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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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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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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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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4 01:17:21 |只看該作者
490兵災 四

  牆外。

  張榮方只是恰好路過,聽著裡面的連串慘叫聲,心中微微搖頭。

  「道爺今日便要大開殺戒!」牆裡傳來一陣大和尚的大吼。

  聽得張榮方心頭無語。

  他也不擔心姐夫出事,有些關鍵之人是他提前吩咐下去了的。

  所以不擔心誤傷。

  只是他想到的並非這些小事,而是木黎王的使者居然到了這裡湊糧。

  前線的形勢似乎有些不對。

  他加快腳步,趕到木赤府門外。

  沒有進去,而是只從側門一躍而過圍牆,落地後,輕輕轉悠起來。

  不多時,整個府邸都轉了個遍,張榮方眉頭微蹙,居然沒發現姐姐張榮瑜的蹤跡。

  倒是姐夫還在書房裡奮筆疾書,不知道在寫什麼。

  他想了想,走到書房前,輕輕伸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誰?」

  「姐夫是我,榮方。」

  「榮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速達合奇迅速起身,開門,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你姐還在擔心你,怕你在外面吃虧,如今那紅巾暴徒可不好對付。你雖天賦強,武功高,但雙拳難敵四手。」

  「沒事,謝謝姐夫關心,姐姐呢?怎麼沒看到她?」張榮方進了書房隨口問道。

  「小魚去給我熬銀耳燉梨了,最近喉嚨有些不適,勞煩她費心照顧了…」速達合奇嘆道。

  「姐姐在府裡?」張榮方微微一愣。

  「是啊。一直都在,我等如今也不怎麼出去。怎麼了?」姐夫奇怪道。

  「沒什麼。只是…」張榮方還想說話,忽地眼神微動,轉過身看向身後。

  門外,姐姐張榮瑜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銀耳燉梨汁款款走進。

  看到張榮方也在書房裡,她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榮方!?你什麼時候來的?」

  她一把將碗塞給速達合奇,自己走到張榮方身前,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弟弟。

  「你看你,在外面不好好吃飯,好像又瘦了…」張榮瑜臉上的喜悅毫無作假。

  張榮方看著自己已經兩米五的身材,還又壯了一大圈的肌肉。

  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既然回來了,這次就別亂跑了。就在家裡待著,外面現在可是哪裡都不安全。」張榮瑜認真道。

  「這世道,又有哪裡是絕對安全的?」張榮方反問。

  「不一樣…」張榮瑜嘆道,「夫君。」她視線看向速達合奇。

  「剛剛我這裡送來了消息。煙水江畔,木黎王擺下擂台,大光明教盟盟主科西沃出面挑戰大道教掌教岳德文。贏了!」

  「贏了!誰贏了!?」速達合奇一愣,面色迅速嚴肅起來。

  「科西沃贏了!他正面壓制岳德文,連勝三招,將其打得吐血退走。」張榮瑜迅速道。

  「消息真實度如何?」

  「馬上會有後續消息傳過來,現在只是被暴徒隔絕各大城池之間的聯繫,所以慢了點。」

  「這下麻煩了…」速達合奇面色陰沉,來回在書房內走動。

  一旁的張榮方也是心中震動。

  師傅居然會輸??

  印象中,師傅岳德文幾乎是深不可測,無可匹敵的代言詞。

  無論遇到誰比較,岳師都能穩穩高出一頭。但現在,居然有人能在正面擊敗岳師!?

  張榮方心中震撼,而且更讓他震動的是,姐姐張榮瑜,居然消息比他還靈通。

  既然都說了如今暴徒隔絕,切斷各大城池之間的聯繫,那她又是靠的什麼來獲取情報的?

  還有剛才,他的感知裡明明沒有發覺姐姐在府裡,可才和姐夫說幾句話,姐姐便像是從土裡冒出來一樣,一下便到了書房外。

  張榮方心中升起的疑慮一個接一個。

  「大道教掌教,不是號稱天下第一高手麼?他輸了會如何?對我們會有影響麼?」眼下,他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樣問道。

  「你不是也加過大道教?對我們影響不大,但木黎王此人,攜擊敗天下第一之勢,直入大都,怕是未來很可能登臨帝位…」張榮瑜輕聲解釋。

  「此人野心極大,對大都如今的好幾家大貴族相當不滿。而你姐夫本家也是屬於其中之一。所以…」

  她接下來的話沒再繼續,張榮方也明白後面的意思。

  「好了,這些事,說了你也聽不懂,你剛回來,好好的哪都別去,就在家裡休息習武。官場上的事,太過複雜傷神,不適合你。」張榮瑜像是打發小孩子一般,拍著張榮方胳膊。

  「好吧。我先去沖洗一下。」張榮方眨了下眼,屬性欄驟然打開,看向姐姐。

  『張榮瑜——生命8-10。』

  除此之外,其餘沒了。

  生命值還算健康,但越是正常,張榮方心中便越是感覺神秘。

  他能察覺到,姐姐隱瞞著什麼秘密。

  離開書房,他還能隱約聽到兩人在裡面的小聲交談聲。

  『不知岳師那邊到底如何…可惜我如今實力還是不夠,否則…』

  岳師輸了,張榮方心中確實震動,但輸又不是死了。所以在最初的震動後,便很快平復下來。

  他相信,以岳師的實力,就算輸一次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不能急,我現在就算過去也幫不了什麼忙。現在願女峽一切準備妥當,只需安安穩穩積攢屬性,煉丹修行便好…』

  『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到第三種特質天賦開啟…』

  離開書房,他深吸一口氣,平復心中雜念,看向眼前屬性欄。

  『張榮方——生命291-291。』

  快了,還剩最後幾天。

  他能感覺到自己後背上的第二朵血蓮,即將緩緩盛開。

  血蓮的花包已經結出,裡面隱隱能察覺到,有願女的神像脈絡浮現。

  這次他回來,便是打算在姐姐這邊住一段時間,確定安全沒問題了,再返回願女峽。

  只是沒想到才回來便聽到一個這麼重大的消息。

  回到自己的住宿小院,迅速洗了個澡,換身衣服。

  還沒等他稍作休息,一隻黑鳥便從頭頂急速掠過,啪嗒投下一個紙團。

  接住紙團,張榮方皺眉打開。

  上面是個地址。

  筆跡很熟悉。

  『青艾樓,夜九時。』

  「我才回來便來邀請…隨時盯著這邊的麼?」

  張榮方心中了然。

  他建立人仙觀,一口氣做了這麼大的動作,瞞得過別人,瞞得過現在忙得焦頭爛額的岳師,但絕對瞞不過對他知根知底的逆時會。

  他這次回來,也確實有和逆時會好好談談的意思在。

  否則一直待在願女峽內,那裡有願女隱隱護持,逆時會的人還真不一定能進得去。

  搓爛紙團,將其丟進屋子裡的火盆。

  「來人。」張榮方大聲道。

  「榮方少爺,有何吩咐?」一名包子頭的侍女迅速靠近,恭敬詢問。

  「給我弄幾盆肉,要鹵的。」

  「好…好的…」

  張榮方看了眼侍女,發現又換人了。是個才招進來的小姑娘,估計才十三四歲。站在他身邊就跟綠豆芽一樣。

  又嫩又細。

  「你是剛入府的?」

  「是…」侍女想走,但被問話後又不敢走,站在原地戰戰兢兢,頭也不敢抬。

  「家裡人呢?」張榮方隨口問了句。

  「都被暴徒殺了…就活了我一個…」侍女小聲回答。

  沉默了下,張榮方嘆息一聲。

  「去吧。動作快點。」

  「是。」

  *  *  *

  夜,九時。

  青艾樓頂層,整個一層所有包廂都被包下。

  大廳裡空空蕩蕩,只有一人跪坐正中,緩緩斟茶。

  卡嚓。

  頂層的入口處單獨造了隔門,此時門板被推開,一平胸青衣女子緩步進入,在跪坐那人對面坐下,舒了口氣。

  「你負責的事辦得很漂亮啊。」

  青衣女子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正是許久未見蹤影的冉欣悅。

  「謝謝。」跪坐那人一身黑裙,黑髮及腰,腰肢盈盈一握,胸前搖搖欲墜,正好擱置在桌板上,顯然也是女子。

  「實力提升真快…」冉欣悅看著對面女子,再度嘆息,「只要這次轉換成功,你該能突破最後一步了吧?」

  黑裙女子點頭,白皙的肌膚和黑色絲綢的裙擺,形成鮮明的對比,更加映襯出她膚色白嫩。

  「所以,你知道這次讓我們過來,是為了什麼麼?」冉欣悅再度道。

  「不知道。」黑裙女子回答。

  「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冉欣悅頓時氣道,「你到底轉的是天魔還是極律?天魔隨心所欲,自私自利也沒你這麼言簡意賅啊?」

  「極律。」

  「真是極律?你不是天魔麼?」

  「是嗎?那就是天魔。」

  「……看來是天魔了。」冉欣悅覺得心越來越累了。

  上面大老們要她們兩個來和張榮方談,現在看來…難。

  「我也是沒想到,我們在各種聯絡之前埋下的線,這傢伙倒好,不聲不響的做出這麼震撼之事。短短十幾天時間,便一口氣締造出一個這麼強悍的超品組織。有時候我都懷疑那傢伙到底是不是人了。」

  冉欣悅嘆息道。

  「上面一開始沒注意,等注意到時,他已經成氣候了,那些血裔一個個極為特殊,只要不砍頭,只要有足夠的鮮血,根本殺不死…」

  「人仙觀人仙觀,他難不成當真覺得,靠吸血也能成仙?這世上哪有這樣成仙的?」

  「為何不能有?你見過仙是什麼樣?」

  忽地一個溫和的男聲從冉欣悅背後響起。

  聲音突然響起,刺得她渾身一抖,差點從蒲團上跳起來。

  身為拜神宗師,她居然被人摸到身後還一點也沒察覺。

  這簡直…

  回過頭,冉欣悅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正是這段時間盟內主要提起的中心人物——張榮方。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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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5 01:02:30 |只看該作者
491願女 一

  「請坐。」不同於冉欣悅的驚嚇,天女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然後輕輕拿起茶壺,給張榮方倒上一杯綠茶。

  茶水清澈碧綠,冒著淡淡熱氣,散發的馨香也讓周圍環境更添一份安靜。

  張榮方笑了笑,跪坐在冉欣悅身側,接過茶杯。

  「你們既然急著見我,想必內部應該有決斷了?」

  「會裡想要問,你的人仙之路,可有弊端?」天女輕聲問。

  「弊端便是有想要吸血衝動,這點以極境強者的意志力,應該很容易控制。除此之外,最大的問題,便是一旦被神佛宗教勢力發現,會被最大限度的追殺清理。你該清楚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張榮方解釋道。

  這些時日裡,人仙觀高手解決周邊的紅巾暴徒也不是一群兩群,其中解決暴徒中的靈衛時,也有目共睹。

  吸血後再擊斃,竟然能完美克制這些靈衛的再生復甦。

  這就讓逆時會之人不得不心生聯想,張影作為創立人仙之道的初始者,僅僅掌握了東宗其中之一的遺澤,便創出這麼大場面。

  若是三大東宗遺澤合併,或許…

  「若是我等想要習得人仙之道,要什麼條件?」天女直言問。

  「條件?」張榮方沉默了下。「這要看你們能給我什麼。」

  兩人其實都明白,人仙之道中必然隱藏有更重要的地方,張榮方敢這麼輕易的建立人仙觀,讓那麼多垂死老朽的超品恢復身體,必定有控制他們的手段。

  逆時會的人也不是傻子,也能看出人仙觀的高手不願挨著張榮方太近。

  只是這種改造變化太過誘人,若他們也能擁有媲美拜神的恢復力,那麼在對抗神佛的路上,便能增添極多的勝算。

  「你不是一直想要探索靈將實力麼?我們可以幫你。這是上面的承諾。」冉欣悅在一旁補充道。

  「如帝江前輩那般?」

  「正是。」

  「那便派人來試試吧。」張榮方笑了起來。

  能控制血裔體內的鮮血回歸,是他給自己留下的最後底牌。絕對不能曝光,他自然不會說。

  「過些時日,會有人前往願女峽。」天女回答。

  話到這裡,關於人仙之道的事便結束了。

  「接下來,該是另外之事。」冉欣悅話頭一轉,「煙水江畔,朝廷靈軍撤退,大道教勢頭將盡,你之後必定面對艱難局面,心中可有打算?」

  這是要他加入逆時會了。

  張榮方心中很清楚意思。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笑道,「難得來一趟巫山,不如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兩位。」

  「你看上去似乎胸有成竹?看來是早有打算。」冉欣悅詫異道。

  「談不上打算。只是……不想摻和太多煩惱之事。帝江前輩和岳師兩邊,若提早做出決定,未來說不定會後悔。」張榮方回答。

  現在他隱隱已經看出,逆時會和大道教並非一路人,未來說不定會有對立情況,到那時,他夾在中間,又該如何決斷?

  所以與其到時候後悔,不如一開始便保持中立。

  「既然你都明白。那我等也不多說。」天女平靜道,然後輕輕拍手。

  聽到聲響,周圍角落裡頓時走出一個個端著菜餚的女子。

  她們身著輕紗,魚貫將菜餚擺放到三人面前的桌面上。

  當即張榮方也不再提之前之事,三人邊吃喝邊討論武道佛道理解之類的話題,氣氛重新融洽起來。

  半個時辰後,張榮方起身告辭,臨行前,約定下一次依舊在這裡,逆時會派人前來交接。

  轉眼便又是兩天後,同樣在青艾樓頂層。

  張榮方再度親至,接應之人同樣是天女,但這一次沒有冉欣悅。在她身邊換了一人。



  還是個熟人。

  「上次得賜一敗,我回去想了很久,之後明白,要想贏過你,必定要先瞭解你所學一切。」

  這人是名女子,綁著高挑馬尾,眼神銳利,氣質冷艷。肌膚如瓷。赫然正是當初前來試探張榮方,然後被擊敗的唐心怡。

  當初她被會裡通告,去試探試探張榮芳,結果慘遭擊敗,這一次聽到有自願前來嘗試人仙之道的機會,便想也沒想,第一個報名。

  「確定想好了?」張榮方再問一遍。

  他也很想看看,極境宗師轉化為血裔後會是什麼情況。

  「確定!」

  唐心怡認真回答。

  一旁的天女雙手捧著茶杯,安靜的看著兩人,眼神有些恍忽茫然,不知道走神飄到什麼地方去了。

  張榮方掃了眼她,便知道這傢伙在發呆,索性也不廢話了。

  「不要反抗,我先給你種下道基,很快就好。」

  「好!怎麼種?要脫衣服嗎?」唐心怡眼神一肅。

  「……你想多了。」張榮方無言以對。

  「那來!」這女人風格果斷,當即閉眼,站起身,昂首挺胸不動了。

  張榮方上前伸手,指尖在其眉心一點,數秒後,收回。

  到現在他已經很熟練了。從劃破傷口到血液滲入,只需要幾秒。

  然後便是等待。

  酒樓內一片安靜。

  一時間只有唐心怡的呼吸聲越發沉重。

  她皮膚開始發紅,全身血液流速加快,心跳一會快一會慢,額頭不斷滲出汗水。

  不多時,忽然一個血包從唐心怡額頭鼓起。

  噗!

  血包炸開,一道血水噴射而出,灑了桌上一片。

  然後她眉心的傷口迅速癒合,皮膚變得比剛才更白了。

  身體狀態也開始恢復正常。

  「好像可以了。」唐心怡睜開眼,眼瞳隱隱有些發紅。不是充血的紅,而更像是自然紅。

  她看向對面站著的張榮方,隱隱心中升起絲絲親切感,彷彿就像自己失散多年的親爹。

  什麼鬼!?

  她猛地甩了甩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甩出腦海。

  單手從大腿外側拔出短刀,她一把對著自己手臂輕輕一劃。

  嘶的一下,手臂外側浮現一道血口。

  血口剛一出現,便迅速收攏癒合。

  「有效果了!」一旁天女雙眼漸漸回神。「你入門了?」

  「差不多,這就是道基了。」張榮方解釋,「之後要想真正踏入人仙之道,需要更多辛苦修行,以道基滋生生機,壯大自我,締結三花。」

  「好厲害的道基改造!」唐心怡明顯的在感覺到,自己身體內的諸多暗傷,正在道基的改造下,飛快癒合恢復。

  她的身體狀況正在朝著最初,從未受傷時的巔峰轉變。

  僅僅只是種下道基,便有這麼大的變化,那麼若真的踏入人仙之道,那威力,又該有多強?

  「可有什麼不舒服之處?」天女問。

  「沒有,就是有些想吃東西。」唐心怡回答,「想喝血,吃血旺。」

  「一會兒自己去菜市解決。現在,作為交換,靈將的情報帶來了麼?」張榮方道。

  「這裡。」天女從貼身的小荷包裡,取出一個疊得很仔細的淡黃紙張,遞過來。

  「所有關於靈將的記載,都在這裡了。這是總結。不同教派靈將的能力也有不同,有的差別極大,所以這裡只能簡單介紹下共同點。」

  「好。」張榮方接過紙張,輕輕打開,上面是寫得密密麻麻的纖細字跡。

  這些東西他其實也找岳師要過,但很多東西,岳德文語焉不詳,說得不夠清楚。似乎對神佛有些忌諱。

  但逆時會則不同。

  從敵人的角度來看,他們更多的是針對如何應付靈將來收集資料。

  當即兩邊各自查看情況。

  唐心怡和天女起身離開,去測試種了道基後的變化。同時還要去菜市場補點活血。

  張榮方則坐下仔細查看紙張內容。

  『靈將,是神佛製造出,凌駕於其他一切拜神的最強個體。

  他們隨神佛生滅,壽命增加百年,壽數盡後本體不死,但會隨著意識的消失,淪為傀儡。

  靈將通用特性:

  第一——身體強度遠遠超越已知一切物質,只有魔兵能對其造成一定傷害。

  第二——恢復力極強,就算是斷肢殘廢,也能在極短時間內恢復如初。交手時必須以魔兵才能遏制其恢復速度。

  第三——能操控靈線,或作為武器,或覆蓋身體為鎧甲防護,甚至還有塑造出額外肢體,形成奇異武道,讓人防不勝防。殺傷力極強,無法抵擋,只能閃躲。

  第四——能主動降神,靈將降神和尋常降神不同,其名為大降神。能獲得極大提升增幅,增幅能力以所拜神佛區分。

  第五——自帶疑雲詭霧,可按照自己意願,開啟或者破除疑雲詭霧。

  靈將的位階,迄今為止,通過我們收集到的資料,可將其細分為三類:銀色靈線,紅色靈線,黑色靈線。

  靈線顏色越深,代表和神佛結合越深,身體強度也越強,特殊能力也越強。

  另外,靈將只是對身體的徹底變化,同樣影響實力的,還有武道境界和意志強度。

  據推測,靈將位階越高,出手時攜帶其拜神所屬的神佛意志也越高,會對對手造成巨大壓制。

  所以如若和靈將交手,自身也必須利用其餘神佛意志對抗,或者依靠極境抵消。

  否則若意志強度不足,必定會出現身體麻痺,動作遲緩,甚至驚嚇過度,內臟衰竭等現象。

  盟內因此死亡者不下上千。要注意的是,魔兵中蘊含的神佛意志,不足以抵消靈將攜帶神佛意志。

  所以,切勿以為拿到魔兵,就能和靈將正面相抗,那是取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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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3-15 01:02:55 |只看該作者
492願女 二

  看到這裡,最後一句,明顯是針對張榮方寫的。

  看完所有內容,他輕輕閉目,將其全部回憶一遍,確保都記下了,才搓爛紙張,起身丟到角落火盆。

  「難怪…岳師明言,一定要先保證能拜神轉為靈將,之後再去做其餘武道上的彌補。現在看來…若真能拜神靈將,那硬功什麼的確實沒有必要修行。」

  張榮方心中前後聯繫,頓時明白了當初岳德文所說,確實屬實。

  此時酒樓內一片空蕩,天女兩人都不在。

  他也沒必要再待下去。打開屬性欄看了下。

  生命已經到了294的上下限。

  還有幾天…

  最後端起茶水,一飲而盡,他轉身朝出口走去。

  這幾日,他打算什麼也不幹,只潛心在家中習武,修整,等待天賦開啟的那一刻到來。

  *

  *

  *

  數日後。

  天誠宮。

  高大慈和的天尊神像下。

  岳德文獨自盤坐低頭,念誦經文,神色虔誠而專注。

  他袒胸露乳,胸膛正中有著一個掌印,掌紋纖毫畢露,深達一指節。

  正是之前和科西沃交手時所受傷勢。

  「掌教。」大殿門口處,一名白髮道人緩緩進入,躬身行禮。

  「玉虛宮主已帶人啟程,返回晴川。」

  聲音緩緩在大殿內迴盪,變弱,消失。

  岳德文面色不變,雙目依然緊閉,似乎完全沒聽到這句話一般。

  等了一會兒,老道緩緩退走,離開。

  大殿內重歸平靜。

  時間緩緩流逝,外面天色也漸漸由明轉暗。

  黃昏時分,大殿外遠遠傳出暮鼓聲響。

  岳德文微微睜開雙目,眼中一片銀色,隱隱有黑色細絲在其中游魚般流動。

  兩道地母神子體,加上暗算偷襲,在地母殿那種隔絕一切的環境下,強行侵入他體內。

  就算之後他衝出地母殿,也已經晚了。

  當時沒有月神接應,導致身體受損,實力大跌。如今精神意志中也殘留著地母神印記,就算借助天尊威勢驅逐,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完成。

  而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門主,不知您休養如何?之前那一戰後,門內情況可有些不妙,不少高手都借為您搜尋寶藥的名義,悄然隱退。人已走了小半。」

  大殿內再度浮現一道豐滿身影。

  其人面帶純金面具,頭上戴著銀線編織花冠,身著純白長裙,純淨無垢。正是感應門另一靈將——月后。

  「無事,隨他們。」岳德文聲音乾澀,頭也不回,依舊閉目繼續跪拜在天尊神像前。

  「如今人心浮動,我等都能看出,門主您是因其餘牽制,導致實力無法徹底發揮,所以失利。

  可恨如今門中早已沒了當年那般凝聚力,大多數都是見勢不妙便轉身就走。」

  月后慢慢靠近,聲音中透出絲絲義憤填膺之意。

  「門主若有所需,換我來暫時主持局面如何?」

  「…無事。我很快便能恢復。」岳德文回答。

  「可就怕時間拖久了,木黎王實力膨脹過多,無法阻擋…」月后輕聲道,距離岳德文只有十米左右了。

  「你該停下了。」岳德文道。

  「為何?門主獨自應對,孤木難支,在下也願盡一臂之力。」月后聲音輕柔,「難道門主是擔心我?可現如今連玉虛宮主也離你而去,同道之中,真一西宗不可信,唯有我感應門…」

  「我說停下!」猛然間岳德文一下出聲。

  聲音轟然如雷鳴,擠壓得空氣爆開一圈衝擊波紋,狠狠撞在月后身上。

  剎那間光線扭曲,氣流湧動,風聲呼嘯,吹得大殿內諸多擺設紛紛散亂掉落,搖擺不已。

  月后距離岳德文背後,只剩五米。

  但她腳下也終於停了下來。

  強悍的氣流波紋撞在她身上,自然散開,只是讓其微微一顫。

  她目視著岳德文後背。

  忽地微微一笑。

  「既然門主信不過我,便算我自作多情好了。」腳尖一點,月后輕盈飄飛而出,轉眼便消失在大殿門外,沒入夜空。

  留下岳德文獨自一人,跪在神像前。

  盛時高手如雲,聲勢如雨。

  但稍一弱勢,便樹倒猢猻散…此時此刻,他才驟然發覺,原來自己身邊,沒有任何人能相互扶持。

  就像很多年前,他是一人。

  如今,他依舊是一人。

  『不過一人又如何!?我還有乾坤,只要他還在,大道教便依舊還有希望!如今只不過是一時風雨。』

  一想到徒弟張榮方的恐怖天賦,岳德文心中的壓抑便又疏解了許多。

  不管現在如何艱難,不管周圍人如何逆反,不值得信任。

  他還有榮方在!

  現在挺一挺,到時候等榮方拜神,他們師徒二人縱橫天下,橫掃一切!定能確立大道教兩百年輝煌!

  想到這裡,他心中重歸平靜,閉上雙目,再度進入意識空間。

  *

  *

  *

  深夜。

  樹影搖晃,映照在窗前書桌上,宛如魔影張牙舞爪,無聲而猙獰。

  木赤府中,一處寬敞小院的臥房裡。

  張榮方閉目仰躺在床鋪上,呼吸均勻平和,正在熟睡。

  呼…

  忽地一陣細微的風,吹動窗縫,吱呀一下,緩緩將半扇窗吹開。

  遠處街面上傳來更夫邦邦的打更聲。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唰。

  床上的張榮方一下睜開眼。

  『時間到了。』

  他坐起身,沒有點燈,就這麼靜靜呼吸一陣,調整狀態。

  窗外更夫的聲音逐漸遠去,停頓了下,又在更遠處飄來。

  門外的院子裡有不知名的蟲子發出叫聲。一下接一下,安靜而平和。

  張榮方從床上下來,眨了下眼,看向浮現的屬性欄。

  上面清晰的顯示出,剛剛得到的新的一點自由屬性。

  『張榮方——生命294-294。』

  『可用屬性:6。』

  等了這麼久,終於…屬性終於攢滿了。

  他心中慢慢升起期待。

  走到門前,無聲拉開門,腳尖一點,人已飄飛出去,躍過圍牆。

  轉眼出了木赤府,在夜晚的街面上疾馳。

  十幾秒後。

  巫山府城牆邊,一道人影輕盈飄出,宛如巨鷹般滑翔俯衝,飛出上百米落地。

  一路馬不停蹄,張榮方直奔願女峽。

  以他此時的全速速度,只用了幾分鐘便回到峽谷。

  峽谷中夜晚升起白霧,將內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站在霧氣裡,張榮方沒有去人仙觀駐地。整個願女峽中人仙觀佔據的只是小部分區域,這些區域都是之前探明的沒有霧氣之處。

  而峽谷中大部分區域,晚上早上都會有毒霧。

  實話說,張榮方以前來這裡,並未發現沒有毒霧籠罩之地。

  反而這次過來卻輕易發現了這些地方。

  他有理由相信,這是願女暗中在配合他,輔助他。

  就如之前的血神一樣。

  此時一步踏入霧氣,張榮方沒有停留,依舊一路筆直往前。

  他能感覺到,背後的第二個血蓮花包中,屬於願女的血脈紋路,正在微微跳動,彷彿在給他指引什麼。也彷彿在呼應什麼。

  「看來你也發覺了麼?」張榮方輕聲說道。

  明明周圍白霧中空無一人,只有他獨自一個。可他卻彷彿篤定有人能聽到一樣。

  神佛這種存在,很奇妙。

  它們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卻又彷彿不似人類,只按照固定的規律行事。

  有時候能交流,有時候卻又彷彿毫無感情,毫無意識,死板而漠然。

  隨著他的話語,前面的白霧緩緩散開,露出一條靜謐的小溪。

  溪水邊是青翠碧綠的草地。

  草地寬廣而平整,彷彿有人精心修剪過。

  上面矗立著一座褐色的木質小屋。

  小屋空空蕩蕩,木門敞開著,似乎在歡迎他的到來。

  張榮方微微一笑,看了眼屬性欄上的直覺警示,上面沒有任何提醒,便也放心走上前去。

  但他依舊沒有進屋,而是就在木屋外,盤膝坐下。

  「這裡差不多了。說起來,上次血神和你交手,似乎也是在這兒。」

  沒有人回答,只有張榮方獨自一個的聲音在周圍飄散。

  沒人回答他也不以為意,只是平靜的仰頭看了下天空,頭頂一片雪白,被霧氣籠罩。

  『開始。』他低下頭,瞬間點向生命後方的加號。

  唰。

  所有六點屬性全部加在生命上。生命值從294,一下跳到300。

  一切歸於平靜,沒有任何變化。

  張榮方沒有動彈,依舊靜靜等待著。

  溪流水流湧動,霧氣緩緩瀰漫散開,微風吹拂草地。

  忽地一聲細響。

  他盤坐的身體後背,第二朵血蓮生長的皮膚上,猛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那口子漆黑,深邃,有巴掌長短,宛如一隻黑色眼睛。

  隱約間,有什麼東西從黑色口子裡往外拱出。

  先是一根黑色細線,緊接著是第二根。

  然後是一對深藍色宛如絲綢般光滑,有著波浪和藤蔓花紋的單薄翅膀。

  噗嗤一下,翅膀扇動,那是一隻藍色蝴蝶,從張榮方背後爬出。

  牠輕輕舒展雙翼,往前一躍,噗嗤噗嗤飛起。

  緊接著,一隻又一隻的藍色蝴蝶,從張榮方背後的裂口不斷爬出,牠們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飛出後環繞張榮方不斷飛舞。

  漸漸的,蝴蝶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將人也徹底淹沒其中,逐漸看不清晰。

  牠們覆蓋在皮膚和衣服表面,甚至將張榮方徹底包裹成了一個藍蝴蝶組成的人形。

  很快,呼啦一下,一陣微風吹過。

  所有蝴蝶分散飛走。

  原地空空蕩蕩,只剩下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偶小人。

  那小人的臉,忽然正是張榮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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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願女 三

  張榮方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奇怪的,光怪陸離的夢。

  他夢見自己從天空墜落而下,落在地上,將地面砸出很大的坑洞。

  周圍一切都在燃燒,轟鳴,粉碎。

  緊接著畫面一轉,他變成了一個木偶,已經住進一處西式的小洋樓中,睡在洋樓頂端的一座報時座鐘內。

  每當準點到達,他便會從座鐘下方的木腔內推門出來,發出咕咕咕咕的叫聲。

  原以為這樣的生活永遠不會變化,直到有一天。

  一個黑髮黑眼的小女孩,穿著華貴的綢裙,將自己從座鐘底部取出。

  「你真可愛,我們長得很像呢。」

  她每天都抱著自己睡覺,每天用特殊的油脂擦拭自己,保養自己。

  直到有一天。女孩的父母爭吵起來。他們吵得很厲害,似乎是因為小女孩的事。

  最後父親拿了刀,將母親砍倒在地,然後又流著淚提刀走向小女孩。

  女孩沒有反抗,只是抱著木偶對著父親微笑。

  噗。

  第一刀,落在了她的頭頂,砍出了巨大豁口。

  小女孩倒在地上,睜大眼睛,用顫抖的手,將木偶塞進自己的腦袋裡。

  從頭頂的豁口用力塞進去。

  直到死,她依然在微笑。

  提刀的父親哭著丟下刀,抱起女孩,走到她最喜歡的座鐘前,將其靠在座鐘邊上。

  然後將一個漂亮的藍色蝴蝶髮夾,輕輕接在女孩滿是血的長髮間,用頭髮將傷口遮住,讓其依舊可愛。

  做完這一切,父親將刀刺入自己脖頸,跪倒在地,很快死去。

  呼!

  猛地深呼吸一口氣。

  張榮方一下睜開眼,他還躺在草地上,只是周圍的草變得很高,很長。

  它們就像很多的樹木,巨大而筆直,尖銳如針刺向天空。

  抬起手,他發現自己的手臂變成了灰褐色的木質,關節處還有明顯的縫隙。

  「這是!?」他心頭一震,迅速站直身體,上下打量自己。

  肚子上是縫隙,大腿,膝蓋,腳踝,腳趾,全部都是縫隙,全部都是木質!

  張榮方心頭大驚,迅速往前衝出,穿過一片片草叢。

  他很快來到草坪邊的溪流前。

  在一處積蓄了清水的水坑前,他一步步走過去,就著清水映照自己的樣子。

  水中照出的,是一個四肢纖細,面帶微笑,眼睛口鼻嘴巴全都是紅色細線畫出來的黑髮木偶。

  那黑髮亂糟糟的鋪在頭上,就像隨處找來的乾枯雜草。

  張榮方伸手去抓了抓,竟然掉了不少下地。

  「……」心中震動下,他輕輕敲了敲自己身上皮膚。

  嘣嘣嘣。

  沉悶的木頭敲擊聲傳出。

  沒有痛覺,沒有觸感,是真的木偶。

  張榮方心頭沉靜下來,回想起剛剛自己最後一刻意識恍忽時,發生的一切變化。

  還有那個荒誕的怪異夢境。

  『看來…這第三個特質天賦…應該是和木偶有關了…』

  他眨了眨眼,打開屬性欄。視線朝著新出現的一行特質天賦看去。

  『特質天賦:

  1暗光視覺。

  2鮮血始祖。

  3童願。』

  「童願!?」張榮方眉頭一蹙,仔細朝著這一選項看去。

  一般當他將注意力集中上一項時,屬性欄都會給出詳細的解釋注釋。

  此時也不例外。

  很快,童願後方,便出現了一個括號,裡面浮現一行行細小的文字解釋。

  『童願:獲得木偶分身,以木偶身份,每滿足一個孩童的願望,便能積累獲得一個藍蝶飛舞環繞。

  在開啟願鐘的一輪轉動時間十二小時內,自身可以以藍蝶無限替死。每死亡一次,消耗一隻藍蝶。

  注:一個孩童只能得到一次藍蝶。願鐘正常停止,但一旦開啟,便一定會走完。走完後,所有之前積累的藍蝶消失,需重新積累。』

  「……木偶,藍蝶,願鐘?」

  張榮方看著這段文字說明,頓時聯想起之前的那個夢境。那個木偶,少女,座鐘,藍蝶的關聯。

  他眉頭皺起。

  這個特質天賦毫無疑問是個相當複雜的能力。

  起碼比起他的其餘兩個特質天賦來說,要複雜不少。

  顯然是從願女自身的定位和能力來延伸出來的。

  「有限的不死身?」他仔細思索了下。

  『要想不死,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一,要有藍蝶。二,要在願鐘轉動的時間段內使用。但願鐘一旦開啟,便會一直走完,然後等待下一輪重啟。』

  『藍蝶要完成孩童的願望才能剛得到,還要以木偶的身份完成。這個如何完成,也是個問題。得之後嘗試後再說。』

  『替死能力,恐怕也是夢境裡那個少女自身的願望。用其他孩童的願望,換取自己的願望麼?』

  張榮方心中隱隱感覺到了裡面隱藏的寓意。

  毫無疑問這是個很強大的能力。

  孩童的願望有時候很大,有時候很小很簡單,這要看運氣。

  但一旦完成了前期準備,在願鐘轉動的一輪時間裡,他積攢了多少藍蝶,便能獲得多少次死亡機會。

  確實很強!

  而且…

  張榮方抬起眼,往上方看去。

  半空中有無數白霧飄動。那是峽谷中自然飄蕩的霧氣。

  可這些原本普通的霧氣,在他此時的視野裡,竟然隱隱有時能看到一張張模糊的人臉,如同雲聚雲散,一會兒浮現,一會兒消散。

  他們哭泣,他們歡笑,他們沮喪,他們憤怒…

  這些人臉彷彿沉浸在了一個個獨屬於他們自己的世間,無法自拔。

  『木偶狀態下,連視角也不一樣了麼?』

  張榮方又看向屬性欄。

  果然。在特質天賦的第一項,暗光視覺下面,又多了一行解釋性小字。

  『暗光視覺(無生命):生命會本能篩選掉對自身不利的一切光線,只接受極小部分光譜可視。但無生命之物不會。

  擁抱無垠的未知吧。』

  『暗光視覺會隨著身體狀態不斷發生變化麼?』張榮方心中閃過這個推測。

  此時此刻,一種全新的,無法形容的新奇感,衝擊著他的內心。

  在他面前呈現的,是一個完全不同於之前的世界。

  『鮮血始祖受的是血神影響,而童願能力則是受的願女影響。

  也就是說…這些能力,很可能本就是從這些神佛身上衍化出來。

  而我現在,接觸到的,難道就是神佛的視角麼…』

  張榮方一步步的走到溪水邊,往裡望去。

  水流下方,深處,隱隱約約彷彿有一道白裙黑髮的女子身影,正站在水中,仰頭望向他。

  呼!

  陡然間周圍一切恍忽一動。

  張榮方腦海裡閃過一絲眩暈,等他回神過來,自己正站在願女峽入口處。

  身體也恢復了原本的人身。

  峽谷總依舊霧氣瀰漫,但奇怪的是,在他此時看來,這些毒霧卻彷彿帶著某種奇妙的親切感。

  他彷彿能感覺到,這些霧氣不會傷害到他。

  「我有些明白了……」張榮方思索片刻,忽地盤膝坐下。然後靜靜就在原地不動了。

  不多時。

  峽谷霧氣中,一個小小的人影一步步的從草地亂石間靠近過來。

  那人影走出霧氣,赫然是一隻只有巴掌大小的褐色木質人偶。

  人偶走到張榮方身前,站定。

  然後被他伸手拿起來,放進自己口袋裡。

  「結束了。」

  張榮方笑了笑。

  他能感覺到,這個木偶只是個載體,只要他想,隨時都能更換木偶做為身體。

  而控制距離,似乎並沒有任何限制。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額外的附屬能力,能夠隨時分出一個意識,附著在木偶上,跨越距離傳訊。

  也就是說,這個新的天賦,除開類似拜神的替死能力外,還有一個隨時化身木偶的能力。

  而且木偶狀態下的視角,明顯有著非常多的可探索選項。

  他完全可以通過這點,來窺探屬於神佛們的特殊世界。

  「有意思。」

  張榮方最後看了眼霧氣中最濃郁的方向,沒有再進入,而是轉身朝著巫山府方向返回。

  *

  *

  *

  夜色朦朧,彎月邊有著一圈薄霧,將月光發散成類似薄紗般的模糊狀氤氳。

  木黎王軍營,主軍帳內。

  一陣陣人群的大笑聲從營帳裡飄出。

  大帳中。

  一位位軍中主要將領,除開巡視的部分,其餘都悉數在此,匯聚一堂。

  坐在主位的,便是此時春風得意的木黎王。

  他相貌堂堂,氣質威嚴,明明沒有什麼武藝,坐在靈將科西沃的身旁,卻絲毫沒有半點的氣勢被壓。

  兩人平等跪坐,面對大帳中諸多將領的敬酒,都是來者不拒,一碗接著一碗痛快豪飲。

  軍中不允許喝酒的規則,在他們這些武人面前,不算多大事。

  「這次多虧了科西沃冕下,再加上天工前輩的巧奪天工,針對技藝,才成功算計到那岳德文。不過說起來,他也老了,雖然我們這次準備遠比上次充分。可他似乎狀態也不如上次。」木黎王笑著開口道。

  「就算是靈將,相互之間,也是有差距的。」科西沃微微一笑,端起金盃,抿了抿酒水。

  「如今大道教金玉言離散,感應門本就只能一盤散沙,各有心思。他岳德文大勢已去,若再不明白其中關鍵,日後難得善終。」

  「真一封閉,西宗狂妄自大,但反而是最好對付的一方。因為其重利。」他侃侃而談,神色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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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願女 四

  「冕下所言極是。」軍中一名留著黑色大鬍子的將領笑道。「如今金玉言離開,真一西宗本就是對大道教心中有芥蒂,所謂的五教圓環,不過爾爾。最強之點是他岳德文,最弱之點也同樣如此。」

  此人乃是半途中加入投奔進來的武道高手,這樣的中途投奔從軍的高手,還有不少。

  有的是獨自一人前來,有的是帶著小隊人馬到來。

  甚至還有帶著一支數量不小的私兵前來投靠的大將。

  這些人實力非同小可,匯聚多了,在軍中也自成一股勢力。和之前木黎王原本的軍將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如今岳德文受傷,大道教岌岌可危,其餘勢力見風使舵,只要我等一路前衝,不耽誤時日。必能一舉抵達大都。」另一半路投奔的大將舉杯笑道。

  在場眾人,一共數十位武將,最弱的也有內法超品。強的少數幾位也有三空和宗師境界。

  此時在此人的笑聲中,居然隱隱感覺身體酥麻。不由得紛紛色變。

  他們本就覺得這群半路加入的傢伙不對勁,現在看來,豈止是不對勁。

  再看這些人和王爺之間的熟絡和親密度,大家心中都有了數。

  這年頭沒人是傻子,豈能看不出這些人本就是王爺提前埋伏好的人手。

  「從此處前往大都,還有月餘時日。變數極多。那織象軍據傳已經在往回調動。我等還有雖然擊潰了岳德文,但後面還有一個雪虹閣需要面對。不可大意。」

  木黎王舉杯笑著提醒道。

  「況且,我那幾個兄弟,可都不是尋常之輩,必有後手,不得不防。」他接著道。

  話雖如此,但如今他麾下高手如雲,大光明教盟高手和千教盟宗師們聯手加盟,再加上自身積蓄多年的龐大底蘊。

  還有黑榜赤榜強者輔助攜手。

  大軍更是一路順利擴張軍勢,如今已達近八十萬。

  搜刮的糧車後勤都需要足足三十萬各類民夫軍隊押運,除此之外還得四處搜刮糧倉。若非紅巾軍提早佈局,這次光後勤就能活活拖死木黎王大軍。

  但如今局面已成,如此大勢,大都之中有誰能擋?!

  「如今大勢,就算是神將親至,我軍中如此多聖子教主相助,神佛降神下,也能讓其來得去不得!」科西沃神態從容。

  如今光大軍匯總匯聚一起的神佛教派代言人,便有數十位。

  這等架勢,再借助大軍凝結的龐大意識,數十位一起降神,引來的神佛意識別說岳德文,就是所有神將齊至,也只能甘拜下風,狼狽撤離。

  軍勢助神志,神佛之力源自於人心。八十萬大軍的意識凝絕成勢,稍加借助,便是一座大山往一個方向重壓,頃刻間便能壓得任何神佛意志潰散。

  交手時任何敵對方的靈將神將都無法動用自身神佛意志場壓制對手。

  反而己方的靈將,卻能借助軍勢極大的增幅神佛意志,壓制對手,削弱其實力。

  這便是神將為何如此境界實力,也要領軍的根本原因。

  科西沃所說之理,在場能夠明白的不足一掌之數。

  而木黎王,自然也在其中。

  他聞言,撫掌笑道。

  「可笑那岳德文凝聚五教圓環,以為能借助教派大勢對抗壓制。可惜,他所謂的借力僅僅只是一盤散沙,一觸即潰。

  原本以為他除開神勢壓制外,多少有些底子實力,哪曾想到,也是一個銀樣鑞槍頭。」

  「我也有些失望。」科西沃點頭。「第一次交手,他能借勢壓我,佔盡上風,如今大勢轉換,他一被壓制,卻還遠不如我當初,可笑,可嘆。」

  他神色間當真有些失望。

  「借勢借勢,或許他這個天下第一高手,本就只是借勢而來…大勢一去,自己也如海浪退卻,露出原本面目。」

  「冕下萬勿大意,大都高手如雲,就算不用借勢,也有神將在列,那幾家大貴族中,每家可都有一位地母供奉。

  不過這些人如同蛀蟲,啃食我大靈血脈,不服皇族管教,不顧天下大勢,只顧自己私利。該當萬死!」一個長髮是純紫色的馬尾女子聲線冰冷道。

  「大貴族之事之後再考慮,這群人把持靈印,聯合神將,有著對帝位的正統認可權,沒有靈印認可,誰也坐不穩這個帝位。」木黎王笑容慢慢收斂下來。「不過沒關係,等我等主持大局後,自然有的是時日處理他們。」

  「看來王爺早有打算。」科西沃笑道。

  「還要冕下全力支持才是。」木黎王看向他,兩人相對一笑,互有默契自生。

  「那到時候大道教如何處置?」有人出聲問。

  「岳德文是個人才,若願臣服,給他一個位置也可。若不願,打入密教名錄,徹底滅教便是。」木黎王隨意道。

  「反正如今他一身的傷勢,短時間內不能再恢復。如今玉虛宮退出,感應門貌合神離,頹勢已現,已無太大威脅。」

  *

  *

  *

  巫山府內。

  張榮方慢慢在街面上散步,觀察四周。

  才得了第三種特質天賦,他如今打算找個地方好好試試。

  人仙觀的名聲已經徹底傳開了。

  街上到處都能聽到有在討論人仙觀中道人的聊天。

  有人好奇,有人擔心,有人害怕,也有人嚮往。

  其中大家閒聊的事蹟,很多都是張榮方壓根沒聽說過的人所為。

  他記得自己轉化的所有血裔。

  但若是連他也沒聽說過,那便意味著,有血裔繼續製造出了二級血裔。

  這些血裔雖對自己親近,但本能的也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鮮血隨時可能脫離掌控。

  所以不管如何感覺親切,人仙觀中的所有血裔,大部分都主動自己離開遠去,不在願女峽內久留。

  張榮方兩米五的身高,在大街上也頗為醒目。

  不多時。

  一個流著鼻涕,穿著紅色小肚兜的雙馬尾小女孩,出現在他視野。

  巫山府如今因為大量積存的物資,加上最近四處找的無主物資,城內暫時還不缺糧食。

  只是因為暴徒緣由,一眼望去,不少人家門前都掛了白綾,放了燒紙的火盆。

  那小女孩就蹲在一戶木門門檻前,看著火盆裡的紙錢被風吹一下,亮一下。

  紙錢已經被燒成黑灰,只是還殘留著一點點火星在最裡面。

  風一吹,黑灰散開,露出裡面的火星,被吹得亮起。

  張榮方故意從這小女孩身前走過,不小心腰包裡啪嗒一下掉出東西來。

  那東西滾動了下,頓時跑到了小女孩腳跟前。

  她眨了眨眼睛,吸了吸鼻涕,迅速撿起那東西。

  那是一個銅製大錢,圓圓的,很亮,上面的花紋字樣都被磨得看不清了。

  一個大錢等於十文。

  「咦?我剛才好像什麼東西掉了?」張榮方假裝腳步一頓。停了下來,手在身上東摸西摸。

  小女孩看了看他,繼續蹲在火盆邊看火。

  「……」張榮方有些無語。

  「小姑娘,你有沒有看到我掉了什麼東西?」他乾脆主動去問。

  「沒。」小女孩面無表情。

  張榮方看了眼她手裡捏著的大錢,心中無言以對。

  當即,他屈指一彈,一塊小石子精準的打在小女孩手裡的大錢上。將其一下撞了出去。

  而石子頂替了銅錢,被其繼續捏住。

  張榮方再往後退回去,迅速撿起大錢,轉身離開。

  因為速度極快,小女孩還依舊蹲在原地,沒什麼感覺。

  依靠不小心掉錢的方式,張榮方在城裡轉悠了好一會兒。

  終於,約莫半小時後,他找到了一個撿起錢,主動還給他的小男孩。

  「為了感謝你的誠實,這個小木偶送給你。」張榮方終於將自己的人偶藉口送了出去。

  小男孩渾身髒兮兮,兩隻眼睛很亮,身上衣服雖然很髒,但看得出來整理得很整齊,似乎出身不差。

  「木偶?」不等他回神,那木偶便已經到了自己手裡。

  男孩正要開口詢問,眼前便已經沒了張榮方的身影。

  夕陽下,他看著手裡的木偶,莫名有種怪怪的感覺。

  木偶做工很精細,關節各處都能活動,面部則是用紅色的線畫出的五官。

  還專門給它做了黑色長髮。

  男孩拿著木偶,有些覺得太貴重了,但已經找不到剛剛送給他的那人了。

  嘆了口氣,他只能拿起木偶,臉上多少有些開心起來。

  「這樣,就不算食人嗟來之食吧?」

  帶著小木偶,他想到家裡的弟弟應該會喜歡這個,當即加快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趕去。

  天色昏暗,臨近夕陽。

  一路小跑下,男孩不多時跑到一處有些荒涼安靜的胡同前。

  胡同地上滿是高起起伏的石磚,灰色石磚表面,留著很多年才能積累出的厚厚黑色泥垢。

  一個瞎了眼的老頭,端著根椅子坐在胡同裡的一戶家門口,手裡緩緩拉動著一把二胡,發出斷斷續續的淒涼樂聲。

  男孩拿著木偶,經過那老頭時,小心的避開以免撞到他。

  胡同實在太窄了,一不小心便會撞到對方的椅子腿。

  一直走到最裡面,男孩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小跑著進了一處開著門的小屋子。

  「阿寬!你看看我今天得了什麼?」他拿著木偶炫耀的對著屋子裡床邊坐著的一個小男孩道。

  更小的那個男孩只有七八歲,此時正在拿著小刀削皮土豆。聞言抬起頭,看到哥哥手裡的木偶。

  「是小木人!」他瘦弱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

  「哥你哪弄來的?」阿寬站起身,接過哥哥遞來的木偶,眼睛裡彷彿放著光。

  「這麼好的木人,肯定很貴吧?」忽地他眼裡的光澤又黯然下來,「還是還回去吧,我們錢不多了。」

  「沒關係,我今天在街上…」哥哥迅速解釋剛剛發生的事。

  自從爹娘死在暴徒手中後,他們兩兄弟逃進城裡,找了個沒人的屋子住下,如今手裡的錢也用了不少,一直擔心以後的情況,一直心中抑鬱。

  現在卻是少有的開心的時候。

  只是兩人都沒注意到,那木偶面部的眼珠花紋,似乎微微轉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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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揣摩 一

  就在木偶轉動眼眸時。

  兩個孩子附近的一所小廟宇內,供奉的一尊泥胚佛像忽地微微一顫。

  緊接著,彷彿傳染受到了刺激,更遠處的一處處廟宇內,一尊尊羅漢,菩薩,佛像,原本微闔的眼眸紛紛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銀光。

  它們原本在廟宇中接受人們供奉,不動不言,但此時此刻,彷彿都感受到了什麼。

  大都,西宗,真佛寺,大日如來殿。

  元師日常跪拜祈禱誦經中,神色虔誠,圓滾滾的身軀也彷彿少了一絲滑稽,多了不少肅穆。

  只是和平日裡不同,他身前放著的香爐中,一把把的線香原本煙氣筆直往上。

  此時無風自動,所有煙氣忽地往某個方向一直彎曲,彷彿手指一般指向那個方向。

  「嗯?」元師似有所覺,睜眼看向煙氣。

  沉吟了下,他尖聲喝道。

  「來人!」

  很快,門前守備的小沙彌進門,恭聲伏地。

  「住持有何吩咐?」

  「請玉靈。」元師站起身,再去看煙氣,已經恢復筆直。

  「是!」

  沙彌離開,很快又有一名身子妖嬈,穿著簡單白紗的女子走進來。

  女子手中端著一份托盤,裡面放置一塊不規則型的黑色玉質平板。

  元師拿起玉板,閉目,周圍頓時瀰散起大片白霧,將整個大殿籠罩其中。

  待得所有霧氣徹底遮掩周圍後。

  他輕輕吐氣,再度睜眼。

  手中的玉板原本空空蕩蕩的表面,此時竟然多出了一行行文字。

  元師迅速看完字跡,眼神越發低沉起來。

  他抬手一揮,周圍霧氣自動散開,消失。

  「新補位的元豐在哪?讓他過來。」

  「是。」

  女子輕聲回應後退下。

  又過了數十息。

  地面開始微微震動起來,沉重的腳步聲不斷靠近,似乎有某個體型沉重的傢伙在靠近。

  很快,一個高達三米多,渾身只披了一身白紗遮掩要害的巨漢,走到大殿門前。跨步進入。

  巨漢滿面橫肉,眼如銅鈴,脖子上掛了一串血紅佛珠,雙臂胳膊上還殘留著不少的女人親吻的香粉唇印。

  「元豐見過住持。」巨漢恭敬的朝著元師行佛禮。

  「佛祖法旨,山省方向,有禁忌再現。算是初現,你帶人去處理一下。」元師吩咐道。

  「禁忌?山省那邊哪裡?」

  「應當是巫山府內,具體位置位置,只是模糊感知。你們帶東西過去定位。」

  「巫山府…」巨漢遲疑起來,「那裡是大道教那位明言不許打擾之地,這,貧僧就這麼過去…是不是不太好。」

  他雖然長相凶惡,但性格卻很溫文爾雅,行事有禮有節,遇事也不魯莽行事。

  「大道教岳掌教能撐多久還是個問題。」元師冷笑一聲,「況且此事事關禁忌,就算他反對又有何用?你自去便是,如有事,本座幫你頂住。」

  元豐還是有些遲疑,站在原地不動。在西宗,承諾什麼的從來都不可信。

  下面等著補位拜神的不要太多。很多人表面上對他恭敬,實則暗地裡巴不得他早點去死。

  見狀,元師語氣溫和下來。

  「岳德文自身如今尚且難保,除開他,大道教本部玉虛宮也返回本部,如此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小僧並非怕,只是不想平白白跑一趟。」元豐解釋,「既然住持發話了,那貧僧便走一趟就是。」

  「嗯,那邊出了個人仙觀,此時很可能就是和那人仙觀有關。你若有空閒,做完事後將那人仙觀的道人抓幾個過來與我瞧瞧。」

  「是。」

  元豐沉聲應下,轉身退下。

  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元師眉頭微蹙,陷入思索。

  如今真佛寺內的大宗師不多,元字輩幾乎都是大宗師,但整個寺廟內,元字輩能動手也只有十個,其餘的都是輩分高,但等著補位的普通大宗師。

  甚至之前諸教交手,死了好幾個,如今也沒完全恢復元氣。

  這次又突然冒出來禁忌之事。

  再聯想起之前調查隊損失的一位拜神大宗師,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這一直死下去,新上來的越來越弱,整體實力也會越來越差。

  想了想,他再度拍拍手,喚來一位小沙彌。

  「羽新教的桑蘭教主可還在?」

  「還在,如今正在寺中作客百香宴,觀賞天魔舞。」沙彌回答。

  「去請他過來一下。」

  「是。」沙彌退下。

  元師吐了口氣,真佛寺如今靈將就只有他和元宏兩人。無法動身。

  但他們動不了,不代表其他人不能。

  這麼多年來,真佛寺內可是花了大價錢,一直供養著這位桑蘭教主。

  自從其所屬教派被滅後,這位教主便一直靠著西宗庇護,才能苟活至今。

  這等殘神靈將,讓其對付其他大教派勢力自然是不敢。其後台太弱。

  但對付沒有大教作為靠山的傢伙,還是很輕鬆的。

  *

  *

  *

  在西宗派出調查隊伍時,一支正從邊境返回大都的大股靈軍中,同樣得到了消息。

  這支靈軍總計三十餘萬,行軍時宛如長蛇一般,綿延數十里,分成前中後多支軍部。

  如此劃分,當遭遇襲擊時,可分為各自單獨軍團,獨自指揮,應對敵襲。

  而行軍大將軍陣位於中軍。

  此時軍陣中,一位膚色白皙,留著漂亮小鬍子的藍眼高大男子,正穿著一身儒杉長袍,手持一卷書冊細細閱讀。

  此人明明是靈人五官輪廓,卻膚色白皙,明明身為大軍主將,還手持被貶低的儒門書卷細讀。

  明明身為軍將,還不穿鎧甲,只是做日常打扮,騎在馬背上搖搖晃晃,也不影響看書的翻頁速度。

  這在任何一處都是相當異常之事。

  但在這裡,在這支名為織象軍的軍陣內部,周邊軍將都早已習以為常。

  嘩啦一下,男子忽地停下看書的視線,冥冥中似乎察覺到什麼。

  「居然是神諭。」男子眼神浮現驚訝。

  「主將?可是大都之事?」一旁的一名女子將領沉聲問。

  「非也。」男子笑了笑,「是禁忌再現。不過第一個發現的應該不是我們。」

  「要分出人手去調查麼?」女將問。

  「閒來無事,你帶一隊人去看看吧。絞殺乾淨點。否則神主們可是會不高興。」男子隨意道。

  「得令。」

  女將轉身,騎馬離開,開始點人分隊。

  男子繼續搖搖晃晃的往前騎馬趕路,和外面風起雲湧的大勢相比,完全就是兩個風格。

  悠閒,輕鬆。

  他也有資格悠閒。

  作為天下有數的四大神將之一,他早已在很多年前,便高高在上,坐看風雲變幻,無人能觸及。

  無論外面如何變化,最終勝者都必然要站到他面前,低頭行禮。

  「白音提布!」

  忽地遠處一道雷鳴般巨響傳來。

  一道巨大黑影手持一雙巨大銅錘,揮舞著一路砸翻阻擋騎兵,直衝男子方向殺來。

  「你該叫神將大人。直呼他人之名,乃無禮之輩。」男子放下書冊,面帶不悅。

  「滅我道統,殺我徒孫!今日我已同樣踏入至高,前來取你狗命!」

  那黑影衝近過來,赫然是一身材魁梧,雙臂完全由靈線編織組成的鎧甲的黃髮巨漢。

  「你還是沒弄清楚。」

  男子好整以暇將書冊插到後腰腰帶上。

  「人和狗是有差距的。」

  睜開瞇起的雙眼,他帶著細微笑意,藍色眼珠中映照出對方飛快接近的身影。

  「而我是人。」

  「你,不過是狗。」

  唰!

  剎那間一條黑色細線從他身下陰影中飛射而出,觸鬚般刺穿巨漢胸膛。

  巨漢也試圖阻擋了。

  但他手中的雙錘根本無法擋住,只是一瞬便被刺穿。身上強大無比的靈線鎧甲,也彷彿豆腐般一觸即潰。

  一秒。

  噗!

  他全身從內部轟然刺穿出無數黑色尖刺。

  就像黑線在其體內瞬間生長爆炸一般。

  黑刺穿透其皮膚,骨骼,眨眼便將其化為一團黑刺圓球。

  嘭!!

  一剎那,巨漢爆開,化為無數黑灰,緩緩飄散。

  黑線收縮,回到男子身下陰影。

  「狗亂叫,是會被吃的…」

  他意味深長道,繼續取出書冊,再次開始翻閱。

  而周圍人早已司空見慣,並不意外。依舊繼續前行。

  *

  *

  *

  巫山府的生活舒適無比,張榮方已經很久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了。

  每天什麼都不用理會,只需要好好修行,然後看書,下午品茶,修行文功,晚上活動身體,習練武藝。

  睡前煉煉丹,補充下需要的丹藥。

  姐姐姐夫也在身邊,人仙觀如今又有願女峽庇護,安全無比。

  一切都走上了正軌。都是他之前想要過的生活。

  唯獨一點。

  回到願女峽,在新建好的洞窟書房內。

  張榮方長嘆一聲,收起才到手的關於大道教的消息。

  「玉虛宮那邊,師叔祖帶人回晴川府了。看來是和大都那邊的岳師鬧翻了。」

  越是實力增長,他便越是能理解外面的混亂局勢。

  越是身旁安定,便越是要居安思危,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

  特別是如今人仙觀現世,展示出了能克制拜神的能力,必然會引起神佛勢力的警惕。

  所以,神佛勢力的撲殺,是他必然要面對的情況。

  放下這封情報,張榮方又拿起第二份頁面。

  這張紙頁很是單薄,但記錄的卻是比前面更麻煩之事。

  張榮方低頭掃視一遍,面色頓時凝重起來。

  『西宗派出調查隊,織象軍也分出調查軍隊前往這邊,還有其餘諸多教派都派出人來了,藉口都是調查紅巾軍…呵,紅巾暴徒被木黎王大軍吸附壓制,環境才剛好些…這些人便等不及了…』

  他心中仔細盤算,推測這些過來的第一批人,到底如何實力。

  忽地書房周圍白霧慢慢浮現。一股莫名的恍忽湧入他腦海。

  彷彿有什麼東西有什麼力量,在吸引他陷入恍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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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揣摩 二

  外面的氣流風聲開始變化,模糊,然後漸漸變得像人聲。

  張榮方心頭一動,放開戒備,任由自己意識被牽引進入恍忽。

  很快,他眼前一花,又恢復清晰。

  一切周圍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是書房內多出了一個人。

  一個他相當熟悉之人。

  「這麼點時間不見,小友倒是給了貧道一個大大的驚喜啊。」那人一身白色道袍,長髮披肩,白白胖胖,慈眉善目。

  正是一直隱居在願女峽的另一個岳德文——薛僮。

  他現在看起來可比之前乾淨整潔多了。

  「前輩!」張榮方微微挑眉,「只是迫不得已罷了。」

  他嘆道。

  「之前之事,乃大勢所逼,我獨木難支,身邊力量也遠遠不能和那些積累多年勢力相比,所以逼不得已,出此下策。」

  「如今人仙觀的道人已經四散雲遊離開,你是如何打算的?」薛僮沉聲問。「你可知道,他們在你不知情的時候,利用血液不斷製造屬於自己的勢力。現在這些一個個小勢力出現很快。因為有太多想要重返青春之人了。」

  「晚輩明白。也預料到必定會出現這般情況。」張榮方負手而立,望向窗靈外的懸崖。

  「這一切都是權宜之計。」

  「你到底掌握了什麼東宗密藏,為何連這等誇張之事也能做到?你可知人仙觀已經動搖了神佛們的統治根基,他們必定會劇烈反彈,撲殺於你!到時候你拿什麼去擋?你放出的那些人…」

  「他們既然選擇了獲得,便必定要支付代價。」張榮方打斷他道。

  「人仙觀離開的血裔,就彷彿蒲公英隨風飛散的種子,他們落地,他們生根,長出新的枝葉。這便是他們必然要面對的一切。」

  「看來你都看明白了。那我也不多說。我這次前來,是想和你打個商量。」薛僮轉開話題。

  「前輩請說。」張榮方微笑道。

  「你和願女之間,似乎關係不錯?」薛僮問。

  「只是互惠互利罷了。」

  「那也足夠了。只要能溝通就好,能否助我一臂之力,離開此峽谷?」

  「前輩儘管吩咐便是,該如何配合,請說。」張榮方直接道,當初對方幫了他不少,所以這次報答回報也屬正常。

  「此事簡單。只要你幫我……」忽地薛僮的身影宛如信號被干擾一般,扭曲,閃爍,一下如肥皂泡一般潰散。

  聲音也戛然而止。

  張榮方微微一怔,面色肅然起來。

  他感覺到了不對。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很快!

  速度很快!

  思索了下。

  唰!

  他驟然消失在書房內,飛掠出洞,朝著那東西接近的方向迎去。

  *

  *

  *

  願女峽外。

  一手持折扇的白衣藍外衫公子,正躬身筆直朝著峽谷衝刺。

  他身後緊隨著一三米高巨漢,正是從西宗真佛寺才出發的元豐。

  他才通報了這位桑蘭教主,關於這次任務的事。

  這位教主便二話不說,立馬動身。只他二人一隊,一路朝著巫山府方向瘋狂奔襲。

  他們什麼都沒準備,只是一身便裝便上了路。

  半路上若是渴了餓了,隨便抓點獵物便能解決。

  此時,兩人在林中宛如火箭,眨眼便穿過諸多樹木,輕輕一躍,便落在願女峽最近的一處高地斜坡上,朝裡眺望。

  「一處殘神籠罩之地。」桑蘭朝著願女峽看了眼,悠然道。

  「要去麼?」元豐在身後微微氣喘,跑速度太快了,以至於他都有些跟不上。

  「不用,直接去目的地。早些找到禁忌點。早日才能回去繼續觀賞百香宴。」桑蘭面不改色,稍微轉向,朝著巫山府繼續衝去。

  他便是這般雷厲風行個性。

  元豐在身後無言以對。

  所謂百香宴,就是天魔舞的升級版,只是將其中的女子換成了體質更強的武人女子,以方便主持者賓客玩樂。

  兩人身法展開,轉眼便消失在原地。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

  一道人影從願女峽飛射而出,落到這片高地上。正是剛剛感應到不對的張榮芳。

  他眉頭緊蹙,在附近低頭搜尋線索。

  「兩人。實力很強。其中一人甚至能影響干擾峽谷中的狀況…」

  張榮方面色凝重,只是靠近便能影響峽谷內的環境,可見來人必定和神佛有很深關聯。

  畢竟願女峽有願女庇護,除開神佛,也不可能再有其他力量能影響這裡。

  蹲下身,他仔細檢查了下地面痕跡。

  在整個高地上,只有兩對腳印,方向是朝著巫山府。

  「看來是去往巫山府了。」

  此時峽谷中的守備好手才反應過來。飛快朝這裡靠近。

  雖然他們速度已經很快了,但距離頂尖水準還有很大差距。這點母容置疑。

  「巫山府…」張榮方心中沉吟。

  他有些擔心姐姐那邊,這等強人過境,怕是要出事。

  「來人!」

  「在。」

  一名逆教高手很快衝出林地,朝他行禮。

  「問問外圍附屬勢力,剛才有什麼人路過過去了。再派人去巫山府,確定眼線,查看有什麼高手進城?」張榮方迅速吩咐。

  「是!」

  話音剛落,張榮方人已經朝著巫山府方向趕去。

  *

  *

  *

  城內,胡同裡的小屋中。

  阿寬手裡抱著一個小木偶,偶爾咳嗽幾聲,興致勃勃的玩著木偶的手腳,讓其折來折去,擺出各種不同姿勢。

  噗。

  忽地房門被推開,插在門後的門閂也被輕鬆一下推斷。

  阿寬被門閂斷裂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從凳子上站起身,緊張的盯著門口看。

  兩個一高一矮,身材都很魁梧的男子,快步走進屋子。

  這倆人一個打扮如富家公子,模樣清秀文雅。

  另一人身高三米,進門都是低著頭勉強進來。氣質粗豪,肌肉強壯,做僧人打扮。

  「就是這裡。」

  富家公子打扮的,正是剛剛進城找到點的桑蘭教主。

  他目光平靜,在屋子裡掃視一圈,很快便鎖定到了小男孩阿寬身上。

  「是他?」元豐一眼落在小男孩身上。

  「不,是他手裡的東西。」桑蘭更為精準。目光一掃,便認出了禁忌根源。

  他上前幾步,伸手一把抓向男孩手裡的木偶。

  「搶奪孩童之物,可非君子之行。」

  忽地門外一道聲音傳來。

  桑蘭拿起木偶,扭頭朝門口看去。

  門外正站了一名青衣平胸的清秀女子。

  女子手持短刀,眉頭緊蹙,盯著屋子裡的兩人。

  正是在城內閒逛,發現異常趕來的冉欣悅。

  在和張榮方接觸後,她便趁機放鬆下,在城裡採購一些東西。

  只是如今物價上漲,物資被管控,種類也少了很多,所以湊了不少時間也沒湊齊。

  如今正在發愁,卻沒想到看到桑蘭兩人毫無遮掩的入城,如入無人之境。

  於是便跟了過來。

  「你是誰?」元豐神色一凜,感覺對方同樣也是拜神,當即出聲問起來。

  「路見不平之人。說吧,你們兩人來此到底有何目的?說好了,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冉欣悅神色自信道。

  她感覺到對面兩人也是拜神,氣息雖然有些晦澀怪異,但這種小地方也不可能出什麼麻煩人物。

  更為關鍵的一點是,他們會裡對於張榮方的一舉一動都有相當的重視。

  那個木偶是張榮方親自送給這家小男孩的,必定有著某種深意。

  他們也有人在附近觀察調查,不希望有誰干擾這邊。

  所以一方面她正好在附近,一方面有張榮方的因素。

  當即兩者結合起來,她果斷出面了。

  「放我們一馬?」桑蘭忽地笑起來。「越是弱者,越是自信。」

  「桑蘭先生,這人也是拜神,請問要如何處理?」元豐在一旁問。

  「處理掉吧。我們的行動是大義,沒有誰會反對。動作快點,我還急著回去赴宴。」桑蘭拿起木偶,仔細觀察,並沒有發現上面有什麼異常。

  「處理我?好大的口氣!」冉欣悅面色一冷,手中的短刀慢慢握緊起來。

  *

  *

  *

  片刻後。

  一絲絲血液順著冉欣悅身下流出,順著胡同口的洩水溝慢慢流遠。

  她跪倒在地,腹部的巨大豁口自動想要癒合,但傷勢邊緣的靈線彷彿受了重創一般,速度遠比平日裡緩慢。

  她完全沒想到,只是幾招!

  她完全被壓制,被預測,從先出手,到被迫防守,然後被擊穿防禦,打中要害。被吞噬部分靈線。

  這一切只用了幾秒而已。

  「抱歉,對女子出手非我所願。」元豐單手行了個佛禮,「但既然你和此地有所牽扯,便只能如此。」

  「還不展露終式麼?」

  他一步步走向冉欣悅。

  冉欣悅咬牙,想要站起身,但卻根本無法動彈。她根本不敢動用終式,若是動用,必定會引起她所拜的神佛注意,到時候她之前做的一切掩護隔離都會白費。

  唰!

  剎那間一道黑裙人影輕盈落地,擋在冉欣悅身前。

  人影黑髮及腰,美目凜然,雙手戴著薄如蟬翼的銀色手套。正是暫居城內的天女潼章。

  不止如此,胡同外,還有一身著灰袍,大袖飄飄的白髮老者,彷彿沒有看到地上流出的血水一般,悠然一步步走進胡同,朝著幾人靠近。

  「老夫許久不出,卻沒想到最近才露一次面,隱居這麼多年,還是被發現了…」老者面容慈祥,童顏白髮,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書院教書老先生。

  只是他身上穿戴著的卻並非尋常風格的外袍。

  而是…儒衫!

  「儒教?東方穆?」元豐看到來人,瞬間面色一怔。

  他們這一突襲,卻沒想到亂七八糟,隱藏的什麼人都給炸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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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揣摩 三

  「想不到,這麼多年了,還有人記得老朽?」白髮老者笑呵呵的捏了捏自己鬍鬚。

  「好了,既然來了,那便別走了,來者是客,就在此地好好休息便是。」

  「有意思。」桑蘭看出了身邊元豐的緊張。能讓元豐這個元字輩的拜神大宗師也緊張的高手,沒想到卻隱居在這麼偏遠的邊緣之地。

  這次出來,看來遠非他想像的那麼無聊。

  「來者是客,這話,當年你們儒教陳君沉,倒也這麼對我說過。」

  陳君沉,這個名字一出,頓時那白髮老者面上的笑容一斂,雙目瞇起,隱隱有莫名壓抑感以其為中心擴散開來。

  儒教第一高手,當初曾惜敗帝師一招的陳君沉,代表著當初的一個時代。

  那是儒教最後的巔峰,也是最後的輝煌。

  可惜…敗於帝師之手後,陳君沉失蹤消失。儒教也被全面打壓,如今更是銷聲匿跡。

  儒生甚至還被打成最下層。

  「看來兩位真是故人。所謂先行其言,而後從之。既然說了請兩位久留為客,那便得罪了!」

  老者面色恢復平和,忽地抬手,帶起一片清脆悅耳的叮鈴碰撞聲。

  那聲音彷彿能潤人心脾,激起人心中最純真的美好畫面,不知不覺便讓人對其失去戰意。

  此時的老者東方穆彷彿最慈和安定的長者,在真誠為人傳授德性,啟蒙引路。

  *

  *

  *

  巫山府城外。

  張榮方忽地腳步一頓。扭頭朝著遠處願女峽望去。

  那裡的半空中,一下升起一朵人仙觀自製的簡易煙花。

  煙花是最簡單的黃色,為了和其餘的區分,他們使用了兩綁在一起,設計好角度,便會炸成一個微妙的橢圓形。

  願女峽出事?

  他站在城門口停頓下來,注視著煙花緩緩散去。

  他剛剛已經通過木偶的視角,看了眼那邊的情況。確定了對方不是衝著姐姐他們去的。便也安心了。

  至於其他,比起願女峽,另一邊不過是被拿走一個木偶,之後還能找其餘的替代。

  兩者重要性不能相比。

  心中決定下來,他轉身快步朝著原路返回。

  嘭!

  就在這時,城內一聲悶響,彷彿爆炸一般傳開。

  城牆的一個角,從高處被硬生生砸破,濺出大片碎石磚塊,墜落下地。

  下方的人群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隨即尖叫聲炸起,所有人如同被驚嚇到的鳥群,一窩蜂四散逃開,鑽入各處能躲藏人的地方。

  轉眼不過幾分鐘,整個城門邊周圍的區域,便全部沒了人影。

  就連張榮方也沒想到,這些人居然能藏得這麼熟練。

  但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那處爆炸的位置。

  他抬眼朝那個方向望去,那裡,正是他木偶所在的方向。

  有人在交手,而且是頂級高手!

  『願女峽有願女庇護,就算有問題,也問題不大。先處理這裡!』

  當即他身法一展,驟然進城,朝著爆炸方向衝去。

  *

  *

  *

  靠近城牆的一條空蕩蕩的街道上。

  一個體型龐大,足足有四米高的強壯僧人,正徒手揮動著比房梁還要粗壯的雙臂,和另一個同樣體型魁梧健壯的白髮老者猛烈交手。

  老者赤著上身,動作敏捷靈活,每每快要被擊中時,便彷彿提前知曉一般,早已做好了閃避動作。

  如此數十次後,對面的僧人不光總是打不到他,還徒耗自身氣力,不斷被擊中打傷。

  只是他雖然不斷受創,可傷勢轉眼便會自動癒合。不似人類。

  時間稍久後,老者明顯氣力不濟,動作稍稍慢了下來。

  「看來還是老了。」老者急速退後,一個翻身輕輕落在屋簷邊上站定。正是儒教東方穆。

  他目光平靜,注視著對面的元豐。

  到現在他自然已經看出了,對方並非來找他,一切只是誤會。

  但之前是誤會,現在卻已經不重要了。

  知道了儒教在這裡,西宗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也罷…許久沒用了…或許再不用,以後也沒機會了…」

  他嘆息一聲。

  元豐此時也有些莫名,東方穆作為儒教的頂尖高手,成名很多年前,如今年老體衰,但依靠強悍的禦敵先機還是能壓制他。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何桑蘭還不出手。

  如今意外釣到大魚,還不趕快趁機將所有人一網打盡。

  反而站在一邊微笑著觀戰,好像這一切和他無關一般。就如所有事和他無關一般。

  而天女就站在他對面,警惕的盯著此人。

  在她心中,這人明明只是一個富家公子模樣,但不知為何,卻總給她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這種感覺,她似乎有些熟悉,以前好像被遺忘的記憶裡,也有遇到過類似。

  只可惜,她都忘了。關於以前,關於東宗,忘得一乾二淨。

  「你不去幫忙麼?」桑蘭收回視線,看了眼天女。

  「不用。東方先生很強。遠比我要強。」天女平靜道。

  「你看起來,很不錯,身材也好,是我喜歡的類型。」桑蘭又道。「要不要和我一起,試試極樂之事?只要你把我陪高興了,作為交換,這次我放你們離開。如何?」

  他語氣誠懇,似乎真的這是一個很好的建議。

  就好似他讓了很大的步一般。

  天女看了他一眼。

  「西宗?」

  「非也。」桑蘭笑了笑,「只是合作。」

  「你恐怕不清楚,東方先生的實力。」天女平靜回答。

  作為儒教鎮守此地的核心大宗師,東方穆,有著絕對超越所有人想像的恐怖實力。

  所以……

  此時場中,元豐和東方穆同時已經打出真火。

  兩人早已開了極限態,體型龐大的身軀彷彿兩塊隕石,飛速碰撞,炸出火星,分散四濺。

  儒教的武學,以絕學純心換玉為主。

  這功法以聲波音律為主,能嚴重干擾對手的一舉一動,任何意識判斷。練到極致甚至能產生固定幻覺。

  元豐動作招數很多次都被輕易算準,便有其中原因。

  同時他很多次出手,明明以為自己打中了,可實際上還差一絲。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這也是他接連受傷的緣故。

  打到此時,元豐面沉如水,不斷受創下,他明白必須扭轉局面了,否則…他可能會輸。

  當即,他退後數步,體內氣血滾滾,運轉加速到極致。

  『終式・夜叉王!』

  剎那間他全身氣血爆炸,皮膚變黑,體型反而縮小一圈,體表浮現大片銀色螢光紋路。

  一個碩大的夜叉惡鬼面孔,出現在他面部,遮住他此時的面容。

  一道道宛如魚肺般的紋路,出現在他後背兩邊,那是能暫時水下呼吸的特殊結構。

  這個終式原本更善於水下廝殺,但此時動手,一樣不弱。

  而另一邊。

  東方穆同樣一聲低喝,猛地在自己胸前連點十多下。

  嘶!

  他的身軀頓時開始如吹氣般,衝高,變壯,無數的肌肉像是憑空從他身上冒出來一樣,將其體型撐得越來越大。

  他如今身高已達四米!甚至比對面元豐體型更龐大。

  其上身肌肉宛如鎧甲覆蓋體表,胸膛正中彷彿用硃砂寫了一個大大的『義』字。但那是血管自然組建而出。

  「終式・捨身!!」

  噗!

  兩道氣柱從東方穆鼻孔噴射而出,吹散前面地上的砂石。

  剎那間,兩頭龐然怪物,轟然對衝撞上。

  巨響宛如火藥不斷爆炸。

  一圈圈氣流波紋從兩人之間擴散炸開。

  圍牆倒塌,地面炸裂,兩者不知不覺越打越遠,很快來到城牆邊。

  東方穆的力量明顯比元豐強出一大截。

  他面色肅穆,儘管在全速發力,但皮膚表面竟然緩緩開始滲出血珠。

  『時間不多了,必須速戰速決。』他自己很清楚,極境便是如此,身體跟不上,爆發雖強,但只能短暫,無法持久。

  所以…

  唰!

  他一個翻身,高高躍起。雙臂宛如幻影般,層層疊疊往中心合攏。

  一個個手印不斷浮現,然後變幻下一個。

  密密麻麻的印決閃爍變換。

  『太上。』

  『問心!』

  轟然間,他所有手印停止,化為一個。

  那是一個手指交織如網,中心彷彿有著一個跳動心臟的奇異印決。

  噗通。

  一聲清晰的所有人都聽到的心跳巨響傳開。

  元豐渾身劇震,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頻率完全被對方卡中,在這一瞬隨著那聲音震顫停止。

  他想要抬手,卻根本沒有力氣。

  這一下心臟沒了動力,彷彿被刺破的氣球,不斷往外洩露著血液。

  他開始雙眼發黑,全身酥軟。

  剎那間,一道身影從其身側一下劃過。

  一把小巧的精緻黑刀,精準劃過他脖頸。

  「魔兵!?」元豐想要喊出聲,但已經來不及了。

  噗嗤一下,他捂著咽喉跪倒在地。意識漸漸模糊。

  「該你了!」東方穆轉過身,看向桑蘭。

  啪啪啪…

  桑蘭面帶欣喜,輕輕鼓起掌來。

  「精彩…真是精彩…!」

  「別笑了,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東方穆緩緩走向對方。

  「所以,你可以準備哭了……」

  唰!

  剎那間他就腳尖一點,人已如利箭衝向對方。

  沒有閃躲。

  沒有格擋。

  桑蘭就這麼站在原地,任由東方穆一刀狠狠刺在自己胸膛,刺在他心口正中。

  噹!

  衣服破開一點口子,露出下面的皮膚。

  但那皮膚上,只有魔兵帶來的一點白點,滲出一絲絲淡紅。

  抬起頭,桑蘭面容一笑,看向眼神震撼,幾乎呆住的東方穆。

  「睡吧。」

  嗤!

  一道X型巨大傷口,驀然在東方穆身上炸開。

  無數血水濺射開,勝負瞬間定局。

  天女和一旁的冉欣悅身體一縮,雙拳緊握,不自覺的想要上前,但一股如同實質的冰冷危機感,彷彿寒冰一般,將她們雙腳死死凍住。

  「一瞬間!?怎麼…怎麼可能!?」冉欣悅艱難的摀住腹部,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天女咬牙,壓下心中的震撼,往前邁出一步想要救人,但僅僅只是一步。

  轟!!

  她眼前一下黑了下來。原本明亮的天空,彷彿化為一片恐怖的冰藍色結晶,轟然朝其重壓下來。

  巨大的壓抑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這是真正屬於靈將的恐怖威壓。

  「這座城池,儒教,亂軍,禁忌,都齊了。」桑蘭微微一笑,轉過身,朝著渾身冰涼的天女和冉欣悅走去。

  「既然所有忌諱都犯了,那索性全屠了好了。」

  「屠城?」

  忽地一道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既然你們不要,給我如何?」

  桑蘭腳步一頓,訝然回頭看去。

  只見那剛剛被打爛的城牆缺口處,正有一道紅袍道人,不知何時站立在其中。

  「給你?你拿得起?」他挑眉道。

  「為何拿不起?」張榮方面帶笑容,縱身一躍,從牆上跳躍而下。

  「我能一月造就一座人仙觀,便能一月造就一座人仙城!」

  嘭。

  他穩穩落地,站定,起身,擋在天女兩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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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揣摩 四

  「人仙觀?」桑蘭眉頭輕佻。「你是人仙觀主?」

  原本只是打算最快速度過來,解決事情後返回繼續宴會。

  但現在,他忽然來興趣了。

  原本只是隨便抓幾個人仙觀道人回去,結果現在居然幕後主使直接出現在他身前。

  如此,乾脆一道解決最好。

  人仙觀主??

  這個名字一下傳開,天女冉欣悅等人還好,早已知曉,沒什麼變化。

  但兩人心中也並未因為張榮方的出現而放心。

  一個連儒教大宗師也不敵的恐怖敵人。

  大概率是靈將!

  要知道東方穆可是極境大宗師,他們找了許久才找到。如今才開始接洽,便被人找上門。

  可現在…

  東方穆渾身浴血,倒在地上艱難的喘息著,已然動彈不得。

  極境雖爆發強悍,殺傷力極強,速度也快。可最大的問題也很明顯。

  那便是防禦低,恢復和常人無異,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差。

  畢竟尋常人可不會隨隨便便動用終式這等極其傷身的消耗性招數。

  「老夫…!還沒輸!」

  東方穆艱難的想要站起身。但大量的血順著他身上衣袍角落滴下地。

  他一身的白袍,此時已經被染成了大半的紅色。

  他還能臨解!還能終解!

  他還能殺!

  噗!

  但可惜,他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他繼續廝殺,一口逆血從其咽喉往上湧出,讓其面色一白,幾欲摔倒。

  此時城牆附近,他艱難站在距離桑蘭數米外的位置,背靠城牆,勉強穩住身體。

  但此時已經沒人在意他了。

  另一處。

  張榮方擋在天女兩人身前,面色平靜低沉,只是注視著桑蘭。

  他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對方的氣息,氣場,似乎和之前遇到的對手都不一樣。

  有種…有種當初帝江前輩帶他去見過的那殘神靈將的味道。

  所以他很謹慎,隨時緊盯著對方。如果真的是靈將的話……這次可能真麻煩了。

  元豐此時才慢慢在地上蠕動了下,被魔兵造成的傷害,讓他此時才稍微恢復一點。但實際上也只能這麼稍微動彈了,魔兵是類似拜神互傷的傷害性質,一次受創,至少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勉強復原。

  他艱難支撐起身體,抬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渾身是血的東方穆。

  然後是張榮方,天女,冉欣悅三人。

  周圍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現在他自己失去戰力,實力大損,東方穆眼看也半死不活了。顯然是在他被殺之時,去挑戰了桑蘭教主。

  真正還有實力,還算完好的,只有天女,冉欣悅,和這個新來的紅袍道人。

  「教主…還請快些…我…可能快撐不住了…」元豐努力提高聲音,懇求道。

  「那又如何?」桑蘭目光一轉,看向他這邊。「真佛寺大宗師還是有幾個的。你死了後面還會有人頂替,不用怕。」

  「……教主…別開玩笑了。」元豐擠出一個笑容,「這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和你開玩笑。」桑蘭微笑道,「所以說,我最煩你們這些練武的。辛辛苦苦練了一輩子,最後達到什麼大宗師之類的,又有何用?」

  「到頭來,還不是要求我。」他攤開雙臂彷彿無奈道。「我什麼都不會,只是隨便學了點武功,夠用就行。還不是一樣…」

  剎那間一聲輕響。桑蘭人彷彿幻影一般,出現在元豐身前,一指。

  噗!

  這一指精準打在元豐太陽穴處,貫穿過去,打通另一邊頭骨。

  血和銀線從傷處噴射而出,還未落地,便被一股新的銀線,纏繞蔓延,壓制下去。

  「看看…我只會一點點武功,一樣能隨便殺你們。」

  「教主…你…!?」元豐眼神絕望,雙臂往前抓去,試圖抓住桑蘭的衣袍,但此時已經太晚了。

  他雙手只是在其衣袍下方留下兩道血痕,便無力摔在地上。

  「抱歉,你太吵了。」桑蘭收回食指,扭頭看向張榮方。

  「接下來是你,人仙觀主。」

  「你……不是大宗師?」張榮方詫異道。對方殺掉自己人這點,並不至於讓他震驚。

  反正西宗陣營裡多的是變態。

  只是讓他震動的是,對方似乎並非大宗師。

  「大宗師?不不不…」桑蘭笑道,「我當初只是勉強將武功練到突破宗師,就足夠了。武功這東西嘛,夠用就好。這天下,唯美食與美人不可辜負。本教主可沒那麼多時間耗在這些無用之物上。」

  不是大宗師,卻輕易重創了一個儒教極境大宗師…

  儘管東方穆是大意了,且年老體衰,根本連解放也沒用出。

  可眼前的事實便是如此。

  天女站在張榮方身後。

  「一會兒,分散逃。之後會有人前來截殺。」她低聲道。

  在場僅存他們三人還能動,但他們三個就算全堆一塊,也不是一位靈將的對手。

  那是靈將,並非靈絡。

  「你該退後了。」張榮方頭也不回,抬腿,筆直朝著桑蘭走去。

  「一個連大宗師也不是的傢伙,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話雖這麼說。但張榮方心中卻不自覺的升起絲絲期待。

  一個連大宗師也不是的傢伙,看起來又很強的樣子,一副連大宗師也不放在眼裡的狂妄模樣。

  這代表什麼?

  代表這傢伙極可能是靈將!

  而且不是大宗師,代表對方可能是靈將的弱雞啊!

  他現在不正是想收集靈將的具體實力信息麼?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人形標本送到嘴邊,這樣都不吃,那就太對不起人家千里迢迢送到家門口的心意了…

  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嘴上也是這麼說的。

  「作為遠來之客,我打算把你吸乾血後,掛在我道觀正殿的屏風牆上作為展示。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榮方面上帶著一絲絲禮貌而期待的笑容,彷彿一個真心想要邀請客人到家中作客的主人。

  這番話一出,不只是冉欣悅天女等人變了顏色,就連東方穆也從心底裡升起一絲詭異反差感。

  剛剛桑蘭營造出的壓抑和危險感,在這一刻瞬間得到了緩解。

  形勢好像逆轉過來,如果說之前的桑蘭就像獵食者,對他們虎視眈眈,危險十足。

  那麼現在的他們,就像是反過來了。

  新到的張榮方反而彷彿獵食者一般,對著桑蘭緩緩逼近,露出垂涎之色。

  這是氣勢氣場的反壓!

  果不其然,桑蘭臉上的從容微笑,也因這番話慢慢消失。

  「小地方的人就是如此…有幾分本事,便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天下無敵不至於。」張榮方微笑,「殺你倒是剛剛夠。」

  「殺我?不知死活!」桑蘭眼中銀光一閃,終於動怒。

  轟然間一片無形重壓,宛如扭曲力場般,狠狠衝撞在張榮方身上。

  卡嚓。

  張榮方腳下地面失去控制,踩碎地磚。

  他停在原地,眼前彷彿出現一片冰藍色風暴。

  寒冰帶來的麻痺感,從他的雙腳不斷往上蔓延,攀爬。

  他一時間動彈不得,雙眼完全被暴風雪遮擋住,什麼也看不見。

  強大的無形壓力,似乎要將他轟然壓垮。

  「這就是靈將借來的神佛意志麼?」張榮方抬起頭,看向面前將自己壓制的冰藍氣流,他全身血液開始加速流轉,循環。

  比當初帝江前輩的氣勢強很多啊…

  「不過……就這點壓力就想贏我!?」

  「太天真了!!」

  剎那間一層層極限態在他身上急速疊加,膨脹。

  只是一瞬,三種極限態同時開啟。

  神意合一。

  陰陽共濟。

  臨界。

  同時間,他背後兩個血蓮內部的神紋微微一顫。

  一聲巨大轟鳴,張榮方體型膨脹,拔地而起,右臂筆直,朝著眼前的冰藍風暴抓去。

  噗嗤細響下,風暴被穿透,露出背後負手而立的桑蘭面容。

  嘭!!

  這一爪正中其面門。

  手掌和桑蘭面部炸開一圈白色氣流波紋。

  巨大力量伴隨著衝擊力,將其硬生生撞得往後倒飛出去,眨眼便陷入後方城牆。

  轟的一下。

  桑蘭人完全嵌入牆體,全身整潔乾淨的衣袍一下變得破破爛爛,全無之前的瀟灑從容。

  其面部硬是被抓出了五道尖銳血痕。

  這一擊,不光桑蘭自己懵掉了,呆住了。

  就連周圍在場的東方穆,天女,冉欣悅三人,都腦海一震,感覺自己可能看到了幻覺。

  天女退後數步,正扶著冉欣悅準備開跑,看到這一幕,當即腳步也遲緩了下來。

  「他…還不是宗師吧!?」天女喃喃道。

  「好…好像是…」冉欣悅眼神呆滯。不是宗師,能和帝江交手。不是宗師,能以一敵三,殺掉三個拜神宗師。不是宗師,能一掌將靈將打飛出數十米遠…

  特別是看他打得這麼容易,她忽然心頭升起一股我上我也行的感覺…

  這是…這是頭羊的本領啊…!?

  忽地,她心底裡莫名冒出一句話。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思維可能有些不對勁了。

  這等關鍵時刻,她都在想些什麼啊!?

  啪的一下,她狠狠給了自己臉上一巴掌。

  「那我們,還走麼?」她問。

  「退遠些,觀戰。叫人!」天女言簡意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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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499揣摩 五

  張榮方能正面擊退靈將,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但這並不代表他真能打贏對方。靈將不同於其他所有拜神。

  一旦對方惱羞成怒……

  東方穆找了個角落靠坐在地,艱難止血,處理傷勢。

  看到這一幕,他心情也升起一絲絲莫名滋味。

  「人仙觀……」想起關於人仙觀的種種神異傳聞,再看看自己如今孱弱的老邁身軀。

  一絲不同的渴望,緩緩從心底升騰而起。此時城牆下。

  「你看,你連我一招也擋不住,躲不開。」

  張榮方收回手,舔了舔手指尖沾染的點點血水,眼神眯起。

  那不是他抓出來的血,而是利用吸血之法,硬生生從對方皮下吸引出的血跡。

  靈將確實很硬,但不代表他傷不到對方。

  此時三種極限態帶來的協調增幅,仿佛吹氣一般將他全身膨脹變大,增至四米。

  比起對方不過兩米多的體型,兩人一時間氣勢立場完全逆轉。

  「血!?」桑蘭從城牆中緩緩將自己拔出來。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果然是血!

  「你居然…能讓我流血……!?

  他一步步走出牆體凹坑,面上逐漸升起難以抑制的怒火。

  「我要……!」

  唰!

  話沒說完,一道虛影驟然出現在他身前。是張榮方!

  他單手下壓,五指如鷹爪,轟然落向桑蘭胸膛。

  同樣是剎那間,桑蘭抬手,一招偷香竊玉試圖繞過對方手掌,打其咽喉。

  但讓他詫異的是,這一招落空了。

  以他靈將的速度,爆發,力量!?

  居然落空了!??

  一瞬間,他感覺頭髮被抓住,整個人被倒拔而起,往前一甩。

  身體失去平衡下,桑蘭人如風車般被狠狠砸在城牆上。

  嘭!!

  這一次的響聲比剛才還要巨大。城牆表面多出一個數米寬的龜裂凹坑。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弱啊!!」張榮方再度往前,疾沖躍起,雙手抓向桑蘭頭部。

  這一招雙手左右合擊,能一瞬間將人震暈片刻,然後趁著這點時間。

  他完全可以將其全身血液吸乾!

  靈將又如何?

  沒了血液一樣淪為傀儡!

  只是這一招沒能打下去。張榮方雙臂落了一半,便被桑蘭一腳閃電般蹬中腹部。

  巨大恐怖的力量眨眼間作用在他肚子處。

  嘭!!

  他人炮彈般倒飛出去,遠遠拋飛進一處酒樓天井。

  嘩啦聲中不知道撞壞了多少東西。

  「我的衣服!!?」桑蘭直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袍子已經徹底沒了賣相。

  臉上也全是血跡,頭髮被抓亂,如同雜草般一塌糊塗。

  「你該死!!!」這一下對形象的毀滅,讓他徹底破防。

  如果僅僅只是剛剛的那點廝殺,他並不在意。

  反正都傷不了他,只當看池塘里的小魚小蝦打架罷了。

  魚蝦能脫離水流打傷他麼?

  不能。

  離開了水,他們根本無法存活。

  只是食材。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後面冒出來的一個人仙觀主,居然用一種詭異的方法,傷到了他。

  桑蘭抹掉臉上的血跡。披頭散髮完全沒了之前的瀟灑。

  他瞄準張榮方墜落的方向,躬身,蹬地。

  眨眼間人已如離弦之箭沖向那邊。

  幾乎是同時,酒樓內一道龐大人形也衝破圍牆,朝著他迎面撞來。

  「殺!!!」

  「區區食材,就憑你!!?」

  嘣!!!!

  兩人筆直拉出兩條直線,轟然撞擊在一起。

  確切的說並非撞在一起,張榮方在即將撞上的一瞬間,騰空翻身,再度抓住桑蘭長發,藉助對方自己的衝力,偏轉,轉向,騰空一甩。

  唰的一下,桑蘭遠遠拋飛出去,越過城牆,竟然一下被甩出城外。

  張榮方朝天女等人示意了下,自己也緊跟上去,縱身躍起,在城牆上接連借力,落地撲向剛剛墜落的桑蘭。

  「你這野狗找死!!!」桑蘭一落地,終於真正怒了。

  一片片銀線從他身上蔓延出來,覆蓋編織曾一整套輕薄銀衣。

  這衣服連帶面部也完全遮住,就像一套完整的緊身內衣,將其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不漏半點肌膚。

  就在他剛剛覆蓋完全身時,張榮方也急速趕至。

  兩人速度相仿,力量相仿,再度交手對撞。

  當!

  只是一下,張榮方面色劇變。

  他感覺到自己手臂肌肉仿佛被無數刀刃切割被無數針尖針刺。

  當即他急速後退,抬手看去。

  果然,在他右臂撞擊部位,一大塊肌肉已經憑空消失了。

  血水順著衣服慢慢流淌下來,傷處就像被真的利刃切下來一大塊肉,整齊無比。

  到現在為止,他的速度,力量,都和對方相仿,甚至力量還要比其稍微強一點。

  但麻煩的地方在於,那傢伙太硬了,根本傷不了他。

  只有抱住靠持續不斷的吸血,或許才能將其致死。

  可對方是靈將,不可能呆站著不動,讓他吸。

  唯一的辦法,便是將其打暈,然後再吸。

  只是……如何打暈一名靈將。

  「野狗!再來啊!?」桑蘭此時大笑起來,整個人完全被裹成銀色,銀色緊身衣怪人。

  他暴怒之下,衝上前,一招一式朝著張榮方打去。

  他修行的武學乃是一門叫陰晴圓缺指的尋常武功。

  這武功本就以姿態優美,招數好看著稱,實戰一般。

  只不過是他天賦實在太好,才將其融合其餘武學,踏入宗師。

  但也僅此而已了。

  到了宗師,他便停下武功修行,專注於文功,最終果然證明了他安排是對的。

  文功達到了極限,他拜神後一步登天,成就靈將。

  一舉將以前看不起他的那些什麼宗師大宗師全部踩在腳底。

  只是此時他一指一指點出,原本武功的優美姿態是沒有,完全變成了詭異的僵硬舞蹈。

  但正是這些看似普通的招式,在靈將強大的力量速度增幅下,硬是變得剛猛無比,逼得張榮方根本不敢硬接。

  好在他如今身體強化到這個地步,常態速度甚至能和極境大宗師勉強交手。

  力量也勝過一絲此時的靈將桑蘭。

  再加上禦敵先機,才能精準的一次次避開其攻擊。

  但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

  張榮方心思轉動下,考慮對敵之策。

  只是一個垃圾宗師境界的靈將,居然就讓他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

  連續幾十招後,桑蘭的速度越來越快。他似乎也發現了張榮方不敢和其硬抗,當即乾脆只攻不守,全力爆發速度攻擊。

  「來殺我啊!?你剛才不是很狂!!?哈哈哈哈哈!!」

  此時的他根本就是個掌握力量的普通人,被宗師的自強之心扭曲得自視太高。

  唰!

  忽地他一招直拳打出,手臂上覆蓋的銀線一下散開,化為無數絲線朝前飛去。

  就如章魚張開觸鬚,一下往前抓去的捕獵姿態。

  猝不及防下,張榮方急速退後,但還是被靈線擦著。

  他左手手臂連帶著肩膀,都浮現出密密麻麻血口,像是有無數利刃將其血肉切出一條條傷口。

  「看看…弱者總是這樣,口氣雖大,真要動起手,一樣就是野狗。」桑蘭笑道,「當初那些人也是一樣,動手前一個二個瞧不起我。然後呢?最後只有我笑到最後!大宗師又如何?禦敵先機又如何?你打不死我!只能被我活活拖死!」

  「……」張榮方面色陰沉,對方此時簡直就是帶刺的鐵烏龜,碰也碰不得,速度力量還快。這麼打下去,他雖然不怕,但根本奈何不了此人。

  「小友,接刀!」

  忽地身後城牆上傳來一聲叫喊。

  張榮方感知中一把小刀高速朝他飛來。

  他頭也不回,急速後退,一躍而起,伸手,啪的一下接住。

  這是一把通體漆黑,仿佛用一塊廢鐵打造的黑刀。

  刀身只有巴掌長短,柄部用銅色絲線纏了一圈又一圈。

  整體看起來平平無奇,除了顏色。

  「刀名通元,助小友一臂之力!」東方穆的聲音再度傳來。

  啪嗒一下。

  張榮方忽地鬆手,任由小刀墜落在地。

  就在剛才,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劇烈的滾燙從刀柄湧出。

  那感覺讓他無法握住刀柄,只能鬆手任由其掉下。

  這一變故讓後方的東方穆老臉一怔。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等他詢問。

  此時桑蘭再度沖近到跟前,瘋狂出招進攻。

  他的武功平平無奇,雖然是宗師,但在宗師中也屬於最低級的一檔。

  可武功雖爛,架不住他動用靈線不時騰空炸開,突然襲擊。

  這種襲擊根本沒有道理沒有邏輯可以預測。

  以至於禦敵先機根本用不上。

  張榮方猜測,靈將層面應該是有能力能觀察到靈線的流動走向的。

  但他並非靈將,所以這純粹就是生命層次上的壓制。

  噗!

  一個不留神,他肩膀一大塊血肉被靈線飛散硬生生擦掉。

  「你以為能一直拖著就算平手?可笑!!」桑蘭一邊出招一邊大笑道。

  「我要活活把你全身的肉一片片擦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嗎?」張榮方手上肩上的血肉已經重新長好。

  繼續若無其事的閃避對方攻擊。

  桑蘭眼神瞟到,頓時想起人仙觀的相關傳聞。

  「我看你能恢復多少次!」

  當即他不再說話,只是悶頭不斷將陰晴圓缺指施展一遍又一遍。

  兩人戰況逐漸膠著。

  桑蘭偶爾以靈線爆發,偷襲打中一下,以為能贏了。

  但很快傷勢便被張榮方自動癒合,恢復。

  三百點的生命比起之前還要誇張。

  剛剛中招的傷勢,不傷到骨頭的只需要一瞬間。

  傷到骨頭的,則需要兩秒。

  貫穿帶著血肉徹底消失的,需要三秒。

  內臟需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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