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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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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下微塵】寵妾作死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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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4 00:25:59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周旋

    太后年紀大了,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已經很不易了,現下宮宴都快要進入尾聲了,太后一臉疲倦的,康熙勸了兩句,也就不再堅持,便先行起身離開了。

    太后一走,婉兮便將幾個孩子拘在身邊,不讓他們再到處跑了,畢竟這宮裡人多口雜的,誰也不能保證沒有黑手。

    胤禟見幾個孩子都好好的,心裡也放心,特別是在瞧見弘旻帶著茉雅奇一起時,一臉心慰地誇了他幾句。作為一個父親,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團結友愛,而不是互相算計。

    以往董鄂氏將茉雅奇在正院裡,他倒是有心想給幾個孩子製造相處的機會,可惜董鄂氏並不領情,把人都當成賊來防,別說婉兮,就是他都覺得膩味,他又怎麼可能去勉強婉兮和孩子們去遷就董鄂氏。

    「阿瑪,弟弟妹妹都睏了,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啊!」弘旻問完,也不由地打了一個呵欠。

    別看小孩子總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樣,到了該睡覺的時候,那真是說睡就睡,沒有任何商量可打的。

    「快了。」胤禟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光腦門,轉頭的瞬間就看到弘昭他們已經靠在婉兮身旁睡著了,不由伸手將弘昭抱到懷裡,「來,弘旻,先倚著阿瑪睡一會兒。」

    「恩。」弘旻伸手揉了揉眼睛,他倒是想說不睏,可是實在是太睏了,所以胤禟一說,他便順從地靠著胤禟睡了。

    看著大殿裡依舊相互吹捧的兄弟、宗親和大臣,胤禟皺擰著眉頭,嘴上不說,心裡其實很厭惡這種虛偽的場面。可是瞧著康熙興致勃勃的樣子,他就是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忍著。

    「九弟。」聽見有人叫自己,胤禟不由地抬起頭來,看見著在面前的三阿哥和三福晉,胤禟心裡一陣冷笑,他還沒找上董鄂家,董鄂家倒是找上他了。

    呵,這倒是個大笑話。

    先不提三福晉和九福晉之間的齟齬,就說他和三阿哥之間,除了這不能改變的兄弟關係,他們之間還真沒什麼來往,現在自行上門,若說沒所求,胤禟是不信的。

    「三哥,三嫂,這是?」胤禟看了一眼懷裡的弘昭和趴在他腿邊的弘旻,故作不便地道:「三哥三嫂還是原諒我這個。」

    「九弟客氣了,倒是三哥的不是。」三阿哥客氣兩句,一副不在意地道:「之前咱們兄弟瞭解甚少,少有往來,不過現在也不遲,畢竟是兄弟又是連襟,相互來往也是應當的。」

    「對,九弟和九弟妹若是有空當,多到府裡來走走。」三福晉雖然不喜九福晉,更嫉妒九福晉的阿瑪得了族長之位,但是她這個人比九福晉來得聰明,行事也更為圓滑一些,是矣,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的日子都比福晉過得好。

    婉兮規規矩矩地坐在胤禟身這次,並不吱聲,只是冷眼看著三福晉他們說話,那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意思,無非就是拉攏。這樣看來,董鄂家內部也並非她想得那般團結,原本她還琢磨著要怎麼分化這些人,現在瞧著只要時機得當,利益充足,只要一個引子就能引發爭奪戰。不管結果是輸還是贏,耗得都是董鄂一族的實力,同她沒有任何干係。

    「三嫂客氣了,改日弟弟作東,邀各位兄長弟弟一起喝上一杯。」胤禟也會來事,即便他不屑于著三阿哥滿臉清高的文人樣,但是面上,該給的面子他從來都不吝嗇。

    三阿哥見胤禟沒有正面回應他的邀請,心裡雖然有些惱怒,若非三福晉及時地拉了他的衣袖一下,指不定他又該像之前那般,擺著文人的架子教訓人了。

    康熙坐在上首,看似隨意,實際上卻將幾個兒子的所作所為一一納入眼底,特別是胤禟,作為戶部當家人,康熙自然是希望胤禟不要再摻和到幾個兄弟之間的,畢竟其他兒子的爭鬥已經夠讓他頭疼的了,這好不容易迷途知返的可別又折進去了。好在胤禟沒讓他失望,知道分寸又能辦事,當下,康熙心裡的小算盤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來了。

    沒一會兒,宮宴就進入了尾聲,等到康熙一退,胤禟等人也就不繼續累著自己和妻兒,抱著孩子,打個招呼也就各自散了。

    同來時一樣,胤禟和婉兮、幾個孩子坐一個馬車,董鄂氏和大格格坐一個馬車,涇渭分明,看似公平,卻好似鈍刀子割肉,讓董鄂氏心酸苦悶不已。

    尹嬤嬤抱著大格格坐在一邊,冷眼瞧著董鄂氏這難過的樣子,竟然不在像從前那般覺得感同身受,相反地有種想笑的衝動。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人吶,想把一切好的都劃拉到自己面下,可能吧?不動聲色地將懷裡的大格格抱好,尹嬤嬤心裡只盼著大格格不要像董鄂氏這般,眼裡心裡都容不得人。

    胤禟回到到府裡,只叮囑尹嬤嬤好好照顧大格格,便抱著子同婉兮一起往清漪院走去,至於董鄂氏,他一點都不關心她心裡想什麼,反正不管他做什麼,但凡有一點不順她的意,她便滿心抱怨。別說胤禟,換個老實的男人,也不能忍這口氣。

    回到清漪院,將幾個孩子送回屋,婉兮和胤禟交代幾句,這才一起回了房。

    別看宮宴熱鬧,代表的又是寵愛和臉面,可是在這種大冷天擱著坐上一晚上,就是殿裡再暖和,這人也覺得累。別說婉兮一個弱女子,就是胤禟這個大男人也覺得十分地疲憊。

    「爺,抱妾身去沐浴。」婉兮整個人都賴在胤禟懷裡,那樣子跟沒骨頭一樣。

    高嬤嬤雖然心疼婉兮,可她這個樣子真心沒規矩,哪有女人指使男人做事的,這要是爺們不高興,日後算起後賬來,怕是很難脫罪。可瞧著胤禟一副滿不在乎樣子,她又覺得這個時候開口,怕是有些討人嫌。猶豫半晌,待再回神,便見胤禟揮手示意她們下去,高嬤嬤心裡擔心,卻不是那沒眼色的,再加上胤禟願意,她也不能不識趣。

    「可是累著了?」這一天下來,胤禟也累得夠嗆,但是心裡卻十分掛念懷裡的婉兮。

    婉兮在胤禟懷裡蹭了蹭,玉臂攬著他的脖頸,嬌聲道:「累,可累了。」

    胤禟低下頭,瞧著如貓一般在自己懷裡磨蹭的婉兮,輕笑一聲,「嬌嬌,今日可曾嚇著了?」

    太子找茬,無非就是因為他沒順著他的意,更在江南方面截了他的胡,都說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飯,還不是皇帝就惦記著江南的銀庫,他若不管著戶部,還真不跟他計較這種事,可惜他管著戶部,每年的銀錢都是有數的,輕易不能鬆手,否則等到康熙要用時,沒借沒用,國庫裡卻沒銀子,他拿什麼賠,難不成自己補麼?

    這是把人當傻子耍,可惜胤禟不吃他這一套,是矣,該收回的依舊往回收,該得罪的那也不含糊,反正之前,他和太子間的關係也不怎麼好。

    「有點。妾身自己沒什麼,卻不願意爺被皇上怪罪。」婉兮隨著胤禟坐到炕上,眼裡閃過一絲擔憂,面上卻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胤禟的大掌輕撫她的小臉,掌心輕輕摩挲,片刻才道:「放心吧!皇阿瑪用得上爺,即便太子要鬧,皇阿瑪也會斟酌著辦的。」

    「可是為什麼每次都是爺吃力不討好呢!」婉兮握著胤禟的手,眼裡滿滿都是心疼。

    「嬌嬌,有些事不可避免,皇阿瑪終究是爺的阿瑪,即便他未曾將爺放在心上,爺也不能不顧他的心意。」有些話胤禟不好在嘴上說,他對康熙有孺慕之情,可是時間長了,這份渴望慢慢地也就消了,剩下的僅僅只是他身為人子的基本孝順。

    婉兮也沒想挑撥他們父子的關係,她只要胤禟平平安安的,不再像上一世那般吃力不討好,其他的她真心不在乎,畢竟這人心吶,原本就是偏的,很難做到一視同仁。

    「那就好,只要爺好好的,其他的妾身並不怎麼在乎。」婉兮似鬆了口氣般,整個人窩在胤禟的懷裡,整個人一犯懶,就開始耍賴了,「爺,妾身不想動了,爺抱妾身去沐浴。」

    「還以為說會子話你就忘了,看來這懶勁一犯,多少事也抵不過去。」胤禟好笑地伸手刮了刮她的俏鼻,隨後順著她的心意抱著她去淨房梳洗沐浴,只是這期間,該占的便宜他一點不推辭,不該占的便宜,就當是新年福利,能拿多少算多少。

    等到婉兮被抱到床上時,心裡還恨恨地想著,以後一定不能對這個男人心軟,明明是想省點力氣,結果卻被翻天覆地吃了個乾淨,一點都不體貼她的辛勞。

    胤禟卻不知道這些,抱著婉兮軟軟的身子,一臉的饜足。

    第二天婉兮醒過來的時候,胤禟已經起身了,身旁的位置微微有些發冷,想來胤禟起身也有好些時候了。她抬了抬手臂,似乎想要伸個懶腰,誰知剛一動,渾身上下幾乎都傳來一股難耐的酸疼感,那一瞬間,婉兮就知道昨天放縱的代價來了。

    「唔!」一個沒忍不住,婉兮輕哼一聲,秀氣的眉頭輕輕蹙起,隨後整個人又回到了被窩裡。

    裹著被子,婉兮抬頭看向窗戶那邊,見外面挺亮的,估摸著這時辰不算早了。不過她並不擔心,畢竟這府裡有什麼事都輪不著她這個側福晉來管。

    翻個身,婉兮正想著要不要喚聽竹她們進來侍候的時候,便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頭望去,見到身穿湛藍長袍的胤禟時,神情微微怔,「爺,今兒個沒事嗎?」

    胤禟舉步上前,待到了床前才停下腳步,眼中含笑,說出的話裡也帶著一股子的寵溺,「爺再忙,也有空過來看看嬌嬌你。」指尖輕觸她嬌嫩的小臉,因著睡覺的關係,雙頰嫣紅,顯得無比的嬌俏。

    婉兮聞言,眉頭微挑,語帶一絲揶揄地道:「爺這樣會讓妾身以為爺是在為昨夜的事情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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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4 00:26:10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有來有往

    婉兮聞言,眉頭微挑,語帶一絲揶揄地道:「爺這樣會讓妾身以為爺是在為昨夜的事情道歉呢?」

    「爺有什麼好道歉的,夫妻敦倫乃人之常情。」胤禟耳根微紅,嘴硬地回了一句,便拍了拍手,把候在屋外的聽竹等人給招了進來。

    屋裡有地龍,並不算太冷,婉兮任由聽竹帶著人侍候她穿衣梳洗,反正只要在這清漪院裡,了胤禟,誰也管不著她啥時候起,慢點也沒事。至於胤禟嘴硬回過來的一句話,她聽著並不生氣,只是將目光轉身他微紅的耳根。

    胤禟做事一向八面玲瓏,可謂是滴水不漏,能在他手上討便宜的,那可都不是等閒之輩。婉兮自認為手段粗糙,尚不可取,所以對上胤禟,她要不主動認輸,要不撒嬌賣乖地糊弄過去。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八面玲瓏的胤禟也是會害羞的,便再無顧忌,抓著機會肯定是要調侃回去的。

    當然,婉兮從來不在別人面前打趣或者調侃胤禟,一般都是兩人私下相處時,這樣即便鬧得有些過頭,胤禟也不會生氣,即便是處罰,也不過就是直接將她撲倒。如此,順了她的心思,又加深了兩人的感情。

    只是婉兮懂得這一點,胤禟也會利用這一點,這不,還沒等她開口,胤禟就直接把人給招進來了。

    洗漱過後,婉兮瞧了一下,已經巳時了,心裡微微有些心虛,這再挨上一會兒,指不定就午時了。

    「爺,弘旻他們呢?」婉兮環視一周,沒見著個孩子,不由地道。

    「還在睡,估摸著昨夜累著了,爺剛過去瞧了瞧,都還沒起來。」胤禟對兩個兒子的課業十分嚴格,別看年紀小,但胤禟從不心軟,一直都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至於其他方面,胤禟對孩子十分捨得,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像今天這樣放任孩子們睡懶覺,也是看在新年的份上。畢竟就昨天的場面,大人都累,何況幾個孩子。

    婉兮點點頭,知道孩子們沒事她也就放心了,好在這宮宴,一年到頭也就幾回,若是天這般,她怕是得稱病在家,躲著不出門了。

    別說她沒出息,而是康熙太能折騰,儘管那些場面上一世她沒有看見,可在她心裡,她對此並不好奇,甚至從未想過參與進去。

    「爺可用過早膳?」婉兮見聽雪她們將膳食一一擺到桌上,只覺得腹中空鳴,饑腸轆轆。

    「爺已經用過了。」胤禟說著,拿起面前的筷子幫著婉兮夾她喜歡的膳食,示意她快吃。

    婉兮見狀,也不客套,拿起筷子就開吃。胤禟坐在她身旁,見她吃的香甜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給她夾菜,讓她吃得更舒心一些。

    等到婉兮吃完,胤禟便牽著她的手到炕上下,新年當頭,雖然沒什麼事,但是應酬往來卻不少。雖說府裡有董鄂氏和四個嬤嬤,可是有些應酬,胤禟並不想帶董鄂氏一起去,是矣,府裡最適合的人就只有婉兮了。

    「過幾天,四爺宴請咱們兄弟幾個去府裡一聚,到時你同爺起去。若是不想交際,就跟幾個孩子一處,不用勉強自己去討好任何人。」胤禟輕聲交代,想來他對四福晉烏拉那拉氏還是有所防備的。

    他雖然沒有往四阿哥府裡安插人手,不過經常出入,多少還是會聽到一些風聲,再加上他們都不是那啥事不懂得人,稍稍動動腦子,就能弄清其中的來朧去脈。

    「真的可以嗎?不會讓四爺覺得為難?」婉兮拉著胤禟的手,有些不確定地問。

    胤禟可能不知道,可她卻清楚四阿哥是一定會登上那個寶座的,到時身份不一樣,找起後賬來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胤禟以為她是在擔心以後,不由地沖著她勾了勾嘴角,然後輕輕揚高了語調道:「為什麼不可以。爺知道嬌嬌在擔心什麼,可是嬌嬌要明白,那個位置其實並不好坐,權力越大,責任越大,依著四哥的性子,怕是不會允許烏拉那拉氏為難於你,畢竟嬌嬌之于爺,那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四哥不至於為了烏拉那拉氏而讓爺心生隔閡。」

    婉兮一聽他這話,不由地抬頭認真地了他一眼,見他目光堅定,自信十足,便知他是有把握才說這些話的。她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她不怕四福晉,她只是怕自己會給他和孩子帶來麻煩。只有身在後院的女人才知道後院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這裡兵不血刃。

    她偏頭靠在胤禟肩上,輕聲說道:「那樣就好,畢竟四福晉並非表面看起來那般賢慧。」若真是那般賢慧,之前四阿哥府裡就不可能只有兩男一女,且還都身體不好。

    巧合?

    不,這不是巧合,這是女人爭鬥帶來的後果。

    一旁的胤禟聞言,不由地眯起雙眼,別人府裡的事情他不好多管,即便他同胤禛的關係比之從前親近不少,可是這種事情,管得太多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何況胤禛本人也不是毫無所覺,這一點從他後院近兩年接連添了兩子一女可以看出,他對烏拉那拉氏早已不像過去那般信任了。

    「她賢不賢慧,爺管不著,不過,爺知道,嬌嬌的心是在爺身上。」調笑一句,胤禟面帶戲謔地對上婉兮的雙眼道。

    婉兮雙頰緋紅,紅唇微嘟,眼裡滿是羞澀,卻又偏要強裝鎮定,這副俏模樣看得胤禟心裡直癢癢。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從來都是這般,不管做什麼都讓他挪不開眼,伸手將人攬到懷裡,親啄她的紅唇道:「嬌嬌如此這般,倒是讓爺越看越心儀。」

    「爺就會胡沁。」婉兮瞧著越來越不正經的胤禟,不由地抬手輕捶他結實的胸膛。

    胤禟瞧著她這副嬌羞的模樣,不由地低下頭,嘴唇湊到她耳邊,聲音不高不低,語氣卻十分曖昧地道:「爺可是期待著嬌嬌給爺更多的驚喜呢!」

    婉兮回想昨夜的場景,小臉更紅了,看向胤禟的目光更是著一絲嗔怪。

    這人越來越不著調了,從前只當他是個脾氣不好的,現在看來卻是個不正經的,只是她這個不爭氣的往往都經不住他的甜言蜜語。每次想得很好,可只要他一哄,她又什麼都答應了。

    眼見婉兮一臉羞惱的模樣,胤禟也不繼續逗她,若真把人給惹急了,他自己也是要吃虧的,畢竟小貓也有爪子。

    別看是新年,可這府裡府外的事情真心不少,胤禟能等到幾個孩子起身,再陪著他們娘幾個一起了午膳,已經是想法擠出來的時間了。

    生意的事情,年底盤帳,胤禟就已經弄清楚了,但是想要保持這種領先的狀態,他就得付出更多的心力。他本人是不缺銀子,但是要助胤禛發展個人勢力卻顯得有些困難,畢竟現在的他不再是過去那個頭一熱,就會為了所謂的兄弟情付出所有的人了。

    這人的心一旦被傷了,即便面對的並非傷你的那個人,也會不自覺地在面對其人時帶著些許防備。胤禟現在就這樣,只是不能傾其所有,卻可以繼續開拓市場,這世間的銀子只有你來不及賺的,沒有賺不來的。

    另外,調查董鄂一族的事也正在進行中,這種事可謂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要做就得做到最後,否則一不小心被對方盯上,怎麼死的不知道。

    婉兮清楚胤禟手頭上的事情是真多,不說生意,就說四阿哥那邊的事情就夠他費不少心力了,再加上比她還會作死董鄂家,想悠閒度日,這一時半會的,怕是有些難了。

    送走胤禟,婉兮站在院門前,抬首的瞬間看向正院的方向,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冷笑,「都說你做初一,就必定會有人做十五,董鄂氏,咱們的賬也是時候算算了。」

    婉兮談不上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但是上一世的經歷太過慘烈了,以至於性子變化巨大的她變得越來越果斷,至少在保護自己和孩子這一方面,她不再像上一世那般,只知道隱忍,不知道反擊,畢竟有些事有來有往才算公平。

    大年初一過後,各府的走動都開始變得頻繁起來,府裡來來往往的客人多了,婉兮從不相信董鄂氏的善心,是矣,她很直接地將幾個孩子拘在身邊。後院事故多,不說幾個孩子還小,就說她這樣的成年人,一個不小心不也會被人利用麼?

    與其因著一時的鬆懈把機會送到別人面前,還不如提前預防,讓心裡打著小算盤的人無處動手。

    而被婉兮定為打著小算盤的董鄂氏,長袖擅舞地周旋在眾多賓客之中,可能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找到一絲女主人的感覺。

    尹嬤嬤看著完全不顧自己身體的董鄂氏,心裡暗自搖頭,失去了主子爺的寵愛,不照顧自己的女兒,現在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了,那日後真的被主子爺抓到把柄冷落一邊,她還剩下什麼?

    董鄂氏卻不管這些,待送走院裡的客人後,她抬手招來不遠處候著的珍珠,低聲問道:「如何,清漪院裡可有動靜?」

    「回福晉,清漪院裡並無動靜,大阿哥他們也沒有出來,不過奴婢打聽了一下,似乎是完顏側福晉將大阿哥他們拘在清漪院裡了。」珍珠輕聲回稟,抬首的瞬間,小心地打量董鄂一眼,就怕她會不滿意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而出言懲處她。

    近來,董鄂氏就像一個火藥桶,一點小事都會大發雷霆,正院裡尹嬤嬤和佟姑姑雖然沒有被打板子,卻也時常被斥責,而珍珠和胭脂,罰跪、打板子,都已經被罰了好幾回了,現在身上的傷還未好,心裡多少懼怕董鄂氏再動手。

    「拘在清漪院裡了?」董鄂氏聞言,一臉若有所思地表情,似在考慮什麼,不過她面前的珍珠卻實實在在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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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4 00:26:24 |只看該作者
第191章:扎眼

    「拘在清漪院裡了?」董鄂氏聞言,一臉若有所思地表情,似在考慮什麼,不過她面前的珍珠卻實實在在地鬆了口氣。

    有道是有志者事竟成,董鄂氏並不認為人被完顏婉兮拘在身邊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近幾天,府裡人來人往的,不管是來拜訪的還是來討好的,董鄂氏是來者不拒。因著這些人的追捧,她原本所剩不多的信心又開始膨脹了。只是因著伊爾根覺羅氏的警告還言猶在耳,她即便有心思,也未曾像從前那般想到即讓人做到。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每次見面,對上胤禟冰寒的眼眸,她的情緒就會陷入一種無比焦躁的狀態,是矣,正院裡的侍候的人統統遭了殃。可就是這樣,董鄂氏依舊想著怎麼去算計別人,大概在她心裡,只有達成所願,才算是正的圓滿,其他的無論別人如何退讓,她都感覺不到。

    尹嬤嬤看著董鄂氏這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裡暗自搖頭,目前的麻煩都還沒解決,福晉就張落著想再動手腳,到時……她開始有些不好想了,不過,有一點讓尹嬤嬤覺得慶倖的是董鄂氏不知道是不信任她了還是另有打算,近來,很多事情都是吩咐佟姑姑、珍珠和胭脂去辦的,她這也算是眼不見為淨。

    「讓人繼續盯著,一有動靜,立馬回稟。」董鄂氏心裡盤算著還有還有可能過來拜訪的賓客,想著誰可以成為自己手中的那支槍。

    「是,奴婢遵命。」珍珠小心地縮了縮肩,領命出去了。

    門外候著的胭脂看著一臉劫後餘生的珍珠,不由地迎了上去,「怎麼樣?福晉還沒打消對付完顏側福晉的念頭嗎?」

    府裡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主子爺的一顆真心就落在完顏側福晉的身上,除此之外,這府裡誰能有福氣一口氣生三子一女,其中還有一對是龍鳳胎,沒瞧見外面都在傳言完顏家的女兒都是有福氣的嗎?

    之前完顏家的秀女大受歡迎,每次選秀,只要不是初選就撂牌子的,多半都能嫁給好人家,其他家族的待選姑娘都羨慕的要命。誰不想嫁個好人家,可要嫁也得有人娶才行,利益聯姻是一回事,能不能得到好的待遇又是另一回事。

    後院的女人,正房少有得寵愛的,可也不是沒有,與其花時間去培養好感,能在嫁過去之前就讓對方有好感的話,最起碼不用太被動,也減少一進門就被炮灰的命運。

    可惜董鄂氏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一味地想著消滅對手,卻又毫無章法,最終只苦了她們這些侍候的人。

    「怎麼可能會打消。」珍珠歎了口氣,說話的同時,小心地回頭看了身一眼,道:「胭脂,你說咱們要不要也尋一條後路?」

    尹嬤嬤和佟姑姑的態度如此明顯,她們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她們摸不准佟姑姑和尹嬤嬤的用意,是矣,珍珠心裡多少還有些忐忑的。

    「你的意思是……」胭脂一臉驚愕,手指不由地往清漪院的方向指了指。

    「先打聽打聽,如何可以話,等到主子來找後賬,咱們指不定還能留條命。」同是侍候人的奴婢,清漪院的丫鬟有主子幫著安排終身大事,而她們什麼都沒有,還得小心翼翼地想法保住自己的性命,這樣的對比,不要太強烈。

    胭脂聞言,長歎了一口氣,突地,兩人聽到一陣哭聲,隨後便見兩個粗使婆子拖著一個小丫鬟往外走去,只看小丫鬟臉上表情,她們就知道福晉又發脾氣了,有人倒楣了。這接二連三的,她們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啊!

    清漪院裡,婉兮給小兒子喂過奶,看著他吃飽喝足的小模樣,心裡愛得不行。

    「額娘,弘煦弟弟怎麼又睡了?」雅利奇到底是女孩子,對婉兮這個額娘很是依戀,每次一家人在一起時,小傢伙不是窩在胤禟懷裡,就是坐在婉兮身邊。

    弘旻和弘昭到底是男孩子,心大,即便被婉兮拘在身邊,兩人也能玩出花樣來,婉兮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反而唯一的女兒,婉兮多有關注,誰讓這一世她就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呢!

    「弟弟還小,要長大就只能多吃多睡。」婉兮伸手揉了揉女兒的髮頂,柔聲說道。

    「多吃多睡,說得不是豬嗎?」雅利奇偏著頭,小臉上滿是疑惑。

    婉兮一臉怔愣,望著女兒純真的模樣,對孩子一向有耐心的婉兮也不禁在心裡叫囂,還能不能好好談心了。

    「額娘……」得不到回答的雅利奇盯著婉兮,臉上擺著一副『我在等你回答』的表情,讓婉兮恨不得吐血三升。

    要怎麼回答才能不傷害姐弟之間最純真感情,這是個問題?

    「雅利奇,弟弟太小,需要長大,才會多吃多睡,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婉兮斟酌了一下,面帶為難地解釋道。

    「啊!額娘,原來我們都是像小豬一樣多吃多睡才長大的啊!」小姑娘一臉備受打擊地驚叫,仔細聽,軟糯糯的聲音都有些破音了。

    「呃!?」婉兮看著女兒備受打擊的模樣,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旁的高嬤嬤她們聽著母女倆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紛紛笑彎了腰。

    婉兮看著屋子裡笑成一團的嬤嬤和丫鬟們,抬手扶額,她覺得自己已經不知道怎麼跟女兒溝通了,這個時候,她最想念的就是總有辦法制住女兒的胤禟了。

    「聽竹,爺在幹什麼?是在書房嗎?」婉兮這是打算去求救。

    「回側福晉,主子爺去了十阿哥府,說是有事相商,可能晚膳的時候才會回來。」聽竹忍俊不禁地看著婉兮道。

    婉兮聞言,頓時覺得生無可念,好在懷裡的小兒子給力,就算尿也尿得是時候,解救額娘于水生火熱之中。

    雅利奇終歸只是小孩子,注意力容易被轉移,弘旻、弘昭一過來,她也就忘了之前的堅持,同兩個哥哥玩在一起,等抱著小兒子去換衣服的婉兮回來看到這一幕,真心覺得感動。早知道兩個兒子能轉移女兒的注意力,她就直接跟他們使眼色了。

    失策。

    晚上,胤禟來的時候,安撫好孩子的婉兮便湊上去找安慰,誰知話才說完,胤禟就笑得不行了,那樣子好似婉兮給他講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婉兮瞪著大眼,一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胤禟原本樂不可支的模樣便顯得有些僵硬了,他似乎忘了之前婉兮有孕,不能讓他近身,再加上坐月子,他可是一個人睡了很久,現在剛解禁,他可不想再去睡書房。

    婉兮一看胤禟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德行!都說男人好色,現在看來胤禟這個傢伙也不例外,不過物件是她的話,她只在心裡啐他一口。

    胤禟瞧著婉兮撅起的嘴,心裡一遍又一遍地怨自己怎麼就沒控制住,不知道小貓炸毛,後果也是很嚴重的嗎?

    「爺,這個真的那好笑嗎?」婉兮努力擺出嚴肅臉問胤禟。

    「沒,爺是想起老十今天鬧出的笑話,並非笑話嬌嬌你。」胤禟輕咳了一聲,好不容易才把狀態調整過來,擺著一張同樣嚴肅的臉開始哄人。

    婉兮見他這樣,臉上的表情微微柔了點,雖然沒再他爭執這事到底有多好笑,但是婉兮的小手還是認真地問候了胤禟腰間的軟肉。

    兩人鬧過之後,胤禟摟著婉兮躺在繡床上,說著一些知心話。

    「四哥家的宴會訂在後天,你帶著孩子跟爺一起去,到時除了聽竹她們,記得把聽書和聽荷帶上,遇上那不長眼的,不必忌諱,直接懟上去。」胤禟把著婉兮柔若無骨的小手,細細交代,語氣裡透著一絲不容置疑,顯然他是篤定有些人不會老實。

    胤禟無意摻和到女人的爭鬥中去,可是有些人就是那般不長眼,總是把別人當傻子,若她們知道分寸,胤禟一個大男人也不至於她們計較,可惜,這年頭,很多人都不懂得看眼色,一心只想著自己該得到什麼,卻不想想自己付出了什麼。

    婉兮想想四阿哥府裡的氛圍,心裡一陣歎息,不管去那個府,都跟打戰一樣,時刻提高警惕,唯恐被人算計或者利用。

    轉眼,到了四阿哥府宴請賓客那天,瞧著滿院的阿哥以及嫡福晉,婉兮才明白胤禟那天夜裡說得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人家是嫡福晉上陣,她一個側福晉直接越過嫡福晉走到這些人眼前,這不是扎眼麼?

    沒有正房會喜歡小妾,自然,小妾也不喜歡上頭有個處處限制自己且隨時想要滅掉自己的正房。可惜這些事情並不以女人的意志為轉移,是矣,改變不了命運的她們就只能想方設法改變別人的命運來成就自己的命運。

    婉兮受寵是四九城裡眾所周知的事,此刻再瞧見這一幕,眾人雖然覺得扎眼,卻也沒當著爺們的面去為難她,畢竟打胤禟主意的人不少,這些知情的嫡福晉也不好一上來就得罪人,至於轉身之後,誰也不能保證。

    胤禟瞧著自覺圍成一圈子的女人們,再看抱著孩子獨自站在一旁的婉兮,眉頭緊皺。胤禛注意到這些,心裡不由地一陣愧疚,不過卻沒有出聲讓烏拉那拉氏招待婉兮,而是讓弘暉領著婉兮和幾個孩子去花園。

    胤禟滿意了,冷眼瞧著這一幕的烏拉那拉氏氣胤禛的不信任,也氣婉兮為什麼要在這樣的場合紮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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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花園針鋒

    待到了花園,婉兮見那群端著架子的嫡福晉們沒有過來,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瞬間明亮的許多。

    「弘暉啊,你和弘昀近來找弘旻的次數都少了,弘旻他們總是念叨你們呢!」婉兮坐在亭子裡,看著排排站的幾個孩子,一臉笑意地拉著弘暉和弘昀的手問。

    婉兮問這話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她的語氣輕柔婉轉,帶著一絲關切,讓站在她面前的弘暉和弘昀都一臉不好意思地看著她,面帶羞澀,很是不好意思。

    「小九嬸,阿瑪說等新年過了就讓弘暉和弘昀弟弟一起過去九叔府裡住些天。」弘暉小臉緋紅,語氣裡透著一絲羞澀。

    弘暉和弘昀一年裡有不少時間是跟著婉兮一起過的,說到感情,就是比之他們的親額娘也不差,是矣,婉兮的話他們還是很在乎的,所以她一問,弘暉和弘昀就立馬解釋起來了。

    「那就好,你們還沒見過弘煦弟弟吧!到時過去,你們可要幫著小九嬸照顧好小弟弟。」婉兮臉上的笑容十分的溫柔,亦十分的燦爛,看得出來跟孩子們相處讓她覺得心情舒暢。

    「小九嬸放心吧!我們會當好哥哥的。」弘暉和弘昀見婉兮對他們『委以重任』很是高興,小臉紅通通的,就差沒拍胸脯跟婉兮再三保證了。

    婉兮看著他們激動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不少,再看一旁偷偷拉弘暉他們的三個小兒女,不由地輕笑道:「好了,都去玩吧!不過只能在花園裡,不然等會兒我找不到你們,我會很擔心的。」

    「小九嬸放心,我們就在這附近玩。」弘暉聞言,想著胤禛交給他的任務,不由地拍著並不結實的小胸膛向婉兮保證。

    婉兮瞧著他這模樣,笑著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那小九嬸就在這裡看著你們玩。」

    眼瞧著幾個孩子一陣歡呼地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婉兮也覺得好覺得高興,至於那些嫡福晉,只要不來找她的麻煩,真心可以有多遠滾多遠,兩不相干!

    都說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她們不主動來找她的不是,婉兮也不是那沒眼色的人。她是心狠、記仇不假,可是面對這麼多的正室,任她一個側室在這裡孤軍奮戰,說不準一不小心就被這些女人給撕碎了。

    此時的天氣依舊有些冷,不過婉兮穿得厚,又有手爐,倒也不覺得冷。抬眼望去,四阿哥府的花園滿滿都是低調的奢華。

    也對,皇子阿哥的府邸,再差能差到哪裡去,單瞧這園中的名貴花草就知道四阿哥是個講究的人,只是不喜歡太過張揚的表現方式。

    一想到九阿哥府裡到處都是富麗堂皇的樣子,她就覺得尷尬萬分!

    呵呵!審美不一樣怎麼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眼不見為淨?

    「喲,完顏妹妹這是在園中賞景呢!」一個突兀的聲音拉回了婉兮神遊天外的思緒,她慢慢一轉頭,就直接對上了烏拉那拉氏淡漠不屑的目光。婉兮起身俯身對眾福晉行禮,這亭子裡就她一個側福晉,她不行禮,誰行禮。

    可惜她懂禮,別人卻不一定知禮,婉兮蹲得腿都酸了,冷汗也冒出來了,這烏拉那拉氏才一副心不甘情不願地回應她一句。

    「完顏妹妹快起身吧!這要是讓爺們看見,指不定還以為本福晉這是在為難完顏妹妹呢!」烏拉那拉氏拿著錦帕掩著唇,一開口就直接斷了她的後路。

    明眼人都知道烏拉那拉氏是在給婉兮下馬威,可沒有一個人想著給她解圍,相反地每個人都等著看她的好戲。

    不巧的是,婉兮自打重生之後就不再是那怕事的人,況且昨兒個胤禟就叮囑過她,有人不長眼,那也別太給面子,即便真的有爭執,也不是還帶著會武的聽書和聽荷嗎?

    「四福晉說笑了,有沒有為難,明眼人一看就知,不會只在心裡以為。」婉兮勾了勾唇角,笑得一臉的燦爛。

    婉兮這話一出口,現場的氣氛就直接僵了。烏拉那拉氏早已氣綠了一張臉,她道一個側福晉能張狂到哪裡,卻不想眼前這完顏氏比李氏還來得扎手。聽聽這話,什麼叫明眼人一看就知,不會只在心裡以為,她這話是在指責她自欺欺人麼?

    烏拉那拉氏身後的幾個福晉,包括一直給婉兮臉色的八福晉,此的神情都變得極其僵硬。敢這麼直接懟上正室的側室,她完顏氏還是第一個,確定她沒病嗎?

    「完顏妹妹,妾室就該懂妾室的卑微,太過囂張,有的時候也是會倒大黴的,畢竟這男人的寵愛,說來就來,說走它也就走了。」八福晉上前一步,臉上帶著和氣的笑容,說來的話卻句句帶刺,一副恨不得僅憑著幾句話就把人給擊退的的架勢。

    婉兮嗤笑一聲,坐回原來的位置,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只是那雙帶笑的眼睛裡滿是冰寒,「是嗎?囂張這種事說得是八福晉您吧!八爺府的福晉管著九弟府裡的側福晉,手伸得太長,會失寵,倒也顯得理所當然。」

    針鋒相對什麼的,不是誰的專利,意見不合,你給我留餘地,我就給你留空間,你若來者不善,也不怪我奮力反擊。

    「你——」咬緊後牙槽,八福晉怒瞪婉兮,依著她的過往的脾氣,指不定她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但是現在,她心裡清楚,她若是敢對婉兮動手,胤禟必不會像從前那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任事情過去,相反地依他的性子,他若夠在乎前的這個女人,那下不了臺的就必定是她。

    八福晉看著抓著自己的四福晉,輕輕掙了掙,見她力氣加大,知道她這是怕起衝突,心中冷笑,就這點擔當也敢挑事,真是不自量力。

    「既然大家都過來了,那就一起在亭子裡坐會兒吧!」烏拉那拉氏拉著八福晉一起落座,那模樣倒是像記起自己才是招待客人的女主人了。

    四福晉和八福晉一上來就連連受挫,大福晉、三福晉、五福晉和十三福晉都不吱聲,只是默默在一旁,並不急著發表意見。

    說來,五福晉也好,十三福晉也罷,對婉兮沒惡意,雙方雖然沒有深交,可礙於自家爺們之間的關係,她們也不好為難婉兮,倒是大福晉和三福晉,心有所想,再加上自家爺的叮囑,她們不僅不會為難,還會適時地拉攏。

    剛才之所以不開口,不過是在等待時機,畢竟這救場也是有講究的,救得不好,沒幫上人不說還憑白得罪一個人,而救得好,不僅不得罪人,還能收穫一份人情,何樂而不為。只是有些事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那就是婉兮不同於其他的側福晉,她平日裡頭再高亦不張揚,但是有人欺人上門來,她這也是會亮爪子的。是矣,大福晉和三福晉這一時半會的還真難找到救場幫忙的機會。

    烏拉那拉氏心中暗恨,面上卻依然擺著得體端莊的笑容,而對於婉兮不給她臉面的事兒,她心裡記著,卻不能在這個時候發難,所以她只能暫時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努力招呼其他人。若是可以,挑唆眾人群起而攻之也比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對上這完顏氏的好。

    婉兮低著頭,並不答話,面對烏拉那拉氏的招呼也顯得十分地冷淡,烏拉那拉氏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隨後乾笑兩聲,轉頭同其他人說起話來。

    烏拉那拉氏的語氣雖然輕柔,但是眾人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後牙槽一直咬得緊緊的,說出來的話也像是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咱們能聚在一塊也不錯,畢竟這一年到頭也就這幾天清閒。」一旁的大福晉見氣氛尷尬,不由地輕聲開口解圍。

    此時,丫鬟們適時地送上熱茶點心,一時亭中茶香四溢,讓眾人緊繃的情緒也緩和不少。

    「說得也是,馬上又到大選了,這後院怎麼著也得進一兩個狐媚子,若是長眼的,倒也不是容不下,可若是那不長眼,咱們也不必太縱容。」八福晉適時擠兌,在針對婉兮這事上,她可是不放過任何的機會。

    其實八福晉自己也不懂她為什麼總是想要針對婉兮,以前她是看不上側室,而現在卻是嫉妒她能得到宜妃和胤禟的認可。明明她才宜妃和胤禟的親人,最後卻被他們所捨棄。她不怨宜妃和胤禟,因為她覺得自己有錯,但是不怨宜妃和胤禟,不代表就不怨壓走他們視線和關心人。

    可以說,婉兮這是躺著也中槍。

    婉兮挑了挑眉,抬起頭看向八福晉,嘴角微微揚起,面色柔和,語氣卻並不客氣:「是不是狐媚子不重要,重要是不是男人口中的毒婦就行。畢竟這女人吶,能狠卻不能毒,否則孤獨一生是輕的。」

    八福晉拿婉兮的身份說事,婉兮也不怕事,直接拿刀子戳八福晉的心窩子。真可謂是哪疼戳哪,準頭好得很,次次都面中紅心。

    「完顏妹妹這是說笑了,什麼毒婦不毒婦的,說過了。」烏拉那拉氏輕笑一聲,語氣裡卻隱含著對婉兮的責怪。

    婉兮扭過臉,絲毫不給她面子,「呦,妾身張嘴就是過了,四福晉和八福晉張嘴,哪就是理所應當,誰定規矩,誰給權利。」

    婉兮的話音一落,氣氛的再次陷入了冷寂之中,即便是隱忍圓滑的烏拉那拉氏,此刻也被婉兮憋得說不出話來。

    誰能想到個側福晉,張嘴就能堵得她們這些嫡福晉,不,是堵得針鋒相對的四福晉和八福晉啞口無言。

    「好了,這院子裡也夠冷的,要不咱們還是回屋再聊。」大福晉看著面色鐵青的四福晉和八福晉,心裡痛快歸痛快,但是真動起手來,傷了誰,她們都不能脫了干係,是矣,大福晉也好,三福晉也罷,都會適當地調整一下氣氛,轉移一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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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通透

    「好了,這院子裡也夠冷的,要不咱們還是回屋再聊。」大福晉看著面色鐵青的四福晉和八福晉,心裡痛快歸痛快,但是真動起手來,傷了誰,她們都不能脫了干係,是矣,大福晉也好,三福晉也罷,都會適當地調整一下氣氛,轉移一下話題。

    四福晉袖子裡的手攥成一團,恨不得直接讓人把婉兮拖去杖斃,但是她心裡清楚她要是真敢這麼做,到時倒楣的一定是她,而非婉兮。

    這一世的胤禛因著有胤禟的幫忙,行事顯得更加內斂了,以至於四福晉並沒有察覺到胤禛的野心,一心只以為自己能成為親王妃就行了。不過即便這樣,烏拉那拉氏也知道局勢緊張,一招不慎,別說親王,指不定連現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好恨!

    若非婉兮不是四阿哥府後院的,烏拉那拉氏肯定寧願傾其所有,也要除掉這個搶了丈夫注意,兒子感情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便請諸位一起回屋喝杯熱茶吧!」冷哼一聲,烏拉那拉氏最終還是借著大福晉搭得梯子下了。

    幾人見狀,不管心裡有何想法,紛紛起身,不再多留。

    婉兮雖然得理不饒人,可是該守得規矩該行得禮她是半點不含糊,所以這般做態倒也讓四福晉等人挑不出毛病來。

    烏拉那拉氏著人往前走,行色匆匆,似一刻都不想多留,那模樣是要有多嫌棄就有多嫌棄,以至於隊伍裡少了一個人也不自知。

    婉兮冷冷地看著幾人的身影消失,回首才發現一旁的十三福晉竟沒有離開,看樣子是有話要說。

    「十三福晉可是找妾身有事?」婉兮偏過頭盯著她瞧,動作不緊不慢,透著一絲清冷卻不讓人覺得失禮。

    「不,沒什麼事,只是想跟你說說話,我家爺常說小九嫂是個通透之人。」十三福晉看著的婉兮,的確貌美,別說一眾嫡福晉,就是各院容貌出眾的側福晉格格到了她面前也不一定能出其左右,但更讓十三福晉關注的並非她的美貌,而是婉兮的處事態度。

    站在對立面,又有身份差別,自然會覺得她張狂,可若是置身事外的話就會發現她得一切僅僅是堅持自己的原則,與張狂跋扈無關。

    說來,比起婉兮,十三福晉倒是覺得四福晉和八福晉更囂張,兩人毫無原由的攻擊讓她側目。即便是側福晉,那也是別府的側福晉,礙著她們什麼了,真是不明白。

    婉兮並沒有因為十三福晉的誇讚而顯得激動,相反地她的情緒很平靜。她不喜交際,生活中除了胤禟、孩子和家人之外,便是發展自己的勢力。是矣,她對人對事相當地冷淡,即便十三阿哥同胤禟交好,她同十三阿哥的交情也不錯,但這並不表示她會跟對方的後院有所牽連。

    男人之間的事情,有的時候牽扯到女人會顯得麻煩,女人和男人之間的事牽扯到女人也會顯得很麻煩,是矣,她並不想跟十三福晉深交。

    「十三福晉客氣了,妾身可沒福晉說得這般好。」婉兮輕笑一聲,語氣客套而疏離。

    十三福晉眉頭輕輕蹙起,顯然對於婉兮的態度有些不滿。她不相信自己釋放的善意不夠,可婉兮的態度卻讓她有些難堪。她在府裡的確沒有側福晉受寵,卻也不差。現在她主動放下福晉的架子與她結交,她卻如此冷淡,這讓十三福晉頗有種下不了臺的感覺。

    「小九嫂也客氣了,沒什麼事的話,我想我該過去了,不然四嫂她們怕是要急了。」乾笑兩聲,十三福晉便起身告辭了。

    作為皇子福晉,不管出身高低,這心裡總是有分傲氣的,十三福晉也不例外。她能為了十三阿哥低頭,卻不會對著婉兮低頭,是矣,說不到一塊,那就選擇當點頭之交。

    「十三福晉慢走。」婉兮嘴角含笑,聲身相送,禮儀周全的讓人很難對她產生惡意。

    十三福晉點了點頭,走到拐角處,看著逕自賞景的婉兮,心裡即便有些疙瘩,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確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方法——謹慎、懂分寸,卻又不好欺負。

    果然,這通透二字用在她身上最為合適。

    十三福晉走後,在花園裡轉了一圈的幾個孩子也回來了,雅利奇走在最前面,小手裡拿著一朵紅色的花,一蹦一跳地走著,看樣子很是滿意這朵花,小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幾個男孩子跟在身後,互相商量著什麼,看樣子得也很高興。

    「額娘,這朵花花送給你。」雅利奇撲進婉兮的懷裡,小手高高舉起,雙眼亮晶晶的,似在等婉兮的誇獎。

    「謝謝雅利奇的花,額娘很喜歡。」婉兮接過她手中的花,一邊叮囑一邊幫著她擦汗,「這天氣涼,別玩得滿身大汗。」

    弘暉他們一進來,婉兮便讓聽書和聽荷幫著他們擦汗、倒水喝,幾個小的笑呵呵地湊在婉兮跟前,你一朵花,他一朵花的,快讓婉兮以為他們把四阿哥府的鮮花都給摘光了。不過,眼瞧著幾個孩子高高興興的模樣,婉兮也不多問,反正這皇家的人,再怎麼窮,這盆花還是捨得起的。

    弘暉跟個小大人似的,把事情都問了一遍,一副生怕沒有把婉兮招待好的樣子,讓婉兮頗有些感動。

    「弘暉,小九嬸是大人,會照顧自己,倒是你,該怎麼玩就怎麼玩,不必擔心小九嬸。」孩子太懂事了,也讓人覺得心疼。

    「沒,不是,小九嬸,暉兒玩得很好,弟弟妹妹們都很乖。」弘暉看著婉兮眼裡滿是關懷的目光,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結巴了。

    弘暉的眼神十分明亮,眼裡滿滿都是喜悅,看樣子對於婉兮是打從心裡依戀。

    婉兮伸手摸摸光腦門,見他咧嘴笑,不由地把面前的茶水往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喝水。

    弘暉雙眼亮晶晶的,靠著婉兮身邊坐著,幾個小的見狀,紛紛圍著婉兮坐下,婉兮給他們一一擦過手,又給他們拿點心,不偏不倚的,幾個小傢伙都很高興。

    對於四福晉她們的談話,婉兮興趣缺缺,可同幾個孩子在一起,她卻覺得輕鬆又自在,因為不需要防備,也不需要耗費心神。

    花廳這邊,胤禟聽著林初九的回稟,眼神閃了閃,卻沒有吱聲,有些事情,當場發怒並非上策,而且他的嬌嬌並未吃虧,只是他心裡不好想,私下裡肯定得找回場子,讓這些人知道厲害。

    他如此明顯地隔開她們和婉兮,為得就是不想讓婉兮受委屈,可這些人總是喜歡把別人的警告當成耳邊風。

    四福晉,八福晉,不管她們身後站著誰,又有什麼樣的身份,是不是跟他有著親戚關係,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們無視他的警告,欺負了不該欺負的人。

    在四阿哥府裡,胤禟能得到的消息,胤禛這個主人肯定不會得不到。接到消息時,胤禛便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胤禟,見他一臉平靜的模樣,胤禛這才輕輕地鬆了口氣。然後舉杯同幾位兄弟一起喝酒談天,只是眼角的餘光一直注視著胤禟。

    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越來越深厚了,一直缺少關心的胤禛很珍惜幾個兄弟,事事都為他著想的胤禟,那是越來越信任,比之胤祥還來得看重。可就是這樣,他的福晉卻使勁地拖著他的後腿,若不是為了弘暉,胤禛不可能這般放縱烏拉那拉氏。

    只是,現在他不能再如此放縱於她了。

    趁著胤禟出去醒酒的空隙,胤禛也起身了上去,有些事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了不吱聲又是另一回事,他不願意失了這份兄弟感情。

    「九弟,今兒個的事是四哥沒有安排好,你放心,四哥會你一個交待的。」胤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一臉認真地道。

    胤禟聽了他的話,整個人一怔,連忙轉過頭看向他。眼見胤禛一臉認真的模樣,胤禟心裡的怨憤頓時消了幾分,「四哥,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誰是誰非,他還是分得清的。

    「九弟,烏拉那拉氏是四哥的福晉,那便是四哥的責任,以往顧著弘暉。四哥對她多有放縱,不過為了以後著想,四哥也不再讓她這般張狂下去。」思及蘇培盛說得那些話,胤禛覺得有些事確應該下點狠心,否則真讓烏拉那拉氏跟八福晉攪在一塊,到時頭疼的還是他自己。

    八福晉多能攪事,大家心裡都清楚,即便近幾年稍稍有些收斂,可是本性如此,又能收斂到哪裡去,而且就八福晉行事手法,得罪的人多了,自然等著看她笑話的人也多了。

    今兒個他做主讓弘暉一個孩子去招待婉兮,為得就是避免女眷之間的衝突,誰曾想烏拉那拉氏竟還主動找上去。不管是她自己打算的還是別人攛唆的,這一次烏拉那拉氏是真的惹怒了胤禛。

    腦子裡快速地思索著府裡近兩年發生的一些事情,胤禛想也許是他給烏拉那拉氏等人的權力太大了,以至於她們開始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

    他這麼想著,臉上的神色就慢慢地變得冰冷起來了,他想著大位,為此付出良多,幾個兄弟跟著一起,沒少出力,到最後,他可不能因為一個不著調的女人壞了大局。

    「九弟,四哥斷不會讓一個女人攪了大局。」

    「四哥心裡有數就好,近來大哥和三哥可有不少算計,想必他們也是失了耐心,想早日拉太子下水。」胤禟點了點頭,雖沒有把話挑明,卻也把該說的都說了。

    胤禛表情微微一怔,隨後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爺就說大哥和三哥怎麼突然這般熱情了,原來是早有打算。」

    胤禟嗤笑一聲,語氣冰冷地道:「大哥和三哥還算好,可八哥和十四弟才是真能折騰,四哥可得多注意注意行。」

    「九弟說得是。」胤禛點點頭,然後跟胤禟打了個招呼,率先回了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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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賴床

    胤禛走後,胤禟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花園。雖然傳回來的消息稱婉兮無事,可他心裡到底惦記,不親眼瞧瞧,如何能放心。

    都說愛新覺羅家容易出情種,以前胤禟不這麼認為,他總覺得這是後世好事之人橫加揣測,或者有心之人為了增加自我籌碼散播的謠言。比如先帝,說什麼喜歡董鄂家那個寡婦,胤禟可不相信,這董鄂妃長得再美,皇宮裡還能缺了美人。說穿了,不過是先皇為了抗議太皇太后的對朝政指手劃腳,干涉太多,而想出來的一個方法。

    這種行為就好像一個被慣壞的孩子,要求得不到滿足,便使性子耍脾氣。否則,真是情種,先帝為何會寵幸別人,後來又為何會有貞妃。說來說去,這些女人都不過是上位者為了達到目的而擺上的棋子,區別只在於用得好和用得壞。

    當然,這也不能否認這其中沒有真感情,就胤禟的想法,他對婉兮是真動了情,但是他有分寸,不會像愛新覺羅家的其他情種一樣,一面說著愛,一面又把人往風口浪尖上推。

    花廳距離花園並不算太遠,拐兩道彎,走過一條長廊便是。胤禟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著婉兮領著一堆孩子在亭子裡喝茶吃點心,那小樣子忙裡忙外的,又要個個顧及,看著不輕鬆,但是她和孩子們的笑容讓人的心不自覺地明亮地起來。

    難怪,太后如此喜歡她,事事都記著她;難怪,清冷如四哥,做事一向果決,卻總是給她留幾分顏面;難怪,就連老十那粗心的傢伙都記著給她送點珠寶……現在想來,這些人就算是看了他的面子,可是最終會認可她,憑得還是她的一抹真心。

    也好,他總是擔心他的嬌嬌會被人欺負,現在瞧著,小丫頭是真的長大了。

    「爺,怎麼來了。」婉兮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還以為是烏拉那拉氏等人又鬧什麼麼蛾子,沒想到一抬頭,見到的卻是胤禟,頓時笑顏如花。

    「爺過來看看你。」胤禟握著婉兮的手,見她面色紅暈,一副自在悠閒的模樣,一顆心才真正落回了原位。

    「給九叔(阿瑪)請安。」幾個小的見著胤禟,也紛紛起身問好。

    胤禟對四福晉有氣,可從不因為這個而遷怒弘暉,是矣,瞧著一眾孩子規規矩矩的,心裡也多上幾分喜歡。

    雖然胤禟不耐跟幾個兄弟虛與委蛇,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稍坐一會兒,胤禟就直接起身走了。

    花廳裡,一眾阿哥瞧著晚歸的胤禟,免不了要打趣幾句,不過在座的都瞭解胤禟的脾氣,只要是還有想法的,就不可能把他得罪死,所以開口都有分寸。胤禟也不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人,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開開玩笑,他不僅不在乎,有的時候還會笑著玩笑幾句。

    「九弟,這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大阿哥嘴裡笑著,眼裡卻不自覺地閃過一絲羨慕。

    若當初他福晉第一胎就生兒子,不說給他長臉,至少不用換一個福晉。

    美人關麼?

    沒有感情,美人也只是晃晃眼,過了也就過了,但是大阿哥是真的喜歡大福晉,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到現在,她卻早已成了一捧黃土,而他身邊也有了其他人。

    「大哥說得是實話,只是這世間男兒有幾個又能過得美人關的。」三阿哥拿著扇子,一臉清高地道。

    很顯然,對於喜文的三阿哥而言,紅袖添香這種事是萬萬不能缺少的,這一點從他後院裡越來越多的格格侍妾的人數上,不難看出他的想法和喜好。

    「誰說的,最起碼四哥就可以。」胤俄就不喜歡三阿哥那酸儒的作派,不由甕聲甕氣地反駁道。

    「嘖,老十,老四那不是意志堅定,他那是不解風情。」三阿哥說罷,一陣哈哈大笑,其他幾個兄弟也紛紛笑了來。

    胤俄還想跟他理論,卻不想一旁胤禟伸手將胤俄按了下來,笑著道:「四哥是辦實事的人,自然對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沒有興趣。」

    三阿哥的笑容猛地一怔,似想到今天過來的目的,一時間面色訕訕的,抬手喝了杯酒,沉默片刻,便轉了話題。

    胤禛眼見胤禟他們對自己的維護,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感激的,「來,大哥,三哥,弟弟先敬你們一杯。」

    「好,今天咱們不醉不歸。」大阿哥這豪氣一上來,那是不管不顧。以前的大福晉還能勸上幾句,現在的繼福晉,別說勸了,連跟大阿哥說話都說得少。

    胤禟見狀,也不掃興,直接隨大流,反正他們兄弟幾個是有酒量的人,雖然少有喝醉的時候,不管偶爾放縱一番也不算什麼。

    這邊婉兮並沒有選擇去和烏拉那拉氏她們一起用膳,而是同弘暉他們幾個孩子一起在亭子裡用膳,反正都是吃飯,與其讓她一個側福晉去承受烏拉那拉氏她們那些嫡福晉的奚落,還不如安安心心地陪幾個孩子吃頓安心飯。

    不遠處,被胤禛派過來打探情況的蘇培盛瞧著在亭子裡用膳的婉兮等人,抬手招來一個丫鬟,吩咐她們用心侍候,這才轉身加去覆命。

    只是回去的路上,想著福晉的作為,蘇培盛心裡也不由地長歎了一口氣:只盼著福晉能看透一些,在府裡同李側福晉等人鬥也就罷了,何苦還要把手伸到府外去,這不是自找沒趣麼!

    罷了,主子的事情他一個奴才管不著,他只盼著福晉能體諒體諒主子爺。

    婉兮不知道這些,等她準備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胤禟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了,不過眼瞧著其他人也這般,就連自製力非常強的四阿哥也不例外,她心裡也就平衡了。

    男人嘛,誰還沒個應酬的時候。

    無視烏拉那拉氏的黑臉和八福晉銳利的目光,婉兮扶著胤禟就走,至於胤俄,因著並沒有帶福晉過來,婉兮只得讓林初九幫著胤俄身邊的小太監送他回府,反正兩府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坐馬車快,騎馬更快。

    回到府裡,婉兮將胤禟扶到內室躺下,更吩咐聽竹她們準備熱水,隨後去看了看個孩子,見高嬤嬤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她也就放心回內室去照顧胤禟了。

    別以為胤禟喝醉了酒老實,實際上就是喝醉了才更能看出他的本性,這人,性子傲得很,執拗起來,誰都勸不住,婉兮每次等胤禟酒醒了打趣他時,他都一副認定她的模樣,讓婉兮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等將胤禟侍候好,已經很晚了,感覺到疲倦的婉兮並沒有像平常一樣,花大把的時間沐浴,而是匆匆梳洗一番就直接回了內室。胤禟躺在繡床上已經睡熟了,她的表情十分地平靜,沒有平日裡的張揚,亦沒有對的那種溫柔。

    婉兮倚在身邊躺下,剛睡好,身旁的男人便自動伸出手臂將她圈進了溫暖的懷抱之中,婉兮瞧著他這樣子,不由得心頭一軟,下意識地在他懷裡蹭了蹭,撲鼻而來的男人味讓她覺得心安,伸出雙手抱著他的胳膊,婉兮揚著唇角,閉上眼睛準備休息。

    不過片刻的功夫,婉兮便睡熟了。室內一片寂靜,兩人靠在一起,猶如交頸鴛鴦一般,親密無間。門外,送完胤俄回來的林初九,跟守在門外的聽雨打個手勢,兩人往外走了幾步,林初九低聲問了幾句,得知胤禟他們已經安置了,也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婉兮醒來之後,下意識地看向身邊,見一向早起的胤禟還在熟睡之中,嘴角不由地揚起一抹弧度。

    往日,她還沒睡醒,胤禟不是去上朝了,就是有事先行起身了,總之,就連休沐都很少睡懶覺的人,也只有喝醉了才會老老實實地睡到她睜眼時看見他。

    微微動動身子,感覺到置於腰間的手臂,婉兮不由地停了下來,小手握著他的大掌,細細摸索著,同一般男子不同,胤禟手心裡不僅有寫字留下的繭子,還有射箭留下的硬繭子,摸起來有些刺,卻不會讓人覺得難受。

    熟睡中的胤禟因著她的動作微微皺了皺眉,俊臉上浮些出些許不耐,顯然是不滿有人打擾他的睡覺。

    婉兮見狀,連忙停手,耐心地等著他恢復平靜之後,這才又大著膽子去玩他的手。最終胤禟還是被她給吵醒了,原本就是警惕性高的人,即便昨兒晚上鬧得太過,醉得東倒西歪,也不見得就沒了警覺性,他如此,不過就是因為熟悉的人在身邊,再加上頭的有些疼,實在是不想起罷了。

    「嬌嬌,勿鬧,讓爺再睡一會兒。」胤禟收了收手臂,將人緊緊地摟在懷裡,讓她不能動彈。

    婉兮聽著他含糊的語調,猶如一般撒嬌的話語,不由地輕笑出聲。早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她早就動手了,哪裡會等到現在。

    睡夢中的胤禟似乎被她的笑聲弄得不得不睜開雙眼,惡狠狠地了她一眼,這次他不僅僅只是抱著她,還直接把她的臉埋在自己的懷裡。

    婉兮雖然覺得這樣的胤禟更有人味兒,但是心裡終是不忍打擾這個難得的賴床機會,是矣,稍稍整理一下情緒,她便跟著閉上雙眼,不再鬧他了。畢竟這醉酒的感覺真心不好受,即便她很少喝酒,卻也是親身體過醉酒的感覺的。

    一個時辰後,婉兮睡得迷迷糊糊的,胤禟倒是清醒了。之前被婉兮鬧過一回,他雖然覺得難受,卻一直處於淺眠狀態,頭疼的症狀稍稍緩解,便立馬醒了。

    昨天喝得太多太猛,今兒個一醒來,頭疼欲裂,若不是近幾天還在休沐中,他怕是要直接告假了。還有懷裡這個磨人精,想到她吵得自己睡不著就算了,現在自己卻睡得香甜,這畫面看得胤禟嫉妒不已,目光落在她白皙嬌嫩的頸項上,不知道是心裡不平,還是有心給她個教訓,他竟鬼使神差地湊過去咬了她一口。

    「嘶——」婉兮猛地睜開雙眼,脖子上傳來的痛楚讓她不自覺地繃緊了身子,大眼直愣愣地瞪著胤禟,似沒有想到他會直接咬她。

    胤禟察覺到她的抗拒,不僅沒有鬆口,相反地用力吸了吸,等到他真的鬆開,婉兮脖子上不僅留了一排牙印,還多了一個『草莓』。

    「進來!」察覺到婉兮的怒氣,胤禟趕在她發怒之前,揚高了聲音沖著門外喊了一聲,隨後候在門外的聽竹她們便領著小丫鬟們魚貫而入地推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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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互懟

    婉兮捂著脖子上被咬得地方,一邊起身一邊對著胤禟齜牙,看樣子是氣得不輕。

    胤禟瞧著她這故作兇狠的俏模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他這嬌人兒可是嬌氣得很,別說被咬,平日裡他可是連句重話都不捨得說,難怪會氣成這樣。

    婉兮生氣歸生氣,不過卻是毫無睡意,而且但凡她起身,肯定是會侍候胤禟梳洗的,現在生氣也一樣,只是給胤禟梳辮子的時候,趁著梳好用力扯了兩下,以示報復。

    胤禟被她孩子氣的行為弄得哭笑不得,都是四個孩子的額娘了,這使小性子的毛病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伸手握住她作怪的小手,胤禟輕笑道:「還在生爺的氣?」

    「爺一點都不心疼人,難不成還不讓人生會兒氣,」癟著嘴,婉兮見他那閃亮的大白牙,心裡滿是怨念。

    明明睡得好好的,她也不吵他了,他怎麼就一口咬上來了,真是……

    胤禟瞧著她這副怨氣未平的樣子,不由地抱著哄了一陣,兩人一陣膩歪,待用過早膳,卻看過幾個孩子,胤禟這才出門,並表明午膳不回來了,晚膳回來用。婉兮並未多問,都說男主外女主內,她連府裡的事不管,還管爺們在外面的事。

    當然,嘴上是這樣說,可該打聽的,該知道的,婉兮心裡都清楚,只要胤禟不再走上一世的老路,不找其他女人,他做什麼婉兮都支持。

    送走胤禟之後,婉兮原本還想著既然不出去,那便穿得簡單舒服一點。誰知她這主意還沒定,正院裡就派了小丫鬟過來,話說得不沖,但是話裡的意思卻是指責她這個側福晉不講尊卑,沒把董鄂氏這個嫡福晉放在眼裡。

    也對,昨日她同胤禟一起去了四阿哥府,別人都是嫡福晉,只有胤禟帶了她這個側福晉,董鄂氏心裡不好想她還是很理解的。

    可是理解不等於接受,而且道不同不相為謀,她就算地位次於她,可對她無所求,自然不可能放下身段去求她。事實上即便她放下了身段,在董鄂氏眼裡怕也是理所當然吧!

    罷了,不管董鄂氏接下來出什麼招,她只管見招拆招便是,最好是能借著機會氣得她七竅生煙,讓她總是記不住教訓。

    有了決定,婉兮便開始挑選自己要穿的衣服。若是在清漪院裡呆著,她定然是打扮得清清爽爽的,可若是去正院,她一向都是珠光寶氣,架勢十足。

    「側福晉,奴婢為您梳妝。」聽雨一見婉兮這架勢,就知道馬上有一場硬戰要打,許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的她說不定這下就能派上用場了。

    婉兮坐在梳粧檯前,透過眼前的琉璃鏡,看著自己越發嬌豔的容顏,眼裡閃過一絲冷意,「說吧,府裡又什麼人開始攪風攪雨了。」

    「側福晉,奴婢說了,您可莫為那些人生氣,不值當。」聽雨見聽竹拼命對她使眼色,這到嘴的話多少還是有些猶豫。

    「無礙,左右不過就是一些不中聽的酸話。」婉兮輕笑地揮了揮手,一臉的滿不在乎。雖說眾口鑠金,可她經歷了上一世的事情,早已把那些面子裡子之類的東西放在心上,是矣,不管那些人說什麼都是傷不了她的。

    聽雨見她這樣,也就老老實實地把話給說了,無非就是指責婉兮狐媚惑主,不知分寸,家教不好之類的。這四阿哥府一行,過去的福晉可都沒討到好,沆瀣一氣,轉過頭來對付她一個側福晉,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婉兮點點頭,細細地抹上口脂,看著鏡中豔光四射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譏誚的笑意來,使得整個人看著頗有些距離感,冷冷的,透著一股不好接近的感覺。

    「既然本側福晉家教不好,那咱們此番就去領會一下所謂『好』的家教。」婉兮冷冷的地說道。

    抓不住她的把柄就把她娘家給捎上,好似這樣就能將她打落塵埃。

    可笑!她若真的這般好欺負,還能獨佔胤禟的寵愛,還能連三子一女,還能像現在這樣讓她們束手無策,只能強忍著一口悶氣過嘴癮。看來往日裡是她太好說話了,才會讓這些人時不時地翹尾巴。

    當婉兮帶著聽竹和聽雨到正院的時候,果然就瞧見後院的女人都已經到齊了,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議論著什麼。瞧著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但是嫉妒、鄙夷之類的神情還是很常見的。

    一見到婉兮過來,眾人紛紛收斂臉上的表情和略顯張揚的舉動,老老實實地站在一起。畢竟婉兮的手段不容小瞧,即便誰也沒親眼見過,可光憑被打倒的德妃和董鄂氏,就足夠讓她們忌憚了。而且最關鍵的是爺站在她這邊,但凡有個不是,倒楣的只可能是她們,這讓她們如何願意招惹於她。

    婉兮現在雖然是側福晉,可整個後院,除了福晉,就她位份最高。是矣,不需要董鄂氏開口,婉兮便自行上前行禮,然後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原本站得有些近的劉佳氏等人立馬往後退了幾步,不管她們想不想承認,事實是無論是誰站在婉兮身邊,都為淪為她的陪襯,而她們都不願意。

    慧茹站在後面,目光直直地望著婉兮,她曾以為她能將她取而代之,可被冷落被諷刺被奚落後,她才發現兩人根本沒得比,特別是在觸及婉兮高傲張揚又清高的神情時,她才發現往日裡沒有看清的東西,現在被人一刺激,反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可是,這一切似乎都晚了,她已經離不開了,也沒有辦法離開了。

    眾人行了禮後,董鄂氏淡淡地應了一聲。雖然還是新年,但是董鄂氏臉上並沒有預期的笑容和欣喜,相反地還有些怒氣和怨憤。

    府外交際,別人都帶嫡福晉,只胤禟一個帶側福晉,這種事情,任誰面上都掛不住。

    董鄂氏眼睛一抬,便瞧見下首坐著的婉兮。比起剛進府時的稚嫩,此時的婉兮就像是經歷歲月的琢磨,變得越來越耀眼了。

    這美貌,這氣韻,這風光……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像一根紮在她心上的刺,哽得她難受,卻又難以排除。

    「呦,是完顏妹妹啊!本福晉還以為完顏妹妹如今風光了,就誰都不放眼裡了!」董鄂氏拿著帕子,掩著嘴,故作秀氣地笑了兩聲。這語氣倒是跟拉家常一個調,可這話卻冷冰冰的,帶著幾分譏誚和諷刺。

    婉兮把玩著手腕間的血玉鐲,聽到董鄂氏的話,不由地抬起頭,對上她的雙眼,唇角不由地勾出一好看的弧度,「福晉這話可是說笑了,說到誰也不放在眼裡,還有人能跟福晉比嗎?」

    董鄂氏看人,那都是從眼縫裡瞧的,那副就她血統好,就她家世高,就她該受優待的德行,別說在座的,就是在外面,又有多少人沒受過她的氣。

    董鄂氏原本也沒想聽婉兮說出什麼好話來,畢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誰知她竟直接扯著她說事,她身為董鄂家的嫡女,九皇子的嫡福晉,自然是別人著她,難不成讓她捧著那些跟她爭寵的賤人。

    「聽完顏妹妹這意思,似乎是忘了規矩,失了尊卑,就不知道當初在娘家時,誰教的規矩,竟如此不知分寸。」董鄂氏不想跟她計較誰把誰不放在眼裡,而是直接將話題引到那些舒心得沸沸揚揚的謠言上。

    婉兮不自覺地挑了挑眉,她能感覺出來,當董鄂氏這話一說出來,屋裡大半人的眼神都投注在了她身上,似乎是等著看她的反應一樣。

    「規矩?尊卑?不知分寸?」婉兮臉上露出一副訝意的表情,而每說一句,她眼裡的寒意就真重,「既然福晉問了,那妾身是否能問一句,福晉的教導嬤嬤可曾教過福晉以夫為天?」

    眾人看著她疑惑的表情,無辜的神色,不由地覺得心裡堵得厲害。無論何時,做什麼表情,婉兮都亮眼,即便是懟人的時候,那也是懟得別人胸悶氣短,難受非常。

    「那也不是你該問的問題。本福晉和爺才是正經夫妻,有問題,本福晉和爺自會解決,還輪不到你一個妾室來插手。」董鄂氏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的不爽,冷聲喝斥道。

    婉兮被斥也不生氣,冷眼瞧著董鄂氏那氣急敗壞卻要強裝鎮定的模樣,臉上露出幾發狡黠的笑意來,口氣自然而然地也多了些許得意和譏誚,「既是如此,那妾身是風光還是備受冷落又與福晉有何相干,這不應該看爺的心思麼!」

    說罷,紅唇微抿,雙頰微紅,一副備受寵愛卻又無比羞澀的模樣簡直就是往在場眾人的胸口上插了一把刀不說,還明晃晃地問人家『疼不』。

    這是何其的囂張!

    「你!完顏婉兮,你放肆!」董鄂氏終究還是怒了,整張臉青白交加。她猛地將手邊的茶盞掀到地上,抬起食指顫抖地指著她。

    婉兮冷眼看著被她氣得深身發抖的董鄂氏,再看她失態的模樣,心裡便不由自主地透著一股暢快感。董鄂氏,咱們上回的賬還沒算呢!這回你自動找上門來,不氣死你也得先討點利息回來。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因著董鄂氏剛才的舉動,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此時董鄂氏面色發白,眼神陰冷,整個人怒瞪向婉兮,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前去把她撕碎了一般。

    婉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色不變,那無辜的眼神,翹起的小指,纖長白嫩,似乎完全不為董鄂氏的怒氣放在眼裡。

    「福晉,您這是被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了嗎?」婉兮嘴角露出幾分愜意的笑容,對上董鄂氏的眼紫的,一臉諷刺地道。

    相比掀桌的董鄂氏,婉兮的神情顯得鎮定多了,甚至眼角眉梢間都沒有一絲動容。

    董鄂氏緊抿著唇,雙眼緊盯著婉兮,兩人目光交匯,她眼裡的不滿和憤恨,竟絲毫沒有隱藏地表達了出來。

    一時間,火花四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兩個人身上。就在眾人為兩人會分出勝負的時候,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人竟然開口了。

    「側福晉這話就不對了,福晉是主,咱們是僕,是矣,遇事不論對錯,首先應該以主子的命令為先。」朱氏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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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殺雞

    「側福晉這話就不對了,福晉是主,咱們是僕,是矣,遇事不論對錯,首先應該以主子的命令為先。」朱氏上前一步,一字一句地說道。

    婉兮眉頭微挑,目光冷冷地看向朱氏,她倒是沒有想到只是這麼一錯眼,沉寂多時的朱氏倒是會鑽空子,竟跟董鄂氏連成了一條線。

    也對,上一世她是沒注意,以為個個都跟她一樣,而世她看得清楚,這後院,除了她自己,其他人都是敵人。如此,,這些人會連在一起狼狽為奸,也不奇怪。

    「既然知道主和僕,那朱氏,你說說,你是主,還是我是主?」婉兮眼神冰寒地盯著朱氏,很直接地要個答案。

    一個兩個的還都插手別人的事情上癮了,東一句,西一句的,把誰當傻子呢!

    「這……」朱氏這臉被打得啪啪作響,她剛指責過婉兮,卻忘了依兩人的身份,她就是個不能插嘴的僕。

    「不會說話就不說話,真論起,這府裡只有爺才是主子,其他人都是為了侍候好爺才存在的。若真依你的話來說,豈不是說爺的話不如福晉的管用。」婉兮單手撐著下鄂,語氣冷凝地道。

    朱氏抿了抿唇,只覺得嘴唇很幹,她心知這一下子是真的把婉兮給得罪了,想到這裡,不由地抬頭看了董鄂氏一眼,似乎是想讓她來解個圍。

    董鄂氏倒是不可惜朱氏,她可惜的是自己沒有抓著機會治婉兮的罪。眼瞧著這一觸即發的場面,終還是董鄂氏了妥協,她慢慢地放下手,坐直身子,目光靜靜地盯著神情愜意悠閒的婉兮。話說到這份上了,她不作罷,難不成還跟胤禟比個高低,看誰尊貴。

    今日這一場所謂的興師問罪註定是不歡而散,董鄂氏倒是想找茬,可惜婉兮並不好欺負,再者這一群侍妾,有幾個是願意幫忙的,都看著她的笑話。

    「行了,沒事,就散了吧!」董鄂氏揮了揮手,閉上雙眼,靠在椅背上,也不再看婉兮一眼。此時的她只覺得腦仁疼得厲害,且只要看到婉兮那張臉,她這心就跟刀割一般,難受得慌。

    婉兮瞧著董鄂氏這模樣,也不玩什麼乘勝追擊的把戲,很乾脆地扭著纖腰,搖曳生姿地在眾人的目光下,往外走去。屋裡的其他人瞧著婉兮的戰鬥力,心裡都有些犯怵,只是誰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拉開和朱氏的距離。

    此情此景,誰還有膽子招惹婉兮。

    朱氏看著婉兮離去的背影,再看董鄂氏那狼狽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話。可後悔有什麼用,已經得罪一個了,她不能因為後悔就再得罪另外一個。

    正院門外,婉兮慢慢地走著,腳步緩慢,似賞景又像是在等什麼人。

    朱氏雖然有些恍神,卻也不至於瞧不見人,眼見婉兮在離她不遠處的前方停住腳步,心裡不由地一怔。剛才在正院就得罪了人,現在這樣,心裡難免會有猜測,想著,腳下的步伐不由地慢了下來。

    「朱妹妹,本側福晉可是特定在這裡等你呢!」婉兮轉過身看著她,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淡淡的笑意來,聲音溫柔清亮,語調平和,就像是關係親密的姐妹續話一般,透著一股子親昵。

    朱氏看著婉兮笑顏如花的模樣,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湧現出幾分不安。正如這後院的生存之道,不管相處好的還是不好的,她們下意識地都戴著一層面具,隔絕了自己最真實的感受,用笑容去面對一切,無論是傷害還是害人,都一樣。

    而現在的婉兮就像一個光明正的陷阱,即便答案就在眼前,她卻不能不跳。

    「不知側福晉有何吩咐?」朱氏回過神來,對上婉兮戲謔的目光,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意來,聲音她卻壓得有些低,似不想讓人聽見她們在說什麼。說話間,朱氏態度謙卑地沖婉兮行了一禮。

    婉兮瞧著她老老實實低頭行禮的模樣,心裡一陣暢快,臉上的笑容也越發地深了。果然,對付這後院的女人,只有三樣東西最能打擊她們,一是地位,二是寵愛,三嘛就是子嗣。事實上只要讓她們失去前兩樣,這子嗣,沒有胤禟,她們生得出來才怪!

    「吩咐?本側福晉可不敢,瞧著朱妹妹的架勢,靠山夠大,等閒不敢動。」婉兮涼涼地甩出幾句話,隨後抬手以帕掩嘴,輕笑出聲。

    這銀鈴般的笑聲傳到朱氏的耳朵裡,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紮在她心上,讓她疼痛難忍,卻又不得不故作平靜。

    「側福晉說笑了,婢妾不敢。」朱氏衣袖裡的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一團,修剪整齊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裡,才堪堪讓她回神。

    她早該知道的,依婉兮睚眥必報的性子,就連福晉都不是她的對手,她一個侍妾又能如何?一連兩次都栽在同一個人手裡,只能說這就是命!

    「既然如此,那就請朱妹妹跟著本側福晉去清漪院裡坐坐吧!」婉兮聲音微揚,話語裡透著一絲冷意,她邊說邊往前走,壓根就不給朱氏拒絕的機會。

    敢當著眾人的面說她的不是,她若不殺雞儆猴,日後還有誰把她放在眼裡,而且這個朱氏心大著呢,她剛進府的時候就千方百計地想搶她的寵愛,被胤禟甩了臉子,這才多久,便又出來作妖,她真以為有董鄂氏在,她就能萬事大吉麼!作夢!

    聽雨和聽竹站在一旁,瞧著婉兮的作派,心裡嘖嘖稱奇。若不是她們瞭解婉兮的為人,就這場面還真以為是那跋扈難纏之輩呢!不過想著朱氏的所作所為,兩人倒是很樂意看她出醜。都說出頭的椽子會爛,連自個有幾斤幾兩都不清楚,就死命地作,不只自己作,還幫著福晉一起作,會倒楣也在情理之中。

    朱氏盯著婉兮的身影,再看候在一旁的聽雨和聽竹,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舉步跟在她身後。

    此情此景,她別無選擇。

    婉兮偏頭看了一眼,見朱氏老老實實地跟在自己身後,又見周邊還未散盡的侍妾紛紛看向這一邊,臉上的神情顯得越發地高傲清冷起來。

    董鄂氏的底蘊還在,想要一舉消滅怕是還有得忙,而朱氏不一樣,她之于董鄂氏是爪牙,之于婉兮卻是震懾後院的手段,她這是要借朱氏警告後院的女人,敢伸手,那就要做好被她砍斷四肢的準備。

    「聽雨。」婉兮忽地抬手,沖著後面的聽雨招了招手,等她小跑過來,不由偏頭湊近她耳邊輕聲叮囑幾句。

    聽雨得了婉兮的吩咐,點了點頭,卻沒再去盯著朱氏,而是扶著婉兮往清漪院走去。

    聽竹見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盡職地站在朱氏身邊,為她引路。自家側福晉要教訓人,她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要如她所願,不然總是讓人狗仗人勢地懟上一回,還有誰能把她家側福晉和幾位小主子放在眼裡。

    兩位一前一後到了清漪院,高嬤嬤早就帶人等在外頭了。婉兮身上的打扮異常的嬌豔,同她平日裡在清漪院的清爽打扮頗有些出入,不過卻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對比,猶如玫瑰和蘭花一個,一個熱烈,一個清幽。

    高嬤嬤瞧見婉兮那精神奕奕,笑語嫣嫣的模樣,心裡也不由地鬆了口氣。先前婉兮帶著聽竹和聽雨去正院,她心裡就有些擔心。畢竟前不久這福晉可是一聲不吭,暗地裡差點就害得婉兮一屍兩命。

    這一次,誰能想到董鄂氏又玩什麼樣的花樣,反正就福晉那點心思,肯定不會有好事找婉兮。

    她一邊想著,一邊領著幾個小丫鬟上前,聽雨見狀,很自然地後退一步,讓高嬤嬤扶著婉兮往院裡走。朱氏站在婉兮身後,看著滿院的丫鬟對著婉兮行禮,心裡不由『咯噔』一下,緊張起來。這後院,除了地位、寵愛和子嗣,還有主子對奴才的控制權,否則連自己身邊的奴才都管不好,何談其他。

    可冷眼瞧著這清漪院裡人,對婉兮的態度卻是十分嚴謹的,可以說每個人都嚴陣以待,只為讓她滿意。僅沖著這一點,婉兮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變得高大了許多,至少不比董鄂氏來得簡單。

    「上茶。」進了大廳,婉兮輕輕揮了揮手,讓一旁的小丫鬟去倒茶,她則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主位上。

    朱氏著貼身丫鬟也了進來,婉兮抬眼掃了一下,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幾分淡漠的神色來。

    「本側福晉聽爺說朱妹妹最是喜歡吃點心,那今兒個,本側福晉也不小氣,自是要讓朱妹妹吃得開心,用得滿意。」婉兮這口氣還算和善,可說出來的話卻透著一股子算計。

    朱氏站在廳內,聽到婉兮的話,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尷尬羞憤的神色來,她真心沒有想到爺私下裡竟會跟婉兮說這些事。當初她自以為抓住了機會,想借邀寵,一來打婉兮的臉,二來證明自己在爺心目中的地位,卻沒想乘興而去,狼狽而歸。

    原以為爺敲打了她,就不再借此說事,卻不想爺竟將此事告知眼前的婉兮,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無處躲藏。

    「側福晉說笑了,婢妾雖喜歡點心,卻也只是閒暇時,吃得玩,嘗個味道。」朱氏沖著婉兮行禮,臉上帶幾分羞憤的神色,語氣極基小心謹慎,甚至帶著幾分推脫和謙遜,似生怕說錯點什麼,又把婉兮給惹怒了,到時候她怕是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昔日在胤禟書房被撐得差點吐出來的情形歷歷在目,回去之後,她可是養了好久才緩過來,現在再來一次,她怕自己日後看見點心都會吐。

    婉兮聞言,眉頭微挑,隨後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一臉不悅地盯著她,冷聲質問道:「是嗎?只吃得玩,嘗個味道,朱妹妹的意思到底是說爺騙了本側福晉,還是說你對爺撒了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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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4 00:27:56 |只看該作者
第197章:儆猴

    婉兮聞言,眉頭微挑,隨後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一臉不悅地盯著她,冷聲質問道:「是嗎?只吃得玩,嘗個味道,朱妹妹的意思到底是說爺騙了本側福晉,還是說你對爺撒了謊,恩?」

    朱氏一聽婉兮這話,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沒了底,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婉兮,只見她面色不悅,一副只想弄清此事的表情堵得她心肝肺都疼了。

    「婢妾不敢。」朱氏見婉兮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雙腿一軟,不由地就跪了下來。

    婉兮瞧著她這樣子,心裡一陣鄙夷,沒有三兩三,怎敢上梁山,真是作死不看對象,尋死不看時間。

    「不敢就好。來,上茶,上點心。」婉兮沖著她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臉上的神色也稍稍緩和了些,似乎方才對朱氏施壓的人不是她一般。

    朱氏自是不敢勇悍,連忙起身,上前兩步。待得到婉兮的應允,方才坐到婉兮下首的椅子上。

    婉兮在上,朱氏在下,兩人的位置明顯表現出兩人的地位懸殊。此時,小丫鬟端著茶水和點心過來了。

    朱氏看著婉兮面前擺著的茶盞和一盤點心,再看看自己身旁擺著茶盞和好幾盤點心,心裡滿是苦澀。她有些摸不准婉兮的心思,但是有一點她很楚,那就是婉兮不可能只是簡簡單單地想要請她過來喝喝茶,吃吃點心。可要說敲打,不應該只是這般簡單的幾句話,一時間,朱氏心裡百轉,卻完全摸不著頭緒。

    婉兮端著茶盞對著朱氏示意一直,揭開茶蓋,頓時茶香四溢。事實上比起喝茶,婉兮更是聞茶葉散發出來的淡淡茶香。輕抿一口,滿口茶香,盈滿心間,給人一種愜意悠閒的感覺。

    朱氏著茶盞,因著心中有事,並沒有細瞧裡面的茶葉,不過入口的茶香讓她明白,婉兮受寵並非面,她的衣食住行可謂是樣樣精緻,即便不像福晉那般有豐厚的嫁妝,可只要爺還寵著她,她就事事不比福晉來得差。

    「朱妹妹,別光顧著喝茶,用些點心,這些可都是為你準備的。」婉兮定睛看著她,手指輕輕描繪著茶盞邊緣,眼裡著幾分壓迫。

    朱氏身子一僵,她就說婉兮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放過她的,現在看來,果然如此。目光掃過身旁的三大盤點心,胃裡隱隱有些泛酸。

    婉兮見她僵著身子,面色隱隱有些發青,臉上的笑容竟越發地明媚起來。她自打進府,就不曾同後院的女人有過交情,但是一般不作死,不上趕著往前湊,她也是好說話的。可惜有些人吶,好日子過久了,總覺得骨頭些鬆,需要人給整整。她不耐煩這一次又一次地教訓這些人,她要動手她就得給人落下一個永生難忘的印象。

    朱氏不動,婉兮也不催促,很是有耐心地看著她,等她動手。

    「側福晉……」朱氏張了張嘴,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眼神裡卻滿是祈求。

    婉兮的同情心上一世就用盡了,這一世她一直清醒地知道,最該被可憐的是自己,因為一旦無原則地退讓,最後只能退無可退,到時真正可憐的不是你放過的人,而是你自己和你身邊的人。

    「朱妹妹,這點心光看是不會少的。」婉兮端起手邊精緻的茶盞端詳了一番,漫不經心地提醒道。

    朱氏抬頭看一眼,只覺得渾身冰冷,牙齒都不不住開始打顫,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噩耗一般。

    「姑娘!」朱氏身後的丫鬟被這種氛圍嚇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忠心護主?

    可對方並沒有對她家姑娘做什麼不利的舉動,相反地一個勁地勸她家姑娘吃點心,就算這其中另有用心,她們也抓不住別人的錯啊!

    「沒事。」朱氏自知今日這一劫是逃不脫了,深吸一口氣,道:「側福晉一片美意,婢妾就卻之不恭了。」

    「請。」婉兮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很是爽快地伸手,示意朱氏吃。

    長嘴是幹什麼的?

    長嘴是為了吃飯的,不是用來大言不慚的,有那個地位大放厥詞,那是人家的本事,沒有那個本事,卻硬要湊上前來大放厥詞,那就得自認倒楣。

    朱氏蒼白著一張臉,猶豫片刻,便拿起離自己最近的那盤點心開始吃,一塊兩塊……漸漸的,朱氏的臉越來越白,就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可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敢停下來。

    她心裡清楚,婉兮如此就是為了教訓她,可她明知如此,卻不敢再做反抗。

    說事不過三,她已經自作聰明地得罪婉兮兩次了,再得罪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像此事這般坐在這裡吃點心,即便她已經吃得想吐了。

    婉兮坐在上首,模樣悠閒,一邊的聽雨頗有眼色地幫著揉肩捏背,那樣子好似在看大戲一般,雖然讓人覺得屈辱,朱氏卻什麼不敢說。

    好不容易吃完一盤,朱氏看著剩下的兩盤,心裡直犯噁心,卻只能拿帕子掩著唇,抖著手繼續往嘴裡塞。一旁的丫鬟看著一邊吃一邊流淚的朱氏,不由地上前兩步,跪地求饒,「求側福晉開恩,我家姑娘確實吃不下了,還請側福晉開恩。」

    「開恩?這話從何說起,難不成朱妹妹是覺得本側福晉這是在為難你?」婉兮面色微變,一字一頓,語氣森冷,這不僅讓朱氏心底發慌,就連跪在地上的丫鬟也滿頭冷汗。

    「側福晉,婢妾沒有——」朱氏嘴唇發幹,不由得伸出舌頭舔了舔下唇,一臉底氣不足地準備反駁,卻又不知道該何說起。

    「沒有就好,本側福晉就怕有人誤會本側福晉的一片心意。畢竟凡事都有來有往,朱妹妹既然能為福晉做這馬前卒,那朱妹妹就該清楚得罪了本側福晉的下場。你以為本側福晉為什麼要用點心堵你的嘴,因為本側福晉要你知道,這人長嘴是為了吃飯,而不是為了大放厥詞。」婉兮並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開口就直接堵住了她未說完的話。

    這一番類似於恐嚇的話,再配上婉兮森冷的笑意,有何等效果,可想而知。

    朱氏驚魂未定,手下意識地握緊,瞬間將一塊點心捏了個粉碎。拼命地咽了咽口水,觸及婉兮似笑非笑的樣子,她竟下意識地將手中的點心沫塞進了嘴裡,似只有這樣才能減少她心裡的恐懼一般。

    「你不說話,本側福晉就當你把這些都謹記在心了。所以,吃吧,吃完了,吃撐了,你就明白大放厥詞不會讓你得到好處,相反地它會讓你痛不欲生。」婉兮忽然站起身,一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

    朱氏下意識地往後仰著身子,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眼底更是滿是驚懼,好似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而是一個噬人的妖怪。

    她以為自己聰明,凡事都做得隱密,實際上,她就像一個笑話,逗得別人發笑,自己還沾沾自喜地以為一切都不為人知。可事實呢,她的所作所為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清清楚楚,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而言。

    朱氏眼角微紅,即便心底滿是屈辱,她硬是沒掉下一滴淚來。

    眼瞧著三大盤點心慢慢見底,婉兮倒是說話算話,「朱妹妹,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一次本側福晉看在爺的面上給你幾分薄面,下一次,本側福晉便直接你閉嘴。」

    朱氏只覺得自己撐得慌,點心好似頂到了嗓子眼,動一動,就好似會出來一般,整個人的面色發青,狼狽異常,卻還是忍著對婉兮陪不是,「側福晉教訓的是,婢妾謹記。」

    「行了,送朱姑娘出去吧!」婉兮淡淡地吩咐一句,起身便往內室走去。

    朱氏呆坐在原地,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站起身,只是被撐得圓鼓鼓的肚子和頻頻作嘔的反應讓聽竹猶豫再三,最終朱氏幾乎是被人架著送回自己的院落的。

    後院裡一直關注朱氏動靜的人都沒有想到她會以這副慘狀出現在眾人面前,瞧著朱氏這面色發青,渾身發軟,一副連路都走不穩的模樣,就知道婉兮的手段有多厲害了。

    端是看著朱氏這副模樣,後院不少蠢蠢欲動的人都慢慢地收斂起了心思,輕易不敢懟上婉兮。

    清漪院裡,回到內室的婉兮,招手讓聽竹把這滿頭的珠翠給拆了,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婉兮拿著話本子就直接歪倒在美人榻上了。

    這人吶,都這樣,欺軟怕硬。上一世,她可是做夢沒有想過自己會得如此兇殘。這一世,有了胤禟撐腰,她自己又想得明白,動起手來竟沒什麼心理障礙。

    想來她骨子裡也有有戾氣的,至少在對敵人這方面,她真實的想法一直都是對上,而不是那般懦弱任人擺佈。

    「朱氏送走了?」婉兮放下手中的話本,她發現自己看了這麼長時間,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一旁守著的聽雨見婉兮終於出聲了,不由地上前一步,低聲回復道:「回側福晉,差不多應該送了。」

    婉兮聽了她的話,臉上浮現出一絲別有深意的笑意來:「哦,那這一路應該比想像中的精彩,畢竟那三大盤點心,一個大男人要吃完都為得有些困難,何況是朱氏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弱女子。可惜了,本側福晉不能看到後院那些女人見到朱氏之後的反應,真是遺憾!」

    聽雨瞧著她這副模樣,一向喜歡作惡的她心裡竟然也生出分寒意來。

    果然,能站在主子爺身旁的,都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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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4 00:28:08 |只看該作者
第198章:後續

    被人架著往回送的朱氏一直強撐著一口氣,一路上緊咬牙關,就是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吐出來。可是她忍得好辛苦。

    扶著朱氏的除了自告奮勇的聽琴,就是朱氏的貼身丫鬟巧兒,兩人一邊挽著一只手,到也穩當,可惜腹中如刀絞,那股想吐的欲望讓她忍了又忍,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她覺得肚子漲得好難受,頂著嗓子眼的點心隨著這一路的顛簸不斷往上湧,即便她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她也不想在人前丟臉。

    緊咬下唇,因為腹中猶如刀絞一般的疼痛讓她輕易不敢鬆口,嘴唇都被她咬破了,整個口腔裡充斥著淡淡的鐵銹味,可惜卻毫無作用。『唰』的一下,朱氏似再也忍不住了,推開著自己的聽琴和巧兒,踉蹌地跑到一邊,扶著一棵小樹,大吐特吐。

    此刻朱氏再也顧不得其他,整個人狼狽異常,等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時,她腿一軟,若不是一旁的巧兒及時伸手,朱氏接下來指不定更加丟人。

    聽琴站在不遠處,這滿園的怪味讓人忍不住退避三舍,但凡經過的人都是一臉嫌棄的模樣,她也不例外。但是心裡對於自家側福晉的敬仰之情卻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在被派到婉兮身邊之前,聽琴一直以為主子爺就是這個世上最狠最厲害的奇葩。但今天之後,她覺得側福晉比之主子爺還兇殘。主子爺最多就是讓人生不如死,而側福晉則是讓人生不能,死不得,一切臉面都丟在地上踩,如此,別人還不能說她一句不是。

    厲害!真厲害!

    做人當如完顏側福晉,肆意瀟灑,手段了得,出手即不凡。

    等將面色如土的朱氏送回去之後,聽琴也沒想得什麼好,她只知道自己轉身離開時候,巧兒正張羅著要請大夫過來幫朱氏看看。

    嘖!不過就是撐著了,吐完不就好了,看什麼看,最多就是以後不吃點心罷了,真是矯情。

    朱氏的遭遇,沒過片刻便傳遍了整個後院。眾人打聽到細節,都不由得咋舌。這完顏側福晉也太狠了吧,出手就是致命招。

    消息傳到正院的時候,董鄂氏正躺在榻上小歇,聽完珍珠的回復後,她猛地睜開雙眼,用力拍了身旁的小桌,臉上的神色民常難看。

    「放肆!」董鄂氏尖叫一聲,因為聲音太高,聽著都有些破音了。不過從這裡面不難看出董鄂氏心中是何等的暴怒,「她完顏氏是在向本福晉示威麼,啊!」

    候在一旁的尹嬤嬤看著暴怒中的董鄂氏,伸手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氣,心裡歎息連連,嘴上卻一句都不勸。從這完顏側福晉進府以來,就如同整個後院的剋星,她本人鴻運連連,其他人則黴運不斷,別說朱氏這種小角色,就連德妃不也栽在她手上了嗎?

    「福晉,身子要緊……」尹嬤嬤不再為董鄂氏分析什麼得失,也不再勸她謹慎行事,以免得不償失,僅僅只是做一個嬤嬤該做的事。

    董鄂氏嗤笑一聲,抬手的瞬間阻止尹嬤嬤未說完的話,冷聲道:「嬤嬤也不用再勸了,每回嬤嬤張都是這麼幾句話。可是本福晉只要往後退一步,她完顏氏就往前進三步,若再這樣退下去,這府裡哪裡還有本福晉的容身之處。再者,她完顏氏為什麼一出這正院的門就拿朱氏立威,她這是再敲打本福晉,讓本福晉知道她的厲害!」董鄂氏越說越激動,臉上的憤恨和不甘瞬間顯露無遺。

    蹙著眉頭,董鄂氏心裡滋味莫名,她暗自回想著婉兮進府之後的種種表現,才驚覺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丫頭,竟是一點彎路都沒走。

    從選秀入府開始,她可謂是一路順坦,飛速上位。後院這麼多的侍妾,唯有她半點虧都沒吃過,面對別人的算計和刁難,總是能化險為夷。就連德妃那樣浸淫後宮幾十年的妃子,都被她這個地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人弄得栽了大跟頭。這樣說來,她一個嫡福晉算什麼,人家不是連德妃也未曾放在眼裡麼?

    尹嬤嬤望著董鄂氏那若有所的表情,心裡有些發怵,她就怕她思考,就怕是衝動,不得已,她只能適時地打斷她的思緒,裝作關心地問道:「福晉,朱氏這次在完顏側福晉那裡吃了大虧,您看看是不是要安撫她一番?」

    尹嬤嬤出聲雖然是想打斷董鄂氏發散的思維,但是也有幾分試探的心思。董鄂氏對身邊的人如此冷情,那對於投告她的人又如何,畢竟想要拉攏這後院的其他人,她這個福晉就得有所表示,否則日後還有誰肯為她辦事。

    董鄂氏眉頭緊皺,顯然尹嬤嬤的話提醒了她,朱氏就算再沒有,在別人眼裡也是她的人,她若放任不管,影響的確不好。

    「朱氏這回也算是丟大人了,也不知道這完顏氏給她吃了什麼,連回自己院子修整的時間沒有,在院子裡吐了起來。」董鄂氏說了幾句,臉上的嫌棄之色揮之不去,「不過面子這東西自己丟了就得自己爭,本福晉就算插手,也不可能讓完顏氏一個側福晉給一個侍妾道歉,何況朱氏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就算是吐,那也可能是她自己吃錯了東西,這抓不到完顏氏的把柄。」

    說到陰謀詭計,董鄂氏可不比何人差,只是她清楚中的彎彎道道,卻並不擅用這些手段,是矣,什麼事都明白的她,一旦丟掉聽勸的優點後,這才將自己的路越走越窄,直到現在這般,身邊連個真正願意為她著想的人沒了。

    「福晉的意思是不管了?」尹嬤嬤聞言,頗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朱氏再怎樣,這明面上都是掛在董鄂氏名下的人,為她所用,為她籌謀,不說功勞,這苦勞總是有幾分的。就拿今天的事來說,若朱氏不是為了幫她,根本就不會得罪婉兮,更不會受今日之罪。可董鄂氏呢,不僅不記她半分好,甚至還隱有些責怪之意。

    「本福晉要怎麼管,難道要派人去斥責完顏氏才算是為朱氏盡了一份心?」董鄂氏偏著頭,冷哼一聲,很顯然她這高姿態擺慣了,便認為別人的付出都是應該的。

    「那要給朱氏送點東西安她一下嗎?」尹嬤嬤低聲問。

    別以為她這樣是百般為董鄂氏打算,實際上她只是不想讓伊爾根覺羅氏回過神來時,抓住自己的把柄,畢竟她家的人還沒有全部脫離她的手掌心呢!

    「那嬤嬤就看著送點東西過去安撫一下吧!」董鄂氏擺擺手,很顯然對於朱氏如何她並不在意,她真正在意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利益。

    朱氏在傾刻之間淪為後院的笑柄,福晉沒有幫她出頭,胤禟沒回來,還不知道會不會站在她這邊。一時間,整個後院對清漪院的忌憚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那些心裡打著小九九,想要敗壞婉兮名聲的侍妾和那些助紂為虐的下人,都自動閉起了自己的嘴。

    申時時分,胤禟帶著林初九從外面回來,因著有事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清漪院,而是去了自己的書房。

    從去年開始,大阿哥和太子之的爭鬥就越來越激烈,相較從前,暗地裡的爭鬥開始逐漸擺到了明面上,康熙為此沒少發火,而搖擺不定,不知道到底隸屬何方的三阿哥和伺機而動的八阿哥,局勢顯得越發地混亂。

    胤禟心知這種局面只是暫時的,要麼康熙出手將一切壓下,要麼就是大阿哥或者太子有一人倒下,甚至兩人都倒下,只是具體得看背地裡動作不斷的八阿哥如何去操控,又或者一直冷眼旁觀的他們抓住機會擺所有人一道。

    坐在案桌前,胤禟拿著手中的摺子,眉頭緊皺,若真想一舉翻身,將這些人打壓下去,他們不僅得有一個好辦法好時機,還得讓人察覺不到是他們動得手。

    難度頗大?

    「林初九,外面吵什麼?」思索中的胤禟被外面的嘈雜聲打斷,語氣得頗為危險。

    林初九心裡暗道一句作死,低聲回道:「回主子爺,今兒個福晉讓側福晉去請安,發生口角,朱姑娘為了福晉駁了側福晉的臉面,側福晉便教訓了朱姑娘一番,外面那小的不知道爺在,正討論著呢!」

    「哦?討論?」胤禟拿著摺子的手一頓,眉頭微挑,似有了幾分興趣,「討論什麼?」

    「回主子爺,側福晉這次讓朱姑娘丟了大人,至於具體細節,奴才還是不說出來噁心主子爺了。」林初九不可能告訴胤禟,就因為朱姑娘這一吐,花園那塊可是進行了大整修,換得是香味濃的花,不然,那味道,一時半會還真壓不住。

    胤禟聽了他的話,眉頭輕輕挑起,低頭放下手上的摺子。隨後看看時辰,道:「行,那就去清漪院,問問你完顏主子。」

    林初九整個人一愣,下意識地抬頭,見胤禟一臉興味的模樣。他連忙低頭應聲,彎腰在前面領路。

    胤禟對於後院的事情一向很少關注,只要清漪院裡沒吃虧,問過也就罷了。可是現在,完顏側福晉壓根就沒有吃虧,可主子爺卻興致盎然的模樣,真是奇哉,不對,似乎只要是跟完顏側福晉扯上關係的,主子爺都會不由自主地在乎。

    是矣,要在這後院過得好,完顏側福晉的大腿也要抱牢。

    胤禟去清漪院的消息傳來時,後院的女人們再次將目光聚焦在清漪院,之前不管是誰,將朱氏被的事情傳到胤禟的耳朵裡,為得就是想看看胤禟的態度。之前不理會,可以解釋為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她們就不相信胤禟還能一點不理會。

    最好是讓胤禟看清完顏氏的真面目,不然她們下半生指不定還得這樣繼續守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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