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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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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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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26:20 |只看該作者
120章 不知道

    邵赦苦笑道:「桓兒,是我不對……」

    「你也沒什麼不對!」邵書桓搖頭道,「等著過了年,我就搬出去,你也不用為難,我也省得遭人討厭。」

    邵赦一聽,頓時大驚,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還有一些銀子,附近買一所房子也就得了,何苦呢?」邵書桓嘆道,「再說了,陛下讓我去江南,我也玩個一年半載的再回來……」

    邵赦聽了,低頭不語,正好外面有小廝送了酒菜進來,問擺什麼地方,邵赦出去,就在邵書桓臥房外面的一張桌子上擺了,打法小廝去後,邵赦這才進來:「桓兒,出來吃飯吧!」

    「不餓,不吃了!」邵書桓冷哼了一聲,吃飯?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吃飯了。

    「桓兒?」邵赦皺眉,緩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來扶他,「就算我錯了,你也不用跟我賭這個氣吧?」

    邵書桓推開他的手,道:「我不想吃!」

    「桓兒……你既然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再餓上一晚上,可如何使得?」邵赦低聲下氣的苦笑道,「你就算和我生氣,也得先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和我生氣啊?」

    「我敢嗎?」邵書桓抬頭怒道,雖然口中如此說法,還是起身出去,到了外面房裡坐下,自提起酒壺來,滿滿的斟了一杯,也不理會邵赦,逕自灌了下去,重重的放下酒杯,再次提戶就倒。

    「桓兒!」邵赦忙著按住他的手,驚道,「你這是做什麼?」

    「喝酒。老爺吩咐的。」邵書桓抬頭看著他。

    「不准喝!」邵赦怒道,說著劈手就奪,不料兩人一掙之下,一個失手,酒壺落在地上,頓時酒水四濺,酒壺自然也四分五裂。

    邵赦見此。頹廢的在椅子上坐下,眼中不禁滾下淚來。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邵書桓也不說話,兩人相對枯坐!

    卻說周帝離開邵府,做了馬車自會皇宮,心中也是甚不自在,張德榮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敢說什麼。

    「德榮,你說朕這個皇帝做得也太窩囊了……自己的孩子。堂堂皇子,居然被人如此欺辱。朕卻無能做什麼……」周帝嘆道。

    「陛下,奴才倒是有個法子。」張德榮想了想,低聲在周帝耳畔道。

    「哦,你有什麼法子?」周帝皺眉問道。

    「既然邵大人護不了桓殿下,陛下又礙於群臣,不能接他進宮住著,不如在宮外附近買一處宅院,臣在撥一些可靠地人過去服侍,份例都參照太子殿下。陛下看著可好?」張德榮道。

    「這倒是個法子。嗯……宅院也不用買,晴瑤別院不是一直空著。不但靠近皇宮,且沒人知道!」周帝聞言,心中極的高興,尤其是張德榮那句「份例參照太子殿下」,更是說到了他心坎上。

    張德榮忙著附和道:「不錯,那晴瑤別院最適合修身靜養,給桓殿下住著,再好不過,奴才想想,嗯……晴瑤別院如今只有兩個老宮人在看著房舍,且常年沒人住,需要修繕一番,陛下,這銀子?」

    「大抵需要多少錢,明兒朕就讓戶部撥給你,此事你全權辦理就是!」周帝忙道。

    「不不不……」張德榮忙著搖頭道,「若是讓戶部撥銀子給奴才修繕晴瑤別院,只怕又惹事端,奴才倒是想到一個絕好的法子。」

    「你不會想要偷了朕的什麼東西去典當吧?」周帝聽得如此說法,心中大樂,把剛才的陰翳一掃而空。

    「怎麼會?」張德榮忙著笑道,「借奴才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這筆銀子,讓邵大人拿出來,陛下看著可好?」

    「妙極!」周帝笑道,「真虧你想得出來。」

    張德榮笑了笑,眼見周帝心情好轉,又道:「等著過了明天,奴才就去邵府傳旨,讓邵大人修繕晴瑤別院,然後,把桓殿下接過去住著,奴才在挑一些可靠的人,過去侍候。對了,奴才瞧著桓殿下也大了,這宮女方面……」「這個不急,桓兒過了年也才十八歲,還是冬月生日,宮女嘛,朕親自選幾個給他使喚。他若是喜歡,就收在房裡,不喜歡,就當普通丫頭使,豈不是好?」周帝笑道。

    「還是陛下想的周到!」張德榮忙著又奉承道。

    且說周帝回去不提,邵攸回到那邊府上,隨意用了一點酒菜,心中終究放心不下邵赦和邵書桓,便囑咐邵慶照料眾事,自己起身便於往棲霞院來。

    邵慶問道:「父親去哪裡?」

    「我去看看你叔叔。」邵攸苦笑道。

    「我勸父親還是不要管叔叔家地事情了,他家……也著實說不清楚。」邵慶嘆道,「我瞧著書桓倒是好,都是嬸娘不待見他罷了。」

    「就算如此,我也過去看看!」邵攸說著,再次過來,依然直接從棲霞院進來,走入房中,卻見著酒菜放在桌子上,一絲未動,酒壺已經砸破,也沒人收拾,碎片一地。

    邵赦和邵書桓靠在椅子上,也不說話。

    「你們這是怎麼了?」邵攸拉開一張椅子,逕自坐了下來,「這大過年的,還讓不讓人好好地過個年?」

    眼見兩人無語,又道:「書桓,你就算有個委屈,也犯不著今天向你父親發吧?你父親倒是好性子,容著你鬧騰,換了我的脾氣,不給你一頓家法板子才怪。」

    邵書桓無力的搖頭道:「大伯把父親拉過去喝酒看戲吧,我身上有傷,就不去鬧騰了,如今困得很,正好休息。」說著起身向房裡走去。

    邵攸無奈,拉起邵赦道:「你跟我走,我有話問你!」

    邵赦苦笑了一下。起身跟著邵攸出來,剛到院子裡,邵攸突然低聲喝問道:「誰?」同時,幾乎是本能的將邵赦拉到自己身後。

    「是我----」黑暗中,一人緩步走了出來。

    「顧先生?」邵赦和邵攸兩人都是大感意外。

    「本來是想要來看望書桓殿下,不料卻見著兩位邵大人。」顧少商淡淡的道。

    「我也正有事找你!」突然邵赦道。

    「哦,不知道宰相大人找我何事?」顧少商笑問道。

    「咳……咳……」突然。房裡傳來邵書桓輕輕地咳嗽聲:「顧先生,請進來吧!」

    「我在書房等你!」邵赦道。有對邵攸道,「你先過去吧,我去去就來!」

    「也罷!」邵攸笑笑,轉身出了角門,逕自回自己府上。

    顧少商走進邵書桓房裡。眼見地上甚未收拾,邵書桓在裡面臥房裡。靠在軟塌上,見著他進來。笑道:「顧先生請坐。」顧少商笑道:「學會鬧小性子了?」

    邵書桓坐著身子,皺眉道:「我是事先知道陛下要來,故意不過去吃飯的!」

    顧少商聞言一愣,隨即笑道:「你這是故意和邵大人過不去啊,就算今天邵大人沒有撞上,明天還是免不了一頓罵!」

    「我這也是為他好!」邵書桓冷笑道,「他不願意做,我也得逼著他做!」

    顧少商皺眉,半晌才道:「先太后姓方。是邵大人嫡妻方氏嫡親地姑媽。和你家地那位老太君,據說是手帕之交。兩人沒出閣地時候,交情極好!後來太后做主,把方氏許給了令尊。方氏比令尊還大三歲,若不是太后做主,又是方家的女孩子,只怕令尊未必就要……

    看在太后份上,令尊對她極是忍讓,這是眾所周知的。」

    「你倒是知道詳細?」邵書桓笑道。

    「我璇璣內衛是專門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的,這些朝臣中的一些隱私,我大抵都知道地。」顧少商笑道,「不過,我雖然頂著一個璇璣內衛統領的名頭,卻好些年沒有管京城地這些閒事了,所以,有些事情倒是不清楚。」

    「你倒會先用話堵我,我還沒問呢!」邵書桓笑道。

    「你太聰明,我防範於未來,先堵了再說!」顧少商笑道。「如此說來,我想要知道地事情,你也知道了?」邵書桓大笑道。

    「不知道!」顧少商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你想要知道什麼,所以,什麼都不知道,你可別問我!」

    「我懶得問你,只是……」邵書桓遲疑了片刻,終究道,「如果他不做,你幫我做了吧!」有著顧少商這麼一句話,他要地答案已經昭然若揭,還問什麼?

    顧少商愣了半晌,盯著邵書桓道:「你確定?」

    邵書桓肯定的點頭道:「確定!這事情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書桓,你如果做下了,就再也沒有退路了!」顧少商輕輕一嘆。

    「我知道!我本來就沒有退路……只有他以為他可以保我一世地富貴閒人!」邵書桓低聲道,「今天地事情,我也很不忍心為難他,可是----不把他逼急了,他不會做!」

    「你又怎麼知道,你可以相信我?」顧少商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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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26:33 |只看該作者
121章 事不宜遲

    邵書桓輕輕的笑了笑:「我只知道你武功很高,足以勝任,至於能不能相信你,那是另外一回事。」

    「哈哈……果然有趣!」顧少商大笑,取出那塊玉珮,笑道,「這個給你,我可去了,邵公還在書房等我。」

    「多謝!」邵書桓欠身道謝,只是這句「多謝」,天知道他謝得是什麼?

    「你等等!」突然邵書桓叫道。

    「不知道桓殿下還有何吩咐?」顧少商笑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問道:「我家那太太,既然是太后的侄女,想來也是出身豪門,可是那方家……似乎並不在京城啊?」

    「方家在江南!」顧少商笑道,「方家雖然也算富裕,但未必比得上你們家,當年若不是太后指婚,強行做主包辦了這樁婚事,怎麼也輪不到她嫁給令尊---嗯,令尊年少之時,就如同你現在這般,模樣不用說是極俊美的,人物也是絕頂風流,加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出聲豪門,十八歲進士及第,當年踏足仕途,就成了東宮太子侍讀,也就是現在的陛下……

    當年上門提親的名門千金不知幾何,甚至連著華光公主也動了心,無奈華光公主生母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嬪妃,方家求了太后,直接指婚,令先祖雖然心中不願,但也只能答應下。」

    「陛下還有妹妹?」邵書桓皺眉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聽得陛下說起過?」他只知道周帝有個女兒,還不是親生地,據說乃是寧王之女,也就是現在的慕華公主。

    「華光公主在千和寺出家修行,陛下自然不會你和你提及這個。」顧少商笑道。

    「出家?」邵書桓不解,堂堂皇室公主,居然會出家?

    「嗯,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聽的說,先帝病重的時候。華光公主自願去千和寺待發修行,為先帝祈福。先帝駕崩後,當今陛下登上大寶。意圖接她回宮。她卻不願意,因此也就罷了!」顧少商解釋道。

    邵書桓點頭,笑道:「真想不到。家父倒也是多情之人。」

    「多情傷身!」顧少商大笑,說著已經飄然出去。「倒不如向我這樣,來去無礙!」

    看著顧少商去了,邵書桓輕輕一笑,若他果真能夠做到來去無礙,只怕也不會卷在京城這個泥潭中不可自拔了。

    當即起身走到外面房裡,眼見酒菜再桌,雖然已經冷了,不過抵不住飢腸咕嚕,當即坐下。抓過另一隻酒壺。搖了搖,也不用杯子。就自往嘴裡灌著。

    這裡顧少商逕自去邵赦書房,小廝藥紅迎了出來,躬身道:「老爺在裡面等著顧大人。」顧少商略一頷首,逕自走了進去,只見邵赦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指著對面的椅子道:「請坐!」

    「邵公忒的不厚道!」顧少商說著,人已經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怎麼不厚道了?」邵赦翻了個白眼,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問道。

    「當年的事情,可是我們一起做下的,但書桓的事情,你卻瞞著我們----可見邵公不厚道!」顧少商搖頭道。

    「東西呢?」邵赦岔開話題,問道。

    「在書桓哪裡。」顧少商淡淡的道。

    「你居然----把東西給了書桓?」邵赦一愣,皺眉道。

    「本來就是他地東西,也許是機緣吧,也不算是我給他的---你也知道,那些東西都是陛下的命根子,我費了好些勁,才從皇宮內摸了出來,饒是如此,還是被那些內衛追得上天無術,入地無門,實在迫不得已,將東西丟在了以前我們見面地那個破房裡地土灶下面,想著過幾天去取。

    後來接連發生了好些事情,結果等著我再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地方居然有人住著……而且,某人還閒著無聊,把土灶給拆了。」顧少商笑道。

    「原來如此……」邵赦皺眉,低聲道,「你可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沒有來得及打開看,不過,應該是劍譜……」顧少商道,「我見書桓比劃過幾招!」

    「一本劍譜,難道就有回天之術?」邵赦不解的低聲道。

    「你可以問問書桓。」顧少商道。

    「問?」邵赦搖頭,問十句,他能夠答一句,他就謝天謝地了,這等事情,他不願意說地,打死也不會告訴他一個字,邵書桓的倔強,上次刑部可以一斑,想要從他口中問出個什麼來,做夢了吧?

    「邵公當年是如何做到地?」顧少商突然問道。

    「什麼?」邵赦抬頭,問道。

    「比如說,換出書桓,再比如說----瞞過各地關卡,讓戰神墨菲陛下進入我朝京城重地?」顧少商問道。

    「顧大人,這話可不能胡說!」邵赦道,「這可是通敵叛國的罪名。」

    「邵公說笑了!」顧少商淡淡的道,「若是要判邵公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我手裡現就有證據,你和南夏宰相吳軍卓交情可不同一般啊?」

    「不就是輸了沉香佩嘛,陛下也知道的,你能夠有什麼證據?」邵赦冷笑道。

    「邵公少嘴硬,若是我動用璇璣內衛查查,沒事也能夠給你查點事情出來!」顧少商輕輕的笑著。

    邵赦聞言,乾咳了兩聲,笑道:「如果果真如此,我第一個先拉你下水,我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綁著地螞蚱。誰都未必乾淨得很。」

    「我只是想不明白,邵公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能夠讓已經登上大寶,成為一國之君的墨菲陛下,能夠聽你的?」顧少商笑問道。

    「我要有那麼大本事,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邵赦翻了個白眼道,「誰能夠驅使得了墨菲陛下,他不過是一個瘋子,行事不安正常人思路罷了。」

    「邵公也未必正常到哪裡!」顧少商冷笑道,「當年你把安王調去西蠻。把我送去江南,結果呢……要不是安王見機得早,哼!」

    「我沒有法子把安王調去西蠻地!」邵赦淡然輕笑。「顧大人高看我了。顧大人要是閒著沒事做,實在無聊,不如再幫我做點事情?」

    「你倒會打蛇隨棒轉。這又指使上我了?」顧少商冷冷地道。

    「你反正閒著無聊!」邵赦淡淡的道,「免得你蒐羅我通敵叛國地罪證。不如找點事情給你做做。」

    「何事?」顧少商故意問道。

    「早些該了而沒有了的事情。」邵赦道。

    「嗯……你指望什麼時候?」顧少商點頭,反正,邵書桓也託了他。

    「事不宜遲!」邵赦淡淡的道。

    顧少商低頭,想了想道:「成!最多三天,酬金照舊,你給書桓就成!」

    邵赦點頭道:「沒問題!」

    顧少商起身,也不告辭,逕自出去,身子一晃。人已經消失在除夕之夜的昏暗中。

    邵赦摸了摸依然隱隱作痛地臉頰。忍不住常常的鬆了口氣,壓在心中的一塊大石。今天終於落了地。

    「老爺在去哪裡?」在外面侍候地藥紅忙著跟了過來,問道。

    「棲霞院!」邵赦道,「你去傳我地話,明兒五更之前,棲霞院的奴僕、小廝、丫頭……有一個不到的,就不用在我邵家繼續做下去了,另外,吩咐茶房給我送些好茶到棲霞院,別說什麼今夜沒備下地話,沒備下,也給我現備著去。」

    「是!」藥紅忙著答應著,轉身就出去吩咐人。

    邵赦卻獨子前往棲霞院,剛剛進門,就見著邵書桓趴在桌子上睡著,走過去看了看,兩壺酒,除了被砸碎的那麼一壺,另一壺早就被喝得涓滴不剩。

    「這孩子……傷勢未癒,又喝酒?」一邊想著,一邊將他扶起來,扶到裡面臥房內床上躺下,拉過被子掛在他身上,自己出去,找來小廝把屋子收拾了,也不回房,就在外面靠在熏籠邊,在邵書桓平日裡坐臥地軟塌上躺下歇息。

    不料這裡剛剛睡下不久,就聽得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老爺……老爺……老爺可在這裡?」外面,一個丫頭急促的問道。

    「什麼事情?」邵赦皺眉問道。

    鵲兒進來回稟道:「老爺,不好了……」小丫頭喘吁吁的道。

    「大過年的,老爺有什麼不好了?」邵赦搖頭道。

    「太太中風了!求老爺過去看看!」鵲兒後悔失言,忙著回稟道。

    「中風了?」邵赦急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才太太在那邊府上陪著老太太、那邊的大太太,多喝了兩杯酒,回來的時候下車摔了一下,奴婢們雖然急著扶起來,不料卻當場就目瞪口歪,眼睛都直了,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大爺把太太背了回來,叫了半天也沒有回應,求老爺快過去看看……」鵲兒急道。

    「我看看有什麼用,快請大夫啊?」邵赦急道。

    「二爺親自騎馬去請了!」鵲兒道。

    「好,我這就來!你先去服侍太太!」邵赦道,說著就披衣起身,正欲去正房,不料裡面卻傳來邵書桓咳嗽的聲音,「老爺在外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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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章 病急亂求醫

  邵赦忙著進去,走到邵書桓身邊,問道:「怎麼了?跟我賭氣喝那麼多酒?」

    「沒有,大伯小氣,我喝了兩口,酒壺就空了……」邵書桓笑道,「什麼事情這等著急?」

    邵赦見他說的逗趣,也不是一笑,道:「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你母親回來的時候,摔了一下,可能是受了點驚嚇,小丫頭們沒見過什麼事情,就嚇著了,亂嚷起來。我這就過去看看。」

    「嗯!」邵書桓忙著點頭道,「既然如此,老爺快去看看吧!若是有事,再打發人來叫我!」

    「你不怨了?」邵赦笑道,「剛才那樣對我?」

    「老爺就不許我偶然使一下小性子?」邵書桓笑道。

    「罷了,我去看看,料來無大礙!」邵赦道,說著起身出去,這裡邵書桓坐起來,就擁被坐著,正好藥紅送了茶過來,眼見房裡沒有別人,忙著倒了熱茶,遞給邵書桓,含笑躬身問道:「老爺呢?」

    「嗯!聽的說是太太病了,老爺過去看看。」邵書桓解釋道。

    藥紅忙道:「既然如此,小的過去先侍候老爺了,茶給三爺放房裡了。」

    「你去吧,我睏倦的很,正要睡呢,若是太太沒什麼事情,你打法人過來和我說一聲。」邵書桓輕輕的笑道。

    「是!」藥紅說著。行禮退了出去,邵書桓剛才喝了幾口酒,如今正口渴,捧著茶盅,靠在雕花填漆床上,悠閒地慢慢品茶。

    卻說邵赦前往正房,剛剛進去,就見著邵瀾迎了出來,前些日子他挨了邵赦一頓家法板子,傷勢未癒。因此拄著拐,蹲身便於請安,邵赦攔著道:「怎麼回事?」

    「母親摔了一跤。可能是中風了。老爺快看看!」邵瀾心中著急,忙道。

    「嗯!」邵赦口中答應著,人已經快步走進方夫人的臥房。只見方夫人躺在床上,嘴角歪斜。怎麼也合不攏,口水不斷的流出來,幾個姬妾幫她擦著,她目光呆滯,只有在見著邵赦的時候,眼珠子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無奈只是從喉嚨口發出「呵呵」聲,卻是一句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邵瀾跟著進來。見母親如此。不僅垂下淚來。

    「誰去請大夫了?」邵赦問道。

    「庭兒帶著小廝親自去的,孩兒身上有傷。不便行動。」邵瀾低頭回道。

    「嗯……」邵赦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靴子響,隨即,邵庭急衝沖的撲了進來。

    「怎麼了?」邵瀾忙著問道,「可請到張大夫了嗎?」

    「沒有……」邵庭急得甚至於哭了,眼見邵赦在,也不敢胡來,忙著恭恭敬敬回道,「如今大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去張大夫家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答應,好不容易把門叫開了,卻是張大夫的一個藥童,說是張大夫回去過年了,要過了年初六才來……」

    「這等時候,可上什麼地方去請大夫?」邵瀾急道。

    邵赦也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嘆道:「看你母親的造化了,要請大夫,至少也得過了明天正午。」

    「父親地意思,難道就放任母親不管了?」邵瀾心中著急母親,說話也忘了規矩。

    「放肆!」邵赦怒道,「難道你母親這等模樣,我心中不著急,但是----現在這等時候,你倒是說說,上什麼地方去請大夫?」

    邵瀾想了想,突然道:「別人請不到大夫,父親是一定有法子的----還請父親看在多年的結髮之情上,救救母親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忙著跪下,「母親這病看著著實凶險,只怕拖不到明天地。」

    邵庭見著邵瀾跪下,忙著也跪下,眾房裡侍候地姬妾、丫頭也都跪了下去。

    邵赦嘆道:「瀾兒也忒是糊塗了,如果換在平日裡,為父確實有些法子,可是今天……哎!」說著又是嘆息。

    「父親,今天太醫院一定有人輪值的!」邵瀾突然道。邵赦半晌才道:「若是換成平日,別說請一個太醫,就算請個十個八個太醫,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你這孩子也忒糊塗,你也不想想,這等時候宮門早閉,誰能夠叫開宮門?」

    「難道父親也不成?」邵瀾道。

    「我只是為人之臣!」邵赦說著,便於起身出去。

    邵瀾大急,忙著撲過去,抱住他的腿道:「求父親,我們家有能夠叫開宮門地人,父親……」

    邵赦搖頭道:「為父卻是不能!」

    「父親自然不能,可是---書桓能!」邵瀾仰頭看著邵赦。

    邵赦沉吟不語,邵瀾又道:「求父親了!」

    「是的,他能,別說是叫開宮門,就算現在他要覲見陛下,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你以為他會同意?」邵赦道。

    「父親去求他,他會答應地……」邵瀾急道,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去,只怕邵書桓三言兩語的,就會把他打法出來。

    「我去?」邵赦突然冷笑道,「你做的好事,他連著我都怨上了,你瞧瞧我這臉上?請他吃個飯他都不肯賞臉,你讓我現在去求他叫開宮門,請太醫給你母親治病?」

    「父親,看母親份上吧!」邵瀾求道,「不管如何,瀾兒領他的情,明兒親自過去給他磕頭道謝!」

    「我過去試試,成不成就不知道了……」邵赦道,說著起身向棲霞院走去。

    「怎麼了?」邵書桓見著他進來,問道,「太太什麼病,可要緊不?」

    「很不好,如今這個時候,又請不到大夫。」邵赦嘆道。

    「嗯!今天是除夕之夜,都兩更半了,上什麼地方請大夫去?」邵書桓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茶盅放在床頭的小幾上。

    「就是!」邵赦嘆道,「我也是這麼說,只是……」

    「只是什麼?」邵書桓問道。

    「宮中今天有值守的太醫……」邵赦尷尬的道。

    「老爺的意思是請太醫院太醫?」邵書桓故意裝糊塗,問道,「只是這時候宮門早閉,誰能夠叫開了?」

    「桓兒,這滿京城地,只有一人能夠在這個時候叫開宮門。」邵赦苦笑道。

    「老爺太抬舉我了!」邵書桓笑笑,「再說了,姑且不論我能不能叫開宮門,請得太醫。憑什麼老爺認為我一定會幫忙去請太醫呢?」

    「我也知道你不會去。」邵赦苦笑道,「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你願意或者我願意就成地。」

    邵書桓一愣,隨即已經明白,當即道:「老爺要是如此說法,書桓說不得也只能跑一趟了,不過,恐怕明兒老爺又的得受陛下地閒氣。」

    邵赦笑笑,邵書桓這個時候跑去皇宮,明天周帝會給他好臉色瞧才怪。

    「把那件青色袍子拿過來,還有金雀裘!」邵書桓道,邵赦依言,忙著幫他換好衣服,把那件金碧輝煌的金雀裘披在外面。

    「馬車就在門口候著!」邵赦扶著他的手低聲道,「若是叫不開宮門,就罷了……」

    邵書桓不答,剛剛走到院子內,卻看到邵瀾立與門口,見著邵書桓出來,忙著作揖道:「有勞三弟!」

    邵書桓輕輕的笑著:「自家兄弟,不用客氣!」

    說著,自角門上了馬車,直奔皇宮,到了門口,囑咐藥紅道:「你不用等著了,我今夜不會回去了!」

    「啊?」藥紅一呆,低聲道,「三爺不回去了?」

    「我老天拔地的跑著好玩啊,你當不冷?」邵書桓冷笑道,「你先走吧,你在一邊候著,我叫不開宮門的。」

    「是!」藥紅忙著答應著,驅趕馬車會邵府,這裡邵書桓走到宮門前,使勁的拍著宮門,大聲叫道,「開門!」

    「什麼人喧嘩,活得不耐煩了?」守城的禁軍舉著明晃晃的火把,站在宮牆上大聲怒斥道。

    邵書桓退後幾步,抬頭看上去,只見一個領兵模樣的舉著火把,腰間配著長刀,旁邊一排士兵,手中握著強弩,全部對準著他。「是我,邵書桓!」邵書桓大聲道。

    「什麼?」偏生那領兵沒有聽得清楚,大聲喝問道,「管你是誰,這等時候敢來皇城鬧事,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

    旁邊一個士兵卻是聽清楚了,忙著低聲道:「他是邵公子……怎麼這個時候來皇城?」

    「邵公子,那個邵公子?」領兵驚問道。

    「大人糊塗了,還有哪個邵公子了,就是陛下最最寵愛的那個邵三公子啊。」士兵忙著回道,「大人,開門放他進來不?」

    「廢話,不放他進來,明兒他去陛下面前告我們一狀,我們還有這吃飯的傢伙嘛?」領兵忙道,說著,大聲道:「公子請稍後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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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章 藥醫不死病

    領兵忙著下了城牆,命士兵啟了城門,放邵書桓進來,躬身施禮道:「公子怎麼這個時候進宮?」

    「我被趕出來了,沒地方容身,求著陛下收容我一夜!」邵書桓笑笑,從荷包內摸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低聲道,「有勞大人,天寒地凍的,換班了打點酒喝,驅驅寒氣。」

    那領兵眉開眼笑的接過銀子,低聲問道:「公子可認識宮中道路。」

    邵書桓搖頭,他第一次進宮,就是被張德榮用迷迭香迷暈了進來的,第二次卻是重傷被抬進來的,雖然在宮中住過幾日,倒著實不瞭解宮中道路。

    「公子稍等片刻,我找個人領著公子進去!」領兵忙不迭的討好道。

    「有勞大人!」邵書桓笑笑,這裡領兵去了,片刻時間,已經帶著一個小太監過來,那小太監見著邵書桓,忙著趴下磕頭,邵書桓揮手命他免了,吩咐道:「帶我去景陽宮就好,順便找一下張公公。」

    那小太監忙著答應了一聲,領著邵書桓向裡面走去,沿途碰到一些守衛,見著是邵書桓,也不敢詢問攔阻。

    這裡邵書桓還沒有到景陽宮,突然張德榮衣衫不整的跑來,一把把他抱住,驚問道:「我的小祖宗,你這個時候進宮做什麼啊?陛下都在蓮貴嬪那邊歇下了。」

    「張公公!」邵書桓忙道,「你怎麼來了?」

    「公子進宮,就有人報奴才知道了,奴才這不是急急趕過來了了?」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內取出一弔錢來,遞給那小太監道,「賞你的,快去吧。」

    那小太監跪下磕了個頭。忙著順著原路退了回去。

    「這小太監怎麼這個時候還沒有睡?」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大概是門口值守的小奴才!」張德榮道,「他要不是給公子引路,是不能隨意亂走的。」

    「哦」邵書桓點頭。忙道,「太醫院今天誰輪值?」

    「今天是程太醫和王太醫兩人,公子怎麼了,不舒服?」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問道。

    「那裡不舒服了?」邵書桓道,「我們先到景陽宮說話!」

    「也罷!」張德榮點頭道,說話之間,遠遠的幾個小太監早就抬了步輿,扶著邵書桓坐了,前後皆有小太監點著宮燈開路。張德榮扶著步輿,簇擁著前往景陽宮中,邵書桓下了步輿,就在裡面臥房裡做了,脫了大衣服,笑問道:「能不能請一下程太醫?」

    「這沒問題!」張德榮含笑道,「剛才公子說了,奴才已經命人去宣了。」說著,忙著倒了熱茶,遞給他道。「天寒地凍的,公子喝口熱茶暖暖身子?」邵書桓接了,笑道:「倒是有勞公公,這等冷天。這時候還起來。」

    「公子說這話就見外了!」張德榮笑道。

    兩人說話之間,程太醫已經進來。見著邵書桓,便於施禮,邵書桓忙著扶住,笑道:「可使不得,書桓不過是一介布衣罷了。」

    程太醫忙笑道:「公子太謙了,倒不知道這個時候宣臣來,有何吩咐?」

    邵書桓想了想,低聲道:「家母病了,著實厲害。如今這等時候請不到大夫。所以---想要有勞程太醫跑一趟。」口中說著,已經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不著痕跡的遞了過去。

    那程太醫目光一掃,銀票上明明白白寫著----一萬兩,頓時一驚,隨即就明白過來,壓低聲音道:「不知道令堂身患何病,臣也好預備下藥?」

    「據說是中風!」邵書桓淡然道,「佛家有雲,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

    程太醫點頭道:「臣明白,公子需要人參幾兩?」

    「三兩如何?」邵書桓輕輕笑道。

    「甚好!」程太醫點頭,又道,「公子寫一張手諭,臣好出宮去邵府。」

    「這個容易!」邵書桓笑道,當即命取過紙筆來寫了,遞給程太醫,程太醫有意討好他,上下打量他片刻,躬身道:「臣斗膽,給公子請脈。」

    邵書桓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腳步響,隨即周帝已經穿著便服,走了進來,問道:「桓兒,你怎麼這個時候進宮,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也沒什麼,等下再向陛下解釋。」邵書桓解釋道。

    程太醫、張德榮等人忙著跪下叩見,周帝揮手道,「都免了吧!」說著,又問程太醫道,「你怎麼也在?」

    「因公子說是邵大人夫人身染重症,外面請不到大夫,所以進宮讓臣過去看看。臣觀公子最近臉色不佳,因此斗膽請脈---」周帝本聽著甚是不樂,聽得最後一句,又急問道:「桓兒這麼樣?」

    「臣還未曾把脈!」程太醫躬身回稟道。

    「那還等什麼?」周帝忙道,說著,就在邵書桓身邊坐下,小太監王泰取過一隻小枕頭來,邵書桓把手擱在小枕頭上,笑道:「我倒沒感覺有什麼不妥。」

    程太醫只是笑笑,半跪著診了一會子,又請那隻手,隨即忍不住皺眉,半晌才道:「公子今夜喝酒了?還空腹喝酒?」

    「啊?」邵書桓有些驚訝,問道,「太醫連著這個也能夠診出來?」

    「臣這個太醫院首座,總也不是混飯吃地!」程太醫笑道。

    「可有礙不?」周帝問道。

    程太醫看了看邵書桓,在周帝面前跪下:「臣斗膽請陛下移駕外殿說話。」

    「好!」周帝答應了一聲,首先向著外面走去,這裡程太醫才敢起身,也向外走去,邵書桓笑道:「太醫也學那些小家子氣,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剛才他用璇璣內經控制著脈相轉弱,只怕又得讓程太醫大驚小怪一場。

    程太醫只是抱拳笑笑,也不答言,忙著出去了,到了外殿,周帝問道:「怎麼著了?」

    「臣甚是好奇,公子的身子骨本來就生得弱,那等刑部地大刑,豈是好挨的?公子憑著一股子毅力挺了過來,外傷倒也罷了,只是內傷也著實不輕。後來在宮中這段時間,由於各色靈丹妙藥如同是不要錢的往他身上使,表面上是回覆的不錯,可是,底子終究還是弱的。

    臣還特意關照,就算回去,也的好生靜養。可是臣剛才請脈,公子的傷勢,似乎並沒有怎麼恢復,反而更是有點惡化的模樣……」程太醫低聲道。

    「什麼?」周帝驚問道,「那可怎麼辦?」

    「還是以靜養為主,切不可再勞累傷神----臣斗膽在陛下面前放肆的說一句,這等天寒地凍的,邵大人居然忍心讓他巴巴地跑來宮中?就算有事,難道就等不得明天了?公子腳上的傷勢未癒,走路只怕還是痛的,哎……」程太醫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氣。

    周帝陡然想起黃昏前後,在邵府的一幕,頓時心中著惱,冷哼了一聲道:「你去邵府看看吧,速去速回,朕等著你回覆。」

    「是!」程太醫忙著答應著,辭了周帝出去。

    這裡周帝進來,見邵書桓靠在椅子上,見他進來,懶懶的欠身道:「見過陛下,那程太醫鬼鬼祟祟的說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說桓兒還當靜養,尤其是這等天氣,不該跑出來。」周帝在他身邊坐下,問道,「今天可回去嘛?」

    「不!」邵書桓搖頭道,「我來回跑的好玩呢,今兒就在這裡住一宿,明天一早偷偷的回去,不要讓人知道就好。」

    「朕也這麼想著!」周帝聞言,心中甚喜,又道,「朕已經命人在外面收拾房子,等著過了年,裱糊裝飾了,再挑幾個可意的人過去侍候你,也搬出來住,強似在邵府受氣。」

    邵書桓笑笑,邵府……只怕以後都是他給氣別人受了,但也不拒絕的周帝地好意。

    「陛下不是已經歇下了嘛?怎麼還巴巴的趕過來?」邵書桓問道。

    「朕今晚著實生氣,聽得你來了,不知道這等時候,天寒地凍的你跑來做什麼,只當有大事,忙著又起來,原來……」說著心中著惱,只是冷哼了一聲。

    邵書桓笑笑,岔開話題問道:「今夜陛下寵信了那位娘娘?」

    「桓兒!」周帝喝斥道,「不得胡說八道!」

    邵書桓卻是不怕他,撫掌笑道:「我以為陛下想要給書桓添個弟弟妹妹的……」

    「討打!」周帝見他越說越不靠譜,忙著喝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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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章 這個年不好過

 邵書桓笑道:「不說就是,陛下別著惱!不過,我們家人丁單薄,陛下也得……」

    周帝聽得他越扯越是不靠譜,叫道:「還胡說?把手伸出來,放在桌子上。」

    邵書桓訕訕一笑,相信他不會真的打,當即照他所說,把手放在桌子上,周帝卻的盯著他的手指看了半晌,問道:「還痛不?」

    「陛下不打了?」邵書桓笑道,「不打自然是不痛的----手指還好,只是腳踝走路的時候,還是感覺有些痛。」

    周帝攜了他的手細細的看了看,嘆道:「幸兒沒有留下傷痕。」

    邵書桓笑笑:「我一個大男人,就算留下一點傷痕也沒什麼的,只要不傷在臉上就成。」前世的醜陋,可是給他帶來諸多不便,這輩子換得一副好皮囊,他還真不想就這麼毀了。

    「身上的傷呢?」周帝問道,「最近如何?」

    「還好!」邵書桓笑笑,不想再說這些,道,「陛下不睡?」

    「你不睡,朕如何睡?」周帝苦笑道。

    「陛下還是去哪宮娘娘那裡歇著吧,我等著程太醫回來,就休息了,明兒一早,書桓再去向陛下請安拜年。」邵書桓道。

    「都這個時候了,朕也不想動了,桓兒既然要等,朕陪你一起等著,嗯……朕走了後,免之可有為難你?」周帝問道。

    「若是有,陛下準備怎麼辦?」邵書桓笑問道。

    「明天朕也把他揍一頓。」周帝笑道。

    「陛下親自動手打大臣,可有失君儀,大大不妥。」邵書桓笑道。

    周帝聽得邵書桓和他說笑,心中甚是高興,當即盡找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說說,逗他開心,只是周帝不如安王那般健談,兩人說不了幾句。便又打住,想了想。問道:「桓兒寫的石頭記,難道就是邵府種種借鑑的?」

    邵書桓忙著岔開話題道:「陛下不提那個好不好?」

    「好好好……」周帝只當他不願意說,也就不再問。又道,「那你還寫不?」

    「現在有錢使,自然不寫了,等著沒錢使的時候,在寫不遲。」邵書桓笑道,半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周帝說些閒話,整說著,外面王泰躬身進來。回稟道:「稟陛下,藥湯準備好了。」

    「藥湯?」邵書桓不解的問道,「做什麼的?」

    「程太醫前些日子開了個藥湯方子,沐浴用的,由於其中有幾味藥一直沒有配齊,因此也就沒有用過。正好如今藥都配齊了,所以就備下了。」周帝解釋道。

    「啊?」邵書桓心中納悶。不知道什麼藥如此金貴,連著皇宮內一時都配不齊,「既然如此,陛下快去吧……」

    「朕去做什麼?給你備下地,朕身上又沒得傷?」周帝笑道。

    「我?」邵書桓納悶了,給他準備的?

    「那藥湯乃是治療外傷地,有著去腐生肌的功效,朕用他做什麼?」周帝笑著解釋道,「桓兒快去吧。」

    「哦?」邵書桓再次「哦」了一聲。這裡王泰已經伸手過來。扶著他向外走去。後殿內,果然已經備下浴桶熱水。放著熏籠、火盆等,幾個小太監上來,侍候他沐浴更衣。

    邵書桓剛剛走入裡間,就聞到一股香味,不太像藥,倒有點像前世的香薰之流,不禁皺眉,這玩意----過是給女孩子使用,自然極是好地,給他使用,實在是浪費了。

    這等天氣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自然是好的,但邵書桓看著王泰手中的那件衣服,卻是愣住,半晌才道:「我不是有衣服在這裡嘛?做什麼拿這個給我?」

    「陛下吩咐的……」王泰躬身笑道,「今兒大過年的,公子就當是逗陛下開心吧!」

    邵書桓盯著他手中的那件衣服,布料不用說乃是極好的,月白色底料,問題是那些銀線刺繡,居然是龍形圖案,繡工精湛,領口和袖子邊,也都有著細巧精緻的龍形圖案。這衣服穿出去,絕對是惹人是非口舌的,他心中有些後悔,原本想在景陽宮中住一宿,本是討好周帝,可是見著這個,他實在為難……

    這種衣服,恐怕只有太子才有資格穿地,普通人穿了,自然是僭越大罪。

    「公子還沒有好嘛?」張德榮轉過屏風,笑道,「陛下已經命人備下宵夜,公子快點吧!」

    「公公來的正好!」王泰躬身笑道,「公子不肯更衣呢!」

    「這是為什麼?」張德榮笑問道。

    「大總管,你別哄我,這衣服……還是拿我原先的來吧!」邵書桓苦笑,壓低聲音又道,「現在陛下的寵著我,我要什麼都成,穿著什麼都無所謂,可是,將來要是陛下哪天惱了我,這就是最大的罪證----這是僭越大罪啊!」

    「我的小祖宗,陛下怎麼會惱你?」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低聲道,「這是陛下特意給你準備地……否則,明天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都過來,你卻是那麼一襲衣服,陛下臉上也不好看。」

    「你……說什麼?」邵書桓真的糊塗了,太子殿下、二皇子?周帝想要做什麼?

    張德榮可不管邵書桓怎麼想,也不顧他同意與否,忙著把衣服給他穿上,邵書桓只有苦笑地份,心中更加後悔不該留宿景陽宮,明天大概周帝是想著正式把他介紹給太子和二皇子了「陛下看看!」這裡張德榮扶著邵書桓出去,笑道,「真是謫仙下凡了。」

    周帝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邵書桓,半晌才笑道:「這衣服配上桓兒果然是好的。」

    邵書桓只有苦笑的份,半晌才道:「父皇現在寵著我,將來可別辦我一個僭越大罪。」

    「你既然叫我父皇,何來僭越之有?」周帝笑笑,「外殿備下了宵夜,桓兒過來陪朕吃一點?」

    「父皇……」邵書桓眼見身邊沒有外人,不過是周帝近身侍候的小太監,低聲道,「我明天一早就走,我不想見太子他們。」

    周帝聽得他叫「父皇」,頓時大喜,但看著他哭喪著臉的那副模樣,笑道:「早晚要見的,不如就明天吧,你在這裡陪著朕和康兒、吉兒吃過早餐再走不遲。」

    邵書桓張口正欲說話,周帝又道:「別說這些了,就這麼定了,宵夜備好了,你用些燕窩粥,等下早些休息。」

    邵書桓聽得他說的斬釘截鐵,毫無轉圜的餘地,只能苦笑著陪著他坐下,略吃了一些東西,轉念想想,既然早晚要面對,倒不如現在就看看吧,這麼一想,倒是放下心來。

    「程太醫回來了!」外面,小太監進來回稟,邵書桓向周帝告罪,忙著站起來就向外面走。

    周帝知道他有話和程太醫說,也不阻攔,看著他笑笑,這裡邵書桓在外面攔下程太醫,低聲問道:「怎麼樣了?」

    程太醫眼見他穿著月白色銀線團龍服飾,心中一顫,忙著躬身低頭道:「回稟殿下,一切均安殿下意思辦理,請殿下放

    邵書桓心中大喜,忙著道謝,又道:「太醫客氣了,只是----我不是殿下。」

    程太醫在宮中服侍已久,只是含糊地笑笑,心中思忖,你若不是皇子,光這麼一件衣服,夠你凌遲之罪地了。

    這裡邵書桓返身進去,周帝命王泰侍候他到裡面臥房去歇息,等著邵書桓去了,才問程太醫道:「怎麼樣?」

    「動手的應該是高手。」程太醫壓低聲音道。

    「那……還有治不?」周帝問道。

    程太醫搖頭,壓低聲音道:「若是盡力而為,就算救活也是活死人一個,而且----桓殿下地意思是拖個三天。」

    周帝沉吟半晌,略一點頭,低聲道:「既然是桓兒的意思,就罷了……你給朕聽著,這事情若是外面有著一絲半點的風聲,朕將你滿門抄斬。」

    程太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臣不敢!」

    「不敢就好,你給桓兒開的藥湯,真有效果?」周帝岔開話題,問道。桓殿下不過是先天生的弱,後天失於調養,所以秉性極弱,並沒什麼病根,他性子還算開朗,所以若是用藥湯慢慢條理,最多一兩年內就可望痊癒。只是他這次傷得實在不輕,還當小心靜養為主……這等煩心事情,最好少佔。」程太醫磕頭道。

    周帝嘆氣,少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讓邵書桓操這些閒心,可是----目前的局勢已經放在面前,想避免也避免不了,他若是不爭,他活一天自然可以保他一天,可是,將來他一旦駕崩,不管是太子還是老二登基,能夠放過他嘛?

    所以,就算邵書桓想不爭,他也得逼著他去掙,去搶……去奪!

    「你去吧!」周帝揮手,命程太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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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章 沒有退路

    卻說藥紅回去,向邵赦稟報說是「三爺不回來了。」

    邵赦不僅呆了呆,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最後嘆了口氣,罷手讓藥紅出去,跌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他今晚居然不回來,難道他不知道,明天乃是大年初一?

    正出神間,小廝進來回稟說是程太醫來了。

    邵赦忙著整衣迎了出去,把程太醫請到正房,給方夫人把脈後,邵瀾就急問道:「請問太醫,家母此病可厲害不?」

    程太醫笑道:「公子問得甚是有趣。」

    邵瀾一呆,忙著訕訕的退了下去,這裡邵赦道:「那請問太醫,此症如何醫治?」

    程太醫拈著鬍鬚想了想,這才道:「我試著施幾針看看效果?」

    「這個不妥吧?」邵瀾頓時就急了,忙道,「家母乃是女子,豈能夠去衣施針?」

    程太醫聞言冷笑道:「公子也太過迂腐,是令堂性命重要,還是這些小節更是重要?更何況,老夫已經是這麼一把年紀了。」

    邵赦忙著喝斥道:「瀾兒不得無禮,程太醫最大的絕活乃是隔衣施針,那裡需要去衣了?」

    程太醫聞言只是笑笑,吩咐幾個小丫頭過來,扶起方夫人,脫了外面衣服,取過銀針,紮了幾針,那方夫人神情極是痛苦,手腳都忍不住抽搐起來,但偏生又不能動彈。「母親……母親……」邵瀾心中著實著急,忙著叫了兩聲。

    「公子請一邊稍待!」程太醫忙道。

    邵瀾無奈,只能推開,這裡程太醫又施了幾針,半柱香的時間,收了銀針,轉身出來到外面房裡,邵赦跟了出來,低聲問道:「程太醫。這……」

    程太醫沒有等著他把話說完,就低聲道:「邵大人是聰明人。病人到了這般地步,已經不是針石藥劑所能醫治,我這幾針也只能暫時吊住夫人的性命,最多三五日光景罷了,大人倒是早些預備下後事,一來沖一沖,二來就算真是無藥可救。事情出來了也不至於臨時忙亂,哎……請恕下官無能。」

    程太醫一邊說著,一邊捏著鬍鬚不斷的搖頭嘆氣。

    邵赦也嘆了口氣道:「既然是天命所屬,也就罷了!有勞太醫跑一趟。」說著。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程太醫卻是說什麼也不受,忙忙地的開了個藥方子,低聲道:「邵大人,你家那位小祖宗可還在景陽宮等著下官回去覆命,下官這就告辭。」

    說著,也不喫茶,忙著辭別邵赦,出門去了。這裡邵瀾出來,兩眼紅紅的。只是看著邵赦。

    邵赦搖頭道:「既然如此,明日午後你就著手準備吧!」「那明天?」邵瀾問道。

    「自然是一切照舊!」邵赦道,「你母親只是病著,明白不?」

    「是!」邵瀾無奈,只能答應著。

    卻說第二天一早,邵書桓就穿戴了,先去見過周帝,按照宮中制度給他見禮,周帝甚是高興。略過片刻。就有小太監來稟:「二皇子殿下來了!」

    隨即就聽得外面靴子響,二皇子穿戴整齊。進來給周帝磕頭,周帝忙著含笑道:「都免了吧!」

    早就有小太監扶起二皇子,二皇子目光一轉,卻落在坐在周帝下首的邵書桓身上,當即朗聲問道:「父皇,邵公子怎麼也在宮中?」

    周帝含笑道:「因邵愛卿夫人方氏病重,書桓擔憂母親,昨天半夜冒著嚴寒扣開宮門,急找程太醫醫治,朕知道後,念其一片純孝,且這等天寒地凍的,他又傷勢未癒,因此就留他在宮中住了一宿,等下吃過早餐再去不遲。」

    邵書桓心中暗笑不已,純孝?天知道罷了。

    「原來如此!」二皇子忙道,「只是----他因何穿著龍紋服侍,父皇,龍紋服侍不是只有皇家才可以用嘛?」口中說著,目光卻一直向邵書桓身上瞟,帶著三分挑釁。

    「書桓昨天換了朕的衣服,難道朕賞賜,他還穿不得?」周帝不悅的道。「是!兒臣糊塗了!」二皇子聽得如此說法,忙著躬身施禮,不敢再說什麼。

    「太子殿下覲見!」正說話之間,外面小太監拖著尖細地嗓子,大聲傳道。

    邵書桓還算第一次見著太子,只見太子穿著淡黃色織錦團龍長袍,頭上帶著束髮金環,年約二十五六,相貌倒是普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邵書桓在見著他的瞬間,陡然心中一顫……

    這個太子……地眼神,好生熟識,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這裡太子殿下已經快步走了進來,跪下給周帝磕頭請安,二皇子忙著站起來,邵書桓也跟著一起站了起來。

    「叩見父皇!」太子行禮道。

    「免了!」周帝似乎並不喜歡太子,只是略一罷手,太子起身笑笑,目光卻落在了邵書桓身上,忙著問道:「父皇,這位難道就是邵大人家的公子,那位謫仙散人?」

    「不敢當!」邵書桓忙著笑道,「書桓見過太子殿下。」說著,忙著作揖。

    不料太子也作揖還了一禮,拉過邵書桓,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難怪父皇寵著你,原本我還妒忌,今兒一見,想怨也怨不起來了。」

    周帝笑道:「正是!朕當初見著書桓,就是喜歡!」

    「父皇留書桓在宮中玩一天?」太子一邊說著,一邊依然拉著邵書桓。

    「今兒恐怕不成的!」周帝搖頭道,「書桓急著要回去,等著早餐過後,就讓人送他回去。」

    「哦……」太子忙道,「也是,免得邵大人擔憂。」說著轉變話題,問道,「父皇,早餐已經備下,請問在什麼地方擺?」

    「今兒不想動,就在這景陽宮外殿吧!」周帝道,一邊說著,一邊向邵書桓招手,示意他過來。

    邵書桓只是在他下首站了,卻依然不斷的上下打量太子,太子忙著吩咐小太監在外殿擺下早餐,過來請周帝移駕,說著又拉著邵書桓,笑道:「父皇,書桓就和兒臣一處,成不?」

    「如此甚好!」周帝點頭道。

    一頓早飯,邵書桓吃得味同嚼蠟,好不容易挨完了,忙著向周帝告辭,張德榮早就命人備下馬車,幾個小太監簇擁著送他回邵府。

    邵書桓靠在馬車內,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太子的影子,不知道為什麼,在見著太子的瞬間,他有著一種強烈的不安。

    用力地握緊拳頭,捏得手指骨都隱隱作痛----這人,絕對不是向二皇子那樣好擺弄的。

    說什麼太子沒有勢力,見著就是胡扯……

    邵書桓搖頭嘆氣,當他打定注意,要去掙,要去奪到時候,卻發現----這對手實在有些讓他難受。

    「我還有回頭路嗎?」邵書桓自嘲的苦笑,低頭看著身上的那件衣服,他還有回頭路嗎?

    周帝昨晚逼著他穿上這麼一身衣服地時候,就意味著他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馬車直到邵府門口停下,王泰打起車簾,扶他下車,低聲笑道:「陛下出來的時候吩咐過奴才,暫且不用回去了,就讓奴才侍候公子吧!」

    「公子,陛下不過是擔憂公子身邊沒有使喚的人罷了。」王泰笑笑,一邊說著,一邊扶著邵書桓下了車,又吩咐送邵書桓過來的諸人,道,「都回去吧!」

    眾小太監這才趕著馬車,調轉車頭去了。

    卻說邵府這日早晨,由於是大年初一,雖然方夫人病了,但邵赦和邵攸還是帶著合族子弟,先給邵母請了安,然後各自回府,受族中子弟拜年。

    一時之間,邵府人來人往,依然嚮往常一樣熱鬧,只有邵瀾心中悲慼,也不敢絲毫表露出來,只得在邵赦書房內侍候。

    那邵庭畢竟年幼,雖然母親病著,卻依然嬉戲玩鬧,毫無擔憂之色。

    「老爺……老爺……三爺回來了!」小廝藥紅突然飛奔進來,回稟邵赦。

    「書桓回來了?」邵赦忙著站起來道,「人呢?」

    「見過老爺!」邵書桓扶著王泰,忙著走進邵赦書房,行禮道。

    邵赦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半晌,突然沉下臉來道:「你穿著這身衣服,我可當不起你的大禮。」

    邵書桓聞言,忙道:「是,我這回去把衣服換了。」說著,轉身就走。

    「公子!」王泰忙著就要跟過去,邵赦皺眉道,「王公公請留步。」

    「啊……邵大人!」王泰忙著施禮道,「陛下命奴才來侍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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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章 養虎為患

    邵赦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快,半晌才道:「難得陛下體恤臣下,倒是想的周到。」

    王泰訕訕一笑,施禮退下,忙著緊跟著邵書桓去棲霞院。

    卻說邵書桓剛剛一腳走入棲霞院,就聽得多多和綿綿、菲菲等丫頭圍坐在外面大床上,唧唧嘎嘎說笑不止,一邊嗑瓜子、吃著零食……見他進來,都忙著站起來迎了上來。

    「公子可回來了!」綿綿拉著他笑道,「快過來吃瓜子糖果,我們帶了好些來!」

    「我換了衣服就來!」邵書桓見著她們高興,也不忍拂了她們的好意,只是勉強一笑,自去自己房裡換衣服。

    多多忙著跟了進來侍候,笑道:「三爺身上這件衣服倒是好看,不過……」

    「不過卻不合適我穿!」邵書桓苦笑,一邊說著,一邊忙著自己開了衣櫃找衣服,王泰跟隨在他身後,急急進來。

    多多見著,沉下來臉喝道:「你是哪裡來的小廝,難道不知道家裡的規矩?不知道守禮在外頭侍候,進來做什麼?這房裡都是丫頭,甚多不便?」

    王泰苦笑道:「邵大人府上,還真是甚多規矩!不過,我不是小廝,而是太監,一個太監,和丫頭能有什麼?」

    「啊?」多多不解的看著他,邵書桓解釋道:「他是陛下的人。」

    「哦」多多也伶俐得緊,不再多問,外面綿綿和菲菲只是聽著,並沒有進來。

    這裡邵書桓隨便找了一件衣服,剛剛換好。外頭菲菲就大聲道:「邵大人來了。」

    簾子打起,邵赦背負著雙手進來,邵書桓道:「你們都出去!」

    眾人忙著退了出去,邵書桓親自倒了杯茶,捧給邵赦,邵赦接了,盯著那件換下的衣服,半晌才道:「陛下讓你換的?」

    邵書桓點頭,邵赦又問道:「昨晚為什麼不回來?」

    邵書桓沒答話,昨晚不回來。他是有意討好周帝,至於別的……早晚都是要面對的,那是免不了地。

    「是老爺讓我去宮中請太醫的。」邵書桓抬頭,淡淡的道。

    「我沒有讓你不回來!」邵赦重重的把茶盅放在桌子上。怒道。

    「老爺若是真的生氣,昨晚就不該讓我去!」邵書桓也惱怒,大冷天的。巴巴的讓他跑去皇宮,難道還巴巴的讓他再跑回來?

    「我讓你去皇宮,你自己去太醫院和值守太醫說上一聲,一起回來就得了,你成。那等時候居然讓陛下宣旨傳太醫?倒也不錯,使喚上陛下了?」邵赦道。

    邵書桓聽得他如此說法。突然笑道:「回來還不是受你的氣?」

    「你……」邵赦怒道,「我敢嘛?殿下?」

    邵書桓這次只是笑笑,突然低聲道:「我今天見著太子了。」

    邵赦一愣,隨即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道:「那又怎麼了?」

    「沒什麼。」邵書桓淡淡笑道,「聽地說,父親一直支持東宮太子?」

    邵赦這次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他,邵書桓終於問道:「父親大人。我想知道。我怎麼辦?」

    邵赦依然不答,邵書桓又道:「父親大人希望我退步抽身。可是……就算我不爭,不奪,哪怕是不要,他會放過我?還是從一開始,父親大人就希望著,我平淡的死在邵府,所以不聞不問?」

    「就算如此,我也可以保你一時榮華富貴,你做一個清貴的謫仙散人,有什麼不好?」邵赦哼了一聲,道。

    「是!」邵書桓點頭,「所以我的死活從來都無關緊要,父親可有沒有替我想過。」

    「如果你地身份不公開出來……」邵赦淡淡的道,「你就是一個清貴的謫仙散人,有我和安王在,自然可以保你一個富貴閒人,可是現在,你自己要往那風口浪尖上站著……」

    「在我和他之間,父親只能夠選擇一個地!」邵書桓突然道。

    邵赦沒說話,轉身拂袖往外走去,邵書桓突然道:「父親在養虎為患。」邵赦止步,半晌,依然是頭也不回向外走去,邵書桓跌坐在椅子上,突然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哀,自詡聰明,原來還是在局中,他依然是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

    「總有一天,我會把這天下踩在腳下!」邵書桓死死的握住拳頭,在心中冷笑,「是我的,終究是我地,不是我的,我也要去搶、去奪!」

    「公子怎麼了,大過年地為什麼不高興?」綿綿走了進來,挨著他身邊坐下,笑道,「大家都在外面趕圍棋玩兒,公子要是不出去,也來玩吧!」

    「嗯,也好!」邵書桓笑著答應著,突然看到擺在桌子上的大捧盒,忙道,「這是昨天宮中送來的新樣點心,我嘗了,味兒甚好,你們幾個拿去吃了吧!」

    「真的?」綿綿笑著站起來,大聲叫道,「菲菲,多多,你們快來----」

    眾丫頭忙著一起進去,綿綿拍手笑道:「我們不用留口水了……公子說了,這點心都賞我們了。」

    「感情你們還早就打上這點心的注意了?」邵書桓笑道。

    「嗯!」多多揭開捧盒,取出一塊,就往口裡塞,挨在邵書桓身邊,低聲道:「老爺剛才臉色不好,可有沒有責罰三爺?」

    「這倒沒有!」邵書桓笑道,「不過是太太病著,老爺心中不自在。」

    「正是呢!」菲菲問道,「這裡太太前兒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著了?」

    「昨天晚上吃了幾杯酒,回來的時候大概是著了涼,又摔了一下,太醫說是中風。」邵書桓故意道。

    「要緊不?」菲菲問道。

    「這我可不知道了!」邵書桓搖頭道。

    「大概不好。」多多低聲道,「你們這幾個小蹄子可別出去亂說,聽得說,老爺吩咐了,連著後事都備下了,如今也就靠著一些人參吊著命,大概老爺怕大過年的太太沒了,不吉利……」

    「有這等凶險?」邵書桓忙道。

    「估計是的!」多多拈了一塊點心,送到邵書桓嘴邊,「三爺沒過去瞧瞧?」

    「太太素來見著我就生氣,我要是過去了,她一著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地,可怎麼好,倒不如避開再說,等著再看,若真是要緊,我在去瞧不遲。」邵書桓笑道。

    「這也是正話,如今太太瞧著我們房裡地丫頭奴才們,都像瞧著仇人似的,見過小氣地女人,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綿綿哼了一聲,道。

    「你個丫頭,別亂說話!」多多將綿綿摁住,捏著她的臉道,「傳說去,大爺和二爺臉上都不好看。」

    「憑什麼,難道我們三爺還怕他不成?」另一個叫做青桐的丫頭冷笑道,「憑什麼我們三爺就由著她欺負?哼,昨兒一天,連著茶水都不給我們,這是報應。」

    「快住口!」邵書桓見著她如此最快,忙著喝住,低聲道,「這話這裡說說就罷了,要是傳出去,大爺二爺知道了,不揭了你的皮才怪。」

    青桐也後悔失言,訕訕的臉上下不來,邵書桓又安慰她道:「沒事,我這裡說著沒什麼的,你們自家姐妹,自然也不會亂搬弄口舌,只是別出去說就是了。」

    「我只是替三爺抱屈。」青桐嘟著嘴,嘆道。

    「罷了,別提這個,提著沒得讓人生氣。」邵書桓岔開話題,一整天,只是去邵母房裡請安,接著就去邵攸那邊拜了年回來,在房裡和丫頭們說笑玩樂了一天,第二天午後,方夫人病勢更是嚴重,四肢抽搐,暈厥過去幾次,甚至連著大小解都在身上,邵瀾、邵庭、邵梅、邵蘭等守著哭了天昏地暗。

    倒了黃昏前後,邵赦進來略看了看,當即叫出邵瀾、邵庭,命他兩個出去預備下後事,連著邵蘭、邵梅也出去,外面吩咐女人也準備著,免得倒是忙亂。

    邵梅年幼,心中捨不得母親,只是無奈,哭著出去了,這裡邵赦的幾個姬妾平日裡都懼怕方夫人,眼見她如今這等模樣,心胸狹隘的,早就拍手稱快,哪裡還有心情侍候?一個個約了去偏方打牌,自慰這裡有丫頭服侍,用不著她們。

    偏生正值年頭上,方夫人的一干丫頭服侍了一天,到了黃昏前後,也都跑出去呼朋引伴的玩耍去了。

    卻說那方夫人四肢不能動彈,口不能言,心中卻是明白的,睜開眼睛,滿屋裡只有一盞油燈,燈焰更是搖曳不定,印著牆壁上的影子,倍覺淒涼,想要叫人,哪裡叫得出來……

    突然,燈焰搖曳,一個影子緩緩的走進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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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發表於 2022-8-3 00:41:08 |只看該作者
127章 新喪

    方夫人用力的盯著眼前的人,那張清俊的臉漸漸的和另一個人影緩緩的重合在一起……

    邵書桓清俊的臉上帶著矜持的笑意:「書桓特意來看看太太。」

    方夫人怒瞪著他,他只是輕輕的笑著:「太太不用動氣,這等時候,生氣也沒用的,書桓是來告訴太太一聲----這些年拜太太所賜,書桓一定會加倍奉還。」說著,他附在方夫人的耳畔,低聲的笑著,「我不會讓他死的很容易,太太可以放心的去了!」

    方夫人怒極,死命的想要說什麼,無奈喉嚨口僅僅發出「呵呵」兩聲,邵書桓卻已經轉過身去,一襲月白色的長袍,飄逸的消失在門口。

    邵書桓站起棲霞院走廊上,看著園內幾株紅梅開得極好,雖然寒風瑟縮,那份紅豔宛如的凍臉血痕,凝固著一股子淒清冷豔。

    「王泰!」邵書桓突然叫道。

    「奴才在!」王泰忙著躬身答道。

    「幫我把這個送給陛下!」邵書桓從袖內取出一張信箋,遞過去道。

    「是!奴才在就去。」王泰沒有多問,雙手小心的借過,收在袖子內,施禮退了下去。

    邵書桓轉身回房去,晚飯後無視,和小丫頭們說笑幾句,看了一會子書,淑洗了早早歇下,朦朧中,突然聽得傳事,雲板上連扣四下,正是喪音,知道事情已經出來了,忙著起身。

    外面,多多已經秉著燈進來。道:「三爺快些起來,太太沒了!」

    邵書桓摸了摸腦袋,問道:「什麼時候了?」

    「剛交了四更!」多多答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找了衣服,給他穿了,綿綿和菲菲也早就換了衣服,一起過來,簇擁著往正房而去,只見邵府府門打開。從外到裡面,皆是燈火通明,家下僕役奴才,鬧成一團。不是普通的雜亂。

    邵書桓一經過去,只聽得裡面哭聲傳來,那邵瀾、邵庭等人。都哭得淚人似的。

    邵赦也在旁邊拭淚,眾姬妾忙著給方夫人換了衣服,重新梳頭。

    「老爺這會子在這裡傷心?外頭亂得很。」邵書桓皺眉道。

    邵赦嘆了口氣,道:「你去偏房拿著我們家的對牌,先管著事情。」

    「老爺。我可不懂料理喪事!」邵書桓忙道,這方氏可是堂堂宰相嫡妻。一品夫人,喪事自然不能糊塗。

    「三弟先幫我外頭料理一下,等下我來就是!」邵瀾嘆氣,衝著邵書桓作揖道,「我現在心中正亂得很,不知道如何處置……」

    「也罷!」邵書桓無奈,只能去偏房,取了對牌,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就有著管家過來回事。要搭棚的銀子。

    邵書桓忙著批了,一瞬間。前來回事地人更是絡繹不絕,直到東方大白,靈堂佈置妥當,邵書桓才算送了口氣。這裡多多忙著給他倒了茶來,邵書桓剛喝了一口,又有人過來回事。

    邵書桓實在無奈,問道:「大爺呢?多多,你去幫我把大爺請過來?」

    多多答應著去了,不久,回來道:「大爺說了,勞煩三爺辛苦辛苦,如今他有熱孝在身,外頭前來憑弔人多,他也得忙著應付……」

    「老爺呢?」邵書桓問道。

    「老爺進宮去了,還沒有回來!」多多忙道。

    邵書桓嘆了口氣,方夫人一死,整個邵府裡頭完全沒有管事的人,邵瀾是長子,靈前確實走不開,而邵庭、邵梅、邵蘭幾個,他也完全沒的指望。

    「三爺要是嫌煩,我倒是有法子。」多多附在他耳畔低聲道。

    「什麼法子?」邵書桓好奇的問道。

    「隨便找個姨娘出來管著事情,不就得了?」多多低聲道,「三爺雖然不是周姨娘親生的,但一直感情很好,周姨娘對三爺也好,不如讓她幫忙料理喪事?」

    邵書桓沉吟片刻,搖頭道:「不成!」

    且不說周姨娘素來膽小怯弱,不是當家理事的料,如今方夫人沒了,邵赦那些姨娘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全部盯著一品夫人的位置,這等時候若是讓某個出來管理家事,等於就是一個信號,餘下的幾個,豈肯依了?

    再說,邵赦乃是堂堂宰相,位極人臣,就算是續絃,也斷然不能馬虎行事。

    「那三爺只能辛苦著!」多多笑道。

    邵書桓也是一笑,這丫頭聰明是聰明了,但畢竟沒有見識過大事,只是一些小聰明罷了。當即道:「你跟著我幫著料理料理,將來也好照料一二?」

    「我一個丫頭,其能夠管這些?」多多笑道。

    邵書桓一笑,也不做答,這裡人來人往,直到晌午過了,邵書桓才算送了口氣,菲菲捧著一碗參湯過來,邵書桓接了,剛喝了一口,就見著邵赦沉著臉走了進來。

    「都出去!」邵赦喝道。

    眾丫頭、回事的管家、侍候地小廝們都嚇了一跳,忙著退出偏房,只在外面窗下侍候著。

    邵書桓也站了起來,邵赦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服,怒道:「你做的好事。」

    「老爺何事生氣?」邵書桓依然笑著,「我早就說過,我不懂料理喪事,可是什麼事情辦壞了?」

    「你還敢給我嘴硬?」邵赦揮手就要打,邵書桓按住他的手,輕笑道:「老爺若是要動家法板子,也得吩咐下人們,可別往我臉上招呼,若是打傷了我這張臉,明兒有人問起,可不好說地。」

    「你……」邵赦盯著他清俊的臉,半晌才道,「你母親怎麼說也和我結髮一場,如今伸腿去了,我堂堂一品宰相,好歹也得給他風光大辦一場,可是你居然讓陛下下旨,七天發葬,這臣子家的喪事,什麼時候陛下開始管了?」

    邵書桓聞言,輕輕地笑道:「七天發葬就七天發葬好了,老爺生什麼氣?再說了,這等事情,老爺要生氣,也得找陛下生氣去,關我什麼事情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取過邵府的對牌,甩給邵赦道,「我從早起四更天起來,到這個時候,茶都沒有喝上一口,不圖老爺說我一句好兒,反而回來要打要罵的,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了!」

    說著,他居然當真拂袖就往外面走。

    「你給我站住!」邵赦怒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邵書桓冷笑道:「我想要做什麼了?太太沒了,我忙忙的起來,老爺讓我料理料理,我才料理一下家事的,這等時候,老爺問我這個,我倒是不明白了,感情在老爺眼裡,我就是該死地?為什麼你家長子,次子,女孩子們沒一個管理家事的,只要在靈堂守著就成……

    這人來人往地憑弔,管事……我就是活該倒霉的?幸好是七天,要是四十九天,那是要我的命了……」

    「我們家,除了你還有誰能夠管事?你難道讓老太太出來管著?」邵赦搖頭道,「陛下那邊,真不是你的意思?」

    「我好好的這些天都在家,怎麼壞事都是我做的?」邵書桓冷笑道。

    「書桓,你姓邵!」邵赦突然道,說著,外面門上小廝回,「安王爺來了!」邵赦只能忙忙的整衣迎了出去。

    這裡邵書桓看著邵赦出去,頓時坐在椅子上,輕輕的笑了起來。七天時間,轉眼就過,方夫人遺體葬如祖塋,邵書桓把家裡的事務轉給邵瀾,懶得多管。

    那邵瀾倒因為母親去世,著實悲痛,邵庭卻是平常,方夫人入葬後不久,轉眼就到元宵節,邵赦這邊由於方夫人新傷,不便熱鬧。但邵攸那邊卻是擺酒唱戲,打法人來請他們兄妹幾個過去。

    邵瀾推說身子不快,沒過去,只有邵庭、邵蘭、邵梅三個過去,而邵書桓一早就被周帝命張德榮接進宮去,邵赦雖然不想他進宮,卻也無奈。

    依然是景陽宮中----

    「朕好些天沒有見著書桓了!」周帝一身便服,笑道,「朕要不打法人去接你,你是不是不準備進宮來見朕?」

    「陛下說笑了,只是我們家如今亂著呢,沒空進宮給陛下請安。」邵書桓忙著笑迎了上去。

    「邵愛卿也真是地,難道偌大地邵府,居然找不到一個管事的人?勞累書桓?」周帝一邊說著,一邊示意他坐下說話,「在宮中住兩天,等著朕命人收拾了晴瑤別院,書桓搬出去住,看他找誰忙去!」

    「倒也沒什麼。」邵書桓笑笑,低聲道,「父皇,桓兒有事求你!」

    「嗯?」周帝一愣,聽得邵書桓叫他「父皇」,他縱然是高興地,但看到他那份略帶詭異的笑容,心中甚是不解,回手命小太監們都出去,低聲道,「你個促狹鬼,上次給朕弄了個天大的難題,邵愛卿差點就和朕翻臉了。」

    「父皇!」邵書桓在他身邊坐下,低聲道,「書桓這可是為著父皇著想,那方氏雖然是陛下的表妹,但也沒有親妹妹親,對不?」

    周帝一驚,陡然問道:「桓兒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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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41:28 |只看該作者
128章 公主下嫁

    邵書桓賊兮兮的笑道:「陛下不是有個親妹妹,至今還待字閨中?」

    「你是說華光公主?」周帝笑道,「名義上,她算你姑媽了。」

    「這姑媽變親媽,我很樂意的!」邵書桓笑道。

    「你……」周帝一呆,隨即道,「你是意思是----讓朕把華光公主許給邵愛卿?」

    「嗯!」邵書桓肯定的點頭,站起來倒了杯茶,周帝道:「你少拍朕馬屁,朕不喝茶!」

    「我自己要喝,不拍父皇的馬屁!」邵書桓笑道,說著,捧著茶盅,依然在周帝身邊坐下,問道,「父皇……」

    「別這麼一副模樣看著朕,這事情----不是那麼好辦的。」周帝皺眉道。

    「明日早朝,陛下當著眾大臣,提出將公主許配與他,他總不能當場駁了父皇的面子啊?」邵書桓道。

    「這個難說!」周帝搖頭道,「容朕想想……」口中說著,人去站了起來,來回在房裡走了兩遍,道,「這事情也不是不好辦,但是----需要一點時間。」

    「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明兒桓兒隨朕一起去早朝聽著就是。」周帝笑道。

    「不去!」邵書桓斷然拒絕,上次去了,惹了一堆的閒話,這次還去?

    「你不去就算,這話當沒說,朕可不陪著你胡鬧!」周帝笑道。

    「陛下……父皇……您這是威脅!」邵書桓哭喪著臉道,「我隨你去,又惹朝臣閒話。」

    「管他們說去?」周帝笑道,「這事情若要辦成,就得當一場鬧劇來辦。」

    「哦?」邵書桓聽得如此說法,倒了愣了愣,問道,「陛下準備怎麼鬧?」

    「明兒一早,早朝之上,朕當眾說是要把妹妹華光公主許給邵赦。邵赦自然是不會同意的,眾群臣也會一致反對,然後,桓兒聽政,又是他們一個話題……於是。就亂套了,自然是什麼都議不成。不過,這話題擱不住朕多說幾次,扯上個一年半載的,眾人都已經習慣了把華光公主和邵赦聯繫在一起說事,那時候,朕明著宣旨。不怕他不依。」周帝笑道。

    邵書桓心中卻暗叫一聲「厲害」,人都有一種習慣性,習慣了,就成自然了,看著再不合理的,似乎也都合理了。

    「桓兒隨朕聽政,多著幾次,眾人習慣了,也就沒有人說閒話了。」周帝轉身,看著他笑道。「桓兒知道朕的身份的時候,不是也很拘禮?後來在朕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和朕熟了。就開始指使著朕給你端茶倒水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取過茶壺,給邵書桓杯子內倒滿。謝陛下!」邵書桓忙著站起來道。

    「坐著吧!」周帝淡淡的道,「桓兒,為上位者,就得習慣制約平衡,有些事情可以急,有些事情。就得慢慢來,滴水穿石,只要你有耐心,一起皆有可能!」

    邵書桓聽得心驚膽顫,也不便答應什麼,周帝扶著他的肩頭,低聲道:「桓兒。不是朕要逼著你。可是……朕這一生雖然擁有後宮佳麗三千,獨愛你母一人。朕不能眼睜睜的等著閉了眼,你被人欺辱,明白不?」

    邵書桓抬頭看著他,半晌,才道:「父皇放心,書桓一定會去奪取一切屬於我的東西和不屬於我地東西。」

    周帝點頭,又道:「你這麼一個清貴的人,真是苦了你,哎……朕甚是無奈,外面已經備下藥湯,你去沐浴更衣吧。」

    邵書桓聽得他再次提到那個藥湯,皺眉道:「父皇,這個藥湯有什麼功效?」

    「程辰說----你自幼體弱,需要善加調養,所以,就開了一些藥劑,給你增強體質罷了。」周帝解釋道。

    邵書桓點頭,這裡周帝吩咐小太監進來,侍候邵書桓沐浴更衣,當夜,就在景陽宮歇下,第二天剛交了五更,便忙忙起來,剛梳洗了,王泰早就捧著參湯進來,邵書桓喝得兩口,就見著張德榮扶著周帝進來,笑道:「桓今兒到起得早。」

    「我等下回來在補個回籠覺。」邵書桓笑笑,這等冷天,讓他從被窩裡爬起來,還真是不樂意呢。

    不過,想想等下邵赦的樣子,他就忍不住要笑。

    「既然準備好了,那就走吧!」周帝笑笑,張德榮過去,扶著邵書桓的手,兩人出了景陽宮,坐了鑾輿逕自到太和殿,邵書桓依然坐在了簾子後面,周帝坐了,眾朝臣參拜畢,奏請一些國事,由於正值年初,倒也沒什麼大事。

    當然,周帝身後的那道簾子,自然又惹起眾朝臣私議,不過,這次卻沒有誰公然跳出來問簾子後面地人是誰。

    吏部尚書鮑克順低聲在邵赦耳畔問道:「邵大人,陛下簾子後面的人……是誰?」

    邵赦翻了個白眼,低聲道:「我怎麼知道?」

    「嗯!」鮑克順笑笑,壓低聲音問道,「這麼問吧,你家那位三公子,在不在府上?」

    「不在!」邵赦苦笑。

    鮑克順不再說話,周帝突然叫道:「邵愛卿!」

    「臣在!」邵赦忙著向前走了幾步,躬身施禮道。

    「邵愛卿夫人染病辭世,朕也甚感痛心啊!」周帝道。

    「多謝陛下!」邵赦忙道,「臣妻突然染病辭世,有勞陛下慰問。」

    周帝點頭道:「也是朕之表妹沒有福氣,不能和邵愛卿白頭偕老,哎……不過,邵愛卿,朕有個親妹妹,至今依然待字閨中,早些年就慕邵愛卿之才名,只是當初母后做主,把朕之表妹方氏許配與你,如今既然方氏辭世,不如邵愛卿就和華光公主結為百年之好,豈不是美?」

    一如邵書桓所料,邵赦的臉色,在瞬間變得非常有趣,但是,在微微的愣了愣後,邵赦已經回過神來,忙著躬身道:「內子新喪,臣不敢這麼快就另娶。而且,臣老矣,也不想再娶……何況是公主?」

    邵書桓暗笑不已,周帝不悅:「難道說,朕的妹妹,華光公主還配不上你了?」

    「陛下誤會了!」邵赦忙道,「臣不敢褻瀆公主。」

    「陛下!」周允忙著向前走了一步,大聲道,「公主下嫁,乃是何等大事,豈容如此草率定奪?」

    邵赦鬆了口氣,這輩子大概是第一次感激周允,忙著點頭道:「正是正是!」

    不料鮑克順卻道:「周大人此話不妥,一來公主也不在年輕,二來這滿朝文武,還有誰比邵大人更合適公主了?」

    鮑克順此言一出,邵赦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而周允心中不快,卻也不能說什麼。

    一直沒有說話的禮部尚書皺眉道:「陛下,此事應該從長計議。」

    「哦……從長計議,等著你們計議好了,朕地妹妹只怕連著頭髮都白了!」周帝嘆道,「邵愛卿,華光公主的心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原先自然是不能說什麼,可是如今,方氏無福,也不算你辜負她……」

    「陛下!」邵赦突然跪下道,「此事還是容後再議,如何?」

    周帝只是笑笑,側身壓低聲音,低聲道:「桓兒,看樣子邵愛卿還是癡情之人……」

    邵書桓低聲笑道:「容後再議就容後再議,陛下昨兒不是說了,多提幾次,不怕他不依。」

    周帝微微頷首,笑道:「既然如此,此事過些日子再說吧!邵愛卿和夫人可還真是伉儷情深啊。」

    「謝陛下體恤臣下!」邵赦鬆了口氣,忙著磕頭站了起來,退開一邊。

    「眾愛卿可還有什麼要啟奏的?」周帝問道。

    眾人皆是無語,周帝又道:「既然如此,那散了吧!」

    張德榮拖著老長的尾音,高聲道:「散朝!」

    眾朝臣忙著跪下磕首,周帝側身看著邵書桓,問他的意思,邵書桓低聲道:「陛下先去,我和家父說句話。」

    周帝點頭,從另一邊的儀門出去,這裡眾朝臣也都退出太和殿。

    剛出了太和殿,鮑克順忙著拉著邵赦道:「邵大人,恭喜恭喜!」

    邵赦苦笑道:「倒知道這喜從何來?」

    「公主下嫁,難道這還不是天大的喜事?」鮑克順笑道。

    「你也來取笑我?」邵赦嘆氣道,「也不知道陛下怎麼就心血來潮,想要……這可如何是好?」

    「也沒什麼不好的!」張梁突然從旁邊插口道,「這是別人想也想不來的福氣,向我這樣的大老粗,公主殿下就絕對看不上眼。哈哈……」

    「免之,恭喜恭喜!」邵攸也湊過來,大笑道。

    邵赦嘆氣,搖頭道:「我現在已經夠惱地了,別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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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章 陞官、發財、死老婆!

    突然,鮑克順低聲問道:「邵大人,玩笑是玩笑,但是,下官更想知道的是,陛下到底是什麼意思?」

    邵赦眼見張梁也伸長脖子聽著,含糊道:「什麼意思了?」

    「太子也沒什麼不好!」鮑克順低聲道,「你家那位三公子,如今已經是第二次聽政了,而且……看陛下的意思,真有點耐人尋味。就算陛下心中喜歡他,找個由頭封個親王,也比如今這般處境好!」

    邵赦搖頭,如今邵書桓的身份,那是明著公開出來,但是,周帝想要名正言順的認他,同樣也是一件難題,堵不了悠悠眾口,更別提立嗣之說。

    確實,周帝若是想要封邵書桓做個親王,找個理由並不難,可是,如今太子並無過錯,想要廢了太子,立他為嗣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他先滅了邵氏滿門。

    「聖心難測,我們臣子自然也不能妄加推斷!」邵赦搖頭道。

    邵攸皺眉,低聲道:「你等下還是把書桓接回去吧!」說著,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鮑克順想了想,低聲道:「邵大人,不是下官多嘴,邵大人還是把那位謫仙散人帶會家中,嚴加管教的好!」說著,也抱拳離開。

    張梁笑道:「邵大人,下官是出了名的糊塗蛋,可是……你家的這位謫仙散人,也太過胡鬧了。」

    邵赦搖頭不語,管?如何管?他倒是甚想管著邵書桓不讓他出門,可是擋不住那些小太監抬著鑾輿過來接。

    再說了,璇璣內衛那些無孔不入的蒼蠅……顧少商早些年雖然和邵家有著一些交情,但是,顧少商目前只會聽命與邵書桓。

    「邵大人,下官有禮了!」禮部尚書鄭文站在太和殿階下,躬身施禮道。

    「鄭大人好!」邵赦抱拳回禮。

    「恭喜邵大人!」鄭文抱拳笑道,「下官仰慕令郎甚久。有空還請大人介紹一二?」

    邵赦心中一顫,鄭文雖然管著禮部,可也不是善茬,這話是什麼意思?對了,邵書桓才名在外。難道他居然……

    一念之間,邵赦背心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一直以來,他都不怕邵書桓鬧騰,哪怕就是太和殿聽政,也無所謂,周帝就算有意。沒有眾大臣的支持,最後還是成空……可是,鄭文的這麼一句話,已經明擺著,他要支持邵書桓……

    「啊……」突然鄭文笑道,「有幸之極,竟然在此見著公子。」

    邵赦忙著轉身,卻看到邵書桓一襲青色長袍,緩步順著太和殿門前的大理石石階下來。

    「父親大人!」邵書桓先向邵赦行禮,這才問道。「這位大人如何稱呼?」說著也忙著作揖還禮。

    「下官……嗯……臣鄭文,現任禮部尚書一職,久仰公子大名。只是無緣一見。」鄭文忙道,他剛開始自稱「下官」,但轉念一想,邵書桓並無官職在身,而且,陛下的意思已經很是明了,當即改口,自稱為「臣」。

    「原來是鄭大人!」邵書桓作揖笑道。「書桓有空自當拜訪。」

    「甚好!」鄭文笑道,「臣犬子也久仰公子大名,公子若是有空,不妨去臣家中坐坐?」

    「好!」邵書桓含笑答應著。

    邵赦連連皺眉,鄭文口口聲聲的稱「臣」,自然是直接把他當皇嗣看待了。

    「公子和邵大人大概有話說,臣就先告退了!」鄭文躬身作揖。笑道。說著,忙著轉身去了。

    「跟我回去!」邵赦拉過邵書桓。轉身就走。

    「父親大人,陛下在御書房等我……」邵書桓笑道,「父親大人就算要帶我回去,也容我先稟告陛下一聲。」

    「不用了!」邵赦淡淡的道,「等下我會向陛下請奏。」

    邵書桓跟著他走了幾步,笑問道:「父親大人為什麼拒絕陛下的賜婚?」

    「公主下嫁,其同兒戲?」邵赦冷哼了一聲,道,「更何況,我也一把年紀了,無意再娶「父親大人難道就忍心看著華光公主長伴青燈古佛?」邵書桓笑問道。

    「你……」邵赦陡然站住腳步,盯著他片刻,問道,「難道陛下賜婚,竟然是你地意思?」

    邵書桓但笑不語,邵赦怒道:「書桓,你要做什麼?」

    「書桓只是不忍心父親大人中年喪妻,更不忍心看著華光公主長伴青燈古佛,美人遲暮。」邵書桓淡然笑道。

    「胡鬧!」邵赦喝斥道。

    「父親大人何用動氣,常言說的好,人到中年嘛,就盼著陞官發財死老婆----父親大人如今算是雙喜臨門,若是和花光公主結為百年之好,更是我朝一大佳話。」邵書桓不怕死的笑道。

    「你……」邵赦氣得連臉色都變了,陡然揚手,對著他清俊的臉上,重重的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邵赦會在太和殿門前甩他一個耳光,當即愣了愣,他本來是故意激怒邵赦,但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強烈。

    「邵赦!」陡然,周帝一聲怒喝。

    「陛下!」邵赦抬頭,見著周帝扶著張德榮,正順著太和殿門前地石階下來,忙著躬身施禮。

    「邵赦,你好大的膽子!」周帝怒道,「朕的皇兒,還輪不到你來管教。」目光落在邵書桓的臉上,原本白皙如玉般的臉上,半邊已經腫了起來,指印赫然,心中惱恨不已,只是盯著邵赦,若不是在太和殿前,曾有未散的眾大臣在,他恐怕又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動手了。

    「回稟陛下!」邵赦道,「陛下先問問他都說了什麼,在問臣地罪名不遲,別說今兒他還是臣的養子,就算他是皇子,臣也照打不誤。」

    周帝聞言,倒是奇怪了,好奇的看著邵書桓,邵書桓知道那句「陞官發財死老婆」說的過火了,這個耳光白挨了,忙著道:「陛下,我回去補個回籠覺!」

    說著,也不等周帝答應,忙著一溜煙的跑了。

    「書桓!」周帝和邵赦同時叫道。

    哪知道邵書桓充耳不聞,跑得比兔子還快。

    「免之,書桓說什麼了?」周帝好奇的問道,能夠把邵赦氣成這副德行,也算不容易了。

    「他說----人到中年,就盼著陞官、發財……」邵赦道,那句「死老婆」他卻有些不便出口,真不明白,邵書桓從什麼地方聽來這等閒話。

    「這也沒什麼啊,本來這就是眾人所盼。」周帝不解的問道。

    「他說,人到中年,就盼著陞官、發財、死老婆,臣死了糟糠,正好迎娶公主,乃是雙喜臨門……」邵赦道。

    「什……什麼?」周帝愣了愣,半晌才回過神來,又掩不住笑意,搖頭道,「書桓還小,只知道說,不知道輕重的,邵愛卿勿要生氣。」

    「臣正要請旨,接他回去!」邵赦躬身道。

    「這個……過幾天再說!」周帝忙道,「朕還有事,邵愛卿也請回吧!」

    「臣午後來接書桓!」邵赦忙又道。

    「再說吧!」周帝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順著石階走了下去,邵赦也不便再說什麼。

    等著走遠了,周帝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張德榮笑問道:「陛下何事這等開心?」

    「桓兒……真有他的,這也想得出來。」周帝一邊笑,一邊道,「人到中年,就盼著陞官發財死老婆,對於邵愛卿,真是太合適不過了,哈哈,朕這些年也沒見著免之氣成這樣的,臉都綠了……哈哈。」

    張德榮忙著笑道:「桓殿下聰慧,乃是陛下之福。」

    「嗯,朕去瞧瞧桓兒,對了,午後你在御書房候著,如果邵愛卿來了,你就領他去景陽宮,但不准他把書桓帶走。」周帝吩咐道。

    「是!奴才明白!」張德榮笑笑,這裡周帝前往景陽宮,見著王泰正用藥給邵書桓擦著,周帝笑道:「可痛嗎?」

    邵書桓苦笑道:「還好,我自找地!」

    周帝揮手,命侍候的小太監都退了出去,低聲道:「桓兒,邵愛卿下午回來景陽宮,餘下的事情,就看你地了。」

    邵書桓想了想,嘆道:「陛下說的對,這事情記不得。」

    「嗯!」周帝點頭道。

    「我能不能去看看華光公主?」邵書桓低聲問道。

    「過幾天吧!」周帝道,「你去江南的事情,可準備得如何了?」

    「那個不需要準備什麼,倒是安王那邊不知道如何了?」邵書桓道。

    「此去江南,桓兒可有什麼打算?」周帝問道。

    邵書桓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陛下心中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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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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