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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忘語] 仙者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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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7 15:43:17
第九十八章 借勢



    袁銘瞳孔猛地一縮,身子連忙向後一仰。

    下一瞬,河麵之上炸起一道浪花,一隻碩大的猙獰蛇頭突然從水中衝出,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袁銘張口咬了下去。

    好在袁銘躲避及時,沒有被咬中,那蛇首之後帶著十丈長的蟒軀直衝而起,探入半空,提出水麵的蛇尾猛然橫掃,狠狠砸在了袁銘的小腹。

    “砰”的一聲響!

    袁銘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一股巨大力道抽得橫飛了出去,直到撞斷了三棵老樹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掙紮站起,喉間頓時傳來一陣腥甜味道,馬上意識到,這條偷襲而來的水蟒,實力遠在先前那條森蚺之上。

    對付森蚺時自詡有幾分把握,加上顧忌披毛術的弊處,所以袁銘一直沒有變身,想要單純依靠人軀的力量,試著斬殺凶獸,現在卻不行了。

    他單手掐訣的催動體內法力,化作了一頭凶悍白猿。

    站穩身形後,他才發現,那頭從河中衝出的水蟒渾身漆黑,身上長滿了菱形的鱗片,高高昂起的蛇頭上,長著一隻螺旋狀的黑色獨角,一雙眼眸猩紅發亮,充滿了嗜血光芒。

    “這是……獨角蝰蟒?”袁銘略有遲疑道。

    他隻在趙桐給的那本《常類凶獸圖鑒》裏,見過這東西的繪製圖像,模樣隻有五分相似,但文字描述和對比的特征卻都基本一致。

    如果真是那東西,可就麻煩了,袁銘心中暗歎一聲。

    正在這時,那黑色蝰蟒已經發動攻擊,身形遊弋而來,仍然保持著高昂頭顱的姿態,一張血盆大口居高臨下,朝著袁銘張口一噴。

    一股紫色濃煙頓時從其口腔之中噴吐而出,滾滾衝向地麵,瞬間就將方圓十丈的區域淹沒,內裏花草頓時委頓,呈現出幹枯之相。

    “腹有毒氣,能枯百草,敗血氣,以火絨蛙背上毒液可相互解。”袁銘心中默記書上描述,立馬就對上了。

    這東西即便還算不上一級中階凶獸,卻已相差不多,可比一般的森蚺難纏多了。

    袁銘連忙向後退開,避讓那些蔓延著追上來的毒煙。

    “吼……”

    可偏偏這時,一聲雄渾獸吼忽然傳來,伴隨著的是一股強勁颶風,瞬間給那紫色毒煙的蔓延提了速,不一會兒就將方圓百丈的範圍都遮蔽了進去。

    袁銘就是逃離速度再快,也不及風的速度,當即也被籠罩了進去。

    他下意識閉上了呼吸,快速向著外圍逃離而去,可四周紫煙的彌漫,不僅遮蔽了他的視線,還將樹上垂下的藤條腐蝕。

    就連古樹的樹枝也因其變得幹枯,袁銘接連幾次嚐試攀援,都是剛一抓住,樹枝便會腐朽斷裂,將他摔下來。

    “這次麻煩了。”袁銘眉頭緊皺,隻能手提長劍,緊盯著四周。

    就在這時,腳下大地忽然一陣顫動,旁邊一道黑影橫移而至,帶起一陣勁風。

    袁銘察覺不妙,連忙橫劍格擋。

    隻聽“鏘”的一聲響!

    青魚寶劍的劍鋒劈砍在了獨角蝰蟒的鱗片上,濺起一串火星。

    巨大的力量再次將袁銘逼退,雖然不似上次那般狼狽,卻也讓他口中一直憋著的那口氣被打散,不由自主地吸入了紫色的毒煙。

    毒煙入口的瞬間,袁銘的口腔和咽喉頓時傳來一陣灼燒幹澀之感,仿佛生吞了一口火炭,又是疼痛又是幹啞,十分難受。

    袁銘連忙再次閉氣,凝神看向四周。

    彌漫的毒煙裏,黑色影子再次襲來,裏麵亮著兩盞發著紅光的燈籠,卻不是蝰蟒的身軀,而是它的頭顱朝著袁銘衝撞過來。

    袁銘見狀,手臂立即蓄力,肌肉鼓脹而起,丹田內法力狂湧而出,灌注進入青魚劍內。

    隻待獨角莽首衝到近前,他手臂高高揚起,手中長劍青綠光芒大亮,朝著那兩盞鮮紅燈籠正中間,一劍斬下。

    獨角蝰蟒碩大的頭顱看似蠻橫衝撞,實則方向控製得極為精準。

    其頭上正中的螺旋尖角,就像是一柄長矛直刺而來,與袁銘手中劍鋒正好撞擊在了一起。

    一聲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蕩漾起陣陣顫音。

    袁銘手中長劍被巨力反震得差點脫手,獨角蝰蟒也被打得身形一滯,不得不搖頭晃腦地卸去力道。

    這時,袁銘卻是比它更快一步穩住身形,“蹚蹚”幾步衝上近前,雙手緊握青魚長劍,身形轉了一個大圓,掄轉著長劍橫斬在了獨角蝰蟒的腹部上。

    “鏘鏘鏘”

    一串火星飛濺的同時,一抹血光閃現。

    獨角蝰蟒的鱗甲,被袁銘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劃開了一道口子。

    “能傷到它,就還有得打。”袁銘心中一喜。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一會兒,局勢就突然急轉直下。

    袁銘身下地麵突然一陣劇烈晃動,地上土石崩裂,忽然露出一道口子。

    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向下一墜,跌入了裂口當中。

    緊接著,裂開的地麵下顯露出蝰蟒早就已經盤進去的半個身軀,隻待袁銘掉下來後,就立馬收縮蛇軀,將他纏繞在中間。

    袁銘心中一凜,這蝰蟒竟然給自己設了個陷阱?

    他的周身一緊,強大的力量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將他的胸腔骨骼勒得“咯咯”作響,腹內膽汁上湧,喉嚨頓覺一陣苦澀。

    “好強的力量。”袁銘心中暗道一聲,渾身力量也開始爆發,試圖撐開蝰蟒的蛇軀。

    然而,他才稍有反抗,蝰蟒的力量竟也成倍增加,他胸腔骨骼的摩擦聲頓時變得越發密集,胸口沉悶之感也隨之加劇,呼吸都開始不暢起來。

    他強行將握劍的手臂掙脫出來,單臂運力,試圖揮劍斬擊。

    可這時,他方才吸入的毒氣開始奏效了,他的體內氣血運轉突然變得凝滯起來,雖然法力還能夠調動,但渾身力氣卻開始快速減弱。

    隨著獨角蝰蟒再次收緊束縛,袁銘頓覺手臂一軟,長劍便握不住了,手腕一歪,“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袁銘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獨角蝰蟒見袁銘的武裝已經解除,身上已然露出了疲憊之態,便不再繼續收緊身軀,而是昂著頭顱繞到了袁銘麵前。

    一雙猩紅眼眸俯視著他,眼中竟然帶著些許人類般的情感。

    袁銘從裏麵讀出了憎惡,怨恨,輕蔑和殘忍。

    很顯然,這頭獨角蝰蟒與他過往所遇到的凶獸截然不同,非但有著極強的力量,也同樣有著極高的靈智。

    袁銘身上血氣凝滯,力量流逝得十分嚴重,他奮力控製著自己的手臂,在身上一陣摸索。

    獨角蝰蟒以為他還有什麼手段要使,當即再次收緊身軀。

    “呃……”

    袁銘不由發出一聲痛苦哀嚎,身子也忍不住地繃直。

    蝰蟒不再遲疑,巨大的頭顱朝著袁銘探了過來,張口就要將眼前的美食吞入腹中。

    袁銘被其束縛著,根本無法躲避,隻能單手掐了一個法訣,口中低喝一聲:“起。”

    下一瞬,獨角蝰蟒的身前亮起黃色光暈,一根根碩大的石筍從地麵陡然升起,刺了上來。

    晉升煉氣三層之後,他的地刺術也有了不小的進步,如今已經能夠不用手觸地麵,便可發動地刺術了,施展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然而,地刺術所化的石筍威力有限,根本無法突破獨角蝰蟒的鱗甲,隻是將其身軀頂起,根本傷不到它。

    獨角蝰蟒的身軀被陡然抬高,身軀稍稍失了平衡,蛇首從袁銘身側擦身而過,沒能咬中他。

    可袁銘的手,卻已經精準地刺入了它腹部的那道傷口中。

    獨角蝰蟒吃痛,身子立即向後一仰,袁銘刺入的手掌便被拔了出來。

    鮮血濺起,獨角蝰蟒頓時暴怒,再次怒張血口,朝著袁銘一口吞咬了下來。

    這一次,袁銘沒有再施展地刺術,甚至沒有躲避,而是雙目凝視著獨角蝰蟒,口中默數道:“三,二,一。”

    等他計數完畢,獨角蝰蟒衝下來的蛇首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它猩紅的眼眸裏,目光閃爍,先是出現了短暫的凝滯,緊接著便開始浮現掙紮之色,隨後它竟然鬆開捆縛著袁銘的蛇軀,翻倒在地上劇烈掙紮起來。

    袁銘摔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幹咳,連忙一個前衝翻滾,撿起了地上的青魚劍,回身看向那獨角蝰蟒。

    隻見其身軀扭曲,在地上瘋狂翻滾,一根蛇尾橫衝直撞,不斷橫掃向四麵八方,掃起大片煙塵,崩斷數棵老樹。

    飛濺的砂石和崩起的木削,將四周彌漫的毒煙都衝散了不少。

    袁銘忍著劇痛,強行運起一道法力,激發自身血氣運行,提著長劍就朝著正在兀自掙紮的獨角蝰蟒衝了過去。

    他躲開蝰蟒胡亂掃來的尾巴,身形一躍而起,來到了它的身上。

    袁銘目光一掃,就看到獨角蝰蟒肚子上的那道傷口擴大了許多,裏麵赫然出現了一條條黑色的樹藤模樣的東西,正在瘋狂生發,朝著蝰蟒的血肉裏鑽。

    “還好當時沒隨手扔了。”袁銘心中暗喜。

    就在方才,他趁著和獨角蝰蟒錯身的時候,將當初寄生在黑熊身上的那塊肉瘤,塞進了蝰蟒的傷口中。

    那東西看著像一塊石頭,可在遇到鮮血的時候,便會瘋狂吸收,進而複活,與宿主爭搶身軀的控製權。

    而眼下,就是獨角蝰蟒與血魂藤爭奪肉身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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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沒蠢到頭

幾日后,清晨。

卯時未至,火坊里便有叮當錘響之聲傳來。

一間鑄造屋內,熱氣蒸騰,打著赤膊的袁銘正手持鑄造錘,連續擊打著鐵砧上的胚鐵,明亮鮮紅的火星四散飛濺。

他的神情專注,雙目聚焦在胚鐵之上,眼中似乎再無他物。

他的手臂與鑄造錘緊密連接,看似只是簡單的抓握,實則卻是暗自運轉了驅物術,將法力灌注入了錘中,形成了一種如臂指使的渾然之感。

袁銘一錘接著一錘砸落,速度越來越快,不斷朝著那個目標逼近。

“鐺鐺鐺……”

急切的聲響如珠落玉盤,終于也形成了獨特的韻律。

八百三十七,八百三十八……

九百四十一,九百四十二,九百四十三……

袁銘渾身汗出如油,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更是不斷滾落,啪啪摔地。

“快了,就快了……”袁銘牙關緊咬,心里卻在不斷念叨。九百七十八,九百七十九……

他的手臂已經僵直,掄捶的動作開始有些變形,但扔在努力控制,不讓落錘出現絲毫偏差。

但人力有窮盡時,終究不是僅憑意志就能克服的。

第九百八十一錘落下的一瞬,原本清脆悅耳的聲音,卻顯出了一絲不該有的沉悶。

袁銘便知道,又失敗了。

他停下了動作,沒有再進行無意義的錘擊,眼睜睜看著鐵砧上的胚鐵一點點冷卻,一直在一旁圍觀的火貂,也察覺到了袁銘的失落,快速跑到了他的跟前。伸出爪子去抓鑄造錘,似乎是想幫他繼續錘煉。

袁銘摸了摸它的腦袋,笑著將鑄造錘放在了一邊。他實際上并不是在失落,而只是在反思,因為神魂之力不弱,他的驅物術修煉還算順遂,但距離融會貫通還有一些距離,這也是他煉胚失敗的主要原因。

這時,一道人影從遠處走了過來,正是方格。

“你的進步比我想象的要快,能夠在短短幾日內有這么大的進步,已可以連續錘擊出九百八十一錘,足夠煉制靈獸鞍精坐具之類了。可以說,你的水平已經超越了火煉堂大多數弟子了。”他來到袁銘身邊停住腳步,上下看了袁銘一眼,開口說道。

“多謝師兄夸獎,不過距離那個目標,還是差了十九錘。”袁銘說道。

“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看似只差十九錘,實則離得還很遠。”方格點點頭,一臉認真地道。

袁銘本還想繼續客套幾句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不禁有些尷尬,心說你到底是來鼓勵我的,還是來損我的

“我明白,我的羞距不止是十九錘的問題,而是力量上,技巧上,甚至專注程度上,還都有不小的差距。”袁銘想了想后,如此說道。

“看得出來,你并不是真心喜歡煉器,所以我有些不明白,師尊她已經特別交代過,你可以不用篩料煉胚,可你為何還要堅持如此,甚至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方格嚴肅的臉上,多出一絲疑惑神色,問道。

“因為我不喜歡繞路。”袁銘看向這位嚴肅認真的師兄,回道。

“嗯?”方格更加不解。

“遇到一座山,我更喜歡翻過去,而不是繞過去。”袁銘笑著解釋道。

“很好!如此的話,你距離千錘不斷的目標,就很近了。”方婷聞言,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夜里。

一輪滿月掛在西天,清亮如水的月光潑灑,投映入窗。

袁銘正閉目盤膝坐在房中,懷中抱著香爐,渾身籠罩著朦朧光芒,修煉《冥月訣》,火饞兒舒服地倚靠在他的腳邊。雙眼微閉,半夢半醒。

袁銘神念坐照自觀,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識海內景。里面因為修煉披毛之術帶來的隱患已經基本被他牢牢壓制。

那彌漫在他識海內的脆紅色霧氣,已經都老老實實地被驅趕到了邊緣地帶。不敢再遺次。

袁銘雙手法訣指動,心中默念冥月訣法決,神疼開始匯集,力量不斷集中。

忽然,他的一個心念這起。神識之力便開始沖出識海,誤著圈身經脈探索而去。

他要嘗試完成對所有經脈的內視。

神識之力沖出之時,首先分流出兩股力量,分別進入任脈和督脈。

此兩者為人身之脈絡中最大的陰陽兩脈,神念一入,便能清晰看到任脈從前額向下,過眉心,鼻尖,咽喉,胸中,一路直往而下直去腹股。

當中一個個穴位如一條驛路上的驛站,點亮著一處處燈火。

入督脈的神念,一路內觀,沿腦后中脊一路向下,沿途如長城萬里,建有座座烽火臺,一個個穴位與之對應,燃燒著熊熊烈火。

兩股神念分流之際,袁銘只覺頭腦隱隱作痛,卻尚在可以忍耐的程度。

可自這兩股分流之后,頭面之上猶有足陽明胃經、足少陽膽經、足太陽膀胱經、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和足厥陰肝經七條經脈。

神念同樣需要同時進入這七條經脈之中,便要再分七道。

為了《冥月訣》修煉能有進展,袁銘把心一橫,意念頓生

下一瞬,他分散開的七道神念,同時進入這幾條經脈,開始內視自觀。

一時間,一條條脈絡內景,一個個周身大穴,全都清晰地展現在了袁銘腦海之中。

袁銘的頭腦也如要炸裂開一般,傳來—陣難以忍受的劇痛。

他牙關緊咬,強行壓制住想要睜開雙眼放棄繼續沖擊的沖動,但身軀卻已經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

這是劇烈的疼痛,引起的渾身肌肉痙攣。

倚靠在他腳邊的火饞兒被袁銘的異樣驚醒,不由睜開了雙眼。

它看著袁銘面色慘白,額頭滲汗,渾身顫抖的樣子,不由急得肢吱亂叫。

就在這時,它忽然看到窗外的古松樹上,站起了一道銀色的影子,立馬拱起了脊背,朝著那邊齜牙咧嘴起來。

那道影子邁著優雅的步伐,逐漸走出樹蔭,在月光下顯露出一身銀白色的柔和毛發,渾身散發著光芒。看起來高貴而典雅。小火貂并未因為銀貓美麗的外表而放松警惕,反而齜牙的嘴巴里。隱隱有火光亮起。

然而,銀貓對它的警示忍嚇全然不在意,依舊邁著優雅的步伐。沿著樹枝走來。輕輕一躍,就落在了窗臺上,就在火貂感受到威脅,即格發難時,它的雙眼忽然對上了銀貓那一雙異色的雙瞳。

那瞳孔里亮起一抹迷幻而妖異的光芒,小火貂就發現眼前景物變幻,仿佛看到了一座火晶石和火璞玉堆砌起來的小山。

它的雙眼迷幻,嘴角不由咧起,露出微笑般的弧度,但似乎又想到了袁銘有危險,強行掙扎著,想要抵抗這誘惑。

可當那些火晶石和火璞玉“嘩啦啦”朝著它滾下來的時候,它還是沒能抵抗住誘惑,忍不住地撲了上去。

不是它沒骨氣,實在是火晶石太多了。

銀貓瞥了一眼在地上打滾兒蹬腿兒,伸著舌頭舔空氣的小火貂,滿眼鄙夷。

隨后,她的視線落在了袁銘身上。

此刻的袁銘,已經不止是臉色發白了,他的眉頭緊皺,一臉痛苦之色。

他的神識已經幾乎傾巢而出,想要一舉走遍所有經脈,繼而直沖丹田,將三處內景全都納入內視,完成徹底的坐照自觀。

但行至一半,他便覺分散的神識開始有些后繼無力了。

“莫非是神念強度不夠?”袁銘心中疑惑。

只是稍作遲疑和猶豫,他識海內剩余的神識之力就開始分流而出,朝著經脈涌流而去。

袁銘神識內視之景瞬間擴張,十二條正經以及奇經八脈全都在這一瞬間被內視通透。

“蠢貨。”

就在這時,銀貓的聲音突兀地從袁銘識海中響起。

袁銘恍然間,只覺得那聲音和以前很不相同,顯得離他很遠,有些飄忽。

還不等他回應,就覺得頭腦突然一空,一股強烈的混沌殺念在識海中涌起,難以遏制。

在他的識海之中,原本被壓制的暗紅霧氣,開始瘋狂蔓延,再無神識之力壓制抗衡,開始全面侵蝕袁銘的識海

而袁銘分散在經脈中的神念,就像是征戰在外的將士,被人直搗了黃龍,想要回還救援,卻都來不及了。

眼看他的識海就要被徹底侵占之時,一道清亮月光籠罩而下,袁銘的耳邊響起一陣空靈玄妙的吟唱聲響。

他那已經被侵蝕的識海里,忽有光明亮起,暗紅霧氣頓時被逼退。

袁銘好不容易得了一絲喘息之機,神念立即開始收束返回識海,良久之后,才重新穩固。

他的雙眼豁然睜開,眼底布滿血絲,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濕。

家銘雙目微凝,先是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滾兒的火饞兒。旋即又看向了窗臺。

一只美麗而神秘的銀貓,正優雅地蹲坐在窗臺上,一雙異色的眸子正鄙夷地看著他。一如先前看那蠢笨的小火貂一般。“多謝。”袁銘起身,朝著銀貓道謝。

銀貓看了他手中抱著的香爐一眼,沒有理睬,略一遲疑后,轉身欲走。

“留步。”袁銘見狀,連忙挽留。

銀貓身子一頓,遲疑了片刻后,側轉半個頭顱,看了過來。

“閣下先前贈送《冥月訣》,是看出我有披毛之術反噬的弊病,有意為之的吧?”袁銘開口詢問“還算有救……沒蠢到頭。”銀貓終于有所回應,卻依舊沒什么好話。

“果然如此,是在下欠你一份恩情了。”袁銘沒有在意,誠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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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不跑了(繼續四更求票)

“各取所需罷了。”銀貓頭顱轉了回去,往前走了幾步,聲音在袁銘識海響起。

“這是何意?”袁銘不解道。

銀貓卻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往前走去。

“不管閣下是何用意,可否再幫我一次?我會銘記于心。”袁銘立即開口說道。

銀貓聞言,腳步一頓,并未立即離去。

袁銘見狀頓時一喜,他想著對方既然主動給了他救命的功法,方才又出手相助,就一定是對他有善意的,而其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也多半是對自己有所求。

故而他才抱著試一試的念頭開口,卻沒想到竟然真有機會。

“你要我幫你什么?”銀貓的聲音,在袁銘的腦海里響起。

“教我修習冥月訣。”袁銘立即說道。

“天資太差,學不會。”銀貓的聲音在袁銘腦海響起。

袁銘聞言一滯,但旋即又說道:“只要你肯教導,不管能否學有所成,我都愿意為你做事,來做回報。”

銀貓聽罷,似乎有些意動,詢問道:“哪怕是會危及你生命的事情……你也肯做?”

“相信你不會讓我做這樣的事,否則先前就不會出聲救我了。”袁銘聞言一滯,旋即開口說道。

“眼下我倒的確有些事……不方便自己去做……或許可以你去。”銀貓沉吟道。

“但說無妨。”袁銘說道,心中暗暗覺得,對方說話似乎比之前愈發連貫了。

“碧羅洞幾乎每個月,都會有獸奴堂或者行執堂弟子,秘密外出獵殺野人。我要你調查清楚,他們這么做的目的。”銀貓思量片刻,緩緩說道。

“不是為了捕捉披毛獸奴嗎?”袁銘皺眉說道。

他當初就是和一批野人一起被抓捕,篩選,最終成為披毛獸奴的。

“你們這些有靈根之人,是被抓了回來做披毛獸奴,可那些沒有靈根的呢?”銀貓清冷的聲音在袁銘識海響起,問道。

袁銘略一回憶,眉頭就緊皺了起來。

他還記得,當初在那個山洞里,除去被篩選出來的人,剩余的野人全都被殺了。

當時還有碧羅洞的人,用一個寸許大小的銀白鈴鐺,將被殺的野人魂魄,全都收集了起來。

“好,我去調查試試。”袁銘點頭道。

銀貓聞言,便也不急著離開了,指點袁銘道:“你方才修煉冥月訣時,是想一鼓作氣,分散神念洞察所有經脈吧?”

袁銘并不意外銀貓能發現自己的修行狀況,點了點頭。

“我的神魂之力不夠,神念始終只能龜縮于識海之中,無法內視經脈和丹田,為了有所突破,我只能冒險強行內視經脈。

”袁銘想了想后,如此說道。

“誰告訴你的,內視經脈需要一次成型?”銀貓反問。

袁銘一滯,這才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誤區,以為內視經脈是需要神念一次貫通,內視體內所有經脈狀況。

“若真如此,那功法入門的條件,能夠內視識海,經脈和丹田三處關隘,豈不是也需要同時做到?”銀貓再次問道。

“這么說來,經脈只需每次內視一條或者幾條就行?”袁銘問道。

“重點不在于數量,而在于順暢度。你的神念能否順暢地巡游周身內景,才是關鍵……識海和丹田是兩座都府,經脈則是一條條驛路,神念游弋其中,如駕車巡游人身版圖,能夠迅捷順暢的游走巡視,體現地便是對體內山河的掌控。”銀貓搖了搖頭,開始侃侃而談的解釋起來。

“如此說來,倒是我自布疑陣,固步自封了。”袁銘聞言,這才恍然大悟。

“坐照內觀,是所有筑基期修士的基本能力,也只有魂修能夠快人一步,無需筑基,即可憑借神魂優勢做到,這原本并無困難,可惜你天資實在愚鈍。”銀貓繼續傳音。

袁銘聞言,暗自沉吟片刻后,蹙眉道:“不對呀,我先前也曾嘗試過一條經脈一條經脈內觀探索,但也都失敗了,所以才誤以為是需要同時探索,這又是何故?

“你的神魂之力運轉同樣有問題,你不該……”

銀貓一番教導下來,袁銘終于茅塞頓開。

“言盡于此,你自己參悟吧。”最后,銀貓留下一句話,自顧跑出了窗外,消失在了黑暗中。

良久,地上打了半天滾兒的小火貂,才終于清醒過來。

它看到那些近在眼前的火晶石和火璞玉,突然全都消失不見,一時間有些受不了打擊,僵硬的身子向后一倒。再次撒潑打滾兒。袁銘掏出一塊火璞玉扔了過去,立馬治好了它的悲傷,抱起晶石美滋滋地啃了起來。

袁銘自己則是閉上雙眼,懷抱香爐,再次修煉。

有了銀貓的指點,袁銘少走了許多彎路,冥月訣的修煉速度,終于加快了速度。

短短數日之后,他就已經能夠神識通達,坐照內觀,算是入門了。

而《冥月訣》功法修煉入門之后,他的神識之力也有了明顯的進步,按照先前銀貓所說,大致已經等同于普通筑基期法修了。

由于神魂之力的提升,他的驅物術修煉也終于有所突破。

卯時三刻的火坊里,一百八十多個記名弟子已經都到齊了,大部分人都在忙碌著各自的活計,只有和袁銘相熟的幾人,此刻都圍在一間鑄造屋外。

屋內此刻正有一人,揮舞著鑄造錘“叮當”亂響地砸著胚鐵,聲音清脆,火星四濺。

“已經八百五十三錘了,袁銘這家伙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啊……”琪琪格驚訝道。

“這小子肯定是偷偷練習了,不然不可能進步這么快。”阿古拉緊蹙眉頭說道。

“他不會真的能錘擊到一千次吧?”麗納有些難以置信。

烏日則是一語不發,沉默觀看。

袁銘來到這里不過短短一月有余,他的基礎之差所有人都清眾,但其進步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方格面色嚴肅地從遠處走了過來,其他幾人對他多少都有些畏懼,見狀立馬就要作鳥獸散。

不料,方格卻伸手阻止了他們:“好好看著……”

他已經有所預感,袁銘這一次是真的有可能成功了,只不過他心中同樣疑惑,這才短短幾天,袁銘的進步怎會如此之大

袁銘對于幾人各異的心情并不了解,也不關心,此刻心神全都系于鍛造之上,手臂掄得呼呼作響,錘擊之聲連連響起。

隨著第一千錘砸落,袁銘終于停下了動作,站在一旁緩緩喘息,

鐵砧上的胚鐵依然亮著紅色的光芒,速度緩慢的降溫變色,直至完全冷卻。

眾人凝神望去,只見胚鐵之上浮現出均勻的細密紋路,如流水層疊,十分漂亮,絲毫不遜色于方格師兄所煉。

“成了,真的成了……”琪琪格驚喜叫道。麗納不由豎起大拇指。

阿古拉抬手撫摸著自己的光頭,一臉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的神色。

烏日則是又湊近看了幾眼,回頭問道:

:“袁銘師弟,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才入門幾天啊?”

他已經有些懷疑人生了。

袁銘笑了笑,沒有給出答案,反倒是旁邊的方格,一臉嚴肅的說道:“靠的是始終不改的初心,和一以貫之的堅持。”

“還有習練驅物術輔助。”袁銘聞言,連忙補充道。

正在其他人七嘴八舌說話的時候,火坊里忽然傳來一陣聲響,呼喊“三洞主”的聲音不斷傳來。

袁銘等人也忙走出鑄造屋,旋即就看到一襲紅色軟甲的三洞主正朝這邊走來。

幾人連忙行禮。

三洞主徑直來到袁銘身前,直接問道:“火饞兒呢?”

“方才煉胚時,將它收入靈獸袋了。”袁銘回道。

三洞主的秀眉輕蹙,看向方格,開口說道:“不是交代過,他不用篩料煉胚,全心照顧好火饞兒就行么?”

方格神情立馬就緊張起來,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莫要責怪方格師兄,是弟子自己要煉胚的。”袁銘趕緊替他解圍。

“師尊,袁師弟他在煉器……”

方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三洞主打斷了:“我正是不愿束縛火饞兒,不想將它困在靈獸袋中,才將它交予你照顧,你怎可如此懈怠?”

周圍幾人見狀,全都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方格張了張口,想要替袁銘說些好話,但沒等他開口,袁銘先說話了。

“是弟子的錯,我這就將火饞兒歸還。”

說著,袁銘一拍腰間靈獸袋,一道紅光閃過,小火貂的身影從中現出,落地的一瞬間,立馬轉頭,爬上了袁銘的肩膀。

它居然沒有跑?

三洞主看到這一幕,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按照火饞兒的尿性,往常將它關在靈獸袋里,它出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宣泄不滿,就是發瘋一樣逃走,出去瘋玩一陣,哪里會像現在這樣?

袁銘見狀,習慣性地從儲物袋里摸出一顆火晶石,遞給了它。

火饞兒兩只小手接過石頭,抱在手里,“咔嚓咔嚓”地嚼了起來。

袁銘將它從肩膀上抱下來,雙手捧著朝著三洞主遞了過去。

三洞主目光在火饞兒身上一掃,眉頭一下子皺得更深了,疑惑問道:“這些時日,你超量給它吃火晶石了?”

“不對,我給你的火晶石和火璞玉是定量的,超量的話,應該吃不到今天。”只是說過之后,她又自顧搖頭道。

火饞兒的身量變化不大,可她分明覺得,這小家伙似乎長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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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機會

“弟子謹記三洞主教誨,決不敢過量喂食。”袁銘搖了搖頭說道,語氣十分堅定。

說著,他摘下腰間懸掛的儲物袋,遞給了三洞主。

后者眉眼低垂,看了一眼后,并沒有去接儲物袋,而是開口說道:“你跟我來。”

說罷,她便轉身往火坊外走去。

袁銘略一遲疑,只好跟方格抱了抱拳,轉身快步跟了上去。

等到他們走遠了,其他弟子面面相覷下,忍不住低聲竊竊私語。

“都那么空的話,今日的活加倍,如何?”方格臉色一沉,喝道。

眾人聞言,頓時一哄而散。

袁銘肩上坐著火饞兒,跟著三洞主離開了火坊,往后山方向走去。

“火饞兒喜歡跟在你身邊,是不是有什么特別原因?”三洞主問道。

“可能是我們投緣吧,我也喜歡火饞兒。”袁銘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小吃貨,說道。

他其實有過猜測,總覺得應該是跟神秘香爐或是冥月訣有關。

因為每次他抱著香爐修煉冥月訣的時候,那小家伙總能出奇的安靜,還喜歡依偎在他身邊。

三洞主聞言,側首看了一眼袁銘,又看了看其肩頭的火饞兒,隨后收回了目光;看不出喜怒變化。

“罷了,不管因為什么原因,這一個半月以來,你把它照顧得很好,我很滿意。”

“是弟子分內之事。”袁銘應道。

“腰牌給我。”三洞主在一處小山坡前停下腳步,說道,

袁銘聞言,立即把自己的腰牌取了下來,雙手奉上。

三洞主則手腕一轉,掌心中也多出來一枚精致的玉雕令牌,與袁銘的令牌輕輕一磕,“答應給你的三十點貢獻值,已經如數存入你的腰牌。按照我們先前的約定,我還可以傳授你一門術法,你可有想好學什么?”三洞主問道。

“我想學習馭獸術。”袁銘像是早有準備,立即答道。

聽到這個答案,三洞主不禁蹙起了眉頭。

“馭獸術是我們碧羅洞的看家本領,除了馭獸堂專精以外,其他堂弟子想要學習,只須長老推薦,并付出一定的貢獻值,就能夠去馭獸堂跟隨學習。你不要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三洞主說道。

她的言下之意是,學習馭獸術的機會很容易就有,其他術法可就不同了。

袁銘也知道,各個內門長老各自都有私藏的術法,不會存入歸藏閣,是通過自學不可能學到的,而三洞主這種級別的修士自然也有。

可眼下,袁銘最想學的就是馭獸術,這又偏偏是他在馭獸堂學不到的。

僅憑歸藏閣里的藏書,只能學習一些飼養和辨別方面的知識,而馭獸術中最關鍵,最核心的內容同樣也是學不到的。

而袁銘之所以想學習馭獸術,其實是為了日后返回中原做準備。

歸途萬里,他不可能憑借自己兩條腿跑回去,所以掌握馭獸術是必備的技能之一。

“三洞主,您的意思弟子明白,不過我還是想要跟您學習馭獸術。”袁銘沒有做解釋,只是清楚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需求。

“既然如此,我便教你馭獸術。”三洞主本來就是冷清的性子,便不再多問。

說罷,她手腕一轉,掌心中多出一枚白色骨簡。

“馭獸術的核心在馴獸,即憑借人之意志磨礪靈獸意志,用自己的意念壓倒靈獸的野性,使之馴服。之后,再以特殊手段,將馭獸符文烙印于靈獸的識海。”三洞主如此說道。

這些基本的知識,袁銘之前在歸藏閣已經了解過了。

被種上馭獸符文的靈獸,就像是被施加了一層臣服幻術,除去烙印符文之人外,掌握馭獸符石之人,也能通過符石與馭獸符文之間的感應關聯,操控靈獸。

碧羅洞里,除去馭獸堂大部分弟子都擁有親自馴化的靈獸外,其弟子們的靈獸,多半都是外出做任務時,花費貢獻值臨時去取獸堂租借的。

而青蛺堂負責靈獸的售賣和租借,也是碧羅洞的一項重要收入來源。

“我給你的骨簡中,詳細記載了如何壓制兇獸獸魂,以及如何凝練取獸符文,以及如何煉制馭獸符石。你先帶回去好好參詳,之后若有疑問,可來后山尋我,我會指導你三次。三次之后,你若還無法掌握,便是你資質不夠,可以放棄了。”三洞主說道。

“多謝三洞主。”

袁銘嘴上道謝,心中卻對自己頗有信心,畢竟他的神魂之力強于普通弟子,這便在壓制獸魂一事上,擁有先天優勢。

交待完此事后,三洞主開口問道:“方才見你在火坊那邊,是完成煉胚了?”

“第一次成功。”袁銘回道。

“多少錘?”三洞主看過那煉成的胚鐵,其實心里就已經有答案了,但還是問道。

“一千錘。”袁銘答道。

三洞主目光微閃,但神情并未有太大變化。

“先前倒不曾看出,你還有煉器方面的資質。”她略一沉吟,說道。

袁銘笑了笑,沒有接話。

“既然已經能夠煉胚千錘了,之后還想進一步學習煉器的話,就去找阿木合吧。”三洞主說道

“阿木合?”袁銘詫異道。

“他是陳婉和方格的師兄,平日都在火坊后的器廬里。”三洞主說道。

原來是那位傳聞中,性格古怪的大師兄。

“好。”袁銘心中一邊想著,連忙應了下來。

“火饞兒。”三洞主開口呼喚。

剛剛吃完一顆火晶石的小火貂,揚起腦袋,瞪著黑豆粒一樣的眼睛盯著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袁銘。

“瞅我做什么,還不回去?”袁銘無語道。

火饞兒聞言,似乎有些不情愿,慢吞吞地從袁銘的胳膊上爬了下來,躥向了三洞主。

三洞主將它抱在懷里,其一顆火紅油亮的毛茸茸腦袋,從兩座渾圓峰巒中間擠出來,微微有些變形,依舊不舍地看著袁銘。

這一幕,搞得袁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生怕三洞主誤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給這小家伙灌了什么迷魂湯?

好在三洞主并未計較,只是說了一句“你可以回去了”,隨后就轉身離開。

這時,袁銘記起一件事,連忙從腰間摘下靈獸袋和儲物袋,取出里面裝著的自己的物件,要還給三洞主。

三洞主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留著吧,等我下次閉關煉器的時候,火饞兒還是要交給你照顧。”

“好。”袁銘自然樂見,連忙說道。

三洞主帶著火饞兒離開后,袁銘沒有再回火坊,也沒有再回住處,而是去了半山腰林木茂盛的地帶,繼續修煉九元訣

近來不知是不是冥月訣修煉入門的緣故,他感覺九元訣的修煉速度都有所加快,隱約間距離突破到下一層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今夜烏云遮蔽群星,月亮也不見蹤跡。

袁銘沒有如往常一樣修煉《冥月訣》,而是閉目盤膝坐在了床榻上,單手夾著一枚白色骨片貼在自己的眉心處。

骨片內記載的,正是碧羅洞的馭獸術。

不過半刻鐘時間,袁銘將其中所述全都記下后,緩緩取下了骨簡。

通過之前在歸藏閣的了解,袁銘已經對取獸術的原理頗為熟稔了,但看過骨簡內容后,才算是真正有了相對清晰且全面的認知。

單拿馴獸一事來說,靈獸大都野性難馴,即便是宗門從小飼養的,骨子里也是不愿臣服的,想要憑借人之神魂壓制,難度也都不小。

這一過程與世俗紈绔熬鷹極其相似,是要靠著人之毅力,磨掉靈獸的銳氣,戾氣和反抗的勇氣,只有真正從靈魂層面壓制住它們,后續烙印馭獸符文才能順利達成。

這不僅是對靈獸的一場拷問,同樣是對馭獸師的一場拷問。

至于神魂強大,自然是占據優勢的,但卻不是能否成功的決定因素,而后續馭獸符文烙印的堅固程度和馭獸符石控制的靈

敏度,同樣也是對馭獸師的重要考核。

所以,袁銘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去一趟器廬,找那位阿木合師兄學習繪制符文。

原因無他,學習煉器所需的各種符文,對他到時候烙印靈獸馭獸符文有幫助,眼下學習正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而在法器煉制中。袁銘如今的煉胚階段只是完成了一部分,接下來還要繼續學習,在煉胚的過程中將胚鐵錘煉成所需要的器型。

這一點倒不算太難,畢竟在先前煉胚過程中,煉器師對鑄造錘的使用已經達到無比純屬的地步,播打出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兵器器型,也只是手上功夫的延伸。

只有后面的刻符和開靈,則就是與煉胚不同的另一種困難了。

以袁銘目前便要面對的刻符一事來說,困難之一是在符文領悟一事,其二則是在符文銘刻一事。

至于怎么個困難法,黑木長老的手札中也沒有細說,只有等到具體嘗試時,袁銘才有深切的體會。

思量片刻后,袁銘漸漸收起雜亂心緒,取出香爐抱在懷中,開始打坐運功,修煉起《冥月訣》來。

今夜無月,雖然修煉速度會慢一些,但修行貴在堅持,一日也不可廢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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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阿木合

第二日。

袁銘一大清早,依舊還是先完成了煉胚,而后才在方格師兄的指點下,穿過火坊去了器廬。

器廬位于火坊后方,是一座獨立出來的小型院落。

相比于火坊那邊的熱鬧雜亂,僅僅十數步之隔的器廬,就顯得幽靜安寧了太多。

袁銘快步走入院內中堂,首先看到的一座陳列著各種物品的展示廳,其中大部分既有火坊那邊弟子們日常打造的鞍髒之類的東西,也有一些刀槍劍戟的兵器。

他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行走其中,左右打量琳瑯滿目的兵器,只見其上只有少部分鐫刻有一道道奇異符文,便知應該都是法器。

“很漂亮吧?”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身后響起。

袁銘連忙回頭,旋即看到一個身著短袍,短發散亂,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掏著耳朵,一手夾著一捆捆白色紙筒,站在不遠處。

那人腰間懸掛著的,是和陳婉方格一樣的內門弟子綠色腰牌,多半就是那位師兄了。

“見過阿木合師兄。”袁銘立即行禮。

“這些法器很漂亮吧,特別是那些符文,線條的勾勒結合簡直是藝術。”那看起來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目光落在展示柜里的法器上,贊嘆道。

袁銘見狀,仔細打量起來那些法器上的符文。

這仔細一看,他也不禁有些愣住了。

原本只當是簡單的線條勾勒,等他傾注神念,仔細觀察時竟然如同活物一般扭動起來。

有的線條柔和扭動如流水湯湯,有的線條茂密復制如草木瘋漲,有的線條劇烈扭曲如火焰升騰……

袁銘這一看,就好似陷了進去一樣,目光凝聚,呆立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肩膀被人猛地一拍,眼前異象才陡然消失,恢復了神志,

他茫然回頭,看到那邋退師兄,正眉頭緊皺地盯著他看。

“你看到了什么?”邋遢師兄問道。

袁銘頓了頓,才將自己方才所見所感,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邋遢師兄認真聽著,眉頭越皺越緊,像是有什么大疑惑一般,良久無語。

袁銘看著他的表情變化,心也跟著懸了起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有些忐忑不安的時候,忽見那師兄滿是胡茬的臉突然一松,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下,袁銘就更加不知所措了。

“哈哈哈,沒想到是同道中人啊,我叫阿木合,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邋遢師兄一拍袁銘肩膀,朗聲大笑道,震得袁銘耳朵一陣發懵。

還不等袁銘答話,院中幾個門窗緊閉的屋子里就有怒罵聲傳來:

“阿木合,閉上你的狗嘴……”

“阿木合,再笑拔了你的舌頭……”

“阿木合,安靜……”

阿木合聞言,立馬噤聲,然后壓低聲音,對袁銘說道:“快走,快走,那幾個老家伙正在給法器刻符開靈,一會兒失敗了

,又該怪我們了。”

說著,就拽著袁銘的袖子往后院方向走去。

袁銘跟在他身后,就聽到一陣聲音極低的碎碎念:“婆娘不生娃,就怪炕邊沒繡花,一天天的,人不行怪路不平……”

袁銘頓感,此子怨念深重啊。

兩人一路來到后院一座屋內,阿木合放下手上的紙筒,轉身關上了房門。

袁銘目光一掃屋內,不禁有些驚訝。

只見地方不算太大的屋里。陳設塞得滿滿當當,可偏偏與阿木合邋遢的形象極為不符,屋子里倒是收拾得十分整潔。

除了北墻放著一張床榻,袁銘跟前擱著兩張方桌外,屋里東墻和西墻,全都擺著一排一人來高的木頭書架。里面整齊碼放著一個個圓形紙簡。

而他身前的兩張方桌,則被并在了一起,成了一張長桌,上面最左邊整齊擺放著筆架。墨和硬臺,旁邊是一否疊放整齊的白紙。

在桌子底下,則是并排放著三個竹編的大框,里面盛滿了揉成團的紙張。

讓袁銘有些不解的是,竹筐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盛水的木桶,里面黑漆漆的,映著淺淺的波紋。

“小兄弟,你剛說,你叫什么來著?”阿木合看向袁銘,問道。

袁銘這才得空,趕緊自報了名號。

“袁銘……好像聽誰說起過……”阿木合抓了抓有些凌亂的頭發。

旋即,他又搖了搖頭,似乎沒想起來是誰說過,又覺得不太重要,開口問道:“一般弟子不會來器廬這邊,你是有什么事吧,但說無妨。”

“我昨日完成了千錘煉胚,三洞主命我來跟師兄學習畫符。”袁銘說道。

阿木合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上一個完成千錘煉胚的人還是……”

“還是上一個人。”他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那人的名字。

袁銘聽得一陣無語。

“方才你說看那些符文會有不同的感悟,這很不錯,說明你要么在畫符一事上頗有天資,要么便是天生神魂強大。”阿木合絲毫不覺尷尬,開口說道。

袁銘想了想,便覺得大概率是后者,并且他的神魂也不是天生強大,而是修煉《冥月訣》所致。

一念及此,他又下意識想到了那只神秘的銀貓,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

“師兄。為何我會有那樣的感應?”袁銘問道。

“你看到的那些法器上的符文,都是經過灌靈的,已經有了溝通天地靈氣的基本屬性,當你神魂傾注。且神念足夠專注的時候,便自然而然能看到了。”阿木合說道。

袁銘恍然,怪不得先前看黑木長老手札上繪制的符文時,就沒有那種感受了。

“既然你來了。我今天就開始教你,從認符開始。”阿木臺說道,

說著,他就轉身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手工釘制的書冊,擺在長桌上,打了開來。

“這個帶有圓弧扭曲線條的,是火焰紋,這個三條線紋并列扭曲的。是水浪紋,這個慢角分明的,是土巖紋……”阿木合一邊翻頁。一邊說道。

袁鉆看在眼里,眉頭不禁微皺起來。

他發現,阿木合給他看的這些符紋,和他在黑木長老手札里看到的很不相同,和他先前在外面法器上看到的,也不一樣。

“師兄……”

“閉嘴。”袁銘話還沒問出口,就被一聲呵斥打斷。

袁銘嚇了一跳,看向那個突然暴怒的師兄,有些不知所措。

“我講符文知識的時候,不許打斷。”阿木合厲聲說道。

“明白了。”袁銘咽了口唾沫,這才知道為什么方格師兄,會說阿木合性格古怪了。

阿木合繼續講解,往后面繼續翻過去,袁銘才發現后面的符文開始“正常”起來,與他先前所見過的符文能對應起來了。

等到所有符文展示完畢,阿木合才開口問道:“有什么不懂的嗎?”

“哦,師兄,我是想問,前面幾種符文怎么和后面的區別那么大?”袁銘忙問道。

“前面幾種是最最基礎的五行屬性符文,就像是學習寫字的筆畫,后面的符文多是它們的變形或者重組。讓你學習這個,

是防備日后見到了,認不出來。”阿木合解釋道。

“原來如此。”袁銘恍然道。

“你剛開始學,不用著急下筆,先將這些符文的模樣全都記住,只有做到心中有符,手下才能畫得出來。”阿木合說道。

“是。”袁銘立即應道。

“你先從火焰紋開始吧,仔細看清楚,記住每一個細節,再來嘗試繪制。”阿木合說道。

說著,他翻到火焰紋,讓袁銘仔細觀察。

“我看好了。”袁銘盯著看了片刻,點頭道。

阿木臺聞言,盯著袁銘不說話,似乎對他的敷衍很是不滿。

袁銘只得又盯著符文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抬頭說道:“我真的看好了。”

他神魂不弱,并且擁有過目不忘之能,所以并不是敷衍,而是真的已經將火焰紋的細節全都記在了腦海。

“試試把它畫出來吧。”阿木合攤開—張紙,說道,

說罷,他又從筆架上取下一只毛筆,舔上墨汁,遞給了哀銘。

袁銘這才注意到,硯臺里的墨汁不用研磨,并未固結,并且墨汁黑里泛紅,能夠看到細密的沙質物。顯然不是一般墨汁。

袁銘已經不知多久沒有提過筆桿,接過來時,卻頗為自然的握筆提起。動作并不顯得生澀。他身上穿著火煉堂的短打衣衫,所以不用一手抬袖,一手執筆,當即深吸一口氣,仔細在腦海中觀想了一下火焰紋的線條,隨即開始勾勒起來。

隨著筆鋒扭轉,一條紅黑線條開始在白紙上勾勒成型,竟是意外的順滑。

阿木合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挑起眉頭,有些吃驚。

他驚訝于袁銘竟然如此自信,下筆之時沒有半點猶豫,故而絲毫不存在需要斷筆續描的情況。

要知道,繪制符文最忌諱斷筆,斷筆如斷氣,要求一筆繪制,一氣呵成。

他明明沒有提過,袁銘竟然就做到了。

等到袁銘停筆,阿木合皺眉問道:“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已經學過畫符了?”

“沒有。”袁銘搖頭,心中卻是有些慌。

“這就怪了,你怎么知道要一筆畫完?”阿木合問道。

畫符要一氣呵成,袁銘是在黑木長老的手札上看到的,所以不經阿木合說起,他就已經知道了。

可知道和做到之間,還離著十萬八千里呢,對此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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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3-1-8 21:26 編輯

第九十四章 離體



哦,我幼年時曾學過繪畫和書法,當時依師父教誨,對控筆一事有要求,故而習慣使然。袁銘找了個理由,解釋道。

好在阿木合在這一點并不是太過在意,點了點頭,也就沒再繼續問,

可就在這時,袁銘剛剛畫好火焰紋的白紙上,忽然冒起一股青煙,竟然自己燃燒了起來。

這就好比是他學習《冥月訣》時的坐照內觀,是入門的基礎。

所謂得氣,就是繪制的符紋初步有了溝通天地靈氣的能耐,這是所畫符文成不成事的關鍵。符紋繪制得越好,得氣越快。阿木合解釋道。

你才第一次嘗試畫符,失敗很正常,但初次就能得氣,雖然反應慢了些,但已經是天才之舉了。阿木合欣喜難耐,忍不住喊道。

敢問師兄,何為得氣?袁銘臉上倒沒太多神情變化,只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畫符失敗引起的?袁銘連忙掙脫,問道。

不過轉念一想,那份手札是記載其收集的符文和繪制心得的,不是新手教學材料,沒有提及或許也正常吧。

聽他這么一解釋,袁銘就明白了。

等到符紋部分全都燃盡的時候,才把帶著火苗的紙張,扔進了桌下的水桶。

一旁的阿木合則是一臉驚訝地攔下了他,隨后絲毫不顧火焰灼燒,伸手將那張白紙拿了起來,舉在眼前仔細打量。

火焰頓時熄滅,帶著黑色的灰燼,飄在水中。

據說宗門生產的法寶器物,靈材丹藥,豢養的靈獸,甚至販爽的獸奴,都是通過青峽堂進行交易的。

他今日該問的都問了,便沒有在此多做停留,告辭阿木合后,揣著符冊離開了。

回去練習所需要的筆墨紙硯,都可以在青缺堂購買。記住,墨汁暫時就用普通的就行,不要購買符墨。阿木合叮囑道。

從器廬這邊出來,袁銘轉頭就直奔青蛺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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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相比于冥月訣時內觀識海經脈和丹田,他學習畫符,入門可就快了太多了。

由此可見,你至少在畫符一事上,很有天賦嘛。阿木合笑著說道。

都是師兄教導有方。袁銘聞言,心中也是一喜。

好了,今天就先教你這些,這本符冊你可以帶回去,時常臨摹練習,等全都學會以后,再來找我。阿木合聽了,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多謝師兄。袁銘謝道。

夜里,明月高懸。

銘就直接返回住所修煉了。愛好站內搜索不科學御獸

買完阿木合提及畫符文所需要的東西后,


門內弟子和長老執事們,同樣可以在青蛺堂購買東西,只需要支付貢獻值就行了。

自從踏入宗門以來,對于青峽堂他一直都是只聞其名,未見真容,只知道是宗門專門從事經營事務的堂口。

時間一晃,又過半月。

自然是更好了,前提是你得有錢!普通墨汁即便畫符再好,也不會得氣,不過對于初學者而言也差不多夠了。我剛才給你用的便是符墨,是用朱砂和一些特殊礦石粉末調和而成的特殊墨汁,以后你真正畫符,用的也是此種墨汁。兩者間的價格天差地別,練習期間就不要用符墨了,太浪費。阿木合擺擺手,說道。

練習時若用符墨,又會如何?袁銘問道。

袁銘聞言,暗暗咋舌。

那些原本就被神識之力壓制到邊緣地帶的紅色霧氣,在咣白光芒的映照下,頓時如積雪一般消融,轉瞬盡數化解。

袁銘雙目緊閉,懷中抱著香爐,眉心處隱隱有光芒閃動。

來到碧羅洞時日已經不短,脫離了披毛獸奴那種風餐露宿茹毛飲血的生活后。袁銘的身形樣貌都在潛移默化間發生了一些變化。

在他的識海之中,原本散亂的神魂之力,正在逐漸凝聚,一點光芒緩緩融合,最終凝聚出一團白色光球,升騰而起,如圓月懸空。

袁銘盤膝坐于屋中,窗外月光酒落,投映在他的身上,

但袁銘面露興奮之色的同時,也感到有些困惑,銀貓明明端坐在他身前不遠處的桌案上,他卻

除了目力和聽力的變化,袁銘的嗅覺也變得更加靈敏了許多,窗外古松樹的松脂香氣,地上的青草氣味,以及火坊那邊的炭火氣味,全都可以聞到。

與此同時,他的靈臺也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明,只覺得神清氣爽,無比舒適。

窗外的蟲鳴聲,樹影的婆娑聲,甚至遠處其他同門的關門聲,都清晰無比地傳入了他的耳中,甚至稍一凝心聚神,還可以聽得更遠一些。

袁銘雙目陡然睜開,只覺原本昏暗的房間,明亮了幾分,屋內陳設也變得清晰了幾分。

這一輪圓月在袁銘的識海中高高升起,綻放出的光芒瞬間輻射四周,將他的識海照得一片通透。

很顯然,《冥月訣》功法一層的圓滿,除了對他神魂有所增益外,也讓他的感知力得到了不小增幅。

而銀貓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是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教指導,袁銘的《冥月訣》功法修煉進展頗快,已經到了第一層將要圓滿的時候。

他的皮膚重新變得白暫,在月光的映照下,籠罩著一層腺朧的白色光芒,看起來竟有些不太真切。此刻,極少在袁銘眼前露面的銀貓,卻正蹲坐在他窗前的桌案上。

當然,這種進展快速是相對于袁銘之前,在銀貓的眼中,他的天資依舊愚鈍。

離體會不會有點太冒險?袁銘聞言,有些猶豫。

既然一層已經修完,可以嘗試神魂離體了。這時,銀貓的聲音再次在他識海響起。

以前他沒怎么在意,這次才發現那氣味很好聞,根本不像是動物身上該有的,反倒有點類似于芝蘭香氣,但具體是什么,袁銘也說不清。

功法中不是說一層圓滿之時,只是穩固識海的階段,現在就神魂()

只能看到對方,而聽不到它的呼吸,嗅不見它的氣味。

這種感覺,就如同這銀貓并非真實存在的一般。

不過一層功法圓滿,也值得如此高興?銀貓的聲音,在袁銘腦海響起,空靈而清冷。

若沒有你的指點,只怕再給我半年,也未必能成。袁銘收起笑容,說道。

還算有些自知之明。銀貓的聲音緩和了些許。

為何我的五感得到了增強,反而無法感知到你的存在……我是說如果閉眼不看的話。袁銘略一猶豫,還是遲疑問道,這是魂修的敏息秘術,你暫時無法修煉。銀貓說著,身上一股無形氣息一松。

袁銘立馬就能夠聽到它的呼吸和心跳聲,鼻腔里也闖到了它身上的氣味。

一道透明的人形虛影

好吧,你說了算。袁銘心中暗自腹誹一聲。

說罷,他收起香爐,閉上雙目,雙手一掐法訣,口中驀然低喝一聲:

你在質疑我?銀貓斜瞥了他一眼,聲音驟冷。



霎時間,屋內陰風陡強數倍,帶起周圍氣流微微起伏,化作一道旋風從他周身擴散。

明明能夠完美隱匿,卻要暴露行跡,又不肯暴露的太過明顯,到底是希望他發現,還是不希望他發現?

這時,他忽然想到,之前銀貓跟著自己的時候,他好幾次都感受到它的存在,這么看來并不是銀貓不小心,而很有可能是有意為之。

這銀貓的性格,好像……有點傲嬌啊?

前方院子里,許多人也未睡,窗上在燈火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一個個剪影。

直到腦袋撞上了房頂也沒有停下,反而是直接沖出了屋頂,來到了外面。

,薯的從袁銘頭頂上飛出,懸浮在了半空中,正是他的魂魄。

袁銘神魂身形虛幻,半截身子戳在屋頂外,半截身子還在屋里,感覺無比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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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飛出四五丈距高,袁統就突然感覺到一陣刺骨寒涼,讓他一陣恐慌。

這種寒涼之感,不是身體發膚感受到的那種外在寒冷,而是發自神魂深處,帶著強烈恐懼感的惡寒。

蒙銘心念一動,就想往前院飛去看看,但他的身子才剛剛飛出屋頂,一臉夜風襲來。頓時將他吹得東倒西歪,不由自主地朝著后方飄去。

他的目光朝遠處掃去,視線在黑暗里也不受影響,能夠一直看到后面火坊那邊還亮著些許火光。



神魂的感覺和肉體截然不同,他的雙目能輕易看穿黑暗,幾乎與白晝相差不多,雙耳也能聽到聲音,但觸覺和嗅覺卻都完全喪失了。

這就是神魂出竅的感覺?為何會感覺有幾分熟悉之感?袁銘望了一眼下方一動不動的本體,又看向虛幻的雙手,喃喃說道。

他雙手向下一壓,像是帶動了氣流,神魂便朝著上方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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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3-1-8 21:36 編輯

第九十五章 全還了



可就在這時,一陣夜風再次襲來,袁銘的神魂又一次被吹了出去。
這一次,他的神魂飄得更遠,赫然已經到了七八丈外,那種刺骨的惡寒之感愈發強烈,袁銘心中恐懼更甚。

他心念再起,想要回到自己的肉體中,可這一次他卻驚恐的發現,他的意念與肉身間的感應變得無比微弱,神魂竟然回不去了。

發現這一點后,袁銘頓時大驚,雙手在虛空中瘋狂劃動,試圖回去。

只是這種舉動,并沒有對神魂有一絲一毫的推動,就如同溺水之人拼盡全力想要自救卻無法做到那般無力。

一陣微風拂過,使其神魂再度有了朝更遠處飄去的趨勢。

令袁銘更驚恐的事情發生了,他猛然發現,隨著自己與肉身間感應的進一步變弱,自己的神魂正在一點一點變淡,魂魄竟有了潰散趨勢。

就在這時,一股柔和力量忽然從屋內方向涌來,將他的神魂包裹住,原本潰散之勢一滯。

下一瞬,他就感覺神魂被這股力量一拽,視野一陣天旋地轉后,瞬間返回了肉身。

袁銘猛然睜開雙眼,劇烈地大口喘氣,雙手抱住肩膀,身子簌簌發抖,只覺得那股惡寒之感依舊揮之不去。

“看來你的神魂目前最多可以離體七丈,再遠就要失控,有消散的危險。”銀貓的聲音在他識海響起,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我剛才差點魂飛魄散,你就只是為了測試我神魂離體的距離?”袁銘一瞬間,有些惱怒。

“了解自己神魂的狀態,是一個魂修最基本的素養。”銀貓絲毫不在意。

袁銘此刻也無暇與對方爭論,閉目調息,運轉起冥月訣打坐片刻,那種惡寒之感才終于消失。

等他再次睜開眼后,卻發現銀貓依舊蹲坐在桌案上,不僅沒有離開,甚至連形態姿勢都沒有絲毫變化的樣子。

“你……還有事情找我?”袁銘已經平復了心緒,開口問道。

也不見銀貓有何動作,它的身前忽然有銀光一閃,一張褐色獸皮浮現而出,旋即又飄飛而起,落在了袁銘身前。

袁銘撿起來一看,只見上面有一行中原文字,書寫著幾個名目:“鬼臉草,紫芯花粉,黑鱗果,陰髓液。”

鬼臉草和紫芯花他都不陌生,以前在《佰草集》中見過,甚至還來過一些鬼臉花賣給過趙桐,后面兩種他就沒見過了,但應該都是某種靈材。

“這又是什么?”袁銘皺眉問道。

“等你收集來了,再與你說。”銀貓說完,也不等袁銘說話,便自顧自地一個轉身,身影便消失在夜色朦朧之中。

袁銘張了張嘴,對于銀貓的這種性格著實有些無語,卻又無可奈何,滿腹的疑惑和牢騷,此刻也只能強行壓下。

等到休息片刻后,他再次運轉《冥月訣》,嘗試起那種神魂出竅的感覺。

只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沒有再將神魂飛出屋外,而是就待在自己房屋之內,絕不踏出七丈的極限,仔細感受這種特別的體驗。

話說回來,了解自己神魂離體的極限,似乎……是挺重要的。

第二日,袁銘依舊早早來到了火坊煉胚。

方格便站在一旁,開始指導他更多的煉胚技巧,以及如何捶打出合適的器型。

他對于這個本以為天資一般很難出成績,結果卻學習進展神速的師弟,如今是越看越順眼了。

袁銘也不負他的期望,煉胚一事上,越來越純熟。

午后,袁銘在膳堂吃過午飯后,便離開了火煉堂,直奔歸藏閣而去。

這段時間以來,除了苦練《冥月訣》之外,他對于馭獸術的掌握也已經有了不小的進展,眼下只缺一個實戰練習的機會。

通常,馭獸堂的弟子都是在宗門內,通過馴化獸園內養殖的靈獸,來進行實戰考核的,袁鉻作為火煉堂弟子,自然是沒這個機會。

當然,如果他愿意花錢購買靈獸的話,百度搜“三優小說”搶先看,也可以從馭獸堂買到已經被馴化過的靈獸,這種靈獸只需要取獸符石控制。就能夠輕易掌控。

可家錦一來不想花這個錢,二來是想要自己掌握馭獸之術,自然不會去買。

他的打算,便是親自去野外抓捕一頭靈獸,再自行馴化。

所謂靈獸和兇獸,一字之差,本質其實一樣,只不過靈獸包涵的范圍更廣。被捕捉馴化后的兇獸。也是靈獸的一種捕捉靈獸與獵殺兇獸看似相差不多,實際難度卻是天差地別,為此,袁銘打算再到歸藏閣學習一兩門術法,以增加成功幾率。

前一晚,他詢問銀貓那種隱匿氣息的術法,其實也是為了此事。捕捉靈獸,特別是想要活捉靈獸,若是能夠隱匿身形的話,帶來的便捷是可想而知的。

來到歸藏閣,袁銘直奔二樓。

見到那位中年執事后,袁銘開門見山問道:“長老,我想借閱能夠隱匿身形的術法,不知可否推薦一二?”

“哦,是你啊……”中年執事看到袁銘之后,眉頭微微一挑。

之前袁銘前來借閱過《驅物術》,他對袁銘還算有點印象。

不是因為他那更趨向于中原人的清秀樣貌,而是因為他明明有三個時辰的借閱時間,結果只看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

自從他擔任歸藏閣二層執事以來,還從未見過如此把錢不當錢的弟子。

“您認識我?”袁銘面露詫異。

“咳,沒什么,你想借閱能夠隱匿身形的術法,目前咱們歸藏閣內適宜煉氣期修士學習的隱匿術法只有兩種,分別是愛水術和木隱術,你想借閱哪一個?”中年執事輕咳一聲,擺了擺手說道。

“有什么區別?”袁銘問道。

“爰水術乃是水屬性功法,在水汽旺盛,特別是瀑布,河流,湖泊等環境中,隱匿效果最佳。而木隱術,自然是在森林之中效果最佳,主要看你的靈根屬性和自身需求。”中年執事解釋道。

“木隱術。”袁銘毫不猶豫,將腰牌摘了下來,放在桌上。

“十點貢獻值。”中年執事看了他一眼。

“不急,我還聽說有一門煉氣期弟子可以學習的木屬性術法a叫《木牢術》,也想一并兌換。”袁銘開口說道。

“有的,十五點貢獻值。”中年執事點頭說道。

“我都要,勞煩了。”袁銘說道。

“你要同時兌,換兩門術法?”中年執事詫異道。

一般弟子每次最多也都只兌換一門術法,一次無法全部記下,會分多次來記,他還從沒見過一次兌換兩門術法的人,畢竟記憶和參悟一部術法十分耗費心神,連著兩部這怎么可能記得住?

“沒錯。”袁銘點點頭,說道。

“稍等。”中年執事眉頭深鎖,卻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拿起腰牌,起身推開身后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他就帶著兩本薄薄的青色書冊,走了回來。

“借閱書籍,只能在二樓范圍內,不可帶出。兩本書的話……限時六個時辰。”中年執事將腰牌和書冊都放在了桌面上,又是和上次一樣的叮囑。

袁銘道謝一聲后,接過腰牌,拿起《木牢術》和《木隱術》兩本書冊離開,找到一處僻靜地方坐下,開始凝神查閱起來。

他依舊是自己的節奏,一張接著一張地翻閱起來,速度不快也不慢。

木隱術的整部口訣不多,術法難度看起來不算很大,百度搜“三優小說”搶先看,施展的效果局限性也很明顯。

其只能在有樹木的地方施展,林木越是茂盛的地方,所能借取的靈氣就越多,隱匿的效果也就越好,的確很符合袁銘的需要。

他本身修煉的《九元訣》就是木屬性功法,在學習木隱術上有著先天優勢。

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后,袁銘放下《木隱術》,閉目養神似的,在那里回味了片刻,又將《木牢術》拿起來,仔細翻閱起來。

中年執事時不時地,忍不住要往他這邊看上一眼。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袁銘起身返回,來到了執事桌前。

“你要歸還書冊?”中年執事見狀,有些狐疑問道。

“沒錯。”袁銘點頭道。

說著,他就將兩本書冊同時放在了桌案上。

前后至多一個半時辰的樣子,居然一次性全部歸還

“小友,莫怪我多嘴,宗門貢獻值積攢不易,學習術法的機衾更是難得,要珍惜啊。”中年執事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多謝長老好意,我已經看完了。另外,我想再問一下,除去一樓那些關于靈藥靈材的書籍外,二樓還有沒有關于這方面的資料。我想查閱一下。”袁銘沖對方拱了拱手,又問道。

中年執事聞言,思量一陣后,說道:“還有一些長老手札,你需要的話,每卷只需要三點左右貢獻值,即可查閱。”

“有勞了。”袁銘連忙點頭。

“如此的話,我建議你查閱二洞主的采藥手札,里面內容最為豐富一些,只需要五點貢獻值。”中年執事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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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再探霧中島

中年執事神情復雜地接過袁銘遞過來的腰牌,再次轉身進了房間,隨后取來一本灰褐色獸皮封面的粗糙手札。

袁銘接過之后,立馬就去找地方翻閱。

這一次,他看得更快,只不過因為內容豐富的緣故,足足看了一個多時辰,才全都看完。

在這本二洞主的采藥手札里,他如愿找到了關于黑鱗果和陰髓液的描述,前者是生長在十萬大山中一些背陰懸崖上的黑色果子。

而后者則是需要從特定毒蟲身上提取的脊髓液,都是煉制丹藥用的特殊靈材。

這本手札中記載的靈藥靈材更為珍稀,比《佰草集》之流自是高出了一個等級,極大地豐富了袁銘在這一方面的知識。

等他還過手札之后,便在中年執事不解的眼神和嘆氣中,離開了歸藏閣。

說來也巧,回去火煉堂的半路上,袁銘遠遠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烏魯。

后者也發現了他,沒有躲避,而是主動朝他走了過來。

袁兄,許久不見。烏魯主動抱拳,臉上掛著笑意。

烏魯兄,你怎么來了這邊?袁銘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坤圖。

哦,我剛執行任務回來,正要返回取獸堂。一起走走心烏魯面露笑容,說道,袁銘點了點頭,兩人并肩往火煉堂和馭獸堂的方向走去。

說起來,真是羨慕袁兄,運氣實在不錯,能被三洞主賞識。烏魯主動開口。

比起我,你倒是更令人好奇,怎么也突然進了碧羅洞?袁銘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到了對方身上。

上次看到對方的時候,他還跟在坤圖身邊,有些話題他不方便說,也不愿說.。烏魯倒是沒有隱瞞,坦言道:坤圖對我還算賞識,他成了內門弟子之后,便用自己的權力,把我收為了仆役,跟在身邊做個狗腿子。

聽到狗腿子這個說法,袁銘不禁啞然失笑。

方才聽你說做任務回來,按說……行執堂那邊,仆役應該不能接取任務吧?袁銘疑聽到這個問題,烏魯明顯頓了一下。

他左右環顧了一圈,發現四下并無他人,這才附耳袁銘。

袁銘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躲閃,反將耳朵湊了過去。

這不是行執堂的任務,是獸奴堂的任務。就聽烏魯聲音壓低,說道。

獸奴堂的任務?

袁銘先是一陣疑惑,但馬上反應過來。

你是說抓捕野人的任務?袁銘問道。

你知道?烏魯詫異道。

呵呵,烏魯兄是忘了嗎,咱們是怎么成為披毛獸奴的?袁銘笑道。

烏魯一拍腦門,恍然道:羞點忘了,咱們可不就是跟野人一起被抓進來的嗎?說起來,一起來的,貌似也就只有我們兩個還活著。

聽聞此言,袁銘隱約覺得哪里有些別扭,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不,還有那個雙靈根的家伙,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叫什么依果?袁銘說道。

對,還有他……不過,他和我們的境遇可不同,如今恐怕已經是內門弟子了。烏魯有些唏噓道。

你為何會接取獸奴堂的任務?袁銘問道。

他可沒忘了,先前銀案讓他打探,碧羅洞抓捕野人原因的事情。

坤圖交待的,說想辦法能讓我轉為記名弟子。烏魯說道。

他對你倒是真的器重。袁銘說道。

養—條好用的狗罷了。烏魯自嘲一笑,說道。

被抓時我就好奇,你說他們為什么要抓這些野人?袁銘試探性地問道。

烏魯深深看了表韓一眼,似乎略有遲疑,反問道:難道不是為了挑選獸奴嗎?

可那些沒有買根的野人,也沒必要全郎殺了吧?袁銘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烏魯搖頭道。

說完,他又笑著看向采絲,說道:你要鼻想弄清楚,不妨也去曾奴掌接取任務,報酬還挺高的。

我就是隨口問問,現在可沒那么多時間。袁銘笑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山下,各自道別一聲,分別朝著兩座山峰的方向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袁銘開始苦練木牢術和木隱術。

冥月訣第一層已經修成,在強大神魂的加持下,他只用了半個月,就初步掌握了兩門法術。

入夜,清冷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

袁銘運轉冥月訣,緩緩收功,睜開眼睛。

自從冥月訣第一層圓滿,繼

續修煉下去,魂力的增長大幅減緩,這兩天更是徹底完全停下。

看來冥月訣的修煉達到了瓶頸,銀貓讓我找的那四件靈材,或許便是突破瓶頸之物?得盡快湊齊了。他喃喃自語。

袁銘沒有起身,運功查看法力情況。

自從查明九元訣的屬性問題后,他每日修煉都會盡可能尋找草木繁盛的地方,修煉速度恢復了之前的樣子,法力精進極快,距離煉氣六層已然不遠。

抓住一頭兇獸,和擊殺一頭兇獸,難度不可同日而語,甚至會面臨不少突況,袁銘雖然手段頗多,煉氣五層的境界在記名弟子中間卻有些低了,最好能突破到煉氣六層再去。

以九元訣超乎尋常的修煉速度,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便能達到煉氣六層,只是馴獸的準備都做好了,等上一個月,實在有些太浪費時間。

袁銘在心底下咬咬牙,取出一個水靈靈的仙桃,正是那枚從霧中島摘來的紅色桃子。

他已經打聽清楚了,這枚桃子名為紅芯靈桃,是一種頗為罕見的固本培元類靈果,且從外觀上來判斷。已有差不多百年的年份,可用于煉制丹藥,也可以像肉靈芝那樣直接吞服。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沒有渠道和資本將之煉成丹藥的。

袁銘一口咬在桃子上,三兩下將其吞進了肚子。

果肉很快化為一股津液的流入腹中,一股充沛的靈力在體內四處流動起來。

袁銘閉目運轉九元塊,吸收這股靈力。法力波動逐漸高漲。

一天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

袁銘的氣息豁然高漲,衣服無風自動,附近空氣也流動震蕩,好一會才恢復平靜。他睜開眼睛,嘴角露出笑容。

接近百年年份的紅芯靈桃果然藥力強勁,即便沒有煉制成丹藥,里面蘊含的充沛靈氣也令他驚喜萬分,直接讓他如愿突破了煉氣六層。

如此一來,收服靈獸的底氣和自保之力又足了幾分。

第二日,袁銘和方格打了個招呼,然后申請了離宗信物,離開碧羅洞。

碧羅洞弟子若要自行馴服靈獸的話,都是去十萬大山深處尋找,那里兇獸眾多,能找到合適的目標。

只是十萬大山深處地方太大,要尋覓一頭合適的靈獸,只能碰運氣,很多人尋覓數月,也未必能找到心儀之獸,不但費時費力,更要冒偌大的危險。

因為這個原因,大多數弟子的靈獸都是從馭獸堂中購買,甚少人會選擇自行尋找。

不過袁銘卻不擔心這個,當初向三洞主請教馭獸術時,他便想好了去何處尋覓目標,就是那座霧中島。

那座島上

奇異兇獸眾多,隨便抓上一頭,都是不錯的靈獸。

唯一麻煩的是島嶼周圍那頭黑色水怪,不過他現在今非昔比,也準備了一些應對之策。

袁銘離開宗門,很快來到了千蘆湖岸邊。

他沒有再綁一個木排,抬手朝湖面一揮,一艘小船顯現而出,落在湖面。

這是袁銘請宗門內一個善于手工的弟子打造,水中的航行速度比之前的木排快得多。

他縱身上船,劃動船槳,朝霧中島方向行去。

一個時辰后,袁銘來到那片霧氣特別濃郁的地方。

他憑借著記憶力,加上數度祭起香爐騰空尋找,終于再次找到了那座霧中島。

袁銘這次運氣不錯,沒有碰到那只黑色水怪,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距離老遠便收起小船,利用香爐直接飛上島,落在一片紫色樹林中。

不是那處黑松林……他頗為失望。

紅芯靈桃效果顯著,他原本想著能從黑松林那邊登島,將那些紅芯靈桃盡數摘走,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等事情辦完,再去尋找那株果樹吧。

袁銘打量周圍環境,看向附近的紫樹,此樹樹葉呈現手掌形狀,形似楓葉,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馨香。

他這段時間惡補了很多有關十萬大山的知識,包括其中的樹木植被,這些紫色楓樹,他卻沒有在典籍上見過,之前的黑色松樹也是。

袁銘再看向其他草木,也都是陌生之物。

這座島頗為古怪啊,植被仿佛完全脫離十萬大山的地方,難道是因為四面環水的緣故?他心中暗自嘀咕道。

袁銘沒有立刻進島,而是先在楓林內尋到一處安全之地,將法力徹底恢復,這才朝島內進發。

這片紫楓林內似乎沒有兇獸,直到走出樹林,也沒有任何危險襲來。

他繼續往前行去,前方的霧氣變得稀疏,一片開闊的沼澤之地出現在前方,以他的視力,能看出十幾丈外。

沼澤中遍地青黑色的淤泥,舉目望去,到處都是茂盛的水草,偶爾還有幾棵樹木聳立,空氣中更彌漫著腐爛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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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初馭獸

袁銘駐足而立,目光看向沼澤和紫楓林,眉梢挑動。

一座島嶼罷了,環境竟然如此復雜多變,而且每個區域的地形環境,植被草木都截然不同,若說是天然形成,那也太過巧合。

看來有人故意為之,莫非就是那位黑木大師?

黑木大師的遺骸就在這座島上,以此人的能耐,確實能做到這種事,而且根據那本手札上的記載,此人的確是一個有著天馬行空思維的人。

再想的深一些,這座島上的那些兇獸,恐怕也是黑木大師抓來的,難怪都那么罕見。

袁銘很快搖搖頭,邁步前進。

不管這里是黑木大師所為也好,別的什么人干的也罷,都和他沒有關系,他只想抓一頭合適的靈獸罷了。

在沼澤中走了一段,袁銘甚感泥濘難行,取出蛤蟆之皮,施展披毛術,化為了蛤蟆形態。

這些天里,他已經查清了這蛤蟆之皮的來歷,出自一種名為黑紋毒蟾的水生兇獸,比白猿變身更適合這種潮濕泥濘的環境中行動。

自從冥月訣第一層圓滿后,對披毛術反噬的抵抗能力大增,倒也不用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而且黑蟾變身引發的煞氣要遠遜于白猿之皮。

化身黑蟾形態后,袁銘行動自如了很多,那些泥濘不再沾染雙腳,遇到一些水洼也能輕易度過。

他頗為滿意,加快了腳步。

就在此刻,一些葉片寬大的綠色植物出現在前方,中間盛開著幾朵粉紅色的盆狀花朵,看起來仿佛荷花一般,微風中送來一縷幽香。

袁銘正要靠近些看看,腦袋突然一昏,雙腿也有些發軟。

花香有毒!

他心神一凜,立刻后退。

一道綠影從碧綠蓮葉下射出,咬向他的小腿,卻是一頭扁頭綠蛇。

袁銘強撐身體向后一躍,勉強躲開綠蛇的襲擊,右手掐訣點出。深空彼岸aHzVx

附近的花草上泛起絲絲綠光,一根根草莖突然盡數活了過來,撲向那頭綠蛇。

綠蛇也是一驚,急忙左躲右閃,那些草莖從四面八方包圍了它,綠蛇根本避無可避,很快便被纏住。

這些草莖彼此交錯穿搭,眨眼間形成一個草籠,將綠蛇禁錮在里面。

綠蛇身上有靈力波動,實力不弱,而這些草莖最多手指粗,按理說一掙便斷,可無論綠蛇如何扭動身軀,都無法掙脫出來,反而被越纏越緊,最后徹底動彈不得。

袁銘后退了好一段距離,徹底遠離了那些粉紅蓮花才停下,盤膝坐下運轉九元訣,試圖化解毒素

進階煉氣六層后,他的法力又渾厚了一些,已經能夠滲透到五臟六腑,隨著法力的運轉,頭昏酸軟的感覺快速消退,很快恢復了過來。

袁銘這才起身,看向動彈不得的青蛇,目光微微閃動。

這個草籠正是木牢術,他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施展。

和木刺術不同,木牢術需要依靠附近的植物禁錮敵人,因此這個法術威力的大小,一定程度上取決于用何種植物施展這個法術。

這些草莖質地脆弱,形成的牢籠竟然能困住這頭綠蛇,若是用其他堅韌樹木施展木牢術,禁錮之能必定更大。

袁銘抬手一招,數根木刺從粉色蓮花附近冒出,將幾朵花絞的粉碎,空氣中的幽香很快徹底消散。

他在原地等了一陣,這才走過去,抓住綠蛇腦袋,口中念念有詞。

一縷縷黑氣從他掌心涌出,越來越多,漸漸淹沒了綠蛇的腦袋。

與此同時,袁銘眉心處開始浮現出一些淡淡的銀色紋路,快速朝手臂蔓延,很快抵達。

噗的一聲輕響,他掌心的黑氣狂舞而起,化為一根根黑色觸手,朝綠蛇腦袋鉆去。

綠蛇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不停的掙扎。

然而袁銘的手好像鐵箍般,牢牢抓住綠蛇,手中的黑色越發濃郁,更快的鉆進綠蛇腦袋。

綠蛇痛苦之色更重,嘴里發出嘶啞的叫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綠蛇腦袋里突然發出砰的一聲輕響,似乎有什么東西爆裂開,此蛇的身體變得柔軟,沒有了氣息。

袁銘表情一僵,放開了手。

馭獸術果然艱難,我已經盡可能的小心,仍然毀了此蛇的神魂。他嘆了口氣。這些天他暗中練習,自認已經將馭獸術練習的滾瓜爛熟,想不到實際嘗試施展時才發現,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馭獸術關鍵在于壓服兇獸神志,然而神魂本就脆弱,稍不留神便會直接被擊殺。

看來,要多練習才行。袁銘心中暗道,繼續前進。

半日之后,沼澤一處水草茂盛的地方。

袁銘用木牢術禁錮住一頭半人高的灰狐兇獸,手掌按在灰狐腦袋上,一股股黑氣蜂擁注入其中。

灰狐痛苦悲鳴,身體顫抖不已。

袁銘毫不理會,嘴里念念有詞,繼續施法。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嘗試收服兇獸,前面四次盡數失敗,兇獸全都神魂爆裂而亡。

不過每次失敗,袁銘都會總結經驗,對馭獸術的使用越發嫻熟,他感覺距離成功已經越來越近。

時間很快過了一刻鐘,灰狐還在痛苦掙扎,神魂卻沒有爆裂。

它眼中的兇光越來越弱,又過了一會,終于低鳴一聲,傳來屈服的意念。

終于成了!袁銘眸中一喜,卻突然停止了施法,收回了手掌,禁錮住灰狐的木籠也隨之散開。

灰狐恢復了自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轉身朝遠處逃走,眨眼間消失在沼澤深處。

袁銘目送灰狐逃走,沒有任何舉動。

根據三洞主給他的骨簡所述,用馭獸術控制靈獸,牽扯到了神魂之力,煉氣期修士的神魂太弱,只能收服操控一頭靈獸。

這只灰狐只是一頭一級中階兇獸,也沒有特別的能力,袁銘自然不會選其當自己的靈獸。

他繼續往前行去,尋找屬意的兇獸。

這片沼澤地面積之廣,遠在之前的紫楓林,黑松林之上,沼澤內生活的兇獸也多,可惜實力卻都很一般,都是下階,中階的水平,遠遠不能和上次遇到的四目金猿,黑色巨鴉,地行妖相比,沒有收為靈獸的價值。

一直到天黑,袁銘也沒能尋到合適的收服對象。

他沒有著急,也沒有離開此地,取出一頂帳篷,在一處地面還算干燥的地方扎營休息。

因為在陌生的環境,這一夜袁銘都沒有睡覺,一直在閉目打坐,倒也沒有發生意外。

第二天,袁銘繼續出發。

前方沼澤的水洼越來越少,干燥區域開始增加。終于要離開這片區域了。袁銘面色一松,略微加快腳步。

這片沼澤淤泥遍地,腐臭彌漫,環境相當惡劣,能離開這里,他也頗為高興。

往前走出里許,袁銘突然停住了腳步。

前方出現一片碧綠色的蓮葉,中間點綴著一朵朵粉色大花,正是之前遇到過的劇毒蓮花。

和之前的幾株碧蓮不同,這里蓮叢的面積異常大,將前方區域盡數占據,以袁銘的視力也看不到盡頭,一朵朵粉紅蓮葉聳立其中,迎風蕩漾,不知有幾千朵。

袁銘遠遠看到那些粉色蓮花,停住了腳步。

這么多蓮花聚集,花粉之毒的濃

度必定不是之前可比,中招就麻煩了。

袁銘朝旁邊行去,打算繞過這片蓮叢。

就在此刻,嗤嗤的聲音從花叢中傳出,接著一條條綠色毒蛇密密麻麻的游走而出,正是之前那種綠蛇,足有四五十條之多,盡數朝袁銘撲了過去。

袁銘面色微變,卻也沒有太在意,轉身便朝遠處飛退。

這么開闊的距離,綠蛇不可能追得上他。

果然,綠蛇們追了一段距離便停了下來,對著袁銘嘶叫一陣,盡數返回了花叢。

袁銘眉梢一動,剛剛那些綠蛇的叫聲,帶著威脅的意思,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靠近。

我剛才距離花叢顏遠,按理說應該沒有走進那些綠蛇的攻擊范圍,它們卻如此警惕,莫非花叢里有什么東西?他心下泛起一絲好奇。

考慮片刻,袁銘還是搖搖頭,放棄了探查的想法。

花叢內遍布花毒,還有那些綠蛇毒蛇,他并無手段能夠應對這些危險,還是不要多事為好。

袁銘沿著花叢邊緣,向前繞行而去。

嘎嘎嘎……

一陣刺耳叫聲從后方沼澤內傳來,聽起來是某種鳥鳴,尖銳而悠長,顯然來者個頭不小。

鳥類兇獸!袁銘眉頭皺起,急忙躲進附近一片茂密草叢。

十萬大山中,任何動靜都不能小視,說不定就會冒出一頭厲害兇物,另外他有香爐在手,隨時能夠飛天遐走,并不在意普

通的陸行兇獸。對鳥類兇獸卻頗為忌憚。袁銘剛剛藏好,一道巨大的白影從沼澤深處飛出,恰好從其頭頂飛縱而過。

袁銘看清白影真身,是一只數丈長的大雕,眼若銅鈴,雙爪烏黑,羽毛呈現雪白色,體型之碩不在之前的黑色巨鴉之下,一看便知是某種猛禽兇獸。

白雕淡黃色的眼珠瞥了袁銘藏身的草叢一眼,沒有理會,直奔花叢中央而去,瞬息之間消失不見。

袁銘從草叢中站立而起,眺望半空。

那白雕看起來實力不弱,視力也很強,隔著霧氣也能發現我,似乎是只不錯的靈獸,可惜它的速度太快,用香爐也不可能追上,更別提將之降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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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8 21:40:14
第九十八章


借勢袁銘瞳孔猛地一縮,身子連忙向后一仰。
下一瞬,河面之上炸起一道浪花,一只碩大的猙獰蛇頭突然從水中沖出,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袁銘張口咬了下去。

好在袁銘躲避及時,沒有被咬中,那蛇首之后帶著十丈長的蟒軀直沖而起,探入半空,提出水面的蛇尾猛然橫掃,狠狠砸在了袁銘的小腹。

“砰”的一聲響!

袁銘小腹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被一股巨大力道抽得橫飛了出去,直到撞斷了三棵老樹才終于停了下來。

他掙扎站起,喉間頓時傳來一陣腥甜味道,馬上意識到,這條偷襲而來的水蟒,實力遠在先前那條森蚺之上。

對付森蚺時自詡有幾分把握,加上顧忌披毛術的弊處,所以袁銘一直沒有變身,想要單純依靠人軀的力量,試著斬殺兇獸,現在卻不行了。

他單手掐訣的催動體內法力,化作了一頭兇悍白猿。

站穩身形后,他才發現,那頭從河中沖出的水蟒渾身漆黑,身上長滿了菱形的鱗片,高高昂起的蛇頭上,長著一只螺旋狀的黑色獨角,一雙眼眸猩紅發亮,充滿了嗜血光芒。

“這是……獨角蝰蟒?”袁銘略有遲疑道。

他只在趙桐給的那本《常類兇獸圖鑒》里,見過這東西的繪制圖像,模樣只有五分相似,但文字描述和對比的特征卻都基本一致。

如果真是那東西,可就麻煩了,袁銘心中暗嘆一聲。

正在這時,那黑色蝰蟒已經發動攻擊,身形游弋而來,仍然保持著高昂頭顱的姿態,一張血盆大口居高臨下,朝著袁銘張口一噴。

一股紫色濃煙頓時從其口腔之中噴吐而出,滾滾沖向地面,瞬間就將方圓十丈的區域淹沒,內里花草頓時委頓,呈現出干枯之相。

“腹有毒氣,能枯百草,敗血氣,以火絨蛙背上毒液可相互解。”袁銘心中默記書上描述,立馬就對上了。

這東西即便還算不上一級中階兇獸,卻已相差不多,可比一般的森蚺難纏多了。

袁銘連忙向后退開,避讓那些蔓延著追上來的毒煙。

“吼……”

可偏偏這時,一聲雄渾獸吼忽然傳來,伴隨著的是一股強勁颶風,瞬間給那紫色毒煙的蔓延提了速,不一會兒就將方圓百丈的范圍都遮蔽了進去。

袁銘就是逃離速度再快,也不及風的速度,當即也被籠罩了進去。

他下意識閉上了呼吸,快速向著外圍逃離而去,可四周紫煙的彌漫,不僅遮蔽了他的視線,還將樹上垂下的藤條腐蝕。

就連古樹的樹枝也因其變得干枯,袁銘接連幾次嘗試攀援,都是剛一抓住,樹枝便會腐朽斷裂,將他摔下來。

“這次麻煩了。”袁銘眉頭緊皺,只能手提長劍,緊盯著四周。

就在這時,腳下大地忽然一陣顫動,旁邊一道黑影橫移而至,帶起一陣勁風。

袁銘察覺不妙,連忙橫劍格擋。

只聽“鏘”的一聲響!

青魚寶劍的劍鋒劈砍在了獨角蝰蟒的鱗片上,濺起一串火星。

巨大的力量再次將袁銘逼退,雖然不似上次那般狼狽,卻也讓他口中一直憋著的那口氣被打散,不由自主地吸入了紫色的毒煙。

毒煙入口的瞬間,袁銘的口腔和咽喉頓時傳來一陣灼燒干澀之感,仿佛生吞了一口火炭,又是疼痛又是干啞,十分難受。

袁銘連忙再次閉氣,凝神看向四周。

彌漫的毒煙里,黑色影子再次襲來,里面亮著兩盞發著紅光的燈籠,卻不是蝰蟒的身軀,而是它的頭顱朝著袁銘沖撞過來。

袁銘見狀,手臂立即蓄力,肌肉鼓脹而起,丹田內法力狂涌而出,灌注進入青魚劍內。

只待獨角莽首沖到近前,他手臂高高揚起,手中長劍青綠光芒大亮,朝著那兩盞鮮紅燈籠正中間,一劍斬下。

獨角蝰蟒碩大的頭顱看似蠻橫沖撞,實則方向控制得極為精準。

其頭上正中的螺旋尖角,就像是一柄長矛直刺而來,與袁銘手中劍鋒正好撞擊在了一起。

一聲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蕩漾起陣陣顫音。

袁銘手中長劍被巨力反震得差點脫手,獨角蝰蟒也被打得身形一滯,不得不搖頭晃腦地卸去力道。

這時,袁銘卻是比它更快一步穩住身形,“蹚蹚”幾步沖上近前,雙手緊握青魚長劍,身形轉了一個大圓,掄轉著長劍橫斬在了獨角蝰蟒的腹部上。

“鏘鏘鏘”

一串火星飛濺的同時,一抹血光閃現。

獨角蝰蟒的鱗甲,被袁銘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劃開了一道口子。

“能傷到它,就還有得打。”袁銘心中一喜。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一會兒,局勢就突然急轉直下。

袁銘身下地面突然一陣劇烈晃動,地上土石崩裂,忽然露出一道口子。

他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向下一墜,跌入了裂口當中。

緊接著,裂開的地面下顯露出蝰蟒早就已經盤進去的半個身軀,只待袁銘掉下來后,就立馬收縮蛇軀,將他纏繞在中間。

袁銘心中一凜,這蝰蟒竟然給自己設了個陷阱?

他的周身一緊,強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將他的胸腔骨骼勒得“咯咯”作響,腹內膽汁上涌,喉嚨頓覺一陣苦澀。

“好強的力量。”袁銘心中暗道一聲,渾身力量也開始爆發,試圖撐開蝰蟒的蛇軀。

然而,他才稍有反抗,蝰蟒的力量竟也成倍增加,他胸腔骨骼的摩擦聲頓時變得越發密集,胸口沉悶之感也隨之加劇,呼吸都開始不暢起來。

他強行將握劍的手臂掙脫出來,單臂運力,試圖揮劍斬擊。

可這時,他方才吸入的毒氣開始奏效了,他的體內氣血運轉突然變得凝滯起來,雖然法力還能夠調動,但渾身力氣卻開始快速減弱。

隨著獨角蝰蟒再次收緊束縛,袁銘頓覺手臂一軟,長劍便握不住了,手腕一歪,“啪”地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袁銘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獨角蝰蟒見袁銘的武裝已經解除,身上已然露出了疲憊之態,便不再繼續收緊身軀,而是昂著頭顱繞到了袁銘面前。

一雙猩紅眼眸俯視著他,眼中竟然帶著些許人類般的情感。

袁銘從里面讀出了憎惡,怨恨,輕蔑和殘忍。

很顯然,這頭獨角蝰蟒與他過往所遇到的兇獸截然不同,非但有著極強的力量,也同樣有著極高的靈智。

袁銘身上血氣凝滯,力量流逝得十分嚴重,他奮力控制著自己的手臂,在身上一陣摸索。

獨角蝰蟒以為他還有什么手段要使,當即再次收緊身軀。

“呃……”

袁銘不由發出一聲痛苦哀嚎,身子也忍不住地繃直。

蝰蟒不再遲疑,巨大的頭顱朝著袁銘探了過來,張口就要將眼前的美食吞入腹中。

袁銘被其束縛著,根本無法躲避,只能單手掐了一個法訣,口中低喝一聲:“起。”

下一瞬,獨角蝰蟒的身前亮起黃色光暈,一根根碩大的石筍從地面陡然升起,刺了上來。

晉升煉氣三層之后,他的地刺術也有了不小的進步,如今已經能夠不用手觸地面,便可發動地刺術了,施展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然而,地刺術所化的石筍威力有限,根本無法突破獨角蝰蟒的鱗甲,只是將其身軀頂起,根本傷不到它。

獨角蝰蟒的身軀被陡然抬高,身軀稍稍失了平衡,蛇首從袁銘身側擦身而過,沒能咬中他。

可袁銘的手,卻已經精準地刺入了它腹部的那道傷口中。

獨角蝰蟒吃痛,身子立即向后一仰,袁銘刺入的手掌便被拔了出來。

鮮血濺起,獨角蝰蟒頓時暴怒,再次怒張血口,朝著袁銘一口吞咬了下來。

這一次,袁銘沒有再施展地刺術,甚至沒有躲避,而是雙目凝視著獨角蝰蟒,口中默數道:“三,二,一。”

等他計數完畢,獨角蝰蟒沖下來的蛇首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它猩紅的眼眸里,目光閃爍,先是出現了短暫的凝滯,緊接著便開始浮現掙扎之色,隨后它竟然松開捆縛著袁銘的蛇軀,翻倒在地上劇烈掙扎起來。

袁銘摔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干咳,連忙一個前沖翻滾,撿起了地上的青魚劍,回身看向那獨角蝰蟒。

只見其身軀扭曲,在地上瘋狂翻滾,一根蛇尾橫沖直撞,不斷橫掃向四面八方,掃起大片煙塵,崩斷數棵老樹。

飛濺的砂石和崩起的木削,將四周彌漫的毒煙都沖散了不少。

袁銘忍著劇痛,強行運起一道法力,激發自身血氣運行,提著長劍就朝著正在兀自掙扎的獨角蝰蟒沖了過去。

他躲開蝰蟒胡亂掃來的尾巴,身形一躍而起,來到了它的身上。

袁銘目光一掃,就看到獨角蝰蟒肚子上的那道傷口擴大了許多,里面赫然出現了一條條黑色的樹藤模樣的東西,正在瘋狂生發,朝著蝰蟒的血肉里鉆。

“還好當時沒隨手扔了。”袁銘心中暗喜。

就在方才,他趁著和獨角蝰蟒錯身的時候,將當初寄生在黑熊身上的那塊肉瘤,塞進了蝰蟒的傷口中。

那東西看著像一塊石頭,可在遇到鮮血的時候,便會瘋狂吸收,進而復活,與宿主爭搶身軀的控制權。

而眼下,就是獨角蝰蟒與血魂藤爭奪肉身的關鍵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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