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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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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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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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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3 00:45:3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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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搜颳了兩具屍體的包裹錢袋,張榮方起身看了看四周。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回譚陽,但....

  「現在你回去,肯定來不及了。」忽地一個聲音從側面林中飄來。

  張榮方心頭一凜,立馬抬頭望去。循著聲音傳來方向,他很快看到,一名青色皮甲女子,步履從容的慢慢走近。

  女子面上戴著黑色面具,只露出狹長的雙眼部分。遠遠看去,那面具額頭處還有一道白色豎痕,仿佛第三隻眼。

  「要不要求助?」她抬起手指,指向張榮方掛在腰間的羽符,「只要花費一個那個就行。」

  「羽符?」張榮方頓時明白對方的身份了。

  金翅樓的人!?

  「你們拿捏得真夠精準的。」張榮方面色迅速平靜下來。他知道無意義的怒火,只會影響自己關鍵時候的決斷。

  「確切的說,在你拿到羽符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有人隨時盯著你了。」青甲女子平靜道。

  「如何稱呼?」張榮方沉聲問。

  「清素。」女子回答。

  這名字明顯是個代號。

  她仔細打量著張榮方,實話說,這一次來見這個可能加入的新成員,她心裡是非常牴觸的。

  金翅樓中,原本她馬上就要上任這譚陽地區,屬於第三級的鷹位。

  整個譚陽,只允許有正負兩位鷹級名額。

  原本這個名額該是她。

  但按照上面的命令,只要張榮方加入金翅樓,這個鷹級的名額就要直接給他。

  就因為這個張榮方是天才?

  清素心頭不忿,從簡單的資料介紹來看,張榮方是天才,難道她就不是天才??

  她如今二十,也已經四品武道。這張榮方如今十八歲三品,也就比她資質好一點點罷了。

  更別說她為組織立了這麼多功勞,做了這麼多任務!

  憑什麼?

  憑什麼張榮方一來,就要把原本該給她的位置名額,讓給一個寸功未立的新人!?

  「那麼,清素小姐,如果我求助,你能在三天內帶我抵達華新縣清和宮?」張榮方不知道對方心裡的活動,正色問。

  「不用三天。從這裡出發,以你我速度,只要一天即可。」清素淡淡回道。

  張榮方拿起羽符,陷入思索。

  不一會兒,他又問。

  「我還想問下,如果加入貴組織,我需要做什麼?能夠得到什麼?」

  「你需要過一年時間完成一個組織內發布的任務。至於能夠得到什麼?」

  清素笑了起來。

  「你能得到對應位置級別的各種情報。你每月有一次免費詢問對應身份級別的情報特權。另外,還能獲得我金翅樓頂尖的輕功身法傳授。」

  「沒有約束麼?」

  「我金翅樓一共六級,鵬,靈,鷹,梟,鳩,雀。如果你是梟級或以下,自然會有約束。但你不同,你若加入,一開始便是鷹級,所以...」清素頓了頓,似乎略有不甘。

  「所以,除了要保密金翅樓本身的存在外,沒有約束。」

  張榮方心中瞭然,知道這是金翅樓對自己的看重和投資。

  說是沒有約束,但這組織掌握著他兩個身份的秘密,哪裡可能沒約束?

  但此時此刻,他也沒有辦法。

  如果師傅那邊真的有事,他現在做的便都是對的。

  如果那邊沒事,他只是被騙了,那到時候反悔也不遲。反正沒有約束。

  實在不行,大不了他放棄張影身份,直接撕破臉動手。另外,到現在,張榮方也發現了,自己孤身一人,沒有情報和人手的支持,極其不便。如果能利用金翅樓的強大情報迅速成長,以後也能輕鬆許多,安全許多。

  「好,我答應你,動用羽符,向你們求助,帶我去華新縣,幫我解決我師傅張軒這次的麻煩。」

  「只能一個要求。」清素冷聲道。

  「那就,我要親眼看著我師傅張軒的這次麻煩被解決!」張榮方迅速回答。

  清素麵具下的眼睛微微眯起。

  「別和我玩文字遊戲。」

  「這樣不行麼?」張榮方反問。

  「當然不行!」清素心中憋悶,忽然一個新的想法湧上她心頭。

  這裡周圍只有她一人也就是說「不過...」她盯住張榮方的眼睛,泛起一絲嘲諷。

  「如果你跪下求我,說不定我一時高興,就會願意帶路。」譚陽城如今,那唯一的鷹級位置,一定是她的。

  剎那間,張榮方眼神凝固了,緊緊盯著她,一動不動。

  「你這是在強迫我?」

  「你覺得呢?」清素聲音似笑非笑。

  良久張榮方緩緩開口。「我明白了你在害怕。害怕我真的加入,然後損害到你的某個利益。所以你故意逼我,讓我自行拒絕加入金翅樓。對吧?」

  清素麵具下的面色微變。她想要說話,但馬上被對面打斷。

  「那麼我以羽符為證,要求你馬上帶我去華新縣。」張榮方迅速道。

  對方越不要他加入,就代表加入後,他得到的東西越好。所以他便索性加入進去,先看看再說。至於處理老師張軒的麻煩?只要到了華新縣,以他真正的實力,還用得著金翅樓的人幫忙?

  「你想清楚了?」清素沉聲道。

  「當然。」

  *  *  *

  次日。

  清和宮。

  財神殿。

  凌晨時分,神殿中線香生煙,朦朧如霧。

  張軒跪在蒲團上,朝著財神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叩拜後,他起身和一旁誦經的殿主老道輕輕說了幾句話。

  老道點點頭,起身慢悠悠朝後堂去了。

  很快,整個財神殿便只剩他一人。

  噹,噹,噹

  外面巡值的道人敲著鍾,計時的鐘聲慢慢迴響。反而更襯托出幽遠寧靜。

  張軒在一旁的蒲團上盤坐下來,靜靜修行文功。

  不多時,一個濃眉大眼,眉心有著一個川字的國字臉男子,緩緩走入財神殿。

  男子身材結實修長,一身坎肩黑皮甲,胸前還綁了一排細小的鋒利銀飛鏢。

  「張大哥。」他朝著張軒揚手問候。

  「來了阿齊。」張軒點點頭,朝自己面前的蒲團指了指。

  兩人很快面對面盤坐。

  男子名為方齊,是這次義軍七個首領中的一人。

  義軍對外稱六人,但實際上,還有一個張軒隱藏在清和宮,為所有人統籌調度後勤。

  無論是糧草還是兵器軍備,都是從張軒老道這裡分配出去。

  這七人中,張軒方齊兩人關係最好。

  早些年,張軒救過方齊一命,方齊也多次幫過張軒不少。

  兩人關係莫逆,早已是兄弟般感情。

  坐下後,方齊輕聲開口。

  「韓老二那邊,最近鬧得越來越凶了,他韓家三兄弟占據了整個義軍三分之二的兵員,誰說的話都不聽。照這樣下去,日後」

  「韓大哥當初出錢出力出人,德高望重,沒什麼好說的。韓老二的事,有他壓著,出不了大事。倒是我之前調度的那一批北面糧貨,現在怎麼樣了?」張軒皺眉道。

  「還在老代那裡,被他扣下了。」方齊搖頭。

  「他怎麼想的?想要占山為王是吧?」張軒不滿道。

  「老代要後天和你好好單獨談談。」方齊搖頭,「他和我聊過,說你對他那一支老是偏心。這事積攢很久了,也該好好解決下。畢竟當初我們三可是關係最好的。」

  「他也不想想,為什麼我專門針對他?」張軒火大道,「之前撥給他的糧草,三分之一都被他私自拿去賣掉,中飽私囊,他以為我不知道?」

  「老代只是以前窮苦過頭了,我們到時候好好勸勸,總能拉回來。放心吧。」方齊安慰道。

  「希望如此。」張軒嘆了口氣。他話頭一轉,「聽說你這次又搶到一壇三十年份的棗茸酒?」

  方齊面色一滯,隨即無奈的搖頭。

  「張哥你這消息,真的是,新泰就不勸勸你,少喝點。」

  他輕輕拍拍手。

  門外頓時有一背刀女子,拿著兩瓶青花瓷細頸瓶進門。

  將兩瓶子分別放在兩人身前,女子又沉默的退出去。

  「喏,就知道你好這一口。來吧,一人一支。」方齊無奈搖頭,拿起一支酒水,打開了仰頭一口。

  張軒笑了笑,也一樣拿起來,拔掉酒塞聞了聞。

  「好酒!」

  酒香醇厚濃烈,沒有雜味,一點也不刺鼻,反倒帶有沁人鼻腔的醉意,當真上品。

  「說起來,張哥你兒媳徒弟那邊找的什麼地方?我也想把我兒子送過去。」方齊隨口問道。

  「這年頭,還能去什麼地方?」張軒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找了條路子,送到譚」

  咯,他打了個酒嗝。

  「送到譚老莊去了。」

  「譚老莊?那可真夠遠的。」方齊愕然。

  「是遠啊,你要送,現在走不去了,主道都被封了,只能另想辦法。」張軒嘆息。

  「唉,煩啊。」方齊也點頭。

  兩人當即你一口我一口,閒聊著,很快便解決掉這兩支酒水。

  足足一個多時辰後,兩人歪歪斜斜的靠著牆睡著了。

  剛睡著不久,方齊輕輕睜眼。

  「張大哥?」他輕聲叫了下。

  沒動靜。

  混了一點蒙汗藥的酒水,效果就是好。

  方齊嘆息一下,從身上無聲的拔出一枚梅花飛鏢。

  看著對面的張軒,猛地往前一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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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4 01:22:5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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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財神殿內。

  張軒抬手,精準的擋住刺到自己身前的飛鏢。

  飛鏢距離他的脖頸只有一掌之距,但這一掌距離,卻怎麼也無法跨越。

  兩人的手臂對抵在一起,四目也正對上。

  「你....你沒喝醉!!?」方齊面色愕然,震驚,手臂在微微發抖。

  他明明看著對方將蒙汗藥的酒水全部喝完!

  怎麼會??

  怎麼可能!?

  趁他震驚分神,張軒豁然伸手,空出的左手穿過兩人之間的距離,正中其胸膛。

  嘭!

  沉重掌力狠狠打在方齊胸口。

  就算此時的張軒已然不是年輕時的五品,可掌力也依舊有四品之上水準。

  這一掌打得方齊胸骨斷裂,整個人往後退出數米。

  他沒來得及起身,完全是盤坐在蒲團上,連人帶蒲團,被打退滑行數米遠!

  「.....」

  方齊一口血從嘴裡嘔出,掉在泛灰色的方磚上。

  血水緩緩順著磚縫滲下去,帶著細碎的泡沫。

  「真有你的....張哥....看來,你一直,一直都防著我....」

  張軒面色複雜,慢慢站起身。

  「其實....我真的喝完了....可惜...你擔心被我喝出問題,放的藥太少。而我年輕時候專門做過迷藥對抗訓練.....」

  「迷藥對抗訓練?」方齊愣住了,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用迷藥對付張軒,根本就是個錯誤。

  可普通人怎麼會去做這種訓練?又能從什麼地方接受這等訓練?

  「那你剛才,說把人送到譚老莊,也是...假的?」他愕然問。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真的呢?畢竟譚老莊不在我們省內,那邊環境也安穩許多。」張軒輕輕嘆息。

  「我最沒有想到的,還是你...居然....」

  「你懂什麼!?」方齊忽然打斷他,咬牙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們這次起義,根本就是炮灰?是必死?你張軒不怕死,我還年輕!」

  他站起身,捂住胸口。「我方齊苦練這麼多年武功,吃了多少苦頭!難道就是為了這次平白給人做炮灰送命??!」

  「張大哥,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兒子徒弟考慮。這等時候,正是我們趁機投誠的大好時機。難不成你以為就靠我們這幾千人,依靠天險就能擋住那些兇殘暴戾的靈軍!?」

  張軒痛心的看著這個當初和自己結盟發誓,一同起義的兄弟。

  他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其實方齊說的沒錯,他們不可能一直這麼阻擋下去。

  原本他也提前計算好了自己等人的後路,可惜...現在看來,一切都晚了。

  很快,財神殿外傳來一陣細碎的兵器交擊聲,聲音夾雜著慘叫和呼喝。

  張軒面色微變,看向門外。

  「你還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只不過是上山時,稍微多帶了點人來。」

  方齊大笑起來,「張哥,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正是我們最好的機會,馬上投誠,配合拿下其餘亂軍首領,只要拿下韓老大人頭,我們...」

  「閉嘴!」張軒當即色變,欺身上前,一套一元符配合朝氣符迷煙步,快速搶攻。

  他要在外面來人前,先拿下方齊。

  方齊雖胸膛受創,但步法卻不慢。

  兩人來回交手數招,他一個低喝,衝出神殿大門。

  門外石階上,兩人拳腳相交,屬於四品的沉悶撞擊聲接連炸開。

  喝了帶蒙汗藥的酒,張軒雖然依靠以前的抗性體質沒事,但也多少有些影響,力量速度都減弱了一些。

  而方齊則是胸膛受傷,出手難免氣力不暢,劇痛難耐。

  兩人都是四品,狀態又都是差不多,加上雙方多年好友,知根知底。

  此時打起來竟是難分難解。

  只是讓張軒心中不妙的是,他們打出財神殿,才發現外面早已也打了起來。

  一隊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人馬,居然和清和宮的部分人結合起來,在圍殺另一部分清和宮的武修弟子。

  整個道宮內,到處都是喊殺聲,打鬥聲。

  血,慘叫,痛嚎,怒吼,在兵器交錯的聲響中激盪出陣陣回聲。

  「哈哈哈哈!!」方齊大笑起來。「張大哥,放棄吧。如今宮主唐砂已然投誠,加上我帶來的上百人馬,你以為你還有勝算麼?」

  張軒雙目發紅,看著遠處自己兒子張新泰和其餘幾個武修,正慢慢聚集清和宮的諸多好手,困守在最大的玄心殿內,依靠殿門不斷纏鬥。

  而道宮外,一個個文修道人不通武藝,都被驅趕抓起來。

  但有反抗的,一個個都被砍翻在地。

  三座大殿前的道場到處一片血跡。

  他心中一股股憤怒,漸漸化為悲涼。

  「方齊!!」

  這股情緒化為力量,迅速加強了他的每一次出手。

  原本就有些扛不住的方齊,此時更是難堪。

  但很快,一側又有一人急速沖近。

  來人一身道袍,頭戴玉枝蓮花道冠,面白無須,正是如今的現任宮主唐砂。

  「張師弟,如今大勢已去,你又何必呢?」

  他二話不說,接過方齊位置便和張軒激鬥起來。

  這一次攻防逆轉。

  唐砂乃是清和宮內少有的聲名在外的五品高手。

  且是打出來的有數實戰高手。

  他和張軒一樣,年輕時都在外遊歷過。

  此時一動手,便在力量速度上壓過張軒一頭。

  「連清助我!」張軒猛地大喝一聲。

  嗤!

  一道弩箭突射而至,瞄準唐砂後背。

  猝不及防下,唐砂只來得及在聽到張軒呼喊時,往左一滾。

  但還是慢了一步。

  他後背左肩下的血肉,被弩箭硬生生射穿出去,帶出一個血洞。

  但同樣的,遠處的大弟子陳連清也因此暴露身形,被一名方齊帶來的好手近身纏上去。

  「好膽!!」唐砂劇痛之下,當即大怒。

  再度和張軒打在一起。

  張軒渾身大汗淋漓,一時間被打得只能閃躲。飛速轉移。

  偶爾還擊,也不得不用拼命的招數才能緩和。

  此時其餘地方,張軒麾下的義軍和部分清和宮弟子,正被方齊和唐砂的人逐漸壓倒,一個個不支倒地。

  而山門處也有人看守,不讓人下山。

  這是擺明了要把所有山上之人一網打盡。

  局勢越發糟糕。

  *

  *

  *

  清鼎山。

  兩道人影快速在山林中閃過。

  張榮方一邊避開隨時可能撞到的樹杈枝葉,一邊盯著前面的清素。

  這個金翅樓的女人,身法確實不錯。

  以他此時故意表現出的,超過三品一截的速度,居然也只是堪堪趕上。

  當然,他的身法長處並非在速度上,而是在無聲無息和隱蔽上。

  此時天蒙蒙亮。

  清素猛地停下腳步,單手在樹幹上借力一點。整個人輕飄飄向上衝起三米。

  借著這股高度,她遙遙看了看前方。

  「前面便是清和宮所在的山峰了。這裡你應該比我熟悉吧?」

  「自然。」

  張榮方已經察覺到了周圍的熟悉感。

  「那麼就算我,完成了羽符的要求了?」清素平靜道。

  但心中卻是略帶戲謔。沒了羽符,她倒要看看這個張榮方回來能做什麼?

  就算他是天才,可現在的華新縣,現在的清和宮,從樓中得到的情報來看,張軒等人屬於義軍固守派。固守派比起招安派已經弱了一些。

  靈軍一直在等待,等的就是如今這一刻。

  想必現在,振勇軍內部已經亂了起來了。韓家三兄弟,後勤清和宮,都開始被針對動手了....

  她落地停下,轉身,看向張榮芳。

  「免費告訴你一個情報。現在靈軍已經配合振勇軍內部奸細,里外夾擊你師父他們。你現在回去,面對的不只是內亂,還有靈廷駐軍的全面鎮壓。而且,過了今天,這裡周圍可能都會被包圍,連鳥雀都難飛出去。所以,進去之前,你可想好了。」

  靈廷軍隊壓境下,到那時亂戰之下,可不是像高手單挑那麼單純。任你武功再高,天賦再好,也抵不過一支亂箭流矢。

  張榮方仰頭,透過樹縫之間,看著隱約可見的清和宮。之前師傅師兄的一幕幕迅速在心頭流過一遍。

  「也就是說,今天之內,還能離開?」他反問。

  清素眯起眼,面具下的面容有些複雜。她能理解此時對方的心情,因為她曾經,也面對過這樣為難的抉擇。此時的張榮方,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你....想怎麼做?」

  「做我想做之事。」

  張榮方收回視線,緩緩將背上的願輪取下,剝掉包裹布匹。

  嗡。

  願輪邊緣穩穩轉動起來,露出鋒利鋸齒。

  他不再猶豫,大步朝山上走去。

  「送你一句我們樓主的話。」

  身後的清素忽然道。

  「什麼?」張榮方頓住腳步,微微側頭。

  「只要你身法夠快,面前的敵人便永遠只有一個。」清素眼神複雜的看著對方。

  那時的她,沒有選擇衝出去,她退縮了...而此時的張榮方......

  「謝了。」張榮方擺擺手,快步朝山上走去。

  *

  *

  *

  「繞師妹!!」張新泰一聲悲呼,看著那個在道宮中人緣極好的師妹,被亂刀砍死,倒在血泊里。

  他手持長刀狠狠砍倒一名士兵,試圖衝出去救人。但被身後的兩人一把抱住。

  「師兄別衝動啊!!現在出去就是死!」

  張新泰怒吼一聲,紅著眼被拉回玄心殿。

  殿內眾人,在趙大蔥等武修的帶領下,正用厚實的木板擋住窗戶。

  一口一人多高的大鐘被豎著擋在大門邊,等張新泰等人進來後,便馬上關門,將鍾推過去,擋住大半門扉。

  大殿內,就剩三十多人在,其餘人多是被外面的亂兵抓住,反抗的則被砍死。

  但更多的人還是站在唐砂宮主那邊,成了這次動亂的主力之一。

  清和宮加上雜役,一共兩百多人,至少有一半以上,都站在唐砂那頭。

  「師兄!現在怎麼辦!?」一群人圍著張新泰,都是神色慌亂。

  張新泰是義軍頭領,此時心頭悲痛下,卻思緒雜亂,根本想不出什麼好主意。

  他恨不得就這麼衝出拼盡全力廝殺到死。但....

  「我們....」

  他話才開頭。

  噗!

  猛然間,玄心殿的木質窗戶被一道黑線穿透而出。

  黑線射穿一道人胸膛後,帶著人狠狠釘在牆面上。

  眾人尖叫著蹲下身,這才看清,那黑線根本就是一支箭矢!

  黑漆帶著金屬十字箭頭的粗大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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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外。

  一花白絡腮鬍的中年男子,緩緩放下長弓,輕吐口氣,面帶微笑。

  一道清晰的刀疤從他的右眼處,從上往下拉下。差一點就是瞎子。

  但此時的刀疤,反倒讓他平添幾分狠厲。

  「趙大人不愧是天生神力,實力果真不凡。」一旁一紅髮胡西人拍著手讚嘆道。

  「哪裡,比起你家狗王的雙刀技藝,我這一手不算什麼。」趙越廷謙虛道。

  身為海龍在華新縣這邊的總負責人。他早就對譚陽那邊的負責人相當不滿。

  所以,趁著這次機會,他若是能成功建功,對比譚陽那邊之前爆發事故。

  此消彼長,說不定能取而代之,換他去譚陽坐鎮分部局面。

  所以,這次為了萬無一失,他乾脆親自帶上精銳,參與圍殺。

  「大人,張軒的那群屬下一部分縮到玄心殿,一部分去了尚德園。」一名近衛上前稟報導。「方齊的副手那邊在問接下來我們的行動。」

  「不急,那張軒老道呢?」

  「張軒正和唐砂宮主交手,已經逃到後山了。」

  「先去解決掉張軒再說,其餘不過土雞瓦狗。厲害啊,這張軒不愧是曾經的五品高手。」趙越廷讚嘆。

  唐砂的厲害,他是知道的,如果正面交手,二十招內,他必敗。

  可那張軒一個人先後對上唐砂和方齊,居然硬是撐到這麼久。

  放下弓,他接過身旁屬下遞來的彎刀,帶上數人,迅速朝著大殿側面的巷道走去。那裡就是前往後山的方向。

  *

  *

  *

  清和宮山門。

  張榮方遙遙望著有人駐守的山門,提起願輪。踏步便要向前。

  「你要怎麼上去?現在上面應該快要開始內鬥了。」

  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從背後飄來。張榮方微微一愣,扭頭一看。清素居然也來了。

  她依舊戴著面具,一身皮甲,手中多了一把短刀。

  「你怎麼來了?」張榮方疑惑。

  「等你走了我才想起,你羽符還沒給我。」清素平靜道。

  「你還沒說,打算怎麼上去呢?」

  張榮方沒再回話,隨手將羽符往後一丟,提著願輪往前走去。

  很快他便走到山門正面。

  「什麼人?」看守的,是幾個身穿道袍白褂的武修弟子。

  其中有男有女。

  「在下張榮方,之前在外地辦事,如今返回,還請看文牒。」

  張榮方將自己的身份文牒遞上去。

  既然這山下還有道士看守,想來還來得及。

  他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看守山門的幾人中,一名年長道士上前,接過文牒,翻看了下。

  「抱歉,今日山門封閉,師弟若有事,明日可再來。」他根本看也沒仔細看,便隨意合上丟給張榮方。

  張榮方眉頭皺起,正要說話。

  「張榮方?是你!?」忽地對面幾人後方,一名坤道走出來。

  來人面容白皙,五官端正,氣質冷靜。正是張榮方以前還是雜役弟子時認識的同門司徒楠。

  司徒楠面色僵硬,張口想說什麼,但還是又壓了下來。

  「司徒,你怎麼在這裡?」張榮方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

  司徒楠怎麼也是武修弟子,怎麼會跑到山門來干守門的活計?

  「我被安排下來看守山門,今日道宮有要事,你要來,還是明日,再來吧。」

  司徒楠咬牙,眼底閃過一絲不忍,還是勸說對方不要上山。

  「明日?」張榮方沉默下來。掃視面前的幾人。

  清和宮就只有這麼一條道能最快上山。如果要換其他繞路,就又要浪費不少時間。

  所以....

  「若是我今日非要上山呢?」

  「非要?」中年道人笑了起來,「有趣,那你可以試試。」

  張榮方不再說話。

  他仰起頭望向山上,風中隱約似乎有什麼聲音飄來。

  嘩。

  他提起願輪。

  往前一步。

  猛然間人影一閃。

  一群守山道人眼前一花,那中年道人面上還殘留著之前惡冷笑。

  噗嗤一下脆響。

  他雙眼茫然,人頭高高飛起。

  身下一具無頭屍體緩緩跪倒。

  等到屍體倒下,其餘人才駭然反應過來,發出尖叫。

  張榮方的身影已經急速穿過山門,化為黑線朝著山上衝去。

  其速度之快,遠遠超出了所謂三品的程度。

  後方的清素壓根沒反應過來,剛剛那一瞬間,她還在等待張榮方如何反應。

  可....

  「這....」

  「這種身法....!!」

  她身體微微發顫。

  那不是震撼,而是驚悚。

  一股冰冷的戰慄感從她尾椎骨一路向上,衝到頭頂。

  剛剛那一下,若是換成她來擋....

  清素心中毛骨悚然。

  因為答案已經在她心頭了。

  那一擊,就算是她,也必死。

  「這根本就不是三品的身法!!張榮方....你藏得好深!!」

  她強壓下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咬牙,加速朝著山上跟上去。

  她要親眼看看,張榮方到底想做什麼!

  山門處。

  一時間只留下司徒楠等人,面色蒼白的看著無頭屍體,根本沒從剛才的變故中回神過來。

  嘭!!

  山門第二關,迎客廳的木門被一股大力狠狠撞破。

  門扉倒下,裡面兩個持棍的道人轉身看去。

  剎那間兩道血花綻放。

  兩人茫然捂住咽喉,緩緩倒地。

  他們身後陰影中,張榮方收回願輪,面色平靜穿過迎客廳,來到內門前。

  清素說的那句話沒錯。

  只要他速度夠快,敵人便永遠只是一個。

  吱嘎。

  內門打開,露出裡面還在鏖戰中的道場。

  兩名皮甲刀盾兵怒吼著揮刀,朝他砍來。

  銀亮的刀身幾乎被血染成暗紅。

  唰。

  刀刃從張榮方身側划過,落空。

  他錯步往前,虛影般從兩人之間一閃而過。

  噗嗤。

  兩名士兵握住飆血的脖子,倒地不起。

  不用出手,只需要將離傷擺在正確的位置,一切便結束了。

  更遠處,一名武修壯漢看到這邊,低吼一聲,雙手持刀盤旋著狠狠衝過來。

  噹!

  一人多長的巨型砍刀重重砍偏在地面石磚上,陷入小半刀刃。

  張榮方身影一閃,出現在壯漢身後,刀刃上一排血珠緩緩滴落。

  壯漢僵直在原地,整個人從腰部開始,緩緩分成兩節,滑倒在地。

  此時清素才從身後快步趕來。

  一路上她頭皮發麻,看著一路的屍體。

  直到此時,她才清楚,自己之前挑釁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此時場面上,連續被張榮方殺了七八人後,其中還要加上幾個小頭目。

  這樣的逆戰,讓被堵在玄心殿的張新泰等人,也得了一口喘息,開始怒吼著反衝。

  清素輕輕吐氣,此時場上根本看不見張榮方的影子。

  他就像陰影中致命的毒蛇,只有在人被殺前,才能看到一點他的身影。

  不多時,場上屬於海龍和方齊的亂軍越來越少。

  一部分人甚至莫名其妙便少了一半的隊友,當即便被嚇得丟下武器拔腿就跑。

  這些所謂的亂軍,其實很多幾個月前還只是尋常的農夫。

  剩下唐砂的下屬道人們,逐漸被反攻出來的張新泰等人反圍。

  場面一團亂麻,到處是混戰。

  清素努力尋找著張榮方的身影。

  但以她四品的身體素質,居然也有些難以找到對方蹤跡。

  而在追尋對方的同時,她已經看到了好幾個三品的海龍精銳高手屍體。

  這些只比她弱一籌的高手,此時就如垃圾一般,躺在地面逐漸冰冷。

  這讓她心中越發發寒。

  她已經明白,這個張榮方,絕對不是什麼三品!

  他的實力遠遠超過自己想像!

  終於,她視線追逐到了一道模糊黑影。

  是張榮方!

  他正從一具屍體邊上起身,似乎審問到了什麼消息,筆直朝著一側巷道走去。

  清素咬咬牙,趕緊跟上去。

  *

  *

  *

  後山。

  一排排曬晾的道袍衣物間。

  兩道人影急速交錯,不時發出沉重交手聲。

  一件件衣物被巨力撕碎拋起,隨著山風吹散飄灑。

  不多時,唐砂胸膛不斷起伏,退後數步停下。

  他也老了。能打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對面的張軒嘴角帶血,也受了不輕的傷。但關鍵不是這點,而是打了這麼久,他們的體力都撐不住了。

  「哈哈哈哈!!」

  不遠處的趙越廷提著彎刀,大笑著帶人靠近過來。

  「唐宮主,看來你還是老了啊。這麼長時間還拿不下一個區區張軒。要不要某出手相助啊?」

  張軒看著又新來的幾人,特別是最前面的趙越廷,此人乃是海龍的四品頭領,一手潑風刀法據說能潑水不進,相當厲害。

  如今他幾乎是身心俱疲,一直苦苦支撐,就是希望等著韓家三位頭領能及時上山支援。

  可....支援來的,居然是海龍這伙惡人!

  張軒的一顆心直往下沉。

  回想這次倉促起義,原本以為萬眾一心的兄弟,原本以為歃血為盟的生死相交。

  如今才發現,那些人,那些事,都是假的。

  為了招安,方齊的人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不過還好。起碼紅艷和榮方,都在外面。」

  「紅艷已經有了身孕....而榮方....可惜...不能看到他以後揚名天下的時候了....」

  另一邊。

  「年紀大了,終歸不是年輕人了....」唐砂也不逞強,既然有人幫忙,自然不會拒絕。

  「還請趙先生相助一臂之力。」

  他抱拳朝著趙越廷一拱手。

  趙越廷大笑起來,提刀往前。

  只是走出幾步,他豁然發覺不對,猛地轉身。

  身後。

  他剛帶來的三個手下,已經有兩人倒在血泊中。

  而最後一人正艱難的伸出手,想要觸碰提醒他。

  啪。

  手臂垂落,這人的脖頸處鬆開一隻大手。

  大手下垂,指尖點點血水滴落。

  「現在。」

  陰暗中,一人緩緩走近。

  「又是一對一了。」

  張榮方抬起頭,看向面前的趙越廷,臉上滿是被濺射的點點血跡。

  「抱歉師傅,弟子來晚一步。」

  然後,他一如當初那般,抬頭迎上張軒投來的愕然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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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葉隨風飛散,順著陡峭山壁往下飄落。

  清和宮後山。

  老道張軒嘴唇顫抖著,看著突然出現的徒弟張榮方。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剛剛趙越廷身後的那一隊人,此時已經紛紛倒在血泊中。

  這樣的無聲無息屠殺,是自己徒弟能幹出來的?

  他離開時才剛剛入品吧?

  這一刻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其他,而是眼前這人,是真的張榮方?而不是某個高手跑來騙他的?逗他好玩?

  此時張榮方身後,清素氣喘吁吁的狂奔趕來,也看到了一路上的屍體,一路上的鮮血。

  她面色泛白,頭一次在心中回想起了當初自己,第一次看到樓主時的情景。

  那時候那位也是,一時間,清素抬頭盯著前面張榮方的背影,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

  她壓下心頭的壓抑,緩緩跨過一具具屍體,在距離二十米處停下,靜靜等待著。

  她知道,既然張榮方選擇暴露了實力,那邊意味著,一切只有一個結果。

  哢。

  張榮方提著願輪,一步步往前。

  他前面的趙越廷渾身寒毛直豎,死死握緊手中彎刀。

  「你是什麼人!!?你可知,我是朝廷之人!朝廷命官!!」

  儘管此時手中有著他最信任的刀,儘管身上沒有一點傷勢。

  但此時的趙越廷已經明白,自己的生死到了最關鍵時刻。

  他不斷後退著,隨著對方的前進,他也在面色慌亂的不斷後退。

  忽地,他腳後跟踩到一個晾衣服的木架腳。沒法後退了。

  「你若是放我一馬,我有家財萬貫!美女珍寶!到時候立字據借據!!回去後我一定...」

  豁然間,話音未落,趙越廷面色一變,臉上慌亂瞬間消失。他雙手握刀,身形一衝。

  唰唰唰!!

  彎刀剎那間化為一道道細線,在其身前鋪成細網。那是出刀過快,臨時產生的幻覺。

  但可惜。張榮方左右微閃,腳步依舊往前,但沒有一道刀光能觸碰到他。

  哢嚓。一道刀光將他身旁衣架砍斷,上面晾著的道袍飛起,被斬成數片散下。

  嗡!!

  剎那間一道銀光衝破一切碎片阻擋,轟然砸在趙越廷胸前。
  嘭的一聲悶響。他身體僵直,彎刀及時回擋,但根本擋不住願輪沉重的撞擊。

  只是一下,趙越廷身體橫飛出去,撞垮數排衣架,摔倒在地。

  他努力想起身,但嘴裡不住湧出的血沫,胸口已經徹底塌陷下去的傷勢,讓其再也無力起身。

  「開開什麼玩笑!??」

  張軒的徒弟??這個人會是張軒的徒弟!?

  他自己都才五品!這個人這個人!!

  趙越廷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他看著張榮方走向最後一個唐砂,那道魁梧背影漸漸的,和他之前見過的一份情報畫像,隱隱重合。

  「張影是張榮!!?」他忽地想起來,眼裡閃過濃濃的不可思議之色。

  但一切已經太晚了。

  斷裂的肋骨已經刺穿了他的肺葉,大量血水湧入肺部。

  他視線漸漸因為缺氧而模糊。

  唐砂握緊手掌,骨節隱隱發白。

  他站在原地沒動,他想動,但看著周圍一地的屍體,也知道以對方的身法,他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雖然趙越廷的實力不在他眼裡,二十招之內,他必能將其擊潰。

  但那不代表他同時還能解決這麼多人。

  「你們贏了!」

  終於,在對方走到他十米外時,他終於開口。

  「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吧?」

  張榮方的腳步微微一頓。

  「問個問題。」

  「什麼?」唐砂表面鎮定,實則異常緊張的盯著他。

  「當初,奇山道人是不是你派出去追殺楊紅艷的?」張榮方問出自己以前一直疑惑的問題。

  「不是。」唐砂果斷回答,「奇山和我關係一般,之前不過是被我僱傭,暫時配合伏擊陳智涵。」

  「所以」張榮方還想問什麼。

  忽地他往左一閃。

  噗!

  一道細如牛毛的銀針險險從他身側飛過,狠狠釘入遠處地面。

  銀針速度極快,力度也極大,一瞬便鑽入地面,瞧不見蹤跡。

  唐砂看也不看結果,丟掉一個機關盒子,雙手運力,手臂肌肉迅速鼓脹變大。

  「重山!!」

  他低吼一聲,腳下重重踏地,近身對著張榮方頭部就是一掌。

  這一掌偷襲,匯聚了他全身爆發力,以破限技重山,加速打出。

  可以說這一下已然到了他一身五品功力的頂點。

  但,這一招落空了。

  蘊含巨大力量的一掌,從張榮方身側瞬間掠過。

  唐砂瞬間變招,手肘以一元符撞向張榮方腰側。

  但手肘戛然而止。

  在他前面,願輪離傷的刀刃,正對著他的肘部,不到數厘米。

  唐砂急忙變招,但已經來不及了。

  張榮方手中的願輪,宛如盾牌和利刃的結合,以低七品的速度和力量,完全壓制住了唐砂招數。

  兩人急速交手數招。

  唐砂不斷以重山爆發,才勉強跟上張榮方速度。

  嘭!

  終於一招慢了一拍。

  他肩膀到胸膛被切開一條細長傷痕,血水當即湧出,染紅了道袍。

  張榮方也是沒想到,這唐砂拼命之下,居然能用迷煙步勉強跟上他的速度。

  但也僅此而已了。

  不用任何破限技,他不斷揮動願輪。

  二十斤的金屬輪在手,打得唐砂縮手縮腳。

  噗!

  又是一下,唐砂右臂被切開一條大口子。

  失血過多讓他頭眼昏花起來,出手也同時稍慢了一點。

  啊!!

  突然他慘叫一聲,左臂因為格擋,完全被斬斷落地。

  叫聲還未傳出多遠,便戛然而止。

  一顆人頭高高飛起,砸落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輕輕嘆了口氣。

  張榮方望著唐砂屍體,回想不久以前,他還只是三品,還只能仰望對方。

  而現在,他已經能正面擊殺整個清和宮最強的一人了。

  唐砂確實厲害,之前和師傅張軒交手,應該是顧忌受傷,沒有動用破限技。

  此人已經將一身上乘武學,修行到了以各種符法招數,自行彌補漏洞,圓融無瑕的地步。

  這種層次,交手時幾乎找不到破綻,所以張榮方只能強行以力速碾壓。

  不像之前的趙越廷,那所謂的刀法,看似速度快。

  但實則招數銜接之間,有不小的停頓破綻。

  而對於速度比他快許多的張榮方來說,找出破綻,就等於能一擊必殺。

  唐砂,趙越廷的屍體分散在兩處。

  中間大排的衣架被砸爛。

  此時的師傅張軒,注視著逐漸朝自己走近的張榮方,眼中的震撼和愕然,就算是旁觀的清素也能清晰看出。

  五品的唐砂,居然就這麼被當面砍死了???!

  還有海龍的趙越廷那個同樣四品的高手,還沒撐過幾個照面,就被廢了!?這變數來得太突然,張軒有點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就像兩家父母打架,正打得難解難分。忽然自己三歲的兒子飛身衝出,一拳一個碾壓全場,將對方大人統統打死。傲立全場。

  而自己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傻眼。發生了什麼?這裡是哪裡?我人在哪?是不是做夢?

  還是說我兒子其實不是我兒子,而是侏儒假扮?還是個天生神力的侏儒?張軒心中無數念頭、疑惑泉涌而出。

  關鍵是,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張榮方離開時,還只是一品。他當時一高興,就把以前收藏的願輪獎勵給了他。

  如今,怎麼會怎麼可能!?

  「師傅。」張榮方走上前去,攙扶住張軒。

  「你你怎麼!?」張軒一肚子的疑惑,但看到徒弟身後的那個戴面具女子。

  他忽然止住話語。

  金翅樓!

  那人是金翅樓的人!

  張軒如何不認得對方的面具。

  那種面具是金翅樓通用的款式,漆黑,額頭上還有一條白色豎痕。

  再聯想到張榮方剛剛爆發的實力。

  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如果是金翅樓出手,以秘藥刺激潛力或許,但什麼樣的秘藥能有這麼強的威力??

  就算張榮方爭氣,達到了二品,可面對唐砂這等高手,怎麼也不可能

  除非忽然間,張軒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仔細回想張榮方這個弟子的前前後後,一切情況。

  發現自己似乎從一開始,便對其並不了解。

  張榮方自稱十七歲,還沒習過武,但沒人知道他這些話到底是真是假。

  而如今看來,他絕對不可能十七歲!

  更不可能以前沒練過武!

  張軒自以為找到了最合適的解釋。

  心頭的邏輯終於有了落腳處。

  如果說,張榮方一開始便從小習武,資質悟性都極佳,那麼如今,被金翅樓看上,也屬正常。

  他不再多想。既然徒弟不說,他也不問了。

  此時此刻,張榮方能提著願輪冒險來救,已經足夠證明一切。

  「走,我們先去幫你師兄!」他迅速回神,沉聲道。

  張榮方微微搖頭。「師傅,弟子來之前,便已經在大殿那邊清理過一次了。師兄他們應該已經贏了。」

  張軒愕然,一時間,沒了話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以前,他還能拿著師傅的架子說話。

  但現在,知道張榮方根本就是帶藝拜師,還加入了金翅樓。

  他的未來,已經註定遠遠超過自己

  他曾經想過,這一天會來,但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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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張榮方,張軒一時無言。事都被幹完了,他好像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師傅,今日靈廷那邊會大舉進攻,您最好立刻通知其餘義軍首領。否則情況有變。」

  張榮方倒是預想過師傅此時的樣子,沒有遲疑,馬上提醒道。

  「多謝!」張軒重重拍拍徒弟肩膀。快步離開後山。

  路過唐砂時,他頓了頓,看著這個算計一生,謀慮縝密的老傢伙,居然就這麼莫名的倒在了一個誰也無法想像的變數手中。一時間,張軒心中的複雜和感慨,難以言喻。

  「這或許就是,人算不如天算」任唐砂機關算盡,也抵不過突然冒出來一個攪局者。

  當即,他快步離開,朝著清和宮前半部分趕去。既然方齊聯合唐砂下手了。那麼其餘地方很可能也在動手。韓老大那邊得儘快前往查看!

  接下來,就是糾集人手的攻防戰了。張榮方這邊實力再強,在箭雨群攻之間,也發揮不了太多作用。還是要看大局布置。

  「對了。」張軒忽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身後徒弟。

  「海龍的趙越廷在這兒,那就意味著譚陽的紅狗王,也可能來人了。這兩人合作多年,形影不離。榮方,你在譚陽那邊的身份?」

  「放心,我們金翅樓這邊,不會有泄露。唯一可能走漏風聲的,是你們這邊。」

  清素此時接口道。她現在擺正態度了。

  見識了張榮方的身手實力,她已然明白,自己甚至整個金翅樓,都嚴重低估了張榮方的實力潛力。

  如今她必須儘快修復和張榮方的關係,否則...清素心頭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如果是尋常人,自然不知道武功高手當刺客的恐怖。

  但她們金翅樓不同,以張榮方此時的潛力實力極有可能未來成為九靈之一。樓主絕對會非常重視。

  到那時,不。不用到那時。

  就現在,如果此人一個動念,找個地方把自己殺了,也沒人能找出痕跡

  想到這裡,再聯想剛剛張榮方殺人比割草還快的恐怖效率。

  清素心頭的驚悚感一波接一波,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不行!她必須想辦法自救!彌補剛剛的關係!!大量思路念頭在她腦海里急轉。

  「紅狗王?」張榮方在同事那裡聽過這個名號,是譚陽相當有名的一個情報販子。

  「有一個漏洞!」忽然一旁的清素出聲。吸引了其餘兩人注意。

  她頓了頓,敘述道:「海龍和紅狗王這次設局,代表紅狗王已經徹底倒向靈廷。而既然如此,紅狗王的主力卻又不在這裡。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去協助其他地方。」

  她從腰包中,取出一個短短的管子,放在唇邊,使勁一吹。

  嗶~!頓時一陣尖銳清越的哨聲響起。

  「稍等。」清素出聲道。

  張榮方和張軒壓下性子,耐心等了數分鐘。

  很快。一隻紅色小雀急速從遠處飛來。

  小雀輕輕落在清素伸出的手上,腿上還綁著一份紙卷。

  清素取下紙卷,展開看了下,頓時面色微變。

  「紅狗王已經帶人返回譚陽了!他們順著白家商隊的線索,搜查到了楊紅艷一家那邊!」

  「楊紅艷知道張影的身份麼?」她看向張榮方。

  「麻煩了!」

  張榮方心頭一沉。

  嫂子自然是知道。

  而且紅狗王一旦找到嫂子那邊,不光嫂子一家安全要成問題。

  他在譚陽的一切,也會瞬間功虧一簣。

  張影也會瞬間成為起義反賊的同黨。

  他當初護著嫂子前往譚陽,加入的白家商隊,有不少人都是見過他的。

  如果真要找,根本隱藏不了。

  正當兩人心中擔憂時。

  清素驀然出聲。

  「我來帶路!有小紅幫忙,紅狗王身邊有我們金翅樓的人,可以精準追蹤過去!」

  「你?你不是說只能完成一個要求麼?」張榮方驚訝看著對方。摸不准她是什麼意思。

  「我」清素臉色泛紅,她很想開口認錯,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被你們真誠的師徒感情所感動了。千里迢迢,一心只為救師,嗚嗚嗚實在太感人了」情急之下她低下頭不斷抹著眼淚。

  張榮方和張軒無言以對,看著清素戴面具的臉。別說,哭得還真有點像。

  「走吧,帶路。」張榮方懶得說破。之後再看這妹子的表現了。

  張榮方沒有和師兄會面,只是遠遠看了眼他們,確定了航行和趙大蔥等人沒事,便跟著清素快速下山。

  清素四品的身法再度用到極致。

  但可惜依舊被張榮方在後方輕鬆跟著。

  兩人下了清和宮,跟著紅色小雀朝譚陽方向筆直追去。

  這一次不同之前,在知道情況緊急後,清素已經提速到了自己的極限。

  不得不說,她的身法遠比一般的三品四品來得快。應該是專修身法速度的武修。

  只是讓她震動的是,身後的張榮方,從之前上山,殺人,激戰,然後現在下山狂奔。

  從頭到尾沒有休息過多少時間。如今居然還是一副神采奕奕的表現。

  這等耐力,讓清素心頭不斷更新對其新的印象。也越發感覺,自己得儘快彌補之前的得罪了。

  *

  *

  *

  從華新縣到譚陽的官道上。

  一隊人馬不快不慢的沿著道路往前行進。這群人馬中,有兩人騎馬,其餘人都是步行。後方還有一頭黃牛拉著貨車。

  紅狗王騎著一匹棕色大馬,身後跟著兩名貼身護衛。

  望著前面繞彎的山道,他拿出水囊喝了口水。

  「還有多遠到官家駐軍關卡?」

  「回老大,前面繞過去,下了坡就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跑近,陪笑道。

  「嗯,終於到了。準備好文牒,我們這趟可是給官家辦事,給朝廷辦事。」紅狗王略微得意的笑起來。

  「這趟之後,順利的話,我們也能混個衙門職位坐坐。」

  他從小摸爬滾打,乞討過,騙人過,偷過,搶過,十三歲時就偷襲殺過人。十五歲就強過路過的小丫頭。

  為了生存,為了活得更好,他什麼事沒幹過?

  而小時候,他趴伏在路邊,等著官家的車駕慢慢路過時,那時他便有一個夢想,以後,他也要當上官家!!

  可惜,他是蠻族,出身限制了他天生就不能任職。除非立下巨大功勞。

  這些年,他各種鑽營,各種找門道,如今,終於和海龍搭上線了。

  幫了海龍抓這麼久的美女,終於找到一次機遇。一次能鯉魚跳龍門的翻身機會!

  紅狗王咧嘴笑了起來,滿口的黃牙參差不齊,嚴重的口臭足以把癩蛤蟆都熏得沒氣。但他絲毫不以為意。只要當上官,只要當上官!他就是上等人!

  車馬人馬,漸漸拐過彎。

  前面的山道下方,遠遠已經能看見,山下駐紮的碩大軍營。

  軍營周圍有樹立的一座座簡易哨塔。

  周圍還有巡邏士兵來回走動。

  「都快點,只要過了這段,周圍就安全多了。都打起精神!」紅狗王身後的副手大聲吼著。

  「哦!」其餘人紛紛應道。

  隊伍中,一個身穿緊身黑皮衣的棕發女子,同樣騎著馬。

  她是海龍趙越廷的副手,也是這次一起陪同紅狗王返回調查的人。

  「狗王,白家商隊那邊,你確定查到,那張軒的徒弟張榮方是何楊紅艷一起出發的?」

  「千真萬確。」紅狗王點頭,雖然他一身已經練到了四品巔峰,但面對著這個三品的女子依舊態度極好。

  畢竟他能不能當官,現在還要看著海龍的人。

  「白家商隊到了譚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又如何查到其中的徐紅艷一家線索?」女子疑惑道。

  「楊副手不是做情報這一塊的,自然不懂。」紅狗王笑起來。

  「只要從商隊入手,找到那楊紅艷的相貌特徵,再依照找出譚陽才入住的漂亮適齡女子嘿嘿,這方面海龍絕對有足夠的資料吧?」

  「譚陽人數眾多,很難把握所有。」女子搖頭。

  「那麼將日期,縮短在最近一年內入住的呢?」紅狗王笑道,「人不可能不吃喝拉撒,躲藏得再好,也終究會出門透氣。」

  「好了,不說了,快到了。」他騎著馬往前一步,率先走到隊伍前面,朝著山下趕去。

  嘶!

  忽地馬匹揚起前蹄,似乎有些不安。

  紅狗王皺起眉,輕輕安撫愛馬。

  「怎麼回事?」

  「狗王。」忽然身後黑皮衣女子出聲叫道。

  「怎麼?」紅狗王回頭看去。

  「問個問題。」女子沉聲道,「楊家的線索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嗎?」

  「如此重要之事,自然不能在行動前泄密。就我們兩人知道細節。」紅狗王理所當然道。

  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是在擔心有人提前告密?放心好了,我的隊伍里,在這裡的都是心腹,絕不會有人主動泄密。」

  他豎起大拇指,露出得意笑容。

  忽地他心頭一動,迅速扭頭。

  噗嗤!!

  陽光下,他騎在馬上的身體,人頭高高飛起。

  那面容上的笑意還未褪去,眼裡全是錯愕,茫然。

  一道銀光高速划過,帶著血切開他脖頸。

  銀光偏斜,落地,狠狠扎入泥地,濺起大片泥土。

  馬匹受驚,驚恐的長嘶,將背上的紅狗王拋下馬背,狂奔而去。

  紅狗王麾下的人馬先是一頓,隨即驚恐慌亂起來。

  兩個近衛慌亂的迅速上前,查看情況,想要去看紅狗王的屍首。

  但兩人才往前靠近,便見黑影一閃。

  兩道血光炸開,人體倒地。

  那道黑影腳尖一點,拔出地上銀色願輪,青煙般在這隊人馬之間穿梭。

  每一次穿梭就會有一道屍體倒地。

  騎在馬上的黑衣女子輕嘆一聲,伸出手,任由一隻紅色小雀落在手背。

  慘叫聲,哭聲,混雜一起,在她身後響起。

  等到黑衣女子翻身下馬,安撫馬匹,轉過身來。

  身後已是一地屍首。

  一道魁梧人影緩緩垂下手中願輪,從最後一人面前站起身。

  人影抬頭,赫然是才剛剛趕到的張榮方。

  在他身後,是同樣手持短劍,劍身染血的清素。

  「屬下葉螢拜見大人。」黑衣女子抱拳朝清素行禮。

  她居然也是金翅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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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傳 上

  「金翅樓....」張榮方注視著那自稱葉螢的女子,心中對這個組織的無孔不入,有了更新的認識。

  對方對這滿地的屍體,沒有絲毫意外,很顯然是經常面對這類場景。

  由此推測,金翅樓內部的實力絕非尋常。這個組織,絕對不只是個專營情報的勢力。

  「終於趕上了。」清素輕輕吐氣,「現在,一切了結,張先生,您還有什麼打算?」

  她現在已經打定主意,要在各方面都配合這位未來大佬,免得之後被事後清算。

  「我....」張榮方沉吟了下,正要說話。

  嘭!!

  忽然間三人身後,遠處清和宮方向,一道燦爛的紅色煙火沖天而起炸開。

  那艷紅的煙花宛如彼岸花般醒目綻放,就算相隔十數里也清晰可見。

  「那是.....!?」清素見狀,原本一直冷淡的眼神也終於一下變了。

  「是靈軍的進攻信號!那個方向....不好!!」

  她瞬間想到這點。

  一旁的張榮方也同樣面色劇變,二話不說,提著願輪急速朝著原路返回。

  其餘兩女同樣緊隨其後,但此時便體現出身法之間的差距。

  全速展開的張榮方,身法根本不是兩女能跟上的。

  他雖然身法武功只破限了三門,但本身總品級達到七品。

  其餘非身法類的武功,破限後,給他的身法增幅,可以算兩品抵一品。

  如此,他便相當於專修身法武功的五品速度。

  清素此時才真正了解到,張榮方之前一直在有所保留。

  她專修身法,如今才是四品。而張榮方明顯力量和其餘方面都很強,這意味著,他可能是在全面提升自己武力。

  身法只是其擅長的一環。就這樣,她專精都還比不過對方。這讓她心中升起強烈的挫敗感。

  而在最後的葉螢更是心頭震撼,她以為一切是以清素為首,卻沒想到連清素大人這位梟級,都對那名男子報以尊稱。

  不多時,三人迅速回到清和宮所在的清鼎山下方。

  遙遙望著山頂方向,一時間三人都減緩速度,停下來。

  張榮方怔怔的望著山頂。

  那裡已經被大量靈軍黑壓壓的湧入。

  蟻群般的靈軍全副武裝,身上全套的皮甲鑲嵌金屬片,從頭到腳全部覆蓋。

  竟然全是裝甲步兵!

  他們手持能遮住自己全身的黑色巨盾,步履迅捷,朝著山上移動。

  清和宮內早已被點燃大火。

  濃煙滾滾升騰,之前的建築群一座座陷入火海。

  張榮方抬腳想要前沖。

  「等等!」清素在身後叫住他。

  「現在靈軍精銳已經徹底包圍住了這裡,他們這是提前行動了....整個清和宮已經完全被包圍,你根本進不去!」

  這種時候,別管什麼武功高手,只要靠近兩百米距離內,被判斷成敵意單位。

  靈軍中的神射手第一時間就能把人射成刺蝟。

  「千萬別衝動!」清素深吸一口氣,「靈軍的神射手和精銳都是習武的,普通精銳一般至少都有鍛筋層面!神射手最差也是入品。

  現在圍攻的靈軍至少有兩千以上,這等數量,不要說你,就是九品衝上去也是死!」

  這等數量,弓弩覆蓋齊射,沒有重甲防護,只要靠近就是死。

  張榮方越發握緊手中願輪,怔怔的看著火光中的清和宮。

  天空中,一隻只靈軍豢養的飛鷹不斷盤旋,發出鳴叫。

  「我們可能已經被發現了!」葉螢忍不住出聲提醒,「靈軍的鷹可以看到地上很遠的距離!這個距離,我們很難隱藏自己!」

  「張先生!」清素忍不住看向張榮方。「您不必過於擔心。根據我們的情報,這場大火很可能是您師傅自己所放,目的是為了掩蓋很多義軍留下的痕跡。既然能放火,令師他們應該早已安排好退路。」

  張榮方也想到了這點。明明離開時,師傅他們已經占據了全面上風。

  現在看來,這應該是他們布置的退路。

  「能聯繫上我師傅他們麼?」

  「很難。」清素搖頭。「不過您放心,之後只要令師還在譚陽周邊,那便一定會聯繫我們。」

  張榮方靜靜注視著山頂的大火,閉上眼。

  「我明白了。」

  他轉過身,大步朝著譚陽方向離開。

  「您放心,譚陽的您的身份不會有問題,令師的身份至今知道的人都死了。

  根據我們的情報,令師之前指揮分配後勤,都是通過其大弟子陳連清處理,自己並未出面。也就是說,令師和您,現在都能以正大光明的身份生活。」清素迅速解釋。

  「接下來,只要躲過靈廷的最初搜查,就不會有問題。」

  「多謝。」張榮方擺擺手。

  他最後回過頭,看了眼燃燒著的清和宮。

  心中原本那個模糊的念頭,也越發清晰。

  如果此時,他有足夠大的權勢,或許只要一句話,就能解圍此時的清和宮,救出師傅他們。

  甚至可能一開始,師傅他們就根本不會起義。

  權勢之根基,在於軍隊。

  軍隊之力,靈廷借得,其他官員借得,他憑什麼就借不得?

  *  *  *

  清和宮後山。

  張軒帶著一隊隊人馬迅速在一條開啟的密道中前行。

  穿過密道一處露天破口,他從破口處往回望去。

  看著那燃燒的道宮,一時間腳步一緩。

  「爹?」張新泰在後方輕聲提醒。

  「沒事....」張軒笑了笑,他想到了張榮方。

  以他的資質,在金翅樓的培養下,或許要不了幾年,就能聽到他的聲名。

  而他們....已經失敗了兩次,日後不得不更換行省。

  再想師徒相見,或許要等許久許久之後了...

  「爹?」張新泰疑惑上前。

  「沒事。」張軒輕輕扯掉下巴上的鬍鬚,那鬍鬚居然是粘上去的!

  然後他將眼角兩側的魚尾紋一揭,整個人頓時變了個樣。

  「走吧。從今日起,張軒已死。」他笑了笑,想到張榮方,心中滿是欣慰。

  『或許....下次再見時,你已經飛天化龍了....』

  他率先往前,身後跟著一大隊清和宮的道人和義軍士兵。

  除此之外,其餘唐砂那邊的道人都被他們殺了個乾淨。

  起義,從來都不是過家家,為了保密,很多時候生死其實如吃飯喝水般輕易。

  *  *  *

  1184年10月。

  山省平輿路爆發七縣起義,起義持續數月,終因首領不和,由內應配合靈軍裡應外合,攻破天險而敗。

  亂軍首領以韓家三兄弟為首,潰敗中全面撤離沒入山林,化為山匪。

  同月,華新縣大道教清和道宮,遭遇失火,百年道宮毀於一旦。

  宮內道士多被火燒身隕。

  至此,七縣起義失敗。

  譚陽城。

  真一教,天璇宮。

  朦朧的誦經聲從正寧殿中傳出。

  林鴻面色平和,靜靜盤坐在神像一側,誦經,捏印,隨著搖動的鈴聲不斷變幻聲調。

  神殿內除開他之外,還有數名道人,都靜靜在等候他結束今日的晚課。

  足足等了十多分鐘。

  林鴻才慢慢收尾,結束。

  他輕輕放下搖鈴,長長吐氣。

  「殿主。」一位中年道人上前一步,低沉道,「小姐那邊今日,又悄悄抓了三人。這一直下去也不是個事...因為此事,城內不少人都找到我們這裡....」

  「不過是十幾人罷了,無事。」林鴻並不在意。

  他允許過的這些人選,都是早已調查過的,用來給女兒發泄怒氣的。

  女兒四肢被斷,要想養好至少得好幾年。

  那等傷勢,就算好了,也最多只當個普通人。

  至於習武,那是再也別想了。

  不過這樣也好,以後養好傷,便送她老老實實嫁人。

  林鴻面色不變,看向另外兩人。

  「還有事?」

  「殿主,有消息傳,偷天大盜從中都盜出的那把逐月刀,據說有人看到了在我們山省出現。」一道人輕聲道。

  「逐月刀....」林鴻眉頭一蹙。

  這不是一把普通的寶刀,其來歷頗為神秘。據說是和靈廷內部的某些隱秘有關聯。

  命令一層層從上面壓下來,如今正在全國通緝搜尋。

  「知道此刀現在為何人所持?」林鴻沉聲道。

  刀是寶刀,但他極不想被牽扯進這其中旋渦。

  這刀身上,牽扯著靈廷上面兩股不同龐大力量的博弈。

  刀本身隱含的秘密,有人想要知道,有人想要隱瞞。角力之下,被偷天大盜盜出,恐怕並非意外。

  「是一個叫黃玉真的刀客。此人一路遊歷數省。似乎在尋找什麼。」道人回答。

  「不要去管他,除非上面下死令,否則就當其不存在。」林鴻沉聲吩咐。

  接下來,他又問第三個道人,這人是宮主派來吩咐各項上面法旨的傳信者。

  林鴻也同時開始處理教內正寧殿的諸多事務。

  如今他這個位置同樣被許多人覬覦,若是不注意鞏固勢力,天璇宮的其餘兩個殿主絕不會放過攻訐機會。

  比起這些,女兒發泄之事無足輕重。

  *  *  *

  香鹵樓上。

  正午時分。

  熱鬧的食客之間,張榮方百無聊賴的坐在牆邊木桌前,就著面前的小菜,一杯杯的喝著馬奶酒。

  黑色的馬奶酒酸酸甜甜,只微微帶著一絲酒香,說是酒,其實更像飲料。

  自從從清和宮回來,他便養成了這般習慣。

  每日修行得實在累了,便會來酒樓里喝點馬奶酒,吃點小菜。

  一個人靜靜的待著,什麼也不去想,不去做。

  這樣待上半小時,全身的疲倦睏乏,都仿佛能消散不少。

  其實事到如今,張榮方很多時候身體並不疲憊,更多的是心裡的疲倦。

  枯燥的習武,反覆的練習修行,每日無趣的巡值帶隊。

  日復一日。

  他幾乎沒什麼興趣愛好,如今僅有的期待,便是等著每十天的一點屬性進帳。

  自從從清和宮回來,如今已經積攢了三點屬性了。

  而炎帝符也已經入門,之後等最後一點,便能一口氣破限,真正踏入符法四品。

  同時,他也在等待金翅樓那邊承諾的鷹級待遇,和對應的上乘身法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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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傳 下

  想到這裡,張榮方再度給自己輕輕倒了一杯酒水,放到嘴邊。

  「一個人喝酒?」忽地一道紫色身影輕輕入座,坐在他對面位置。

  是許廟桐。

  這個金翅樓的神秘女子,依舊面無表情,膚白如玉。

  但和之前不同,此時她雖然一樣面無表情,但眼神里注視著張榮方,卻帶著明顯的鄭重。

  「怎麼?我的功法有著落了?」張榮方挑眉。

  「原本應該是我教你,但.....」許廟桐眼中明顯有著一絲羨慕。

  「在更新了你的資料後,接下來,上面決定更換給你的功法。由另一位親自教授你身法輕功。」

  「另一位?」張榮方如今已經知曉了,眼前這位,便是整個譚陽之前僅有的鷹級成員。

  對於覆蓋整個山省的金翅樓來說,鷹級也算是高層了。

  而現在,居然還有更高層來教導自己。

  他心中不免升起一絲好奇。

  「黑十教那邊,之前也是你動的手吧?」許廟桐輕聲道。
  「怎麼可能,我哪有那麼厲害?」張榮方自然不會承認。

  他已經明白,就算是金翅樓內部,成員相互之間也不能隨意查看對方資料。

  只有在任務需要協同時,才會臨時配合指揮。

  「算了,你不想說隨你。如今黑十教的人已經查到一些線索了,若是你,你必須儘快做好準備。那群人可不是易於之輩,他們的眼線極多,專門給人清掃垃圾隱患,所以其背後站著的,是部分靈人。當然,若不是你動的手,那隨意。」

  她頓了頓,繼續道:「這次我來,只是給你傳個信。」

  她伸出手,輕輕遞出一封帶著淡淡桃花香氣的信封,然後也不多說,起身便離開座位,下樓去了。

  在外人看來,許廟桐就像害羞的少女,給心儀之人送上自己的情意信函,之後忍不住羞意,轉身匆匆下樓。

  周圍傳來細微的善意輕笑聲。

  張榮方伸手拿起那封信,信沒封口,裡面的信紙很輕鬆便滑了出來。

  上面展開只有一個地址『山瀾路77號,今夜八時。』

  合攏信紙,張榮方面不改色,繼續吃著小菜,自飲自斟,不多時,他吃完酒菜,起身結帳離開。

  下午的時間,他沒有去任何地方,就在自己家中修習武學,炎帝符入門後,如今他還有定魂符,混元符,采靈符三門沒有入門。

  而靈蛇身法早已破限,所有身法方面的功法,都練到了極點,如果再能得到金翅樓的身法輕功....那他將能把身法推動到一個極其誇張的程度。

  轉眼,下午吃過晚飯,夜色漸濃。

  譚陽的山瀾路,是整個譚陽樂坊最集中之地,整整七座大樂坊,有五座都在這裡。

  每到夜晚,這裡便是車水馬龍,人流擁擠。,衣著富貴的客人們來往絡繹不絕,艷麗嬌美的樂女們手持各種樂器,不斷在樂坊樂樓上彈奏出一首首動人樂曲。

  這裡比起妓館要更高級許多,這裡的樂女賣藝不賣身,甚至其中的樂曲大家,在音律詞曲上的造詣極高,時常去各大慶典,官宦貴人府中演奏伴音。

  山瀾路77號,便是一座孤零零位於兩座樂樓之間的莊園,莊園門前守著兩名黑衣僕役。

  張榮方緩緩站到門前,打量門前,門扉上大大寫著一個『極』字,黑門白字,清晰醒目。

  「張官人,您來得正是時候,主人剛剛回來,就在花園裡。」右側的僕役輕聲提醒。

  張榮方並不意外對方認識自己,點點頭,上前推門而入,門不是那種很大的重門,輕輕推開進入。

  裡面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園林,黃色和綠色植物樹木混雜一體。

  林間,鋪滿鵝卵石的小路若隱若現。深處有溪水聲潺潺流淌。

  張榮方順著鵝卵石小道一路往裡,一直走到深處。

  小道匯入一片鋪著青石磚的道場。

  道場整體被做成了一把展開的紙扇形狀。

  紙扇中心,站著一人。

  張榮方仔細望去,只覺那人微微有些眼熟。

  「不要怕。」一個寧靜帶著絲絲彆扭異樣的女聲,從那人身上響起。「走近些。」

  張榮方心頭定了定,金翅樓的強大情報能力,對他以後的發展很有好處,另外,他還可以通過金翅樓調查姐姐那邊的情況。

  雖然張榮瑜並非他的親姐,而是前身的親人。但既然此身受其恩惠,便必要報答。

  考慮到這些,他加入金翅樓有益無害。

  他頓了頓,緩緩走近,靠得近了,才看清那人的外貌。

  對方一身白裙,長髮及腰,一根銀色髮帶若隱若現,面孔上沒有戴面具,但那面色僵硬的五官,一眼便能看出是用了易容,這是一個看上去平淡,普通,但卻氣質飄忽不定的女子。

  「我們見過一面?」張榮方感覺這張臉似乎有些印象。

  「是嗎?」女子抬起手,理了理飄飛的黑髮。

  「這些並不重要....」她目光落在張榮方身上。「能襲殺開山道人。能在清和宮,以三品爆發破限技,襲殺四品五品高手,還能全身而退。在黑十教圍攻之下,就敢悍然抓人突圍。你,很不錯。」

  「多謝誇獎....」張榮方心頭微動。他來之前也想過金翅樓對他的了解到了什麼地步。

  如今看來,對方是真的把他全部事情都查了個遍,再回想之前死得無比憋屈的紅狗王,這等情報能力,當真厲害....

  「敢問您如何稱呼?」他沉聲問。

  「葉白。」女子輕聲回答。「你....唔...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張榮方微微愕然,好在沒等他提醒,葉白便又回想起來。

  「對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年應該剛滿二十六吧?」葉白平靜道。

  「.......」張榮方欲言又止。「我....其實.....」

  「二十六歲,達到如今這個程度,不錯。可算是天才。」葉白點頭。

  「按照樓中等級,我將授予你鷹級權限。」她微笑了下,「可惜年紀大了點,你還差一點才能進入靈級候選。不然就能拿到更好的靈級身法了。」

  張榮方頓時忍不住了。

  「大人,在下今年才十八,不是二十六。」

  「十八?」葉白臉上帶著一絲追憶,「曾經,我也覺得自己永遠十六.....」她不再理會這點。

  「可是我...」張榮方還想說什麼,這平白被降一級評價,不能得更好的武學,他自然不願意。

  「好了,我還能在山省停留一周,這一周內,你每日都可來此地尋我。」葉白打斷他道。

  鷹級在每一個城池算頂端,但在她這裡,見過太多太多了。

  因為整個大靈,光一個山省便太大太大。

  「好吧....多謝大人!」張榮方連忙抱拳。

  「不用....」葉白臉上笑容慢慢淡去。「對了,能告訴我,以後,你有什麼夢想麼?」

  「夢想?」張榮方一愣。

  他仔細想了想。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當做夢想的東西,一種莫名的茫然無措,慢慢湧入他心頭。

  「沒有嗎?」葉白也不意外。「那便算了。」忽地白影一閃。

  她人影仿佛幻影般,驟然出現在張榮方身側,右手輕輕搭在其肩上。

  「先來摸骨。」她手一按,頓時一股奇異力道壓住張榮方,讓其根本動彈不得。

  這股力道極其沉重詭異,仿佛時有時無,專門針對肌肉產生的每一股力。

  「嗯?」忽然葉白輕咦一聲。

  「七品??你居然是七品??」她面色震動。

  同時手指宛如輪轉,不斷在張榮方身上連點數下,分別落在不同骨骼處。

  「不對!這是...??」葉白一把抓起張榮方手腕,看到上面清晰的鷹爪功痕跡。

  「這是低品破限?你以三品上乘武學為根基,疊加四品低品武學?難怪,難怪能有這麼快的進度....」

  「悟性高的話,低品武學修行會事半功倍,可惜....」葉白眼中閃過一絲絲惋惜。

  此時張榮方也從對方恐怖的身手中回過神,強壓下心中的驚悸。

  「可惜如何?」他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可惜,你不知道,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能夠破限的次數,也有極限。」葉白輕聲道。

  「九成九之人,全面破限的次數,最多是九次。少部分資質過人者,可達十次以上。但可惜....你不是那極少部分之人。」

  「您是說??」張榮方心頭一凜。「我最多只能破限九次??」

  葉白沉默了下,微微搖頭。「錯了。你的根骨上限只有八次。」

  「.......」張榮方。

  葉白迎著張榮方愕然的眼神。「嗯,現在還能破一次。」

  「大人...」張榮方吞了吞唾沫,「那我,可還有補救之法??」

  葉白搖頭。「你最初應該是自己偷偷練的低品武功,沒問師傅吧?」

  張榮方默然。

  他確實是這樣。

  「所以這便是為何上乘武學如此珍貴的原因。上乘武學甚至絕學,對人的增幅更大,更全面。還更不傷身。而低品武學相比起來,就差了很多。當年韓永縣資質不錯,也一樣因為沒用上乘武學為主修,最後心臟崩裂而死。韓十三的名頭,到現在還依舊在民間武林流傳,為人惋惜....」

  葉白感慨道。「算了,如今你就算習得金鵬密錄,也效果不大了。」

  張榮方無言以對。

  眼前這位口氣大得驚人。仿佛八品在她口中就和二三品沒啥區別。

  就連被人評價為資質曠古爍今的韓十三,在此人眼裡,也僅僅只是不錯。

  「好了,接下來,你確定還要學麼?若是不學,我可將這個機會換成其他補償。譬如能彌補你如今受損筋骨的寶藥。」葉白淡淡道。

  「我....真的沒法挽救一下麼?」張榮方不甘心道。

  「無法。你已消耗了四次破限機會在低品武學上,此乃不可逆轉之極限。」葉白搖頭。

  「我有一門身法是真一教的龍蛇提縱術,不算低品吧?」張榮方忍不住問。

  「不完整,一樣只是低品。」

  「......那我以後若是達到八品後,會如何?」

  「會停滯不前,此生到達極限。」葉白輕輕回答。「但你悟性不錯,不破限,未必不能闖出一番事業,純粹習練招數秘技,一樣能提升部分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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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明 上

  純粹練習招式?

  張榮方心中明白,這樣就算有提升,也絕不會多大。

  上輩子小說里也有類似的武功,但也就那樣。

  「不要看不起這樣的武功。」葉白道「純粹的招數,配合足夠合適的武器,很多時候,甚至能一擊殺死遠比自己強大的對手。品級,並非絕對。」

  「可品級之間,反應速度也差距極大,就算偷襲也很難吧?」張榮方自己有這樣的體會。

  「人力有窮,而器物無窮。」葉白沒有細說,而是轉移話題。「好了,你想選擇什麼?丹藥,還是武學?」

  「武學!」張榮方果斷道。

  就算他如今上限即將到頂,可他有屬性異能,未來不一定就真的被限制死。

  比起丹藥來說,學習上乘武學的機會要少很多。

  上乘武學必須師傅手把手微調教導,稍有差錯,便會失之千里。

  所以難得有眼前這般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

  葉白莫名的看了眼張榮方,似乎有些詫異。

  但她沒有多問什麼。

  金翅樓的規矩便是如此,成員與成員之間,其實除開任務期間,平日裡相互不許有誰去深挖成員身上隱秘。

  之前張榮方沒加入不算,但現在,他也是成員了。

  「那好,我將傳你我金翅樓的傳承武學,金鵬密錄。接下來,一周內,你要完全記下所有修行步驟,不得記錄於書冊,只能用心記憶。而能記下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

  「好!」張榮方重重點頭。

  葉白微微點頭,開口開始講解。

  「金鵬密錄,是我金翅樓先輩樓主,於兩百年前,觀百鳥翱翔所悟出的上乘身法武學。

  其功法,可分六品,以專修身法速度為主。而按照品級層次,可分成,雀,鳩,梟,鷹,靈,鵬。」

  「嗯?只有六品麼?」張榮方詫異道。

  「是,只有六品。」葉白點頭,「但金鵬密錄之所以能以六品位列上乘,關鍵在於,它可兼修,而不加重自身身體負荷,這門武學的六品破限,只相當於尋常武學破限三次。」

  張榮方頓時瞭然。

  也就是說,這金鵬密錄,只要夠時間,夠悟性,便可以和任何武學一起兼修!

  他心頭一動,難怪被稱為上乘武學。這樣的武學,若是流傳出去,必定會被無數人爭搶謀奪。

  特別是那些品級快要練到極限的武人。

  「好了,接下來收心,我傳你密錄第一層。」葉白輕輕揮手。

  周圍頓時有細微人影四散,守到院落周圍,防備人偷聽。

  月色下,葉白嘴唇微動,聲音宛如溪水,慢慢傳到張榮方耳中。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仔細認真。

  轉眼時間便過去一個多時辰。

  然後則是親身演練。

  葉白裙袂飛舞,每一次演練,都宛如舞蹈般柔美純淨。

  張榮方甚至從中看出了一絲神聖之意。

  而輪到他上前學習,就變得笨手笨腳,拙劣不堪。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每日夜裡都來山瀾路,學習金鵬密錄。

  對於金翅樓的這門強悍武學,他也逐漸有了更深的認知。

  這門武學講求的是借一切外物為自身加速。

  在施展身法時,一開始速度不算很快,但隨著時間推移,身法會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簡單來說,這是一門極其要求精確度和掌控力的武學。

  對自身的掌控,對外在環境的掌控,都達到了極其苛刻的地步。

  這門武學,能將一切力道化為加速動力。直到最終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里!

  轉眼,一周的時間便到了最後一天。

  第七天的夜裡。

  葉白手執一支鐵笛,站在道場一端的涼亭中。

  涼亭四面有薄紗帷幕,隨風飄蕩。每一面帷幕都寫了一個字。

  『心』、「神」、『體』、『魂』。

  一番教導之後。

  「今夜便是最後一次。你可掌握全部練法心法?」

  她看著不遠處面色緊皺的張榮方,靜靜問。

  「.....」張榮方無言以對。

  本以為這個金鵬密錄也就和回春淨時符典差不多,結果....這武學講求的是一個悟性。

  不是靠頭。

  是靠身體感悟的悟性。

  有些姿勢招數,銜接起來也極其怪異。

  以至於短短一周時間,他只掌握了兩層的練法。

  現在看來,難怪之前葉白沒有限制他學習的內容。

  還一副『只要你能學,我就全部教你』的樣子。

  原來一開始,這傢伙便知道,一周的時間根本記不下多少內容。

  見張榮方不說話,葉白也不生氣。

  「今日之後,你我或許久才會再見。」

  她緩緩走近。

  「你....有些奇怪。」

  「奇怪?」張榮方不解看向對方,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位大佬說話,一向跳躍性極強。似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你心中,沒有絲毫沮喪,不甘。就算知曉了自己只能達到八品,也毫無低落之意....」葉白不解道。

  她從未見過對自己如此有信心之人。

  從對方骨齡來看,他明明可習武的時日,早已不多了...可為何...

  「我還沒試過,還沒真的走到頭,現在擔心這些,未免太早了吧?」張榮方笑道。

  「可你二十六了。」葉白平靜道。

  二十六,離三十隻剩四年。

  到那時,氣血便會走下坡路,一身武功,能保持住就是最好,更別說繼續前進。

  「我真的才十八。」張榮方糾正。

  「二十六歲,還能如此有自信,當真難得。」葉白點頭。

  她很少見到如張榮方這般奇怪之人。

  明明資料調查出,他確實十八,但骨齡不會騙人,此人是實實在在的二十六,甚至更多。

  明明能在沒師傅指點的前提下,兼修四門低品武學破限。一身武學悟性應該很不錯才對。

  可教了一周後....

  就這??

  當年她可是一晚上便將師傅教導的金鵬密錄全部記憶下來。

  「我要走了。今後,譚陽這裡就由你和許廟桐一同管理。」

  葉白不再多想,這世上多的是奇奇怪怪之人。

  一開始,她是接到傳訊,說張榮方資質過人,未來有踏入靈級的可能。

  為表重視,加上她正好就在附近,才親自趕過來教導。

  可結果卻是失望。

  張榮方悟性應該不錯,但自己把自己練廢了。

  現在,一周後,葉白覺得自己對這小傢伙的判斷還要再糾正一下。

  這傢伙的悟性,也很一般....

  好在她性情偏執,雖然結果和自己預想的要差很多,但依舊因為責任,認真教導了對方一周時間。

  「大人,我這兒密錄才掌握兩層....您看這...」張榮方無奈道。

  實話說他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遇到一門純粹身法武學,如果不能學全,這以後...

  「你可尋許廟桐傳授。她掌握了三層。」葉白回道。

  「那後面的怎麼辦?」張榮方道。「大人可有途徑教我?」

  「你都二十六了。學會兩層應該也夠了啊?」葉白詫異道。

  剩下四年,以張榮方的資質,練兩層金鵬密錄,還要練主修的符法武功。

  時間根本不夠用。

  掌握兩層金鵬密錄難道還不夠?

  「屬下....真的十八歲!」張榮方無奈了。

  「你真的覺得,自己能破開桎梏,練到第三層密錄?」葉白看著張榮方,眼裡流動著某種很奇怪的神色。

  「還是說,你以為上乘武學就和你練的那些低品武學一樣,很好破限?」

  「還是以為你是天底下唯一的例外,能突破所有人都難以逾越的先天極限,踏入更高九品??」

  說實話,她見過不少不自量力之人,可此時的張榮方,那種對待武學輕飄飄的態度。

  那一副所有武學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神情,多少讓她有些生氣。

  她自己便是偏執之人,知道先天極限到底有多難突破。

  她至今被卡在這個層次,十多年來,無時無刻不在耗費心力,尋找突破可能。

  可至今....遙遙無期。

  為了突破先天極限,她吃了多少苦,費了多少心血。受過多少次傷。

  沒有人知道。

  連她這般的天縱之才都艱難如此。

  眼前的張榮方卻如此的輕慢....

  他根本就不知道,突破先天極限是一件多麼艱難絕望之事....

  「屬下並非此意。」張榮方感覺氣氛有些不對,連忙低頭,「屬下只是覺得,或許萬一,萬一我運氣不錯,真能....」

  「不可能!」

  葉白打斷他的話。

  她面容看不出表情,但清澈的雙目里,滿是清冷的不快。

  「人之身體,便如瓷瓶。習武便如往瓷瓶中注水。水滿之時,便是先天極限之日,水滿則溢,斷不可讓瓷瓶憑空變大。」

  夜幕下,安靜的道場上,一時間只有葉白沉靜的話音不斷迴蕩。

  看著張榮方低頭安靜的神色。

  葉白心中的不滿稍稍減弱。「罷了,你如今年紀尚輕,經歷尚淺,又能知道什麼呢?是我不靜了。」

  看到張榮方默然低頭。

  她也不再多說。「你我就此別過,希望下一次,你還能如現在這般自信....」

  噗。

  忽地她屈指一彈。

  一個細小物事精準飛到張榮方身前,被他急忙一把抓住。

  張榮方低頭一看,是一支巴掌長短的黑色瓷瓶。

  「大人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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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明 下

  「此乃金璽丹,九品之下有效,能補你兼修武學所傷之根本,你服用試試,或許能稍稍挽回一絲損傷的體質,讓你再多一次破限機會,但此丹只能服用一次,之後再用,便會化為劇毒。切記。」葉白簡單回道。

  「回吧。」她輕輕轉身,不再看張榮方。

  這意味著,兩人一周的教導,到此為止。

  張榮方捏著金璽丹,這丹藥之前說是讓他武學和丹藥二選一。

  卻沒想到,最後還是都給了他。

  這等丹藥,能夠彌補消耗掉的破限品級,毫無疑問,其珍貴程度遠超他之前吃的那些藥湯丹藥。

  這麼一瓶,若真有效,怕是千金都不止。

  「謝大人賜藥。」他沒多說什麼。

  如果這藥真的有用,那他日後必有所報。若這藥包藏禍心,倒是同樣也有所報。

  另外,連許廟桐都只掌握三層,那後續的金鵬密錄,現在若拿不到,以後恐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弄到全本。

  自己已經加入了金翅樓,只能等以後,或許還能找到機會。

  很快,張榮方順著來路返回,離開道場。

  葉白獨自站在道場裡,拿起手中鐵笛,輕輕吹奏笛聲。

  笛音平鋪直敘,毫無波瀾,宛如輕輕倒出的淡茶,不好聽,也不難聽。

  不多時,一道黑衣人影驟然出現在道場陰影里,緩緩走出。

  「大人,是屬下調查不力,讓您失望了。」

  人影露出身形,赫然是戴著黑色面具的許廟桐。

  她得到張榮方的資料後,震動之餘,第一時間便將其上報,然後才引得葉白親自前來,但結果...

  「大人,那張榮方,能夠自行兼修這麼多門低品武學,悟性絕對極強。就算走錯路,難道以後真的沒希望了麼?」許廟桐依舊有些不解問道。

  「所以我給了他金璽丹,就算無法彌補,也可保他心脈平安。」葉白淡淡道。

  「可若他未來,當真能突破極限呢?」許廟桐有些不甘道,「以他的悟性,一旦找到辦法突破極限,未必就不能成為第二個韓十三!」

  「你看錯了。他的悟性並不是很強。」葉白搖頭,「不過....」

  她頓了頓。「若他未來,當真能突破極限,成為第二個韓十三。」

  「....到那時,我便破例收他為近衛又如何。」

  「近衛?!?」許廟桐面具下的神色一緊。

  她是真正明白這句話中的分量之人。

  若是張榮方能突破極限,成為大人近衛,那當真便是一步登天....

  在外人聽起來,或許只是一個近衛,沒什麼了不起。

  但只有許廟桐明白,拋開金翅樓內的身份,葉白真正的身份,不是隨便一個武道高手,都有資格成為其近衛的....

  畢竟品級武功高手,再強也就那樣,這天下間,決定一切的,還是靈廷。

  *

  *

  *

  黑十教·聖羅法教堂。

  身材魁梧的安諾瓦,盤膝坐在一具黑色金邊的棺木前。

  刀放在她膝蓋上,橫著。酒水順著她的下巴,胸膛,不斷滴落到刀身。

  嘭。她重重將酒罈放在一旁地面,雙目泛紅的盯著棺材。

  「這麼多天了,你們就他麼的給我找到這麼點線索!?紅狗王呢!?」

  她暴躁的聲音在小廳里激盪,震得周圍擺設微微顫動。

  「首領...紅狗王,前幾天被人發現,死在從華新縣來譚陽的官道上。」

  一名蒙著黑紗的背刀女子,上前躬身稟報。

  「死了?」安諾瓦握住刀柄,站起身。

  「那我們的錢就打水漂了??」

  「不過,我們也一樣找到一絲線索。大長老生前得罪的人中,最有可能的兇手,無非就是那幾家身法不錯的高手。」背刀女子分析說。

  「整個譚陽城內,能和首領您交手還只稍微落入下風的。人並不多。」

  「另外....大長老生前還被刑獄部的人挾持過。會不會是刑獄部的高手?」安諾瓦沉默不語。

  那種風格氣勢,不像是刑獄部的人。若是刑獄部要動她爹,也不用這麼麻煩,李冉的手段多著。

  「不過,我們統合了所有情報記錄。發現一共有三人嫌疑最大。」

  「說!」安諾瓦不耐煩道。

  「第一個,真一教驚鴻劍陳旭冠。他是走身法專修的七品高手,風格路數和首領您描繪的很像。在龍蛇提縱術上有很高的造詣。

  第二個,金錢槍魏峰。此人隱居譚陽已有十數年之久,一身身法詭異莫測,在十多年前便被評價為七品。

  最近幾年我們的人發現,魏峰早出晚歸,身影成迷,不知在做什麼活計。

  但因為其擅長長槍,而不是刀劍,所以將其排到第二。

  第三個,當初挾持大長老的那個刑獄部隊長張影,我們調查張影過後,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背刀女子頓了頓。

  「就是把我爹脖子割破那個??」安諾瓦也想起來此人。

  當時她事後也想前去報仇。可惜,還沒動身,便發生了更大的事。

  「是的。」背刀女子點頭。黑十教的眼線分布全城,要想查一個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屬下發現,張影此人,從最初的華新縣,進到大道教明鏡宮,被上級開山道人刁難。之後開山道人莫名身死。他成功跳出來,進入刑獄部,刑獄部內,他和上級林琦宵發生衝突,之後林琦宵被廢,他又轉正上位,成了正隊長,然後,在我們黑十教,大長老帶隊圍困他,現在...大長老莫名身死....」

  話說到這裡,安諾瓦已經眼神越發冰冷了。

  如果只有一次巧合,或許真的就是巧合。

  但一次,兩次,到現在三次。

  一個人的運氣,在短短一年內,有這麼好?

  什麼好事都能堆到一起。

  什麼壞事都被他的對手擔上了?

  這年頭,沒人是傻子。

  「張影肯定有問題!」安諾瓦斬釘截鐵道。

  「是的。我們之前接受林家的委託,調查過此人。他半夜裡看似前去妓館,但實則十次中只有兩三次是真的進了妓館。其餘都不見人影。

  因為妓館太多,我們只大概查到一兩次,不能剛確定具體路線。」女子點頭。

  「他一個區區三品,沒那麼大本事。應該是他背後有人。」安諾瓦瞬間猜出真相。

  「屬下等人分析,也是如此。張影此人,身份追溯下去,根本查不到頭。在華新縣那邊,便被莫名斷掉了。他的老家是一個叫峨山村的地方,那地方早在三年前,便遭了水災,徹底荒廢。」

  「哦?」安諾瓦眼神閃爍起來。

  「我們還查到,此人一來譚陽,七縣便爆發起義。很可能是七縣跑過來逃難的。」女子繼續道。

  「去查查,譚陽地面上的高手就這麼多,突然冒出來的,很可能是外來人。如此膽大妄為,說不定,和七縣起義的亂匪有關。」安諾瓦冷聲道。

  「是。」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等著吧....不管你是誰....」

  安諾瓦望著牆角的燭台,眼裡仿佛燃燒著一樣的火光。

  *

  *

  *

  回去的路上,張榮方一直都在反覆記憶金鵬密錄,生怕漏掉一點細節。

  回到家中,洗漱完畢,躺下床上休息。

  可還沒躺上一個時辰,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咚咚咚!

  張榮方迅速提刀穿衣穿鞋,走到院門,猛地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九隊裡的陳漢生。

  他氣喘吁吁,扶著門框滿頭是汗。

  「隊...隊長!緊急任務!」

  「走!」張榮方二話不說。

  緊急任務一般很少很少,但一旦出現,都是絕對的大案。

  他們身處刑獄部,這地方所謂的大案,一般都是押送和審問極其重要的重犯。

  他迅速收拾東西,帶上武器跟著陳漢生一起,前往刑獄部。

  穿過一條街,便是刑獄部大門。

  門前一隊隊的人馬,不斷進入側門。

  張榮方也和陳漢生一起,迅速進門,回到九隊小樓。

  「列隊!」

  所有隊員列隊站成一列。

  還有兩個家住得遠的沒到,其餘都齊了。

  總隊長張向陽的副手,也在此時各自給小隊發放了注意事項和任務目標。

  『協助衙門官差,搜索一男一女兩人。』

  任務目標上還有那兩人的畫像。

  男子是個面容滄桑的中年人,眼睛細長,嘴唇緊抿,一邊耳朵有個缺口傷痕。

  女子很年輕,眉毛很細,齊肩發,眼角彎彎的像隨時都在笑。

  「任務目標,一個叫黃玉真,一個叫晶瑩。兩人都是逃犯,重犯,看到人後不要貿然追上去,馬上放煙花,確定大概方位!聽到了麼?」

  張榮方訓話道。

  「是!」

  一票隊員紛紛大喝回應。

  很快,張榮方便帶人前往周邊,搜查過往路人,以及各大人群聚集場所。

  其餘民居,則由官差挨家挨戶敲門詢問。

  這陣仗,比起之前首富之女失蹤還要大。

  巡查之餘,九隊隊員都在猜測,這兩人到底什麼來歷。

  「張隊,這兩人有點不對勁啊。」陳漢生偷偷湊近了道。

  「怎麼?」張榮方不動聲色。

  「沒有來歷,沒有背景,沒有身份,連罪名都沒。就要我們找。可問題是找到後呢?也沒讓我們抓人。就是第一時間發信號。」陳漢生小聲道。

  「管這麼多幹什麼?上面的事,我們聽命就是。」張榮方懶得理會這些雜七雜八之事。

  他就是個執行命令的。

  而且最近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上面,而是集中在自己的武學上。

  炎帝符入門了,現在等一點屬性,馬上就能破限。

  可從金翅樓葉白那裡,他得到的信息是,自己最多只能破限八次。

  炎帝符一旦破限,就正好是八次,到那時...他想看看,自己到底會成什麼情況。

  也同時看看,屬性點,到底能不能突破極限。

  如果能,如何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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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慮 上

  一夜詢問後,張榮方帶人到處篩查。

  無果。

  第二日一大早,上面又有傳令下來,要協同篩查更大範圍。

  刑獄部除開一隊外,其餘所有隊伍都被派出篩查周邊情況。

  「頭,這天天沒假期,從早到晚都得加班,任是鐵人也扛不住啊。」

  街面上,九隊的人分散篩查著路邊過往之人,陳漢生忍不住和張榮方抱怨。

  一行人穿著黑色隊服,腰懸彎刀,身上套了一層貼身皮甲,頭上還戴著硬皮斗笠帽子。

  張榮方沒有親自動手,只是站在後方,看著隊員篩查路人。

  聽到陳漢生抱怨,他搖了搖頭。

  「你累,大家都累,我也累。但有什麼辦法?除非你不想幹了,不然還是老老實實待著吧。」

  他也在考慮,什麼時候返回明鏡宮走道籍路線。

  只是他才在這裡任職一年不到,升職了就想跑。刑獄部肯定不會放人。

  李冉那邊也說不過去。

  所以至少得在這個位置干出點功勞,才好開口申請。

  「唉,你們怎麼推人啊?」

  忽地一個隊員和路過的一名長衫男子爭執起來。

  「擠什麼擠?你個窮酸儒的。後面排隊去!」隊員不耐煩的一把用力,把那人狠狠推倒在地。

  他懷裡的一包窩窩頭頓時散落在地,滾得到處都是。

  男子面色壓抑,想要發火,但又不自然的忍了下來。

  他自顧自的撿起地上窩窩頭,也不顧髒,重新放回袋子裡。站起身,默默排隊過篩查關卡。

  張榮方打量了眼那人。

  「那是儒生?」

  他注意到那人的打扮,很有些斯文軟弱意思。身材也多有瘦弱。

  這等身材,只有那些常年在家讀書,不事生產的人才會有。

  「應該是。現在像這種明顯的人已經很少了。」隊員劉晗在一旁出聲道。

  「我大靈不尊儒,所以很多儒門中人便都轉進佛道外教。只剩一點點人,抱著臭脾氣不肯改門。還是和以前一樣打扮行事。」

  「這部分人我也聽說過,在譚陽也有,他們搞了個什麼書會,在裡面供職供稿賺錢。」陳漢生嘿嘿笑道。

  「供稿?」張榮方疑惑道,「什麼稿?」

  「就是妓館樂樓唱的那些稿子啊?曲詞雜劇都有,有些可是相當那個。」陳漢生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張榮方默然,倒是沒想到,在前世地位崇高的儒家,在這裡居然淪落至此。

  他還想問問。

  忽然聽到遠處半空一陣煙花爆開。

  紅色代表警戒的煙花,遠遠看去,只有指甲蓋大小。

  周圍看到這一幕的官差衙門眾人,都面色微變。

  「走!」

  張榮方揚手,迅速帶隊,朝著那個方向趕去。

  這個煙花是用來緊急求援的求救煙花,周圍看到之人必須儘快支援。

  大靈的煙花也分不少種類。

  在不同時間點燃不同煙花,便代表著不同含義。

  九隊在張榮方的帶領下,分出五人,快速朝著煙花方向趕去。

  一行人跑出一條街,到一十字路口時。

  忽地前面一個水果攤子被狠狠掀翻,大量蘋果梨子橘子飛散得到處都是。

  兩道高大人影越過水果,在一家布衣店門前悍然交手。

  兩人速度力量極強,碰到木頭攤子便是木頭斷開,碰到牆邊便是一處處碎裂。

  其中一人身穿暗紅官服,拿官刀,招式大開大合,動作範圍較大。

  另一人手持長刀,但招數精細小巧,出手攻擊的儘是要害。一不小心中招便是非死即殘。

  張榮方趕到時,其餘也有兩個小隊,由隊長帶著趕到。

  「準備支援!」

  張榮方仔細判斷了下,心頭凜然。

  這兩人的身法力量,都在六品層次。

  官府那高手,他已經認出來了。正是總隊長張向陽。

  這兩人的出手速度和力量是一方面,重點是,以他此時的眼光,隱隱能看出,那招數精細之人,看似驚險,實則多次有機會決定勝負。

  但奇怪的是,此人都沒出手。

  張榮方如今已是七品,眼力自然看得出其中差距。

  不多時。

  總隊張向陽一刀斬飛對方刀身,追著那人衝進一處巷子。

  這一下變故相當迅捷,導致周圍偷偷上弩的好手,根本來不及放箭。

  不多時,總隊張向陽走出巷道,面露失望之色。

  顯然是追丟了。

  張榮方眯了眯眼,感覺異常,但卻沒說什麼。

  之前手下陳漢生的提醒,他也看出來了。這次所謂的搜捕,處處都透著不同尋常。

  總隊剛剛的出手,到底是真的全力,還是只是做戲,是否是故意配合讓那人逃離,從而不被弩箭射擊。

  這就要看總隊心裡怎麼想了。

  「人跑了,應該就在附近,給我搜!」

  張向陽迅速下令,讓所有人以巷道為中心,地毯式搜索周圍。

  尋常隊員看起來,這或許是在拼命補救。

  但在張榮方這等隊長看來,張向陽的舉動就頗有意思了。

  以那人的身法,這麼搜索毫無疑問是無用功。

  當天一番辛苦搜索後,眾人一無所獲,只得輪番返回休息。

  夜晚。

  張榮方在路邊隨便找了家肉餅加大蔥,解決了下午飯,回到家裡,已經是十點多了。

  因為搜查,周圍原本的娛樂場所都紛紛安靜了許多。

  隔壁鄰居也是一個不小的院子,此時裡面隱約傳來吟彈琴和曲聲,還夾雜有男女歡笑。

  張榮方將願輪掛回牆上,聽著隔壁的聲音,和自己家中的冷清,形成強烈的反差。

  他無聲嘆了口氣,從水缸里舀了一勺涼水,仰頭咕嚕咕嚕喝下去。

  喝完水,休息了下,他盤坐到房間正中,脫掉外衣外褲。

  然後從抽屜里取出丹藥瓶。

  這是養血丸,他自己配的補血藥方。這種方子和之前的紅芪湯不同。

  因為不用補氣,所以效果不會衰減。

  只純的補血,也就是給人體補充造血的成分營養,自然不會衰減。

  一顆丹藥下去,張榮方只覺得像吃腥臭味的肉皮,難以下咽。

  但他還是艱難的嚼碎,硬吃下去了。

  在這個世道,要想站得穩,活得好,就得對自己狠一點,這點難吃不算什麼。

  將養血丸吃過,他又拿出抽屜里壓在最下面的金璽丹。

  這丹藥他準備先找動物來測試一二,看確定沒問題了,再自己服食。

  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重新將金璽丹收好。

  他靜心,閉目,休息,同時順帶練一練觀虛功。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萬一這麼練一練也能突破?以後若是需要加觀虛功的時候,豈不是平白就能省一點屬性?

  時間慢慢流逝。

  月光從窗口照射在地面,也在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移動。

  噹,噹,噹。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外面路過的更夫敲著鑼,喊著口號,慢慢經過。

  更夫聲音還未走遠。

  忽地張榮方雙目睜開。

  他眼前的屬性欄中,新的一點屬性,正在緩緩形成。

  原本的三點屬性,終於變成了四點。

  「成了!」

  他驚喜的站起身。

  檢查了下院門,門窗,將其關好。

  然後回到房間內,脫掉全身衣物,把澡盆倒滿水。跳進去坐好。

  等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

  張榮方才閉目,注視著自己屬性欄。

  『張榮方——生命22-22。

  技能:

  回春淨時符典-三品。

  腿法-三品。

  拳掌爪:一品。

  破限技:縮步重山。

  未破限:炎帝符(入門)

  可用屬性:4。』

  『生命屬性還是22....之前中毒已經恢復過來了,也就是說,這就是我兼修武學的代價了?』

  張榮方心中瞭然。

  低品武學傷身而不養身,只過度追求殺傷力力量速度,造成生命下跌很正常。

  好在他能直接用屬性點提升恢復。

  『現在,還是先點滿炎帝符再說。』

  炎帝符是回春淨時符典攻擊最強的一門符法,對破限技的威力也有增強。

  同時還是上乘武學的一部分,破限後不會傷身,還能整體的帶動整個回春淨時符典提升威力。

  所以這是對他整體的實力提升,能點滿就先點滿。

  至於金鵬密錄,張榮方仔細衡量過,還是選擇了炎帝符。

  相比炎帝符,金鵬密錄只能練一層的話,對自身的提升估計並不大。

  沉下心來。

  當即,張榮方注意力集中在炎帝符上,想像著用力一點。

  頓時炎帝符後面的加號不斷顫動,一共四點屬性,迅速消失為零。

  而炎帝符後面的括號,也所有字跡都模糊了。

  一股股修行炎帝符的記憶,迅速湧入張榮方腦海。

  他渾身肌肉骨骼開始緩緩微調,一些修行炎帝符的細微痕跡,慢慢在他身上浮現。

  雙手手掌皮膚加厚,小臂肌肉微微漲大一些。

  背部輪廓更膨脹了一層。

  其餘倒是沒有大的變化。

  整體下來,張榮方只感覺自己的力量提升了兩層左右,並不多。

  身體反而因為重量變大,稍稍影響到了輕盈感。

  他看著屬性欄中的變化,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七品到八品的提升,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大。

  屬性欄里的顯示,也發生了變化。

  『炎帝符(破限)』。

  沒有破限技,炎帝符的提升,似乎依舊是加強重山。

  「這就沒了?」張榮方迅速用毛巾將身上擦洗一遍。

  身體皮膚甚至都沒出多少汗,一切便結束了。

  此時他才體會到,高品之後,品級之間的提升,真的並不大。

  重新穿上衣服,他走到院子外,緩緩擺出一個架勢。

  然後拳掌急出,回身橫掃。不時踢腿肘擊,連環踩腳。

  一套符法招式,被打得虎虎生風,隱含戾氣。

  之前還沒感覺,但此時一打起來招數,張榮方頓時感覺不對勁。

  他全身氣血宛如鼓脹的氣球,一運轉起來,便皮膚傳出微麻感。

  稍稍一練功,便感覺有大量的力氣湧出。

  他心頭微動,迅速開始修習還未入門的定魂符。

  可才開始走定魂符的錘鍊氣血練法,便有一絲刺疼從他心口一閃而過。

  「....果然...」

  張榮方回想起葉白所提到的,關於他身體極限的說法。

  八品,便真的是我的極限麼?

  他面色有些不好看。

  再度看了看此時的屬性。

  生命屬性還是沒變,依舊是22.

  『如今武功不能再練,或許關鍵突破點,就在這個生命上了?』

  才剛剛破限了炎帝符,此時他也沒辦法再用屬性點嘗試。

  一切只能再等十天後。

  『八品.....如今我現在,也好歹能在這城內算一方高手。算是終於能稍微安心一些了。』

  雖然身體達到極限,但突破八品的欣喜,還是讓張榮方回房好好睡了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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