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大頭寶珠

第100章 學 下

  官大一級壓死人。

  張榮方雖然不是直管他們部門的，可這位和李家公子可是莫逆之交。

  和林琦宵大小姐之間的爭執，當時也被當成茶餘飯後之事傳了個遍。

  很快，這幾個負責巡視走水房屋安全的官差，便都認出了張榮方的身份。

  幾人連忙上前行禮。

  「張隊，小的等人奉命巡查這邊的安全隱患，這不是剛好到這兒來了麼。」之前開口的那人笑著解釋。

  「檢查完了麼？我還要逛店。」張榮方面無表情。

  「完了，完了。已經完了，我們馬上走。」

  幾人不想惹麻煩，先不說這張榮方本就是背景深厚，武力強悍。

  就說他的任職。刑獄部那是什麼地方？

  說不得什麼時候自己就有事求到人家頭上。

  幾人很快留下姓名，轉身離開，朝著下一家去了。

  張榮方這才看向那金髮老頭子。

  「店家，看點老物事。」

  書店裡沒找到文功秘籍，已經讓他有些失望了，希望這邊能有點收穫。

  「您請進，請進！」老頭子鬆了口氣，對他相當感激。

  他們這些外貌和大靈人不一樣的外族，在這裡很受排擠。

  大靈四等人里，靈人和胡西人身材健壯，體型高大。向來看不起他們這些個頭瘦小的外國西洋人。

  這種歧視很多表現在生活的各個方面。

  剛剛檢查安全設施的官差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在店主的引領下，張榮方進了店鋪。

  這店裡到處都擺放著帶有十字宗教標記的物事。

  櫃檯上還放了一本封面銅製的大部頭書籍，書封面的怪異文字，張榮方根本認不出是什麼語。

  他在周圍轉了一圈，其中大多是鐘錶之類的東西。

  倒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就已經有鐘錶了。

  不過這個時候的鐘表都很大。

  最小的一個都有西瓜大小。

  除開鐘錶，便是一櫃檯的各種小玩意，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些是什麼？」

  張榮方走到這個櫃檯前，仔細查看這些東西。

  大大小小，各種類似機械零件一樣的東西，整齊擺放在灰布上。

  他拿起一樣看了看，東西有雞蛋大小，像是一個黑色缺口的魔方。

  「這些是我從老家收來的，都是古董，古董！」金髮老頭用有些怪異的口音介紹道。

  「如果大人您要買，算您半價！」

  「古董？」張榮方皺眉，就沒見過這種古董。

  他眼裡開啟了的屬性欄不斷掃過這些亂七八糟的雜物。

  除開那些機械零件一樣的東西外。灰布邊緣還放了一些其他的。

  其中有的像是古舊的貝殼，某些動物的角，鋒利帶有鋸齒的曬乾植物。

  還有半截寫著不知名文字符號的石頭書。

  等等等等。

  忽然他視線一頓，眼瞳微微擴散。

  屬性欄有反應了！

  張榮方不動聲色拿起那個讓屬性欄有反應的東西。

  那是一個石球一樣的東西，球面到處都寫著佛門梵文一樣的字符。

  屬性欄里顯示著文字。

  『直覺警示：這似乎是道門某個雕塑的一部分，它如今被摧毀成了殘片，身為道門之人，當你收集完整後，或許可以試試朝它叩拜.』

  什麼鬼？？

  張榮方一怔，叩拜？

  這東西難不成是個神像？

  但就算是神像，朝它叩拜，難不成就能神仙顯靈？

  他不能理解。

  不過身為金翅樓譚陽二把手，他可以查閱不少樓中記錄的情報典籍。

  回去倒是可以好好翻閱下。

  在大靈，時至今日，他都從未聽說有什麼奇異事件發生。

  所以他覺得大概率不會是神仙顯靈，而可能是這東西內部藏有什麼機關，需要叩拜才能開啟。

  「這個怎麼賣？」他拿起石球，朝著老闆問。

  「這個不值錢，送您好了！」老闆慷慨道。

  這東西其實是他在本地鄉下收的，根本不是家鄉帶來的，所以乾脆就不收錢了。

  但張榮方不管如何，還是留下了一兩銀錢，才帶著石球轉身離開。

  他在店鋪里掃視了一遍，就只有這個石球讓屬性欄有反應。

  帶著石球，他繼續往前逛，又進了三家這種新奇雜物店。

  但都沒能再找到有反應之物。

  張榮方也不清楚這屬性欄異能到底是遇到什麼，才會起反應。

  既然外面遇不到，那就只能看後續的舊書交換會了。

  回到家中，他將圓球和金璽丹放在一起，用帶鎖的小箱子裝進去。

  之後便是等待，養傷，以及從金翅樓查詢石球資料。

  閒暇時，則是練練觀虛功。期望不用屬性點也能提上一層。

  觀虛功講究一吸九吐，氣息分量緩緩吐出。

  境界也分得很簡單。先煉精化氣，然後積攢氣息，壯大到一定程度後，打通身體大小周天經脈，之後便是嘗試築基，結丹。

  結丹成功後，還要丹行九轉，最終第九轉就能成就金丹。

  金丹後是破丹化嬰。成就元嬰後，是元嬰孕神，神返虛空。

  張榮方再度拿出秘籍，通讀了一遍所有的觀虛功。

  內容介紹很透徹。

  各個階段以內視和身體感受為劃分標誌。

  但秘籍上記錄的只有第一層是詳細的，其餘都只是介紹大概。

  「這內視又是什麼？」

  他當初也就聽第一任師傅蕭榕，言傳身教的傳授了第一層的觀虛功，後續功法還得回大道教習得才行。

  既然要決定點生命屬性，那就先完善功法才行。

  正好他也打算申請調回道宮任職。

  練完一遍觀虛功後，張榮方拿筆寫下一份申請信函，準備一會兒呈給上級總隊。

  之後還得去明鏡宮打點打點。

  傍晚時分，他吃過晚飯，便又回去了明鏡宮。

  這一趟學習觀虛功，他還是去找的螟蛉道人王布德。

  這位只要給錢，啥都敢教，可謂是服務周到，方便極品。

  上次兩人的合作從頭到尾都相當順利。

  夜色剛落。

  明鏡宮內正有陣陣誦經聲飄出。

  張榮方進了宮門，一路詢問，終於在暮鼓樓邊上的一個棋牌室里，找到了正在和人下棋吹牛的王布德。

  「張師弟？怎麼？又來尋我買課？」王布德一看到張榮方，頓時兩眼一亮，站起身來。

  「誒你棋還沒下完，別跑啊？」對面一老道不爽的拉住他衣袖。

  「下個勞什子棋，賺錢要緊。」王布德毫不遮掩的扯掉袖子，朝張榮方走近。

  張榮方掃了眼這棋牌室，裡面全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乾道坤道都有。

  其間還夾雜了不少隨行侍奉的道童。

  他收回視線，朝著走近的王布德拱手一禮。

  「王師兄，晚輩這次來，是想向您習得觀虛功全本。」

  「觀虛功？」王布德摸了摸，「這活你不該來找我，我壓根不怎麼行。到現在也才練到大周天境界。」

  「才大周天？」張榮方愕然。

  煉精化氣後，便是小周天，大周天，也就是說，這是觀虛功的第三層。

  大周天后才是築基，結丹，九轉金丹，元嬰.

  這確實還差得遠。

  「看來這錢我是賺不了了。」王布德有些遺憾，「你年紀輕輕的，也不是天才，武功學得不是蠻好麼？還要學文功就不怕浪費時間？」

  他詫異的打量張榮方。

  「唉最近練功傷了身，一言難盡聽說文功修養生息最佳，所以才」張榮方隨便找了個理由。

  「啊~~~傷了身啊」王布德一臉我懂了的表情，聲音拖得老長。

  「去找虛一吧。他如今已經已經元嬰中期了，在整個明鏡宮都是修為最高深的一檔。」

  虛一道人是明鏡宮中，三位傳功度師之一。

  其人性情冷淡，無欲無求，一心只想修煉觀虛功。

  現在已經七十多了，連自己家裡人也啥都不管，整日就埋首在自己小樓里，哪也不去。

  「這虛一道人願意搭理我麼？」張榮方有些遲疑。

  「別的不願，但這要聊到養生嘛，他最是樂意與人交流。」王布德搖搖頭。

  當下，他很有服務意識的帶著張榮方出了棋牌室。

  穿過練武道場，在一處種了兩顆枇杷樹的院落，找到了正吐故納新的虛一道人。

  「虛一師兄，有師弟找你學觀虛功。」

  王布德沖院落里喊了聲。

  張榮方借著月光往裡看去。

  只見一渾身乾瘦無比的矮小老人，穿著一套比他寬大不少的道袍，頭戴玉枝蓮花冠，正盤腿坐在枇杷樹下。

  「學觀虛功？」老道緩緩睜眼，打量了下王布德身後的唯一一個人——張榮方。

  「行吧，帶進來。」他神色平淡，輕聲吩咐。

  「好，那我就先回了。」王布德帶完路，轉身便走。

  這沒錢的活計，能做到這地步，算不錯了。

  張榮方這才朝著虛一拱手行禮。

  「晚輩張影，特來請教虛一度師，教授觀虛功全本。」

  「觀虛功全本？」虛一面色不變，但眼神卻是仔細打量張榮方。

  「你當真想學？」

  他有些不信，現在的年輕人，哪裡有什麼精力學習文功。

  畢竟武功能保身，文功卻見效極慢。

  「弟子潛心想學，還請虛一師兄指點。」張榮方認真再度行禮。

  虛一默默打量他。

  「你以前練過麼？」

  「練過一點點。」張榮方連忙回答。

  「那我考考你。」虛一不相信，起身，圍著張榮方轉了一圈。

  「何為虛室生白？」

  「就是房間裡出現白光！」張榮方迅速回答。

  「錯！」虛一大喝，「此為心中放空，才能生道！」

  「何為內視！？」他又問。

  「可觀想查看自身五臟六腑！」張榮方再度回答。

  「錯！此乃閉目時雙眼所見視覺！」虛一再度喝道。

  「何為瓊漿玉液！？」

  「是美酒佳釀？！！」張榮方有些遲疑了。

  「錯！！」虛一大喝一聲，對著自己手心『啪』的一下，吐出一口口水。

  他將手裡口水給張榮方展示。

  「這便是瓊漿玉液！」

  吸~~~

  他低頭又將手心的口水吸了回去。

  「.」張榮方。

  他忽然覺得，自己選擇學觀虛功，是不是有些選錯了.

大頭寶珠

第101章 迷 上

  一小時後，張榮方緩緩走出院落，手裡已經多了一本觀虛功的感悟修行記錄。

  「注意修煉時，要關好門窗，否則感染了風寒，可能會影響你後期境界的突破。」

  身後傳來虛一道人的叮囑。

  「我前幾年突破元嬰中期時，便是沒注意到這點，結果因為染上風寒，不得不延遲突破，現在想想當真是浪費了不少精氣。」

  「謝度師提點。」張榮方尊敬的行了一禮。

  只是心裡依舊有點怪怪的。

  好在，這一趟他終於將觀虛功全部理清了。

  這門功法並不難，難就難在，它是積累型的。

  如第一階段，煉精化氣，分為三個境界，精竅，換體，築基。

  這三個境界都是走的積累精氣，然後改造自身的路子。

  所以這根本就是個水磨功夫。

  之後的內丹，又要分九轉，才能成就金丹，這又是很多年才能練成。

  然後元嬰則是讓其不斷成長變大，最後壯大到能孕育元神。

  這同樣也是水磨積累功夫。

  經過虛一道人的提點，張榮方心中對文功的理解，順暢了許多。

  他一路毫不停留，趁著這股感悟心得，連夜回到家中，打坐靜修，搬運氣血。

  臨到夜半三點時。

  啵！

  一聲輕響在他耳邊傳開。

  張榮方雙目一睜，一口濁氣長吐而出。

  「成了！」

  終於，他從第一層的精竅，突破到了貫通小周天的地步。

  小周天，也就是功法里描述的換體境界。這個階段，開始由氣血暢通的運輸營養物質，壯大身體內臟。

  因為剛開始改造內臟，給人的感受最為明顯。

  所以這一境界又被稱為換體。

  意思是，就如同換了個身體一般。

  張榮方盤坐在臥房內，一時間感覺渾身暖洋洋，如同浸泡在溫泉。

  身體各個部位，明明沒有經過劇烈運動，卻連腳指頭耳朵，屁股，這些身體末端和氣血經絡分部稀疏之地，都感覺溫暖通暢，有氣血流入流出。

  這種感覺，就如小螞蟻一般，麻麻癢癢。

  他緩緩起身，閉目，開啟屬性欄。

  『張榮方——生命23-27。

  武功：

  回春淨時符典-四品。混元符（圓滿）

  腿法-三品。

  拳掌爪：一品。

  破限技：縮步重山。

  文功：觀虛功（第二境-換體）

  可用屬性：0。』

  「生命值果然提升了！之前是22-22。現在上限提升了五點，下限也開始慢慢增長，提了一點。」

  張榮方心中舒了口氣。

  果然，他選擇的方向沒有錯。

  提升觀虛功，硬是依靠他擠出的時間修行，厚積薄發，由虛一道人的指點，臨陣突破。

  如今等於是省了一點屬性點。

  別看現在只是一點。

  努力之下，長久看來，一年省一點，十年就是十點！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呢？？

  這才是真正節流之王道！

  張榮方心中滿足。

  此時耳清目明下，他腦子也格外清楚活躍。

  不由自主的，他走出臥房，站在院落正中。開始緩緩擺出定魂符的練法起手式。

  呼！

  一陣微風被帶起，張榮方動作迅捷的開始練習定魂符的磨鍊氣血套路。

  只是這一次，練到一半，他還是停了下來。

  「還有撕裂痛不過比之前似乎要輕一些了！」

  他細細體會，之前鍛鍊氣血，他才練個開頭，身體剛剛被調動起來，便感覺痛了。

  但這一次，他足足練了一半，才感覺痛。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思路是正確的！

  提升生命屬性，真的可以讓自己武功上限提高！

  『難怪傳說中的頂級高手，個個都是文武雙全。這文武雙全，很多指的便是這文功修行。』

  驀然間，張榮方忽地想起上輩子的聖人孔子。

  這位大聖人應該算是文武雙全的典範。

  傳言這位力能扛城門，單人喝退埋伏的數百軍士。帶著一票弟子，在戰亂四起盜匪橫行的春秋戰國時期，也能平安無事。

  據說其弟子子路，就是被孔子以『理』服人，才能心悅誠服的。

  子路此人好勇鬥狠，崇尚武力，誰要是相信他真的願意和人講道理，那才是真的傻。

  這類人你不把他打服了，他壓根不會坐下心平氣和聽你說話。

  「看來我這個路子走對了。接下來，先把觀虛功練到頂再說！」

  張榮方此時重新燃起了對未來的期待。

  雖然生命屬性帶來的增幅非常微弱。

  只是讓他錘鍊氣血時，減弱了疼痛。

  但這是個好的開始。

  此時腦海里一片清晰時，他忽地想到了白天裡，那個書店老爺子。

  老爺子雖然看似開朗，可看其甘願在煙柳巷開店，也不外出宣傳。

  便知其雖不愁衣食，可心中依舊苦悶。

  大靈世道強盛，但這種強盛，是建立在畸形的制度下產生。

  依靠的是靈廷強大無比的武力在威懾支撐。

  一旦靈廷武力稍弱，恐怕這天下

  『如此看來，那逐月刀若是當真牽扯到靈廷之謎，也不難理解上面為什麼會這麼重視了。』

  張榮方猜測，逐月刀估計是牽扯到了靈廷不能為人所知的醜聞隱秘，或者某種只有靈廷掌握的力量。

  站在院落中，他仰頭望著被黑雲遮掩的月亮。

  想起那老儒生說起的，周邊百姓衣食無憂，安居樂業。

  當時沒細想，如今再回憶，這話又何嘗不是反諷？

  若都安居樂業，那他原身的蠻族，又何必如此艱難求存？原身姐姐有何必攀附權勢？那麼多蠻人為何又拼命擠入道佛？

  說到底.這世道，能害人的，不是只有饑寒交迫.

  不能練武，張榮方索性回到房裡，將帶鎖小箱子拿出來。

  用鑰匙打開鎖，然後打開箱子。

  裡面用白色綢布，包裹著兩樣物事。

  一個便是巴掌長短的黑色瓷瓶，裡面是金璽丹，也是金翅樓葉白贈予他的補藥。

  另一個就是白天他買到的神秘雕塑殘片。

  沒去管那殘片，張榮方先拿起金璽丹。

  之前他已經摳了一點點，用三黃雞分食嘗試過了。

  雞沒事，肉也很香。

  於是他打算親自試試。

  輕輕拔掉瓷瓶，往手心一倒。

  咕嚕一下，一顆棕黑色的圓滾滾藥丸，便滾了出來。

  淡淡的辣椒香氣從藥丸上飄出。

  沒什麼猶豫，他將丹藥往嘴裡一塞，幾口咀嚼了咽掉。

  一股火辣辣的刺激感，沿著口腔一直到胃部。

  張榮方迅速盤膝打坐，修煉起觀虛功來。

  無數刺激感，慢慢轉化成一絲絲的暖流，匯聚一體，比起之前吃補血藥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無數暖流很快變得若隱若現。

  二十分鐘後，便幾乎感受不到了。

  但張榮方能感覺到，他們不是消失了，而是正以一種更加隱蔽的方式，不斷溫養滋補自己身體。

  他修行了一會兒觀虛功，發現這藥力極其霸道，根本不受他自己心神影響，完全自顧自的進行自己的流動滲透。

  接下來第二天，他依舊能感受到那股藥力正在緩緩改善自己身體。

  從早到晚，張榮方嘗試著，不論做任何事，都不能打斷這股藥力的進程，不能加速，不能減緩。

  臨到下午時。

  衙門那邊倒是遣人送來了一份官方文書。

  因為他之前的功勞，州衙決定提他任刑獄部總隊協同，兼任九隊隊長。

  品級算是升了半品。

  所謂總隊協同，便是當總隊有事，臨時不能任職時，便由總隊協同頂上去。

  而刑獄部的總隊協同，之前有一人，加上現在的張榮方，便是兩人。

  如今總隊張向陽心思早已不在官場上，這次的事情明顯失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自己退下去。

  到時候，能上位的，估計就是兩個總隊協同了。

  意外升官，張榮方也是沒想到，不過他如今心思都在金璽丹上。也就很快將此事拋在腦後。

  金璽丹的藥效一直到第三天，凌晨四點多時，那股藥力才緩緩消退。

  張榮方立馬嘗試了下，鍛鍊定魂符。

  果然，鍛鍊時那種刺疼感少了很多。但依舊還有。

  這一次他完整的練完了一次一套的定魂符。但也僅此而已了。

  錘鍊符法，每天至少要練上十幾二十遍，才能達到整體效果。

  就這樣，一套符法就算是天才，也要一年時間，才能破限。

  普通資質沒個三年想都別想。

  這也是很多人以三年為單位，來判斷未來品級的原因所在。

  早上七點，李霍雲的馬車準時到門前。

  兩人一起上車，前往交換會。

  「哥，你就穿這身？？！」

  車廂里，李霍雲愕然看著一身普通打扮的張榮方。

  黑色貼身上衣，灰長褲，披了個藍外套。

  雖然衣褲上都有細微花紋，看上去不單調。可這和外面大街上路過的路人有什麼區別？

  李霍雲欲言又止，這交換會如果僅僅只是交換會，那就算了。

  但.

  「有什麼問題麼？」張榮方不解。

  「沒什麼.」李霍雲無奈，「只是這趟很多城裡城外的大小姐們都會參加，您這不好好打扮下，我嫂子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啊？」

  「我不急.」張榮方微笑。

  他壓根就沒打算過找什麼妻子。

  如今以他身上這麼多的秘密來看，連貼身侍女僕從都不敢要。更別說多一個妻子。

大頭寶珠

第102章 迷 下

  位於譚陽杏園附近的銘心廣場，是搖源書會承包下來，舉辦為時五天的交換會場地。

  五天裡，城內，城外，大大小小的公子小姐們，都會聚集到此，交換舊書古籍雜物。

  這樣的聚會，也吸引了不少書商收藏家，還有想要攀附權勢的年輕男女。

  層層關係，人脈，人情，金錢作用下，讓這場交換會也多了不少本沒有資格參加的俊男美女。

  同樣，美人的風景也吸引了更大圈子的紈絝子弟之類。

  人數的變多，更是讓這次交換會的規模更加龐大。

  於是搖源書會的影響力，也因此一次次的擴大。

  「我大靈從上到下，最愛各類聚會。酒會，茶會，舞會，曲會，搬家會，送別會，好日頭開個會，遊學前來個會，遊學後再來個會.此外還有生日會，道歉會，雜劇會，豐收會.」

  銘心廣場邊，一排排長條形的宅院中。

  孫朝月正帶人巡視著下人們準備交換會的各類情況。

  酒水食物，接待人手，護衛巡值，對外接洽，這些都容不得一絲錯漏。

  要知道，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且其中有很多都是家中富貴。

  他們匯聚的力量，就算是孫朝月也不敢輕視怠慢。

  她此時一身水藍連身裙，無袖的上身露出蓮藕般潔白雙臂，雙腿也露出小半截的大腿在外。

  大紅的綢布金絲腰帶，將其腰肢束縛的纖細輕盈。

  身後長髮及腰，只在額頭上環了一條紫玉額飾。

  走動之間，連身裙擺上掛著的彩色珠子反射陽光，亮眼醒目。

  此時她正一邊巡視，一邊和身邊的一名清秀青年說著話。

  青年身穿白衫，腰懸黑玉，袖口紋著太極黑白陰陽魚。

  其人面容俊俏，眼神清澈，膚色比女子還要白皙細膩。

  此人名為鍾寓然，是真一教天璇宮宮主之子，如今二十四歲便已踏入四品。在整個譚陽城，也只比孫朝月稍弱一籌。

  「所謂上行下效，靈廷喜聚會，我們下面自然也跟著效仿，朝月忽然提這個作甚？」

  「只是近幾日，五天便不得不參加了六個會，當真有些疲憊了。」孫朝月眉頭微鎖，「本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

  「人生在世，總得在這些煩文瑣事之間忙碌。就算州督大人，我師傅這般高位者，也依舊不能免俗。」鍾寓然點頭。

  「既然累了，等會後，我陪你去府城散散心如何？」他聲音輕柔道。

  「算了。不能耽誤你如今修行。」孫朝月輕輕搖頭。

  兩人走到一處角落，這裡正有數人在整理卷冊。

  一個個名字被記錄上去，分別是這次參會的人選。

  「真正的參會者放到一邊，邀請者放到一邊。外圍單獨列出來。」

  一名主管模樣的男子指揮幾人做事

  見孫朝月兩人靠近，男子上前行了一禮。

  「孫立見過大小姐。」

  「怎麼樣？」孫朝月隨口問。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在重新核對一些參會者的名單信息背景，這位置次序不能排錯。」孫立恭敬回答。

  地位的體現，就算在這交換會裡，也必須得到體現。

  否則弱者被安排高位，會坐立不安。

  強者被安排低位，會心生不滿。

  到時候必然會得罪人。

  「名單給我看看。」孫朝月伸手拿過名單，從上往下掃視一遍。

  「謝展飛的位置低了，他三日前已經正式接到寧德學宮的入學許可。上調三個座位。」

  「是。」

  「荀諾的位置高了，此人只是靠著許家勢力狐假虎威，下調五個座位。」

  「林琦宵？」孫朝月沉吟了下，「下調三個座位，她已經廢了，就算傷勢以後養好，也沒法習武。還有，此人品行不好，我不喜歡。」

  「這樣，那天璇宮林家那邊.」孫立低聲請示。

  「誰有問題，誰來找我。」孫朝月淡淡道。

  「是。」

  孫朝月繼續往下看去，一個個將人選的位置微調了下。

  不多時，她便看到一個在意的人名。

  「張影」想到李霍雲的那瓶子神迷香，她抿了抿嘴，「平調到距離書會姐妹們最近的位置。」

  「張影此人，我聽叔父提到過，之前逐月刀那事裡，主要是他最後搶回刀。此人有膽有謀，現在應該已經被提拔升官了。」

  一旁的鐘寓然出聲道。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意。

  「那便上調他兩個位置。」孫朝月點點頭。

  對於鍾寓然的評價，她不怎麼在意。

  張影一個三品小官，再怎麼有膽有謀，這等涉及九品逃犯，八品特使的生死之戰，是他一個三品能摻和的？

  想想就知道有問題。

  三品在八品面前，真就是一刀秒殺的結果。

  所以這提拔看起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李家在培扶持手下。

  若是沒李家出力，分潤功勞給他，此人絕不可能這麼短時間便又提升。

  當然這等話她也懶得和友人說起。她清楚鍾寓然的性子，一旦意見不合，便又會較真爭執。

  如此當真心累。

  「接下來，韓玉春，上調兩個位置。霍亮，下調十個位置，此人是個吹噓慣犯.」

  一個個名字被她確定座位，鍾寓然在一旁，不時會插話點評一二。

  另一邊。

  張榮方和李霍雲的馬車，也終於到了銘心場門前。

  交給守門的衛兵請柬後，兩人下了馬車，邁步進入才場內。

  場中一排排一列列的桌椅整整齊齊，有的桌椅已經占據了人。

  一些高低不一的書冊，堆放在桌面上，人便在後面坐著，等著交換。

  宛如張榮方前世里，那些正規的舊書市場。

  「走，我們先去裡面。有拍賣。」李霍雲拉著他一路往裡走。

  穿過一排排桌椅攤位，裡面是個大一些的露天院落。

  這裡不同的是，桌椅比外面的大了不少。

  座位上坐著一位位侍女僕人。

  而最後方的一個個木質小屋裡，才是正主。

  正主在單人小屋裡休息，隔著一層珠簾，外面由下人侍女幫著交換。

  李霍雲帶著張榮方來到他的座位坐下。

  「張哥，我去我位置了，你自己悠著點，別真就過來買書了。」他意有所指道。

  「去吧去吧，知道了。」張榮方無言以對。

  他入座後，左右看了看，左側是一名墨綠長衣的年輕女子，姿容漂亮，手中拿著一支毛筆正慢慢練字。

  右側是一面如冠玉的高大男子，一身藍衣，長發以一支如意玉簪束起。正細細分著自己帶來的一疊疊舊書。

  現在看來，這地方分成內外兩個場。

  外場要檔次低一些，內場則是公子小姐們參加的。

  身份高級一點的人，有著自己的單間。

  低一點的人則是自己在座位前販賣書冊。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的人喜歡自己來，有的人則不願拋頭露面。

  不多時，一聲鑼響。

  一隊人馬從一側角落走了出來。手裡用銀色托盤端著一樣樣物事。

  孫朝月走在最後面，和一名高大清秀男子並列，走到左側第一的兩個位置坐下。

  「現在開始內場第一次拍賣。」

  在張榮方有些無聊的等待下。

  一名綠裙女子上前。

  「今日拍賣的書冊，第一本，王遠知的《山水畫記》，其中記錄了王遠知大家對繪畫的諸多感悟，記錄。起價一百兩。每次加價不低於十兩。」

  聽到這個，張榮方便沒什麼興趣了。

  這些公子小姐們喜歡的，他都不感興趣。

  但既然都到了，他也不好立馬起身就走。

  坐在位置上，他拿眼掃視內場。倒是認出了好幾個熟悉的面孔。

  其中便有之前被他廢掉的林琦宵林隊長。

  這位如今的面容陰沉冷漠，仿佛誰都虧欠了她銀錢。

  還有明鏡宮裡見過的幾個年輕面容。都是高層子弟子女。

  很快出價之人此起彼伏，一本本舊書紛紛被拍賣出去。

  價錢從百兩到千兩都有。

  看得張榮方心中暗自咋舌，不愧是整個譚陽最大的交換會。

  果真都是有錢人。

  他摸了摸腰包里的那點銀票，感覺自己這趟若是想買什麼，恐怕不夠。

  他這次就帶了自己全部的能動用資金，一共兩百五十兩整。

  正擔心著，很快，那綠裙少女又換了一批托盤，從其中一個盤子裡，拿起一物。

  「接下來，便是我們的奇珍異物環節。」

  她舉起手裡那物事，那是一個銅色的金屬部件，也不知道是什麼上的東西。

  大約巴掌大小，表面像是魔方般，有組裝的裂紋。

  「這裡是來自瀟湘的童公子寄賣，一個外教神像的殘缺部分。底價一百兩，每次起價不得低於十兩。」

  張榮方目光一凝，他沒想到自己才在外面店鋪里淘到一個類似的東西，這裡就又遇到一個。

  他閉目，再睜開，屬性欄已然開啟。

  遠遠望去。果然那物事上已經顯示出了新的信息。

  『未知神像部件，重量未知。』

  『直覺警示：此物內部似乎隱藏有隱秘，需集齊部件後，才能探索。』

  不等張榮方細看，很快出價的開始了。

  對此物感興趣的似乎不多，只三個人出了價，東西便被賣掉。

  張榮方猶豫了下，還是沒出聲。

  這物事明顯不是他之前淘到的那個的組成部分。

  接下來，又是一些如古董花瓶，純淨玉石雕花之類的物品拿了上來。

  之前那種零件也又上來了兩次。都是其餘的組件。

  這讓張榮方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這種零件組件，似乎很多，雖然珍貴，但似乎並不罕見。

  他一直開著屬性欄，盯著一樣樣拍賣的物事。

  直到第十二樣物品被拿出來，高高舉起。

  「接下來的此物，是一尊道門神像的殘片，我們不久前在一處地下墓穴中，找到了這個被損壞的部件。

  大家都知道這類部件的用途，其質地相當堅硬，很難被摧毀。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現在，起價兩百兩，單次不得低於十兩。」

  這次的物事，是一個缺少了頭部和一半身體的神像雕塑。

  因為體積大了很多，所以起價也高了些。

  張榮方原本以為，這是和前面那些物事類似的東西。

  可一看到這個，他眼裡神色微變。

  因為屬性欄出現的提示，和前面完全不同了。

  『未知道門神像，參數未知。』

  『直覺警示：此物和之前收集到的那部件，似乎是一套.或許可以買回去組裝試試。』

  「來了！！」張榮方心中升起濃濃期待。

  只是他心中也閃過一個疑問。

  之前靈廷藏在逐月刀內的秘密部件，就惹得靈廷各種追殺。

  而這裡這些類似的部件，為何就能毫不在意的被人公開拍賣。

  這些部件之間，到底有何區別？

  「兩百一！」沒有遲疑，他當即脫口而出。同時舉起桌上放置的拍賣木牌。示意自己在出價。

大頭寶珠

第103章 換 上

  「兩百一！」張榮方的聲音不大，但卻惹得周圍人紛紛拿眼朝這裡看了眼。

  「兩百一，有人加價麼？」綠裙少女一隻手指向張榮方這邊。

  「兩百二。」馬上又有一男子出聲道。

  「二百五！」張榮方一拍桌面，沉聲道。他打算一口氣加多點，讓別人不敢加價。

  可惜他低估了其餘人的財力。

  「二百八。」另一名藍衣公子手握鐵柄摺扇，輕輕瞥了這邊一眼，風輕雲淡。

  張榮方眼神不動，一副算了算了，這東西不值這麼多錢的神色，不再加價。

  「兩百八，還有人要加價麼？兩百八一次，兩百八兩次.」綠裙少女高聲道。

  「三百。」另一位男聲再度傳來。

  這一次，沒人再加了。

  對於這樣一個時常都能遇到的殘片神像，大家的興趣並不是很足。

  除開一些特殊興趣的收藏者，三百兩對這個殘片而言，已經超過市場價不少了。

  張榮方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物被人送走。

  接下來，又是幾樣舊書拍賣，夾雜了一些新奇玩意。

  之後，這次的拍賣行便暫時休息。

  侍女們紛紛送上吃喝零嘴，馬奶酒紅酒白酒。

  主食是肉丁蔬菜炒飯，加大盤雞，炒蔬菜，黃芪牛尾湯。

  零嘴是蘋果香蕉梨子，加火龍果切塊，拌蜂蜜和一點點黃油末。

  「居然有黃油末！」

  附近以張榮方的敏銳五感，隱約聽到有不少人在低聲驚訝。

  他猜測黃油估計在這裡很昂貴。

  這種在前世非常普遍的西式油脂，在此時的大靈顯然是奢侈品。

  攪拌均勻後，一頓風味獨特的美食下肚，他剛剛沒搶到殘片的心情也稍微舒坦了些。

  接下來，又是下午的第二輪活動。

  不是拍賣，而是自由交換書冊。

  所謂的自由交換，其實就是有些貴子貴女不缺錢，他們只以物換物，所以這個環節主要是為這類交易服務。

  張榮方無物可換，只能坐在座位上喝牛奶休息。

  其間他也看到了幾塊類似零件的東西，被人拿出來交換。

  但可惜，他沒東西。

  身邊的墨綠長衣女子也起身將去和人交換。只是讓張榮方驚訝的是，她交換的東西，居然就是她之前寫的字帖。

  而且居然還有人真的買帳，這讓張榮方無言以對。

  左邊那男子則老老實實的守著自己一疊疊舊書，等人過來交換。

  交換之後，晚上是自由活動。

  其實就是白天看上眼的男女自由組隊，外出遊玩。

  張榮方和李霍雲則是回家。

  「.」

  「.」

  馬車內，兩人相顧無言。

  李霍雲本來約到了妹子，但看大哥形單影隻，便只能忍痛離開，來幫張榮方出謀劃策。

  「大哥，明天，一定要主動。」

  「.」

  「哥，你要起來走走啊！別一個人呆在座位上，這種場合，你不主動，難道還要別人女孩主動找你？」李霍雲恨鐵不成鋼。

  「沒事，緣法到了，一切自然有了。」張榮方面色鎮定。

  「.」李霍雲無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第二日。

  還是老樣子，開頭開始拍賣。

  這一次又遇到了兩個疑似那道門神像的組成碎片，張榮方再度出手，可惜一個也沒搶到。

  每次都被藍衣鐵扇公子出手壓住一頭。

  而藍衣鐵扇公子，又被另一個陌生不認識的男子壓過一頭，強行搶走。

  到頭來，整個一天，張榮方和鐵扇公子兩人都沒什麼收穫。

  第三日。第四日。

  分別都有那道門神像的一個部件出現，還有其餘五個其他零件出現。

  張榮方已經麻木了。

  這東西果然如他最初猜測的那樣，數量不少。

  可惜的是，他這二百五十兩銀錢，在這地方當真就只能買最便宜最便宜的東西。

  雖然他張榮方坐在原處，面色不動，神色自然，仿佛在假寐。

  但其實看著那一樣樣的零件被入了他人之手，他心裡還是會惋惜，會痛。

  終於，到了第五天，也就是最後一天。

  一大早，不是拍賣，而是一場盛大的樂樓歌舞。

  身著薄紗，身姿曼妙的樂女舞姬們，在新搭建的木台上，表演一出出舞蹈，雜劇，樂曲。

  中午吃過飯，下午則是最後一次交換會。

  內場裡。

  綠裙少女舉起一個灰白色類似長戈一樣的金屬部件。

  「四百兩第一次。」

  「四百兩第二次。」

  「四百兩第三次？成交！！」

  張榮方惋惜的看著這個部件，這又是一樣能讓屬性欄產生反應的部件。

  可惜，他沒錢。

  確切的說，是有的黑錢是搶來的，不能正大光明用。

  清清白白的錢，就只有二百五。

  東西很快被送到右側上端，一個封閉單間前。

  由一名強壯護衛接過，檢查後送進單間。

  單間內，一個體型龐大的肥胖女子，正輕輕接過小臂長的長戈，放在單間一旁角落。

  那個角落，此時已經放了近十件這類零件。

  全是這些天她拍賣到手的。

  女子面容愁苦，另一隻手裡拿著一支滷雞腿，猶猶豫豫，想要啃，卻又不敢。

  「完顏路小姐。」

  忽地單間外傳來一名清亮女子聲音。

  「接下來拍賣完，就是最後一次交換環節了。」

  完顏路一怔，咬了咬牙。

  這最後一次交換環節，便是確定配對之時。

  有中意異性之人，如果在這最後一次交換里邀請別人，或者被邀請。

  那麼基本就能確定，願意和對方慢慢發展關係了。

  完顏路沉默了下。其實她來之前，就遭到之前那些千金大小姐閨蜜的勸說。

  說她們和孫朝月等人，根本不是一個圈子，勉強往這裡擠，又有什麼意義？

  她自然知道是這個理，可完顏路看了看角落裡的東西零件。心裡默默下了個決定。

  「我也參加。」她沉聲道。

  單間外，那女聲似乎驚訝了下，但隨即恭敬應了下，便離開。

  很快，消息傳回孫朝月這邊。

  「嗯？完顏路還不走？」幾個書會裡的大小姐紛紛詫異起來。

  「她不會以為，在這種聚會裡還會有人看上她吧？」一名鼻樑高挺的杏眼女子尖酸道。

  她叫佩諾伊蘭，也是譚陽和孫朝月一個圈子的貴女，層次比孫朝月和鍾寓然稍弱。

  其父是譚陽另一位同知。相當於整個譚陽第四把手。但她自身沒什麼潛力，只是依靠家族。所以比不過鍾寓然。

  「人總會抱著希望。」孫朝月溫和道。「既然她不願離開，那就隨意。」

  「也是，如果是外場，或許會有人願意跟她，可內場裡誰在乎。」一人輕笑道。

  孫朝月笑了下。「她願意自取其辱，那也隨她，好了不說這個了。準備最後一場吧。交換文書都發下去吧。」

  「是。」一旁負責管理的小魚和兩個女管事同時應道。

  「選擇是相互的。將自己文書放到對方面前，如果對方願意，便可一起離開。若不願，便自己投出自己文書給另外的心儀對象。」孫朝月重複了一遍規矩。

  這是規矩，由她來決定，之後讓下人們傳遞出去。

  不多時，內外兩場的人都收到了這條規矩。

  坐在前面排位的男女們，很快便收到了一份份不同文書。

  完顏路坐在單間中，揭開單間珠簾，露出她肥胖幾乎擠滿小屋的身體。

  她緊繃著臉，努力不去看周圍一道道投射而來的怪異目光。

  周圍女子就算是最丑的一個，和她相比，也顯得嬌小可愛。

  普通家世之人，看她的視線也只是稍稍掃過，不敢多加點評，生怕被她看中。

  頂尖的一小圈子的那群人卻是毫不在乎。

  幾道嘲諷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下，毫不掩飾的相互說笑幾句。似乎在嘲笑她。

  完顏路沉默著，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等情景了。

  從小她便一直避免在這等多人場合露面。

  怕的便是此時此刻。

  一道道目光仿佛刺骨尖刀，刺得她心中壓抑至極。

  「大小姐我們要不，還是回去吧？」

  一旁的侍女忍不住輕聲道。

  「我已經減了十斤。」完顏路認真道。

  周圍人一陣沉默。

  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沒有任何一份文書放到她面前。

  完顏路自己面不改色，則是拿著發放的資料表低頭閱讀。

  正當周圍人都以為她放棄了時。

  她終究，還是拿起筆，在文書上寫了一小段話，然後將其摺疊起來，藏好。

  「把我的文書，放到172號桌。」完顏路道。她目光看在某個名字上。

  那裡赫然寫著，張影，兩個大字。

  感受著周圍一道道刺目的視線，她咬著牙，低頭。

  這過度肥胖的身軀和周圍的女子比較起來，像是一堆醜陋的爛肉。

  她這次來，其實就是為了張影而來。

  之前張影想買東西，卻被人壓過，她便果斷出手，讓僕從全都買了下來。

  現在，如果張影答應她的邀請，給她面子，這裡她讓下屬買下的古董零件就都送他。

  如果只是連一次邀請也不願，那以後便算了，完顏路回想起當初張影平淡平等的眼神，複雜的心中終究升起一絲希望。

  一旁侍女心頭哀嘆一聲，只得上前，拿起文書，走了出去。

第104章 換 下

  張榮方坐在座位上，周圍人來人往，大家都在相互傳遞文書。

  他這裡桌面卻是空空蕩蕩。

  他也不在意，在這內場裡，他條件算底層，自己還不主動，自然就很難有人將文書給他。

  當然，文書確定，只是代表願意和對方接觸，並不是徹底確定關係。

  坐在座位上，他乾脆閉目開始修行觀虛功起來。

  啪。

  忽然一份文書落在了他面前。

  張榮方愕然睜眼，看到面前多了一份粉色文書。

  還不等他疑惑，啪，又是一份文書送了上來。

  這要麼不來，一來就來兩份？

  張榮方心頭疑惑，看著送文書之人朝他無聲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他伸手拿起第一份文書。

  上面清晰的寫著一行字。

  『且知明樓搖鈴曲，願望西欄昨夜花。』——謝雯。

  『啥意思？』

  張榮方拿著文書翻看了下，摸不著頭腦。

  他只能看懂這是一個叫謝雯的女子送給他的文書，顯然是對他鍾意，想要約會。

  但附上了這句詩又是啥意思？

  放下這份文書，他又拿起另一份。

  一展開。

  『我已一月不吃肉，為何喝水還會胖！？』——完顏路。

  「.」

  張榮方沒想到這裡居然也能遇到完顏路大小姐。

  「還挺押韻？」他念了一遍，感覺像是詩，但和前面的那位對比，明顯差距太遠，雖然前面那位也不算什麼好詩，失笑的搖搖頭。

  張榮方把兩份文書都丟到一旁。

  他本就沒有找妻子的意思，自然不會接受任何文書。

  實際上，他能在內場收到文書，已經是感到意外了。

  他如今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那神秘零件上，如何才能找到這神像殘片部件，是他此時的當務之急。

  他打算回頭去金翅樓問問清素、赤霞和照天明，這三人常年在金翅樓，見多識廣，或許知道些內情。

  「張哥！」忽地李霍雲的聲音從一邊悄咪咪傳來。

  張榮方轉頭一看，見李霍雲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桌邊。

  這裡人多，來來往往的，他還真沒發覺是李霍雲來了。

  「？？怎麼？」他看向對方。

  「我來看看你情況如何？」李霍雲一眼看向桌面。

  看到居然有兩份文書，他頓時心頭一松，露出笑容。

  「還好，哥你戰果不錯啊！」

  張榮方微微失笑。他一個都不打算接觸，有什麼戰果。

  只是李霍云為他的事跑來跑去，他拒絕了很多次，還是沒用。此時也不打算多說。

  這年頭就是如此，無後是每個人每個家族眼裡最大的事，所以李霍雲是為他好，他也明白。

  「既然哥你有約，那我先撤了啊？我也嘿嘿嘿」李霍雲露出一抹你懂的的笑容。

  然後不等張榮方回話，轉身便跑。

  張榮方無語，看著他一溜煙跑進人群，看不見背影。

  他站起身，也跟著離開了位置，忽地他遠遠看到右前方的遠處，一個單間小屋裡，三個健壯侍女正費力的扶著一個龐大圓球，從屋子裡滾出來。

  噗。

  圓球撞到桌角，球面凹陷進去，又biu的一下把桌子擠壓彈開。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鬨笑。

  不少人不敢明著笑，只能低頭強忍。

  但頂尖的那一圈子人，卻是毫不掩飾。大家背景都差不多，誰也不怕誰。

  圓球抬起頭，露出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赫然正是完顏路。

  張榮方看著她微微握緊的胖手，還有眼裡一閃即逝的水澤，又想起之前文書上寫的那一段話。

  他忽然明白，那話語裡其實是另外找了個請教的藉口，完顏路真正的意思，其實只是希望他能答應邀請。

  看到一名路過的貴女，在經過完顏路身旁時，故意用絲巾捂住口鼻，露出嫌惡之色，快步離開。

  張榮方心中嘆息。，反正只是吃頓飯罷了。

  他順手拿起完顏路的文書，然後撕下一半，寫上字：邊吃邊聊。

  文書收到後，若是同意，便需要撕下一半，由會場侍女傳遞迴原主。

  不多時，撕下的文書被送回了完顏路的桌上。

  啪。

  文書被輕輕放在桌面上。頓時引起了完顏路和幾個侍女的注意。

  完顏路眼睛一下睜大。看著被拿回來的文書，一時間默然無語。

  「小姐！真的有人選你！」

  一旁的侍女露出又驚又喜之色。

  周圍的管事和護衛也都露出意外神色。

  要知道，以完顏路大小姐的體重，就算是想攀附富貴之人，也不敢選她，因為怕晚上一個翻身就被壓死。

  沒想到，如今居然真有人願意選她。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更何況如完顏路這般惹人注目之人。加上半片文書也是由會場的侍女傳遞。

  於是不到十幾分鐘，整個內場都傳開了，居然有人選擇了完顏路的消息。

  而選擇完顏路的人的資料，也很快被人泄露出去。

  會場眾人很快慢慢散去，一隊隊人馬乘車離開，或步行結伴。

  銘心場門前。

  完顏路的龐大馬車靜靜等在門前，幾個侍女健婦挽著袖子，露出肌肉虯結的胳膊肘，等著完顏路的吩咐。

  出來的人一個接一個，一群接一群，每個人都看到了門口等著的球狀物體。

  看著馬車和僕從的排場，絕大部分人都低下頭不敢多看。

  但完顏路依舊能從他們的一閃而過眼神里，看到絲絲笑意。

  「這麼胖了還坐什麼馬車？滾回去不是更快？」一個尖銳的女聲從側面飄來。

  完顏路沒有動作，就像沒聽見一般。

  她聽出來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孫朝月身邊的佩諾伊蘭。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誰也不比誰低。

  佩諾伊蘭見她沒反應，也就是冷哼一聲。

  「真是丟我們內場的人。月姐的臉都要被你丟完了。」

  以後誰要是一提到交換會內場，估計第一時間就會想到眼前這個球。

  「真不知道月姐為什麼要放你入場。」

  佩諾伊蘭的聲音尖酸刻薄，惹得完顏路身邊的健婦侍女們紛紛面色漲紅，心頭火起。

  佩諾伊蘭離開後。

  很快便是孫朝月，鍾寓然一起走了出來。

  「月姐」完顏路認真打了個招呼。

  孫朝月眉頭微蹙，點點頭。

  「你怎麼還在這兒？」她之前聽說有人接了完顏路的文書，還以為是開玩笑說著玩的。

  現在看來，還真有不怕死的？

  「.」完顏路面色一下子漲紅起來。

  「走吧，別被人騙了。」孫朝月嘆了一聲，終究算上來，完顏路和她也是親戚關係。

  「不，真的有人選我了！」完顏路認真回答。

  她不想和其餘閨蜜那般擺爛，她想要過自己夢想里的生活！

  孫朝月不再多說，吐了口氣，帶著鍾寓然等人轉身上了馬車。

  「久等了。」忽地一個低沉男聲在幾人身後傳來。

  完顏路猛地扭頭，果真看到一個高大健壯身影正慢慢朝她走來。

  是張影！

  他沒騙她！

  比起上次見到的時候，張影又有了變化。

  此時的他一米八出頭，身上肌肉勻稱寬大，粗壯的胳膊和大腿連衣袍都遮掩不住線條。

  和同樣一米八的完顏路面對面站立，居然隱隱有股不落下風的對峙感。

  比起一般人，完顏路是極其胖，而張榮方則是極其壯。

  「走吧，邊吃邊聊。」張榮方笑了笑，不以為意。

  完顏路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時間聽到周圍傳來陣陣低呼聲。

  大量驚訝的視線，目光，紛紛投注到兩人身上。

  就連剛剛上馬車的孫朝月和鍾寓然，都看向這邊方向。

  「那人是張影？」孫朝月皺眉。

  「是就是李霍雲那小子找你幫忙的張影。」佩諾伊蘭在緊挨著的另一輛馬車裡笑道。

  「當真是為了前途和錢，什麼都不顧了。」她話很刺耳。

  但孫朝月和鍾寓然都默然。

  孫朝月看了眼張影，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她明明已經給他安排好座位了。還介紹了一個不錯的女子主動接觸他。

  可現在，這種為了權錢什麼都可以放棄的人，是她最厭惡的。

  「走了。告訴李霍雲，以後再在我面前提起此人，別怪我翻臉。」她淡淡道。

  「是！」車廂內的大丫鬟小魚連忙應道。

  「當真是」鍾寓然無言以對。坐在自己的馬車車廂里，注視著張榮方二人，看著兩人一起上了完顏家的馬車，他才眼裡閃過失望之色。

  「就當我瞎了眼了」一想到他之前居然還欣賞過此人，鍾寓然心裡便感覺一陣反胃。

  以張影的外表，身材，官位，雖然不一定能找到內場的，可隨便也能找個才貌雙全的富戶小姐。

  可如今，他居然願意和完顏路接觸，為的是什麼，傻子也能猜到了。

  當下，他也不再多想，全然將兩人拋在腦後。

  不遠處，剛剛走出來的李霍雲，怔怔的看著完顏路和張榮方一起上馬車。

  「雲哥，你不是說要給我介紹你很佩服的一位大哥麼？」一旁的一名嬌俏可愛紅衣少女，疑惑的出聲問。

  李霍雲腦子裡一團亂麻，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找到人，回頭吧，回頭給你介紹。」他完全無法理解，大哥怎麼會找完顏路？？

  *  *  *

  秋雲彩婷園。

  譚陽私密性最好的私人性質園林。

  園林最深處。

  竹林環繞，張榮方和完顏路相對而坐，中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好吃的好喝的。

  兩人身後遠遠站著一排排待命的護衛和侍女，健婦和下仆。

  「謝張公子今日應邀。」完顏路將全身放在坐墊上，正色朝張榮方看去。

  「其實這次，我真的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參加。因為我好歹也瘦下來了十斤，可惜...」

  她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還好有張公子解圍。」她早就知道張影不會願意和她一起。上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所以現在也不奢望。

  她此時也是感謝張榮方回答應她的懇求。

  「不用客氣。反正肚子也餓了，正好蹭你一頓飯。」張榮方微笑道。

  「那請別客氣。」完顏路知道這是客氣話。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張榮方點頭。

  當即拿起面前的一個清蒸蹄髈，便開啃。

  他吃法相當豪爽，速度也快。

  特別是如今以他八品的身體，每日練功消耗也大，需要的食量同樣漲了許多。

  很快，半小時後。

  五根豬腳，四個蹄髈，三斤米飯，十五個雞蛋，加五斤各類蔬果，便全部下了張榮方肚子。

  不是他貪吃，而是味道是真的好。

  平日裡他都一直克制自己，只吃八成，一天五頓。

  這頓倒是稍稍放開了些。

  看到他一頓居然能吃這麼多，完顏路也不由得微微發怔。

  高品武人里她見過吃得多的，但張榮方才三品吃這麼多，居然還不胖？？

  她忽地想起來，張榮方以前給她提起過的，減肥秘訣。

  當下，她認真的正坐。

  「張公子，之前我按照你所說的，減少米飯麵食之類的量，還少吃肉，為什麼我還是瘦不下來？？之後還差點生病。不得已，我又只能恢復原先的飲食，這才身體正常了回來。敢問您有沒有能真正減肥的秘訣？若能有效，我完顏路此生絕不敢忘公子之恩！」

  張榮方取了張濕巾擦拭嘴，抬頭仔細打量完顏路。

  想了想，他回憶上輩子的各種減肥營養學基礎。

  「減肥其實就是讓消耗多過收入的一個過程。你減不來，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你的消耗不夠，收入太多。」

  「可我已經不怎麼吃主食了啊，還有肥肉」完顏路無法理解。

  「不吃主食，你有額外吃什麼麼？」張榮方問。

  「就是餓慌了時，吃點奶茶豆餅。」完顏路回答。

  「奶茶？豆餅？」張榮方皺眉，「每天吃多少？」

  「不多，也就也就一樣十斤.」完顏路小心翼翼道。

  「.」張榮方看了眼一旁罐子裡盛著的香濃溫熱的奶茶，裡面還放了各種果脯果仁。一股股甜香不斷蒸騰。

  這種高熱量奶茶，一天喝十斤？！

  他知道癥結在哪了

  「若是公子能為我減肥，我願開放家中的諸多古董殘片，任由公子挑選！」完顏路此時看出了端倪，心裡升起希望，立馬認真懇求道。

  張榮方打量了下對方。

  完顏路其實五官不錯，真要減下來，估計會蠻好看。

  「什麼古董殘片？」他隨口問了句。

  「就是這個一類。」

  一旁的侍女頓時端了一個盤子過來，裡面放置的，正是張榮方之前想買，卻沒買到的那個道門神像零件殘片！

  完顏路正色道：「之前看公子想要，我便順手綁著買了下來，像這樣的殘片，我家中還有很多，若公子喜歡，可以去隨意挑選。送您一二十件我還是能做主的。」

  一二.十件？？？

  「.」張榮方想到自己兜里僅剩的二百五十兩，不由得陷入沉默。

大頭寶珠

第105章 動 上

  「既然如此，我答應。」張榮方點頭。他想要這零件的想法，既然都被人看出來了。

  他便不再遮掩，坦然應下。

  完顏路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如此，便全依仗公子了！」

  張榮方心頭盤算了下，他看向完顏路的臉，屬性欄上頓時顯示出一行行信息。

  『完顏路——生命9-10。

  武功——未知。

  文功——未知。』

  他之所以這麼有把握，主要是屬性欄上有著極其明顯的暗示。

  常人的生命屬性，一般都在10以內正常，完顏路這沒練武就已經到了上限，比他當初練武之前還要強。

  可見其天生體質就算不錯。

  這麼肥胖，還能保持這麼健康的體質，很明顯這就是天賦異稟。

  只要選好合適的飲食和鍛鍊方式，就能。

  三日後，譚陽城，完顏家的一處城郊莊園內。

  幾個完顏家高手護衛守在周邊。

  莊園道場上，完顏路正艱難的跟著張榮方習練一套基礎的五行拳。

  這拳法是張榮方現改的基礎拳法，是專門用來耗損肥肉的拳法。

  以高頻率，長時間，不損關節為主。

  他設想得很不錯，這類拳法只要習練堅持，再減少攝入，減肥那不是蹭蹭的來？

  可惜道場內，張榮方看著完顏路搖搖晃晃的擺著架勢打拳。

  看著她艱難的挪動膝蓋，兩條小腿顫顫巍巍，一副隨時可能斷掉的架勢。

  「行了！」他嘆了口氣，「先停下。」

  「是！」完顏路連忙停止，抬頭看向他。

  張榮方無言以對。

  他算是知道，為何以完顏路這等家世，居然連肥胖也減不下來的原因了。

  明明練武就能有大量消耗，為何完顏路不試試，現在他明白了。

  以完顏路六百多斤的體重，一開始就來練武，根本就是嚴重損耗膝蓋。

  就這麼練下去，肥肉沒減下去，膝蓋就得永久性損壞。

  估計完顏家的武人也是看出了這點，才沒讓她用練武減肥。

  看著完顏路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張榮方也覺得有些頭疼。

  這等體型，體重，要選一個合適的鍛鍊方式，真的很難。

  他回想了下上輩子的那些現代常識。

  「你會游水麼？」

  完顏路一愣。

  「游水很簡單啊。」

  「那走。找個地方游水。」張榮方淡淡道。

  半小時後。

  兩人在完顏家的私人人工池邊站定。

  完顏路換了一身貼身的黑色泳衣。

  這個時代的泳衣全是皮質，但終究是完全貼身的，她換上後外面又披了一層大黑披風。

  站在人工池邊上，有些不好意思揭開披風。

  大靈雖然民風開放，甚至有同輩收繼和異輩收繼的制度存在。

  何謂同輩收繼，就是如果哥哥死了，弟弟可以娶自己嫂子。如果弟弟死了，哥哥可以娶弟媳。

  異輩收繼，就更誇張了。

  簡單說，就是不同輩分之間也能收繼婚娶。

  如兒子娶後娘，侄子娶嬸嬸，孫子娶沒有血緣關係的後繼祖母等。

  只要沒有血緣關係，在大靈一切皆有可能.

  張榮方也了解過這個誇張的制度。

  據說是因為大靈的法度里，女子也有家產繼承權。

  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家產流出外人，這個收繼制度也應運而生。

  自己人娶了自己人，不就能保證家產依舊留下了麼？

  此時完顏路站在水池邊，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張榮方。

  「這個.你能不能轉過身去？」

  「你不是裡面穿了衣服了麼？」張榮方無言，但還是尊重對方，轉過身。

  不多時，他聽到完顏路說可以了，才轉回去。

  只見水池中，一個碩大的黑色圓球，緩緩滾動，漂浮，仿佛意外跌入水中的皮蛋。

  「.」張榮方無奈看著根本沉不下去的完顏路。

  就算對方不游泳，下了水也不會沉，這簡直...

  「動起來！水會幫你減輕你關節的負擔，從現在開始，我不喊停，你就一直游。」

  「是！」

  完顏路咬牙應道，四條手腿開始瘋狂擺動，在水池裡來迴繞圈。

  一圈，兩圈橡皮艇轉彎，三圈，四圈.

  「我不行了！」

  她穿著全身泳衣的身體，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不行，速度慢了沒用！繼續！如果你想要真正減肥，就得聽我的。」張榮方大聲道。

  按照運動能量消耗，一開始是肌肉里的儲備能量消耗占比大。

  必須要等運動一定時間後，才能讓脂肪消耗產生的能量占比提高。

  這也是為什麼運動時間短，是沒法減肥的原因。

  完顏路咬咬牙，她很想休息，但一想到之前受到的那些刺激，鄙夷，嘲諷。

  她心頭熱血上涌，繼續拼了命開始遊動，一旁站著的張榮方微微點頭。

  他一直看著完顏路游啊游，累了就稍微休息十分鐘，然後繼續，一直游到頭上的生命屬性下限開始降低一點了。

  他才喊停。

  他大概明白完顏路的現階段身體極限了。

  一點生命下限而已，這點代價換來身上大量肥肉的消失，毫無疑問是值得的。

  否則就連練武都沒有資格，就她那體型，招數架勢都擺不出。

  然後便是休養兩天，找健婦按摩排乳酸。

  之後繼續瘋狂游泳，控制飲食。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段時間，張榮方頻繁的進出完顏家莊園。

  完顏長輩們都鬆了口氣，感覺自家大小姐終於有希望找個正常人了。

  可張榮方這邊，周圍的人就有些變化了。

  「哥？你這..真和完顏家那位走到一起了啊？」張榮方自己家中。

  李霍雲找上門來，忍了好幾天時間，他終於壓不住心裡的疑惑，上門親口詢問。

  「只是算朋友而已。有何不可？」張榮方不以為意。

  相處這些天裡，完顏路此人其實不錯，為人真誠，有信義。也沒有其他紈絝子弟的惡習。

  實際上，只要能自強自立，有意志力，張榮方都對其抱有平等的尊重。

  因為這樣的人，就算現在一時低估，但以後終有一天能高飛翱翔。

  「可那是完顏路啊！？那位之前可是豬圈的一份子，還經常到處挑人一起玩，她們圈子裡可是還有把人玩死的例子。」李霍雲忍不住急了。

  「那完顏路有這樣的事麼？」張榮方詫異道。

  「額她那個圈子就這樣，她能乾淨到哪去？」李霍雲搖頭。

  「那就是沒聽說過了？」張榮方不以為意，「另外，我和她也不是那種關係，只是在幫她減肥而已。」

  「哥，你自己悠著點吧」李霍雲無言以對。

  這種時候這種話，誰信啊，那場合都一起上馬車了。

  李霍雲走後，張榮方去衙門遞交申請，他打算申請調職回明鏡宮。

  穿過一條街到了衙門，張榮方整理了下，身上官服皂靴，握住刀柄走向側門。
  看門的兩名官兵平日裡都會和他打招呼，但這一次卻是眼神怪怪的。

  其中一人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忍住了沒出聲。

  張榮方心頭有些奇怪，進了衙門。

  一路上稀稀疏疏的有人和他招呼，其中好幾個都面色有些古怪。

  更遠處還有人看了他幾眼，隨即低頭交頭接耳說話。似乎是在聊他的事。

  這種四周都是竊竊私語，偷瞄偷看的感覺，確實不怎麼好受，不過張榮方毫不在意。

  穿過冗長的衙門正道，經過岔道，來到九隊小樓門前，他推門而入。

  裡面一個個隊員稀稀拉拉的或站或坐，有人打牌，有人下棋，還有人看書閒聊。

  「張隊您來了？」陳漢生笑呵呵的湊上來。

  劉晗也和另外一位女隊員分開，主動迎上。

  「張隊，之前有人傳您被完顏家的大小姐...」

  「流言蜚語而已。我和完顏路是好友，其餘沒什麼關係。」張榮方平淡道。「至於其他人信不信，那是其他人的事。只要別在我面前胡言亂語就行。」

  「張隊果然淡定！」劉晗豎起大拇指。

  「好了，集訓一次今天，然後繼續巡值，可能會有新的副隊來。」張榮方吩咐道。

  這段時間裡，巡值任務都是陳漢生和劉晗兩人配合完成的。

  劉晗成功突破到了二品，破限後如今還在休養氣血。

  但也算是一個不錯實力了。

  處理好隊裡的事後，張榮方將申請遞交給了總隊張向陽。

  他知道自己明面上不可能再提升快了。

  主要是武職需要品級下限，要想上總隊，必須六品。

  但他如今才三品，若是完全不掩蓋實力，倒是遠超，可他年紀擺在那裡。

  一年一品都是天才了，那一年五品那估計是幻想。

  所以，若是要按照一年一品計算，他才晉升三品，這還不到大半年。

  傍晚時分，巡值之後，張榮方收到了總隊從上面拿回來的通知，他的申請被拒了。

  張榮方沒有意外，才發生了逐月刀事件，如今人手不足，不放他離開也是理所當然。

  當下，他也不再廢話，白天去給完顏路減肥，晚上完成工作。

  轉眼便又是數日過去。

  11月14日夜。

  張榮方進了院子，換上衣服，心情不錯的準備打水沖澡。

  完顏路的進度在他的監督下，進行得相當快。

  這才五天時間，便明顯減少了兩斤。

  減少熱量攝入，加大運動消耗，多吃蔬菜蘑菇高蛋白保證微量元素和營養。

  這麼一趟搞下來，效果很明顯。

  帶著木盆毛巾走到院落中，他剛要打水。

  忽地眼前的屬性欄上，屬性點一欄，終於又多出了一點屬性。

  「不錯不錯。」張榮方心情更好了。

  有了多餘的屬性點，觀虛功又能再度提升了。

  如今增加生命屬性的最好方法，就是提升觀虛功。

  一點屬性如果直接加在生命上，也就是上下限各加一點，相當不划算。

  但若是加在文功上，那便能帶來相當不錯的收益。

大頭寶珠

第106章 動 下

  沒有遲疑，張榮方控制著剛攢出來的屬性點，加在了觀虛功上。

  觀虛功後面的括號里，換體境界也緩緩模糊消失。

  無數打坐吐納的記憶瘋狂湧入他腦海。

  大量關於文功的感悟明悟，融合進來。

  張榮方微微閉目，感覺有些頭暈腦脹。但適應了一小會便正常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氣血，正在迅速的沖開一些堵塞的經脈血脈。

  然後在身體內部，連成一個圓環，形成比換體更大更複雜的周天循環。

  短短几分鐘時間，他便感覺身體五臟六腑，仿佛都開始發熱，吹氣。

  這種熱度漸漸從內到外，瀰漫全身。

  屬性欄上，此時也出現了新的字跡。

  『觀虛功（第三境-築基）』

  「如此我也算是築基期的大周天高手了。」張榮方回想上輩子小說里那些飛天遁地的築基期高手，再看看自己這個只是氣血通暢，提升免疫力的築基期。

  心中的落差讓他也有些無語。

  再看看生命屬性，此時的生命屬性明顯變了個樣。

  從之前的23-27，一下跳到了25-29。

  「一點屬性當兩點用，不錯！」

  當即，他放下木盆毛巾，就在院子裡打起定魂符練法起來。

  這一次，比之前又多練了一些時間，直到第三遍，才感覺內臟刺疼，不能繼續，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這說明我身體的容量在慢慢變大，刺痛很可能是代表身體容量裝滿，到了極限。』

  等到幫完顏路減肥成功，便能拿到那幾塊神像殘片，到時候，他倒要看看，這其中隱藏有什麼秘密。

  忽然夜空中一個物事輕輕拋飛進來，越過圍牆，被張榮方一把接住。

  是個紙團。

  展開一看，裡面是一行蝌蚪般黑色字符。

  看完後，張榮方隨手撕碎，丟進牆邊火盆。然後走到園門前，輕輕將其拉出一條縫。

  很快，院門輕輕被敲響。

  一道人影鑽了進來。

  「大人，黑十教有新動向。他們似乎在調查之前您從華新縣來譚陽的渠道。」

  人影抬起頭，露出清素清冷的白皙面孔。

  「以黑十教的情報，能查到只是早晚。」張榮方面不改色，「按照規定，私事上，我只能調動部分正樓成員，所以這方面只能看你了。」

  「大人放心，那邊屬下也派人隨時盯防。只是他們已經找到方向，這樣下去，暴露是早晚之事」清素皺眉道。

  張榮方剛剛還因為觀虛功提升，產生的一絲輕鬆，如今又被黑十教之事弄得不快。

  「黑十教」他微微閉目，「現在他們查到哪一步了？」

  「已經在調查白家商隊了。當時您是跟著白家商隊一起來的，很可能會被其中人曝光。」清素沉聲道。

  「白家商隊，知道了，你繼續幫我盯著就是。」

  「是。」清素頓了頓，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張榮方看出來，問。

  「額屬下想問，大人是準備對完顏家動手麼？」她面色鎮定問。

  「如果走完顏路的路子，確實有可能占據完顏家一半左右的財物。」

  「.」

  張榮方心頭抽搐，沒想到才出名，便連金翅樓下屬都知道自己的名聲了。

  *

  *

  *

  譚陽城最大的賭坊，莫過於城西靠近城牆處的交州賭坊。

  這賭坊明面上是大善人賀存東賀老爺所開，但實際上，裡面大半都是官府里諸多老爺們的股份。

  而少部分，則是黑十教占據。

  撇開分股，其實黑十教，才是這裡真正的主管人。

  摩卡莫路作為黑十教負責坐鎮這裡的高手，如今已經年過三十，開始進入武人的下滑期。

  他已經走到能提升的盡頭，如今也該為自己的家人父母兒女，考慮以後了。

  作為黑十教暗面里兇悍的五大金剛之一，他出道以來，大大小小廝殺參與了數十次，身上也留下了大量傷疤痕跡。

  但每一次，他的對手都會付出比他更慘重的代價。

  最後一次，是三年前，一群來自北邊的蠻子，進入譚陽搶奪地盤，被他帶人砍了出去。

  那群蠻子的頭，江湖人稱瘦駱駝，意思是他的力量可以和駱駝相提並論。

  結果那人被他一刀砍下頭顱，頭骨做成了酒杯喝酒。

  交州賭坊內。

  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賭桌便圍滿了面色亢奮的賭徒。

  坐莊的全是一名名有些姿色的蒙面女子，女子雖蒙面，但身上衣著卻多是清涼。

  荷爾蒙和賭博的混合刺激，讓整個賭坊無時無刻不再透著危險的誘惑。

  摩卡莫路坐在賭坊最裡面的休息皮椅上，身邊坐了兩名陪他喝酒聊天的漂亮女子。

  他魁梧的身材就算坐在皮椅上，也能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此時賭桌之間，一名身穿灰色緊身衣的兜帽男子，低著頭迅速穿過一張張桌面間，走到摩卡莫路身前。

  鞠躬行禮。

  「尊敬的摩卡莫路，有來自法壇的決議。按照長老們的意思，這次決議由您來執行。」

  「決議這麼快下來了嗎？」摩卡莫路面色不變，推開身邊的女子，站起身。

  「是的，由安諾瓦大人推動，長老們對於那次闖入教堂的盜匪非常憤怒。在神之眼下，竟然發生了這等骯髒之事。這是對我教的挑釁！是對神的挑釁！」灰衣男子沉聲回答。

  「回答我結果。查到了什麼？需要殺誰？」摩卡莫路低沉道。

  作為黑十教神道法壇中的第三位，他雖然不如前兩位強悍到變態，但也是身經百戰廝殺出來的。

  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

  殺人不看品級。

  就算九品高手，遇到劇毒下肚，一樣會死。

  所以，殺人從不是正面交手。偷襲，下毒，綁架，埋伏圍攻，無所不用其極才是生死之道。

  所以摩卡莫路自己雖然才突破了六次，但卻有著殺死七品高手的記錄。

  「這次的目標，是調查白家商隊，和綁架一個叫楊紅艷的女人。」灰衣男子低沉道。

  「教內發現，有另一股勢力在暗中阻礙我們的調查。所以這次按照安諾瓦大人的意思，我們分成兩路，一邊去解決白家商隊，一邊去將楊紅艷抓起來。」

  「明白了。兩邊同時審訊，再一一印證真假。」摩卡莫路點頭。

  黑十教內，其實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

  例如張影此人，很有問題。

  在一一排除其他幾個選項後，張影便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此人太過可疑了。再稍微一查，發現的線索疑惑也更多了。

  如今終於決定了要直接動手。

  「什麼時候動手？」

  「今晚！」灰衣男子鄭重回答。

  摩卡莫路緩緩起身。

  「多谷拿，帕西。」

  「在。」

  他後方一高一低兩個壯漢低頭回應。

  「點一隊人分別去兩個地方拿人，衙門那邊我去打招呼。」摩卡莫路沉聲道。

  「是！」

  「注意換上客人的衣物，那神秘組織情報能力不弱，別被他們發現。」

  「老大您放心吧。」兩人一高一矮，臉上都露出自信的笑容。

  *

  *

  *

  夜色里，交州賭坊側門匆匆走出幾個氣憤不已的賭徒，似乎是賭輸了錢，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不多時，又一隊人馬大笑著囂張的提著酒罈，搖搖晃晃走出門，也跟著離開了。

  其中一隊輸錢的那一隊人，歪來歪去，不知不覺便朝著白家商隊方向趕去。

  夜深人靜下，這幾個賭客很快來到白家商行大門前。

  一行五人，紛紛拔出腰間隱藏的匕首，交換了下眼神，便要分散從幾個方向進入抓人。

  「只要抓住幾個關鍵人物就夠了，白家二管事，負責劃分路線和隨行的帶隊鄭永福。還有當時幫著照看楊紅艷的兩個隨行護衛。」

  五人中，帶頭的一人輕聲交代。

  幾人紛紛點頭。

  「走吧。第一時間要問清楚，那個張影和楊紅艷到底什麼關係。並且.」帶頭之人繼續道。

  「並且什麼？」忽地一個女聲從幾人後方傳來。

  五人心中一驚，同時轉身，看向聲音來處。

  噗！！

  剎那間五人中的一人，猛地拔出匕首，狠狠刺在帶頭的那人後背。

  血一下涌了出來。

  其餘人頓時大驚，紛紛散開。

  「塔夫曼你幹什麼！？」

  「塔夫曼你瘋了麼！？？」

  就在這時，側面巷道中，也眨眼衝出數名黑色人影。

  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手握短刀，面部戴著黑色面具，只露出兩隻眼睛。

  「有埋伏，逃出去！」

  「快跑！！」

  剩餘的四人驚惶之下，四散逃開。

  不遠處的屋檐下，清素同樣戴著黑色面具，滿意的看著這一幕。

  「果然不出所料，黑十教的人今晚真的來了。不枉我在這裡等候多時。」

  「你便是這些埋伏者背後的頭領？」

  忽地一個聲音從清素右側傳來。

  聲音低沉，有力，鎮定，仿佛此時正在被追殺四散的人根本不是他的手下。

  清素渾身一顫，扭頭看去。

  黑夜裡，一道魁梧身影正身披褐色皮甲，雙手戴拳套，緩步朝她靠近。

  「摩卡莫路！？」清素退後一步。

  黑十教中，摩卡莫路是當之無愧的第三號高手，或者說殺手。

  此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刺殺之道相當強悍，身法速度是黑十教最強的。曾經數次殺死六品敵對者，最高甚至刺殺過七品武人！

  雖然只是用毒，但也顯示出此人實力絕對遠勝過她。

  清素心念急轉。

  她自信自己就算打不過也能逃掉，可關鍵是，若被黑十教的人抓住白家的那幾個關鍵人手，大人張影的真正底細，便會暴露。

  到時候一旦牽扯出張影是張榮方，那張影這個身份如今的一切，都將被毀掉。

  因為張榮方的出身是蠻人，而並非張影的北人。

  而且，萬一牽扯出張軒父子的底細

  大人張影這個身份，將瞬間變成反賊！

  清素腳下緩緩後退。

  摩卡莫路一步步往前。

  兩人不斷移動，一個後退，一個逼近。

  忽地，摩卡莫路停下腳步，抬起頭，微微朝後偏頭。

  在他背後，不知何時，居然多出了一個人。

  一個比他高出一截的魁梧人影。

  明明他已經算高壯魁梧的了，但此人比起來，體型更加健壯。

  對方披著一個破爛灰色斗篷，將全身遮住。

  只有面部，戴著一張黑色面具。

  一如清素等金翅樓成員。

  晚風吹拂，斗篷拉扯，獵獵作響。

  「.」

  「.」

  這一剎那，摩卡莫路對上對方的雙目。

  那雙黑色眼瞳里，清晰的映照出自己的模樣。

  嘩啦。

  忽地斗篷掀開，隨風吹落。

  摩卡莫路的眼瞳陡然一縮，那斗篷之下的人影居然眨眼消失不見。

  他左側頭皮陡然發麻。

  緊急之間，他急速抬手，舉肘，格擋！

  嘭！！！

  巨大如重錘般的掃腿，轟然砸中他右臂手肘。

  強悍的衝擊力將他衣袖狠狠撕碎，飛散。

  摩卡莫路瞬間失去平衡，身體往左橫飛出去，嘭的一下撞在民居牆壁上，撞得陣陣牆粉掉落彌散。

  他感覺手臂發麻，幾乎失去知覺。半邊身體筋骨酸疼，這是超過負荷的症狀。

  猛地低頭。

  噗！

  一隻大手狠狠擦著頭皮，砸穿他身後的牆面。

  「媽的，高品高手！！！？還不是一般的高品！！」

  他此時心頭只想罵娘，教內做了這麼久的情報，沒想到這一次居然出了漏子！

  他埋伏別人，卻反而被別人二次埋伏了！

  全力格擋都擋不住，這還怎麼打？？

  如果是偷襲或許還能有勝算。

  但現在...

大頭寶珠

第107章 風波 上

  黑夜中，屋檐下。

  兩道魁梧身影一追一逃，不時之間爆開短促交手。

  嘭！！

  又是一聲悶響。

  摩卡莫路胸口一股氣息上涌而出，從口中一吐。

  『破限技：紅線盅！』

  他雙手剎那間宛如顫抖般，往上一撩，以遠超其品級的速度爆發開來。

  唰！！

  兩道交叉紅線一閃而過，在張榮方身前形成殘留紅色十字。

  這瞬間爆發的破限技，在一剎那時達到了至少七品的力量。

  只是他快，張榮方更快。

  在紅線十字形成的前一刻，他微微一仰，差之毫厘避開十字。

  兩把紅色短匕從他身前驟然划過。塗有劇毒的刀尖只差數厘米，便能切開他衣袍，傷到皮膚。

  趁著雙匕落空的漏洞，張榮方雙目微亮。右臂豁然從下往上，按住對方手腕，閃電般往側一折。

  哢嚓！

  啊！！！

  摩卡莫路慘嚎一聲，另一隻手的匕首狠狠朝張榮方刺去。

  但同樣被哢嚓一下捏住，往外一折，當場斷開。

  這一招是炎帝符中的殺招無薪之火，

  「你的招數，破綻太大了.」張榮方甚至都不需要耗費太多氣力。

  右腿微抬，猛然仿佛消失在原處一般。

  轟！！！

  一記鞭腿宛如真的鞭子，重重砸中摩卡莫路身體左側。

  他當場橫飛出去，在街道中間路面滾動十幾圈，渾身是血，仰躺不動。

  摩卡莫路全身骨頭仿佛都被這一腿抽碎，他左臂從肘到胳膊，全部怪異的凹陷扭曲下去，仿佛沒了骨頭，只是一條長條形血袋。

  他死死的睜大眼睛。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想過自己會死，卻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得這麼毫無聲息。

  還是在這種不為人知的深夜

  「破綻.呵呵」

  當速度和力量明顯有差距時，原本的招數就算再圓滿，也會變成破綻百出。

  他和此人之間的差距，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速度比不過，力量比不過，用毒也沒成功

  「能放我一馬麼？」摩卡莫路看著走到自己身邊的張榮方，用力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

  「理由？」張榮方低頭看著他。

  「因為.」摩卡莫路張口，忽地眼前一黑。

  噗！！！

  他頭部被一股巨力硬生生踢歪。

  同時他夾在另一隻小臂外側的一把毒鏢，也無力散開，落地。

  張榮方面色不變，看向不遠處面色驚疑不定的清素等人。

  此時那幾個黑十教的人都已經被清理乾淨。

  「恭喜大人得勝！」清素上前抱拳，震撼的看著一旁屍體。

  她手上也有血跡，應該是解決那幾個逃跑之人時留下的。

  「白家商隊這邊.」

  她的詢問其實很簡單。

  商隊這邊的幾個人，很可能會泄露他們的秘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滅口。

  這個世道，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但張榮方不知不覺聯想到之前的那些神像殘片。

  或許就算是死人，也會泄露一些東西。

  而且就因為保密，就要殺死這麼幾個無辜之人，他於心不忍.

  「全部帶走。先軟禁起來。另外楊家那邊如何？」他沉聲問。

  「照天明和赤霞在那邊，應該問題不大。但怕的是黑十教還會出動其他人。」清素皺眉道。

  「他們沒有機會了。」

  張榮方淡淡道。

  *

  *

  *

  聖羅法教堂內。

  安諾瓦輕輕擦拭完父親的靈牌，走到窗前，仰望外面明亮彎月，心中閃過曾經的一幕幕回憶。

  「如果當初，我能放棄手裡的任務，第一時間趕回來或許」

  她忽然感覺，自己這一生所奮鬥，所拼搏的一切，在父親死後，都變得毫無意義。

  沒有了親人，她就算再強，再執掌高位，又有何意義？

  再不會有人為她驕傲。

  再沒有人會在她失意時，陪她喝酒。

  再不會有人會豪邁的大笑，給她說自己曾經年輕時候的光輝事跡。

  咚咚咚！

  忽地一陣急促敲門聲響起。

  「進。」

  門開了，一名蒙面教徒迅速進門，單膝跪地。

  「壇主！交州賭坊那邊突然失去聯繫，前去巡視的兄弟到現在還沒回來！可能是出事了！」

  「摩卡莫路親自坐鎮，怎麼會出事？」安諾瓦皺眉。

  嘭！！

  忽然窗外一團燦爛煙火升空而起，炸開，化為蓮花般無數光點。

  安諾瓦猛地轉身，死死看向那煙火。

  「這是教內的求救煙火！？這圖案是摩卡莫路！！」

  她心頭震動，以摩卡莫路的身手，如果連他也發出煙火求助，那意味著...

  就在她失神瞬間，她身後的房門隆起，裂開，炸碎。

  嘭！

  一道黑影倏然踏入，腳下一點，利箭般朝她抓來。

  嗚！！

  空氣中響起尖銳宛如鷹鳴的破空聲。

  『鷹爪功！？』

  安諾瓦頭皮發麻。急忙往後連退，同時胸腔急速內縮。

  唰！！

  白玉般的尖銳手指在她胸前一把抓過，宛如刀刃般切開衣服，將裡面的皮肉劃出一道光滑傷口。

  血水如線般飆出，還沒等濺射到那人身上。

  安諾瓦便已經看不見對方身影。

  她全身雞皮疙瘩冒起，所有感知提升到極限。

  剛剛那一下，正是她被煙花吸引注意力，警戒放鬆的一瞬間。

  就是那麼一秒不到的時間，便被對方抓住，悍然刺殺，導致她受創。

  她為了避開開膛破肚的重創，不得不強行縮小胸腔。

  但這一下太過猛烈，讓她肺部受了輕傷。大量細微毛細血管炸裂，從肺部緩緩滲出血滴。

  若是平常，她完全可以慢慢休息調養。

  但現在...
　　在上面！！安諾瓦猛地抬頭，眼瞳中映照出一道飛身撲下的黑影。

  嘭！！

  她雙臂上架，擋住黑影雙爪。

  但那鷹爪硬生生在她手臂上一彎一刺，竟然抓出兩塊血肉。

  安諾瓦悶哼一聲，右腿提高，往前膝撞，卻正好對上對方膝撞。

  兩人膝蓋對膝蓋，同時爆開悶響，一人退後，一人後翻落地。

  『雷鳴！！』

  不等對方稍停，安諾瓦心中低吼，一招破限技爆發，腳下力量踩塌地板，全速沖向牆邊立著的雙刀。

  她一身的武藝都在兩把刀上，只要讓她拿到刀，破限技帶來的速度暴漲，讓她明顯快出張榮方意料。

  「可惜。」

  他猛地揚手，一包紙包騰空拋出，被其腳尖一點，驟然爆開。

  大片粉塵彌散到整個房間內。

  在粉塵彌散開的同時。

  張榮方衝破窗口，身影在兩名聞聲趕來的黑十教好手上方一閃而過。

  兩人當即頭頂多出三個血色窟窿，倒地不起。

  房間內，安諾瓦身上的傷口粘上這粉塵，頓時感覺癢痛難忍。

  「有毒！？」

  嘭的一下，她也跟著衝出窗戶，在外面的草地上就地一滾，起身。

  豁然一道銀光晃在她雙眼上。

  身邊趕到的教徒中。

  一道黑影騰空而起，手中願輪剎那間速度暴增，從她身側一閃而過。

  噹！！！

  彎刀被撞飛一把，安諾瓦怔怔的捂住咽喉，踉蹌往後退幾步，然後跪倒在地。

  「父」她掙扎著，喊出一個字。

  不遠處，張榮方腳下在一名教徒頭上借力，輕鬆越過高牆，落地連殺數人後揚長而去。

  僅僅數秒後。

  一道白衣人影驟然出現在張榮方落地之處，環顧四周。

  「枉顧法度，好大的膽子！」

  白衣人面色冰冷，一側肩上繡著雲紋金絲雙頭蟒圖案。

  「州督大人，能看出是什麼路子麼？」

  陰影中再度走出一位身披黑色僧袍的長須和尚。

  和尚鬍鬚花白，身上露出的部分全是強健肌肉，脖子上掛了一串佛珠，每一個佛珠都有拳頭大小。上面刻滿了各種梵文符號。

  「只能看出是鷹爪功，但區區鷹爪功，不可能有如此造詣，此人如此囂張張揚，顯然是覺得不會有人能看出的他來歷出路。」白衣人冷聲道。

  此時黑十教周圍教徒紛紛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教堂內警鐘撞響。

  一道道好手武人紛紛朝這邊撲來。

  其中一人帶頭的大鬍子，一眼看到白衣人和另一老僧，頓時面色一變，正要上前尊稱。

  可再靠近，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安諾瓦。

  他面容頓時大變。

  「快救壇主！！」

  「去叫醫生！！」

  一群教徒手忙腳亂的將安諾瓦身體翻過來，可惜，她整個脖子幾乎被切斷，已是神仙難救了。

  周圍的教徒越來越多，很快便已經來了上百人。

  很多人眼裡醞釀著悲傷，低頭用黑十教的禮節，朝著安諾瓦不斷行禮祈禱。

  低沉的誦經聲如水紋般擴散開來，層層疊疊。

  「請州督大人為我等做主！！」帶頭的大鬍子神色悲戚，走到白衣人面前，噗通一下跪下。

  「一年之內，大長老身死，如今連神道法壇壇主安諾瓦也遭此大難，我教內人心惶惶，終日不得安寧。」

  「你等放心，如此惡賊兇徒，本官必定將其緝拿歸案！」白衣人語氣鄭重。

  黑十教每年上貢那麼多錢財，是他手底下上貢最多的一股，若是出事了，以後他的日常開銷拿什麼維持？

  另外，若是連投靠自己的勢力都庇護不住，那以後誰還願意多繳納錢財上來？

大頭寶珠

第108章 風波 下

  張榮方急速在城內移動。

  不多時，便到了楊紅艷家門前。

  楊家門外的街面上有打鬥後的痕跡。

  照天明和赤霞分別帶人守在附近，見他過來。

  兩人悄然在一處巷道里和其會面。

  「大人，情況有些不對。」赤霞沉聲道。

  「什麼不對。」張榮方看向對方，同時拿出一張絲絹擦拭願輪上的血跡。

  「楊家裡面住的根本不是楊家，而是另外一戶人。」赤霞回道。

  「不是楊家？」張榮方詫異停下動作。忽地他想起師傅張軒。

  「能查到楊家其餘人的下落麼？」

  「已經查找了卷宗，我們發現之前的情報都是假的。」赤霞回答。

  「明白了，連我們也查不出麼？」張榮方聲音低下去。

  他已經大致猜到真相了，也是，以師傅師兄的性格，又怎麼會讓嫂子一家獨自在這裡受苦？

  「此事不用再查了。如今白家之事，若是散布出來，很可能會出事。」

  「大人，白家的事，很可能會讓線索牽連到您身上。您如今恐怕不再適合留在城內。」一旁的照天明沉聲道。

  在得知張榮方得到葉白的親自傳授後，他之後的態度便好了很多。看上去似乎徹底歸心了。

  「他們或許會懷疑我。但不至於對我直接下手。更何況是今夜之後。」張榮方意有所指道。

  黑十教今夜損失慘重，實力大減，之後很可能要忙著鞏固地盤了。

  而其餘勢力，會有人為了黑十教，主動上前對上一個能殺掉安諾瓦的勢力？

  他們圖什麼？這譚陽城內，龍蛇混雜的勢力多了。

  沒人是必不可少的，包括黑十教。

  「我們已經表示出了實力。現在，只要表明我們和黑十教之事是私人恩怨，不會牽連涉及其他人。一切便能安定了。」張榮方淡淡道。

  「大人明鑑。」照天明瞬間明白其中意思，拱手道。

  就算是官府，只要金翅樓不亂來，攪亂本地秩序，也不會浪費人力對付這麼一個強悍組織。

  更何況金翅樓在官面上的影響力似乎不弱。

  「走吧，統計一下傷亡，赤霞你來發放補償。」張榮方吩咐道。

  「是！」

  隨著金翅樓的人一個個撤離此地。

  張榮方最後遙遙看向楊家方向，如今嫂子也離開了。

  白家商隊那邊解決，他在譚陽城內最後的弱點漏洞，便被全部解決。

  接下來，他便可以毫無顧忌，按照自己想要的發展了。

  *

  *

  *

  黑十教的安諾瓦，摩卡莫路被刺身亡，這件案子在譚陽城裡並沒有引起太大波瀾。

  黑十教本身樹敵不少，和大楊寺天璇宮都有些許不對付。

  如今死了安諾瓦這一位頂尖高手，教派的勢力範圍開始大幅度收縮。

  州衙因此針對兇手發放了通緝文書，可連通緝的人長什麼樣也不知道，這文書便也等同於無。

  少許知曉金翅樓存在的人，隱隱猜測此時可能是金翅樓所為。

  16日。

  張榮方剛從外面巡值回來。

  在距離自家院落百米不到的位置，再度遇到許廟桐。

  她手裡提著一桿桃子形狀燈籠，身著露肩粉色長裙，胸口別有銀色流蘇般胸針。長髮及腰，不苟言笑。

  兩人靠近，並肩而行。

  「之前的事是你做的？」她聲音低微，剛好能讓張榮方聽到。

  「你覺得呢？」張榮方反問。

  「我不信。」許廟桐眼神低垂。

  之前壓服照天明三人，她能接受。畢竟有些天才品級雖然不高，但實戰極強也是有的。

  可這一次完全是兩碼事！

  黑十教的摩卡莫路是真正的六品，後面的安諾瓦，那是極有可能進入了八品的高手。

  這樣的兩人，絕不是天才越級就能殺死的，力量速度，完全就是兩個層次。

  「我也不信。」張榮方搖頭「所以這件事顯然不是我。」

  「.」許廟桐無語，在外面這麼說，別人肯定會信。

  但在金翅樓內，她身為黑鷹，掌握另一半的情報人手。

  對白鷹一脈做了什麼，沒人比她們更了解，畢竟他們就是專門干情報的。

  「現在外面都以為是我們高層出手了。」許廟桐淡淡道，「大楊寺和天璇宮都派人知會了我這邊，要我們別再影響接下來的局面。州督大人據說也相當生氣。他要此事就此為止。」

  金翅樓既然存在，便必然會被外人知曉。

  張榮方也不意外，既然做了，便不怕被人知道。

  「明白了。那麼此事就此為止。」張榮方微笑了下。

  事到如今，恐怕已經有人能猜出部分真相了。

  不過不打緊，真相被不被知道，其實並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知道真相後，大家願不願意裝不知。

  「希望如此，張影，這年頭，沒人是傻子。這次周圍人看在樓里的背景，可以忍下來，但下一次呢？如果你再繼續，就太放肆了。」許廟桐低沉道。

  「多謝提醒。」張榮方微笑。

  他清楚，許廟桐估計也是給上面傳話。金翅樓譚陽城這邊，是歸府城那裡管轄，也就是說，這事很可能傳到府城去了，當然也可能是許同知的意思。

  「至於黑十教這邊，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許廟桐最後說了遍，便轉身離開。

  張榮方面色不改，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

  回到家中，他輕輕吐了口氣。

  進了屋內，挽起褲腿。他褲腿膝蓋處，有著一個清晰的腫脹傷處。

  那是之前和安諾瓦硬碰硬交手時，留下的傷勢。

  表面雖然沒傷口，但內部發炎，已經兩天沒消了。

  「果然，高手就沒一個易於之輩.」張榮方當時還沒感覺，直到現在，才察覺，安諾瓦當時那一招膝撞，明顯是有某種特殊發力技巧。

  這種實戰強悍的高品高手，可以說稍有不慎，便會中招。

  他要不是多種手段並用，還之前偷襲，趁其分神時傷了她。

  恐怕最後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刺殺之道，本就是以強擊弱。抓住漏洞弱點，一擊斃命。

  實際上正面打起來，安諾瓦可能比他要強一絲。

  可惜的是，她這一絲優勢，被接連的偷襲刺殺暗算，徹底變成劣勢。

  最後又被破限技爆發，錯估了速度力量。以自己全力，擊殺她倉促之力。

  高手相爭，錯漏稍大，便是生死之差。所以她死了。

  告別許廟桐後。

  張榮方繼續了自己之前的生活，白天訓練完顏路，晚上巡值，練武，休息，然後讓清素收集關於那些金屬零件的情報。

  黑十教的風波，也隨著衙門的搜索無果，而漸漸消融。

  此時的黑十教，已經陷入了內部地盤傾軋，完全沒人為安諾瓦報仇。

  之前被安諾瓦壓過的副壇主付羅，如今得勢，迅速整合教內勢力，勝任新壇主一職。

  而喊著要為黑十教報仇的州督孫大人，也喊了幾日後，便沒了動靜。

  只要錢到位，黑十教如何，其實他壓根不在乎。

  時間一晃，十一月過去。

  十二月初，譚陽周邊下起了大雨。

  雨水連綿不絕，時大時小，城內地面排水溝都來不及清理，便堵塞起來。

  街面上到處是淺水窪，泥黃色的水窪里還不時能見到一些漂浮的雜物垃圾。

  附近的河水水位線暴漲，不少橋面都被淹沒。

  有些街區，人們甚至要靠划船才能通過。

  完顏家私人莊園內。

  完顏路呼哧呼哧的從水池裡起身。

  她如今已經不怎麼在意被張榮方看到自己了。

  這些天裡，兩人訓練過程中，她不可避免都會被看到穿泳衣的身體。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張榮方的方法，真的有效！！！

  她這半個月，足足瘦了五十斤！！

  這讓她的總體重，從原本的六百多斤，變成了五百多斤。

  單是這樣，她的心情就極其不錯了。

  因為這是希望。

  很快，六圈游完，張榮方看了看自己的計算表。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

  他心情不錯。

  一方面是屬性點又有新的來了，另一方面，是完顏路這邊的進度走上了良性循環。

  他打量了下從水裡起身的完顏路。

  減了五十斤的她，看上去稍微苗條了點。

  加上特殊藥油的按摩，疏通。照這個速度減少下去，說不定連皮膚都不會垮塌太多。

  出水後，她換了身普通的袍子，不用侍女扶，便正常的走到躺椅上坐下。

  張榮方也跟著在對面坐下。

  兩人之間的桌面上，開始擺上各種蘑菇，魔芋，羊肉牛肉，蔬菜蘿蔔之類東西。

  沒什麼好說的，兩人迅速開吃。

  「張影，既然減肥方法效果這麼好，我是不是只要一直這麼堅持下去，就能一直保持這個速度減肥下去？」

  完顏路混熟了，也就用公子的稱呼了，兩人之間也隨意了很多。

  「強度要一直提高。要在規定時間內，鍛鍊到我規定的身體狀態。不要管你做了多少量，只看你身體是什麼狀態。」張榮方淡淡解釋。

  「人每天每時每刻的狀態都是不同的，所以必須按照不同的狀況，進行不同程度的鍛鍊調整。」

  「厲害！」完顏路從來不知道，原來減肥也會有這麼多的講究。

  「就這麼一直堅持，早晚你會變成你想像中的樣子。」張榮方回道。

  「好！我一定堅持！」完顏路肅然的點頭。

  兩人迅速開始解決桌上的吃食，吃到一半。

  「對了，我聽家裡人說，你二次遞交了回道宮的申請？」完顏路忽然問。

  「嗯，這次李大人同意了。」張榮方點頭，「上次的逐月刀一事，真的把我嚇得夠嗆，我這小身板，還是別去外面拼死拼活了。我本就道宮出身，老老實實回歸本職，才是正道。」

  「也好，明鏡宮那邊有安排了麼？」完顏路再問。

  「問題不大。」

  「那好。」完顏路站起身，拍了拍手。

  「張影你夠義氣，這種減肥法，要是換成錢財，你不知道能賺多少，居然就這麼白白告訴我。」

  她頓了頓。

  「既然你這麼講義氣，我這邊也不能差。」

  很快，一排排健婦從走廊魚貫而出，手裡全都端著一個個銀盤。

  盤子裡，清晰放置了一個個之前那種神像金屬殘片。

  「你要的古董殘片，我提前從家裡帶了一堆出來，你自己挑吧。給你二十個。」

  完顏路胖手一揮，豪爽道。

  張榮方聞言，心頭一震，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這一排排殘片之上。

  屬性欄上的提示，仿佛閃爍般，隨著他的視線轉移，不斷浮現，又消失。

大頭寶珠

第109章 尋 上

  「怎麼樣？你自己挑中的都帶回去！」完顏路慷慨道。

  張榮方朝她拱了拱手。

  「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站起身，從最左邊的托盤開始。

  眼裡的屬性欄不斷閃爍，浮現一行行信息。

  第一個是個類似金屬半圓的零件，內側有著細小的尖刺和凸起。

  『直覺警示：這片未知殘片曾經應該屬於一個龐大的結構體，在集齊後，或許能從外面圖文發現什麼。』

  張榮方繼續看向第二個。

  直覺警示的提醒同樣差不多，能有用的信息不多。

  他順著托盤一個個的走過去，終於，看到了第一塊和他之前那塊道門神像一套的零件。

  這是一個類似軀幹的一部分。

  『直覺警示：此物和之前收集到的那部件，似乎是一套，或許可以帶回去組裝試試。』

  張榮方心中一動，和上次一樣的提示。

  這個直覺警示，似乎是將他的直覺清晰化了。

  實際上，就算沒有這個提示，他看著這些零件，也隱隱有所感覺。

  感覺這些東西可能會隱藏秘密，並不簡單。

  順著一路走過去，他沒有挑選其他，而是先選了關於那神像的所有零件。

  很快，一共十六片，都被挑了出來。另外還選了四個大塊的。

  他想著，先找大的，或許之後集齊時，需要的時間也會少很多。

  「張影你收集這些，是打算帶回去重新組合麼？」身後的完顏路忽然道。

  「是啊，怎麼？有問題麼？」張榮方聽出她語氣里的隱隱不對，回頭問道。

  「嗯，這個東西，其實有些敏感，你如果要想收集集齊，最好不要外傳被人發現。」完顏路叮囑。「靈廷的律法規定了，不允許靈人之外的人，收集此物。」

  「不允許靈人之外收集？什麼道理？」張榮方詫異道。

  「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條律法的相關內容一直很嚴，你小心點為妙。」完顏路提醒。

  「好。」張榮方心頭記下，算是呈了對方這個情。

  若沒她提醒，或許現在他還在傻乎乎的正大光明到處收購尋找零件。

  但如今有了心理準備，便知道這是違法的。

  選了二十個零件後，他讓人用蛇皮袋子裝了起來，準備帶回去好好研究。

  之後又給完顏路減肥訓練了一會兒，

  快要到下午，張榮方才按時返回自己家中。

  一到家裡，他便迅速從抽屜里，取出小箱子。

  打開箱子鎖，裡面放著那個神像殘片。

  然後，再將今天從完顏路那裡，拿到的零件殘片全部放到一張寬大布匹上。

  一一清洗後，擦乾。

  最後他才開始嘗試著，將所有零件組裝在一起。

  零件一共十七塊，看上去碎得很徹底，一些地方都能看出有斷裂痕跡。

  張榮方找了些米漿糊，塗抹後，一塊塊的組合。

  從下午兩點多，他一直忙活到傍晚快要上班的七點。

  而這神像也終於，被組合出來了大部分。

  「還少零件。」

  站在院落里。

  張榮方看著已經全部拼接出來的神像，眉頭微蹙。

  這神像是個盤膝打坐的道人外形。

  其人手握如意，頭戴花瓣冠飾，身披五色霞袍，身後有淡黃圓光放射。

  胸前掛著一個圓形如眼球的金色珠子。

  但此時，珠子缺少了一半，道人的頭部也缺失。

  「至少還差兩個關鍵點。頭顱和金珠。」

  張榮方雖然之前也預想過，可能會出現找不齊的情況，但真當這事發生後，他才感覺麻煩。

  誰知道這神像是什麼地方找到的？

  剩下的零件在這茫茫人海，鬼知道丟失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再度打開屬性欄。

  『直覺警示：這是一座缺失了少許零件的神像，缺失的似乎是關鍵部位。集齊後，或許可以試著向其朝拜』

  沉吟片刻，張榮方將神像橫放下來，藏到房間內衣櫃裡，再用一大塊布匹遮掩住。

  組裝出來的神像，有半米多高，不大，但也已經相當惹眼了。

  外出去了衙門上班後，張榮方再度傳信給清素，讓其將收集到的零件相關資料，都拿過來。

  晚上巡邏結束後。

  回到自己院子。清素已經提前等在一角了。

  自從上次折服此女後，張榮方也看出了，清素對他是死心追隨了。

  特別是後續的黑十教之事後，清素更是對其尊崇敬畏。

  蒙蒙的小雨不斷飄灑下來，清素打了一把紅色小傘，穿著斗笠和黑色皮質雨衣，站在陰影里一動不動，仿佛不存在一般。

  直到張榮方進門，她才上前一步。

  「大人。您要的資料缺失很多。樓里的卷宗如今按照您的吩咐，都集中放到了平鴉寺作為據點，我在那邊翻找了許久，這些就是全部了。」

  她從雨衣下，遞出一個油紙包裹的物事。

  張榮方接過。

  「辛苦了。說起來，我還沒問過你的情況，你如今在譚陽是在做什麼事？」

  「謝大人關心，屬下是譚陽在譚陽開了一家成衣店，家中世代經商，主營衣物染色。」清素回答道。

  「你為我做事，我必不虧待你，有什麼麻煩，實在不行可以來尋我。」張榮方輕聲道。

  清素此人用起來還算順手，聽話，有能力，武力還算可以。還是小天才，未來可期。

  「謝大人！」清素心頭一動，眼裡閃過喜色。她努力這麼久，不就是對張榮方徹底服氣，希望能緊緊跟隨其後。

  如今終於得到張榮方的認可了。

  她一直都認定，張榮方絕非池中之物，區區一個鷹級，絕不可能是他的終點。

  當下，她就習武方面的一些疑惑，向張榮方詢問。

  讓她詫異的是，就算沒有習練金鵬密錄，張榮方居然也能解答一些頗為關鍵的問題。

  特別是在身體破限上，有很深刻的見解。

  這讓清素受益匪淺。

  半小時後，送走清素，張榮方輕輕吐了口氣。回房，點燈，打開油紙包。

  裡面放了一本本有些破舊的老書。其中幾本甚至根本不是書，而是手抄本一樣的冊子。

  他拿起最表面的一本。

  《靈教淺析》，作者：張宗喜。

  從第一頁翻開，裡面全是介紹大靈主流宗教的大概內容。

  其中還附上了一些宗教相關的神像圖案。

  張榮方翻閱了下，這本書的內容不多，關鍵部分似乎被人撕毀過。

  在道門宗教里，一張張神像圖畫中，他翻找了下，卻始終沒有找到自己組裝的那個神像特徵。

  最後在書冊的末尾，倒是有一頁作者結尾語上，提到了一段關於金屬零件殘片的事。

  『宗教神圖分陽圖和陰圖，本筆記中記錄均為陽圖。

  傳聞中的陰圖，因種種原因，遭靈廷嚴禁。在此不便提及。』

  「陽圖，陰圖？」張榮方雙目眯起。

  大道教供奉的是御景寒石天尊，天尊之下有九十九道門諸神。傳聞教派元祖劉德榮因天尊化身騎牛過其家門，而得傳經。但具體真假無人得知。

  他放下這本書，又拿起後續的冊子翻看。其中關於銅色零件，大多都是被朝廷嚴禁，只稍微提了幾句。

  裡面最多的，便是提到，這些神像，多是教派內部鬥爭後，分裂出的分支所供奉。

  只是後來分支衰落，神像破碎，就此徹底沒落斷絕。忽然張榮方想到一個疑惑。

  「我記得我大道教似乎全名還有一個真字全稱該是真大道教？」

  既然有真，便有假。

  先有假的了，才會強調自己是真。

  張榮方心中記下，打算以後去道宮打聽一二。

  隨著一本本冊子翻過，終於，他在一本金翅樓內部的情報記錄冊上，找到了線索。

  『經調查，銅色零件的主要來源，多源於墓穴、地下、廢棄道宮佛寺、個別收藏者。』

  「墓穴？」忽地張榮方想到，既然他在交換會上看到了這麼多銅色殘片，那麼，交換會的人，應該知道他那個殘缺的神像，是從什麼地方弄到的。

  他記得，當時那拍賣者提到過，這神像是從某個墓穴弄到的。

  當下，他取了一張薄紙，小心寫上金翅樓獨有暗文。

  然後外出院子裡，從袖口裡取出一支黑色香頭，用油燈點燃。

  香頭飄出清新奇異香氣，朝著上方夜空緩緩散開。

  不多時。

  一隻紅色的麻雀大小小鳥，悄無聲息從夜空中飛出，落到他肩上。

  張榮方將寫好的暗號紙卷塞進小竹管，塞好塞子，綁在小鳥腿部。

  再餵了它一點麥子穀米。

  「去吧。」

  紅鳥一聲不吭，振翅飛起，轉眼便消失在夜空里，速度奇快。

  有著金翅樓這麼大的情報組織，張榮方自然不會自己去親力親為，到處調查。

  做完這些，他只需要等待消息便可。

  以金翅樓正樓成員的情報能力，很快就能有所回應。

  如果實在不行，再啟動副樓。

  不過副樓就需要額外付報酬了。畢竟副樓成員都是臨時掛職，並不享有正樓的各種福利好處。

  放完鳥後，張榮方索性也不回房，就在院落里，打開屬性欄。

  他屬性點已經積攢了一點了。

  但可惜，從觀虛功的築基期到結丹期，似乎不止需要一點。

  這一層境界跨度較大，很可能需要兩點。

  而第二點屬性，算算時間，估計就在這兩天了。

  嘭！！

  忽然遠處城內傳來一陣煙花炸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