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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忘語] 仙者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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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8 21:42:05
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3-1-8 21:43 編輯

第九十九章 妖藤



袁銘的掌心涌出一股接著一股的黑氣,好像無窮無盡般,持續注入白雕腦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白雕的意識果然開始逐步瓦解,反抗的幅度越來越弱。

袁銘嘴角微翹,繼續運轉馭獸術,要一舉收服這頭白雕。

從目前的種種情況來看,這一次,十分有望成功。

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沒有了他法力的維持。禁錮白雕的樹牢也隨之解體,白雕可謂死里逃生。重獲自由

砰的一聲。青魚劍劈在怪藤上,命中的卻是另一個地方,而且先前破裂之處泛起絲絲紫黑光芒。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袁銘急忙再度驅動青魚劍,劈向紫黑怪藤的裂口處。

然而紫黑怪藤好像有意識一般,快速扭曲晃動。

紫黑怪藤蛇一般扭動,快速從地底鉆出,纏向袁銘的上半身。

袁銘面上終于掠過一絲驚色。

袁銘瞳孔收縮,急忙放棄收服白雕,收回全部法力,

但就是這根纖細漂亮的藤條,蘊含的力量卻大的驚人,他雙腿瞬間被勒緊,無法動彈分毫,好像被鐵鏈鎖住一般.

這根藤條只有手指粗細,表皮光滑,葉片纖細,藤條和葉子上點綴著一個個紫色斑點,看起來頗為漂亮。

袁銘雖驚不亂,甚至沒有放棄收服白雕,掐訣對旁邊的青魚劍點出。

紫黑怪藤劇烈扭動,隱隱還發出沙沙的聲音,如同活物在呼痛一般。

對了!此藤既然是植物,應該也受不了蟾毒之矢的侵蝕。袁銘突然想起一事,運起法力注入背后毒霸。

他的上半身很快也被怪藤纏滿,不但雙手動彈不得,蛙皮下的面龐也漲得通紅。

數股黑色毒液從中射出,打在紫黑怪藤上。

后立刻掙扎著頭也不敢回地振翅而逃。

袁銘無暇理會白雕,運起全部法力灌注進青魚劍,劍身騰起一層迷蒙的青光,狠狠劈在紫黑怪藤緊貼地面的根部。


噗的一聲輕響,怪藤被斬斷大半,斷口處向外噴出紫色的汁液,

袁銘見此一喜,立刻再度催動青魚劍,打算將紫藤完全斬斷。

就在此刻,地面再次裂開,一根略微細些的紫藤一冒而出,閃電般卷住了青魚劍,連纏了幾圈,袁銘沒料到發生此變,急忙操控青魚劍擺脫。

然而青魚劍畢竟只是件半法器,和尋常的刀劍沒有本質區別,必須加速一段距離,才能發揮出劍鋒威力,對纏在上面的東西卻無法造成大的傷害,任憑青魚劍如何甩動,都無法甩脫上面的怪藤。

不僅如此,越來越多的藤條從地底鉆出,纏在袁銘的身上。

他急忙低頭

,同時嘗試擺脫。

他松了口氣,繼續噴出毒液侵蝕怪藤()



袁銘身上的怪藤松開了不少,呼吸也恢復了順暢。

噬噬腐蝕之聲響起,接觸到毒液的紫藤快速變得枯萎干癟。

就在此刻,袁銘小腿劇痛,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袁銘心中大凜,自知以黑蟾變身根本對付不了這怪藤。

這些怪藤的力量實在驚人,勒得他全身骨骼咔咔作響,幾乎無法呼吸。

只是他現在全身被紫黑怪藤纏繞,想要更換白猿變身,也已經做不到。

妖藤!袁銘不由得瞪大眼睛。

這般雙重攻擊之下,紫黑怪藤攻擊幅度越來越小。

與此同時,他右手冒出一股黑氣,滾滾注入怪藤內部,赫然是馭獸術。這根怪藤看起來是植物,但這一系列的詭異舉動,讓袁銘不得不將其看成白雕那樣的兇獸,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姑且一試。

怪藤連接地面的地方嘩的一響,一段長滿黑色觸須的粗大根部離地而出,上面還粘連著許多泥土。

看去,面色為之一變。

只見紫藤怪藤頂端不知何時輕易到了他小腿那里,而且變得尖銳,刺穿黑蟾之皮,鉆進他的皮肉里。牧龍師愛好秒更

現在情況危急,袁銘來不及細想,附身抓住怪藤頂端,向外拉扯。

然而黑蟾變身并未增幅他的臂力,竟然拉不出怪藤,不僅如此,小腿內的怪藤還朝其體內鉆去,附近的肌肉皮膚很快高高腫脹起來。

這究竟是什么鬼東西!袁銘大罵一聲,繼續全力拉住那根怪藤。

藤根上

袁銘如遭重錘轟擊,整個人都被打翻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馭獸術也被打斷。

智,也能吸納天地靈氣,蛻變成兇獸。

藤根呼的一聲向上甩來,發出沉悶的呼嘯聲,砰的一聲,砸在了無法避讓的袁銘后背上。

他在碧羅洞歸藏閣的典籍中看到過,十萬大山內的兇獸并非都是虎豹狼熊等動物,一些樹木植物若是機緣巧合下開啟了靈

透過根須和泥土,能看到怪藤根部長著幾道褶皺般的口子,組成一張蠕動的丑陋面孔。

沒有馭獸術的壓制,僵硬不動的紫黑妖藤頓時恢復了行動能力,再度將袁銘牢牢捆住。

袁銘一喜,全力運轉馭獸術,繼續干擾怪藤。

果然,馭獸術黑氣一注入怪藤內,紫黑怪藤的動作頓時一僵。

他背上的毒囊一直沒有停止射出毒液,黑色毒液幾乎將身上的怪藤淋了個遍,大片的紫藤開始有了枯萎之勢。

他的法力和魂力都已經見底,最重要的是血液被妖藤吸走小半之多,腦中陣陣眩暈,若非他身()

一人一藤,就這么相持在了那里。

紫黑妖藤的所有動作再度僵住,然而黑色根須的噬血卻沒有停止,原本烏黑的根須變成血紅。妖藤其他區域也泛點血色。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的數十根黑色根須驀然迎風變長,迅疾猶如離弦之箭,盡數扎進袁銘背部。

蛙背上的所有毒囊都被根須刺穿,鼓脹的毒囊好像漏了氣的皮球,變得萎縮,噴出的毒液也立刻停滯。

不僅如此,黑色根須更透出一股詭異吸力,袁銘體內血液變得沸騰鼓蕩,朝黑色根須匯聚過去。

袁銘感受到自身力氣隨著氣血一起不斷流逝,忙翻身躍起,收攏潰散的法力,再度施展起馭獸術。

他這一次將體內所有的法力和魂力都毫無保留地調用起來,瘋狂催動起馭獸術來。

轟的一聲,一股比之前濃郁了數倍的黑氣從袁銘雙手冒出,滾滾注入紫黑妖藤體內。

略一咬牙,他分出一

情況不妙!這妖藤意識雖然大幅衰弱,但仍能堅持一段時間,而我狀態太差,法力和魂力都快耗盡,隨時可能倒下!

體一向壯實,此刻已經昏迷倒地。

紫黑妖藤的狀態也不怎么樣,承受了這么久的馭獸術沖擊,妖藤意志已經搖搖欲墜,纏繞在袁銘身上的藤身脫落大半。



袁銘面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看起來狀態極差。

袁銘心下焦急,瞄向右臂。

袁銘面色陰沉。卻沒有分心施法阻止腰根噬血,全部的法力仍舊用于施展取善術。狂海巨浪般沖擊紫黑妖藤的意識。

之前被毒液侵蝕而受損的藤身。開始快速愈合。

他的法力和魂力都所剩不多。若再分散開來,更加難有作為。為今之計只有孤注一擲,以馭獸術毀掉妖藤意識,或有一線生機。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袁銘無法吸收,香爐涌出的熱流突然一分為二,大半仍然注入袁銘識海,另外小半卻注入黑蟾獸皮內。

只是香爐這次傳來的熱流太多,冥月訣也來不及吸收,近半熱流直接被注入進了馭獸術內。

袁銘看到此幕,為之一愣。

馭獸術產生的黑氣驟然暴增倍許,仿佛一條黑色狂龍,闖入紫黑妖藤體內。

縷法力和魂力,注入右臂上的香爐印記。

根據以往的經驗,他每次神魂之力大耗,或者神魂遭到攻擊,香爐都會傳出和魂力相似的熱流,助他一臂之力。

袁銘此刻魂力消耗極大,香爐仍然毫無動靜,無奈之下,他冒險嘗試引動。

印記泛起絲絲青光,青色香爐一閃冒出,并自行飛到袁銘頭頂,停在其頭頂百會處。

就在袁銘咬緊牙關,打算繼續

毒液顏色雖然變淺,威力卻是大增,妖藤根須和其一碰,立刻快速消融,整個妖藤根部都在緩緩下沉,看起來要被黑蟾毒液腐蝕吞沒一般。

蛙影張口噴出一股黑光,融入傷痕累累的蛙背。那些被妖藤根須洞穿的毒囊緩緩蠕動起來,一股股黑色毒液再度溢流而出,包裹住紫黑妖藤的根須。

這些黑蟾毒液也發生了些許變化,顏色淺了很多,其中赫然也夾雜了點點青色,和蛙影情況一模一樣。

黑蟾之皮上泛起一層有異黑光,蛤蟆虛影再度出現,看起來比之前清晰許多,表面還泛起許多青色斑點,看起來正是香爐的顏色。

紫黑妖藤一陣劇烈顫動,抵抗意志節節敗退。

紫黑妖藤腹背受敵,意志崩潰的更快。

未等他細想,一股粗大熱流從香爐內噴涌而出,經過百會穴,進入識海。

除了那次帶著他的神魂附體在少年皇帝身上,青色香爐每次被召喚出后,都乖乖聽從他的驅使,以前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袁銘疲憊的精神頓時大振,急忙運轉冥月訣吸收熱流,識海中近乎干涸的神魂之力開始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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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助戰

袁銘兜兜轉轉間,繞過一處山石,停住了腳步。夜的命名術ahzwx

前方一處山壁旁長著一株枯萎老樹,樹皮早已盡數脫落,露出干癟的樹干,很多地方腐朽出一個個大洞,看起來早已死去不知多少年。

袁銘沒有理會枯樹的其他地方,視線望向枯樹底部,貼地的一處主干上長著一塊黑色靈芝,大如手掌,邊緣處生著一圈銀色花紋,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袁銘立刻停住腳步,隨后面色微變,施展無

他快步走了過去,便要采摘此果。

咦,這不是銀貓讓我找的黑鱗果嗎?袁銘心中一喜。

二洞主的采藥手札中有關于黑鱗果的圖畫,和眼前之物一模一樣,外形描述也分毫不差,年份也足夠,自己運氣屬實不錯。

此果只有鴿蛋大小,表面隱現細密的花紋,彼此緊挨著,乍一看好像許多鱗片,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香氣。

山壁背陰處地方長著一株黑色靈草,高只有二尺,葉片呈現橢圓狀,散發出淡淡的黑色靈光。

呱呱!旁邊的黑蟾突然發出一陣急促的叫聲。

袁銘在行執堂內看到過有人懸賞五點貢獻值,尋找這陰元芝,不知道這個任務有沒有被人完成。

據《佰草集》記載,這是一種罕見的陰屬性靈材,雖然不能像肉靈芝,紅芯靈桃那樣直接服用,卻可用來煉制陰屬性丹藥。

他小心的來下此物,裝進一個玉盒,收了起來。

去!袁銘低喝出聲,手臂奮力揮出,青魚劍化為一道青影直奔獅鱗獸胸口。

獅鱗獸身前地面破裂,五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刺向其脖頸。

這是一頭形如獅子般的兇獸,頭頸上長滿灰白的長毛,背脊和小腹等處卻生著厚重的鱗甲,站在黑鱗果前面對袁銘低吼不已,看起來是在守護這顆黑鱗果。

獅鱗獸腳步略停,一只前爪橫掃,五根木刺摧枯拉朽般被擊斷,袁銘對此并不意外,十萬大山內的獅鱗獸是一級上階兇獸,眼前這頭雖然顏色不同,可無論氣息,身形,大小,都不遜色分毫,八成也是上階兇獸,自然不是區區木刺術能輕易傷到的。

影步向后急掠。輪回樂園愛好

一頭黑影從天而降,狠狠打在袁銘剛剛站立之處,將地面砸了一個大坑,大片碎石朝四面八方射去。

袁銘繼續向后急掠,閃過迎面砸來的碎石,這才看清那道黑影。

獅鱗獸四蹄冒出灰白光芒,速度猛增,輕易躲過青魚劍的攻擊,繼續朝袁銘撲來。一住大夢主愛好最新秒更:

砰的一聲大響,灰色火球爆裂開來,激起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直接將青魚劍炸飛出去。

袁銘早有所料,單手一點指,向外倒飛的青魚劍立刻停傳,繞了一圈后繼續()

獅鱗獸一張口,一枚人頭大的灰色火球噴射而出,速度絲毫不在青魚劍之下,與之迎面對撞在了一起。

他翻手取出青魚劍,右臂驟然粗大倍許,上面青筋暴突,正是蓄元臂神通。

斬向獅鱗獸。

獅鱗獸見袁銘沒有退去之意,反而變身成白猿,挑釁之意明顯,頓時怒吼一聲撲了過來。

此獠像是十萬大山內的獅鱗獸,不過獅鱗獸的皮毛和鱗甲都是赤紅色,這個卻是灰白色……袁銘心中暗道,同時取出白猿之皮,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之軀。

袁銘沒有迎戰,施展無影步朝旁邊逃躥,掐訣向后點出。

正是木牢術。

獅鱗獸驚怒交集,張口噴出一顆灰色火球,不顧傷到自己,打在纏住身體的妖藤上。

獅鱗獸跳出七八丈外,紫黑妖藤仍然沒有繃直。

砰的一聲爆裂大響,大片妖藤被炸斷,獅鱗獸掙脫出大半,眼看就要徹底脫困。

保存分享,下次回家不迷路。

就在此刻,它身下地面再度裂開,一根紫黑藤條一冒而出,纏住獅鱗獸的兩個前肢和胸口,正是紫黑妖藤,

丈許外的一處大石后,黑蟾靜靜趴在陰影里,紫黑妖藤從其背后射出,沒入地面消失不見。

獅鱗獸大驚,粗壯四肢猛地一蹬地面,朝旁邊躍去,打算靠蠻力扯斷妖藤,然而妖藤的長度出乎其意料。迅速從地面冒出。

紫藤牢籠劇烈震顫,數根妖藤被炸斷,

一團足有磨盤大小的灰白火球飛出,打在周圍的紫藤牢籠上。

他運起法力注入其中,大錘亮起耀眼紅光,好像一團赤色火焰.

獅鱗獸感受到暗紅大錘散發的驚人氣息,又驚又懼,血盆大口張開。

袁銘施術完畢,身形飛竄過去,手中赤光閃過,多出了一柄暗紅色大錘,正是從這座島上得到的那柄。

獅鱗獸周圍的妖藤頓時亮起一層綠光,一根根迅疾無比的左穿右插,眨眼間形成一個紫藤牢籠,將其獅鱗獸牢牢禁錮,一點也動彈不得。

轟隆一聲巨響,一朵灰白色的蘑菇云騰起!

嚯嗤……

越來越長的妖藤從地底冒出,扭動間,將獅鱗獸的后肢也牢牢纏住。

妖藤上分泌黑色毒液,侵染獅鱗獸身體,獅鱗獸皮肉直接融化。很多地方甚至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流出的鮮血也呈現黑紅色,那些鱗甲也被侵蝕得坑坑洼洼。

賣欽扔掉手中藤條。沒有理會獅鰩獸的尸體,轉身來到黑額是那里。小心的旅此墨采摘下收了起來。此時,紫黑妖藤也吸光了獅鱗獸的血液,它這次沒有反哺黑蟾身體,而是修復起自身損傷,被炸斷的藤身快速長出,幾個呼吸間恢復了大半。

袁銘上前幾步。從地上撿起一段炸斷的藤條,眉頭皺起。

袁銘沒有理會紫黑妖藤的行為,看著已經沒有氣息的獅鱗獸尸體,有些怔怔出神。

這妖藤雖然堅韌,到底是木屬性之物,面對火屬性克制的攻擊,還是被克制的很厲害。

但整個牢籠幾乎無損,仍然牢牢禁錮住獅鱗獸。

木牢術的威力大小,很大程度取決于何種樹木形成的木牢,紫黑妖藤本就堅固,用其形成的木牢威力極大,煉氣期的兇獸已經很難掙脫。

一道紅色錘影呼嘯落下,打在獅鱗獸腦袋上。

獅鱗獸的腦袋應聲炸裂,無數紅白之物四散飛濺,慘叫也沒發出便隕落當場。

紫黑妖藤飛射而出,刺入獅鱗獸的傷口處,快速吸納其中血液。

找到這里就好辦了,他沿著記憶中的畫面,逆著溪水往上

袁銘一怔,隨即目露喜色。

他轉過一座矮山,一條灰白色的溪流橫亙在前方,溪水內也是陰氣濃重,距離老遠便能清楚感應到。()

袁銘繼續往前,嘩嘩的水響之聲從前面傳來。

好在紫黑妖藤自愈能力強大,如今又和黑蟾相融一體,只要有足夠的氣血,這種程度的損傷,很快便能恢復。

這正是印象中第一次登島時遇到的那條溪流。

他之前在金猿巨鴉手下狼狽逃出,如今卻能輕松擊殺同級別的兇獸,不得不說,黑蟾和妖藤功不可沒。

經過剛才的交手,他深刻體會到這頭灰白色獅鱗獸的可怕,絕不在之前遭遇過的四目金猿,黑色巨鴉之下。

沒想到,一頭得力靈獸的幫助竟然能有這么大。

未及劍身落在符文之上,一層赤光豁然騰起,將青魚劍震飛出去。

他帶著一絲困惑,開始檢查起爐子,很快發現了原因。

這里唯一還有價值的,只有這座鑄造爐了,上次碰到地行妖,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收走,這次他可不會錯過機會了。

爐子周圍的地面上,銘刻了一圈密密麻麻的赤色符文,看起來頗為繁復,似乎和地底某個東西存在某種特殊聯系,除非破壞這些符文,否則不可能將鑄造爐搬走。

去,一座小山出現在前方,正是黑木大師那座隱秘洞府所在的山峰。

洞府大門依舊敞開,門口地面隱現之前的腳印,一切都保持著當時的樣子。

袁銘進入洞窟,讓黑蟾緊隨身側,警惕之前遭遇過的地行妖。

洞意內也保持著原狀,他再度搜尋了洞府各處一番,還遁出神魂檢查周圍墻壁可有密室和夾層,可惜這里確實再無秘密。

袁銘頗為失望,來到那座鑄造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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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聽方格師兄提及過,一些高明的煉器師所用的鑄造爐也是類似法器的存在。內部蘊含特殊符文。煉器之時會產生特殊助益。

而更高明的煉器師,還會通過銘刻法陣來進一步提升鑄造爐各方面的能力。對煉器助益更大。黑木大師既然留了這么一座法陣和爐子在此,必有其用意,若貿然將法陣強行毀去,這座鑄造爐就等于毀了一半,還是等他日后修為足夠的時候再說吧。

莫非是法陣?袁銘面露詫異之色,沉嶺片刻,放棄了收取。

袁銘略一沉吟,取出青魚劍,劈向地面的那些符文。



然而一番施法后,鑄造爐卻在原處紋絲不動。

他催動黑色儲物袋,試圖收取此爐。

袁銘面露詫異之色,黑色儲物袋內的空間是足以裝得下衣座鑄造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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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9 23:00:34
第一百零二章走丟了

袁銘將鑄造石室機關重新封閉,又將洞府大門用一塊大石堵住,而后朝周圍望去,眼神中掠過一絲失望,那頭地行妖始終沒有出現。AhZwX牧龍師全網

地行妖和之前的獅鱗獸不同,體內蘊含一塊化土石,可用于煉制一些遁地寶物,價值不菲。

他沿著溪流繼續往上去,很快抵達那處黑松林。

袁銘對黑色巨鴉一無所知,不知道其身上是否有可供收取的靈材,不愿貿然招惹,施展木隱術隱去行跡,小心橫穿了松林。

難怪剛才沒有遇到黑色巨鴉,原來已經被殺,從傷口看,四目金猿和黑色巨鴉都是被修士所殺!還有別人到過這里!

除了這個胸口傷口,金猿的四只眼睛也被生生剜走,只留下四個血肉模糊的空洞。

而黑色巨鴉也是胸口被利刃洞穿而死,此鴉雙爪和腦袋被人斬掉,周圍卻不見蹤影,顯然被人拿走了。

四目金猿胸口破了一個大洞,顯然是致命傷,看起來應該是刀劍之類的兵器所為。

袁銘按照黑蟾所指方向,緩緩靠近,很快來到遠處的一片茂盛草慫前,伸手撥開野草,面色微變。

袁銘喃喃自語。

呱呱……突然間,趴伏在袁銘肩頭的黑蟾低鳴幾聲。

他上次遇到那株紅芯桃樹純屬偶然,此刻也記不起桃樹在何處,只好繼續維持木隱術,嘗試著四下尋找。

袁銘一凜,停下了舉動。

所幸這一路上還算風平浪靜,并沒有遭遇那只黑色水怪。

桃樹上只剩下了桃葉,所有靈桃都已經不見蹤影,八成是被那斬殺四目金猿之人采走了。

雖然不知那人是否已經走了,他自己得趕緊離開。

袁銘暗嘆了一聲,沒有耽擱,很快到了湖邊。

對于別人尋到這里,他沒有如何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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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四目金猿傷口情況看,此猿被殺沒有多久,也就兩三日間的事情。

四目金猿除了胸口和眼睛外,再無其他傷口,那四只眼睛極有可能是事后才被挖走,黑色巨鴉也是一樣,致命傷只有一處。

周圍也沒有打斗的痕跡,也就是說四目金猿和黑色巨鴉都是被人一擊斬殺,煉氣期修士只怕根本做不到。

袁銘不覺感到有些后怕,修仙之人大都滿手血腥,這座島嶼資源豐富,再加上黑木大師的洞府,說是一處寶庫也不為過,若是被那人發現他的蹤跡,八成會被隨手殺了滅口。

袁銘壓下忐忑的心情,急忙招呼黑蟾,朝湖邊方向行去。

千蘆湖距離碧羅洞宗門最近,其他宗門的人不太可能到這

第一百零二章走丟了ah123z.

到了這里,基本便安全了。

那個先我一步之人會是什么人?碧羅洞某個長老,亦或者是其他宗門之人?他()

遠離島嶼后,雖然周圍仍舊是白霧彌漫,袁銘卻長松了口氣。

他用之前的辦法,先以香爐騰空而走,盡可能遠離島嶼,躲開那頭水中怪物,然后乘坐小船離開.

喃喃自語。

袁銘心中一跳,他本已打算離開,想不到誤打誤撞竟然找到此樹。

沒走多遠,前方樹叢突然變得稀疏,一株桃樹靜靜聳立在空地內,正是那株紅芯靈桃。

可當他仔細一看,面上喜色盡數消失。

許久不曾來此的袁銘,看著谷內荒涼的景象,一時間有些恍惚。

看來是我猜錯了,或許那個人沒發現,或者根本不是碧羅洞長老?袁銘暗道,心中也放松下來。

他取出一個羅盤,確定好方向,小半日后便抵達湖邊陸地。

靈獸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要開始搜尋黑鱗果以外的其他三件靈材。

里來。

如果是碧羅洞某個長老的話,他可要小心了,以后能不再來就別再來。鎮妖博物館ah123z

黑木大師的洞府,他雖然遮掩了洞口,那種程度的偽裝,一眼就能看破,洞府里的東西他雖然基本都拿走。可鑄造爐還在。

熟悉黑木大師之人,恐怕能從那座鑄爐上發現線索,再來這座島太過危險。

反正靈獸也已經收服,不來便不來。袁銘暗自下定決心。

也就是律規堂沒有禁止翻閱傳播艷情書籍的

你這個是精裝插圖版,花了不少貢獻點吧?袁銘開口問道。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一間石屋門口,一眼就看到了翹著二郎腿,靠在一張躺椅上的趙桐。

他的手里捧著一本頗為寬大的線裝書冊,青灰色的封面上,用暗金色的線條繪制著一張畫面旖旎的白描圖畫,旁邊以中原文字寫著《暖閣溫玉》。

說起來,他脫離披毛獸奴身份的時間并不算太長,但眼下回想起那些日子,竟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

三日后,蛤蟆谷。

書冊緩緩下降,后面露出一張笑臉:嘿嘿,怎么?你也開竅了,這么識貨?

宗門內一切平靜如常,火坊也沒有任何異樣。

袁銘在湖邊一處隱蔽之地調息,法力很快徹底恢復,起身返回宗門。接下來兩日,他沒有外出,老老實實的在火坊做事,按部就班的修煉。

他刻意留心方格,陳婉等人,他們也沒有異常表現,袁銘頗為意外,黑木大師洞府如果真的現世,其他地方不說,火坊這里應該不會這般平靜。

第一百零二章走丟了ah123z.

按照時間算,保不齊他們賣的紫芯花粉里,就有你先前采集的。趙桐笑的更開心了。

知道什么?趙桐疑惑道。

煉爐堂那邊也沒有陰髓液了……你還有沒有路子,能不能弄到?袁銘收起笑容,正色道。

戒律,否則你這個津規堂弟子第一個得挨板子。袁銘調笑道。

沒事你不會往這邊跑,說吧,找嘛?趙桐坐起身,問道。

找你買點東西。袁銘說道。

什么?趙桐皺眉。

鬼臉草,紫芯花粉和陰髓液。袁銘說道。

你要煉丹?趙桐疑惑道。

就說有沒有吧?袁銘沒有解釋。

鬼臉草多的是,紫芯花粉……先前收集的貌似還有些存貨,陰髓液的話,我這兒就沒有了,不過煉妒堂那邊或許能買到。趙桐想了想,說道。

報個價吧。袁銘干脆道。

鬼臉草和紫芯花粉都不是什么太過罕見的東西,兩點貢獻值就能各換一份。趙桐說道。

我就知道……袁銘嘴角一扯,說道。

你先幫忙問問看吧。袁銘說道。

當真?袁銘大喜。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有沒有還不好說,即便是有,只怕價格也不會低。趙桐笑道。

,說道:我們律規堂的烏蒙長老,之前讓我跑腿幫他買過陰髓液,他那里說不定還有存貨,我可以幫你問問。

趙桐手搓下巴,沉吟片刻后()

三天后,咱們再碰頭,有沒有的就知道了。趙桐說道。

按照那幫家伙的德行,至少得翻一倍。趙桐一樂,笑道。

我之前先去了一趟煉爐堂,你猜猜這兩樣東西怎么賣的?袁銘說道。

要我五點貢獻值,也就是過了收集紫芯花粉的時節,否則這兩樣東西,我自己去山里找一圈,也就弄齊了。袁銘有些忿忿不平道。

桌上除了白紙,還有很多描畫完成的符文,一眼看去便覺得已經頗有神韻了。

兩人很快回到袁銘的住所。

它不在你這里嗎?師尊今日臨時有事,將它托給我照顧半天,結果她剛走沒多久,火饞兒就跑了。陳婉面露失望,語氣急切道。

一推開門,陳婉就看到桌子上厚厚的一沓白紙,以及桌子旁堆積如山的紙團。

得三天啊?袁銘皺眉道。

你要的這么急,到底是做什么?趙桐的好奇心再次被激起。

配置煉體的藥液。袁銘隨便編了個借口。

怪不得。趙桐感慨了一聲,不疑有他。

兩人分別之后,袁銘剛回到火煉堂,就看到陳婉急匆匆地朝他奔來。

剛到跟前,就聽她蹙著眉問道:你跑哪兒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嗎?袁銘聞言,詫異道。

火饞兒呢?在不在你這里?陳婉盯著他腰間的靈獸袋,問道。

那家伙又跑了?袁銘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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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銘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在屋子里一陣翻找,將那一堆小山般的紙團也都給掀了,里面也沒發現火饞兒的蹤跡。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注意到,桌上臨窗的一張白紙上,有幾個凌亂的小腳印,赫然正是火饞兒的。

她沒想到,當初那個不太起眼的披毛獸奴,如今竟然已經快要追上自己的腳步了。

她早就知道袁銘已經完成了煉胚,正在跟阿木合師兄學習畫符,卻沒想到袁銘竟然已經練習了這么多。

第一百零二章走丟了ah123z.

我和你一起。陳婉連忙說道。

你先別著急,我回去看看它在不在我那里?袁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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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叫我魚翁

那家伙還真來過我這邊,不過應該是看我不在,就又從窗戶縫隙里溜走了。全網最快更新明克街愛好袁銘拿起那張紙,遞給陳婉,說道。

那現在怎么辦,你知道它會去哪里嗎?陳婉看了一眼,連忙問道。

我跟它只相處過一個半月,它的習性也不能說完全了解,只能試著幫你找找看。袁銘嘆了口氣,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袁師弟。陳婉感激道。

剛一進入山谷內,袁銘就聞到了一陣奇異的香氣,恍然回神時,才發現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片占地面積不小的田壟。

袁銘一路追尋過去,直到山腳下,都沒能看到那家伙,只能繼續追蹤。

不知不覺間,袁銘就跟著它的足跡來到了一片山谷。

就在他以為那家伙已經回了家時,卻發現它的蹤跡忽然一改,繞過了三洞主的院落,沿著后山的一條小路,往山下去了。

那小家伙從他屋子出來,爬上了旁邊的古松樹,之后翻出院墻朵就往后山方向去了。

遠遠望去,一畦畦田地被整齊分割,上面種滿了顏色各異的植物。

陳婉離開之后,袁銘卻并未急著去后山,而是來到了屋外,在窗臺周圍一陣搜尋。

好。陳婉連忙說道。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他就發現了火饞兒留下的蹤跡。

你……袁銘頓感無語,只能心虛地四下望去。

袁銘看著那靈藥根部顏色火紅,生滿火焰狀根須的模樣,立馬認出來,是一種名為火地須的火屬性靈草。

你這個小吃貨!

他想要從火饞兒手上搶下來,重新埋回去。

那股復雜而奇異的香氣,正是從那片田間傳來。

袁銘目光凝聚,一眼就看到當中一片生長著紅色植物的田地里,有一叢植物正在劇烈聳動。夜的命!名!術!愛好秒更一根毛茸茸的紅色尾巴,正從一旁高高翹起。

袁銘連忙三步并作兩步,朝著那邊趕了過去。

果然,火饞兒那廝正翹著尾巴,埋頭在地上刨土,挖掘著什么。

袁銘一愣,左右一看地形地勢,才恍然發現,自己正身處火煉堂山峰和煉爐堂山峰之間的谷地,而眼前顏色各異的田地。

多半是某個煉爐堂長老的藥田。

袁銘恨不得一把捂住它的后門,可已經來不及了。

第一百零三章叫我魚翁ah123z.

糟了。袁銘暗道一聲不妙,就要帶著火饞兒溜走。

不料。這家伙沒有半點做賊的()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藥田的另一側,還有一個面積不算太大的水塘,旁邊修建有一座木頭和茅草搭成的干欄式房屋,屋子旁邊臨著池塘,坐著一個頭戴斗笠的人,正在提著魚竿垂釣。

結果那小家伙急了,張口就咬下一大塊,潦草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

覺悟,大口啃著火地須的同時,噗地一聲,放了個響屁,

然而,火饞兒卻是劇烈掙扎,硬是抓著地上的靈藥不肯松手,等到袁銘發力把它拉起來時,那株靈藥也被他連根帶泥一起拔了出來。

袁銘頓感頭大,連忙一把薅住火饞兒的尾巴,將其拎了起來。

火饞兒被拎著尾巴倒吊在半空,張牙舞爪正要發怒,一看是袁銘,頓時熄了火,手捧著靈藥給袁銘展示。

我喜歡釣魚,他們都叫我魚翁,你也這么叫就行。老者笑容慈祥,說道。

袁銘想了想,便來到老者身旁坐了下來。

到了近前,他才看清,斗笠下的人須發皆白,看起來已是耄耋之齡,不過精神矍鑠,并不顯半點龍鐘老態。

小友怎么稱呼?老者問道。

等他看向池塘邊那人時,那人也已經扭頭看了過來,四目相對,屬實有些尷尬。夜的命名術愛好

這時,火饞兒也像是發覺闖了禍,從袁銘手上掙脫,一溜煙地跑了。

袁銘站在原地,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左右為難。

那位小友,過來聊聊?戴斗笠的人遠遠喊道。

袁銘遲疑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那就叨擾了。袁銘本就理虧,便也沒有拒絕。

魚翁前輩今天收獲頗豐啊。他看了一眼老者腳邊的魚簍,里面七八條泛著彩色鱗光的魚堆疊在一起。

無妨,我一個人在這邊也無趣,它偶爾來一趟,還能幫我解解悶。你還別說,這小家伙機靈得很,有時候我還沒發現成熟的靈藥,它卻總能發現。魚翁笑呵呵地說道。

袁銘不知道怎么接話,只能尷尬的笑笑。

魚翁前輩,實在抱歉,火饞兒這廝給您添麻煩了。袁銘覺得這老翁氣度不凡,多半正是這藥田的主人,而非什么看藥田的閑散漁翁。

晚輩火煉堂弟子袁銘,不知您怎么稱呼?袁銘問道。

這銀鱗彩魚可是好東西,補得很吶。一會兒,我燉上一鍋,給你嘗嘗鮮。魚翁自得一笑,半點不生分的說道。

主人?袁銘詫異道。

袁銘正錯辭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就聽那老者開口道:不妨事,那火貂不是第一次來了,我家主人不會責怪。

這藥田是煉爐堂長老的,我在這邊謀個閑職,種種田,釣釣魚,經常碰到那小家伙。老者笑著起身,從屋里拿出來一個小木凳,擺在了自己身旁。

哎……相逢即是有緣。我一個老頭子,整日在這邊也無甚事,能多個人說說話,聊聊天也是極好的。魚()

嘿嘿,別處的魚可沒這滋味,都是這片藥田水土好,又時不時有各種靈藥種子落進水塘,才能養出滋味這么妙的魚來。

綿柔的魚湯入口,香氣頓時直沖天靈蓋,讓他感到神清氣爽,好似靈臺都清明了一分。不對勁,這魚太不對勁了。

魚翁說道。

魚翁似乎也是個爽利人,說話間,就已經起身端出來一個紅泥火爐,架上一個黑乎乎的鐵鍋,添上了水。

也不見他做什么處理,只是清洗了一下,就將兩條肥美的銀鱗彩魚丟進了鍋里。

爐火升騰,咕嘟嘟的聲音很快響起,鍋里奶白色的魚湯旋即翻滾起來。

一股濃郁的香氣,鉆進了袁銘的鼻腔。

好香啊……他忍不住贊嘆道。

這魚的解很特別,水煮之后會自己融化,這香氣不是魚肉的,而是魚鱗的,嘗嘗看……魚翁一邊說著,一邊遞過來一個木勺。

袁銘也不客氣,接過來舀了一勺,喝了起來。

聽到這個,袁銘立馬來了精神。

袁銘心念轉動,思索了片刻,就將自己披毛獸奴的經歷,揀選了能說的,簡略說了一下。

翁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看你的模樣,不太像南疆人,倒像是中原那邊來的,怎么會入了這碧羅洞?說著,他又詢問起來。

第一百零三章叫我魚翁ah123z.

晚輩慚愧,能得前輩如此招待。袁銘說道。

魚翁聽得蹙眉連連,贊嘆道:這么說來,你的經歷倒是分外曲折。說起來,早年我也曾去中原闖蕩,不想轉眼也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

袁小友,識貨啊,嘗出來不同了吧?魚翁笑吟吟地說道。

袁銘眉頭一挑,眼睛都亮了幾分。

這魚湯中蘊含靈力,能夠滋養心神。袁銘立即點頭,說道。

笑了笑,說道。

唉,南疆動亂多年,與中原的商貿早就不復當年了。現在很多傭兵組織。接的都不是保護商隊的活。而是劫掠商隊的活,想去中原,沒那么容易了。魚翁繼續說道,

人不風流枉少年,前輩當年想必也曾在紅塵中瀟灑走上了一回……中原和南疆遠隔千里,中間還有十萬大山橫亙,想來去到那里,也是吃了不少苦頭吧?袁銘問道。

袁銘聞言,不禁有些失望。魚翁看出了些許端倪,笑道:袁小友也不用太傷懷,你是修行之人,自有修為傍身,以后修行有成,自保無虞之時,還愁回不了中原嗎?

前輩去過中原,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袁銘連忙問道。

繁華,熱鬧,是和南疆極不相同的地方。特別是中原的女子心也和南疆不同,那身段酥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一樣,那皮膚光滑得像是綢緞一樣……咳咳,唉,往事不堪回首啊……魚翁干咳了兩聲,止住了那些輕紗幔帳的回憶。

袁銘腳尖一挑,拽著它的后頸,像是拎著犯錯的孩子,將其送回給了陳婉。

傍晚時分,袁銘回到自己住所時,發現火饞兒正蹲在自己的桌案上。

哈哈……魚翁灑然笑道。

袁銘笑著應下,賓主皆歡,興盡而回。

無妨,以后想聽中原的事,只管來找我,我還燉魚給你吃。不過你下次也別空手來,帶點獸肉酒水什么的,就更好了,

前輩說笑了,在宗門的日子已經很好了,今日又得遇前輩,還回什么中原?只不過是記憶模糊,有些好奇罷了。袁銘

見他進屋,小家伙有些心虛地湊了上去,用腦袋蹭袁銘的褲管,似乎在為自己今天棄他而逃的行為道歉。

那時候和現在不同。中原和南疆這邊的貿易往來很多,我是跟著商隊去的,雖然一路上也是波折不斷,可有馬隊引路,有傭兵保護,倒也不算太辛苦。魚翁說道。

實際上,他想知道的是,魚翁當年是如何去到中原的?

如今沒有了嗎?袁銘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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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神魂煉形

三日之后,袁銘準時去了蛤蟆谷,在谷內第一間石屋內,找到了正躺著看書看得津津有味的趙桐。

“趙師兄,怎么樣,陰髓液弄到了嗎?”一見面,袁銘就問道。

趙桐斜眼瞅了袁銘一眼,有些依依不舍的將手中的書合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這才慢悠悠地從懷里摸出一只透明的玻璃小瓶晃了晃,里面有些粘稠的黑色液體,掛著瓶壁左右滑動了起來。

“我辦事你放心。諾,東西我是搞到了,不過得兩百貢獻值,財貨兩訖,童叟無欺。”趙桐搖頭晃腦地說道,“女干商!”

袁銘聞言眉頭一蹙,暗自腹誹了一句后,試探問道:“我說這也太多了吧……要不你先借我兩百,等我有了再還你?”

果然,從趙桐那里收獲了一個白眼。

“借兩百?你也真開得了口?還不如說直接明搶得了!我這店小,概不賒賬!你再想想,自己還有沒有什么東西值錢,拿來抵押也行。”趙桐沒好氣地說道。

袁銘蹙眉沉吟,自己身上值錢的東西,除去香爐不說,倒是有最近從霧中小島得來的靈草等物,即便兌換成貢獻值,距離兩百點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除此之外,就是黑木大師留下的那一些寶貝了。

“我看你的那個儲物袋就不錯,不如先抵押過來,等有貢獻值了,再贖回去,如何?”趙桐挑了挑眉,說道。

“能從烏蒙長老那里拿到陰髓液,你肯定已經結過賬了,怕不是你早就盯上我的儲物袋了吧?”袁銘兩眼一瞪的說道。

“你身上要有別的值錢東西,拿來換就是了,說這么多有什么用?”趙桐滿不在乎道。

“儲物袋是三洞主暫借給我的,不能用來抵押。”袁銘搖了搖頭。

黑木大師的儲物袋他自然藏了起來,沒敢在人前顯露。

“那還說什么,等你再攢攢吧,算我倒霉,這玩意搞不好得爛在手里了。”趙桐攤了攤手,無奈道。

“你看看這東西怎么樣。”袁銘說著,抬手一抹腰間儲物袋。

一塊火玉髓旋即浮現手中。

“喲呵,火玉髓!這可是好東西,你從哪里弄來的?”趙桐眼眸一亮,立即說道。

“運氣好,外出做任務時,撿到的。”袁銘淡淡說道。

“撿的?什么樣的狗屎運能撿到這大寶貝,你給我再撿一個看看?”趙桐高聲叫道。

“你就說換不換吧?”看出趙桐眼里的貪婪,袁銘的底氣也就足了。

“換,怎么不換?”趙桐立馬滿臉堆笑道。

“你這一副女干商嘴臉是怎么回事?”袁銘假裝皺眉道。

趙桐收斂笑意,一本正經地將陰髓液放在袁銘手里:“袁大爺您不是要制淬體液嘛,可別耽擱了你寶貴的時間,這我可擔待不起啊!”

“鬼臉草和紫芯花粉也給我。”袁銘說道。

“早就準備好了。”趙桐立馬俯身,從腳邊拎起一個布袋,遞給了袁銘。

袁銘接過之后,把火玉髓遞給了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喂,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兩點貢獻值沒給我?”趙桐連忙出聲提醒。

“你說啥?風太大聽不清……”袁銘聲音飄忽而來,身形已經快步跑向了谷口。

夜里。

袁銘看著桌上擺放著的鬼臉草,紫芯花粉,黑鱗果,陰髓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要這些東西是做什么了吧?”

在他身前的桌面上,一只銀貓優雅蹲坐,目光低垂,“神魂出竅,感覺如何?”銀貓清冷空靈的聲音在袁銘腦海響起,卻并沒有回答的意思。

“就上次試了那么一回,感覺還不錯,有種飄然若仙的錯覺,就是不能離體太遠,感覺沒什么大用處。”袁銘誠實說道。

“離體太遠,你早就魂飛魄散了。”銀貓雖是傳音,但嘲諷的語氣卻是十足。

“上次我就想問,這是為何?”袁銘問道。

“煉氣期神魂無形無質,脆弱異常,抵御不住外界罪風,秋季尤甚。”銀貓說道,“這又是為何?”袁韓不解。

關于這些內容。先前看的關于魂修的資料里,都沒有提及過。“秋季五行屬金,其余的自己去想。”銀貓語氣似已有幾分不耐。

“哦,我明白了,風屬水,金生水。難怪在中原諸國常有秋后問斬之舉,許是秋后罡風最烈,能盡快消散死者亡魂,不使殘魂留存世間,妨害活人。那為什……”袁銘若有所思地說道。

“閉嘴,我不是來給你解釋這些的。”袁銘話還沒問出,就被銀貓不耐煩的打斷。

“這不是你先提到的神魂出竅嘛,這離體一遠,就感覺和本體聯系變弱,還要受罡風所限,這出竅還有何用?”袁銘如此說道。

“想要神游體外,須有所寄托,以秘術助神魂煉形,讓你尋那幾種靈材,便用來煉制最基礎的煉形藥液。”銀貓說道。

“現在,東西都在這里了,說吧,接下來該怎么做?”袁銘聽到神魂煉形這個名詞,心頭一跳,問道。

銀貓沒有說話,抬起一只前腳,爪子就在桌上輕輕一劃,一道銀光閃過,桌上已經多了一個水滴狀的白瓷小瓶。

“這是?”袁銘皺眉道。

“白羽渡鴉的精血。”銀貓說道。

袁銘聞言,心中疑惑頓生。他知道這白羽渡鴉,雖名中帶一個白字,卻并不是白色的,其周身黑羽,只有眉心處有一撮白色羽毛,乃是十萬大山里最常見的飛禽之一,以食腐為生,幾乎沒什么攻擊力,只是數量極多。

“我的神魂煉形,與此物有關?莫非煉形之物便是此鳥?這也太普通了吧!”袁銘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銀貓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異色雙瞳眨也不眨看著袁銘。

“必須是此物?”袁銘心有不甘,追問道。

“任何兇獸精血皆可,決定了神魂外顯所化形態,日后即便增強,基礎形態無法改變。”銀貓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神魂會公生永久變化?還是說只是神魂外顯之時才會顯化煉形之物。回歸肉身后,應該還會變回人形的吧?”袁銘生出一絲警惕。

“后者。”銀貓說道。

眼見銀貓已經顯出不耐煩的神情,袁銘連忙說道:“最后一個問題,十萬大山里不缺兇獸,為何不選擇更加強大的兇獸精血,而是選擇這尋常至極的白羽波鴉?”

“強大?十萬大山里真正算得上強大的兇獸。或者說妖獸,根本不是你能獵取到的。至于你能猶取到的兇獸,在我看來,和白羽讓鴉沒什么不同,甚至還不如它。”銀貓的語氣里絲毫不掩飾嘲諷。難得說了一長串話。

“抱歉。這個事關我日后的修行,還是請你清楚的告訴我。為什么要選擇白羽渡鴉,否怎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袁銘思量片刻,語氣堅決地說道。

銀貓盯著袁銘看了老半天,見袁銘不為所動,這才耐著性子,再次傳音入袁銘識海。

“你神魂雖強于同階,但修行資質太差,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首先須考慮自保,強大的偵察能力是第一選擇。”銀貓絲毫不掩飾自己培養袁銘的目的。

“所以說,體型較小的飛禽更適合偵查,比豺狼虎豹之類的走獸有優勢,我想應該不止這一點原因吧?”袁銘聞言,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后,又追問道。

“白羽渡鴉雖弱小,卻足夠敏銳,與其他飛禽不同的是,其對死亡有著天生的直覺。至于融合煉形之后,能夠產生何種變化,獲得何種能力,就要看你運氣如何了。”銀貓又說道。

“你的意思是,神魂煉形之后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嗎?”袁銘心頭一跳,問道。

“結果會根據你的神魂特點以及煉形之物本體特點,二者相融而定,大體上是感知增強,危機預警一類,至于最終會是什么,完成后便知道了。言盡于此,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銀貓今天破天荒說了那么多話,最后的一絲耐心顯然已消耗殆盡。

袁銘猶豫良久之后,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帶上東西,跟我走。”銀貓的聲音響起。

說罷,它便轉身跳出窗外,往院墻外而去。

袁銘連忙收拾好東西,跟了上去。

一路上,銀貓都在山林樹木中穿行,身形常常隱匿于樹葉林隙之間。

一開始袁銘還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可跟著走了一陣后,他就發現了一些詭異之處。

離開火煉堂地界之前,袁銘遇到了不少山上同門和仆役,這些人大多注意到了他并與他打了招呼,但似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銀貓的存在。

哪怕銀貓就在他頭頂上方,距離不過幾尺遠的樹杈之上,他們都沒有絲毫察覺。

袁銘若不是一開始就跟著銀貓,清楚知曉它的存在,否則也根本注意不了它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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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三只渡鴉

就這樣,袁銘跟著銀貓一路向西趕去,踏入了十萬大山地界。

等到夜幕降臨,銀貓才帶著他在一座山谷里,尋了一處開闊的石臺駐足。

“就在這里配置煉形藥劑?”袁銘問道。

銀貓仰頭看了一眼天上剛剛升起的朦朧圓月,聲音同時在袁銘識海響起:“神魂屬陰,此地陰氣濃郁,正適合神魂化形。

袁銘點點頭,取出那四件靈材。

銀貓旋即爪子一揮,便有幾件東西出現在地上。

袁銘一眼看去,發現是一套搗藥器具,一柄銀色小刀,一個藥鼎,一個玉碗。

“照著這上面說的,處理靈材。”銀貓說著,前腳一抬,一團紙飛向袁銘,隨后跑到一旁,趴伏下來,合上了雙眼。

袁銘伸手接過紙團,展開看了一眼后,便依著上面所述開始取出鬼臉草,用銀色小刀切碎,放在研缽內搗錘成粉末。

隨后,他又把黑鱗果用小刀壓扁,擠出了褐色的汁液,紫芯花粉沒有怎么處理,兌水和成了粘稠狀。

最后,袁銘將所有東西,連同陰髓液一起放進了藥鼎中加水,生火,煮沸,熬成了半碗黑色藥汁。

片刻之后,藥汁冷卻化為半粘稠狀態,閃動著淡淡的熒光。

袁銘輕輕一嗅,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道。

“怎么樣?”袁銘看向銀貓。

銀貓睜開—只眼睛,仔細打量了黑色藥汁幾眼,慵懶地點了點頭。

袁銘聞言,松了口氣,他準備的靈材只有一份,沒有第二次機會。

袁銘定了定神后,繼續按照紙上的指引。取出了那個白色的水滴小瓶,拔掉了瓶塞,當即有一縷淡淡的血腥氣味散發而出。

正是白羽渡鴉的精血。

他小心翼翼的側轉小瓶,朝黑色藥汁中滴了三滴精血。

精血才剛滴入玉碗。和之前的液體接觸,尚未攪拌混合,便立即發出“嚯嚯”的聲音,好像涼水潑在燒紅的烙錢上,咕嘟嘟的翻起氣泡來。

袁銘連忙用銀色小刀在玉碗里攪合起來。

很快,精血與藥液混合在了一起,不再冒大的氣泡,轉而成了一層細密的小泡。

袁銘便把玉碗捧在手心,開始小心的往碗里渡入法力。

隨著他的法力流入,玉碗上亮起朦朧光芒,碗壁內側開始亮起一圈繁復符紋,蕩漾起一陣奇異波動。

袁銘旋即感覺到,碗里有一冷一熱,兩股能量相互追逐起來。

這一過程持續了一盞茶后,才終于停了下來,玉碗內的黑色藥汁顏色快速變淡,變成深藍色,無數影子般的黑色絮狀物在藥汁內游動,恍如活物,看起來極為神奇。

袁銘只是看了一眼,都不用銀貓開口,他便知道這煉形藥液算是煉成了。

“煉形藥液既已煉成,現在把這張融魂符貼在眉心。”銀貓不知何時已醒了過來,爪子在地上一劃,一張暗紅符紙落在了身前。

袁銘拿起來一看,發現符紙不足兩寸,上面以金色紋路繪制了一道小巧精致的符文。

符文他自然不認識,但從那流暢且繁復的符文線條也能判斷出來,比他為了煉器學的那些,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看著這符文,他又有些猶豫了。

“當初可是你求著我教你魂修功法的,怎么,現在又害怕了?”銀貓空靈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一貫的嘲諷語氣。

袁銘笑了笑,抬手將符紙貼在了自己眉心。

下一瞬,他只覺得眉心一熱,那張符紙自行燃燒,化為了灰燼。

但那道符文,卻印在了他的額頭上。

“還不運轉冥月訣吸收?”銀貓的聲音再次響起。

袁銘不再遲疑,端起玉碗,仰頭一口悶下,隨后,他馬上盤膝坐下,雙手指訣,懷抱香爐,運轉起《冥月訣》功法來。

銀貓眼眸敬瞇,盯著他懷里的香爐,仰頭扭動了一下脖子,眼中浮現出一種少見的舒適神情,旋即在袁銘身旁不遠處趴了下來,如水的月光酒在一人一貓身上,給他們都穿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衣。

隨著藥液入口,一股冷熱交替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了袁銘的腹內。

轟隆!

袁銘只覺得自己體內,有一聲悶雷乍響,猛地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一股好像蒸汽般的熱力,從他小腹內騰起,席卷他上半身的所有經脈,朝著頭面上匯聚而去。

袁銘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他眼前視野也開始變得一片模糊,無法視物。

而他的神念,卻不由自主的沉入了識海當中,自行開啟了內視。

袁銘當即看到,自己的識海內,一股股溫熱氣流不斷匯集,與他的神魂力量開始融合,使得他的神魂好似充氣般地不斷膨脹,幾乎要將他的腦袋撐破。

“謹守神念,運轉冥月訣,吸收藥力!”銀貓的聲音在識海內有如洪鐘大呂,震蕩響起。

袁銘立即收束神念,開始默默吟誦口訣,運轉冥月訣功法。

他腦海中的神魂之力隨之運轉,形成一個魂力漩渦,快速煉化涌來的熱流。

隨著滾滾熱流涌入,他的神魂之力化作了一團碩大的藍色霧球,里面能夠看到白色的華光,也能看到黑色的棉絮狀物體。

白光正在努力吸收那些黑色棉絮,而那些黑色棉絮卻在掙扎著,試圖脫離霧球。

在那些黑色棉絮掙扎沖撞的同時,袁銘也感覺到了神魂被撕裂般的痛苦。

疼痛尖銳而強烈,根本難以忍受。

袁銘硬是憑借常年被披毛之術反噬,鍛煉出來的堅強心智,強行忍耐了下來。

他的神念注視著識海中的霧球,越看越覺得古怪。

那一道道想要掙脫而出的黑色棉絮,模樣竟然像是一只只揮動著翅膀,奮力掙扎的黑色烏鴉。

“銀貓說的融合白羽渡鴉,不是一只么,怎么會有這么多?”袁銘心里不禁冒出這樣一個古怪念頭。

只是此刻容不得他分神多想,只能強忍著劇烈疼痛,全力運轉冥月訣,與此同時,他眉心上的符文光芒亮起,化作一團柔和的金色光芒。逐漸沒入他的額頭之內,消失不見。

袁銘頓覺壓力一松,心填漸入空靈,煉化旋即變得順遂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四月漸漸移刷當空。

袁銘渾身早已經被汗水浸濕,整個人像是從水桶里撈出來的一樣。可就在這時,他的雙眼豁然睜開,兩道閃亮精光奪目而出,好像暗夜的兩道電光。

他的識海里一團黑色光團懸空浮動,里面忽然鼓脹而起,有一道黑影飛出。

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也接連飛出。

而在袁銘眉心中,三只眉心生有白羽的黑色渡鴉,也接連飛出,圍繞著袁銘的頭頂,盤旋飛舞,上下起伏。

“居然真的成功了……”

銀貓仰頭看到這一幕,異色的瞳孔里也忍不住浮現出驚奇之色。

此刻,袁銘的感覺更加驚奇,他的識海里好似投映出了三個并列畫面,里面的影像正是分別來自三只渡鴉的視角。

他心念一動,三只渡鴉當即盤旋飛起,往遠處不同方向而去。

出現在他識海中的畫面,當即拉高變遠,呈現出不同的景象。

這種感覺十分奇特,袁銘一時間也有些不太適應,總有一種照顧不及,好似不知道該往哪里看的感覺。

隨著三只渡鴉飛得越來越遠,袁銘視線里看到的區域也越來越大,就好像自己的神魂在飛離出去一樣,卻沒有了神魂出竅時,那種隨時要被風吹散的感覺。

他這時候才明白,神魂需要寄托是什么樣的感覺。

然而,不過片刻功夫,袁銘就感覺到一陣疲憊,那飛散出去的三只渡鴉,視線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就好似要睡著了一般。

袁銘趕緊強打起精神,將三只渡鴉全都呼喚了回來。

等到三只渡鴉全都重新沒入他的眉心,那種一心三用,分出三個視角看東西的割裂感才逐漸消失,先前的疲憊感覺也隨之緩解了不少。

袁銘輕呼一口氣,揉捏著眉心,緩緩睜開了雙眼。

“感覺如何?”銀貓的聲音,旋即在他腦海中響起。

“那些精血不是來自一只白羽渡鴉的吧?”袁銘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問道。

“自然不是。我原以為你最多能夠煉形成功一只,沒想到會是三只。”銀貓看向他。說道。

“有什么區別嗎?”袁銘問道。

“分散出更多視角,可以帶來更廣闊的視野。但同時,對魂力的消耗,也翻了三倍。”銀貓回道,

“怪不得才那一會兒功夫,我就感覺到疲憊了。”袁銘說道。“記住,神魂渡鴉雖然可借你的魂力再生,可一旦被擊殺,對你的神魂也有損傷。若是三只同時被滅,你的神魂也有崩裂的危險。”事關神魂修行,銀貓說的尤為仔細。

“多謝。”袁銘悉心記下,結合方才的體驗,看來以自己如今的神魂之力,若非必要時,還是只動用一只渡鴉為好,且一旦發現問題要及時收回,以免發生不測。

“神魂已經煉形成功,看看覺醒了哪些能力吧。”銀貓頓了頓后,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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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抓野人

袁銘聽聞銀貓之言,開始閉目感應腦海中的神魂渡鴉,不多時,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驚喜神色。

銀貓看到他的神情變化,略微有些驚訝。

跟在袁銘身邊時日不短,它知道袁銘性格沉穩,不是個喜怒易形于色的人,能讓他失去表情控制,多半是獲得的能力頗為不俗。

片刻之后,袁銘睜開了眼睛,臉上神情才恢復了平靜。

“如何?”銀貓問道。

“遠游……”袁銘說道。

擁有此能力,他的神魂便可借渡鴉的形態出竅遠游,距離按照袁銘自己估算,大概有十里左右,用來探查敵情,十分便捷。與神魂出竅不同,施展遠游之時,并不影響他本體的行動。并且,他的神魂渡鴉與真實白羽渡鴉幾乎沒什么分別,除非魂力強大的高階修士能夠很快發現,其他人極難察覺。

“就這?”銀貓詫異。

“還有一個,撞魂。”袁銘繼續說道。

這是神魂渡鴉目前唯一的攻擊能力,即以自身沖入對方識海,撞擊對方神魂,在自己崩潰的同時,重創敵人的神魂。算是個兩敗俱傷的能力。

不過,崩潰的魂鴉只需修養一陣之后,就能在識海以魂力重新凝聚。

銀貓聞言,異色的瞳孔微微閃動,眸子里光芒一閃,質疑的聲音再次在袁銘識海響起:“我沒猜錯的話,應該還有一個能力吧?”

“沒了。”袁銘搖頭。

“哼,就憑那兩個能力,不足以讓你忍不住臉上的喜色。”銀貓冷笑一聲,“好吧。就知道啊不過你,確實還有一個能力,是飼魂。”袁銘聞言一怔,稍稍遲疑了一下,旋即笑道,這個能力。他原本是不想告訴銀貓的,總不能把什么底子都漏給對方。

不過顯然,對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居然是飼魂,你的運氣倒著實不錯。”銀貓不禁感慨道。

飼魂,賦予了袁銘神魂渡鴉吞食殘魂的能力,其可以通過吞食亡者的魂魄,來補益增強袁銘的神魂之力。

“哦,是嗎?”袁銘說道。

“這可是很多邪惡魂修夢寐以求的能力。”銀貓戲謔說道。

聽到這句話,袁銘心中微微一跳,魂修之所以不招人待見,就是因為有太多魂修為了快速提升修為,走上了吞噬他人魂魄,并為此造下殺孽的歧路。

“這個能力,會不會有什么隱患?”袁銘皺眉問道。

隱患自然是有的,吞食他人魂魄的同時,往往會吸取魂魄殘留的記憶,想想后果吧。”銀貓的聲音里,頗有警告的意味。袁銘聽得眉頭越皺越緊,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魂魄也是如此。

他此前也從一些典籍中看到過類似闡述,這種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會沖撞混淆原本的記憶,一旦吸收過多的話,記憶會無比混亂,甚至陷入瘋癲也說不定。

一個不小心,他還沒有找回自己的記憶,就先混入了別人的,到時候只怕連自己叫什么都要想不起來了。

“總體來說,三個能力還都不錯。”銀貓的聲音適時在他腦海中響起。

“這全都要感謝你的幫助。”袁銘誠懇道謝。

“接下來,你就可以安心修煉《冥月訣》二層功法,繼續增強魂力了。魂修一切的力量來源,皆在于強大的神魂之力上。

這是根本。”銀貓提點道。

“我明白了”袁銘點了點頭。

他當即盤膝坐好,懷抱香爐,打算借著月色繼續修煉,忽聽銀貓聲音在他識海響起:“你那香爐,借我一觀。”

“你要看它?”袁銘拿起香爐,有些遲疑這香爐幾次救了他的性命,算是他身上最最珍貴的東西了。

“怎么,怕我搶走?”

銀貓不屑,它若是真想搶這香爐,根本不會,也不用等到現在。“怎么會。”袁銘笑了笑,將香爐放在了銀貓身前。

銀貓保持著蹲坐姿態,抬起一只爪子,輕輕搭在了香爐上。它的那只爪子上,銀光忽的一閃。

袁銘眨了眨眼,才看清,在爪毛之中掩藏著一個精巧的銀色圓環,正套在那只爪子上。

然而,銀光閃過,卻什么都沒發生。銀貓異色的瞳孔里,閃過一抹了然之色,像是驗證了什么猜想一樣。

“拿回去吧,這不是凡俗之物,好生保管。”而后,銀貓將香爐推了回來。袁銘連忙接過來,抱在懷中。

“繼續修煉吧。”銀貓說道。

袁銘收斂起紛亂思緒,開始運轉《冥月訣》修煉,身上籠上了一層月光,懷里的香爐也發出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光輝。

銀貓看到這一幕,旋即將爪子墊在腦袋下,趴在袁銘身邊,閉上了眼睛。

它的身上同樣籠罩了一層淺淡的銀色光輝,如潮汐一般,微微起伏。

幾日后。

南疆—片山林當中,七八個身穿獸皮,腰間懸佩牛角彎刀的彪形大漢,頂著頭頂驕陽,圍坐在一片亂石當中。

他們渾身皮膚棗紅,身上肌肉鼓脹,看著就像是廟宇壁畫中的“力士”一般。

其中為首的一人,身形尤為魁梧,是個面相兇惡,赤著上半身的大漢。

“胡扎隊長,怎么還不出發?咱們這是還要等誰?”一個臉上有青黑刺青的大漢,等的有些不耐煩,開口問道。

那兇惡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抓袁銘進入碧羅洞之人。

“聽說是有個火煉堂的記名弟子,也接了任務跟咱們一塊兒出去。”胡扎說道。

“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家伙,怎么會接我們獸奴堂的任務?他們平日里鼻孔朝天,可沒幾個把我們當回事的。”刺青大漢疑惑道。

“誰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胡扎撇了撇嘴,也是一臉不耐煩。

“要我說,咱們這點活,自己干就行了,何必發什么任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么?”刺青大漢抱怨道。“話倒也不能這么說……咱們干的畢竟是見不得人的臟活,不能打著宗門的名頭,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被人針對了,萬一不小心遭了埋伏,有個記名弟子在,可就有大用處了。”胡扎咧了咧嘴,笑道。

“說的也是……”刺青大漢憨憨訓笑。

“都給我記住,見到了那個記名弟子都客氣點,保不齊什么時候就用上了……”胡扎話還沒說完,就看林間小道盡頭已經有一個人影走了過來。

那人身上沒穿碧羅洞記名弟子的服飾,證明身份的腰牌也沒有掛出來,頭上戴著一頂斗笠,將大半張臉都遮了進去。

等他走到近前,忽然一摘斗笠,笑道:“胡扎隊長,許久不見了。”

“你是……”胡扎聞言一怔,一時間沒認出來眼前之人。

他想了半天,才將眼前這個頗為俊朗的青年,與記憶里那個有些瘦弱的身影對上了號,但依舊有些不太確定。

“你是那個披毛獸奴……”他已經記不起眼前青年的名字了,當然他也從未關心過。

“袁銘。”青年笑道。

“對對對……袁銘,真的是你?”胡扎終于難掩驚訝,指著袁銘說道,

袁銘點了點頭。

“你就是那個火煉堂弟子?”胡扎問道。

“對,這次任務,就拜托胡扎隊長多多提點了。”袁銘說道

“你怎么會接這個任務?”胡扎看著袁銘,心中不由生出一絲警惕。

對于袁銘的出身,他比誰都清楚,當初就是他親手將袁銘和一眾野人抓到了一起,送到了十萬大山。

“自然是為了那二十點貢獻值了,怎么,胡扎隊長不歡迎?”袁銘問道。

“怎么會呢,只是……”胡扎遲疑道。

“胡扎隊長不會是怕我介意過往舊事吧?那你可就真是多慮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你送我去呼火長老那里時說過的話。”袁銘面帶笑意,沒有絲毫介懷的樣子。

那時候,他曾說過,若是袁銘那些野人真能踏上修行之路,以后就應該回過頭來。感謝他這個引路人,

“那都是胡言亂話的話,你可不要當真。”胡扎不禁有些惶恐。

“胡扎隊長不要不信,我是打從心底里感謝你的,沒有你引我入山門。我只怕到死也只能是個無知野人。”袁銘笑意溫和,語氣誠悉,連他自己都差點信了。“客氣,客氣。”胡扎見對方言語不似作假,這才稍稍安心。

“胡扎隊長放心,此行路上若有什么危險,我一定竭盡所能應對。”袁銘說道。

“哈哈,這你就多慮了,只是對付一些荒蠻野人,頂破天也不過是力氣大點,哪里用得著你動手?你只需要路上散散心,賞賞景就行了。”胡扎笑道。

“好,那就不耽誤大家工夫了,咱們這就上路。”袁銘說道。

一行人在胡扎的帶領下,朝著山林當中進發。

行進途中,袁銘與胡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兩人誰都沒再提當初抓來袁銘的事,漸漸熟絡了起來。

“胡扎隊長,咱們抓捕野人是怎么個流程?總不會是漫無目的地搜尋吧?”袁銘問道。

胡扎“嘿嘿”一笑,說道:“怎么可能?你要知道,這抓捕野人也是一門生意,咱們有得買,自然就有人賣?”

“什么意思?”袁銘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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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不夠

“咱們花錢買消息,自然有人會替我們找。只需要花費很小的代價,就能找到野人的聚居地了。”胡扎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的確是個省時省力的辦法。”袁銘感嘆道。

“唉,不過現在也不行了,那些野人被抓的多了,慢慢也就變聰明了,躲得更深了,越來越不好找了。”胡扎輕嘆一聲,說道。

正說話間,高空中一陣鳥雀清鳴響起。

胡扎聞聲立馬抬頭望去,隨后從懷里摸出一枚石符,握在手心。

只見那石符上亮起一陣光芒,一只盤旋高空的飛鳥當即落了下來,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傳信兒用的信鳶,馭獸堂那邊最下等的靈獸。”眼見袁銘投來疑惑神色,胡扎解釋了一句。

隨后,他便從信鳶鳥的腳踝處取下一截布條,打量了一眼,隨即露出笑容。

“找到了,此去西南方向,一百二十里左右的一座山谷里。”胡扎說了一句后,取出一張獸皮地圖搜尋一陣后,做上了標記。

“加速前進。”他一聲令下

全隊人馬開始加速,朝著西南方向追趕而去。

“這些野人自作聰明,不往十萬大山深處逃,反而往南疆侗寨密集的地方靠近,想要搞燈下黑,真是太愚蠢了。”胡扎一邊跑,一邊不忘嘲諷道。

袁銘牽扯嘴角冷笑了一下,沒有附和。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這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座山谷外。

谷口處,早有一個身著青藍布袍,頭上裹著黑色布巾的干瘦男子等候。

他的皮膚黝黑,臉上遍布風吹日曬的痕跡。

一看到胡扎等人出現,男子兩眼冒光。臉上掛著又喜悅又畏懼的神情,小跑著過來。

“大人,我跟了那些野人好些天了。他們一直在山里轉圈子,直到今天才停了下來,就在這山谷里面。”干瘦男子開口說道。

袁銘打量一眼,就知道那人只是一個凡俗之人。

“干得不錯,這是你的賞錢。”胡扎滿意點頭,從懷里摸出一塊碎銀子,約莫有三四錢重,扔給了那人

干瘦男子立馬接過去,千恩萬謝,恨不得跪下磕頭胡扎沒多理會,帶著手下大漢,拔出彎刀,直奔山谷里面。

袁銘略一猶豫,沒有跟進去。

他同情那些即將遭遇厄運的野人,卻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命運。

他的實力,暫時還無法支撐那拯救他人的一絲善念,即便他有這個實力,也不可能貿然出手,冒著令自己陷入險境的風險去管別人的閑事。

不一會兒,山谷里就傳來一陣殺戚和哭鬧的聲音。

袁銘看向那個帶路的干瘦男子,后者對于那些殺喊哭鬧似乎早已習慣,并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察覺到袁銘的視線,溝壑縱橫的臉上,才擠出來一個有些生澀的笑容。

如果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任誰也只會將他當做一個南疆老實巴交的農戶。

片刻之后,胡扎等人重新返回,已經押解著七八個人影來到了谷口。

袁銘一眼望去,都是些披頭散發,戴著手銬腳鐐,渾身都是污痕的野人,年紀最大的不過四十,最小的應該也不過十歲。

“媽的,這老小子騙我們,說是這伙野人有兩百來號,這根本連一半都不到么?”老遠就聽到刺青大漢的抱怨聲。

袁銘眉頭一皺,近百人就只帶出來了這幾個?

沒帶出來的,下場不言而喻。

袁銘看了一眼干瘦男子,不禁感慨,幾十條人命居然就值三四錢銀子?

“這肯定不夠,跟我們這次出來定下的目標差的太遠了。”胡扎也凝眉說道。

“怎么回事?”袁銘等他們走近后,開口問道。

“人數不夠。”胡扎說道。

“什么人數不夠?”袁銘繼續問道。

“可能具備靈根的人數不夠,魂……死的人也不夠。”胡扎解釋道。

“還差多少?”袁銘問道。

“至少一半。我們必須再找到一個差不多相同規模的野人隊伍,否則肯定是無法達標的。”胡扎說道。

“還差那么多,到哪里去找?”袁銘問道。

胡扎卻是走到那個干瘦男子的身邊,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服,將他提了起來。

“這里的人數跟你的情報不符,你還知道別的野人隊伍在哪兒嗎?”胡扎惡狠狠地問道。

“大,大人,沒有……沒有了,最近發現的就只有這一個隊伍了。”千瘦男子兩股戰戰,嚇得魂不附體。

胡扎聞言,眉頭緊鎖,思量了起來。

但片刻之后,他的眉頭就舒展了開來,笑吟吟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居住的寨子似乎就在附近,好好說說,你們全寨總共有多少戶?有多少人?”

干瘦男子聞言,渾身一僵,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胡扎將他扔下后,他立馬跪倒在了胡扎身前,磕頭如搗蒜,口中連連求饒道:“大人,不要,不要啊……我再幫您找,求您給我一點時間……求求您了。”

胡扎冷笑一聲,目光看向他,毫無憐憫。

其余幾個獸奴堂大漢圍在四周,臉上全是戲謔笑意,像是在看一條喪家犬一樣。

那干瘦男子瞧見,只有袁銘一個人臉上沒有笑意,也沒有看他。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掙扎著撲向了袁銘,抱住他的腳,不停磕頭求饒。

“求求您,幫幫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別的野人,我只要一天……不,給我半天時間,求求你了。”他哭得涕泗橫流,凄慘無比。

然而,袁銘的目光落在那些野人身上,沒有去看干瘦男子一眼。卬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在這片南疆惡土上,誰又不是砧板上的魚肉?

很快,哭嚎的男人被拽著后領,拖了回去,一把血跡未干的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帶我們去你們的寨子,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剁碎了喂狗。”胡扎獰笑著恐嚇道。

干瘦男子早已肝膽俱裂,只剩下難以壓抑的恐懼。

他感受到冰涼的刀鋒已經劃開了他脖頸的皮肉,他的血管甚至也已經感受到了寒涼,死亡只在咫尺之間。

“我帶,我帶……”

能夠出賣別人生命的家伙。早晚也能出賣自己人。他的臉上淚水和鼻涕混祭在一起,烏糟一團,褲襠里也早已經一塌糊涂了。

“能不能放過我的家人?”他帶著最后一絲希冀,哀求道。

“咱們以前一直合作的不錯,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胡扎笑道。

干瘦男人臉色灰敗,已經沒了先前收錢時的喜悅。

“袁師弟,你跟其他人就在這里等等我們好了,我帶兩個人過去就行,最多兩個時辰就能回來。”胡扎跟袁銘交待一聲。

路上的交談,讓他覺得自己和袁銘已經頗為熟稔,這一聲“袁師弟”也叫得無比順口。

袁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即便胡扎不提這茬,他也會找個借口,不跟著過去。

胡扎旋即招呼一聲,帶著刺青大漢和另一個面有刀疤的大漢,押著干瘦男子離開了。

袁銘跟其他人,押著那幾個野人,留在了原地。

留下的幾個大漢,紛紛湊到了袁銘身邊,想要跟他套套近乎。

他們獸奴堂在碧羅洞的位置,一向都比其他幾個堂口低很多,幾乎都是些修行不入流的人才會被歸入獸奴堂。

畢竟只是捕殺野人,不需要太高的修為。

所以,要是能攀上其他堂口的弟子,特別是內門弟子,好處自然是極多的

“你們干這樣的活,多久了?”袁銘隨意問道。

那幾人便七嘴八舌地回答起來,有的說三年,有的說五年。

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已經干了快十年。

“你們可知道咱們為什么要殺這些野人?”袁銘問道。

其他幾個人都沉默了,并不清楚具體緣由。

只有那個年紀最大的人,猶豫了一陣,指了指天空方向說:“上面要求的。”

“上面……長老?還是洞主?”袁銘皺眉道。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聽命行事就對了,這么多年都是這么過來的。”那人說道。

聽聞此言,袁銘目光微閃,心中不知該作何滋味了。

他對中原僅有的記憶,都是關于那座不知是何處的繁華城池的,相比這些修行之人,反倒顯得安穩美好了太多。而在南疆的所見所聞,幾乎都是人間悲慘之事。

袁銘只求能夠自保,穩步提升修為,有一日能夠重新回到中原。

眼見袁銘沒了聊天的興致,其他人也都識趣的散開了,有的人跑去逗弄那些野人,有的出去打獵,準備回來做些吃食。

還有兩三個人坐在一起,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袁銘忽聽其中一人說道:“哈庫那小子這次是真倒霉,按照隊長的性子,肯定連他全家都得殺了,連累整個寨子大小都得死。”

“咱們這次任務重,別說是哈庫家的苗花寨,我看青襖山附近那幾個寨子,說不好都得給滅嘍。估計之后十年內都不會來這邊捕獵了。”另一人回道。

袁銘腦海猛然“轟”的一響,扭頭喝問道:“你剛才說什么寨?”

聊天的三人被嚇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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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飼魂

“剛才好像聽到你們說了苗家寨?是土方山附近的苗家寨嗎?”袁銘發覺自己失態,連忙收斂情緒,問道

“您聽錯了,是青襖山下的苗花寨,給我們報告野人消息的哈庫就是那里的。”一個大漢訕笑著說道。

“哦,那是我聽錯了。”袁銘笑著點了點頭。

他表面看似風平浪靜,心里實則已經翻江倒海了,胡扎他們要去屠戮的,竟然就是哈貢的家鄉。

“你們留在這里看守,我出去走走。”袁銘起身招呼了一聲,就自顧離開了。

離開那些人的視線后,袁銘立馬施展神魂技能遠游,三只神魂所化的黑色渡鴉悄然從他的眉心處憑空飛出,朝著不同方向飛掠而去。

眼下,袁銘已經顧不得擔憂神魂損耗了,他只想馬上找到胡扎等人離開的蹤跡。

三只渡鴉低空飛舞,穿梭在山林之間。

不一會兒,其中一只渡鴉就在一片山林里,找到了一隊雜亂的腳印,其中三對腳印又大又深,只有一對相比下來,又小又淺這正符合,三個獸奴堂大漢帶著那個干瘦男子的特征。

袁銘一邊往那個方向趕去,一邊招回三只魂鴉。

好在他當披毛獸奴的那段時間,積累了大量跟蹤搜尋兇獸的技能,很快就跟著胡扎一行人的蹤跡,一路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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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約莫半個時辰的路,他終于遠遠看到一座青色山峰下的山坳里,出現了一座修建有大量木質欄桿式建筑的村寨。

他們之間相隔足有七八里遠,但已經有慘烈的哭嚎聲飄蕩了出來。

胡扎他們已經開媳殺人了。

袁銘心頭一緊。連忙披上白猿獸皮,一個助跑加速躍起,以野獸姿態,不管不顧地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若只是普通南疆人,袁銘還能用明哲保身,歸家大計強令自己不要出頭,但事關哈貢的家人,他便顧不得這些了。

男兒一諾千金重,答應了要替哈貢看看他的女兒,自然不能只是看看,更不能明知她有性命之憂,還見死不救。

耳邊呼嘯風聲大作,袁銘一路狂沖到了村寨口,遠遠就看到一具尸體,正被貫穿了胸膛掛在村寨外的一棵老樹上。

袁銘停了下來,脫下白猿獸皮,仔細一看,發現那尸體正是哈庫。

他的眼睛睜得滾圓,表情扭曲的臉上,凝固了恐懼,懊悔和不甘,但一切都晚了。

袁銘對他沒有半分同情,立即往村寨里趕去。

沿途的房屋已經開始起火,遍地都是殘缺焦黑的尸體。

“叮當”

忽然,一陣鈴鐺聲響起。

袁銘猛地扭頭,朝著聲音來處發足狂奔而去。

村寨一隅,一棵高大的木棉樹下。

破舊的茅草屋上已經燃燒起了火焰,滾滾黑煙如妖龍升騰,沖入高空。

一個身著青藍粗布袍子的女人,瑟縮在樹下,懷里抱著一個六七歲的女童,渾身顫抖不已。

女人頭上裹著黑色布包,皮膚顏色黑里泛紅,算不上多好看,只是五官還算清秀,一雙漆黑的眸子里,已經全被恐懼占據。

她死死摟著懷里的孩子,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讓她往外看。

距離她們不過十來步遠的地方,七八具男男女女的尸體堆積,鮮血流淌了一地。

赤著半身的胡扎,手里正拿著那個銀白鈴鐺搖晃著。

“叮當”的聲響里,將一個個殘魂收入其中。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同樣沒有什么波動,這樣的事情干得多了,便覺得那些死去的人,和道旁的蛇蟲鼠蟻沒什么分別。

胡扎朝著身旁一個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將樹下那對母女也一起結果了。

跑這一趟到這邊,魂力強一些的披毛獸奴胚子沒找到幾個,好在要收集的魂魄數量總算是攢夠了。

只要這個任務完成的好,其他的。問題都不大。

那人大步上前,孕提著彎刀,就來到了樹下,二話不說,舉刀就劈。

他這一刀下去,保管送那母女兩個人一同見閻王。

就在其彎刀上寒光亮起,刀鋒即將要落下時,一聲急切呼喊傳來;“不要……”

那大漢聞言一愣,與同樣疑惑的胡扎一起扭頭,就看到袁銘正朝著這邊快速奔跑而來。

“袁師弟,你這是在做什么?”胡扎好奇道。

“先別殺她們,我還有話要問。”袁銘喊話的同時,已經來到了胡扎的身邊。

胡扎奇怪,問道:“跟這些家伙有什么可……”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袁銘探向肩膀的手上,忽然亮起一道寒光。

緊接著,一柄青銅長劍忽然浮現而出。

胡扎本以為袁銘要來拍他的肩膀,所以并沒有什么防備。

等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青魚劍的寒光從他的脖頸上一掃而過。

他只感覺喉間一涼,整顆腦袋就已經飛了起來。

大捧的鮮血如泉水噴涌出一丈高,繼而化作一片血雨,灑落了下來。

“你干了什么?”跟在不遠處,臉上有刀疤的男子頓時驚叫出聲。

話音未落,他已經倉皇逃走。

袁銘早已施展無影步,身形一閃就來到了他的身后,一腳踢中他的后背,將其踢得撲飛出去,摔在了地上。

他一步趕上前去,一腳重重踏在刀疤男子的后背上。

刀疤男子只覺喉嚨一苦,好似膽汁都被踩了出來,口里慌忙求饒:“別,別殺我……”

“還有一個人呢?”袁銘厲聲問道。

“他……他憋不住,找了兩個女人,快活去了。”刀疤男子慌忙答道。

“在哪里?”袁銘問道。

刀疤男子顫悠悠抬起一只手,指向了遠處的寨子另一邊。

“我問你,你們獸奴堂殺完人,收走的那些魂魄,做什么用了?”袁銘繼續問道。

“都……都上交宗門了。”刀疤男子連忙說道。

“別打馬虎眼,我是問宗門用來做什么?”袁銘喝道。

“這……我不知道啊,每次都是胡扎隊長親自去交的,我們這些都只是跟著外出干活,管不到后面的事情。”刀疤男子苦澀道。

袁銘聞言,手中長劍向下一刺,直接扎穿了刀疤男子的心臟。

隨后,他提起長劍一甩,將浸染的血液甩掉。

袁銘看了一眼遠處的寨子,又看了一眼胡扎的尸體,稍一猶豫,還是先一步來到了胡扎的尸體旁。

那對瑟縮在木棉樹下的母女,看到袁銘提劍過來,本就已經被嚇得不輕,此刻更是忍不住地哭嚎了起來。

袁銘立即收起了長劍,沖著她們壓了壓手,示意她們安靜下來。

那個面容有些滄桑的婦人見狀,只能強壓恐懼,同時捂住了懷中女兒的嘴。

袁銘來到胡扎的頭顱旁,一把抓住他頭頂的辮子,將其拎了起來。

隨后,他的目光一凝,眉心處一團烏光亮起,一只渡鴉腦袋從中探了出來,朝著身前虛空輕輕一啄。

緊接著,其腦袋向后一扯,便有一條無形絲線從胡扎的眉心被拽了出來。

一道灰蒙蒙的模糊人影從中牽扯而出,漂浮在虛空中,搖搖晃晃好似無根浮萍,看那模樣輪廓,正是胡扎。

這道魂魄被拽出來后,四周山風一吹,立馬像是打寒戰一樣顫抖起來,身上灰色霧氣像是被吹散了一樣,身影快速變得淡薄起來。

袁銘見狀,立馬發動神魂能力,飼魂。

只見他眉心處的渡鴉一陣模糊,化作一團黑色旋渦,從中傳出一陣扭曲吸引之力,拖拽著胡扎的殘魂,化作一團黑色霧氣,流入其中。

緊接著,那團黑色霧氣消失不見。

袁銘識海之中,則憑空多出一團黑霧,繼而凝結成了一個面容模糊的人影。

他的心念隨之一動,識海中的神魂之力分化出三只黑色渡鴉,朝著那模糊人影撲了上去,三兩下就將其撕扯吞噬,吃了個一干二凈。

隨著胡扎的殘魂被吞噬,袁銘的識海里開始出現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

一片混沌中,袁銘的意念與胡扎的身軀融合,仿佛變成了一體,但他的意念卻并不能控制那副身軀,而只是以胡扎的視角,觀看著身軀的動作。

其中一個片段里,胡扎手持彎刀身處在幽暗閃動里,將一個又一個野人的腦袋砍下,搖晃著銀白鈴鐺,將他們的魂魄取走。

另一個片段中,胡扎與獸奴堂的弟子們,手舉大碗,開懷暢飲,懷里摟著肌膚滑膩的赤條少女,笑聲肆意。

袁銘撥開重重迷霧,想要找到他探尋的記憶。

忽然間,他便感覺意念被什么東西牽引,一下疾沖而出,撞入了一個碎片中。

然后他就看到,記憶里出現了一個熟悉身影,薩仁長老。

他正是這曾奴堂的主管長老。

“這次收集的魂魄,由價送去煉護堂,親手交給二洞主,不得有誤。”一座大殿里,薩仁長老負手而立,對他下達指令,

“是。”胡扎應下之后,轉身贏去。

袁銘的意念,就跟著胡扎的身軀,朝著火煉堂所在的山峰而去,

一路上。他手持著薩仁長老的令牌。暢通無阻,十分順利地來到了煉爐堂的后山。

那里佇立著一座獨立的院落,與三洞主的竹林院落類似,卻修建得更加華麗氣派,大門外立著一塊石碑,寫著“丹廬”二字。

就在袁銘的意念要跟隨胡扎進入院落之時,他眼前看到的記憶碎片當即開始片片崩碎,所有畫面如雪花一樣飛散,直至消失不見。

胡扎的記憶碎片全都消散,不再有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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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14 08:43:35
第一百零九章遭伏

隨著胡扎記憶的潰散,袁銘心頭沒來由涌起一種悵然若失的錯覺。

這種感覺有些難以形容,就如同是自己的記憶被挖空了一塊一樣,難以遏制的升起一種失落感和空虛感。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銀貓先前的警告。

使用類似于飼魂這樣的神魂能力,一定要避免情緒沉浸其中,否則時日一久,就容易產生記憶錯亂的情況。

袁銘心中一個激靈,當即收斂心緒,閉目默然運轉《冥月訣》,以摒除那些來自于胡扎記憶中的駁雜思緒和負面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袁銘重新睜開了眼睛,長長舒出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絲變化,在吞噬了胡扎的魂魄之后,自己的神魂之力,似乎有了一些微弱的增長。

對此,他并沒有太開心,反而提醒自己:“飼魂雖好,可不能貪杯啊。”

就在這時,他一轉頭,就看到那個面有刺青的獸奴堂大漢,已經來到了這邊,與他四目相對,滿眼的震驚之色。

他沒有看到袁銘手持兇器,也沒見到袁銘身上衣衫染血,所以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刺青大漢驚恐叫道。

“哦,我也是剛過來,他們幾個好像被人偷襲了……你干什么去了?”袁銘忽然語氣一變,怒斥道。

“我,我……”刺青大漢本就心虛,這一下就被袁銘震懾住了。

“過來,我有話問你。”袁銘喝道。

刺青大漢只好挪步過來,還沒走近時,袁銘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

“混賬東西,什么時候都管不住褲襠!”袁銘假意叱責,又向其走近一步。

刺青大漢剛想告錯求饒,還未開口,眼前忽然劍光一閃,他只覺脖頸處一涼,接著整個人徒然升空,一陣天旋地轉,接著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隨著大漢尸首分離,溫熱的鮮血從脖頸處噴濺,那股脂粉香氣像是被血腥氣味激發了,更加濃郁了。

袁銘一腳踢開刺青大漢的無頭尸體,收拾好情緒后,揉了揉臉頰,換了一個自覺溫和的表情,來到那對死里逃生的母女身前。

那母親死死抱著孩子,將她護在自己懷里,眼神里的驚恐依舊沒有消散。

“別擔心,我是來救你們的。”袁銘用南疆話說道。

女人略微抬起頭,不敢多看,只是掃了一眼袁銘,就馬上移開。

她不敢相信,會有人是專門為了救她們而來。

袁銘見狀,也不介意,查看了一下發現母女身上都沒有什么明顯傷痕,松了口氣。

“圖婭……”他沖著女人懷里的女童,低聲喚道。

女童的身軀明顯抖了一下,不顧母親的壓制,一點點把埋在她懷里的腦袋擰轉了過來,露出了一張稚嫩的圓圓臉頰。

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袁銘就確定了,這孩子一定就是圖婭。

她的眉眼輪廓,和哈貢有七分相似。

女童明明已經有七歲了,可身量看起來卻和四五歲的孩童差不多,頭發略顯枯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特別是她那一雙烏溜溜的黑眼珠,里面有七分惶恐,三分疑惑,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獸,讓人看了便心生憐憫。

“阿爸……”

女童突然叫出一聲,袁銘和女人同時愣住了。

是啊,在一個剛從死亡邊緣逃回來的孩子眼中,能來救自己的,可不就是心心念念的父親么?

“我不……”袁銘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就在他理了一下思路,剛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小腹一陣刀絞般的疼痛,丹田當中立即傳來一股陰寒力量。

“中毒了,什么時候?”袁銘心中驚疑。

他回想起方才那刺青大漢身上的濃郁香氣,頓時明白過來,毒應該是從他身上散發的。

可是,下毒的人又是誰?

袁銘心念急轉,馬上收斂起痛苦神情,一手縮入袖中掐訣,暗自運轉九元訣,試圖調轉法力鎮壓毒性。

可這毒性卻十分奇特,在他運轉法力的瞬間,一下便扎入了他的丹田中。

袁銘頓時感覺丹田陰寒之力盤踞,仿佛被冰封住了一樣,小腹處的絞痛感覺也變得越發尖銳起來,已經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不對!”

下毒的人一定還在周圍某處暗藏,他的處境頓時變得不利起來。

袁銘咬牙忍耐,站直了身子,藏在袖中的手腕一轉,取出一物握在手中,同時面上神情突然轉為兇惡。

“我今日心情不錯,就不殺你們了,趕緊滾吧。”他對著圖婭和她的母親,呵斥道。女人被嚇了一跳,但聽到讓自己走,就連忙抱著女兒爬起身,就要逃離。

眼看她們就要離開時,一陣腳步忽然從前方響起,五六道人影走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袁銘,你可真夠能忍的,中了寒陰霜還能面不改色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為首一人朗聲大笑,嘖嘖稱奇。

“坤圖,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吶。”袁銘眼眸微微瞇起,寒聲說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了一下對面來人,居然都是熟人,呼火,巴達,烏魯,還有上次圍殺他時,出現過的獨眼婦人。

在呼火身后,赫然還立著兩個高逾丈許之人,渾身長滿白毛,雙眼血紅,手上長著長長的黑色利爪,咧嘴時露出一口參差交錯,泛著白色光澤的獠牙。

赫然是兩頭人魈!

然而,就在袁銘即將把視線移開時,他才發現,眼前這兩頭人魈,與他以往見過的不太一樣。

從他們的眼中并沒有看到瘋狂的殺意,只有枯井無波般的干澀死寂,沒有生息,看著就如同兩具傀儡一樣,靜靜跟隨在呼火的身后。

在與其中一具人魈視線對視的時候,袁銘瞳孔忽然猛地收縮。

盡管那雙眼睛里已經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他的身軀也同樣沒了任何明顯特征,可袁銘的心里卻生出一種強烈的直覺。

那個人魈,是哈貢。

袁銘下意識想要喊出他的名字。

“哇……”

就在這時,一陣哭聲驚醒了他。

年僅七歲的圖婭,在母親懷抱中,小心扭過臉看了一眼擋路的幾人,立馬就被人魈那恐怖的樣貌嚇到,忍不住地哭出了聲來。

袁銘看了一眼圈婭,又看了一眼那具人魈,心中泛起一陣難言的酸楚。

他們一家三口,分別足有七年,再次重逢時,竟然會是如此這般的景象。

酸楚過后,是難以遏制的憤怒。

十萬大山的經歷已令袁銘有些麻木,甚至自己遭受迫害時,都未曾有過如此的憤怒,他的視線甚至忽略了坤圖,不自覺地鎖定在了呼火身上。

呼火身子一顫。被袁銘那恐怖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發虛,一開始他并不明白袁銘為何對他有如此眼神,但看了一下身后的哈貢,才恍然大悟。

但旋即。他神色稍稍定了定,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嘲諷似的笑意。

“袁銘啊袁銘。這次我們專門跟出來,原本是想要偷偷殺了你的,不曾想你竟然出手殘害同門,這可就太好了,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宰了你,回去如實回稟,還是功勞一件。”坤圖笑著說道。進入內門以后,他得到蒙山長老的栽培,又有丹藥輔助,修為突飛猛進,已經達到了煉氣七層,面對袁銘時自然也有了十足的底氣。

袁銘神色不變,視線落在坤圖身上,問道:“獸奴堂的任務一向都是秘密執行的,我自己也從未聲張,你怎么會知道我參加了此次任務?”

“呵呵,忘了告訴你,這次能這般順利,自然要多虧了烏魯。”坤圖笑道。

袁銘凝眉,看向了烏魯。

“抱歉了,袁兄,你上次跟我打聽獸奴堂的任務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

回來后就將此事匯報給了坤圖道友。”烏魯笑著說道,臉上并沒有什么愧疚神情。

畢竟在他看來,袁銘今日,已必死無疑。

袁銘聽了烏魯之言,心中冷笑一聲,著實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烏魯竟然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

看來自己進了碧羅洞后,該有的警覺還是不夠,這才因為一些不該犯的錯誤招致今日的身陷險境。

“說起來,也是坤圖道友神機妙算,聽我隨口提了一嘴,竟就猜到你會參加獸奴堂的任務,而后一直派人留意,果然就等到了你。”烏魯不忘奉承坤圖道。

“袁銘,這次遠在宗門范圍之外,看看還有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坤圖臉上露出幾分自得神色,冷笑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袁兄,畢竟也算相識一場,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可莫要怪我啊。”烏魯面帶笑意,沖袁銘微微躬了躬身,說道。

就在這時,袁銘忽然一聲悶哼,臉色變得鐵青,一手捂著小腹,癱倒在了地上。

坤圖看到這一幕,不禁放聲笑道:“與你說這么多廢話,就是在等你毒發,怎么樣?寒陰霜毒侵入丹田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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