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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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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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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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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8 00:52:25 |只看該作者
340接踵而至 下

  空冥笑聲停下,回想起最近局勢變化,眼神轉動。

  「也罷,既然是真一教的真虛道兄,今日就給你一個面子。」

  真虛他聽說過,在真一教是明山五子之下的絕對高層。

  眼前這人道味很濃,絕對是道人,加上其身上實力能夠感知不淺,應該是拜神靈絡。

  單獨為了個爐鼎明妃,就得罪這樣的高手,不值當。

  尤其還是如今他還在追蹤大道教道子張影的時候,更不能節外生枝。

  當下,空冥等人坐下吃飯。

  兩邊事了,也就各自就座下來。

  不多時,張榮方和丁重起身結賬離開。

  至於那群昆寧派的人,則是護著那名女子迅速離開,頭也不回。

  完全沒有什麼英雄救美之後的感激涕零,反而低下頭一言不發,趕緊跑。

  顯然西宗真佛寺的名頭,對於他們來說,太過凶悍。

  張榮方也是沒想到丁重會這麼衝動。那空冥可是真佛寺空字輩高手。

  他之前遇到的空字輩高手,最弱的一個也是拜神三空頂點圓滿。

  這般高手,丁重居然說也不說,自己就衝出去了。

  雖然他用的是真一教的偽裝身份,但盡量少惹事才是硬道理。

  這傢伙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行事多少有些怪怪的。

  吃過飯。

  兩邊人河水不犯井水,各自回房。

  張榮方和丁重分開睡,兩人是緊挨著的兩個房間。

  晚上夜半時分。

  張榮方正盤膝入定,修行文功。

  忽地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黑暗中,他驀然睜眼,聽出了動靜是丁重師兄那邊傳來。

  很快,一陣細微的開門關門聲後,便再沒聲響。

  顯然丁重是趁夜出去辦事了。

  『這麼晚了…難道是為了白天那女子?』張榮方盤膝坐定,微微搖頭。

  很明顯,丁重在他回房後,又打聽到了什麼事,其中不外乎就是為了白天那事善後。

  那女子別看現在跑得快,也別看空冥那夥人給了面子放人。

  但當時給面子,不代表其餘時間也給。

  西宗惡僧若真那麼好打發,也不會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了。

  「不是說好,一路上不要惹是生非,招惹麻煩麼?」張榮方輕嘆一聲。

  好在沒過多久,隔壁便又傳來一陣開關門聲。

  顯然丁重回來了。

  放心之後,張榮方繼續閉目,入定下去。

  第二日一早。

  天剛濛濛亮。

  兩人早早起來,到了碼頭處。

  「情況有些不對。」丁重挨著張榮方低聲道。

  「昨晚我去周圍查探了下,我們可能被盯上了!」他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被盯上了?」張榮方無語,不用想也是因為昨天發生的那事。這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

  「沒事,接下來你聽我的,我們盡量低調行事,忍耐為主。不要意氣用事,盡快抵達澤省地界。」丁重低聲道。

  到底是誰意氣用事??不過張榮方終究是良善之人,雖然惹了麻煩,但還是沒認為昨天出手是錯。

  此時他雖然無言以對。但表面還是點頭。

  「好!」

  其實從昨天客棧裡那一處開始,他就感覺有點不對。

  那空冥終究也是空字輩,會這麼容易就隨便給一個不知真假的真一教道人面子?

  而且,這也太過巧合了,在這種邊緣小鎮,就休息一天,就正巧碰上真佛寺的這等高手。

  他聯想了下師傅崇玄急急忙忙送他離開的舉動。

  很顯然,另外還有力量不希望他們這麼平平安安離開。

  所以,就算他們隱藏身份,分成明暗兩隊走,現在也還是來事了。

  兩人在碼頭邊迅速選定船隻,找了一艘不大不小剛好中等的單層樓船。

  和船主商量好價錢,兩人打算包船順流而下。

  「你放心,就之前那群人,再來十個,我也能護持你安全離開。主要是怕其他變數。」

  上船後,等船準備物資的時間裡。

  丁重自信滿滿的對張榮方承諾。

  「只要不是真佛寺空字輩最強的那幾人,其餘人,不足為慮!」

  這句話讓張榮方對其刮目相看了。

  顯然,師傅給他安排的這位嚮導兼任保鏢,其實力非常給力。

  「多謝師兄,如此,我便放心了。」他抱拳道。

  當下,兩人也在船上閒聊等待,等著開船時間到來。

  船主定的時間是半個時辰後。

  時間一點點過去。

  眼看著快要到時候,水手開始收起捆綁在碼頭上的粗繩,提起船錨,就要收起上船的木板。

  忽地一道人影從遠處快速接近,在碼頭邊一腳踏地,騰空而起。

  半空中此人翻身數次,在一片周圍人的驚呼聲中,輕盈落在張榮方和丁重船舷上。

  「丁兄,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總喜歡多管閒事。」

  來人鬚髮皆白,身穿黑色蟒袍,站在船舷上,身姿挺拔強健,負手而立,一派高手風範。

  「燕王燕曦??!」丁重剛剛還自信滿滿的表情,此時瞬間一變,迅速起身。

  感應門的宗師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他心中感覺不妙。

  昨天的事,他敏銳感覺不對,第一時間晚上悄悄外出查看了下。

  發現空冥那夥人少了一個,心中頓時警覺起來。

  第二天一早便提醒了張榮方。

  原本以為就憑那麼點人,他怎麼也有信心護持周全。

  但現在……居然來這麼快!

  「丁宗師裝真一教的人還真別說,挺像的。」

  船下碼頭上。

  空冥一夥僧人笑著大聲道,走近過來。

  「若非本佛子但凡見過一面的人都能過目不忘,恐怕現在還真會被丁宗師哄騙過去。」

  「燕宗師,這次麻煩您了。」空冥遙遙朝著燕王燕曦合十一禮。

  「為首座辦事,理應如此。」燕曦面色平和,目光緊緊盯著丁重。

  「丁重,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是單獨去一邊聊聊,其餘的,還是交給年輕人好了。」他聲音柔和,但話語裡的意思,卻讓丁重面色再變。

  他怎麼也想不到,西宗的動作這麼快。最關鍵的是,他們居然還出動了這麼多的力量…

  「這下麻煩了…」丁重深吸一口氣,看了眼一旁的張榮方。「燕曦是老牌宗師,還是拜神。那空冥也至少是個三空,不可力敵。一會兒我先拖住他們,你找個方向先跑!我知你身法過人,現在正是使用之時!」

  張榮方面色凝重,知道此時情況不妙。

  西宗既然能這麼快反應過來,還派人派宗師前來追蹤,那就意味著,他們已經不在乎直接撕破臉了。

  恐怕大都那邊的情況也不妙。

  他原本還打算在路上積攢屬性點,提升金蟾功層級,哪想到才上路就遇到這麼多事。

  「不要抵抗!」

  不等他回神,忽地一隻大手抓住他手臂。

  巨大力量席捲而來,帶著張榮方旋轉一圈,狠狠朝著遠處拋飛而去!

  等張榮方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丁重一把甩出了數十米之外。

  嘭的一下落地,張榮方往前衝了幾步卸掉衝擊力,回頭看去,丁重正和燕曦在船上交手起來。

  而空冥等人則轉身朝著自己這邊衝來。

  「走!」

  丁重的大喝遠遠傳來。

  張榮方當即狂奔而起,沿著河岸邊緣迅速遠離。

  正好。

  他早就想單獨趕路了,丁重在一旁,他一身實力根本不敢有什麼展露。

  束手束腳,連抓壞人補全血肉都不敢。

  如今西宗等人尾隨而來,拖住丁重,不讓他在身邊礙手礙腳,這簡直就是正合他意。

  之後,應該就能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張榮方本份的用外藥的身法速度,『瘋狂』往前趕路。

  穿過兩片林地,在第三處丘陵斜坡時。

  他終於還是被空冥等人趕上。

  密集的林地中。

  只有張榮方和空冥,以及兩個隨行惡僧在。

  周圍靜寂無人,連野生動物也看不到一個。

  站在原地,張榮方深吸一口氣,已經能聞到空冥三人身上飄出的一絲絲細微血肉香氣。

  香氣很小,但確實有…

  正好,這裡沒有丁重,也沒有其餘圍觀者。而且還是深山老林…

  張榮方心中升起一絲蠢蠢欲動。

  反正沒人,不如……

  「跑啊?我看你還能往哪跑!」空冥嘿嘿笑起來,一步步走向張榮方。

  「我看你今天還能往哪跑!」

  「拿下他!」空冥一聲厲喝,猛然往前撲去。

  張榮方心中一喜,都不用動手,他這輩子就沒見過自己會往嘴裡鑽的肉……

  嗤!!

  忽然間,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從不遠處急速傳來。

  一道圓形虛影高速轉動著,朝著空冥狠狠切去。

  噹!

  空冥抬手一掌,打開圓形虛影。但他自己也被巨大力量撞得往側面歪斜數步。

  「是誰!?」他厲聲看向那虛影飛來方向。

  「願輪!」忽地他認出了那被彈飛插在地上的圓形武器,赫然正是大道教另一支最標誌性的武器——願輪!

  遠處,林中一道白影迅速在樹木間跳躍騰挪,朝著這裡接近。

  不多時,白影輕輕落地,擋在張榮方前面站定。

  那赫然是一個身穿白色道衣,雙臂銀白的高大男子。

  此人面容俊美,帶著固定不變的溫柔笑容,讓人一眼望去便升不起任何惡感。

  「在下丁銳。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下只是見不慣你們三個武道高手,欺負一個柔弱文修。」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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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地中。

  「……」

  張榮方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能吃了。

  結果……

  他就知道…

  以老岳的老辣算計,絕對不可能就這麼一個丁重跟著。就算那丁重師兄是深藏不露的宗師,也一樣。

  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沒錯。

  「不要怕。我叫丁銳,是丁重的弟弟,也是來保護你的。」丁銳認真回頭對張榮方道。

  「……多謝丁銳師兄。」張榮方心裡有情緒,但也知道別人是為他好,所以面上還得謝謝人家。

  「這小道士看起來很狂啊…你們給我上!」對面的空冥叫囂起來。

  他身後的兩個惡僧隱蔽的交換了個眼神,迅速踏步往前,渾身極限態迅速用出。

  兩人雖然不齒空冥這傢伙的個性浮躁,但畢竟是佛子,該出手時還是得上。

  西宗真佛寺中,極限態有不少,其中法相修羅,主增幅力量和防禦。

  而夜叉,主增幅速度和出手爆發。

  這兩樣是西宗真佛寺出身的高手最喜歡用的極限態。

  此時兩人渾身皮膚泛黑,一道道銀線飛速浮現。

  地面嘭嘭兩聲悶響,泥土碎石炸開。

  兩道人影飛速撲向丁銳。

  噹!!

  丁銳單手一橫,手臂在身前劃出一道道怪異又玄妙的軌跡。

  這些軌跡看似隨意,卻能正好將兩惡僧打來的巨大力道,分散卸向四周其他方向。

  一道道勁風被丁銳朝周圍打出,隨著勁風的吹拂,兩惡僧的出手力度迅速下跌。

  在被卸力後,只剩下一小半的力道打在目標點上。

  兩人心頭凜然,同時再度爆發第二次極限態。

  兩者的軀體急速膨脹,變大,身體皮膚表面凸起根根血管經絡,宛如隨時要炸開的氣球。

  拜神三空確實有不少人,都能用二次極限態,但一般很少人會動用。

  因為就算是拜神,疊加兩種極限態的負荷,也實在太大,以他們的身體素質,能支撐一分鐘就算不錯了。

  就如當初的望海寺一戰,張榮方對上空相,那時候的空相也是疊加極限態,最後硬生生被拖死。

  「著!」兩人打扮看似只是空冥背後的尋常跟班,真動起手來,卻是勢大力沉。

  此時兩個一左一右,同時朝著丁銳打出狂風暴雨般招數。

  破限技不要錢一般瘋狂配合極限態打出。

  巨大力量不斷撞擊在丁銳手臂上,激盪出道道勁風白灰。

  但…

  無濟於事。

  丁銳單手幾乎揮出殘影,精準的攔截住兩人的所有招數。

  以一對二也依舊佔據絕對上風。

  「小心了,此乃我大道絕技。」

  忽地他一直空閒的另一隻手,陡然上抬,兩指併攏,宛如尖刺,往前一點。

  「玄定開!」

  噗!!

  這一指宛如定海神針,瞬間將兩人狂暴的攻勢為之一定。

  這一招剛好分別點刺在兩人肩井穴。

  「禦敵先機!你是宗師!!?」兩個惡僧此時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巨大力道瞬間刺穿他們皮肉,在其背後穿透一個血洞。

  伴隨著指力的,還有一圈圈波浪一般的震盪力,讓兩人全身力道迅速被卸,雙腿一軟,差點連站立都站不穩。

  「憑光。」丁銳輕聲吐字,單手兩掌,閃電般拍在兩人胸膛。

  無聲無息之下,兩人站在原地,眼中神色迅速黯淡無神下去。

  噗通兩下,兩人倒地不起,徹底失去意識。

  此時另一邊,空冥早已逃之夭夭,跑出很遠,只能從其些許背影,遠遠看到一點袈裟的顏色。

  丁銳搖頭嘆息,回頭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張榮方。

  「師弟不用擔心,我先去處理一下這兩人,畢竟是西宗高手,必須好好解決。」

  「是,那…我這是繼續趕路,還是等師兄回來?」張榮方遲疑道。

  「繼續趕路吧,只要沿著這江河沿岸往前,就能很快離開此地,之後根據地圖行進即可。去吧,不用怕。」丁銳溫和回答。

  「是。」張榮方心中嘆息,但還是感謝的朝其拱手感謝。

  丁銳頷首,轉身縱身一躍,提起願輪,再托起兩個惡僧屍首,迅速朝遠處離去。

  顯然他是打算徹底解決這兩個靈絡了。

  張榮方站在原地,確定了周圍確實沒人,也跟著轉身,迅速朝丁銳所指的方向趕去。

  莫名其妙間,他居然淪落到孤身一人趕路的境遇…

  這種微妙的感覺…相當難言。

  離開鎮子邊緣,接下來的三天裡。

  張榮方時走時停,不時核對和糾正前進的方向。

  第四天,他身上攜帶的乾糧辟穀丹吃完了,開始捕獵燒烤,速度稍微慢了下來。

  但因為一直以外藥超品的全速趕路,所以漸漸的,他也開始在河岸邊看到一些人煙。

  從大都前往澤省,中間需要穿過三個區域。

  第一是泉塢山山脈,也就是此時張榮方正在穿越的地域。

  第二個是東陵山脈。

  第三個是麗春湖。

  這是直線最快距離,也是耗時最短的路程。是針對武道高手才能走的路線。

  若是奔馬馬車,那就慢多了,得按部就班跟著官道走。

  張榮方穿過泉塢山山脈,進入東陵山脈地界。

  東陵山脈霧氣極多,毒蟲遍地,林地遮天蔽日,內部就算是白晝也暗無天日,相當麻煩。

  他為了避免可能的迷路,在山腳處的一個村子裡買了點乾糧調料,換了雙靴子,便稍微繞著彎,從山脈邊緣外圍趕路。

  一開始也一直無事,但眼看著就快要穿過東陵山脈了。

  終於,又來事了…

  大片白霧中浸泡著扭曲的暗綠樹林。

  這裡是東陵山。

  清晨時分,就算不進入山中林地,走在外圍,也能聞到淡淡的嗆人氣味。

  透過陽光的光線仔細看去。

  山道上,張榮方能隱約看到一些細小的,宛如灰塵一樣的東西,在空氣中漂浮蕩漾。

  「孢子?還是某些植物的絨毛?」

  屏住呼吸,他加快腳步,不想繼續停留在此。

  此時他正行進在兩片樹林之間的彎曲山道上。

  兩面林地幽深,瀰漫白霧,頭頂陽光明媚,但卻絲毫感覺不到溫度。

  這裡的氣溫比起之前河邊要低上不少。

  陰冷潮濕。

  每走一步,腳下的路面,都能滲出些許水跡,宛如吸滿水的抹布。

  整個山道上也滿是苔蘚和濕潤黑泥。

  張榮方加快速度,眼看著前面又是一處彎道往下斜坡。

  忽地他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朋友,既然來了,就大大方方現身便是,何必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平白低了層次。」

  他聲音朝前,遠遠傳出。

  啪啪啪…

  頓時間,一陣清晰的鼓掌聲緩緩飄來。

  那拐彎處山道盡頭,緩慢走出兩個黑衣人。

  兩人都是黑衣勁裝,蒙面頭巾,只露出眼部一點位置,其餘甚至連雙手都戴著染黑的金屬手套。

  這兩人背後背著長劍,劍身無鞘,居然同樣也是黑色。

  「堂堂大道教道子,果然有些底子,看來也不全是傳書所說的普通外藥。這麼遠便能察覺到我等兩人,也算厲害。」

  走在前面一點的黑衣人,緩緩開口出聲。

  只是出聲的嗓音,赫然是女子聲線。

  「兩位來意如何?是友是敵?還請明示。」張榮方面色不動,心中卻是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微風吹拂,也將那兩人身上的淡淡血肉香氣吹拂過來。

  這兩人身上的香氣,居然比之前的空冥佛子還要濃烈。

  這樣的場所,這樣的時機…

  張榮方心中又開始有了需求。

  人有了需求,就會有動力。

  有了動力,便能滋生更多的耐心和友好。

  對於上好的食材,他總是不吝給予其充分活動氣血的時間。

  瞭解每一道菜的材質,本質,紋理,才能更好的細細品味其中滋味…

  張榮方悄悄的深吸一口氣,等待對方回答。

  「要說來意,其實也沒什麼來意,只是正好下山閒逛,然後便碰巧遇到一個不錯的肥羊在此路過。原本我等準備休息幾日,可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

  帶頭的女子笑著回答。

  「也不怕你知道我等來歷。本尊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東陵劍派陳韻如。」

  「東陵劍派?」不是西宗?張榮方一愣,不過隨即反應過來。

  能這麼精準的攔截他的勢力,不是西宗,也必定和其有關係。

  否則根本不可能這麼巧合。

  不過無所謂了,西宗投靠過去的雜亂勢力不要太多。

  這兩人身上衣服雖然阻擋了些,讓他看不怎麼清氣血流動。

  但這等深山老林裡,還能出什麼頂尖高手?

  只要小心些,動作快點,突然襲擊下手,就能再提升極點血肉補全度。

  之前補全到七十幾,他背後便長出了紫紅肉瘤,張榮方對其很是好奇。

  如果補全到一百,不知道自己身體會發生什麼反應。

  由於這個第二天賦的效果,比起想像中的還要厲害。

  這讓他對其的最終完成形態,也充滿了好奇。

  「好了,既然知道我們的名號了,你自縛雙臂,束手就擒好了。以免受到皮肉之苦。」那陳韻如輕輕笑道。

  顯然,擒拿一個普通外藥的文功道士,對她們而言只是輕而易舉之事。

  當然這道子相當滑溜,難的其實不是抓人,而是在此之前的找人。

  她們分散了一大批人,到處搜尋撒網,如今卻沒想到在這裡自家門口,遇到正主兒。

  這當真是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

  「抱歉,放棄可不是我一貫的風格…」張榮方面色凝重道,身體弓起,雙臂擺出大道教武學岳型符的起手式。

  「不管如何,要動手,來!」

  這次,他打算先把人引到隱蔽之處在下口,以免…

  嗤!!!

  剎那間一道尖銳破空聲呼嘯飛來。

  虛影一閃,一道圓形兵器影子,狠狠從側面撞向陳韻如。

  一瞬間,陳韻如拔劍,前刺三連。

  叮叮叮!

  三聲脆響下,那虛影被劍定住,速度減緩,在半空懸停一瞬,露出實體,掉落在地。

  赫然是之前丁銳的那把願輪!!

  「雲深不知處,劍響未能尋。好一招朝雲劍,東陵劍派不愧是敢以劍立派的綠林勢力。」

  一道人影驟然騰空連躍,在樹杈間借力幾次,翻身輕落到張榮方身前。

  「師弟,別怕,有師兄在此,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丁銳微微偏轉側顏,露出溫和俊美的無瑕微笑。

  「……」張榮方心裡的笑容瞬間凝固。

  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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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那個空冥還好,香味不是很多,沒吃到張榮方也能接受。

  但這一次…

  味道要濃不少!…而且還是一來就是兩個…

  真的…

  他心裡真的有點煩。

  但表面上他還是得露出感激之色,抱拳行禮。

  「師兄!沒想到…又是你!?」

  「沒事,師兄就知道這邊可能會出問題,所以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了。」丁銳認真道。

  雖然對方的回話有些怪怪的。

  但他就當是情緒太過激動,有點變形了。

  人在危急時刻,情緒有大起大落也很正常。

  可以理解。

  回轉頭,丁銳看向陳韻如兩人。目光又轉移到地面掉落的願輪上。

  「久聞東陵劍派派主陳韻如,乃近些年崛起的江湖後起之秀,被靈廷懸賞數萬賞金,位列黑榜二十九。今日便要看看,到底有何底氣。」

  他說話中正平和,溫柔大氣,行事風格也雷厲風行,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可不知為何,就是給人一種不爽和煩躁感。

  不只是張榮方這邊有這個感覺,就連對面的陳韻如兩人也一樣。

  「婆婆媽媽,一副自以為很強的架勢,你以為你是誰!?」

  陳韻如不再廢話,持劍前衝,當即一招點出三點寒光,刺向丁銳。

  丁銳不急不緩,不斷以金屬手臂格擋應對,兩人轉眼便打成一團。

  「師弟先走,這裡由我拖住!」丁銳沉聲道。

  「好!」

  張榮方二話不說,眼不見為淨,趕緊從側面往前離開。

  另一東陵劍派的女子此時也跟著上前,就要出手截擊,卻見陳韻如那邊一聲悶哼,居然這麼快便落入下風。

  當即兩人一同聯手,後退數步。

  「點子扎手!別留力!!」陳韻如低喝一聲。

  兩人同時一聲低吼,渾身皮膚急速泛紅,雙臂後背肩膀,全部肌肉鼓脹起來,形成宛如葡萄般的連串肌肉塊。

  「點聖血!!」

  陳韻如一把揚手,頓時一片綠色粉塵脫手而出,紛紛揚揚,覆蓋在前方數米範圍。

  點聖血是東陵劍派獨有的特殊極限態,走的是以毒粉激發自身潛力的路子。

  當即兩女全身黑衣被撐裂,身軀膨脹再度增高一截。

  之前只有常人粗細的手臂長腿,此時迅速膨脹至原本的兩倍。

  「殺!!!」

  砰砰兩聲悶響,三道人影驟然交匯閃擊。

  但可惜…

  就算她們爆發全部力量,頂多也就是三空層次,作為西宗附屬勢力,這樣的實力已經夠厲害了。

  僅次於海龍金翅樓那般。

  但在面對丁銳時…

  數十招後。

  卡嚓。

  一聲脆響。

  兩把斷劍拋飛上天,旋轉著斜斜切入粗壯樹幹。

  地面上,丁銳緩緩提起願輪,身後是已經倒地不起,沒了聲息的兩具屍體。

  *

  *

  *

  數日後。

  一片宛如無數眼睛組成的湖泊群邊緣。

  灰色山道蜿蜒往前,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的平原深處。

  這條山道少有人行進,路面上還能遠遠看到有麋鹿散步。

  張榮方快步往前,接連兩次遭遇,讓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了點猜測。

  但不管事實如何,他心情終究有些不爽利。

  現如今他能遇到的血肉香氣個體,本就很少,現在接連被搶兩次,是誰都心中無奈。

  這裡已經是麗春湖,也就是說,再往前走穿過這裡,就是進入澤省境內。

  按照丁重所說,只要進入澤省,一切就安全了。

  所以…

  嗤。

  陡然間,張榮方腳步一頓。

  一道黑色飛鏢呼嘯著狠狠釘入他腳尖前面一點地面。

  飛鏢是十字形,中間有圓孔,邊緣打磨得極其鋒利,隱有淡藍光澤閃過,顯然上了毒。

  「誰!?」張榮方抬頭朝著飛鏢方向看去。

  這裡大部分方向都是平原,一望無際。

  只有左側有一小簇林地。

  飛鏢正是從林地內打出。

  「有意思,傳書說,這路上一路都有人護持掩護於你,我還以為是假的。這大道教高手基本都被人盯著,就那麼些人。哪還有什麼額外的高手護持?」

  幾個衣著各異,身形異於常人的男女,緩緩步出林地。

  說話之人乃是一名書生。

  書生在大靈是一個有些尷尬的群體,因大靈不備科舉,書生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而他們為了讀書學文,放棄了學武,最後面對日常生活和衝突矛盾時,在武人面前也沒什麼抵抗之力,所以時常為人所不屑。

  也就是其中一些和貴族大族扯上關係的文人書生,才多少有些地位。

  但此時張榮方眼前的這人。

  說是書生,穿著打扮也都符合標準,但其體格明顯遠遠超出了書生的範疇。

  此人身材魁梧,雙臂如猿長,滿臉橫肉,皮膚黝黑,額頭用血色紋了一個王字。

  單單站在此人面前,便能感覺到其身上散發出的囂張狠厲氣質。

  除開這人,另外還有三人,個個都是氣質不凡,精氣神極其充沛的武道高手。

  一個身高只有一米不到的侏儒,穿灰馬褂,手持彎刀。

  一個提著白色金屬花籃的漂亮女子,身著粉色連身短裙,看似招蜂引蝶,實則花籃裡隱隱飄散出刺鼻嗆人的氣息,顯然放了不少劇毒之物。

  最後一個,是身上捆著粗大鎖鏈的金髮白人。這人面色呆滯,眼神癡傻,似乎智商有問題。

  但單論氣息氣血流動,這人在張榮方眼裡,卻是四人中最危險的。

  就如一座隨時可能引爆的活火山。

  「幾位看樣子也非等閒之輩,可否留個名號,日後也好交個朋友?」張榮方面色不動,抱拳朗聲道。

  其餘幾人還好,但最後那個金髮白人身上,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肉香氣。

  那是比起之前的兩次,都要濃厚的香味!

  上次聞到這種程度的香氣,他還是在面對宗師空無時…

  如果這一次能吃到肉…怕是血肉補全一下就能又多十點以上!

  張榮方心中壓抑不住的想像。

  原本在刺桐,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強了。心中也逐漸滋生出一絲絲的自傲。

  可回了大都一次,他心中的自傲,瞬間便被撲滅。

  不說靈廷和師尊那邊,就是雪虹閣的那個周琰,就可能不是他能對付的。

  所以…他還需要繼續積累屬性點,得到更多天賦能力…

  「既然是大道教道子親自發問,我們也算是好好報報名號,說不得這次也是我等麗湖四凶天下揚名之時!」

  那書生輕聲笑起來。

  「麗湖四凶?」張榮方隱蔽的環顧四周,查看周圍情況。

  這一次,他很篤定,應該能吃到。

  因為周圍都是平原,有沒有人一目了然。

  而另一邊就那麼一小簇林地,裡面剛剛才走出這幾人,不可能再藏其他人。

  所以…

  這一次怎麼看,都是萬無一失!

  張榮方心頭頓時激動起來。

  十天了…

  這十天裡,鬼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

  天天風餐露宿就算了,好不容易遇到一點能吃的,就會被丁銳搶走。

  一次不夠,還連搶兩次!

  要不是他感覺丁銳這傢伙有些不對,看不透其實力如何。

  怕是早就對其動手,直接打暈了。

  但這一次。

  這一次不同。

  周圍地勢開闊,看不到人。

  對面人又多,一個個看上去不弱,就算丁銳來了,也絕對攔不住全部人。

  所以這一次…

  「好叫你得知,我們四人乃是盤踞此地多年,如今早已歸附西宗真佛寺的麗湖四絕手!」

  此時那書生輕輕一笑,正自我介紹。

  「在下李浩生,人稱天雙玨守。」

  第二個侏儒笑著尖聲道:「在下肖靜榮,人稱如影絕殺。」

  第三個女子輕笑上前。

  「上官麗,人稱百花仙子。」

  第四個金髮碧眼白人壯漢,上前。

  「尼奧斯,赤角黑犀!」

  「所以…四位攔住在下,是當真不讓放行了?」

  張榮方仔細觀察了周圍,確實沒有發現任何有人來支援的跡象。

  當即他心中大定。

  「當真要和我動手了??」他沉聲道。

  「道子何出此言?明知故問有何意義?算了…」書生李浩生微微一笑,「這麼說話不方便,還是請道子休息一陣,到了大都,再好好說話不遲…」

  最後遲字話音未落,他人已經前衝而出,疾馳抓向張榮方。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這時。

  嗤!!!

  張榮方心頭一跳,趕緊左右環顧。

  不是願輪!!

  他心頭再度安定下來。

  然後心頭一熱,這一次肯定能…

  當即,張榮方迫不及待,腳步往前,全身氣血急速湧動流轉。

  猛然抬頭往前……

  噗!

  丁銳正慢慢從小樹林裡走出,手裡提著願輪,面帶微笑。

  而在他前面,麗湖四凶中的百花仙子上官麗,此時正將手從李浩生的後背要害緩緩拔出。

  一片血水灑落在地。

  百花仙子和其餘兩人都面色如常,彷彿根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只有那李浩生…難以置信的回過頭,跪倒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同伴居然從背後對自己…

  「為什麼…!?」

  「受丁銳丁公子所托,我等等了道子已經很久了。」

  上官麗面帶微笑,朝著張榮方微微恭敬道。

  「……」張榮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好了…這次直接就是自己人…什麼也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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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玉虛宮 上

  「原來…一切都是師兄良苦用心…乾坤拜謝!銘記在心!」張榮方心中滴血,朝著丁銳認真行禮。

  「師弟何故如此?」丁銳搖頭上前,扶住張榮方,不然其拜下去。

  「你是我大道教天寶宮未來繼承大統之希望,無論如何著緊也是應當。」

  「另外。」他頓了頓,「另外,這一次來澤省,也是來我家鄉。說起來我便是這裡人,從小在這邊長大,多年前掌教帶我離開時,我還只有十來歲,如今一晃多年,若非師弟,我可能還沒法回鄉。」

  「原來如此。」張榮方了然。

  「對了,師弟這次回來,任務艱巨。玉虛宮這邊,宮主當初雖被掌教說服一統,但宮主信的是掌教,而非其他任何人。

  天寶宮和玉虛宮,雖同氣連枝,一教兩面,但師弟你的道子身份,主要繼承的是天寶宮那邊的一切。

  而玉虛宮這邊算是暗面勢力,一直都是獨自傳承。所以……」

  「所以,若是能說服玉虛宮宮主,那麼我這身份才能算是真正得到全部承認?」張榮方了然點頭。

  「正是,不過玉虛宮主…她老人家有些比較特別的小毛病,你若見了,一定不要吃驚,也不要害怕。多適應適應也就好了。」丁銳似乎在斟酌如何用詞…這讓之前便心裡有了些許猜測的張榮方,心裡再度一凜。

  看來這玉虛宮一行,不單單是過來避難,還有著老岳希望他能讓大道教的另一支勢力,見見面,統一思想的意思。

  「好了,師弟,該上路了。這一次你也莫怪掌教,這一切都是為了給出機會,徹底清理一遍你身邊可能存在的隱患和黑手。

  所以出此下策,不過現在看來,除開一點西宗的附屬勢力外,其餘什麼都沒釣出。」丁銳嘆道。

  「多謝師尊師兄用心良苦,乾坤慚愧。」張榮方同樣嘆息。

  當即,丁銳和幾人一起護送他,穿越麗春湖。

  這一次沿百任可意外。

  張榮方也明白,一開始之所以故意營造出他一個人趕路的情況,也是早有設計。

  現在快要進老家了,自然也不需要這些準備了。

  該出來的早就出來了。

  所以一行人直奔澤省境內。

  不是先去上任,而是先前往大道教澤省祖庭一一玉虛宮。

  *

  *

  *

  澤省・天河山脈。

  整個澤省正中,有著一道橫跨地域的巨大山脈,此山形如河流,蜿蜒流轉,頂部白雪皚愷,也被當地人稱之為天河。

  而真正的玉虛宮,便隱藏在天河山脈最高處一一靈虛峰。

  靈虛峰形如一隻巨大手掌,分為五指朝天,掌心向上,彷彿在托舉某種無形之物。

  而玉虛宮的建築群,便建造在掌心正中。而要進入其中,就必須要先經過天門。

  「這就是天門?」

  張榮方等人,此時正站在靈虛峰的山道上。往前是一條寬敞的大道,一直延伸進一片冰雪峽谷。

  峽谷內有著一座龐大高聳的關卡守備著。這關卡通體黑白相間,覆蓋冰雪。

  遠遠望去,就像一座巨大圓形鎖,鎖眼便是唯一能進出的位置大門。

  關卡材質,似乎主要以岩石金屬混合打造,其中隨處可見繁複的羽毛花紋,雲紋,道家真言等銘刻。

  張榮方左右打量了下關卡兩側的山壁高度,至少數百米。

  「這關卡,就是玉虛宮所設的天門?」他沉聲問道。

  「不錯。」丁銳略微露出一絲傲然神色。

  「天門高百丈有餘,是抵擋一切來犯之敵的關鍵一道防線。又因為其外形如鎖,所以不少同門也喜歡將其叫做天鎖。」

  他帶頭往前。

  「走吧,前面來人迎接了。」

  張榮方趕緊跟上。身後則是百花仙子等三人一道,三人本就是玉虛宮之前設立在外的暗哨頭領,所以此行一併回來一趟,也算是修整一二。

  一行人往前趕路,進入峽谷。

  兩側山壁陡峭,覆蓋青苔山草,枯萎的藤蔓也遮不住石壁上隱約的風化紋路。

  一群群白色的不知名鳥類,不斷在峽谷上空飛來飛去,彷彿在遊戲轉圈。

  此時正前方的台階山道上,迅速迎來十多個白衣外披厚重斗篷的高大人影。

  這些人有男有女,都戴著厚實的白絨帽,斗篷衣領也帶著暖和的絨毛邊,用來保暖。

  他們背上則背若各式各樣的奇異兵器,長槍,三尖兩刃槍,狼牙棒,長柄陌刀,甚至還有個背著一對黑大粗流星錘。

  帶頭那人,是個雙眼明亮,皮膚發紅的中年男子。

  此人留著小鬍子,背負願輪,身高兩米三四左右,在這群人中似乎地位很高。

  其餘人在行進時,連步伐都不敢稍有逾越。

  「玉虛宮一等執事雲山,見過道子。見過丁師兄。」這中年男子一靠近,便鄭重的朝著丁銳和張榮方抱拳行禮。

  兩人連忙還禮。

  「麻煩雲山師弟引路了。」丁銳順著對方的話道。「多年未歸,也不知道這邊情況如何了。」他略微有些嘆息。

  「丁師兄是在擔心家裡事麼?丁宗府那邊這些年安然無事,按部就班,沒什麼問題。」這雲山果斷開始和丁銳攀談起來。

  張榮方在後面,則是和雲山一起來的一人小聲說起話來。

  「你就是天寶宮道子張影?道號乾坤?好大的道號!」一個披著純白狐裘斗篷,胸前豐滿的漂亮少女,好奇的靠近張榮方問。

  「是啊,道號是師傅取的,我也沒辦法,別看我名字取得大,實際上你也明白的,天寶宮那邊不怎麼習武。

  我真名張影,影子的影,敢問這位師妹道號?」張榮方小聲問,同時露出無奈之色。

  「我叫上官怡,道號寒真,你可以直接叫我寒真。」少女似乎年紀不大,但相當外向,一點也不怕生。

  而且加上漂亮可愛,臉上膠原蛋白很足,一笑便露出兩個深深的小酒窩。

  這樣的人,就算是貿然的搭訕,就算說話出點意外,也不會讓人心生不快。

  大家都會對這樣的人更多寬容。

  「聽說你來這邊,就是要去見宮主,是嗎?」寒真小聲問道。

  「是啊,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便是求見宮主,畢竟也是我的師叔祖,於情於理都必須來。」張榮方點頭。

  「那你可得小心了。」寒真神色頓時有點古怪,「宮主脾氣不好,你說話做事,一定要順著她來,不然會很麻煩!」

  「怎麼說?」張榮方早就對這個玉虛宮宮主好奇了。

  此時聽到這番說法,頓時心頭一動,看看從眼前這個寒真身上,能否打聽到一點事。

  「我說不出口。」寒真搖頭。「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說不出口?」張榮方一愣,這是什麼理由?他還想再問。

  忽地前面丁銳出聲道:「到了。」

  張榮方抬起頭往前看去。

  他們此時已經來到了巨大天門的腳下,正站在一扇緩緩上升,不斷打開的城門前。

  城門呈長方形,兩側牆上安裝有密密麻麻的尖銳金屬刺,顯然不會是看著好玩。

  一行人往裡走進,不多時穿過天門。

  門後,是一處巨大斷崖,斷崖下是一片廣闊石林。

  只不過這裡的石林每一根石柱鄭是一座座巨大山峰。

  山峰頂端都被削平,頂部隱約可見一座座以純白和金色為主調的道家建築。

  一座座山峰之間,是大片茂密暗綠的林地。大量飛鳥五顏六色在山峰之間飛翔環繞。

  樹木鬱鬱蔥蔥,生機盎然,不時可見粉色白色花卉隨風散出花瓣。

  「宮主正在凌霄殿,寒真,既然你和道子投緣,便由你帶路,將人送過去。」帶隊的雲山道人沉聲吩咐。

  「好的爹爹。」寒真吐了吐舌頭。

  「諸位師兄,我便先去了。」張榮方衝著丁銳等人拱了拱手。

  「一會兒碧水潭見。」丁銳提了句。「用餐吃飯也在那裡。」

  「好!」

  雖然張榮方不知道碧水潭在哪裡,不過只要找人帶路問下便明白。

  當即,寒真引若張榮方,一路轉向,走出數百米後,在一處懸崖前停下,上了一根直接鏈接到其餘山峰的長長粗繩。

  繩子上掛著一個纜車一樣的東西。

  兩人坐到其中,寒真連續在繩子上拍打十次。似乎在傳輸什麼信息。

  很快,繩子居然動了起來,帶著纜車不斷往前移動。

  「我們玉虛宮十二宗府,要想前往不同宗府,每次都要經過不同的天線,才能抵達。所以在這裡,掌握天線密碼,是必須的基本。」寒真熱心的給張榮方介紹道。

  「天線…」張榮方莫名的聯想起上輩子的同名詞。

  但他很快便被對方所說的其他信息吸引過去。

  「十二宗府?那是什麼?」

  「就是組成玉虛宮的十二家大族勢力。分別有十二位宗師開宗立府建成。當然開宗立府的最低要求,是達到宗師,但實際上,十二宗府實力匯聚了整個大道教的精華,不止如此。你以後接觸了就知道了。」寒真略微挺了挺胸,傲然道。

  「十二位宗師麼?」張榮方吸了口氣。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感應門。

  「若是感應門完整的話,豈不是……」

  「感應門當年就是被我們正面擊潰的啦。雖然是趁他們內亂,不過那一戰奠定了我們大道教道門第二的位置!」寒真自豪的笑道。

  「好吧。那可真是…」張榮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纜車一路往前,從低到高,不斷爬坡。

  足足十多分鐘後。

  兩人終於抵達諸多石柱道宮中,最高的一座。

  那是一座頂端放置有一顆碩大金珠的純白宮殿。

  宮殿外形如同一個巨大的天字,四面有太極廣場。

  張榮方兩人下來的位置,便是其中一個廣場。

  「好了。到了,你下去吧。」寒真拍了拍張榮方,她嘴上說話,但自己卻依舊坐得好好的,紋絲不動。

  「你不下來?」張榮方心頭感覺不對。

  「宮主可是別人能隨隨便便看到的?」寒真肅然道,「所以你去吧,另外還會有人送你出來的,不用擔心我。」

  「……」張榮方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無論是寒真此時的表情,還是周圍的環境…

  是的。

  這裡這座道宮,一眼望去,足有九層樓,四周除開鳥鳴,沒有任何人聲。

  地面鋪了極好的平整白石板,很乾淨。

  但這裡是周圍最高的地方,一棵樹也沒有,不乾淨才叫奇怪。

  「好了,我走了。」不等張榮方回話,寒真再度拍拍繩子,頓時纜車一溜煙往下滑,迅速遠離這裡。

  那架勢,怎麼看怎麼像是在逃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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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玉虛宮 下

  「……」張榮方環顧四周,隱隱有種被坑的感覺。

  但既然已經來了,那便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深吸一口氣,頓時聞到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肉香氣。

  那香氣濃厚到,就像湊在紅燒肉面前使勁嗅,其香濃程度,遠遠超越張榮方以前見過的所有人!

  他頓時精神一振。轉身看向道宮。

  香氣就是從那裡被風吹來的。

  深吸一口氣,張榮方抬腳,一步步朝著道宮大門方向走去。

  不管怎麼說,先去拜見宮主再說。

  廣場上一個人也沒。

  空曠只有風聲。

  站到道宮大門前。

  張榮方伸手一推。

  吱呀一聲細響,房門緩緩朝裡開啟。裡面是一個極長,極寬的龐大殿堂。純白地面,純白牆壁,純白天頂。

  最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是殿堂兩側,跪倒在地的密密麻麻大量純白人像,

  這些人像每一個都身穿厚重白色鎧甲,戴著完全遮掩住面容的頭盔,看不清男女。

  但他們的數量很多,一眼望去,怕是不下上百。

  他們如同守衛一般,跪伏兩側,將正中的地面,自然形成了一條通往盡頭寶座的筆直道路。

  張榮方不自覺的抬頭,順著道路往上看去。

  那寶座極大,高五米,寬三米,扶手後背都有不知名的神獸頭顱花紋裝飾。

  其正中,端坐著一修長人影。

  「你就是岳德文選中的最佳繼承人?」人影居高臨下,開口詢問。

  是女子!

  張榮方心頭確定,對方的聲音宛如深山清泉,冰冷凜冽,讓人察覺不到其蘊含的心思。

  他抬頭仔細朝對方望去。

  只見那寶座上,坐看的赫然是一名身披純白金線長裙的黑髮女子。

  女子外表年紀似乎只有二十幾,膚色雪白,長髮隨意披散在身上和寶座上。

  其人頭戴金冠,一隻眼睛反射出淡淡藍色螢光,一隻眼睛則是正常的黑色瞳孔。

  張榮方仔細一看,發現那泛著藍光的眼睛,實際上是鑲嵌進眼眶的一顆藍寶石義眼,反射外界陽光所致。

  除開這些引人注目的地方,還有便是對方異常豐滿挺拔的胸前。

  張榮方以前也見過不少身材好的女子,但比起眼前這位,還是都弱了一籌。

  關鍵是,這位很自然的露了不少出來,卻又怪異的不給人一種放浪感。

  高貴,神聖,美麗,對方完美得宛如神女。


  「貧道乾坤,請問可是師叔祖當面?」張榮方上前數步,拱手行禮。

  「師叔祖?」那女子緩緩站起身,腳下一點,人輕飄飄的越過二十多米距離,在張榮方身前落下,站定。

  就近了看,張榮方才發現,剛才的那股強烈無比的血肉香氣,正是從眼前這個師叔祖身上飄散出來的!!

  他心頭凜然,從之前的經驗來看,現如今他的血肉補全,基本可以看做是天賦測評器。

  天賦越強的,他越缺失的,血肉香味也越濃。

  而眼前這位…

  「我便是你說的師叔祖,玉虛宮主金玉言,道號天憲。你可以稱呼我為師叔祖,也可叫宮主,隨你心願。」女子語氣平淡道。

  「是。」張榮方恭敬點頭。

  「岳德文叫你來的意思,我明白。但想要得到這邊的認可,很難。」金玉言一邊繞著圈打量張榮方,一邊說著話。

  「弟子只是前來上任澤省府城府尹一職,其餘並不清楚。」張榮方老實回答。

  「不清楚也好。我玉虛宮也有道子,但這邊主修非文功,而是武藝。要想擔任這邊道子,得到認可,你需以武道登台。」金玉言淡淡道。「你可願意?」

  「武道?」張榮方心頭微動。

  「不錯。金玉言忽然一下靠得極近,胸前幾乎要擠壓在張榮方後背身上。

  她雙手輕輕按在張榮方雙肩,然後順著雙臂,往下捏動起來。

  「有意思,這樣的肉身,這樣的硬功」她雙眼微微發亮,似乎忽然發現了什麼。

  「岳德文明知我這邊的規矩,還送你過來…看來…」

  她神色逐漸變形,雙手迅速在張榮方身上摸來摸去。

  「師叔祖…」張榮方渾身不自在,想跑,但又擔心失禮。

  「不要怕,區區皮肉外相,就能讓你心性動容麼?那說明你定力還不夠強大!」金玉言毫不在意。

  「師叔祖還請自重!!」張榮方感覺對方雙手越摸越往下,當即果斷往後一退,避開對方手掌。

  「讓我摸一摸怎麼了?不摸如何能看出你資質?如何能證明你能擔任我道子身份??

  況且,天地自然,萬物生長,我等人形不過一軀殼,區區肉身凡體,又有什麼值得在意的。早晚都得羽化升仙。」

  金玉言不以為然。

  「你等看不穿,說明修行不夠,僅此而已!」

  張榮方無言以對。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位師叔祖似乎精神有問題。

  難怪這地方一個人也沒有,恐怕大家都明白這位有問題,所以都只能敬而遠之。

  「說起來,之前岳德文也送過一個道子過來,讓我調教調教。」金玉言回憶道,「那孩子來的時候還小,才只有你的一半高。最後經過我的仔細測試,那傢伙體質太弱只能走文功修行,沒法在這裡留下。」

  「是張清志張師兄吧?」張榮方見其不再跟過來,暗自鬆了口氣。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不過我忘記了。」金玉言隨意道,「可惜,那小子也是個看重皮相之人。不過是讓他脫光衣服去外面負重狂奔,居然才練了兩次就裝病不來。」

  「……」張榮方膛目結舌了。這種訓練方式是什麼鬼人想出來的???

  關鍵是張師兄居然還真練了兩次!?

  「你什麼眼神??」金玉言美目一瞪,頓時盯住張榮方。

  「那是回歸自然!人與萬物一樣,最初同樣是天之子。

  身上不帶一片累贅,才是最佳的感受自然之法。

  感受風,感受外界的一切,和自身肌膚接觸,摩擦,那樣的美妙感受,你們不會明白的!」

  「……」您是大老,您說的都對。

  張榮方已經無力反駁。

  「好了,既然岳德文把你送到我這裡來,要想得到我的認可,成為玉虛宮道子,那就要看你能不能熬得過我的考驗!」金玉言正色道,

  「……」我不想接受您的考驗張榮方很想說出這句話。

  但金玉言似乎自從在他身上一頓亂捏後,再看他的眼神,便完全不一樣了

  「我能不能問問,當年張師兄在您這裡,接受了哪些教導?」張榮方忽然出聲道。

  「很簡單。」金玉言豎起三根手指。「一共三項。」

  「第一,生死。第二,交配。第三,願望。」

  這名字一聽就有點不對…

  「敢問師叔祖…能否說細一點?」張榮方臉上的笑容已經有點勉強了。

  「看在你資質不錯的份上,可以。」金玉言負手而立,緩步看向門外天色。

  「第一生死,因人而異,因材施教,所以當時我針對張清志,設立了一個生死屋。

  人間廝殺爭鬥,首重心性。所以我將他關進去,七七四十九天,每日提供飲食。

  然後每隔一個時辰,放入一頭比那時候的他,稍微強一些的飢餓猛獸,讓他們死鬥。

  「當時他還小,大概十一二歲,一開始我便只放狼,逐漸增加數量。之後換成豹,熊,虎等,讓其在生死中得到磨礪。」

  張榮方:「……」

  「之後第二,便是交配。」金玉言頓了頓,露出不滿之色。

  「其實第一項他的表現我很滿意。可第二項,則是完全不合格。

  這小子每次見我都會氣血加速,精神興奮。於是我便讓他赤身出去,讓所有人前來圍觀,以此幫他從心中斷掉煩惱慾望根。

  可惜,他反而更廢了。

  於是我便找來各式各樣的漂亮女子,讓她們瘋狂蹂躪他,毆打他,以此摧毀他對這方面的衝動。

  可惜……」她最後搖頭,顯然失敗了。

  「……」張榮方已經明白,為什麼眼前這位師叔祖會被周圍人那麼避如蛇蠍…

  難怪張師兄會被溫柔撒嬌型的林淺鶴吃得死死的。

  可能原本張師兄還沒那麼變態,但從師叔祖這裡走出去後,從踏出玉虛宮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不正常了…

  「第二都沒通過,那麼第三自然就不用再測了。不過,他雖失敗了,但你很有希望!」金玉言目光灼灼的盯若張榮方。

  「額…」張榮方渾身一僵。「那個…除開這個方法,不知是否還有其他的成為玉虛宮道子的法子?」

  眼前這位精神有問題的師叔祖,已經能確定就是個坑。

  所以能找其他方法,就找其他方法,

  「有倒是有,但你做不到。」金玉言搖頭。

  「什麼法子!?」張榮方精神一振,還真有?

  「很簡單,兩個條件。

  第一:把其餘道子全廢掉,你就是唯一道子。我玉虛宮重武道殺人,天道無情,越接近天者,也亦然。」金玉言淡淡道。

  「第二呢?」張榮方覺得自己可以試試。

  「第二,就如我當年一般,殺掉所有親人,以此斷絕弱點牽掛。如此才能成就絕對強大。」金玉言臉上的神情恢復冰冷。

  「你,能做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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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趨勢 上

  大都・天寶宮。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岳德文負手而立,眺望遠處山脈。

  「正如這大靈諸教。多年前我等曾試圖完成這一偉業,可惜還是失敗了…」

  這裡是天寶宮最高處,無生清攝塔頂點。

  站在這座僅次於大都靈廷最高塔的第二高塔上,能夠遠遠的眺望,看到遠處都城大概輪廓。

  「老岳,你想做什麼?」

  一個全身隱藏在黑色重鎧內的高大人影,緩緩無聲從後方浮現。

  「你該明白,現在不是時候。」

  他明明身上套著沉重鎧甲,但一舉一動,卻沒有絲毫聲響。

  彷彿他穿的並非金屬重鎧,而是柔軟衣衫。

  「我這麼胖,能幹什麼?敢幹什麼?」岳德文笑瞇瞇道,將胖手按在側面的牆上。

  牆壁上有著一副整個大靈的地圖。

  他剛剛吃過五香牛腿的手掌,在上面印出一個清晰的爪印。

  嗯,剛好落在西宗和真一教在大都的總壇所在。

  大拇指在真佛寺,小拇指在太極宮。

  「你想成第二個東宗?」黑色重鎧內,傳出蒼老聲音。

  「怎麼可能?東宗都垮了。」岳德文誇張的露出表情。一副你是在逗我的姿態。

  「那你搞這麼多事,到底想幹什麼?」重鎧老者沉聲問,「陛下的意思,你該很清楚,真一教和西宗可不是省油的燈,若是沒有我們,這天寶宮可扛不住他們動手。」

  是的,若是沒有雪虹閣支持,天寶宮根本不可能是其餘兩教對手。

  「貧道當然知道,所以這不是說著玩玩,開個玩笑麼?」岳德文笑道。

  他臉上露出無奈之色,「其實我也就是做夢時候想想,現在的情況,你我還不清楚麼?我們大道教…還是終究沒落了啊…」

  「……」鎧甲老者無言以對,行,你說沒落了就沒落了吧。

  「說起來,乾坤那小子藏得夠深啊…自己武道修為漲得這麼快,也不知道是磕什麼肥料長大的。豬大腸也沒這麼厲害,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岳德文摸了摸胖臉,擠壓擠壓,似乎自己也感覺下巴上的肉手感很好,直接當解壓玩具捏著玩了。

  「我去過刺桐查過了。」重鎧老者語氣沉凝,「在那邊,他的威望很高,管轄能力也很強,新過去的西宗高僧暫時還沒辦法收攏局面。預計幾年內都不大可能達到他之前的程度。」

  「武道呢?那小子一直沉迷習武,不可自拔,明明知道文功到煉神後期,就能拜神成就靈將,偏把時間經歷虛耗在其他地方。」岳德文痛心道,「要是他能集中精神,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到元嬰圓滿了。浪費,太浪費了。」

  「那你想多了,文功沒那麼好修,越到後期越如此。對了,最近真一那邊好像有些動作,你小心點。」鎧甲老者提醒道。

  「呵呵,這裡是大都,沒人敢在這裡放肆。若說整個大靈哪裡最安全,那就唯有這裡了。」岳德文不以為然。

  「再則,我如今雖老,但也不是毫無反抗之力,而且還有你在身邊。同層次高手,不來三個,想也別想。」

  「說是這麼一說。對了,乾坤那小子這次回來,你有沒有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有點,他身高又高了,這種程度的身高,體質明顯更強了,是有些不對勁。」岳德文點頭,表情終於正常起來。

  牽涉到最關心的徒弟,他不再有插諢打科的心。

  「我懷疑他在偷偷習練金蟾功。他身上還有硬功小成後,不壞之軀的痕跡。這不合理。」

  「是啊…硬功修行,沒有從小打熬筋骨,十幾年的苦熬,根本不可能後期趕上來,成就不壞。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乾坤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暗中習練硬功,並且天賦很高。

  之後到了刺桐,因為大量資源金錢的供應,迅速得到突破。」重鎧老者解釋。

  「是啊…那小子的天賦,越來越看不懂了。武道天賦以前以為就那樣,現在看來,好像也不錯?」岳德文若有所思。

  「所以你就送了他去玉虛宮試試?」重鎧老者問道。

  「嗯,武道我不怎麼會教導,還是那位更適合。師叔畢竟也是八十年前的天下風雲人物,人雖然有點問題,但武功那是真的可以。」岳德文點頭。

  「八十年前絕情盡欲,最後功虧一簣,還差一個胞妹沒殺掉,最終沒能踏入完整極境,只是半極境。之後拜神,隱居消失在所有人眼裡。

  也不知道那位實力潛伏這麼久,如今到了何等程度。」鎧甲老者嘆息。

  「你肯定打不贏的程度,反正我大道教現在就靠她老人家撐著了。別想了。」岳德文笑了笑。

  *

  *

  *

  真一教・太極宮。

  一處極其偏僻,只接待重要客人的無名茶室,靜靜矗立在一片青翠竹林裡。

  沒有牌匾,沒有富麗堂皇,只有柔和、自然、靜心、和諧。

  這座茶室完全由竹子搭建,一旁溪流穿過,不時有鳥雀竹鼠圓滾滾的在溪流邊飲水。絲毫不怕人。

  此時真一教明山五子之一的振雲子,正一身純青色道袍,白髮高束於道冠,一手執白一手執黑,面對竹製棋盤,自行對弈。

  忽地他手中的白子一頓,懸在半空。

  人已微微瞇眼,仔細傾聽。

  風聲,水聲,鳥雀聲,以及竹葉隨風搖晃,碰撞摩擦發出的嘩嘩聲。

  這其中,還夾雜著一絲不同尋常的心跳。

  振雲子微微一笑,閉目。

  三息後,睜開。

  他對面的棋盤蒲團上,已然盤膝坐了一個魁梧高大黑斗篷人。

  斗篷人頭臉都隱藏在兜帽裡,只能隱約看到其面部滿是燒傷傷疤,醜陋不堪。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振雲子微笑出聲道。從一旁提起茶壺,給對方以竹筒杯倒了一杯綠茶。

  青碧的茶水早已放涼,裡面還似乎放了某種薄荷清甜的東西,聞起來有著淡淡甜香。

  「我的計劃失敗了。」斗篷人聲音聽不出波瀾,「人算不如天算,手下那些蠢貨,原本以為他們這次又是勾心鬥角,不聯手對敵,不盡心盡力。可沒想到……」

  「沒想到非自己一方之過,而是那大道教道子有些道行,對吧?」振雲子笑道。

  「算了,這些都是過去事,損失了這麼多高手,我已經打算退出大都圈。」斗篷人沉聲道,「之前被天寶宮那邊神秘高手阻截,受了點傷,正好需要時間休養。」

  「魔鷹先生果真氣量如海,徒弟被打死,計劃被破壞,手下死了不少好手。產業也被挖。就連大計劃的佈局,也因此被拖沓停止。自己還被打傷。嘖嘖嘖…」

  振雲子面色淡然,但語氣卻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感覺。

  「…怎麼?你請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羞辱我?」斗篷人聲音頓時更加壓抑。

  「當然不是。」振雲子搖頭。「下個月,雪虹閣換防,天寶宮那位也該例行回去處理家族雜事了。」

  「所以呢?」

  「你甘心麼?」振雲子笑道,「區區岳德文,一個成天只知道傻笑的死胖子,居然隨便佈局一番就將你搞得這麼淒慘。你甘心就這麼被逼退?」

  「你是說?」魔鷹微微一頓。

  「如今,我們和真佛寺已經暗中談妥。我等的矛盾,現在已經查清,大部分都是有人暗中挑事。所以,不管我等之間有何問題,我們打算…先把礙事之人出局。」振雲子淡淡道。

  「……」魔鷹沉默下來,似乎在思索其中的可行性。

  「這次不用擔心,不用你先出手。西宗和我們打頭陣。大道教源頭並非大都,卻非要搞個天寶宮在這裡礙眼。

  如今也是時候把這傢伙趕回老家了。」

  振雲子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只是對幾個無關緊要之人動手而已。

  但魔鷹明白。

  這一旦能動手,那鐵定是對整個天寶宮數千人的整體行動。

  其規模之大,難以形容。

  一旦成功,恐怕會徹底改變整個大靈天下宗教的格局分佈。

  「天寶宮深受靈廷器重,那邊怎麼應付?」魔鷹沉吟了下,出聲道。

  「現在,不是過去了……難不成你真以為,靈廷是為了保護天寶宮?才派的雪虹閣高手前去?」振雲子意味深長道。

  「……」魔鷹無言以對,作為老一輩大宗師,他自然明白振雲子所言含義。

  如今真一教和西宗打了這麼幾年,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損失了不少地盤和高手。

  反而大道教在暗中和平的過程裡,吃掉了不少地盤,發展也越來越囂張。

  如今兩邊反應過來,決定給大道教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岳德文此人不簡單,其實力深不可測……」魔鷹再度道。

  「再深不可測,也已經九十多了,他沒拜神,有何懼之?就算是大宗師這個時候也已經氣血兩衰,實力十不存一。

  況且…」振雲子笑道,「況且這次西宗損失慘重,相當震怒,決定出動元字輩兩位高僧配合一道行動。」

  「…只是一個岳德文,倒是不錯。機會很大。」魔鷹仔細考慮了下,如果沒有雪虹閣那暗中大宗師護持,這麼多人一同出手。

  雷霆一擊下,天寶宮被驅逐應該是注定之事。

  殺掉岳德文這個名義上的掌教,也算是給大道教一個徹徹底底的警告。

  免得澤省那邊的瘋子又來發瘋。

  其實他並不認為老奸巨猾的岳德文會因此真的送命。

  但只要將其打傷,也能大幅度縮短其壽數。

  「若有時機,我會出手。」想到這裡,魔鷹給出承諾。

  岳德文年輕時候很厲害,但現在,他老了。

  老了還這麼跳,便讓他明白,既然年老體衰,就該有當弱者的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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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趨勢 下

  澤省・玉虛宮。

  碧水潭內。

  張榮方和丁銳相對坐著,兩人正身處一個單獨的小石室內。

  之間也擺放著一張黑色石桌,上面放置著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餚。

  魚香肉絲,油炸雞丁,五色蔬菜湯,五香豬蹄,黑米飯。

  各種色澤搭配起來,看上去便極有食慾。

  只是菜餚雖香,但張榮方此時卻沒什麼食慾。

  他還在回想之前在凌霄宮內,和師叔祖的交談對話。

  兩條路。

  一個是得到師叔祖的認可,成就道子。

  另一個,是走殺滅親人,斷絕血脈,然後以武道打贏整個玉虛宮同輩高手。

  「唉…」他長嘆一聲。「現在看來,得到師叔祖的承認,真的難。」

  「那是自然。」丁銳笑道,「整個玉虛宮,十二宗府,十二脈的人加起來足足數千,能得到宮主認可的,一個也沒。」

  「宮主…到底什麼情況?」張榮方乾脆也跟著他一般稱呼。

  「年輕時候修行武道,出了點問題,功虧一簣,不過比起那些極境宗師瘋子,終究還是好不少。所以就這麼將就待著。」丁銳嘆道。

  「修行武道極境麼…?」張榮方聽出了其中隱情。

  「嗯,很多人傳言,說那時候宮主殺了自己全家上上下下上百人,只剩一個胞妹幸運在外,逃脫離開。

  但其實事實並非如此。」丁銳嘆息。「極境中的修行,我等不清楚,但當時我丁家老祖,是親眼看到宮主找到了胞妹,就要下殺手。

  只是最後一刻,宮主自己停住了。」

  「自己停手了?」

  「嗯,她那時候在家族裡和妹妹感情最深,兩人一起受到家族欺壓。所以,整個家中只有妹妹是她唯一不恨之人。最後沒下得了手,也是正常。但也因此極境未能完全…」丁銳解釋。

  「對了,每週的最後一日,是凌霄宮的完全封閉日,你千萬別上去。」丁銳說到這裡,忽然提醒。

  「為何?」張榮方問了句。

  「嗯……那一天是宮主完全感受自然之日。所以…」丁銳表情怪異,又夾雜著些許無奈。

  「……」張榮方秒懂。

  結合之前師叔祖的那一番驚世駭俗言論,看來,這位大佬是真的在身體力行,踐行自己的道…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長嘆一口氣。

  「說起來,見過師門長輩後,你打算在這裡留幾天?」丁銳又問。「我好和你一起下山。」

  「丁師兄是和我一道上任麼?」張榮方詫異道。

  「嗯,最後護持你一程,我還有另外要事,在這邊你不用擔心,一切盡在我們掌控之中。安全絕對沒問題。」

  「真一和西宗呢?」

  「還在打,不過他們在另一邊。我們專門給他們劃了個小地方,讓他們進去打。」丁銳笑著解釋。「這兩群人若是敢出來影響到其他地方,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如今幾方已經基本撕破臉了。

  大道教引火設計,西宗真一已成死仇。大家也都明著定規矩。

  「這樣倒是很好。」張榮方心中咋舌,自從大道教不再徹底蟄伏後,如今漸漸展露出來的霸道,似乎比起其餘幾大教派都要誇張。

  「對了,師叔祖一般什麼時候下來?」張榮方忽然又問。

  「一般不下來,就在幾個常住的道宮之間來回移動。」丁銳回道。「很多年前,宮主就是這樣了,我也不清楚緣由。」

  「以宮主的實力,應該不會有人能限制住她吧?」張榮方詫異道。

  「這是自然。」丁銳點頭,「能限制她老人家的,只有她自己。」

  他說出這句話時,面色隱有深意。

  但張榮方沒有追問。

  師叔祖此人,隱藏極深,隱秘也極多。

  他在瞭解成為玉虛宮道子的條件後,決定順其自然。

  反正他來這裡的目的,壓根就不是什麼成為道子,成為道子只是師傅崇玄希望他做到的地方。

  他來這裡,是為了蟄伏,是為了探索血神像的秘密,探索靈將,大宗師的隱秘。

  還為了在這裡打造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根基。

  所以,道子什麼的,既然做不了,那就算了!

  反正只要老實積累下去,他注定會達到常人無法想像的恐怖層次。

  接下來,該是好後上任,然後想辦法找機會尋找補品提升血肉補全這個天賦。

  一說起這,張榮方頓時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師叔祖身上,那股沁人心脾的濃血肉濃香。

  那種香氣…簡直如同無上誘惑,時時刻刻都在挑戰他自身的定力。

  但張榮方也很清楚,自己如今展露出的天賦,已經夠驚世駭俗了。

  才三十幾歲,不…在大道教高層內部,應是知道他的真正年紀的。

  他如今二十歲,十月份馬上就是二十一。這個年紀,若是再暴露一身的恐怖實力。

  怕是瞬間便會成為全天下的焦點聚集。

  在沒辦法抵抗所有威脅危險之前,張榮方不可能真正暴露自身實力。

  所有武道方面的事,都是由他的孿生兄弟,另一個神秘黑面具人所做。

  和他張影道子毫無關係。

  和丁銳吃過飯,張榮方被安排到了一個單獨宅院住下。

  宅院不在任何一座山峰上方,峰頂的建築都是道宮神殿,只有核心高層才能長期居住其中。

  而其餘人,大多都生活在山峰下方的大片林地樹海。

  天河山脈極大,這麼數千人在其中繁衍生息,宛如一小塊斑點,毫不起眼。

  在玉虛宮住了幾日後,這裡的人對他都非常熱情。找上門來的人,大多都會提到岳德文這位天寶宮掌教。

  顯然曾經的岳德文來到這裡,給大家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當然,他們就像是過來看了稀奇,完全沒有擔心玉虛宮道子的身份位子可能被搶走的意思。

  畢竟以張榮方表面的實力,超品外藥,確實在外面算不錯了,偏遠地域甚至能鎮壓一路區域。

  但在玉虛宮這般隱秘道門聖地,也就那樣。

  張榮方也沒在這裡多待,第四天一早,便在丁銳的帶路下,離開這裡,前往澤省首府——晴川。

  玉虛宮距離晴川府並不太遠,以張榮方的正常外藥腳力,也只需要兩天就能來回。

  所以日後完全可以時常來往。

  前往晴川府的官道上。

  搖搖晃晃的馬車車廂不時被坑坑窪窪的地面磕得抖動一下。

  極差的防震設計,讓坐在裡面的張榮方和丁銳都有些尷尬。

  丁銳是真的尷尬,畢竟玉虛宮也算是他家鄉,結果他興沖沖的去張羅,找出家裡的遠途馬車,送張影上任。

  可因為玉虛宮之人大多習慣徒步,馬車車廂已經很多年沒有更新,全是十幾年前的老款。

  結果便導致眼前這個情況。

  「距離到地方還有三個多時辰,正好我來給師弟你說說這澤省的大概情況。」丁銳果斷轉移話題。

  「如此甚好。多謝師兄。」張榮方點頭鄭重道。

  「如今整個澤省大部分的地方,都被我們扶持人管轄。但不能完全以為這地方就徹底安全了。」丁銳提醒道。

  「十二宗府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第一府主上官飛鶴,野心勃勃,很早以前便想爭奪宮主之位,不過挑戰數次都無疾而終。當年岳德文掌教前來玉虛宮時,也受過他的刁難。所以師弟務必小心。」

  「第一府主上官飛鶴麼?我記住麼。」張榮方點頭。

  「另外,則是第七府主朱星秀,這位是上官飛鶴一個陣營的盟友,手段相當陰損。當年吃過岳掌教的暗虧,難保你在這裡不會對你撒氣下手。」丁銳繼續道。

  「除開我們內部,整個澤省還有四門一派五個勢力。都是有著超品高手作為底牌。不過這些也就那樣,以你在刺桐的手腕,應該能輕鬆擺平。」

  「多謝師兄。」張榮方鄭重點頭。

  「這些其實不是關鍵。」丁銳說到這裡,終於表情嚴肅起來。「其實,真正麻煩的,不是這幾點,而是義軍。」

  「義軍??」張榮方一愣。

  「不錯,雖然澤省在我等玉虛宮的控制下,但我們天生不喜出世,沒事大多喜歡在自己內部研究東西。對外管轄不多。

  所以,澤省如今四處都有亂軍起義,靈廷派你過來,必然有要你處理此事的原因在。

  畢竟,這裡地勢敏感,只有讓我們大道教內部人手,前來處理,才是最佳。否則任何外派進來的官員,都首先要處理的是和我們的關係。稍有不慎便會灰頭土臉。」

  居然還有這等麻煩…

  張榮方眉頭微蹙起來。

  起義軍,這是個敏感的話題。

  「丁師兄,其實我有一點不解。」

  「你說。」丁銳正坐挺直脊背。

  「我想問,玉虛宮對這些義軍,希望是何態度?」張榮方正色道。

  「領頭者格殺勿論!從眾者打為驅口。男為奴女為娼,按照大靈律法即可。」丁銳回道。他嚴肅道,「師弟切莫手軟,這些義軍並非野火,而是背後有著一個隱秘龐大組織串聯,經過我們之前多年的探查,查到這個組織名為義盟。」

  「義盟?」

  「不錯,義盟對我們大道教的滲透不小,他們想要徹底顛覆如今秩序,在你來之前,便導致不少我們管轄屬地的高手死傷。連綿十多年,如今雙方早已勢同水火。」

  丁銳嘆息一聲。

  「記住,一定不要心存憐憫之心,有些人,從一開始,便是想要搶奪我們的利益,屠殺我們的親友。民眾愚昧,分不清孰對孰錯,只會跟著引火者肆無忌憚,發洩一切。

  所以你這次的上任,必然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亂軍。關於這點,玉虛宮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和你一道處理。你只需配合,協調,等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得到一個和平安寧的晴川府。」

  張榮方點點頭。對方什麼都給他安排好了,他還能說什麼?

  只是不知為何,他莫名的忽然又想到最初時候,他的第二任師傅——張軒。

  還有那個豪爽師兄張新泰,不斷作死蕭青瓔。

  張軒師傅和張新泰師兄,他們父子,便是當初的起義軍頭領。

  他們之後神秘失蹤,會不會和這個義盟有所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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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上任 上

  玉玲路・晴川府。

  龐大的晴川府,是整個澤省最大城市。

  自從大靈取消絕大多數城市的城牆後,這座地勢特殊的首府,便迎來了爆發式的發展。

  以中心的晴川湖為核心,朝周圍四面,輻射延伸,玉馬林,酒壺坡,陳三觀,明光鳳凰園。

  一處處繁華清優的街區,園林,宅區,都是晴川府特有的滅瓦滅牆風格。而屬於整個澤省府尹衙門的建築,便是在其中的陳三觀之中。陳三觀本就是以會經一座香火極好的道觀擴張而來。

  因初始建立之人名為陳三,而得名,如今早已發展成了一片極大繁華城區。此時進入這片城區的人流車馬之間。

  一輛外表裝飾華麗,但一路顛簸得不行,幾乎沒多少減震的馬車,正不快不慢的朝著府衙方向趕去。

  馬車周圍,是來來往往同樣的馬車牛車,甚至驢車。不少車輛都拉著蔬菜水果糧食,甚至還有酒罈。

  車道兩旁的人道,路人來來往往,衣著上色彩繽紛,除開黃色金色外,其餘什麼顏色都能看到。

  甚至張榮方還看到有些有錢的少女,酥胸半露,身上衣裙五顏六色宛如孔雀,光佩戴頭上肩上脖子上的銀飾金飾便至少有數斤之多。

  「我們這裡的女子以胸大為美,以首飾多重為美。所以你能在路上看到不少這樣的打扮。」

  丁銳在車裡笑著解釋。

  當然,能有資格這麼打扮的,至少都是家底極厚之人。

  他看了下外面路過的一塊街道指路牌,上面清晰的寫著梧桐街的字樣。

  「好了,差不多了,我送到這裡,便是結束。接下來就要全靠師弟你自己了。」丁銳輕聲道。

  「晴川府情況複雜,但相信以師弟你的身手,遠遠夠用了。這其實也相當於一個小小的考驗。」

  「考驗?是師叔祖?」張榮方一愣。

  「自然。你在這裡的表現,主要便是掌握和經營地方產業方面。其餘鎮壓起義軍之事,武力方面,不用你操心,自有我們派來的高手解決。

  另外,這地方雖然安全不虞擔心,但別以為會比刺桐好管理。因為,這裡是整個澤省最繁華的地方,隨便大街上砸一個富人,都可能拔出蘿蔔帶出泥,背後牽連到玉虛宮大族。

  到時候,你如何處理,所有人可都看著。所以,如何把握和展露自身,全看你自己。

  切忌,不可輕易動武。」丁銳意味深長道。

  聽完,張榮方也明白了,這邊和刺桐那邊完全不同。如果說那邊可以真幾真槍的硬幹橫掃。

  那麼在這裡,你總不能直接和自己人對殺?玉虛宮那邊的十二宗府,肯定會有不少人在省裡置辦產業,並非完全與世隔絕。

  真正麻煩的就是這點。都是自己人,你總不能動不動就殺人滅族吧?畢竟普通的財務糾紛還不到那個份。

  「我明白了。」張榮方心中轉了下念頭,點頭。

  看來不管這邊如何,一切都得等他自己人,自己的權力班子抵達後,才能著手行動。

  單單靠自己一個人,就算有把握處理解決局勢,也不可能打造出完全屬於自己的安全範圍。

  所以,不急…馬車緩緩靠路邊停下。丁銳下了車,朝著張榮方抱拳。

  「師弟,此去一路,若有關係到安全之事,可來丁家尋我,但若其餘小事,盡量別來。可能會影響到宮主對你的考察和重視。

  一定要小心,若重視夠多,就算成不了我們這邊的道子,也能得到不少宗府支持,也就相當於變相達到目的了。

  他是明顯站在岳德文這邊的,所以對張榮方的提點建議,也是情真意切,實實在在。

  張榮方也感覺到了這點。拱手回禮。

  「我記住了,多謝師兄一路護持。」

  「客氣。」

  丁銳灑然一笑,轉身沒人人群,很快進了一條胡同巷子,消失不見。

  張榮方目視他離開,看著這裡衣著風格完全不同的街面,一種全新的陌生疏離感,湧上心頭。

  這裡的男子喜歡穿露出一半肩膀的斜肩衣,且大多都身材矮壯,皮膚黝黑。再加上剛才看到的女子裝束,就算是普通女子,也是各種首飾佩戴一堆,便宜首飾也一樣裝飾得全身亮晶晶。

  顯然這裡的風俗就是如此。

  「走吧…」張榮方合上車廂門,吩咐道。

  他需要考慮剛剛丁銳所說的這些情況,該如何處理了。

  來這個地方,要想安心修行,首先要做的,便是如何撈錢,撈資源。

  *

  *

  *

  晴川府衙。

  一隊迎接官員,正帶著身後捕快、官差、臨時差役等人,列隊等著即將到來的新府尹。

  一堆人中。

  有兩人最為顯眼。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男子,身長體闊,下巴留著一撮美鬚,其人面容俊美,有書卷氣,皮膚微白,鼻樑高挺,似乎有胡西人部分血統。

  此人是晴川府同知金永和。出自澤省大族金家。

  在他一邊的,還有一人,其身材魁梧高大,雙臂雄壯堪比常人大腿,皮膚黝黑,

  一看便是力量極強者。

  這人雙目滾圓,鼻孔外翻,一頭棕黃亂髮宛如獅子鬃毛,分外顯眼。

  他便是掌握整個晴川附近駐軍的府督——上官止。同樣,他也是出身於澤省第一大族,上官家。

  「金兄,聽說這新來的府尹,是得到天寶宮那位承認的親傳道子?你那邊可有什麼消息?」上官止有些不滿的扣了扣鼻孔。

  一大清早,便要他在這裡候著,接待新來的什麼鬼府尹。

  要不是對方名頭不小,他估計壓根懶得理會。

  這個時間,抱著自己嬌妻美妾在家裡休息睡大覺不是更妙?非要在這裡群呆頭鵝一般傻等。

  「有些瞭解,不是個省油的燈。」金永和笑著回答,「不過,這位就算再有手腕又如何?孤身一人,來了這裡,一切都要我們配合,才能政令傳達。大家相互協同,各退一步,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這倒也是,反正都是一家人,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到時候看看能不能交個朋友。

  這傢伙出身天寶宮,估計不怎麼會武,到時候看看懂不懂事。若是懂事,便給他讓利一些。若是不懂事,那就廢掉他,老實做個閉門府尹就好。」上官止滿不在乎道。

  「確實。」金永和點頭。

  這便是如今的晴川府現狀。

  甭管新來的張影道子如何有手腕,關鍵是,他們兩人一個代表第一宗府上官家,還是靈人貴族出身。

  另一個則是當今玉虛宮宮主的金家一脈,雖然是遠房,但就算只是沾點邊,也相當不得了了。

  這種背景,沒人敢招惹他們兩邊。

  而整個晴川府衙,也以他們兩人為主,分成了兩個利益派別。

  兩人正小聲說著話,忽地遠處街面上,一輛白色馬車緩緩隨著車流人流,朝著這邊靠近過來。

  很快,馬車緩緩停下,在府衙門前。

  車廂力滑開,一個身材魁梧,體型高大的強壯男子,緩緩從裡面走出來。來人身穿白色道袍,頭戴晴花道冠,渾身肌肉虯結,完全看不出其和文弱的天寶宮那邊有何區別。

  下了車,這人朝著等候迎接的眾人抱拳拱手。

  「在下張影,何德何能,要諸位同僚如此久候。」

  「張影張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辛苦,洗塵宴已備好,你我都是一家人,都出身本教,既然來了,便不要拘謹,就當是自己家一般,我晴川熱情好客,美人美酒應有盡有!大人待久了便瞭解了。」

  金永和上前一步,面帶微笑出聲道。

  「下官同知金永和。這位是府督大人上官止。」

  張榮方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圈。

  「兩位大人有禮。日後晴川府的安定平和,就全靠諸位攙扶了!」

  他認真朝著兩人拱手一禮。

  雙方一番你來我往,假惺惺的恭維讚美後,便一起進入府衙。

  然後是簡單的介紹府衙內的結構,主要人手。

  張榮方隨便看了下,也沒認真聽,反正早晚都要換。

  吃過晚餐,應付過宴席上前來套近乎的諸多本地富商大族代表。

  那叫金永和的同知,代表本地大族,送上了一份大禮——一座佔地極廣的府尹府邸。

  位置就在距離府衙數里外的靠山山腳。

  張榮方也不推辭,收下此禮。就當自己的落腳處了。

  當晚,他就在衙門休息,晚上閉門不出,直接開始休息入定。

  夜深人靜時分。

  外面街上更夫敲著梆子。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臥房內,張榮方驀然睜眼。

  看著敞開的窗戶,外面月明星稀,樹影搖晃,風不小。

  「這地方…看來以後就是我多年時間的根基之處了。」

  他起身,換衣服,戴上面具。

  所有一切都是在陰暗角落裡完成,避免被人發覺看見。

  不多時,他便重新恢復了黑面具狀態。

  甚至體型也稍微用異形換骨的小功法,改變了點輪廓。

  以免被人從身形認出。

  做完一切,張榮方腳下一點,驟然從房內衝出窗口。

  以他如今的身法速度,早已遠超凡人極限,達到拜神宗師的下限程度。

  這等身體素質,配合特殊的武功技藝,要想避開人眼,不算什麼難度。

  在大都他不敢隨便行動。

  在玉虛宮他依然還是弱雞,動彈不得。

  但在這裡。

  張榮方覺得自己又行了。

  晴川府城很大,比起當年的巫山府還要大還要繁華。

  一個玉馬林便足足相當於當初的一個譚陽城。

  更別說其餘還有好幾個區。

  如此這般龐大面積,其中的利益糾葛,自然更是麻煩。

  但一旦理清,也會收穫巨大利益。

  所以…

  如何理順,如何處置,這就需要手腕和智慧了。

  嘭!!

  金永和就寢的臥房,牆體倒塌。

  一拳砸開牆面,張榮方長身而入,看著裡面提著被子遮住身體的同知大人。

  這位大人倒是玩得挺花,床上還躺著三個漂亮女子,都是一絲不掛。

  看著一臉懵逼的金永和。

  張榮方忽然有種拳打養老院腳踢幼兒園的無趣感。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金永和話沒說完,眼前人影一晃,頓時心頭大駭,翻身用被子裹住身體,往前一撲,滾倒在地。

  他身法怪異,宛如一條線蟲,在地面游動,迅捷異常的避開張榮方一腳踩踏,然後離地躍起,從牆上取下一把厚重黑刀。

  轉瞬間,金永和全身氣血湧動,體型漲大,皮膚微微泛黑,浮現一絲絲銀色紋路。

  「不管你是誰,今日既然敢來找本官惹事,那就活該你自取其辱!!」

  金永和低吼一聲,雙臂握刀,肌肉鼓脹湧動,當頭便是一道黑影刀光,劈向張榮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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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上任 下

  這一招乃是金家家傳武學金嬋刀的破限技絕殺——夜卷殘雲。

  作為金家少有的文武雙全之人,金永和能夠在區區五十歲不到,便踏入府城同知的位置,自然有著自己的底蘊和底牌。

  其一身的超品武學,便是他極大的優勢。

  而且…作為金家實權人物,他能靠的,可不僅僅只是自己…

  就在這時,張榮方身後豁然無聲落下一人。

  那人大袖飄飄,一身白衣,單手悄然朝著張榮方後肩抓去。

  兩人一前一後,同時夾擊。

  不管什麼樣的來敵,都不可能在這一招下毫髮無傷。只可惜…

  噗。

  張榮方豁然抓住身後白衣人手腕,面具下的眼神露出一絲無趣。

  轟!!

  他單手宛如甩棍,將後面的白衣人轟然往前,甩動砸落。巨大的撞擊聲中。

  白衣人如同一根白色棍子,狠狠撞在金永和揮出的黑刀上。刀刀切開血肉發出聲響。

  兩人當即滾落在地,成了滾地葫蘆。

  「兩個超品,都只是外藥麼?」張榮方聲音低沉,有些失望。

  從大都、刺桐兩個地獄難度的場地過來,這種內陸的和平城市,已經沒辦法勾起他的興致了。

  不過這趟出來,他的目的也不是打架,而是代表張影,探底,加上給出足夠的威懾和鎮壓。

  畢竟手腕要圓滑,富有智慧。這個要求實在有些難度。

  他不認為自己真的很聰明。

  所以要讓身邊的人主動認可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發揮自己長處和優勢,讓他們明白自己真的聰明。

  他張榮方,最擅長的事,便是火中取栗,讓嘴硬的人開口說好。

  沒去理會地上昏迷的兩人。他轉身踏步,身形一閃,朝著上官止那邊趕去。

  今晚因為是洗塵宴,所以兩人都臨時住在府衙內。

  正好方便他一一探底。

  確定了這兩人的底子底牌,才好拿捏。

  當然,這也是他有這樣的底氣,才敢這麼做。

  畢竟他相信,就這兩個人,絕對不可能有宗師隨身護持。

  剛出房門,驀然間一片密集弩箭嗤嗤射來,宛如雨點。

  張榮方早有準備,抓起一旁一大塊牆壁擋在身前。

  以他此時的力量,做出這樣的動作只是小兒科。

  噗噗的撞擊聲中,他盯著弩箭雨點,腳下重踵踏步,往上官止的方向筆直撞去。

  此時此刻,他血肉補全達到78後,一身的力量,速度,恢復,耐力,都得到了誇張式的提升。

  拜神宗師的身體素質,在這一刻實實在在的體現出來。

  沒有動用極限態。

  嘭!

  嘭!

  嘭!

  嘭!

  連續四面牆體被狂暴撞破。

  破開最後一道牆體,張榮方手中石牆驟然粉碎,化為無數雨點,漫天打出。

  噗噗噗的石塊打中血肉聲中,周圍的弩手根本猝不及防,被紛紛點中。

  剩下的零星弩箭已然對張榮方產生不了威脅。被他暗光視覺看到動作,輕邁步,便躲閃過去。

  連破數道牆體後,他此時已經進入上官止所在的院落。

  和金永和不同,上官止已經發現不對,穿戴好裝備,帶人正準備從門外出。

  卻不想左側圍牆轟然炸開,被硬生生撞碎,衝進人來。他面色駭然,知道不妙,這種威勢完全不像尋常武人。

  在張榮方剛進入的瞬間,便號命所有人射箭。

  但可惜,全部弩箭都被張榮方手中的石牆擋住。

  「林叔!!」看到這裡,上官止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出現了。

  他猛地大喝一聲。

  為了應對義盟亂軍,他這個需要負責出戰鎮壓起義的府督,可不像金永和那般不堪。

  他身邊可是有家族派來護持的頂尖高手!

  驟然間人影一閃。

  一道同樣全身披著黑斗篷下的高大人影,迅速從圍牆一側落下。

  上官止幾步退到人影身側,目光冰冷落在張榮方身上。

  「朋友,求財還是要命,報個準信如何?本官乃上官家三房,若是求財,報個數大家交個朋友,也算緣分。

  若是要命,你該知道,我上官家的底子在哪!」

  「既不求財,也不要命。」張榮方聲音變換嗓子道,「只是路過此地,順帶進來逛逛。」

  「……什麼意思?!」上官止自然不信這等說辭。「閣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這裡是晴川府衙!整個晴川府背後站著的是誰?閣下怕是還不明白自己闖下什麼禍事了吧?」

  「要教訓我麼?」張榮方微笑起來,僅露出的雙眼,流露出絲絲笑意。

  「可惜…你們代表不了大道教。按照你們十二宗府的規矩,不要光說。」

  他抬起手,手指朝對方招了招。

  今晚他便要以狂風掃落葉之勢,確定自己的地位權力。

  到了如今這個實力,還要他慢慢吞吞的和人勾心鬥角算計,那不是聰明,而是蠢。

  「好膽!」上官止眼神一厲,聽到十二宗府的同時他便明白,眼前這人極有可能和本教有所關聯。

  玉虛宮的名頭嚇不到對方。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硬上了!

  他當機立斷,手一拍身旁林叔。

  兩人倏然化為兩道虛影,一左一右,瞬間拔刀。

  鏘!!

  兩道黑色刀光化為黑線,同時切向張榮方腰背。

  大道教玉虛宮的頂級武學之一——玄玉鏡光,同時在兩人手中使出。

  這是上官家家傳的頂級武學,經過一代代家族先祖改良,特別是在如今的家主上官飛鶴手中改良後,已然晉升為絕學層次武學。

  玄玉鏡光的特點便是隨時隨地借用周圍光線,以此干擾對手視線。

  造成各式各樣眼花繚亂的華麗刀術。

  當然若是單純的光線利用,並不足以讓這門武學晉升絕學行列。

  此功最強之處,在於快!

  要知道,人一般奔跑起來,別人都能看清其身影。

  但若是人全力揮舞長刀,那麼極少有人能看清刀刃所在。

  移動速度和爆發出手速度,完全是兩回事。

  而玄玉鏡光便是其中翹楚。能夠極大的增幅爆發出手速度。

  快慢結合,虛實交加,光暗交疊,以此組合出無窮盡的各式各樣刀法。

  這便是玄玉鏡光!

  此時兩人一左一右同時斬向張榮方,黑刀為了隱蔽,沒有發揮光線擾目效果,但出手爆發速度,是當真讓張榮方也有了些許驚訝。

  他輕咦一聲,退後一步,剛好避開兩道刀光劃過胸前。

  「好刀法!」他不斷後退,出聲讚賞。

  但身影卻始終游離在刀尖之外,明明只差一點就能觸碰到。

  可無論兩人如何努力,就是沒辦法越過那一點點距離。

  「林叔,不要留手!」上官止終於面色凝重起來。

  兩人後退一步,同時身體膨脹變大,一道道血管凸起,皮膚泛黑,絲絲銀色紋路在面部額頭浮現。

  兩人竟然都是靈絡。

  「殺!!」

  兩人再度踏出一步,身法爆發。

  這一次,他們速度力量都完全超過了剛才的層次,直接上了一個層級。

  玄玉鏡光的極限態,是大幅度增加移動速度,補全自身短板。

  這門武學其實真正厲害的時候,是拜神之後。

  它能利用拜神後的強大身體素質和恢復力,極限爆發出各種絕殺極限態。

  拜神之後確實無法再度提升身體素質實力,但單純的武學完善強化,卻是可以。

  而玄玉鏡光,便是諸多拜神武者苦心研究出的提升自我的強大技藝。

  此時兩人全力以赴,雙刀同時環繞張榮方不斷切割。

  張榮方雙手隨意格擋,點撥開,對於兩人的爆發並不在意。

  就在剛才。

  他隱隱能感覺到,附近似乎忽然來了一個實力極強的傢伙,正躲在暗處悄悄觀察自己。

  對方不知道身份來歷,但僅僅只是注視,那種氣血渾厚的強度,便讓他心中升起警惕。

  試試水,探探底,這便是他今晚出手的目的。

  現在看來,果然是值得的。

  這裡作為大道教的主場,果然有頂級高手常駐附近。

  張榮方注意到,對方似乎毫不在意他和上官止的交手。

  而是更多的將注意力放在他的應對上。

  似乎對他的武功路數很感興趣。

  此時距離府衙百米外的一處樓閣上。

  一身著藍色錦衣的俊美男子,遙遙望著府衙內的交手。

  「有趣,當真有趣。那忽然冒出來的黑面具,所用武學居然很多都是本教武學。」

  男子摸著下巴上精心修剪的山羊鬍鬚,若有所思。

  「雖然此人武學招數,明顯境界一般,很多地方並未吃透,估計也就是外藥層次。連內法也不到。但這傢伙身體天賦夠強,對上兩個外藥,居然也能佔據絕對上風。」

  男子對此相當詫異。

  他駐紮府城多年,並非某個一家一族的保鏢,而是護持整個府城安全。

  所以見識過的高手也極多,交過手的也極多。

  可很少有人如剛剛那小子一樣,力量天賦,速度天賦,都強得變態。

  「明雄,若是你出手,可以幾招拿下那小傢伙?」那字回過頭,看向身後小廳內靜靜喝酒的好友。

  「兩招?」喝酒那人一頭短白髮,身材健壯,手邊酒席上放著一把細柳葉的銀色長刀。

  「我覺得至少五招。」俊美男子搖頭,捏著鬍鬚笑道。

  「可以猜到的是,此人和新來上任的府尹張影,應該有直接關係。此人的武功路數,是天寶宮那邊的回春淨時符典。

  看來這位新上任的小府尹,想要靠背景高手壓人啊。」

  「聽說這小傢伙很能折騰,現在看來,還是有些底牌。」白髮男子提刀站起身。

  「不過這裡是晴川,不是刺桐,更不是天寶宮。我去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這裡是玉虛之地,不是天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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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消息 上

  宅院中此時一道道黑色刀影,環繞張榮方不斷旋轉。

  刀影重重,但始終被張榮方單手閃電格擋。

  感受到那暗中視線忽地消失。

  張榮方回過神來,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幾人身上。

  「接下來,換個對手。」

  他眼神平靜,右臂驟然前伸,一把抓住眼前一把黑刀。

  沒有任何防禦,就這麼單手抓住刀刃,往自己身側一拉。

  巨大力量拉動一人急速靠近。

  嘭!

  膝撞。

  林叔當場身體彎曲,跪倒在地,渾身內臟骨頭在這一擊下幾乎被砸扁。

  他腹部的血肉幾乎和脊柱擠在一塊。

  張榮方鬆開黑刀,露出的手掌只留下淡淡白痕。

  他眼神看向一旁已經畏畏縮縮了的上官止。沒再理會他。

  「今次前來晴川,只是想見識見識此地尚武之風,正好吾弟前來上任府尹,我便順帶看看你們成色。可惜…太讓吾失望了。」

  他完全用改換了嗓子的另一種聲音,開口道。

  這話一出,頓時上官止和周圍不少人面色都變了。

  此時眾人才發現,剛剛被擊潰的弩手等人,居然全部都只是受傷,只是失去戰鬥力,而非身死。

  大多數人都被擊暈罷了。

  「也就是說,你是…府尹大人的…」上官止面色一變,只是他話沒說完,眼前那人便以縱身躍起,筆直朝著左側方向衝去。

  轉眼間,那人撞開牆體,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留下一眾被武力震懾住了的大道教官員高層。

  「看來…府尹大人…壓根不想和我等慢慢熬,直接便是快刀斬亂麻…」上官止扶起重傷還在恢復的林叔,面色難看。

  但再難看,也得忍著。

  他雖然是上官家的族系,但要想應付剛剛那位強度的高手,沒有家族中的高層出手,想也別想。

  而且對方明顯手下留情。就剛才那表現出的實力,是不是全力還有未可知。

  不是干係到家族根本利益,這些高層大人物,根本就不是他一個小輩能驅使得了的。

  所以今晚的事,要麼他自己找人找回場子,要麼以後就老老實實和新府尹大人過日子,臣服配合其政令。

  此時另一側的金永和才穿戴好衣服姍姍來遲。

  兩人都是面色極度難看。

  現在人家擺明態度了。今晚的突襲,意思很明顯。

  要麼跟他混,要麼被打廢掉換人。

  除非能打贏擊退剛剛那人,否則,他們根本沒有第三個選擇。

  一時間兩人心中的憋屈都無以言語。

  堂堂金家和上官家的子弟,居然…面對一個才上任的新人,會如此無力。

  「府尹大人呢!?」上官止沉聲道。

  「不在房裡。」金永和第一時間便去找了張榮方。果然,房間裡空空蕩蕩,沒人。

  他如此更加篤定,剛剛那人和府尹有絕對聯繫。

  否則這世上之事哪有這麼多巧合。

  *

  *

  *

  黑暗中,張榮方疾馳在夜深人靜街面上。

  一棟棟建築房屋不斷在他身側劃過。

  忽地他縱身一躍,在牆上連點借力,輕輕落在一棟兩層的古色古香木樓頂部。

  頂部此時正站了一人,手持細長刀刃,一頭白色短髮,身材健壯,平靜的注視著他。

  「在下明雄,我是來告訴你,這裡是玉虛的晴川,而非天寶的大都!」

  沒有廢話。

  明雄手上刀刃驟然消失,以遠比剛剛上官止迅捷極多的速度,朝著張榮方胸膛凶狠斬去。

  剎那間,一道短了許多的刀光同樣從張榮方手上綻放而出。

  他不會什麼刀法,但拿刀當手臂的延伸,使出掌刀招數,還是會的。

  手裡的秋霖刀來自當初的千教盟,屬於戰利品。

  其刀刃削金斷鐵,鋒利無匹。

  兩把刀驟然相撞,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只是一擊,明雄面色一變,感覺到一股龐大力量從刀刃上泉湧壓來。

  他本以為上官止兩人被壓制,不過是他們太弱。

  畢竟自己同樣也能做到這點,甚至能更輕鬆。

  可哪裡想到。

  嘶…

  他手中刀刃被大力硬生生壓過來,靠近自己面孔。

  若非他雙手全力抵住,恐怕剛才這一下,就可能把他面孔反向切開。

  「你到底是什麼……」

  話音未落,明雄面色大變,眼前人影晃動間,刀影如狂風暴雨般落下撲來。

  森冷的刀光帶著刺骨寒意,瞬間讓他全身皮膚收緊,雞皮疙瘩遍佈全身。

  叮叮叮叮!

  狂躁的撞擊聲中,明雄根本什麼招數都用不出。

  絕對的力量差距,讓他除開防禦外,什麼也做不了。

  單單格擋期間那一次次越來越重的刀光,便讓他不得不開啟極限態。

  「太弱。」

  嘭!

  一聲悶響,張榮方一腳揣在明雄胸膛上,巨大力量當場將人踹飛出去,從二樓重重摔落在地。

  他看也不看此人,微微有些蹙眉。

  「還有麼?」

  剛剛那人也就是三空層次。口氣不小,可惜,改變不了他弱的事實。

  不需要極限態,不需要破限技,僅僅只是動用身體素質壓迫,便將人輕鬆擊潰。

  周圍靜寂無聲。

  張榮方瞇起眼,環顧四周,就要下樓返回。

  忽然他腳步一轉,整個人側身往後一刀斬去。

  秋霖刀銀色刀光宛如匹練般,重重落在一把漆黑金屬長尺上。

  鐺!

  這一下,張榮方退後一步。

  他面色終於凝重起來。

  宗師!而且是拜神宗師!

  終於出來了。

  他就知道,在這等情況局勢下,晴川府作為澤省最大城市,為了鎮壓真一教和西宗之間的衝突,約束可能出現的突襲。

  這等重要之地,玉虛宮絕對會派遣高手坐鎮。

  現在看來,果然…

  只是他驚訝,對面的藍色錦衣男子更加震驚。

  剛剛他暗中突襲一擊,居然被此人反手擋住了。

  而且關鍵是,兩人交手一招,居然力量也相差無幾!?

  這就誇張了。

  「好大的力量!」俊美藍衣男子面色肅然起來。「不知閣下名號?在下雲中望月周夢宜。乃玉虛宮十二宗府周家當值。」

  每一個宗師都不是泛泛之輩,都絕對是成名江湖頂級高手。眼前此人雖然不是宗師,但那種恐怖的純粹力量,能和拜神宗師硬碰硬,已經足夠他正視對方了。

  「張無虛。」張榮方隨口編了個名字,無需無需,不過是所言無需的意思。

  「某不過是探探底,看看這晴川府防範實力如何。現在看來,不差。也就放心吾弟在此就任了。」

  「是張影府尹兄長麼?」周家宗師周夢宜心中一鬆。

  既然是大道教自己人,那事情還好。

  「正是。聽聞此地局勢混亂,真一西宗交手衝突,感覺可能有危險,所以前來試探,動作粗暴了點,還望見諒。」張榮方此時語氣溫和下來,抱拳拱手道。

  「哪裡哪裡,擔憂自己家人安危,也是人之常情。」周夢宜笑了笑。

  「既然是張影道子兄長,不如一同過來喝一杯?閒暇無事,也算交個朋友。」

  他立馬邀請。

  同樣也是對對方的好奇。

  「不必了,以後見面時機還多,今次驚擾周宗師了。」張榮方抱拳歉意道。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確定對方真的沒有敵意,也就各自分開。

  這一晚,張榮方的目的也達到了。

  展示武力,表明態度。

  接下來,就是府衙那一夥人出牌了。

  他懶得回去府衙,直接去暗處換了衣服,去了酒樓喝酒吃菜,聽曲到天明,才慢悠悠返回衙門。

  而此時的上官止和金永和等人,早已規規矩矩的等在衙門口。

  衙門這邊的這點利益,沒辦法驅動家族中更強者出頭。

  所以他們唯一的辦法,便是低頭。

  至此,張榮方才到晴川府的第一天,便正式掌管整個府衙的一切裡外權力。

  *

  *

  *

  數日後…

  大都・西郊。

  「晃蕩肚皮心量寬啊~~」

  「一夢睡到天自明啊~~」

  「酒飽飯足,那就再來一覺啊再來一覺~~」

  一處農家酒樓外,岳德文慢慢悠悠醉醺醺走在田坎上,深一腳淺一腳,歪歪扭扭,渾身酒氣。

  雪虹閣的貼身護衛,那位成天神神叨叨的老傢伙,已經提前回去處理族群雜事了。

  換來的是個成天沉默寡言,只會暗中跟著的悶葫蘆老頭。

  老頭名為絕影,同樣是烈將,這個臨時換防的傢伙,就和之前的完全不同,毫無溝通。

  此時絕影遠遠望著一邊哼歌,一邊搖搖晃晃的岳德文。眼裡閃過一絲異色。

  換防的時間改成一個月,這一個月裡臨時頂替之前那位的一切工作。

  但…

  「情況如何?」絕影身後,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悄悄響起。

  「看不懂。」絕影微微蹙眉。「看不穿這老頭到底還剩多少實力。」

  「那就直接動手。大道教真正的依仗無非就是澤省那邊的瘋婆子,天寶宮不過是用來穩住靈廷的幌子,只是個空架子罷了。」暗中那聲音輕聲道。

  「周圍都準備好了?」絕影反問。

  「嗯,人員調動都到了,最好的機會,是五天後,祭拜先祖靈位之後。

  那時候周圍所有的護衛力量,都會去護持各家大貴族皇族重要人物。

  不會有什麼監管力量環繞,方便事後脫身。」暗中聲音出聲。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沒人會願意犧牲自己成全他人。

  辛辛苦苦大半輩子,莫名其妙因為一些理由就和人拚命。

  那不是厲害,而是蠢。

  所以若是不安排好退路,沒人會冒著巨大風險做圍殺刺殺這等事。

  「五天後麼?好。」絕影微微點頭。

  就再給這老傢伙五天的命……

  他目光平和,不帶絲毫感情的注視著岳德文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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