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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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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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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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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3 01:04:09 |只看該作者
450心意 上

  尹省・大光明教盟總部——塵沙宮。

  灰白的石質宮殿靜靜矗立於沙漠深處。

  夕陽西下,光幕如血,黃沙漫飛,一片密集的馬蹄聲從遠處急速傳來。

  那是一隊身著灰白袍衣的強壯男女。

  他們身上都背著彎刀,弓箭,白袍下是穿著的簡單皮甲。

  他們每人嘴唇都微微乾裂,神色疲憊,眼圈深陷,顯然是長途跋涉,奔跑了許久沒有休息。

  「到了!」忽地最前方一人看到遠處的塵沙宮,頓時面色一喜,減緩馬速。

  在距離宮殿還有百米距離時,他在馬背上拿起一桿機械裝置,對著宮殿放上一支特製箭失,瞄準。

  嗤!

  箭失飛射而出,拉出一道輕盈的拋物線,穩穩落在塵沙宮前方的黃土地面。

  一名身穿白色紗衣的蒙面女子迅速從宮門處躍出,一把抄起地上箭失,剝開箭桿,取出裡面的紙卷,轉身進了宮門。

  寬敞的白石宮殿內,一共有五個寬大石柱,宛如一個巨人張開的五指,凸出地面,朝天抓去。

  五指頂端各自有一張高大座椅。

  最高處也即是最深處的那根石柱上,此時正坐著一名全身穿銀黑色重鎧的高大身影。

  此人頭戴三角龍一般的犄角頭盔,遮住整個頭部面容。

  一片燦爛如流蘇的銀色長髮,從其頭盔下方披散而出。

  他端坐寶座上,一手支撐下頜,一手放在扶手上,輕輕敲擊,正聽著右側一人的說話。

  其餘四根石柱上,分別還有三人坐著。

  這三人都是身高至少兩米五左右的身材。每人雙目都透著明亮如星般的刺目光澤。

  「…若還是按照之前的安排,我們非但無法阻止密冊的錄入,對以後的計劃也是巨大阻礙,所以我認為,現在我們最大的希望,便是全力支持木黎王,若是助他奪得帝位…」

  「帝位?只木黎王希望不大,但若是能說服他助力另外一位,兩邊結盟合力,日後未嘗不會有機會。如今大道教勢大,單靠我們一邊,無法力扛…」

  「其餘幾人有天鎖教,真一教,西宗支持,勢力都是不弱,看不上我等。如今我等孤木難支,或許應該尋找外力。

  且就算能成,我也不贊成和其餘幾位結盟,既然要結盟,為何不向外尋求沒有利益衝突的白十教那邊…」

  「好了。新的急訊來了,大家可以看看。」坐在最高位的銀髮鎧甲男子輕輕出聲。

  他聲音不大,但卻透著清澈如水的純淨感。

  其餘三人頓時慢慢收聲,很快有侍女從不同方向給他們送上信紙。

  四人輕輕展開。

  一時間整個宮殿內陷入一片安靜。

  只有信紙翻動時的沙沙聲。

  每個人都仔細拿著抄錄反編譯後的信紙,眼神各異。

  「看來,岳德文已經等不及了…」銀髮鎧甲男子輕聲道。

  「連西雅大人也沒法拖延了麼?」一名中年女子嘆息道。

  「西雅大人雖位極人臣,但畢竟不是神將本身…能拖延這麼久,已經很難得了。」另一老者沉聲回答。

  「好了,諸位,放棄幻想,最終準備決戰吧。退路既然早已尋好。那便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等教盟不正是因此才坐在這裡?」銀髮鎧甲男子出聲道。

  「科西沃冕下所言極是。既然已成定局。直接面對便是。」

  三人紛紛點頭,到了這個份上,唯戰而已。

  大道教想要一統天下教派,就必然要跨過他們的屍首。

  若是沒拜神還好,還能脫離戰局。

  但既然拜了神,一枯俱枯一榮俱榮,那便只有死戰了。

  「有科西沃冕下領頭,就算是他岳德文親至,我等也沒什麼好怕的。這裡是塵沙宮,不是他天誠宮!」一人冷聲道。

  「對了奧斯坦丁呢?怎麼這次例行聚會還沒來?」科西沃忽地問道。

  「據他弟子所言,還在澤省那邊處理雜務,好像是被什麼臨時發現的事絆住了。」一人回答。

  「是嗎?那…」

  「那就太可惜了…」

  忽地一道人影宛如光線扭曲一般,從宮門外一閃而入,落至五根石柱之間位置。

  「我可是算著時間過來拜訪的…居然這樣也會人不齊麼?」

  來人抬起圓臉,大袖飄飄一身紫袍,赫然是笑起來一臉和氣的大道教掌教——岳德文。

  在他身後,宮門外緩緩走進一道白裙身影,則是金帶白衣的金玉言。

  「速戰速決。別浪費時間。」金玉言掃了眼岳德文冷聲道。

  「我這不是看到老朋友,打個招呼麼?」岳德文笑瞇瞇看向科西沃。

  「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清瘦啊…那時候我就和你說要多吃點,你就是不聽。」

  「你們還敢來?!」石柱上的三人猛地站起身,驚怒交加盯著兩人。

  倒是科西沃,沒有如其餘三位大宗師那般驚詫。

  反倒是緩緩起身,眼神平靜。

  「我很早便有想過,這樣枯燥的時間,若是要簡單對峙,你們需要花費的時間太多太多。

  所以你們最有可能的計劃,便是突襲高層。也就是直接高手對決,而非軍隊剿滅。」

  「所以呢?」岳德文笑道。

  「所以…」科西沃輕輕鼓掌三聲。

  「所以,我也提前來這裡等候已久。」在他身後的陰影中,驀然多出一道高大人影。

  那人面容方正,留著絡腮鬍,雙眼如銅鈴,皮膚黝黑,一頭黑色亂髮如獅子般散開。

  配上其背上背著的三把刀劍兵器,還有一身簡陋的黑衣。

  看上去就像個兵器匠人。

  只是在看到此人的瞬間,無論是岳德文還是金玉言,都眼神微微變化。

  「你們也摻和進來了麼?」金玉言忍不住出聲道。

  「好久不見,玉言。」黑髮男子看向金玉言的眼神,有種淡淡的莫名情緒。

  「是很久不見了…我以為你早已死了。」金玉言眼神冷厲,「沒想到你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

  「赤榜第二,天工——金虹!」岳德文鼓掌笑起來,「真厲害…當年你引領師叔踏上極境,如今居然還敢出現在她面前?」

  「為何不敢?玉言資質曠古爍今,理應走上最強人之道。而當年我縱橫天下時,你小岳子還只會在天寶宮唸經打坐。沒想到幾十年過去,當初的小狗子,現在變成了所謂的天下第一高手。」天工金虹淡淡笑了笑。

  「今日正好前來領教一二,看看當今的天下第一,是否名副其實。」

  他緩緩拔出背後最外面的第一把赤紅長劍。

  「所以我才最煩你們這些老不死。既然都大半截身子入土了,為何不老老實實在棺材裡等死,非要出來找虐!」岳德文右手下垂,一圈圈無形氣流環繞手掌快速轉動。

  *

  *

  *

  凌華山巔。

  張榮方和奧斯坦丁相對站立。

  剎那間,兩人同時踏步向前,身形化為虛影交錯而過。

  噗。

  張榮方右臂外側浮現一道血口。

  「為何剛剛我感覺您出手並不快,卻能精準的破開我招式?」他站直身體疑惑道。

  「你是否感覺自己的招式沒有破綻?」奧斯坦丁趕緊甩掉手指尖的血跡,以免中毒。

  「正是,晚輩按照您所指點的,一一將自身招式梳理一遍,如今按理說,已經沒有破綻才對。」張榮方回答。

  「那是因為你的心慢了。」奧斯坦丁回答。

  「心慢了…」

  「你以為我會出這招,但其實我看穿了你的想法,改換成了同樣出這招,但最後關鍵時刻多加了一層變化。

  等你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你面對未知,出現新的應對和選擇時,慢了,遲疑了。」奧斯坦丁嘆息道。

  這傢伙的武道經驗實在太差了,感覺就像是一身實力全靠莽的那些莽夫。

  不過考慮到張影並非經常實戰的文功道人,也能理解。

  「那麼敢問前輩,如何才能提高這方面對招數的預判?」張榮方再問。

  「這便是禦敵先機的核心了。你首先要應對如電,只有精神絕對高度集中,高度專注,才能做到這點。

  然後再對諸多武道都有涉獵,有自己的歸類。如此就能初步形成屬於你的禦敵先機。」奧斯坦丁回答道。

  張榮方若有所思。

  在凌華山巔特訓,已經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裡,他每天都在不斷和奧斯坦丁交手切磋,對於大宗師的實戰威力,也逐漸有了清晰的認知。

  實際上,大宗師體魄,速度,力量,並不比他強多少。

  關鍵是他們對自己一舉一動的把握。

  這種把握,讓他們隨時都能用最強之處,攻擊自己最弱之處。

  而自己還打不中他們。

  這點比宗師要強多了。

  宗師的武道境界,在禦敵先機方面並未和他拉開代差,還感覺不是很明顯。

  但到了大宗師,便完全不同了。

  「先休息下吧,吃點東西。」奧斯坦丁最近態度都很好,對張榮方的教導也盡心盡力。

  當即兩人分別坐開,拿起由冉欣悅送來的各種吃食,開始大快朵頤。

  張榮方一邊吃,一邊默默打開屬性欄。

  如今他加上之前的時間,一共積攢了十點屬性點。

  現在在明白了接下來的武道境界道路後,他覺得自己可以提一提了。

  坐在地上,他嘴裡不斷咀嚼著吃食,視線微瞇,看似在思索,實則在考慮如何提升了。

  『武功已經到了內法頂點,接下來便是三空。按照三空的練法,其實已經是在為宗師打基礎了。

  三空也是涉及的精神方面的修行。其中包含三個境界:邪質空,邪念空,邪氣空。

  這三者分別就是清理自身精氣神中的雜質過程。』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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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3 01:05:08 |只看該作者
451心意 下

  張榮方回想起虛像符法中,關於三空的記載練法,其中邪質空,是剔除身體內部的雜質。

  邪念空開始,便是剔除精神意念的雜質了。

  邪氣空,更是理順全身氣息運轉,調和精與神。達到圓滿如意的地步。

  當即,他沒有遲疑,直接往虛像符法後的加號點去。

  見識了武功境界的強悍之處後,他如今打算做一個水桶型六邊形戰士。

  絕對不能讓自己有如此巨大的缺陷弱點。

  確實,他可以躲到一個地方慢慢等待自己積攢屬性到無敵。

  但不考慮武道境界的話,到底需要多少屬性才能無敵?

  一千?兩千?一萬?

  要達到徹底碾壓的代差,才能無敵。

  可等到那時候,或許自己想要守護,想要得到,想要挽回的一切,都已經晚了。

  啪。

  屬性欄上,虛像符法的選項閃爍了下,變得模糊起來。

  五點屬性驟然消失。

  張榮方面不改色,平靜坐在原處,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他是在提升從內法到三空的重要關隘。

  但如果有倍數極高的生物顯微鏡,來觀察他此時的身體,就能發現,他全身的血肉細胞,正在此時發生細微變化。

  大量對身體損耗更大更多的冗餘組織,被緩緩溶解,吸收,消失。

  骨骼形狀開始慢慢變化,調整。

  受過損傷的細胞,處於變異邊緣的細胞,老化快不行的細胞,紛紛被吸收替換成新的。

  器官中的任何一絲絲不協調和內耗,都在無形中緩緩修正。

  整個身體,完全朝著協調,統一,減少內耗的方向變化起來。

  這種變化,完全是依照張榮方如今修行的大道教武學來調整。

  讓他的身體更適合武學發力,更適合武功招數的銜接,演化。

  以武功統合身體,兩者相互影響,相互成就。

  不多時,張榮方緩緩從入定中回神過來。

  他手裡的饅頭早已掉在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涼透了。

  一隻大手拿起饅頭,也不顧沾了泥土灰塵,送進自己嘴裡咬了一大口。

  是帝江。

  他面容迷茫,顯然又陷入了兩性交替期。

  是的,這位每天都會有一點時間,固定會陷入自己是誰,自己在哪?上一秒還是君兒,下一秒就是夫君的詭異狀態。

  這個狀態非常不穩定,思路也跳躍極快。

  稍有不注意,就可能惹到他,然後被打成重傷。

  嗯,張榮方的重傷,就是普通武者的必死。

  「你看起來很不錯…進入三空了…開始調整身心了…」帝江出聲道。

  「這還是多虧前輩指點!」張榮方由衷感謝道。

  「不用謝我,你看到了我們對你的善意。能因勢利導,趁機利用,也是本事。剛剛做的牛肉羹不錯,夫君說是要給我再加點香菜。」

  「前輩不用謝,牛肉羹是手下的人做的,若是您喜歡下次還做…晚輩並非因勢利導,只是臨時迫不得已。說來慚愧,如今外界傳聞沸沸揚揚…」張榮方面色自若的迅速變換。

  「昨晚的被子有點涼了,一會兒準備去種點棉花,養點鴨子,等過陣子可以摘棉花取鴨絨做被子…夫君總是思路跳脫,你還是多擔待些…有時候也是辛苦你了。」帝江神色從男變女,聲音從冷硬到柔和。

  「前輩若是急需,我這裡可以派人取來現成做好的…」

  嗤!

  張榮方話沒說完,一道白光宛如電芒,瞬間劃過他胸膛。

  血花飛濺,他身形爆退數十米,站到懸崖邊緣,差一步便墜落掉下去。

  「棉被必須要我親手給君兒做!你敢和我搶!?這等私密之物也敢送!?你這是找死!」

  帝江持刀上前就要繼續動手,忽地他面容一變,再度柔和起來。

  「唉…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你別往心裡去…」

  「沒關係,前輩乃性情中人,晚輩能理解。」張榮方用手把胸口的血口合攏,讓其加速長好。

  這一道差點把他半個胸腔都剖開。

  恐怖猙獰的傷勢讓不遠處的奧斯坦丁一句話也不敢說。

  那把情緣刀砍起他來,可比砍張影痛多了。

  頂級魔刀對拜神的克制非常大。

  只要帝江心裡一個念頭過不去,當場一下砍死他都有可能。

  這群神經病…難怪沒人敢和他們長期相處…

  奧斯坦丁低頭緊張的念著經,希冀自己的神能保佑他別讓那瘋子找他玩。

  片刻後,張榮方滿身是血,重新坐回帝江對面。

  「敢問前輩,三空第二境的邪念空,應該如何踏入?」

  他不得不如此,之前這一點他請教了奧斯坦丁,得到了很多解釋。

  奧斯坦丁在這一層的辦法,是拜神,將全部意念集中在對神的虔誠上。

  但張榮方不可能這麼做。

  結果剛剛他打算用屬性點硬上,卻發現根本沒用。

  屬性點點了上去,又退了回來。

  這三空的第二境界,根本過不去。

  屬性點的提升,需要的是對下一階段確切可行的思路,並且理解透徹,才能加點。

  理論上三空不需要全部圓滿也能進入宗師,但…他想要每一步都絕對穩固踏實。

  要麼不走,要麼走好!

  「第二層邪念空…這時其實就已經可以大概區分極境和神佛的道路了。」

  帝江此時正好還是君兒狀態,神色柔和,伸手想要去摸張榮方胸口的傷痕。

  但還是忍住了。

  「極境是拜自己,拜神便是顧名思義,是拜它。所以,你如何選擇,全看你未來想要走哪一條路。」

  「拜自己…」張榮方心中有了答案。

  看來這一層需要選擇。否則根本走不下去。

  他閉目思索。虛像符法上的描述,是找一道名為聚神符的符箓,來作為目標,凝聚意念,去除邪念。

  但若是對大道教研究較深的人,便能看出,那聚神符,其實本身便是御景寒石天尊的簡化代替符號。

  所以,這其實已經是在為拜神做準備了。

  無論文功,還是武功,都有無數的這一類暗示,隱藏其中。

  不多時,張榮方便又睜開雙眼。

  「我選擇…拜自己!」

  「好!」帝江大笑起來。「否則你也不會來找我。」

  「請前輩賜教。」張榮方輕輕俯身。

  「自身的選擇很多。你選什麼,便會成就什麼。這一點沒人能幫你,只有你自己選擇。」帝江沉聲道。

  「這世上,什麼才是對你最重要之物。凝聚所有意念,去注視他,然後借此整合所有雜念…做麻辣豆腐,先放高湯,要用老母雞燉三個時辰…最後萬念歸一!」

  「……」得了,這位又開始發神經了。張榮方無言以對。

  選擇性的忽略掉帝江話語中的繁雜內容。

  無數的人事物,都在他心中紛紛閃過。

  但無論他怎麼看,都找不到最重要的。

  重要的很多,但最重要的,他卻感覺無論哪一個都缺了點火候。

  不斷思索,不選選擇…

  張榮方的心中隱隱開始煩躁起來。

  煩躁不安,不快…

  「你從最初開始,一直在因為什麼而戰?是否有一樣東西…老母雞,是你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步的底線?」

  帝江的話在他耳邊響起。

  這句話彷如洪鐘大呂,一下將張榮方心中的諸多煩躁一掃而空。

  『是了…我所一直在追尋的老母雞…哦不…是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他心中無數的東西紛紛如幻影般消散。

  是張榮方這個身份?不是。

  是姐姐張榮瑜?還不到。

  是師傅岳德文?同樣還不到。

  是自己如今擁有的一切?武功?文功?勢力?財富?

  都不是…

  是平靜。

  張榮方豁然醒悟…

  是的,從最初開始,他便是為了追求自身內心的安寧。

  殺人也好,守護也好,都是如此。

  他本質並非張榮方,但卻依舊選擇了承擔其對方的一切責任。

  這便是為了內心的安寧。

  他佔據了張榮方的身體,便必然要繼承其後續的一切。

  否則,他的心會不平。

  之後變強,習武,其實都是為了這一點,為了在這混亂壓抑的時代,得到一點完全屬於自己的內心的安寧。

  「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帝江微微一笑,他站起身,「我也該去找老母雞了…」

  他搖著頭,轉身離去。

  張榮方抬起頭,眼中一片寧靜。

  心中之前的混亂,此時為之一清。

  所有的雜念都匯聚成一點。

  那便是他自己的心。

  當即,他再一次在屬性欄上點下加號。

  虛像符法再度模糊,然後恢復清晰。

  而之前的三空第一境邪質空,此時驟然變成了第二境,邪念空。

  「……」一旁的奧斯坦丁此時才敢靠近過來。他身為大宗師,如何看不出剛剛張榮方的眼神變化。

  從混亂到凝聚一點,再到大徹大悟。

  這正是邪念空領悟的要素特徵。

  當年他也有過這段經歷。

  只是,讓他心中壓抑震撼的不是這個…

  而是他親眼看著張榮方,從內法,突破三空,然後從邪質空,再突破到邪念空…

  這全部過程,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

  這等悟性…這等武道天賦…已經不是恐怖能夠形容的了…

  「前輩,再來試試?」張榮方此時緩緩起身,轉過身看向他。

  三空之後,他此時的雙眼前所未有的明亮透徹。

  那已經接近宗師們精神高度凝聚的外像了。

  「好!」奧斯坦丁用力點頭。

  兩人沒有絲毫遲疑,對立站定。

  剎那間,張榮方體型膨脹變大,血蓮展開。宛如巨獸撲向對面。

  這天的對練中,從來都是他防禦。

  但這一次,他主動出手了!

  唰!

  這一撲動作明顯,被預料到,並完美避開。

  奧斯坦丁抬高手肘,從側面重擊其腰部,右腳也抬高,準備側踢。

  啪!手肘被擋住,但這本就是虛招,殺招在於右腳。

  奧斯坦丁心中浮現張榮方的無數應對招數可能。

  無數道人影,無數道軌跡,在他眼中飛速減少,最後留下三種對下一招的預判。

  抬腳,側踢!

  嘭!!

  剎那間奧斯坦丁神色劇變。他的腿,被擋住了!

  砰砰砰砰!!

  剎那間兩人全速交手,拳腳交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

  『還差一點才能完全看清…但…』張榮方神色漸漸興奮起來。

  『但…我速度更快,力量更強!』

  「只要接觸!就是我贏!」

  他重重一掌往前直擊。

  這一掌是炎帝符中的普通攻招:火中取栗。

  但就是這麼一掌,卻讓奧斯坦丁心中產生避無可避的感覺。

  他確實預判了對方的下一招,可對方速度更快了!提前過渡了這一招。

  然後進入下一招!下一招!再下一招!

  『他在…他在用速度彌補一切!?』

  奧斯坦丁心中驀然震撼。

  這是…極境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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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暗流 一

  塵沙宮。

  轟!

  一片銀色破開牆體,爆射而出。

  從被破開的牆體缺口,往裡看去,可以看到其中整個塵沙宮灰白霧氣瀰漫。

  霧氣裡似乎還隱隱泛著銀芒。

  「走!」破開牆體的銀色,是一身著破爛鎧甲的銀髮男子。

  他全身覆蓋著流動的銀色液體,但有地方的銀色液體有著好幾個破洞。

  這些破洞在努力試圖癒合,可惜毫無效果。

  緊跟著他一起從破洞裡出來的,是另一黑髮絡腮鬍男子。

  他背著三把不同兵器,胸前一道掌印深深凹陷下去,嘴角隱隱帶血。

  但卻絲毫不影響其狂野氣質。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岳掌教,今日領教了!」

  他迅速從腰包中取出一包藥粉,打開往嘴裡倒進去。

  回頭看了眼塵沙宮中的迷霧,他長笑一聲,眨眼便追向之前離開的銀髮男子方向。

  就在這時,整個塵沙宮內,門窗統統往外炸裂破碎。

  轟然爆破聲中,大片灰白霧氣從中噴射而出。

  宮內大門也往外浮現大片裂紋。

  緊接著卡嚓一下,大門倒塌。

  岳德文率先走出,神色不爽。他身上彷彿還殘留著淡淡銀色螢光,只是這種螢光在飛速褪去。

  「有兩下子啊…難怪被稱為天工…稀奇古怪玩意兒多了不少啊。」

  他剛剛交手,總感覺處處被針對,對方顯然是提前為了對付他,而做足了準備。

  各種麻煩的武器工具,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

  「金虹此人,同樣也是上個時代的絕頂人物。帝師當年的帝坤便是他親手打造。絕對不可小覷。」

  金玉言從後方緩緩走出。

  「師叔還在生氣啊?哈哈哈,其實也沒什麼,之前是我孟浪了。我大道教單單依靠一邊的實力,可不足以威壓天下。但你我聯手,那就不一樣了。」岳德文笑道。

  「我不知你想做什麼打算,但這次完成整合後,我會帶人返回玉虛宮。

  當年的仇,報得也差不多了,追殺我們的人,死得也差不多了。我的目的足夠了。」金玉言平靜回答。

  「師叔就不想和岳某,一同站在著世間之頂點,俯瞰一切?」岳德文詫異道。

  「從一開始,我的目的,便是報復!當年他們如何對我,如今,我也如何對他們!其餘的,那是你的事。」金玉言懶得多話,她對岳德文越來越看不清了。

  或者,她忽然感覺,自己有可能從未看清過這個人。

  月王?岳德文?或者是其他身份?

  這人心中的東西太多。

  她如今不過是和其互相利用罷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岳德文面上微笑不變,只是回頭看了看塵沙宮。

  「這麼大一座宮殿,建在這沙漠裡又有何用?」

  他輕聲道。

  「人啊,就應該去那最繁華之地,逃避…可成就不了大業。」

  豁然間,他揮袖轉身,化為一道灰影,倏然掠向遠處。

  直到數十息後,才有周圍的人迅速接近這裡。

  進到塵沙宮內,裡面早已化為黑灰的三位拜神大宗師,頓時呈現在眾人眼前。

  而大光明教盟的盟主科西沃,早已不知去向。

  整個教盟在這一日,驟然失去核心領袖層。

  教盟才開始糾集人手,準備逆反密冊修訂之事。

  這股火苗才開了個頭,便被撲滅。

  *

  *

  *

  五天後。

  凌華山巔。

  兩道高大人影宛如捉迷藏般,不斷在山頂空地你來我往,相互追趕。

  這是張榮方在追趕奧斯坦丁。

  他已然展開血蓮,對於他來說,血蓮狀態已經可以一直開啟。

  而奧斯坦丁同樣已經展開了極限態,兩層極限態疊加,讓他力量速度暴增了一大截。

  如此形態,再通過禦敵先機的預判,他能夠輕易的避開張榮方的追趕。

  只是…

  五天前,他只需要用常態,便能預判張榮方的行動。

  而現在…他不得不提高自己的移動速度,以便能及時跟上反應。

  因為,張榮方留給他的反應時間,越來越少了。

  這個層次,已經接近一般的宗師境界了。

  這原本應該是那些天才武者花費十多年才有可能達到的程度。

  就算是奧斯坦丁自己,當初也是四十多歲才能達到這個層次。

  可…

  唰!

  稍微分神,奧斯坦丁步伐一慢,失去了對張榮方的預測。

  當即眼神一瞇,往左閃避。

  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猛地轉身,抬手擋住從背後襲來的一掌。

  嘭!

  兩人同時分開。

  「我輸了…」奧斯坦丁嘆息道,眼神複雜。

  這種追逐遊戲,是他提出來的。

  因為按照張榮方的毒血特性,只要他接觸到拜神,就能對他們造成巨大永久性傷害。

  所以才有了,只要接觸就是輸,這樣的說法。

  而奧斯坦丁的目的,自然是通過預判,讓張榮方無法接觸到自己。

  可惜…

  這樣的辦法,如今已經不能做到了。

  「前輩辛苦了。」

  張榮方心中帶著一絲喜悅。

  能進步到這個地步,已經讓他驚喜不已了。

  「現在的你,明明沒有達到宗師,但在單純的禦敵先機上,已經不比尋常宗師差了。不過…你其實還能更快更強一些。」奧斯坦丁坦言道。

  「您所說的,是意志凝聚?」張榮方秒懂。

  這些天裡,對方已經提了不止一次了。

  普通武者和宗師之間的最大區別,便是意志凝聚。

  自強意志能夠讓自己一直處於最巔峰狀態,蓄勢待發。

  但這種意志不能有任何動搖,必須千錘百煉。

  所以,便有了宗師擂台的法子。

  「是的,你在武道方面的禦敵先機,已經有基礎了。因為你天生的體魄太強,天然就已經能和別人宗師層次的反應速度相比。

  所以你缺少的,就是足夠多的武學見聞,和足夠迅捷的意志反應。」奧斯坦丁點頭。

  「請前輩賜教。」張榮方抱拳,洗耳恭聽。

  「沒什麼賜教,從現在開始,你需要不斷的贏!從一次次的廝殺中獲得自信!

  這樣才能從別人的潰敗中,一次次的吸取自信,吸取意志,鞏固自身。這是固化身體狀態所必須的過程。」奧斯坦丁回答。

  「所以…我需要的就剩意志凝聚了…」張榮方若有所思。

  「其實還有一種辦法。」帝江神出鬼沒般的從張榮方身後走出來。

  「什麼辦法?」張榮方迅速問。

  「適應。」帝江回答。

  他眼神看向奧斯坦丁。示意他來。

  奧斯坦丁明白他的意思了,面色微變,但還是上前一步。

  「從宗師到大宗師,還有一點最為關鍵之處。」

  他頓了頓,看到吸引了張榮方注意力。

  「那便是意志壓迫,氣場交鋒。」

  「氣場交鋒…」張榮方瞇起眼,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人之精神,有高有低,起伏不定。

  以自己之高處,擊打對方之低處。這便是氣場交鋒。」奧斯坦丁回答。

  「遲疑,猶豫,走神,等等各種非自信之外的情緒意識變化,都會影響出手反應。如果你能適應這種交鋒,便能不會被對手動搖,便能有助於凝聚你的自強意志。」

  「多說不宜,前輩還請展示一二。」張榮方沉聲道。

  奧斯坦丁點頭。

  「最簡單的方式。就像這樣…」

  嗤。

  他全身驟然變化,換成終式形態。

  體型增高,變大,膨脹,同時體表浮現一排排氣孔。

  背部隆起一個碩大氣包。

  呼!

  一陣細微的氣流衝著張榮方席捲而去,將他全身包裹住。

  剎那間,一股強烈的壓抑感,壓迫感,湧上張榮方心頭。

  「你我都知道,這個形態下,我要擊敗你,很容易。」奧斯坦丁平靜道。

  「但我就在這裡,不出手。只是盯著你。而這個時候你若是和人交手…和同級別高手交手。你會不會分出一份心神盯著我?」

  張榮方聞言,頓時若有所思。

  「會!」他肯定點頭。

  「這便是其中一種手段。無關乎自信,只在於戰略,爭鋒,計謀等等。但更多的大宗師,會擅長利用自身的特殊能力,構建一個直接的能壓迫對手的氣場。」奧斯坦丁繼續道。

  「聲音,氣流,言語,環境,甚至製造假象,重重因素結合,都能給人心中塑造壓迫感。這需要你自行去領悟。武學的氣勢,氣勢也是類似的原因產生。」

  這番話,讓張榮方心中逐漸升起了重重波瀾。

  「是了…這就相當於,在對手心神上尋找和製造破綻。製造弱點!」

  他心中有所感悟,對之後的武道境界,又有了新的明悟。

  「武道,便是人與人之間的兵法之爭!」帝江在一旁總結道。

  「兵至上者,乃不戰而勝!」

  不戰而勝…

  還未出手,便能讓敵人畏懼,膽怯,崩潰,然後自行喪失出手之力。

  張榮方忽地想起,之前在他面前崩潰掉的那名拜神宗師。

  那時候,他便是無意中觸碰到了這個境界門檻。

  當即,他不顧兩人,自顧自的盤膝坐下。

  閉目。

  屬性欄打開。

  五天時間,又再度積攢到了五點屬性。

  此時被他毫不猶豫的點在了虛像符法上。

  『虛像符法-三空第三境:邪氣空。』

  沒有絲毫遲滯。

  屬性點消失,符法提升,直接達到三空第三境。

  也即是邪氣空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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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3-13 01:06:05
453暗流 二

  三空都是對自身的調整協調。

  所以並未有其他什麼小境界劃分。

  但越是這種特殊的模糊劃分,越是讓人無法捉摸,無跡可尋。

  張榮方閉目感受身體變化。

  一絲絲清涼氣流憑空浮現,遍佈全身,將所有遲滯阻塞的地方,一一打通。

  短短數十息,他便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前所未有的通暢感,身體的每一處部位,彷彿都能如臂指揮。

  甚至…就連頭髮…也彷彿能略微控制感知。

  全身渾然一體,凝為一點。

  「……」

  「……」

  外面等著的帝江和奧斯坦丁面容麻木,看著張榮方氣質迅速變換。

  「這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帝江好半天,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先生此言大讚…」奧斯坦丁擠出一絲笑容。

  十天左右,他眼睜睜看著張榮方從內法,到三空圓滿…最後即將踏入宗師。

  只差凝聚自強之心了…

  這速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就這,帝江還好意思說和自己一樣?

  果然不愧是極境大老,單這面皮就讓他望塵莫及。

  很快,張榮方再度起身。

  他的屬性欄中,生命值沒有任何變化。

  但他就是感覺自己不一樣了…

  當即,張榮方視線看向奧斯坦丁。

  「前輩,請賜教。」

  他抬手,擺出大道教符法起手式。

  「那就再來。」奧斯坦丁深吸一口氣。

  嗤!

  兩人同時消失在原處,兩處地面塌陷。

  兩道虛影拳腳交擊,發出巨響。

  在禦敵先機差距逐漸沒那麼大代差後。

  隨著張榮方的境界武道提升,他對自身武學的把握,破綻越來越少,反應越來越快。

  雖然還沒跨越宗師這一大幅度提升的門檻。

  但憑藉超強的身體素質,他如今展開血蓮,已經能和奧斯坦丁終式交手一陣了。

  從早上打到正午吃飯,吃完飯繼續打,直到晚上。

  張榮方宛如不知疲倦般,瘋狂壓搾著奧斯坦丁。

  不斷從他這裡學習一切能學到的東西。

  每當他被擊破敗下陣來。

  傷勢什麼的根本無所謂,而是第一時間請教自己剛剛為何被擊破。

  然後思索如何彌補這個漏洞缺點。

  其間帝江也會偶爾出言指點。

  在一個大宗師和一個極境頂尖的指點下。

  張榮方對武學的理解宛如嗑藥一般,突飛猛進。

  對於其他人而言,理解通透後,也得時間積累,然後苦修,磨礪自身,才能突破。

  但對於他來說,只要理解通透,明確了之後如何修行,如何前進。

  就能以屬性點向前提升!

  時間一天天流逝。

  張榮方的武道積累,對各類武學的理解和認知,也在飛速提升中。

  他本就是兼修很多武學,比起一般武者在這方面要深刻許多。

  此時被帝江和奧斯坦丁一陣點撥,頓時很多東西勾連起來,漸漸開始形成獨屬於自己的一套武學體系理論。

  *

  *

  *

  尹省・澤爾鄲城。

  作為整個尹省第三大城池,澤爾鄲曾經有被考慮過,擔任府城的重任。

  但因當時的宗教勢力干擾,最終落選。

  而現在…

  已經被大道教玉虛宮的宗師陳一澈,親自坐鎮,掃蕩雜碎勢力,成為穩定整個尹省的一顆釘子。

  在如今五王相爭的大局下,逐漸形成了很多省份頂端力量匯聚到大都上都,以及少數幾處交鋒的局勢。

  而相對的,力量匯聚後,其餘地方的力量便空蕩了許多。

  所以,在大量高端力量離開後,大靈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實力真空區域。

  澤爾鄲便是如此。

  此時陳一澈眉頭緊蹙,坐在城內最高的佛塔頂端,俯瞰著夜間城池的點點燈火。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知為何,自從離開玉虛宮,布武天下,配合大道教大策,佔據教區後。

  他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而最近這種感覺更強了。

  如果說之前只是湖面微起波瀾。那麼現在便是風起雲湧,湖水翻滾。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如今塵沙宮這個最大的教盟毒瘤也已經被拆掉了。掌教和宮主正在追殺逃亡的教盟盟主科西沃。當今天下,還有什麼能威脅到我等力量?」

  陳一澈眉頭緊鎖,思緒不斷轉動。

  到了宗師這個層面,對於自身的一絲一毫異常,都會有特別的反應和感知。

  「其實…你的感覺沒錯。」

  忽地一道清幽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

  陳一澈猛地一個激靈,轉身看去。

  在他身後,同樣的佛塔頂端斜面上,正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著黑色紗衣,身材魁梧,長髮在夜風中飛舞,露出的一雙眼睛,異常清澈純淨。

  彷彿夜晚中散發星光的黑色寶石。

  「閣下是!?」陳一澈全身警惕提到最高。

  能夠無聲無息到他身後,對方絕非易與之輩!

  「奉師命前來,既然你們下手如此狠絕,那便也別怪我等同樣下手。」來人平靜道。

  「你是…塵沙宮!?」

  陳一澈猛地反應過來,當即全身膨脹變大,身體體表浮現道道銀色紋路,眉心彷彿一隻新的眼眸將要浮現而出,就要睜開。

  既然是戰爭,哪裡有不會傷亡的戰役?

  從開始,塵沙宮的反撲,便在預料之中。

  掌教等人快速突襲,也是為了減少這種反撲帶來的傷亡。

  只是…明明塵沙宮的宗師都已經記錄在案,都不在附近,都在被雪虹閣和其餘宗師追殺才對。

  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

  陳一澈不得而知。

  嘭!

  佛塔頂端炸開一道道巨大爆炸聲。

  不多時。

  一具屍首被從高處重重打下來。

  還在半空中,屍首便化為黑灰飛散。

  只剩下陳一澈的破爛衣服飄散落地。

  玉虛宮宗師,陳一澈,身死。

  塔頂,黑紗人影靜靜看了下方一眼,轉身一躍而起,從月色下離去。

  *

  *

  *

  兩日後。

  天誠宮內。

  一位位玉虛宮大宗師盤膝坐定,在金玉言身後面色肅然。

  在他們對面,是岳德文獨自一人,靜靜盤坐。

  「從前天夜裡開始,我們駐紮各地的十二宗府宗師紛紛遭到突襲。襲擊者自稱塵沙宮盟主弟子,名為越紅蝶。」

  「但在此之前,從未有人聽說過這個名字。」十二宗府中排名第二的錢功,神色鄭重道。

  「三位宗師身死,短短兩天裡,甚至連逃跑也來不及。雪虹閣那邊的情報人員,提供了兇手的面容身材調查畫像。」

  他聲色俱厲,盯著對面的岳德文。

  「岳掌教…我玉虛宮十二宗府的宗師就這麼點人手,每一個都是我等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底蘊!而現在,他們不明不白的死了!」

  「並非如你們所想的那樣。」岳德文搖頭,「畫像,不對。」

  「為何不對?雪虹閣如今是您的老朋友掌握大權,難不成他們還敢糊弄您不成?」錢功冷聲道。

  玉虛宮十二宗府,這次來了十位大宗師,只留下兩位一明一暗固守本部。

  而損失的三位宗師,其中一位,還是錢功的親侄子。

  他當年親手指點過的親侄子!

  那是他錢家的底蘊啊!現在居然死得不明不白。

  「我宋家同樣也有一位宗師遇害。岳掌教若是不盡快採取手段,我等怕是不能配合您大局佈置了。我等門戶小微,力量有限,可不敢再把後輩分散出去承擔危險。」

  一旁的排名第三的宋一蟄府主沉聲道。

  玉虛宮宗師確實很多,一共足足有二十多位。

  但問題是,這二十多位分攤到每家每戶,其實就是十二宗府每一支只有兩三位。

  少的甚至只有一個宗師。

  損失一位宗師,對整個玉虛宮不算什麼,但對於他們單獨的一個支脈宗府,便是巨大損失。

  「在離開玉虛宮前,你們便應該有所覺悟。」岳德文輕聲回答。

  「這是戰爭,而非切磋。」

  他雙目視線掃過錢功和宋一蟄。

  「而戰爭,是會死人的……」

  後兩者都是身體一刺,被視線掃過的瞬間,都能感覺全身一麻。

  頂級靈將的威懾力,就算是他們,也一樣極為忌憚。

  「他們所要的無非是個對策。」金玉言出聲了。

  她美目直視岳德文。

  「你不是收攏了感應門麼?什麼時候動用他們?」

  同為靈將,雖然她稍弱一些,但並不代表她怕了對方。

  「宮主,現在關鍵並非如此,而是在那張畫像上…」

  宋一蟄出聲道。

  「經過雪虹閣那邊的情報傳遞,我們稍微核實了下,確定很多情況吻合。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那人掌握了如此手段,如此隱秘,還隱藏實力,做出這等事並不難理解。畢竟…」

  他頓了頓。

  「畢竟,東宗當年之事,我等也出過力…而他之前就是東宗…」

  「夠了!」

  岳德文猛地出聲。

  他很少會動怒,從來都是一團和氣,笑瞇瞇的對人。

  就算是殺人時,也是如此。

  但此時此刻…他臉上已然沒了笑容。

  天誠宮內一片安靜。

  就連金玉言也神色微動,沒再開口。

  岳德文極少會不笑。

  一個人總是喜歡笑,這已經讓所有人都早已習慣。

  而當他不笑時…便會瞬間形成某種冰冷的反差。

  讓人心驚肉跳。

  這種奇異的反差,帶來巨大的壓抑感。

  但在場的眾人,都是拜神大宗師境界,乃如今大靈最為頂端的一批人。

  在場所有人,誰不是血雨腥風中廝殺出來的?心志如鐵。

  沒人會害怕,反而是所有拜神大宗師,一共十道目光,如刀如劍,紛紛落在岳德文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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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3 01:06:25 |只看該作者
454暗流 三

  金玉言面色平靜。

  「此事到底是真是假,還待查證。」

  「先不說他只是超品,就算他有這個實力,他也沒有理由這麼做…他身邊,還有我的人…」岳德文出聲道。

  「……」金玉言沒有說話,素手輕揚,將一卷畫像丟出去,落在岳德文身前。

  畫像散開,自動滾動展開,露出一個岳德文異常熟悉的半身人像。

  那是……張榮方!

  「根據雪虹閣的全力調查,你派去的冉欣悅,是義盟逆時會成員。

  同時,之前和張影作對的所有宗師,全部都神秘失蹤消失。

  在刺桐,有調查到的不少人,聲稱自己親眼見到張影和宗師對峙廝殺。

  岳德文,你被渴求迷了眼…二十幾歲的宗師,還是元嬰後期,還能在煉丹上有些許建樹,還能治理好一個海口大港…」

  金玉言聲音平靜,但一字一句,都深深如刀刻般,砍在岳德文心中。

  「東宗,逆時會,知道你想要一個得意弟子,所以投你所好…造出了一個這樣的『絕世天才』。而現在,這個天才,或許正在配合他人暗中屠殺我們的宗師…」宋一蟄跟著出聲道。

  「二十幾歲,出身除非是大宗大派,皇室大貴族,否則一般人家,或許連字都認不全。

  而他能煉丹,能習武達到宗師,能文功達到元嬰圓滿…結果他告訴你他出身一個蠻儒家族?蠻儒就算家學淵源,他父母早逝,中間還流浪過一年,誰教導的他?一個人能在文武方面都有如此恐怖的天賦?…這樣的身世…你居然信?」

  「所以現在我們第一時間要做的,便是在得到消息的現在,馬上控制住張影!從他這邊必定能挖出關於逆時會和其餘幕後勢力的更多線索!」錢功也跟著贊同道。

  岳德文無言以對。

  其實,張榮方的文功並非元嬰,而是煉神…

  但他沒再說話。

  因為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確實…無論是不是煉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骨齡是怎麼偽裝的?

  他撿起畫像,輕輕展開,看著上面面色平靜的張榮方的半身像。

  無數思緒在他腦海裡飛速轉動,可無論事實如何荒謬,他依舊找不到半點關於張榮方的破綻。

  一點也沒有!

  「不管如何,我不相信他有問題!此事暫且壓下!日後等詳細調查後,再談!」

  唰的一下,他收起畫像,語氣斬釘截鐵。

  「你們放心,若調查後真是他,我會代他,給你們一個交代!」

  「但現在,他不會有問題!」

  *

  *

  *

  凌華山巔。

  張榮方慢慢站起身,抬頭看向對面站立著的奧斯坦丁。

  剛剛的交手,他又輸了,但比起上一次,他已經能在對方終式手下支撐大半個時辰了。

  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幾百招的範疇。

  以他們這樣的出手速度,一分鐘可能就能對拆兩三百招。

  「前輩,還能繼續麼?」張榮方有些擔心的看向對面的奧斯坦丁。

  和他不同,經過了這一次五天五夜的瘋狂交手。

  奧斯坦丁已經接近了燈枯油盡地步。

  他此時依舊開著終式,只是體型比之前明顯小了一大圈。

  其人渾身皮膚通紅,滿是褶皺,嘴裡大口大口喘著氣,身上氣孔也隨著呼吸不斷吸入氣息。

  「我…我…」奧斯坦丁想說話,但巨大的消耗讓其心神極度疲憊。

  一開口,他居然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接什麼話說了。

  「……您還是別逞強了,去休息下吧。」張榮方嘆息一聲,看向不遠處正在繡花的帝江。

  帝江神色溫柔,坐在一張石頭椅子上,宛如大家閨秀。

  看來他現在是君兒狀態。

  「帝江前輩。不知現在的我,是否已經達到了您的要求?」張榮方出聲問。

  他此時有些擔心山下的情況,因為他在這裡已經待了大半個月,唯一能依靠的信息渠道,就是冉欣悅。

  可冉欣悅終究不是他心腹,作為拜神宗師,到底心裡有什麼想法,誰也說不清楚。

  「其實,早在前天早上,你就已經達到我的要求了。所以你隨時可以離開,只是在臨走前,我還是想問一句。你的仙道…是否可以傳授給其餘人?」

  帝江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認真問。

  「晚輩從未試過,不過…這次回去,或許可以嘗試一二。」張榮方遲疑了下,想到了被他換血了的蕩山虎丁瑜。

  如果說最有可能掌握仙道,可能就只有丁瑜了。

  「若你嘗試成功,還請務必給我說。」帝江沉聲道。

  「一定!」張榮方點頭。

  回想起最初剛剛上山時,他面對奧斯坦丁,只能依靠不斷傷害自己,才能讓對方受點小傷。

  若是對方開啟終式,一瞬間他就會被秒殺。

  但現在不同了…

  他就算面對奧斯坦丁終式,也能打得有來有往。

  「接下來,你還缺少的,最後一點,便是凝聚最強意志!」帝江平靜道,「這需要你自己去整理,去安排,去朝著自己想要走的路,全力往前。」

  「這方面我倒是有建議。」奧斯坦丁在一旁出聲。「你可以上擂台限定。」

  「?限定?」張榮方似乎想到了點什麼。

  「是的,就像我當年開設擂台時,便是設定,上台比試的是一切控制氣息氣流為主的特殊武功修行者。然後,我橫掃一切不服,最終塑造無敵信念!」

  奧斯坦丁微微露出傲然之色。

  「……」張榮方之前就有個疑問,那麼多宗師,明明實力不怎麼樣,為何還能穩住自己的心性不動搖?

  現在看來…無敵之心原來是這麼搞出來的?

  自己哪方面強悍,就只允許擂台上比這方面。

  『或許,我可以上了擂台和人比試傷勢恢復速度!?』張榮方心中哭笑不得。

  「你還別笑,這雖然看起來有點取巧,可依舊還是一種辦法。」奧斯坦丁不以為然。

  他此時看向張榮方,眼神已經和最初完全不同了。

  在知道了對方是何等恐怖的武道天才後,他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對其的對抗之心。

  取而代之的,是想辦法拉攏和對方的關係。

  特別是現在…

  「接下來,我已經沒什麼能夠教給你的了…」他將視線挪到帝江身上。

  他們的約定,便是一個月之內,張榮方要能在帝江常態下撐過五十招。

  而現在…

  「來吧…」帝江站起身。

  其實到了現在這一步,張榮方距離宗師只差一步,以其恐怖的身體素質,加上提升速度誇張的武學造詣。

  之前的約定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但約定歸約定,不論如何,還是該走一趟。

  此時山巔之上,一陣陣微風拂過。

  張榮方面色肅然起來,直視帝江。

  兩人相對站立,一旁的奧斯坦丁則默默退開一些。

  氣流捲起地面稀疏的塵土草屑。

  「血蓮!」張榮方驟然身體膨脹變大,大片花紋血色從背後擴散,覆蓋全身。

  轉眼間他身體已經漲大到四米。

  但這一次,他的血蓮態和之前有了完全不同的氣質。

  如果之前的血蓮是猙獰,野蠻,恐怖。

  那麼現在的他,就算是四米身高,體型魁梧如怪獸。

  也依舊給人一種鎮定如山,氣勢雄渾的巔峰高手氣質。

  不再是依靠純粹的力量和速度壓制對方。

  而是…先以目力觀察,然後…

  『禦敵先機!』

  『禦敵先機!』

  剎那間,兩人同時閃爍,消失在原地,衝向對方。

  預判對預判!

  兩人手臂不斷出招,卻又還沒到發力的一半,便迅速收回。

  沒有碰撞聲,只有兩道人影飛速環繞,轉動。

  看似在出手。

  可詭異的卻沒有絲毫交擊聲。

  和兩人不同的是,一旁的奧斯坦丁比他們還要緊張,他額頭微微見汗,死死盯著場中變化。

  此時張榮方的武道,已經從大道教的符法中脫胎而出,融合了他自己學習的諸多武功,再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身體天賦優勢。

  最後結合金蟾功吞天階段的恐怖爆發力。

  強行將其體質速度拔高到了一個誇張的程度。

  沒有達到宗師,硬是達到了能和大宗師相提並論的程度。

  「沒有破綻了…他提升的速度,太快了…我昨天才給他提出的一個破綻,現在也徹底修改完善,融入自身本能…太快了…!」

  奧斯坦丁儘管看了很多次,此時還是一樣感到誇張。

  這種改進後融入本能的速度,他從未見過有誰做到過…

  這不是天賦的問題,而是其他的很多方面的綜合素質。

  不多時,場中終於傳出第一聲交擊聲。

  嘭!

  張榮方猛然後退,手臂上多出了一圈血痕。

  而在他對面。

  帝江同樣緩緩垂下情緣刀,刀尖上滴落一點血珠。

  只是,他此時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衣襟。

  那裡,有一處宛如刀刃切割的刀口。

  那是張榮方尖銳鋒利的指尖劃破所致。

  「你的這套武功,已然自成體系,接下來,便是在你塑造自強意志的過程,將其融入自身精氣神。」

  帝江收起刀,忽地輕嘆一聲,轉身朝著石屋走去。

  「你…可以下山了。」

  可以…下山了…??

  張榮方站在原地,剛剛的一連串交手,讓他對禦敵先機又有了更深的體悟。

  極境方向的禦敵先機,更多是以閃避和尋找破綻為主。

  而奧斯坦丁的拜神方向禦敵先機,則主攻防守,大開大合。

  無數的感悟,在張榮方腦海裡不斷翻滾湧動。

  通過這次的淬煉,他腦海中大量對他無用的不適合的招數,紛紛被精簡。

  站在原地,他輕輕深吸一口氣。

  全部的招式,在他心中終於停下運轉,徹底精簡成了十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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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暗流 四

  這十二招武功,以血蓮為基礎,圍繞金蟾功的恐怖爆發力,搭建體系。

  再以大道教的武學符法為養分,吸取其餘諸多武功招數。

  最後形成十二招能徹底發揮自身優勢的新武學。

  「十二招,其中三招是只有血蓮態才能動用的絕殺。剩餘九招任何狀態都能通用。威力比之前的招數強出太多太多…」

  之前的武功,根本沒辦法發揮他的血蓮態優勢。

  一旦展開血蓮,就沒辦法使用破限技。

  但現在這一套新武學不同了。

  它重新徹底針對身體,構建了新的發力模式,能在血蓮態中,疊加使用破限技和極限態!

  這才是真正核心。

  而且之前金蟾功根本不被大道教武學招數所囊括,所以只能炎帝符的一些招式偶爾調動一下金蟾功爆發力。

  但金蟾功達到吞天後,真正恐怖的是蓄力,然後再爆發。

  吞天的蓄力,這一次也在帝江的引導下,徹底得到了挖掘,融入十二招武學裡。

  「既然是以仙道血蓮,加上吞天境界的金蟾功為核心。那麼這十二招融合武學,就乾脆叫十二仙法好了。」

  「下山…那我呢?」此時一旁的奧斯坦丁反應過來,眼裡閃過一絲狂喜。

  看到張榮方看過來的視線,他忽地想到自己之前還殺了對方的下屬…

  「等等!

  我可以彌補!」

  「抱歉。」張榮方對於對方能不能下山並不在意。

  這事既然帝江前輩沒說,那就意味著對方不能離開,所以…

  他朝對方拱了拱手,以表示自己對其在這些天裡的指點和教導的感謝。

  但其餘的,他就愛莫能助了。

  轉過身,張榮方看向早已等在不遠處的山路上的冉欣悅。

  對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要緊之事想開口。

  張榮方沒有去理會她想說什麼,只是走過去。

  「走吧,該下山了。」

  冉欣悅一臉複雜。

  她是從一開始便眼睜睜看著對方飛速成長的。

  這樣的速度,這樣的天賦,體魄…讓她已經明白,眼前之人對於逆時會的重要性到底有多大。

  特別是那種針對拜神的恐怖毒血…

  山頂上發生的一切,並未對她隔離,所以她一直都在一旁擔任警戒任務。

  一直在旁觀。

  「現在,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可能你需要瞭解一下。」

  冉欣悅沉默了下,緩緩開口道。

  「什麼消息?」張榮方問。

  武功方面彌補了巨大弱點,接下來,他便打算開始血裔的觀察和培養,如果沒問題,就可以用這個方式,迅速培養自己勢力。

  要打造絕對安全的生活勢力地盤。自然要有足夠人手。

  現在他也想通了,真正頂尖的高手,只需要少數幾人就足夠了。

  幾人之間守望相助,足以照拂一個不大的範圍地盤了。

  「有人,在偽裝你,殺害大道教高手!」冉欣悅的話,卻是在這時,把他從對未來的預期中拉回了現實。

  「迄今為止,大道教已經接連被殺了三位宗師!十五位超品高手!」

  這番話瞬間讓張榮方神色一凝。

  他因為天賦而被岳德文看重,這是優點,但天賦過於恐怖,導致被人懷疑,也是一直都有的事。

  可是現在…

  「大道教上面恐怕很快便會來人對你調查。現在玉虛宮那邊大宗師們對你很是懷疑,而岳掌教一人壓下了所有對你的質疑。」

  冉欣悅沉聲道。

  「另外,更糟糕的是,有人在調查你之前殺死拜神武者的手段痕跡。並且,極有可能已經查到線索了。」

  「……也就是說,他們針對我師傅不成,現在只能針對我?從我這裡找突破口?」張榮方瞬間明白了。

  這是背後有黑手,拿他作為弱點,針對岳德文。

  「你如今是岳掌教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如果你出事,那麼對掌教也是巨大質疑。」冉欣悅點頭道。

  「不過是五王爭端的外溢罷了。有人想要用算計我來算計師傅。但他不知道,很多東西,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張榮方平靜道。

  真正麻煩的,還是他克制拜神的手段。

  順著山下一路往前,他一邊走,一邊思索。

  直到最後到了山腳。

  他才再度開口。

  「對了,附近還有奧斯坦丁和帝江前輩這樣的絕頂高手麼?」

  他現在已經隱隱感覺冉欣悅的身份有問題了,絕對和帝江有關聯。

  只是此時裝作不知道。

  無論如何,帝江前輩給他的指點極多,可以說,當得上半個老師了。

  聽到張榮方的詢問,冉欣悅面色無言。

  奧斯坦丁壓根就不是附近高手吧?到底是被誰引來的?你心裡就沒點數麼?

  這地方之前就只有帝江隱居。

  但這位的脾氣,若是換個人上山,根本不會理會。

  若是吵到他老人家的人實力天賦不足,一個照面就會被幹掉。

  所以對於其餘人來說,帝江在這裡和不在這裡,並無區別。

  張榮方從她的表情看出了端倪。

  「看來是沒有,那就好那就好…」

  「你想做什麼?」

  「局勢太亂了,我不想參與進去。」張榮方回答。「否則,師傅就要招我前去大都了。」

  「那麼…你想去麼?」冉欣悅心頭一緊。

  「有上官飛鶴府主在此,有他為我作證,我不可能連夜跑出極遠去殺其餘大道教宗師。所以,只要當面對質,此事不攻自破。」

  張榮方平靜道。

  他前些天還才見過上官飛鶴,這點很多人都能作證。

  冉欣悅嘆息一聲。

  現在大道教是天下眾矢之的,不知道背後有多少勢力在調查其漏洞弱點缺陷。

  張榮方這邊的事被查出來,是早晚之事。

  只是,現在的關鍵,其實不是這個了…而是道子掌握的克制拜神之法。

  這才是所有拜神勢力極度忌憚之事。

  「別想了,走吧。」張榮方卻沒她這麼憂心忡忡,爽快笑了笑,大步朝著遠處沉香府方向返回。

  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無論岳師也好,逆時會也好,混亂的五王爭霸也好。這些一切,只要他自身足夠強大,便能靜觀其變坐看天下。

  至於栽贓陷害這等拙劣的手段,更多的目的,無非是將諸多人的注意力聚集到他身上,以此放大克制拜神手段的影響。

  *

  *

  *

  2月30。

  上官飛鶴發信為道子張影洗清罪名,明言道子一直在其身邊。

  但信函被人指出,張影其中有超過大半個月時間,神秘消失在晴川府,且沒有一個人發現其蹤影。

  大道教內宗師被襲殺之事,鬧得越發沸騰。

  張榮方前往拜訪上官飛鶴後,閉門潛心修行,不問世事。

  3月初。

  雪虹閣,真一教,西宗,黑十教,組成特使隊,前往晴川府調查拜神克制之事。

  大道教因自身避嫌,不參與這次調查。

  張榮方身為道子,親自出面迎接。

  晴川府酒樓——錦善堂。

  四處桌面上都擺放著大量五色菜餚。

  特使一共五人,由雪虹閣一位烈將帶隊,其餘勢力各自派出一人參與。最後由靈廷出一火者監督。

  而帶隊烈將,卻是讓張榮方有些熟悉的舊識。

  「周琰周烈將,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等局勢下再會…」張榮方抱拳招呼道。

  「本將也沒想到。」周琰神色複雜看著眼前之人。

  周圍絲竹之聲響著,還有漂亮美人翩翩起舞輕吟。

  但他的注意力此時卻完全在眼前的張影身上。

  「這次的調查,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道子也不用在意。此事顯而易見就是有人在栽贓嫁禍。」他平靜補充道。

  「有周烈將此言,本官也就放心了。」張榮方微笑點頭。

  其實他已經明白自己之前的事包不住了。

  有人借他之事攻擊岳師,想讓岳師維護自己,然後導致大道教被諸多拜神勢力群起而攻之。

  若岳師不維護他,那麼大道教也會失去一個頂尖天賦的道子。同樣也是巨大損失。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糊弄過去。

  所以周烈將的到來,也成了理所當然。

  也就是說,周烈將便是雪虹閣那邊派來的自己人。

  張榮方心中了然。

  「說起來,張影道子也是天賦曠古爍今,能在這個年紀,踏入元嬰後期,還能有超品修為,當真不凡!難怪岳掌教如此著緊。」

  另一邊的一名特使,身著道袍,神色微帶嘲諷的出聲道。

  此人是真一教代表,從山道人。真一被岳德文打死了三個明山五子,損失慘重,語氣陰陽怪氣也屬平常。

  「張道子天賦過人,不招人妒是庸才,叢山你說這話就有些不中聽了。」另一名披著紫金袈裟的垂耳大和尚笑瞇瞇道。

  這人名為元瞠,乃是西宗真佛寺內元字輩頂級高手。

  算是和如今住持元師一個輩分的老人。

  在這隊伍裡,也是輩分最大的一個。

  「幾位前輩能否說說,要具體如何著手調查?」張榮方錯開話題,西宗的高手被他打死不少,看來來者不善…

  「其實很簡單。」周琰笑了笑,「我等這次前來,雖然只是走個過場,但…該有的形式還是要有。」

  他頓了頓。

  「所以…從今日開始,道子便隨我們一道完全隔離調查。不允許和外界有任何交流。直到我等調查清楚真相,便會放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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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6暗流 五

  張榮方聽著聽著,原本臉上還帶著笑容,只是在聽到隔離調查這個詞後,他的面色便沉寂下來。

  「必須如此?」他皺眉問。

  「沒辦法,這是必須要走的過程。你放心不會有事,只是要證實一些東西。」周琰正色道。

  「如此……也可。只是什麼時候開始?」張榮方了然道。

  「現在。我們會單獨帶你去另一處地方審查。」周琰回答。

  「那,我先回去交代一二,收拾些衣物。」張榮方回道。

  「恐怕不行。」一旁的元瞠笑道,「這要是萬一你中途逃跑了,我們去哪找人?」

  張榮方神色一凝,感覺到對方的惡意。

  「那就算了。」

  他隨即灑然一笑。

  「那我便不配合你們了。諸位請自便。」

  周琰眉頭頓時皺起來,感覺到不對勁。

  這一趟因為岳掌教的緣故,表面確實是過來走個過場。話他也說明白了,可對方的態度…

  「張影道子,還是別說意氣之話,此行我才是負責之人。審查也就三四天時間,並不長。」他沉聲勸道。

  「你確定?只有三四天?」張榮方雙目注視對方。「你可擔保,這三四天內,待我出來時一切維持原樣?」

  「我來擔保!」周琰斬釘截鐵回答。

  「那好!我就信你周將軍一次!」張榮方點頭。

  「道子不必擔心,區區幾天時間,專修修習文功武道,也就是一晃而過。」西宗的元瞠和尚笑瞇瞇道。

  這人說話陰陽不定,有種好壞難分的感覺,實難分清楚其到底態度是何?

  張榮方看了此人一眼,沒再說話。

  這幾人場面陣容極強,恐怕為的便是對抗本地的玉虛宮坐鎮大宗師。

  否則以他在外的名聲,不至於派來這麼多高手。

  另外…

  到現在還沒看到上官府主出面…這本身也代表金玉言師叔祖的態度。

  可能…她也開始有些懷疑自己了。

  張榮方心中閃過一個推測。

  不過沒關係,拖時間吧,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只要他如今一天沒被證實有問題,就一天不會有人敢動他。

  *

  *

  *

  距離澤省千里之外的大靈副國——合國。

  國都弗拉比亞。

  龐大的白沙比武場上,雪花飛灑,紛紛揚揚。

  兩道高大人影正炮彈般不斷衝撞,分開,衝撞,再分開。

  宛如兩頭披著重甲的棕熊。

  其中一人身披棕色厚重皮甲,覆蓋全身,頭髮散亂綁成無數小辮,面容粗獷有力,鼻樑上用綠色油彩畫了一條橫線。

  另一人短髮平頭,穿著肩膀有犄角護肩的金屬鎧甲,手提一把重型戰錘,從鎧甲式樣上來看,明顯是女子。

  只是這女子的肌肉體型比對面男子還要更上一層,身高兩米六,胳膊堪比常人大腿,手裡的戰錘也長達一米多,錘頭平整,包了厚厚皮革,足有西瓜大小。

  嘭!

  兩人再度對撞衝刺,巨大力量撞擊,濺開大片氣流,吹散周圍落下的雪花,還將地面雪粉也撞得飛起。

  「哈哈哈哈!」男子氣喘吁吁,大笑著停下來。

  「夠了夠了,看來年紀還是大了,終歸不如以前了。」

  「王爺已經很強了,阿妮絲只是佔了拜神的便宜。」女子面色不變,沉穩回答。

  「那也很強了。你如今怕是已經快要踏入宗師了吧?就差最後一步。可惜了。」男子嘆道。

  「沒什麼可惜的,作為侍衛,如今這身實力也足夠了。」阿妮絲回道。

  兩人停手,轉向走向一側休息區,在那裡的侍女侍衛手中拿過熱毛巾擦身上的汗。

  「王爺已年過七旬,如今還能和阿妮絲侍衛長打成如此地步,當真不錯!」

  休息區內,一名身著全身重鎧,戴著頭盔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子,拍手出聲道。

  「科西沃冕下謬讚了。這點實力比起你們而言,不值一提。」王爺微笑道。

  他正是駕崩的靈至帝四子之一,木黎王——孛爾織金・夏林。

  「外界常言,我帶兵前往大都,意圖爭位,可誰能想到,真正的我依舊還在合國固守。」木黎王端起一杯參茶喝了一口,然後漱漱嘴吐掉。

  「教盟那邊可惜了,就差一步,便能弄出個不錯局面。」科西沃嘆道。

  他身為教盟唯一靈將,本來都差點糾集起所有力量,再拉一支對抗大道教的隊伍,可惜…岳德文動作太快,下手太狠了。

  「這是我等棋差一籌,不過不礙事,教盟本就是用來消耗拖住他們。真正要靠的,不是那點殘破力量…」木黎王安慰道。

  「現在嚴順王隱到暗處,我以假身前往大都,其餘三個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局面或許短時間內不會改變,具體突破口,還要看神將、雪虹閣和那些大貴族立場。」

  「主要還是神將,畢竟四大神將背後是飛靈教。」科西沃點頭。「具體能爭取到幾位,就要看大家本事。」

  「難,現在是誰也壓不下誰,對峙著見招拆招,就看誰先扛不住,露出破綻。國不可一日無君,總有人會扛不住,會心急…到那時…」木黎王笑了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大家都明白,如今能決定皇位的,還是神將陣營和諸多靈人大貴族。

  但不同的是,如今以大道教為首的諸多教派聯盟,也具備了巨大影響力,勢力實力都不可小覷。

  因此神將和大貴族們態度曖昧不明,一會傾向於這邊,一會傾向於另一邊,並不徹底站隊。

  這些人就想到處吃好處,貪婪無度,保持局勢平衡。

  如此形勢下,早晚會有人先扛不住出局。

  能支撐到最後的人,便能登臨大寶。

  「岳德文勢大,神將和貴族們便更傾向於弱勢的一方,他們的心思大家都清楚。可也沒辦法。

  所有人都在收攏聚集一切能動用的力量,以待最終最後決戰。」木黎王嘆道。

  「一直被人聯手壓制,想必大道教一定很不甘心吧?」科西沃笑道。

  「自然不甘心,但一直忍忍也就習慣了。」木黎王恢復笑容,「算算,只有我和嚴順王最弱,都不被他們放在眼裡。不過這樣也好。」

  「是啊,這樣也就不會有人在意我們。嚴順王以退為進,他會我們也會。」科西沃跟著笑道。

  「去晴川府的人,應該快到了吧?」木黎王忽然話題一轉。

  「差不多了。這一次岳德文殺了我這麼多高手,也該付出點代價了。」科西沃點頭。

  回想起之前被岳德文壓著打的憋屈,他眼裡也閃過一絲陰霾。

  「奉天掌管天下巡查司,隸屬雪虹閣,這次的事,名義上可都是他的人,實則是我們的人。等事成之後,一個雪虹閣烈將死在那裡,我倒要看看他岳德文怎麼處理。」

  自家道子掌握了東宗克制拜神的巨大隱秘,這事現在還沒什麼人相信。

  加上大道教勢大,沒人願意因為這個虛無縹緲的傳聞和其翻臉。

  但若是有實際的證據證明呢?

  若是再加上更多籌碼呢?

  *

  *

  *

  夜色微涼,彎月被雲層緩緩遮掩。

  幾隻夜鶯從半空中一閃而過,撲入遠處山林。

  張榮方站在隔絕審查的專用庭院中,仰頭望著朦朧的雲層夜空。

  這是隔絕的第二天。

  他被帶到這庭院裡,每日吃喝供應不愁,就是不允許隨意外出。

  這些其實他都不在意,就著隨身攜帶的辟穀丹,他也能基本維持屬性點的獲取。

  只是唯獨一點。

  他低下頭,看向庭院正門處,暗光視覺透過門板,能清晰的看到外面一人正盡職守著。

  那人不是別人,而是特使隊中的頂尖高手之一,真一教的叢山道人。

  特使隊的實力可是針對上官府主專門配置,每一個都是絕對的宗師高手,現在居然還單獨分出一人來看守他。

  這本身就是件不對勁之事。

  張榮方心中思索了下,情報太少,可供分析的太少,得不出什麼有用線索。

  當即便也打算回房休息。

  明天便是第三天,按照周琰的承諾,後天就能自由離開。

  倒也不打緊。

  啪嗒。

  就在他轉身之時,一個小紙團從側面牆外輕輕拋進來,落在他腳下。

  張榮方雙目微瞇,頓了頓,腳尖一挑,撿起紙團。

  他看了眼外面的叢山道人,對方毫無反應。

  此人按照氣息心跳血肉強度觀察,至少也是宗師。

  這麼近的距離…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但他還是沒反應,這就代表…

  張榮方拿住紙團,展開。

  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快逃!周琰要對你下手!』

  「?」

  張榮方認出這個字跡的來源,是天女潼章!

  這種時候,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而且,她怎麼會知道周琰有問題?

  還是說,這個筆跡是人模仿偽造的?

  張榮方心中思緒急轉。

  收起紙條,搓爛,他平靜返回屋內,盤坐在床。

  咚咚咚。

  忽地一陣敲門聲響起。

  「張道子,睡了麼?」叢山道人聲音從外面傳來。

  「請進。」張榮方眉頭一蹙,下了床出門。

  庭院門被緩緩推開,叢山道人大步進門。

  此時的他,和之前的樣子完全不同,而是神色肅然,左右掃視一下,確定沒人。

  「張道子,這次的情況不妙,我是逆時會之人,提前得到消息,周琰恐怕已經轉投了其他勢力,隨時要對你下手!」

  他聲音壓低,迅速說道。

  「你現在趕快準備一下,我掩護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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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暗流 六

  「…周琰會對我不利?」張榮方瞇起眼睛。

  先有天女字跡的傳信進來,然後是逆時會的內應,叢山道人身為真一教高手,居然主動傳信。

  「快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周琰乃是雪虹閣有數的大宗師!你難不成想留在這裡等死?現在上官飛鶴也被另外的事拖住,暫時回不來,一旦他起了心思,沒人能救你!」叢山道人焦急的趕緊催促。

  「……」張榮方仔細觀察此人,近距離下,他能看出,對方沒有絲毫說謊的痕跡,無論心跳血流速度,都十分符合焦急的狀態。

  但這說明不了什麼,控制心跳血液流速,對於內法以上的超品高手來說,都不算什麼難事。

  「快啊!」叢山道人催促。

  *

  *

  *

  距離晴川府外,大片的林地間。

  此時一隊身著黑衣的神秘人,正手持一塊紫紅圓玉牌,拿著不斷在林地間走動。

  他們動作不快不慢,彷彿在尋找什麼,神色專注。

  「你說我們非要來做這種枯燥的活幹啥?待在總部吃香的喝辣的不好麼?」

  帶頭的是兩個穿著黑色皮甲的高大人影。

  其中一人懶洋洋出聲道。

  「這種完全沒危險的活還有什麼抱怨的?」另一人無語道。

  「只是覺得在浪費時間。這大道教道子到底有沒有什麼克制拜神之法,這不明擺著的嗎?肯定沒有啊?要有東宗當年也不會這麼狼狽了。非要等被滅了才拿出來這等大殺器?這不是蠢麼?」當頭那人道。

  「上面的意思你還不明白麼?就算做做樣子而已。反正我們也只是一步閒棋,做給別人看的。」第二人嘆了口氣。

  「所以,我們的調查只是做個樣子,真正的還是要靠後面的人來。這事啊…肯定是假的,是污蔑。當然,只要上面需要,假的也能暫時成真的。」

  「這種污蔑有用麼?人家可是大道教道子,這點小伎倆根本沒人會信好吧?沒看那消息傳了那麼多地方,現在不也屁事沒有?」第一人反駁。

  「你不明白,很多事如果單單只是一件,不算什麼,但若是多了連在一起…只要讓人產生一絲懷疑,就能動搖很多東西。」第二人嘆道。

  他拿著手裡的玉盤往前輕輕一躍,落到一處樹杈之上。

  「這裡應該就是之前玉虛宮拜神失蹤的區域了。他們之前在這裡調查了很久。」

  「嗯,就這裡了。估計還是沒有,隨便查查就可以回去了。」

  兩人小聲說著話。卻沒注意到,兩人手裡的玉盤居然緩緩泛起淡淡銀色。

  等到他們發現不對,玉盤正中已經慢慢浮現出一道銀色魚紋。

  「不…不會吧!?」兩人一下都呆住了,面面相覷。

  這玉盤是靈廷特有之物,飛靈教麾下有很多針對靈絡的特殊造物,能夠檢查到靈絡拜神死亡後,殘留的一切痕跡。

  時間只要在十年內,只要還能找到殘留物,都能查到。

  論拜神靈絡方面的研究,靈廷當屬一切勢力之上,為天下第一。

  只是讓兩人意想不到的是,這裡居然真的有拜神高手隕滅在此。

  「只要不是被吸食的,找到死掉的靈絡黑粉,玉盤便能直接指明死亡方式!」

  兩人壓下心中的驚悚,知道問題大了。

  這玉盤能轉為銀色,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找到了死掉拜神的殘留物。

  而上面浮現魚紋…

  這代表並非是被擊破靈核而死,而是死於其餘的特殊方法!

  接下來,就看玉盤指引後,找到的殺人者到底是誰了…

  如果真的是張影道子,那問題就真的大了!

  「還真有其他的克制拜神之法!??」

  兩人心中震撼,原本他們只是被派來走個過場,卻沒想到真查到了線索。

  「馬上通知周大人!」當即,兩人一個繼續搜索殘留的靈絡黑灰。

  另一人帶隊,轉身朝著晴川府方向奔去。

  *

  *

  *

  庭院內。

  張榮方靜靜看著面前的叢山道人。

  天女的筆跡,逆時會的內應,撲朔迷離的周琰的態度。

  還有這莫名其妙的審查。

  這一切誰真誰假?誰才是真心實意,誰才是包藏禍心?

  他分不清。

  不過…分不分得清,其實又有何關係?

  咚咚咚。

  此時院門外,又有一隊人快步進門。

  為首的赫然便是一身便裝的周琰。

  他明顯已經打算休息了,可手中拿著的一塊玉盤,卻讓其面色異常凝重。

  「張道子,我們在附近發現了一些東西。你或許應該看看。」他將手裡的玉盤丟到張榮方身前地面。

  「在刺桐,我們調查的結果是,和你有過矛盾的幾個宗師都神秘失蹤。

  在這裡,又發現和你有過矛盾的拜神宗師,是受到特殊的未知方法擊殺。擊殺他的不是拜神,也並非死於靈核碎裂。」

  周琰神色陰沉。

  視線緊緊盯住張榮方。

  「這次的調查結果,你應該給本將一個解釋吧?」

  「……」張榮方看了眼一旁的叢山道人。

  這人此時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焦急,反而眼觀鼻鼻觀心,站到一旁,彷彿萬事和其無關。

  更彷彿剛剛前來讓他趕緊逃的人,不是他。

  報信,逆時會,周琰,以及所謂的調查。

  「解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如何解釋?」他神色平靜下來,淡淡道。

  「你應該清楚我說的什麼意思?」周琰心中思緒變幻,「刺桐那邊,晴川這邊,凡是和你有矛盾之人,都神秘失蹤,如今更是找到了他們身死的痕跡。全部都死於特殊之法!」

  「他一個普通超品能知道什麼?難不成你以為是他動手殺人的?」

  庭院門外,豁然走進來一魁梧人影。

  此人白髮蒼蒼,身高三米,一身大道教獨有的深藍道衣。

  赫然是之前被纏住的上官飛鶴。

  「上官府主,沒想到你倒是及時回來了。」周琰轉過身去看向對方,眼裡閃過一絲凝重。

  「我為何不能回來?這裡是我上官家固守之地,若是有誰膽敢在這裡搗亂,別怪老夫翻臉!」上官飛鶴冷聲道,目光緊盯著周琰。

  「既然府主也來了,那正好,我這裡找到的證據,如今你也來看看。」周琰指了指地上的玉盤。

  頓時間一道道視線不斷落在那玉盤上,在場之人都非常人,有不少人都認得那玉盤。

  曾經以前發生的數次動亂疑案裡,這東西也出現過好幾次。

  閱歷深的人,大多都能認得此物。

  「是落玉盤…!」

  上官飛鶴自然也認識此物。

  上面的魚紋,代表什麼結果,他也清楚。

  「我們之前用了四塊落玉盤,得到了結果是,兩塊都有魚紋,現在,我來這裡,又用了一塊玉盤,結果又得到了魚紋。」

  周琰沉聲道。

  「現在,你來告訴我,為什麼所有和道子相關的玉盤,大部分都有問題?」

  「道子身邊最強也就是超品,他拿什麼殺宗師?」上官飛鶴反問。「所以,就算確定死亡方式不對,也不應該確定就是他下手!」

  「那為何死的人都和他有仇?」周琰厲聲追問。

  此時上官飛鶴已經感覺不對勁了,明明周琰應該是傾向於他們之人,現在卻莫名拿著這事質問。

  「人不可能是他殺的!」上官飛鶴眼神冰冷起來。

  「那是誰!?你告訴我!?是誰!?」周琰一步往前逼近。「你可知道,死的人之中還有你十二宗府中宗師!」

  「你可有證據!?」上官飛鶴毫不退讓。

  「我來之前,逆時會有人傳信於他,讓其逃跑,這便是證據!」周琰忽然道。

  他手一指一旁的叢山道人。

  「叢山兄配合我等,假扮逆時會高手,讓他逃跑,他沒有反駁,反而在真的考慮此事!僅此一項,便知他有問題!」

  「你確定!?」上官飛鶴猛地看向叢山道人。銅鈴般的雙眼在月光下散發沉沉凶光。

  叢山道人面皮一緊,渾身寒毛直豎,差點往後倒退一步。

  「是!確有此事!」

  「外面的人怎麼樣,上官府主可以不在意,但十二宗府同氣連枝,其中宗師身隕,被內奸所殺,上官府主不可能還不在乎吧?」周琰聲音冰冷。

  上官飛鶴沉默下來,扭頭看向一旁的沉默的張榮方。

  「張影,人,到底是不是因你而死!?只要你說一聲不是,老夫保你在晴川府無恙!」

  「府主這是在教人逃脫罪責!?」周琰面色厲然,大喝一聲。

  「閉嘴!」上官飛鶴猛地一聲怒吼,宛如獅吼的巨大聲波,震得整個庭院牆面石粉唰唰掉落,小池塘裡波紋不斷激盪。

  「本將在此代表雪虹閣軍主!你敢放肆!?我滅你九族!」

  周琰上前一步怒吼,魁梧的身軀散發出只比上官飛鶴稍弱的氣勢。

  「滅我九族?我先滅了你!」上官飛鶴身體急速膨脹,一道道銀色紋路在其體表浮現而出。

  「包庇要犯!私放反賊內應!上官飛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周琰手緩緩握住腰間刀柄。

  表面上他聲色俱厲,但實則心中暗喜。

  這次過來的目的,無論是栽贓張榮方,還是激怒上官飛鶴,都能達到想要效果。

  如果能讓上官飛鶴也背上一個勾結逆黨的罪名,這一次他來這裡的目的就圓滿完成了。

  「我再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當真要包庇勾結反賊之人?你確定他真的就是張影?真的就是三十幾歲?真的就是所謂的絕世天才?」

  上官飛鶴氣息粗重,看向一旁張榮方。

  「以天尊之名,你實話告訴我。你可有勾結反賊!?」

  「沒。」

  張榮方搖頭。

  「你的文功修為和年紀,可是假的?」

  「不是。」

  「你是不是當年東宗的棋子?是否還忠於東宗?」上官飛鶴再問。

  「不是。」張榮方回答。

  上官飛鶴冰冷的看了眼周琰,再度看向張榮方。

  「最後,西宗和玉虛宮的商家宗師,是否是你配合人所殺?」

  「不是。」張榮方道。

  「看到了麼?以天尊之名!若此時此刻有半點謊言,日後拜神必定受罰!所以他不可能是…」

  「殺他們,不需要人配合。」

  上官飛鶴的話沒說完,卻陡然一下頓住。

  他的聲音被張榮方平靜而低沉的嗓音壓下,完全壓制。

  明明他的聲量更大。

  但此時此刻,所有人耳中,張榮方的那一句短短的回答,卻彷彿洪鐘大呂,震得所有人心頭一顫。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全數聚集到張榮方身上。

  包括周琰,上官飛鶴。

  「你剛才…說了什麼!?再說一遍!」上官飛鶴怒目圓睜,死死的盯著張榮方。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聽錯了剛剛的那句話。

  「我說,殺他們,不需要別人,我一個就足矣。」

  張榮方面色平靜,再度重複。

  他抬起頭,迎向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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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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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3 01:08:34 |只看該作者
458暗流 七

  風吹落葉,飄散入池水。

  月明雲散。

  張榮方輕輕舒展身軀,抬起頭,面對所有人投來的目光。

  「其實…我很早便想這樣說了。可惜…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顧慮姐姐,顧慮師傅,顧慮手下,顧慮可能因此到來的重重麻煩。

  等等等等。

  顧慮太多了。

  但很多事,你越是退避,它便越是朝你靠近,朝你聚攏。

  直到你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便化被動為主動。

  在凌華山巔的這大半個月,張榮方從帝江身上學到了很多。

  但這些一切的東西,其實都不如一個來得影響大。

  那便是,自我。

  以我心應他心,以我意化他意。

  若有變數,那便隨心而為。

  帝江是這麼做的,所以是周圍所有人去適應他。而非他去適應周圍其餘人。

  弱小者順應大勢。

  強大者自身便是大勢。

  張榮方忽然醒悟,原來自己的思維,之前一直都停留在弱小者位置。

  他順應別人的局,順應他人的勢。

  卻從未想過,自己來主導一切,主導大勢。

  岳師,義盟,靈廷,他們都有自己的勢。

  既然他們能有。為何他不能有?

  「你…」上官飛鶴腦子裡一陣嗡鳴,這一瞬間,他腦海裡無數念頭轉動。

  其中甚至有馬上把這傢伙打暈拖走,免得他繼續亂說話的想法。

  他急急忙忙趕回來,想過很多發展,很多種可能。

  卻唯獨沒有想到,張影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了!?

  承認了!?

  他居然承認,是自己一個人殺了之前所有的敵對者宗師!?

  他一個超品武者?拿什麼承認?內應呢?

  誰配合他殺了人?為什麼要殺人?僅僅只是因為一點點矛盾,就要動手害人性命??!

  這一個個疑問彷彿生了根般,不斷在上官飛鶴腦中轉動。

  此時整個庭院一片安靜。

  周琰眼中的錯愕慢慢變成笑意,因為他知道,不管是不是張影突然發瘋,他的目的都達到了。

  接下來,只要坐實張影的罪名,然後配合暗中之人假死撤退,即可…

  「看來…我們的張道子是忽然神志不清,開始說胡話了。」西宗元瞠笑著出聲道。

  「一個人到底說話時,是否清醒,你身為宗師還看不出來麼?這可不像是什麼胡話…」真一教的叢山道人笑呵呵道。

  他們這一趟來的目的,簡直是超額完成。

  原本還想著,應該用什麼辦法讓張影自己鑽入套子裡。

  但現在,一切都不用了。

  他們也沒想到張影會這麼蠢,居然當面承認了?

  這雖然讓他們後續的準備全部落空了。

  但實際上任務完成起來,要省事太多了!

  「不管道子和我西宗宗師有何矛盾,也不該痛下殺手才是,若有矛盾,一切不該由集賢院集中審理麼?」

  元瞠嘆道,「可憐我空字輩的那位師侄,居然突然在刺桐那地方神秘消失。現在看來,應該是和道子有關吧?」

  他這是想一口氣把所有的麻煩事都堆到張榮方身上了。

  上官飛鶴心頭一凜,就要呵斥。

  他隱隱猜測張影可能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性情大變,胡言亂語。

  這樣一來,在這個關鍵當頭,不管張影說了什麼話,都不具有實信程度了。

  現在,必須馬上控制局面!

  只是他才準備開口,一旁的張榮方卻抬起手。

  「你說的是哪位?」他面色平靜,語氣淡然,「抱歉,我殺的空字輩有點多,記不清是誰了。」

  「……」元瞠臉上的笑容僵住,他張了張嘴,準備的應付後續狡辯的話,居然一句話都用不上場。

  承認了!?

  就這麼爽快的承認了!?

  他有點瞠目結舌的看著張榮方。

  這可是能導致如今的西宗,再度和大道教翻臉的巨大醜聞。

  他居然,就這麼輕易的承認了!?

  他…已經不在乎師門了麼!?

  不只是他,一旁的周琰和叢山,同樣聽出了張榮方的語氣不對。

  那種感覺…

  「看來什麼都不用說了。」叢山笑了起來,「今日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我們的調查任務,可以直接返回大都結案。」

  他看向張榮方,目光慢慢變得森然。

  「上官府主,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張影道子自己都承認了。落玉盤也表明了他確實有問題。人證物證俱在。所以…是你動手抓人,還是我們親自動手?」

  親眼看著大道教未來的明日之星一下隕落,徹底結束,這種痛快感,簡直要讓他呼吸窒息。

  大道教兩個道子,從這一刻開始,可以說全部廢掉了。

  未來的希望,徹底隕滅。

  快哉快哉!

  他心中簡直想要大笑大醉一場。

  「你以為,我為何會在這裡說出一切?」

  張榮方忽地出聲。

  他一步步往前,上身皮膚開始緩緩泛紅,血管凸出,宛如一道道蠕動的血蟲覆蓋全身。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笑?」

  「你還想和我動手??不自量力!」叢山當真大笑起來。

  嘭!!

  風聲炸起。

  忽地他警覺暴起,禦敵先機結合絕對防禦在身前同時抬手,條件反射般的架起極玄陰指防守架勢。

  同時極限態雙層:破隱還陽和神意真定,同時疊加。

  「你…」

  轟!!

  巨大爆炸聲,伴隨波紋氣流炸開。

  張榮方瞬間出現在叢山身前,右臂如龍首,轟然鑽入叢山張開的大嘴。

  禦敵先機對禦敵先機,叢山猝不及防,慢了一步。

  一步慢,步步慢。

  然後…

  轟!

  以叢山面部為中心,一團白氣爆開,巨大衝擊力帶著他往後爆射飛出,重重撞在石頭圍牆上。

  牆壁倒塌碎裂,人再度飛出去,在地上滾了數十米,靜止不動了。

  黑夜中,叢山整個頭部被打成一團銀色紅色混合的漿湖。

  「現在你可以繼續笑。」張榮方收起手,轉身看向周圍周琰元瞠等人。

  周琰拳頭握緊,面色一下變得異常難看。

  但他內心卻是異常驚喜。是的,驚喜!

  雖然他隱隱感覺情況有些脫離掌握了。

  但沒關係…張影的實力這麼強確實是他沒想到的,可再怎麼強也強不過他。

  現在出手這麼凶悍,反而越凶越好,更符合他心意。

  最好把邊上的元瞠也重傷!這樣一來,大道教所謂的教派聯盟便不攻自破,內部必定出現裂紋!

  元瞠呆呆看了眼被爆頭的叢山,迅速默然往後退了一步。他剛剛準備開口的嘴,馬上合攏…

  如果之前他還以為是張影在吹牛發病,但現在…

  他感覺有些不對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充斥他心頭。

  剛剛一瞬間,他是準備出手的,但他以為周琰會出手,便沒動,可周琰居然一樣沒動。

  而且,他以為叢山應該能壓制張影,可現在…

  一瞬間!

  叢山居然連終式都沒來得及開!

  「上官飛鶴!他絕對不可能是張影!先一起拿下他再說!」

  想到這裡,元瞠猛地大喝。

  「……」上官飛鶴雙手握緊,但心中依舊遲疑不定。

  無論如何,他從剛剛的出手瞬間,依舊能看出,張榮方使用的,居然還是大道教武學!

  那種痕跡不會騙人!是只有修習多年才能融入本能的強大痕跡。

  絕不可能是假冒!

  「別想了。他不可能出手了。」

  忽地一道平和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

  一個披頭散髮的老者,一手提著一罈子酒水,一手倒握一把白銀色短刀,身子搖晃,半靠在門框上。

  咕嚕咕嚕。

  他仰頭往嘴裡灌了一堆酒水,然後醉眼朦朧的放下,打了個酒嗝。

  「好久不見,上官。」

  「……是你!?」上官飛鶴瞳孔猛地一縮。

  久遠的記憶在腦海裡急速湧動激盪,當年的一幕幕情景,飛速在他腦中閃現。

  「是我。」老者笑了笑,「所以,從現在開始,我不動,你不動。」

  上官飛鶴沒有回話。視線再度落到一旁的張榮方身上。

  「看來,你都計劃好了。」

  「……」張榮方同樣意外。

  他壓根就沒邀請過帝江前輩。

  但…他居然下山了,還來到這裡…聯想到之前天女送來的紙條。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有的人覺得是假的,但有人卻可以把它變成真。

  「走吧。」帝江溫和的看向張榮方,他微微側身,讓出院門。

  張榮方沉默了下,緩緩往前,從周琰和元瞠一側走過。

  周琰眼神陰鷙,右手就要凝聚勁力。

  忽地一絲尖銳寒意從院門外驟然傳來。

  他抬頭望去,帝江身後的陰影裡,居然還站著一名金髮俊美的高大人影。

  那絲寒意便是從此人身上傳出。

  「東臨教主?奧斯坦丁…」

  這傢伙怎麼會和逆時會的人搞在一起!?他之前還在配合教盟動手才對!?

  周琰腦中一蒙,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如果說其他人非拜神強者背叛,他能理解。

  可東臨教主奧斯坦丁,怎麼也會!?

  清脆的腳步聲,不斷在院落裡迴響。

  張榮方一步步越過周琰兩人,背對著上官飛鶴,走向帝江。

  他的步伐很慢,但同樣很穩。

  「張影!」上官飛鶴忽地出聲喝道。

  「你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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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暗流 八

  張榮方默然不語。事到如今,他要凝聚自強之心,踏入宗師境界,大道教的道子身份,本身已經成為了桎梏。

  可岳師對他的好,對他的庇護,同樣也在心中不斷浮現。

  沒有大道教在之前的保護,他也沒這麼快發展到如今這個層次。

  「上官府主,一直以來,多謝你的照顧。」張榮方平靜道。

  「同樣,岳師對我的好,我也記在心裡。」

  「那你為何還…」上官飛鶴看到帝江出現的瞬間,聽到他說話的語氣,便隱隱有些明白,張影,或許沒問題!

  「人情歸人情。」張榮方一腳踩在門前的台階上。

  「但…大道教的路,走錯了。」

  他一步步走向帝江,每一步都很均勻,很平穩,這種感覺…彷彿在遠離什麼。

  上官飛鶴看到這一幕,心中莫名的彷彿想到了什麼。

  他猛地呼吸粗重起來。

  「站住!」

  他猛地大喝。

  「大道教之事,只能由大道教決斷!你隨我去天誠宮見掌教!」

  沒有遲疑,他終於往前踏步,三米高的身軀驟然膨脹變大,增至四米,蒲扇般的大手從天而下,眨眼跨越十數米,抓向張榮方。

  鏘!

  剎那間一聲輕笑。

  帝江身影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璀璨奪目白光。

  白光和大手瞬息對撞,又各自彈回。

  帝江回到門框邊,輕輕收刀,依然平靜。

  上官飛鶴垂下右掌,掌心一道清晰的刀口正不斷滴血。

  他怒目圓睜,就要繼續上前。

  不料一旁的周琰居然豁然前衝,絲毫不顧帝江在旁,一掌抓向張榮方。

  「??」在場幾人都神色凜然,不知道周琰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以為自己和上官飛鶴,能聯手扛住帝江和奧斯坦丁?

  呼!

  周琰出手帶出的氣流,泛起悶雷般的爆破聲。

  那是空氣被瞬間打爆傳來的厲響。

  帝江眼神一凝,就要出手。

  忽地他猛然往左一閃。

  嗤!

  一道漆黑刀刃從他原本所站的位置突刺而出。

  無數迷濛的灰白霧氣,從黑刀之後迅速擴散開來。

  「不好!疑雲詭霧!?」

  帝江面色微變。瞬間驅動情緣刀驅散霧氣,但僅僅只是這麼一瞬,身邊的張榮方便已經消失不見。

  他往前踏出數步,就要感應周圍環境,找出張榮方。

  但黑暗中,一道雙眼完全化為銀色的高大人影,手握黑刀,急速朝他撲來。

  「降神!?你找死!」帝江提刀就要臨時解放,對方雖然是拜神大宗師降神,但這種狀態不可持久。

  只要迅速解決此人就能…

  忽地他往後退出一步。

  避開一道左面砸來的粗壯手臂。

  轟!!

  手臂狠狠打空,爆發的氣流落在地面,竟然也隱隱吹出不淺泥坑。

  來人正是上官飛鶴。

  他此時全身覆蓋銀色花紋,眉心有一道特殊紋路,若隱若現。

  兩人剎那間刀刃手臂交錯一招,發出脆響。然後迅速分開。

  還不等帝江站穩,剛才那降神黑影便又飛撲而下,手握黑刀朝他脖頸削來。

  刀光如電如雨,帶著同樣的最高層次禦敵先機。完全籠罩了能夠躲避的所有角度。

  「你們找死!」帝江勃然大怒,抬頭握刀。其眼瞳瞬間收縮成裂痕狀,一股特殊氣流從其身上環繞散開。

  嗤!

  白色刀光宛如絲帶,驟然往四面八方飛射擴散。

  『臨解!』

  *

  *

  *

  朦朧灰色霧氣中。

  張榮方平靜站在原地,等著周圍出現變化。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還會心中不定,不知所措。

  但現在不同了。

  連靈將的疑雲詭霧也見識過,此時此刻也不算什麼。

  「你以為你剛才能逃掉?現在如何?怕麼?」周琰從霧氣中緩緩浮現,正好處於對面的位置。

  「我為何要怕?」張榮方反問。

  「勾結亂軍反賊,暗中襲殺同門宗師,謀害西宗宗師,偽造身份盜學武功,這些罪名,無論哪一條,都能足以致你於死地。」周琰沉聲道。

  「他沒有拜神,只是個逆時會的凡人宗師,還有什麼好怕的?和他廢話這麼多作甚,直接抓回去審問出克制之法就好!」一旁迷霧中,叢山道人和元瞠一同浮現。

  三人呈三角陣型,將張榮方圍在正中。

  「剛才我一時猝不及防,被他偷襲。」叢山道人面色猙獰,剛剛被一拳打得爆頭死亡,等現在才重新恢復,這簡直就是他數十年來第一次!

  此乃奇恥大辱!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什麼成色!」叢山道人全神貫注,運轉極玄陰指,勁力覆蓋全身。

  「速戰速決!」元瞠迅速出聲道。

  逆時會的高手都絕非易與之輩。

  若是時間拖久了,誰知道會出什麼意外。

  三人此時都已經將張榮方,看做是偽裝身份的逆時會宗師。

  此時一個個面色沉穩,已經準備一起出手拿下此人。

  「你們都別插手!剛剛是我大意,這一次……」叢山扯掉上身道袍,露出精悍身材。

  「終式!東玄勁!」

  他身體驟然膨脹變大,皮膚表面出現一條條隆起的肌肉,如果僅僅只是這點,他看起來也就是普通的極限態狀態。

  但詭異的是,他嘴巴張大,猛地深吸一口氣,頓時胸膛正中,鼓起三個拳頭大小的肉包。

  三個肉包宛如活物,不斷在其身上游動。

  「殺!」叢山道人一聲咆嘯,雙眼泛起點點銀色,腳下踏步借力,轟然衝向張榮方。

  他雙手五指張開,指尖浮現點點黑色,從兩側同時抓向張榮方。

  此乃真一教極玄陰指殺招——天一殘指。

  一經使出,便能瞬間匯聚所有勁力於雙手手指。

  能在一剎那將手指硬度提升到原本的數倍。

  就算面對神兵利刃,也能正面交手許久。

  「去死吧!」叢山道人面色猙獰,完全沒有道家高人的氣度氣質。

  他張開雙臂,宛如巨鳥擺翼,從兩側拍向張榮方。

  這一次,他絲毫沒有大意,全神貫注,全力以赴,在之前的羞辱刺激下,他全身力量配合精神,已經達到了此時的頂點。

  所以,這是他有史以來,一身武藝融合圓滿,使出的最強一招。

  精氣神合一,無懈可擊!

  『禦敵先機!』

  『禦敵先機!』

  張榮方抬頭,注視。

  兩人同時發動。

  唰!

  嘭!!

  一團血霧從叢山胸膛剎那間炸開。

  那一瞬間,他眼中的一切變慢了。

  他能看到,張榮方瞬間體型變大,膨脹,彷彿怪物一般,增至四米,無數花紋覆蓋全身。

  他能看到,對方踏步,抬手,身形一閃。

  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

  緊接著便是後背一痛,一隻手臂硬生生從胸膛穿透而出。

  然後一切定格在此時。

  再沒有動彈。

  叢山眼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灰色。

  他全身掛在張榮方身上,傳出血液被吮吸的恐怖聲響。

  無論是周琰,還是衝來一半的元瞠,都猛地停下腳步,死死盯著此時的叢山。

  他強壯的身軀,此時正飛速變得瘦弱,乾癟下去。

  「克制之法!這等邪惡之法,肯定就是傳說中的克制之法!」

  周琰頭皮發麻,看著眼前的一幕,瞬間聯想起之前傳聞傳出的消息。

  他原本以為一切都是假的。

  但現在…

  居然是真的!?

  這簡直不可思議!

  「殺了他!」他頭皮發麻下,當機立斷,此時一切的計劃都不重要了!

  身為拜神,他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腦海裡便響起了警鈴。

  一股強烈的本能,驅使他要爆發最大力量。

  摧毀眼前一幕!

  消滅眼前此人!

  和他一樣的,還有一旁的元瞠。

  「殺!」

  兩人同時衝刺,半途中身軀膨脹,撐爆衣袍。同時展開全力終式。

  周琰全身變得修長勻稱,背部竟然生長出一對黑色短翼。

  其面部浮現大量黑色小點,所有小點都隨著他的劇烈呼吸,滲出點點血跡。

  他所修行的武功名為靈鴻飛度功!

  其終式融合他一身所學,取名為九曲螺旋!

  顧名思義,這終式便是以速度爆發為主。

  另一邊的元瞠則渾身覆蓋銀色條紋,頭部有黑紅色惡鬼圖紋冒出,其雙手長出細微鱗甲,指甲尖銳,面色發青,牙齒鋸齒化,完全化為了佛門中描述的餓鬼修羅面相。

  此終式名為無心五禪!

  乃是他參悟五種禪武領悟而出的強大狀態。擁有強大無比的防護能力。

  兩人一左一右,同時撲向正中的張榮方。

  卡嚓。

  張榮方單手扭斷叢山道人脖子,感應到兩側攻勢。

  此時展開血蓮態後的他,沒有絲毫懼意。

  抬頭看向周琰衝來的身影,他腦海中一道道應對之法飛速閃過。

  但最終,還是凝聚為一個。

  『仙法!』

  他雙目驟然明亮起來。

  屬於血蓮態獨有的特殊十二破限技,第一次在此用出。

  「縮地!」

  轟!

  剎那間他腳下地面轟然塌陷,炸裂。

  一米多寬的深坑中,張榮方拔地而起,宛如幻影,以一種遠比他之前快出許多的恐怖速度,驟然從周琰身側擦身而過。

  「重雲!」他揮動手臂。

  兩人如白馬過隙,手臂相交,瞬間換招。

  周琰落地,單膝跪地,摀住右臂。

  他右臂已經宛如麵條般,所有骨骼徹底粉碎,毫無支撐。

  但他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側身看向身後張榮方方向。

  「誰給你的勇氣,敢和我正面對抗!?」

  「!???」他猛地眼神一顫,雙眼睜大。

  嘶…

  張榮方單手鬆開正在飛速變成乾癟的元瞠和尚。

  他剛剛斷成粉碎骨折的左臂,此時已經恢復如初。

  隨著大量血液的補充,他精氣神再度恢復到極限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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