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8-3-19
- 最後登錄
- 2024-11-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493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29465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卷一‧鎮仙玉 第五十六章
風天耀真是要被氣得吐血了。
他堂堂南山雪河的大少爺,什麼時候被人罵過廢物!
誰敢!
他爹娘都沒捨得罵過!
「少爺我跟你拼了!」
風天耀拿起朔方就朝鈴蘿斬去。
鈴蘿求之不得,揚首笑著迎戰,卻被一道無比霸道強橫的劍意攔在兩人之間橫掃散去,將二人定住。
金鸞池宴台上的風雲鴻指間流轉著神術劍意的螢光。
風天耀咬牙不甘道:「爹!你放開我!她剛竟然罵我!我要跟她再打一場!」
雲守息屈指輕彈,將束縛著鈴蘿的劍光碎掉,與風雲鴻道:「今日比武勝負已分,比以往都要精彩。」
其他人都開始打圓場。
二掌教道:「今年各家皆是人才輩出,一時竟不知該豔羨何人才好。」
福羅門道:「一個已學會神術劍意,一個年紀輕輕就破生死境,這般好苗子老朽恨不得都帶回去自家宗門去!」
青陽宗主笑道:「我看你可是搶不過風掌門和叄息真君啊。」
太初掌教起身,走向前方笑著說場面話,一邊給判官眼神,讓他去準備魁首禮呈上來。
「此次金鸞池宴大會魁首比武,東島天極,鈴蘿勝!按照歷代規矩,前三者皆可站在鎮仙玉前拔劍一試,你們二位可想好誰先來?」
太初掌教笑看著下方二人。
「我來!」風天耀率先搶答。
跟鈴蘿嗆氣是一回事,他想拔劍又是另一回事,後者吸引大過前者。
鈴蘿把玩著手裡木劍,側身退了一步,讓他先去拔劍,卻掃了眼金鸞池宴台一角的越良澤。
越良澤啞然,端茶遞至唇邊裝模作樣地喝著。
白藏還在問他:「你怎麼看出她到生死境了?」
越良澤說:「剛到太初那天,在山門時接了她一劍。」
那一劍流露出的靈力運轉讓他捕捉到熟悉的氣息,是已到生死境邊緣,甚至能夠突破的感覺。
可鈴蘿本人卻壓著沒有突破,反而等到今天。
眾人皆知,若是破了生死境,就不能參加金鸞池宴大會比武。
越良澤雖然看破了,卻什麼也沒說。
此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鎮仙玉上,一年又一年,在太初其實每年都有人拔劍,可結果都是一樣的,但只要沒人能成功拔劍,就意味著還有無限可能。
時間久了,人們反而希望自己能見證奇跡發生的一幕。
哪怕明知風天耀也拔不出,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看他拔劍的瞬間。
風天耀拔劍非常有儀式感。
他擦了擦臉,又搓了搓手,氣沉丹田,恭恭敬敬地伸出手,緩緩握住黑色的劍柄,感受著鎮仙玉的冰冷。
越良澤也在看下方,他甚至隱隱約約能聽見劍靈的聲音。
鎮仙玉又在嘶吼一個滾字。
無生:對!握上去!侮辱它!它髒了!它已經被別的人握住劍柄!髒死了!主人是不會要你的!你也配不上我無敵的主人!
越良澤:「……」
果然聽得最清楚的還是無生囂張的喊話。
如果可以,鎮仙玉出來後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無生斬了。
風天耀拔劍失敗。
無論他怎麼沉住氣發力握著劍柄試圖動搖它,都是無用之功。
鎮仙玉不聽他的。
「怎麼可能!」風天耀不服氣,要跟這把劍槓上。
天地鏡嘲笑朔方:「你主人看上鎮仙玉不要你了哈哈哈哈哈!」
朔方哭嚎道:「你閉嘴!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你煩不煩!」
風天耀雙手蓄滿靈力,再次握住鎮仙玉拔劍,仍是無事發生。
太初掌教輕輕搖頭:「看來也是無緣人。」
風天耀氣得在心裡暗罵聲,按著腰間佩劍朔方黑著臉氣沖沖回去宴台上,又輸了比武又拔劍失敗,風大少爺很受打擊。
可他走了沒兩步又回頭朝鈴蘿看去,指著她道:「你來!」
不信這女人能拔出鎮仙玉!
鈴蘿之前過了癮,現在對這鎮仙玉興趣缺缺,懶得理它。
可若是不拔劍又會惹各方猜忌懷疑,於是漫步上前,隨便伸手握住鎮仙玉,在其他人屏息等待中,卻挑了下眉。
上輩子她就沒有拔劍成功。
因為在她手握劍柄時現場出了異樣,那隻藏匿在西海太初的魔出來了。
不過腳背深淺的弱水忽然高漲而起形成沖天水幕隔絕了宴台視線,一團黑霧在弱水中掙扎散開,逐漸形成一個人形朝鎮仙玉飛去。
風天耀愣了下,那黑影穿過他,空氣中冰冷的氣息震懾著竟讓他動彈不得。
「什麼人!」
台上太初掌教怒喝。
風雲鴻瞬影到風天耀身前,那黑影撞上來時卻似霧散開,另一團黑影卻已到鎮仙玉前。
「魔息?」風雲鴻沉聲道。
台上有人驚呼:「怎麼會有魔出現!」
雲守息手中劍出鞘,劍光瞬斬開的水幕,卻已有人比他先到鎮仙玉前。
黑霧人影朝鈴蘿伸出細白森然的手骨,在旁人眼中,這白骨魔的速度太快了,哪怕是雲守息的劍光也來不及,在其他人掠影去往台下時,最先趕到鎮仙玉前的越良澤下意識地拔劍攔下對方。
那偌大的重劍,在此沉寂千年的神武,歷經無數人試圖拔劍卻失敗,沉默看過世事滄海變幻,西海太初的鎮教之寶鎮仙玉,被這個男人輕而易舉地拔出,並斬出橫掃整個太初的劍勢。
劍光大綻,呼嘯的劍勢引得這片弱水咆哮而起,飛射的弱水都裹挾著霸道無比的劍勢,與那劍意融為一體,成為可割破皮肉的劍刃朝白骨魔飛去。
鈴蘿被越良澤護在身後,旁人都被鎮仙玉霸道的劍勢波及必須靠靈力護體站穩身形時,她卻一根頭髮絲都沒被傷到。
仔細想想,兩輩子,這人都是因為飛身而來攔白骨魔才拔出鎮仙玉。
白骨魔被鎮仙玉斬碎成霧散去,不見蹤影。
鎮仙玉的劍勢動蕩好一會才停歇,掀起水牆的弱水重新落下,發出陣陣嘩啦的水聲。
台上多人因震驚起身,看著台下手握重劍的青年時目光都在顫抖。
越良澤逆著光側身,看向身後的鈴蘿,他手中是完整的鎮仙玉,哪怕半截被埋入地下千年之久,卻不見腐朽,光澤透新,黑如鴉羽,自帶狂放不羈的霸道之意。
他卻看都沒看一眼,而是問鈴蘿:「傷到哪了?」
鈴蘿:「……」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你還問傷到哪了,怎麼不看看現在什麼氣氛!
她乾巴巴地說:「傷到心了。」
越良澤蹙眉,握著鎮仙玉的手緊了緊:「心脈?」
鈴蘿咬牙切齒:「你拔出鎮仙玉搶我風頭傷我心了!」
越良澤:「……」
鈴蘿頜首,示意他看看後邊金鸞池宴台什麼氣氛。
越良澤回首看去,眾人都像是被某種術法定住似的,卻一個個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看鎮仙玉,又看看他,來回轉換,復雜無比。
就連師哥白藏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最後朝他豎了個拇指。
太初掌教喉頭滾動,一時失聲。
怎麼可能……怎麼是他!
宋圓圓激動得差點暈過去,他抓著呆住的常霏搖晃:「鎮仙玉被我小阿爹拿出來了!四捨五入鎮仙玉就是我的傳家寶啊!」
常霏瞬間清醒:「我靠?」
徐慎拍了拍宋圓圓的肩膀,說:「師兄還差個養子,我可以。」
越良澤看了一圈,沉默半晌後,面不改色地將鎮仙玉插回去。
鎮仙玉:「……」
無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是何人?」風雲鴻看著越良澤問道。
二掌教欲言又止,目光復雜。
白藏起身道:「諸位見笑了,這是我師弟,越良澤。」
十二大仙門的人聽後面色各異。
他們不認識越良澤,卻認識入世許久的白藏,如今仙首令也是由白藏代管著。
聖劍宗,怪慈仙首的徒弟。
這身份足夠讓他們忌憚。
「不愧是仙首的徒弟,剛入世就能拔出鎮仙玉。」風雲鴻淡聲道。
白藏笑道:「此次前來只為參加太初百日宴,金鸞池宴大會只是順便,也並無拔劍之意。剛才魔息入場製造混亂,師弟也是救人心切,得了意外之喜。」
換了別家師哥是不敢接南山雪河的掌門這話的,可手握仙首令的白藏,可算是能與十二大仙門的掌門們平起平坐。
太初掌教此時有些急了,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問道:「你們真不知道能拔出鎮仙玉?」
白藏漫步朝台下走去,「大掌教,若是我們知道,來的第一天就拔劍給您看了。」
他說:「太初嚴格控制拔劍的規矩,可天下之大,總有人能拔得出來,只是早晚。」
這話有深意,太初的人聽了不免有些不悅,卻礙於此人身份難以發作。
鈴蘿卻覺得他說的沒錯。
鎮仙玉只是太初建教時遺落此地,並非太初之物。祖師爺也曾言金鸞池宴大會是為鎮仙玉尋找真正的主人,可後代們各有想法,逐漸更改金鸞池宴大會規矩,嚴格控制外人拔劍的機會。
已然是將鎮仙玉劃分成太初所掌之物。
鎮仙玉可以被拔出,也期待它被拔出。
但拔出此劍的人,必須是西海太初的人。
太初掌教呼吸微沉,袖下雙手緊握著。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你可以……再拔劍一次嗎?」他看著越良澤,目光沉沉。
越良澤無言,卻再次將鎮仙玉輕鬆從弱水中拔出。
太初掌教深呼吸,走上前去,緩緩伸出手,想要再觸碰鎮仙玉,卻被鎮仙玉的劍勢擋開。
鎮仙玉認主。
太初掌教眼裡的光芒黯淡幾分,朝眼前的青年拱手道:「千年來,它總算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越良澤卻蹙眉,道:「我不需要它。」
鎮仙玉心都要碎了。
無生顫動,卻是因為興奮激動。
「我非它有緣人。」越良澤將鎮仙玉插回去。
太初掌教眼裡光芒明滅,正要開口,鈴蘿卻搶先道:「那你也可以帶它換個地方。」
「鈴蘿。」雲守息溫聲道,「過來。」
鈴蘿收聲,朝他走去。
越良澤遲疑一瞬,最終還是沒改變主意,任由鎮仙玉回到弱水中。
鈴蘿看後在心裡罵他笨蛋。
「你打算將它就放在這嗎?」太初掌教盯著眼前的青年問道,「如今這鎮仙玉只有你一人可觸碰,就算放在此地,也無人能撼動它半分。」
越良澤說:「我已經有無生。」
多出散開的那一卷斷意輕輕摩擦著他的手背。
無生開心死了。
太初掌教聽後,轉頭去看台上的白藏。
白藏說:「他做決定就行。」
太初掌教長嘆一聲,再次朝白藏拱手:「今日事發突然,剛才多有得罪。」
「哪裡哪裡。」白藏笑眯著眼,玩笑話道,「換做是我也忍不了的。」
太初掌教沉聲道:「魔息突現一事,我太初定會徹查到底,包括此次大會比武涉及的乾轉丹。今日魁首已定,祖師爺傳承千年的遺願,為鎮仙玉尋找主人一事也得已完成,是為大喜。」
「為此今晚將設宴承山殿,邀諸位同喜!」
什麼話都讓太初說了,其他人並無異議,再說他們並沒有西海太初那麼在乎鎮仙玉,又過癮看了鎮仙玉出世一幕,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訴說此事。
設宴同喜正合心意。
宴會在承山殿,西海太初的最高處。
一眼可看盡世間最大的櫻林。
今晚主角有兩人。
一是奪得魁首同時破生死境的鈴蘿,二是拔出鎮仙玉的聖劍宗弟子。
宴會上,不少人給越良澤敬酒,包括太初掌教等人,他卻神色平靜道:「心意已領。」
卻不舉杯。
白藏笑道:「諸位莫怪,我師弟只吃自己做的食物,就連師尊也拿他沒法,若有敬酒,我全替他喝。」
諸位掌門長老聽後,神色各異。
有不屑不悅,也有理解釋然。
可白藏也說了,連怪慈仙首都不勉強他,旁的人又哪敢硬逼著他一定得吃。
在他人談笑喝酒吃肉時,越良澤卻雙手抱劍,安安靜靜地坐在白藏身邊,聽著看著,偶爾白藏問話便應答幾句。
鈴蘿那邊卻熱鬧許多。
杯酒碰盞聲聲,脆響悅耳。
楚異面無表情地將她囤在桌案後的酒壇子都給移放去雲守息身後。
鈴蘿回頭一看,酒沒了,要拿就得去雲守息那邊,頓時扭頭狠狠地瞪了眼楚異。
桌尾的宋圓圓悄悄朝鈴蘿招手,鈴蘿貓著腰過去,楚異拉了子修給她打掩護。
常霏塞給鈴蘿一小酒壇子,壓低了聲音問:「鈴蘿,你幫我問問,師兄他還缺養子嗎?也不需要太費心,放養都行,也不是為了什麼傳家寶鎮仙玉,就是覺得人生到了這個階段還差一個小阿爹。」
鈴蘿抱著酒壇瞪眼看他:「什麼養子?他不是有宋圓圓了嗎?你怎麼不問問我缺不缺?魁首不比拔了把破劍好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常霏被她一連串話給說懵了,結結巴巴道:「那、那你缺嗎?」
鈴蘿凶他:「你看我缺嗎?!」
常霏扭頭抱著徐慎哭。
徐慎沒管他,而是認認真真地遞了杯酒給鈴蘿:「阿娘。」
鈴蘿:「……」
宋圓圓批評道:「我都看不下去了!」
話落立馬遭到了三人鄙夷的目光。
你最先開始的好吧!
這夜宴許久才散。
一部分人回去休息,一部人約了去賞櫻,鬧了很久才散去,太初得以安靜。
鈴蘿洗漱後躺床上,剛閉上眼,就想起今日越良澤拔出鎮仙玉的那一幕。
他不想要鎮仙玉,旁人卻對這鎮仙玉有千百種想法。
今夜鎮仙玉會「失竊」,明日他又拿不出證據證明那時他獨自一人在何處做了什麼,當時可是被有些仙門人嘲諷的厲害。
她無奈睜開眼,起身去敲楚異的門。
「師兄。」
楚異在裡邊懶聲問:「幹嘛。」
鈴蘿說:「借你劍一用。」
窗戶一開一合,楚異的佩劍黑羽已被扔出。
「明早還我。」
楚異懶得管她要幹嘛,他喝完酒這會正睏得要死。
鈴蘿拿著劍去找越良澤。
對門院裡沒人,便去了櫻林。
越良澤被師哥白藏拉去賞櫻,白藏卻跟他的酒友們聊嗨了,賞櫻途中把師弟給丟了。
他一個人站在櫻林河邊等師哥回來。
越良澤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在這裡等一夜。
白藏也想不到自家師弟會如此耿直。
在越良澤兀自抱劍靜心時,卻聽身後腳步聲傳來,他側首看去,見鈴蘿提劍迎著花雨從山道上走下。
鈴蘿剛想發話,卻頓住,挑眉朝下方看去。
在越良澤左手邊的陰影小道中,緩緩走出一個清瘦的人影來。
月光將他的膚色映襯的越發白皙,還有一絲滲人。
北庭月宮的私生子。
他在這幹什麼?
鈴蘿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見朝越良澤走去的慕須京拔出了腰間佩劍。
不再是普通佩劍。
下一瞬他身影已掠至櫻樹河邊,越良澤也以無生擋下這一擊。
慕須京動作很快,招式萬變,櫻林裡劍鳴聲聲。
比起跟鈴蘿比武那次他的速度和招式都更上一層。
越良澤抬眼時,今晚的第二把劍映入他眼裡,強勢霸道地將沖他而來的劍橫切斬退。
鈴蘿持劍指向被斬退的慕須京,傲慢道:「你幹嘛呢?我先來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