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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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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下微塵】寵妾作死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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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5 00:12:20 |只看該作者
第229章:八福晉的打算

    都說最瞭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自己也不一定是你身邊的人,而是你的敵人。

    別看董鄂氏離開時叫囂的厲害,實際上心虛的更厲害。她雖然暗恨婉兮奪了她的寵愛和地位,但是她心知若無事,婉兮定然不會這般大張旗鼓地跟她對著幹。想到這裡,董鄂氏反手就是一耳光,直接甩在珍珠的臉上,厲聲道:「混帳,外面到底發生了麼事?引得完顏氏如此緊張?」

    「近來朝堂之上為了推舉新太子的事情鬧得很凶,先是八阿哥被斥,八福晉被罵妒婦,後是大阿哥被圈禁,現在整個朝堂風聲鶴唳的,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倒楣的會是誰。可能就是樣,完顏側福晉才會攔著福晉同八福晉見面的。」捂著臉,珍珠心裡雖然有怨,卻也知道若是不好好回答,吃苦的還是她自己。

    「什麼——」董鄂氏面上一驚,心裡頓時湧上幾分不安來,便揚高了聲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把剩下的話都給咽了回去。

    珍珠站在一旁,捂著臉的手剛放下,董鄂氏便又一巴掌甩了過來,『啪』的一聲,珍珠原本俏麗的小臉頓時因這一前一後兩巴掌變得腫脹不堪,甚至有些不堪入目。只看她臉上的傷,就知董鄂氏打人是用盡了全力的。

    胭脂看著這一幕,剛想出聲,便見珍珠瞪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思,讓胭脂覺得難受,卻又不得不後退一步,垂下眼瞼,只當沒有看見。

    「下次這種事情再忘了稟告,就不是兩巴掌能揭過的事了。」董鄂氏語氣壓得有些低,但說出來的話卻滿是警告的意味。

    珍珠在心底低歎了一口氣,一臉恭敬地沖著董鄂氏行了一禮,低聲道:「奴婢謝福晉教導,日後定當謹記在心。」

    伴隨珍珠的謝恩的話音剛落,一直垂著頭的胭脂不由地掉下兩滴淚來,只是因著她垂著頭,董鄂氏並沒有發現而已。

    事實上這些事情剛發生的時候,珍珠一得到消息就直接去稟告了,只是董鄂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根本聽不進去,往往珍珠才開口就被她斥責,一次兩次的,珍珠也不傻,自然不會再去觸她的黴頭,卻不想真出了事,倒楣的還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

    面對這樣的場景,胭脂不知怎麼地居然想到了完顏側福晉之前說得話,福晉連府裡一百多條人命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她們兩個丫鬟的小命。

    現如今看來完顏側福晉說得對,福晉的心之狠,僅僅只能容得下她自己,其他人的死活從來就不在她的心上。

    「好了,本福晉也被折騰的乏了,回去吧!」董鄂氏再蠢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出去的時候,可為了自己的面子,只能隨便尋個藉口將事情搪塞過去,總不能說她是怕再惹禍,直接讓胤禟給處理了吧!

    三人回到正院,董鄂氏便直接進了內室,胭脂在旁侍候,珍珠則因為臉上的傷被董鄂氏揮要求退下了。

    珍珠回到房裡,透過銅鏡看著自己紅腫不堪,狀似豬頭一般的臉,眼眶一紅,原本倔強不肯流淚的她此時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從被伊爾根覺羅氏選了董鄂氏的大丫鬟開始,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一身榮辱都跟董鄂氏息息相關。無奈董鄂氏本人太蠢,為人太過自私衝動,以前倒楣的都是別人,她雖然覺得不忍卻也慶倖,但是現在當她自己倒楣時,她才發現無論什麼身份,無論她有多忠心,該捨棄的時候,董鄂氏都不會有半分的猶豫,一如今天這般,乾淨俐落,把所有的責任都甩在她身上。

    珍珠哭著將藥敷在臉上,隨後又敷了一層厚厚的脂粉,雖然依舊能看到痕跡,最起碼不再那般駭人。

    一家酒樓裡,八福晉等了又等也沒能等來九福晉,嘴角不由地揚起一抹冷笑,語帶譏誚地道:「看來往日裡傻乎乎的董鄂氏,今天也聰明了一回。」

    「福晉,可要再送信過去?」站在身後的碧香見八福晉怒極反笑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道。

    「送?怎麼能不送。董鄂那個蠢貨,定然是有人攔著才沒能出來,若無人阻攔,她遲早還是會站在本福晉這邊,除非表哥真的下狠心要了她的命,否則董鄂氏就是爺和表哥永遠不能斬斷的聯繫。」八福晉一把將手中的茶盞扔到桌上,任茶盞翻倒在桌上,茶水更是順著桌沿,滴滴嗒嗒地流了下去。

    之前胤禟脫離他們的陣營,她只覺得背叛,後來知道真相,再加上她自己的所作所為,一時間倒也沉寂了下去。只是幾次同完顏氏的對撞以及胤禟他們離去之後遇到的種種困難,更讓她加深了想要再拉她入夥的念頭。

    胤禩這邊,曾經的誓言言猶在耳,可惜卻終抵不過現實的殘酷,好在她這一顆心現在最在乎的不是胤禩對她所謂的愛,而是那高高在上的鳳位。

    若那獨一無二的良人她求不得,那她便爭得那最高的權力,讓自己站在高處,再不讓別人有捨棄她的機會。

    是矣,她一方面拉攏董鄂氏,期望透過她給胤禟傳達一種訊息,那就是他們隨時歡迎他回來,當然,不回來也沒事,利用董鄂氏給別人造成一種們還有聯絡的假像也不錯,而另一方面她拉著董鄂氏報復婉兮,也是為了泄這心頭之恨。

    以前她以為自己才是最幸福的,即便胤禩有時還是會去那些侍妾處,但是卻沒有將一人往上提,而且大部分時間都在她這裡,也不阻擋她對付那些人,這樣便是最好。可是當婉兮出現之後,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是最幸運的,因為她不能生,所以胤禩再好,背地裡也是會生出他心思的,而婉兮不一樣,她有著獨一無二的寵愛不說,還接連得子,這樣的結果如何能不刺激她。

    憑什麼一個側福晉能得到這樣的機運,而她郭絡羅氏,用心方法卻求而不得,甚至失去了原本讓她覺得驕傲的感情。

    既然她得不到,那她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那福晉準備約九福晉什麼時候出來?」碧玉小聲問道。

    「先不約了,是照常送信聯繫即可。別忘了再過不久就是宮宴了,到時有多少話不能說。而且最近風聲太緊,表哥一旦回府,定是不會再任董鄂氏那個蠢貨折騰的。也罷,這事便暫且放放。」八福晉站起身,說著,便姿態優美地往外走去。

    碧玉和碧香對視一眼,便知八福晉已經拿定了主意,抬腳的瞬間便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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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5 00:12:33 |只看該作者
第230章:影響

    事情的確如八福晉所想,胤禟回府之後聽王安說起董鄂氏應八福晉之邀準備出府被攔後,怒極反笑,連聲說了三個『好』字,隨後砸了手中的茶盞,直接傳令將董鄂氏禁足三月。

    「蠢貨!死到臨頭還不吸取教訓,她這是篤定爺不能要她的命嗎?」胤禟雙眼微眯,眼裡滿是冰寒地道。

    胤禟的語氣十分嚇人,王安和林初九均被嚇了一跳,「主子爺息怒。」

    「息怒?爺瞧著她這是逼著爺把她給了結果了。上次的事情才過去幾天,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八福晉湊到一塊,生怕爺的日子過得穩。」胤禟扭著唇,心中對董鄂氏的殺意直接迸發,若不是她不在,指不定胤禟現在就把她給結果了。

    王安和林初九雙腿發軟,這樣暴怒的胤禟真心少見,即便是從前,那也只是胤禟的手段駭人,而現在胤禟周身繚繞的殺氣就讓人覺得膽怯。想來大阿哥被圈禁從某種程度上也讓他受到了影響。

    細細想想也覺得是,目前這階段,看似三阿哥受益,實際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三阿哥在舉報大阿哥魘咒太子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登上那個位置的資格。

    康熙喜歡什麼?

    喜歡兄友弟恭,喜歡祥瑞功績。

    大阿哥被圈禁是為什麼?是因為他直言要幫康熙斬殺太子,才引得康熙心驚,甚至厭惡,而三阿哥舉報大阿哥,且不說這事的真假,就說他的舉動,其實從某方面來說,跟大阿哥要置太子于死地沒什麼兩樣。

    如此,三阿哥怎麼可能得康熙的心意。

    但是太子被廢,大阿哥被圈禁,三阿哥無希望,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受斥責,看著似乎誰都有希望,可表現出來的又好似誰都沒希望,氣氛詭異,難免讓人覺得心悸。

    「林初九,派人盯著八阿哥府,也派人盯著董鄂氏,近來府裡不能有任何的差錯,否則爺唯你是問。」胤禟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心裡無比慶倖當時拉了老十三一把,否則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怕是誰沾上太子誰倒楣。

    「奴才遵命。」林初九抖了抖身子,面上恭敬,心裡卻暗罵董鄂氏作死。

    瞧瞧人家完顏側福晉,妥妥的賢內助,事事都以主子爺為先,這也難怪主子爺要把人捧在手心裡,反而福晉,那真真是沒幹一件人事,天天作死,偏偏自己又不死,總是連累他們這些奴才算怎麼回事。

    老天是有眼,先劈道雷劈死她!

    董鄂氏還不知道胤禟心裡真正的想法,光是聽到自己被禁足就已經夠讓她惱怒的了,自然,她不會把這件事的責任歸納到自己身上,也不敢算在胤禟身上,那唯一能讓她覺得怨怪的也就只有婉兮了。

    珍珠和胭脂冷眼看著董鄂氏將屋裡的擺設砸得一乾二淨也沒說半句話,因為她們知道不管是惡意還是好心,在董鄂氏這裡都不管用,與其惹禍上身,還不如冷眼瞧著,而這種想法在聽琴同她們接洽之後,就變得更加明顯了。

    「完顏氏,總有一天,本福晉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董鄂氏抬手將一旁的花瓶高高舉起,然後摔了出去,看著花瓶撞到地板變得粉碎,董鄂氏不僅沒覺得心疼,相反地露出幾分嫌惡的表情道:「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珍珠垂著眼瞼,心裡一陣譏誚,一個花瓶擺著好看就是全部,難不成還指望它摔不爛打不碎麼?

    董鄂氏卻不管這些,胤禟越是罰她,她就越恨婉兮,也就越加堅定地想要同四福晉和八福晉合作,只是現在不行,那便換作其他時候,反正這時機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正院裡的事情,董鄂氏才發洩完,婉兮那邊就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只是婉兮並不在意,甚至心情不錯,那模樣,頗有幾分知道敵人過得不好就心安的感覺。

    聽竹她們瞧著婉兮不氣反笑的模樣,紛紛鬆了口氣,她們就怕婉兮氣壞了身子,現在婉兮能想得開,她們也就放心了。

    這後院,算計頗多,明裡暗裡,說話帶刺只是最基本的,背地裡捅馬子也是平常,若是事事計較,只會無端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好在婉兮想得明白,也從不為難自己,所以小日子從來都是怎麼舒坦怎麼來。

    胤禟從書房裡過來時,一進內室就看到婉兮趴在炕上逗弘煦玩,母子倆你來我往的,玩得十分開心,時不時會發出一陣歡笑聲,讓站在門口的胤禟也不由地帶上幾分淺笑。

    「側福晉,主子爺來了。」聽竹看著站在門口久久不動的胤禟,再看玩得高興的母子倆,輕聲提醒道。

    婉兮聞言,轉過頭,看到胤禟的那一刻,她臉上的笑意更甚,她原本還在想胤禟什麼時候會過來,沒想到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就直接過來了。

    「爺,快過來,弘煦都會叫阿瑪了。」婉兮高興地朝著胤禟招招手,那嬌俏的模樣讓胤禟原本有些僵硬的神情變得柔和不少。

    胤禟上前幾步,坐到炕旁,看著婉兮抱著弘煦倚在自己身旁,臉上的笑意不禁又深了幾分,「爺聽說你今天又發威了?」

    「爺就會取笑妾身。要不是為了爺,妾身哪管那麼多,而且爺沒聽見福晉說得話,妾身一個妾還管到嫡福晉的頭上,哼,當誰想管來著!」婉兮皺皺俏鼻,頗有些嫌棄地道。

    胤禟一直保持著側耳傾聽的姿勢,眼刻聽她這麼說,竟是一下子愣住了,他曾說過,只要董鄂氏一直老老實實的,這個福晉的位置無人能搶。但是現實是董鄂氏並不信他的話,甚至不斷地作死挑戰她的極限,胤禟相信或早或晚,他都會把董鄂氏給收拾掉的,到時這嫡福晉的位置,似乎誰坐都不好。

    他不願意委屈婉兮,也不願意委屈幾個孩子,但要把婉兮扶正,就必須得到皇上的許可……

    對,皇上的許可。

    康熙那裡,胤禟還真沒把握,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依著康熙的性子,不是救駕一類的功勞怕是很難達成所願。若是換成四哥的話,他反而覺得有些希望,雖然四哥為人古板,但是絕對夠義氣,只要他不變心意,想必將來他若上位,他提這個要求應該不難達成,畢竟婉兮對四哥也是有幫助的。

    「好,嬌嬌若是不喜歡,不管便是。」胤禟笑著哄了一句,對於婉兮的小性子還是很縱容的。

    而婉兮在胤禟面前一向是能折騰的,換句話說,大事她分得清,小事基本上都是作死作過去的,就像現在,不只自己作,還抱著兒子一起作。

    「那也不行,爺要是被別人牽連,心疼的還是妾身。」婉兮抱著弘煦,一下子倒在胤禟懷裡,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扯著他的衣裳,那夾雜著酸味的語氣讓林初九和聽竹她們都不自覺地退後幾步,低眉順眼地站在角落裡,免得礙了他們的眼。

    側福晉又開始作了,每次只要心裡有不滿就可勁地作,換作其他人,肯定要惱怒而去,偏偏主子爺就吃這套。瞧瞧剛進來時的臉色,再看現在笑成一朵花的樣子,想來,這一物降一物的說法還是有根據的。

    「行行行,嬌嬌說如何就如何,再過幾天,咱們去莊子上住幾天,這裡的事就先不要管了。」胤禟想著胤禛說得那些話,覺得暫且避避也不錯,而且就四哥的分析,他也察覺到了不對。

    太子被廢,儲君的位置引得原本就激烈的爭鬥亂也成了一鍋粥,原本只是在暗地裡的算計,現在更是擺到了明面上。不管康熙是何想法,現在他們的確不適合摻和進去,畢竟從康熙的言論之中不難看出他的打算——複立太子,重新找回平衡。

    也對,他那位好八哥雖然被貶被斥,可是他展現出來的勢力卻讓人心驚,那半朝堂的大臣都推舉他,號召力比康熙還大,康熙要是沒有想法,那就怪了。

    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顯然,八阿哥這個椽子已經被盯上了,爛與不爛,看得還是康熙的意思。

    「真的嗎?不會影響到爺嗎?」婉兮聞言,先是一喜,隨後思及近來發生的那些事,不由地有些擔心。

    「放心吧!爺這是順了皇阿瑪的意思,可不是自作主張。」胤禟嘴角微揚,眼裡卻過一絲嘲諷,他發現以往急於得到康熙認可的自己,現在似乎很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

    認可麼?

    想來是不需要了,就這樣簡簡單單地保持表面的信任和平靜,再深一點,他怕自己會更失望。

    「那真是太好了,弘旻他們之前還說想去莊子上看他們的小夥伴,而聽雨也說她還有好多東西沒學會,現在去正好,想必冬天比之前更有趣。」婉兮一聽不影響他,立馬就開始張落著讓聽竹他們收拾東西,她懷裡的弘煦也跟著高興的拍巴掌。

    胤禟瞧著她開心的模樣,也不阻攔,只是轉身的瞬間,吩咐林初九將董鄂氏看好,不說以後如何,在這個節骨眼上,是絕對不能出現問題的,特別是跟八阿哥府的人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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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5 00:12:47 |只看該作者
第231章:棋子

    次日,胤禟進宮說了一下去莊子上小住的事,康熙並沒有阻攔,一口答應的同時還誇了他兩句,等胤禟出宮之後,近來很少去後宮的康熙還特地去翊坤宮坐了坐,從這一點上不難看出康熙對胤禟的滿意。

    胤禟卻不管這些,稟明康熙去莊子上的事情後,他便直接去了翊坤宮,有些事情他出面太多只會讓人覺得是婉兮在身後搗鬼,但是由宜妃出面的話,人家只會以為是董鄂氏做事不對。

    說婆媳是天敵,孝之一字有時候是真的很壓人。

    「混帳!以前只道她蠢,現在看來,不僅僅只是蠢,還是個惹禍精。」宜妃抬手拍著身旁的桌子,一臉的憤慨。

    對於八福晉,她曾經覺得失望也覺得心傷,可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她對這個侄女早已不報任何想法了。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侄女到現在都還沒有死心,還想著拖她兒下水,由此可鑒,之前她所表現出來的悔悟都不過是想要達到目的的手段。

    越是這麼想,宜妃心裡就越是惱怒,對於八福晉和九福晉就越是厭惡。

    「母妃,兒子暫時將董鄂氏禁足在府裡,但是有些事能攔得住一時卻攔不住一世,董鄂氏是想要完顏氏的命,這一點兒子不能認同。」胤禟舉起桌上的茶壺,為宜妃倒上一杯茶,慢慢推到她的手邊,語氣中的不滿和堅持卻是絲毫沒有遮掩。

    宜妃端起茶盞輕呷一口,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這完顏氏是個有福的,就沖著她事事為你,又為本宮生下弘旻他們,本宮就得保她安然無恙。倒是董鄂氏,本宮聽說她對大格格並不上心,這是怎麼回事?」

    宜妃雖然更看重孫子,卻也不是對孫女毫不關心,而且作為嫡女的大格格即便沒有祥瑞在身,卻也頗得幾分關注,是穎,宜妃在得到消息之後,才如此的在意。

    「董鄂氏近來一直同四福晉和八福晉來往,三人之間,肯定是在密謀什麼。至於茉雅奇,比起女兒,董鄂氏更想要個兒子,即便是別人生得兒子也比她唯一的女兒來得讓她在意,所以兒子準備找個機會將茉雅奇交給完顏氏來教養,反正這些日子以來,茉雅奇就一直由完顏氏在照顧,而董鄂氏卻一點沒察覺。」胤禟木著一張臉,想來他對董鄂氏早就絕望了。

    宜妃聞言,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同住一個院落,董鄂氏竟不知道照顧自己女兒的人是完顏氏,從一點上不難看出她對這個女兒到底忽視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既然如此,那便順了她的心意。」宜妃咬著牙,恨聲道。

    「母妃,為了這種人死壞了身子不值得。」胤禟安撫兩句,又道:「母妃,近來宮裡宮外的的局勢都很緊,大阿哥的後塵誰也不想步,但是這並不是自己不想就可以的,所以兒子已經稟明皇阿瑪,準備去莊子上呆上一段時間,等風聲過了再回來。」

    宜妃低下頭,想著大阿哥被圈禁之後惠妃眼中的死寂,點點頭道:「也好,該避的還是要避,畢竟八阿哥並無死心,真讓他們黏上,那真是百口莫辯。」

    胤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想著老十四為了八阿哥屢次惹怒康熙的事,笑道:「母妃,你說皇阿瑪明明被老十四氣得七竅生煙,為何不處置他?」

    宜妃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雖然不懂胤禟為何會問這方面的問題,卻還是選擇實話實說,「皇上之所以不動老十四,估計還是德嬪求情所致。」

    「德嬪求情?她要真有這個本事,當初為何不保住自己的妃位?」胤禟就納悶兒了,妃位不重要嗎?對一個由宮女爬上妃位的來說,妃位意味著什麼,長眼睛的人都知道。

    「她倒是想,可惜皇上已經下定決心要治她的罪,她心裡清楚這才沒開口。而胤禎,若說以前只是嬌慣的話,現在瞧著就是德嬪的心頭肉,否則德嬪如何願意把這救駕之功用在他身上。」宜妃蹙著眉,話裡著一絲淡淡的酸意。

    說到救駕,這後宮裡了德嬪就是她,她們兩人之所以能在後宮過得比別人逍遙,除了自身的手段之外,還有康熙的庇護。

    都說康熙念舊情,事實真的如此嗎?

    宜妃不知道別人信不信,但是她自己卻是不相信的。跟在康熙身邊越久,感情就越是淡薄,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看得太透了,再的愛也被磨得一乾二淨了。

    康熙此人夠狠夠絕,對別人狠不算真的狠,對自己狠才是真的狠,而康熙對別人狠,對他自己更狠。是矣,他口中的舊情到底有幾分,誰也不知道,但就宜妃看來,康熙萬事求平穩,留不留一個人看得是需要,而非所謂的救駕之功。

    「救駕之功?沒看出來德嬪還有這本事。」嗤笑一聲,胤禟可不相信德嬪有這種捨己為人的高尚情操。

    「哼!她當然沒這個本事,只是當年碰巧讓她撞上好運,白撿了個救駕的機會。」冷哼一聲,宜妃想著當年德嬪憑著這所謂的救駕之功單獨被冊封為嬪時的場面,就不自覺地冷笑。

    胤禟聞言,點了點頭,低聲嘟囔了一句,「那還是真是走了狗屎運。」

    他的聲音有些低,坐在他身旁的宜妃也沒有聽清他到底說了什麼,知道他在說話。

    「老九在說什麼?」宜妃以為他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不禁往他的方向湊近了些,輕聲問了一句。

    胤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抬頭望向宜妃,語氣平靜地道:「沒什麼,只是在想德嬪這所的救駕之功能讓老十四鬧多久。」

    宜妃捧著茶盞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後說道:「不管以後如何,本宮知道這一次絕對是過了的。」

    胤禟心裡清楚,就目前的局勢而言,不管他們這些置身世外的阿哥是真沒那個意思,還是假沒那個意思,為了維持平衡,皇阿瑪都不能將老十四治罪。畢竟大阿哥被圈禁,太子被廢,三阿哥看著得利,就應該有人跟他對著,然而八阿哥被斥,剩下有野心又跳得厲害的,就只有老十四了。

    真是可悲!

    明明是父子,卻被當成棋子一般對待,換成誰,心裡都會有疙瘩,至少胤禟不想再摻和了。

    與其做一顆被人驅使的棋子,還不如做棋盤邊看棋的人,要知道是人就有機會改變棋盤的格局,不管是偷襲抑或者出其不意,都比棋子來得有主動權。

    「也對,既然過了,那便不管他了。」胤禟和宜妃說一下接下來的打算,也說了胤禛的猜測,最後母子二人商量一番,決定暫時按兵不動,一切等這場風波過去之後再說。

    現在的時機太過敏感,既然都選擇退讓了,那麼再徹底一點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從宮裡出來,胤禟並沒有再跟胤禛等人聯繫,而是拉著胤俄一起準備去莊子上住。胤俄對此沒有意見,反正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咋咋呼呼,除了惹來皇阿瑪的訓斥,別無其他。與其大家不高興,還不如找個能讓自己高興一點的地方呆著。

    次日,準備就緒後,胤禟帶著婉兮和幾個孩子,胤俄則著好不容易保下的兒子弘旭一起去了莊子上。

    胤禟和胤俄在外面騎馬,婉兮和孩子們坐在馬車裡,一路說說笑笑,好不歡樂,只是婉兮偶爾掃向弘旭的目光裡包含了幾分複雜。上一世這孩子根本就沒有活過康熙四十七年,二月份就夭折了,今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幫著四阿哥保住了弘暉和弘昀的關係,弘旭雖然來得少,卻也算熟識,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說得那些育兒經起了作用,這孩子看著雖然弱了些,好歹也挺了過來。

    「額娘,水水,水水。」婉兮懷裡的弘煦扯著她的衣服,奶聲奶氣地要求。

    小傢伙說話還不算太利索,不過已經能明白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好,額娘給弘煦喝水。」婉兮笑著點點他的小鼻頭,拿著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喂他喝,每一下都很小心,唯恐在這行駛中的馬車上,因著動作太大而嗆著他。

    其他幾個小不點都圍著弘旭轉,可能是太久沒有見面的關係,也可能是馬上就要見到小夥伴的關係,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婉兮見弘旻將弘旭照顧的好,也就放心了,她自己的兒子她瞭解,別看年紀小小的,卻很有兄長的樣子,照顧起人來也有模有樣。再加上身邊安排了人,婉兮並不擔心他們會相處不好。

    等到了莊子裡,婉兮看著聽竹她們往莊子裡搬東西,原是想讓幾個孩子先休息休息的,誰知還沒進屋,幾個孩子就忍不住想去找自己的小夥伴了,婉兮聞言笑了笑,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順了他們的心思。

    孩子之間的感情最為純真,以後如何婉兮不知道,但是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她還是願意滿足孩子們的願望的,「行了,都去吧!不過晚膳之前要回來,過了時間,以後再想出去玩可沒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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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育兒經

    「行了,都去吧!不過晚膳之前要回來,過了時間,以後再想出去玩可沒那麼簡單了。」

    婉兮的的話音剛落,一旁幫著搬東西的聽雨就竄過來了,「側福晉,能不能讓奴婢一起去,話說奴婢還有些問題要問弘旻阿哥的小夥伴們。」

    婉兮瞧著一臉認真的聽雨,還真有些哭笑不得。那天她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可沒想到聽雨還真就認真了。不過聽雨瞧著不著調,但是辦事還是很有成算的。想了想,婉兮也就同意了,「行,那你去吧!」

    聽竹她們瞧著樂顛顛的聽雨,都是一臉的笑意,並沒有覺得她這樣是在偷懶,相反地還出言鼓勵她好好學,這場面看著,真心讓人覺得好笑。

    等聽雨她們帶著孩子們離開後,婉兮便抱著依依呀呀想要趕路的弘煦往莊子裡面走。胤禟和胤俄都會躲懶,一句一切交給她處理,便去了書房。面對甩手掌櫃一般的胤禟等人,婉兮是一臉的無奈,但是該做的事情她還是會做好的。

    孩子們都還小,婉兮並不打算把他們分開,除了年紀稍小的弘煦和雅利奇,其他孩子都安排在他們旁邊的院子裡,胤俄則安排在緊挨著孩子們的院子裡,這樣一旦孩子們有什麼事,他們也好第一時間知道。畢竟這段時間,京城裡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非常地敏感,雖說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不一定把手伸向孩子們,但是以防萬一,總比事情發生了再後悔來得強。

    待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婉兮見胤禟還沒有來,招人問了一句,說是不久之前,他同胤俄出去騎馬了,真是……這一個一個的,到了莊子上都成孩子了,盡想著玩,也不帶她一起。

    將弘煦哄睡了,婉兮便開始吩咐聽雪準備晚膳,今天一天,大家都在馬車上,吃得都比較簡便,現在到了莊子上,自然是要準備一些大家愛吃的東西,總不能有個條件還苛待了自己。

    這不,到了晚膳時分,幾個小的玩得跟泥猴似的,看得婉兮都不知道說什麼了,等她讓人將幾個小傢伙洗乾淨出來,才發現原本還有些靦腆的弘旭此時小臉紅撲撲的,那裡還有先前的生疏。

    胤俄回來之後,大家圍桌而坐,等到吃飯時,胤俄看著吃了滿滿一大碗飯還鬧著要吃的兒子,那臉上滿滿都是驚訝。

    「小九嫂,你這是怎麼做到的?這小子平日裡吃飯跟吃毒藥一樣,怎麼哄都只吃那一點點,現在倒好,不用人哄,直接吃一大碗。」瞪著雙眼,胤俄一臉敬佩地看著婉兮道。

    婉兮看著這般誇張的胤俄,輕笑道:「我哪有什麼辦法?你們啊,就是把孩子拘得太緊了,天天在家裡,這不讓做,那不讓碰的,出出進進還有人抱著,這孩子不活動哪裡來得胃口,要我說,以後多讓孩子跑動跑動,這胃口好了,身體自然也好了。」

    胤俄一聽,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他的第一子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後來得了弘旭,可不就跟個金疙瘩一樣嗎?可就是這樣,他也差點失去這個兒子。誰曾想到這一時興起把兒子帶到莊子上來,竟有這般意想不到的結果。

    「小九嫂,弘旭就交給你了,你怎麼養弘旻他們就怎麼養他,該打該罵,老十我絕不吱聲。」只要兒子身體好,胤俄真心什麼都能幹。

    別看他總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樣子,好像一直不著調,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對兒子的疼愛絕對不比任何人來得少。

    婉兮瞧著胤俄『啪啪』把自己胸脯拍得震震作響的樣子,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心酸,這皇家後宅中的孩子,要想活下來總是比別人難些的。

    「都是好孩子,只是不僅是要在這裡多活動,回去之後,也不要拘得太緊。」婉兮輕聲提醒,話說得有些婉轉,但是意思卻很清楚。

    「小九嫂放心吧!等爺回去,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把人拘得緊緊的。」胤俄對孩子的事情還是很上心的,他說要改,那肯定是會改的。

    胤禟瞧著胤俄這樣子,也知道他是在乎孩子,他們這些兄弟,看似人中龍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們都是有苦說不出。比如這孩子,後院爭鬥不休也就算了,有的時候,來自後宮,或者其他兄弟的算計也可能讓他們的子嗣折損,這事情多了,膝下的子嗣自然也就越來越少了。

    目前為止,四哥那邊還算好,自打保住弘暉和弘昀之後,又接連揭穿了德嬪和烏拉那拉氏的陰謀,這後院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生,不管他熟不熟,反正四哥不再像之前那般因為子嗣而煩惱了,而他因著婉兮的關係,子嗣方面並無讓人詬病之處,反而是老十,這孩子保得艱難,且就目前而言也只有一子一女,這數量可不成,至於老十三,年紀不大,一切都還有可能。

    「爺什麼爺,回去後,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瞧著天氣好就抱出來走走,不說弘旻他們,就說弘煦,生下來身子弱,現在還不是養得白白胖胖的。」說到小兒子,胤禟的神情柔了不少,幾個孩子裡,他和婉兮最愧疚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了,還差一點,他們就失去這個孩子了。

    每每思及此,胤禟都恨不得將隆科多拉出來再揍上一頓,即便因著他的關係,隆科多也好,李四兒也罷,都沒能得到好下場,可僅僅只是這樣,並不能一解他心頭之恨。無奈有康熙盯著,很多事情他都不好做得太絕,不過等到四哥上位,他行事肯定會比現在來得自在,到時該清算的,他肯定會一一清算。

    「這個我記住了。」胤俄一臉鄭重地點點頭,再想想弘旻他們聰明伶俐的樣子,決定一定要跟著他們好好學學這個育兒經。

    用過晚膳後,婉兮見胤俄拉著胤禟說話,便領著一群吃撐了的小包子到院子裡散步消食。這一個一個的,挺著一個圓鼓鼓的小肚子,怎麼看怎麼可愛。

    走了幾圈,眼見幾個孩子都睏了,婉兮便讓人將他們抱回去洗漱睡覺,她自己則將聽雨叫來,問了一下下午的情況,知道他們相處的好,她心裡也高興。不過她順道也問了一下佃戶們的生活,雖說上次胤禟順口減了兩成的田賦,但是這短時間內並不能一下子改善他們的生活。

    「側福晉,那些孩子雖然穿得不好,可是人很好,小阿哥他們帶了點心過去,他們不爭不搶,吃了之後,雖然拿不出同等的東西來,卻會想辦法自己去找些吃食來,而且都先緊著小阿哥他們嘗,一個個的都是好孩子。」聽雨說起那些孩子的時候,雙眼亮晶晶的,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那些孩子。

    「都是好孩子就好,你也注意一些,那些孩子家裡若是有難處,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只一點,記得分寸。」所謂升米恩,斗米仇,婉兮雖然不懼一個佃戶之家,卻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

    「奴婢明白,側福晉放心吧!」聽雨一聽婉兮這是從側面批准她每日跟著弘旻小阿哥,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

    婉兮瞧著她這孩子氣的樣子,並不斥責,只是一臉好笑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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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5 00:13:12 |只看該作者
第233章:打獵

    在莊子上呆了兩天,婉兮便聽胤禟說起太子複立的事,婉兮算算日子,這才發現一轉眼便到了這個時候。

    太子廢而又立,事情看似結束了,實際上真正的爭鬥才剛剛開始。

    大阿哥是徹底地退出了奪嫡的圈子,三阿哥疑似太子的幫手,四阿哥隱忍不發,五阿哥、七阿哥、九阿哥以及十阿哥等人內裡如何暫且不提,表面上這些都是忠於康熙,不參與爭鬥的,至於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在他們積極爭取太子之位時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成為太子重點打擊的對象了。

    胤禟並不經常在婉兮面前提及朝堂上的事情,卻不排斥聽雨她們打探消息稟告給她,畢竟這前朝後院的,很多事情都息息相關,胤禟可不希望婉兮被人算計。

    雖然胤禟嘴上不說,婉兮心裡卻明白他的用意,所以每天她都會花一定的時間去瞭解京城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上至朝堂上的政事,下至後院那些雞毛蒜皮的八卦,反正要是發生過的事情她都會關注一下,然後細細琢磨,分析當前的局勢。

    可能是因為有著上一世的記憶和這一世的謹慎小心,婉兮一路走來,倒是真沒栽過跟頭,即便有人為難,那也不過是嘴上花花,實質上倒沒誰占到便宜。

    「爺,咱們要回京嗎?」婉兮有些擔心地看著他問。

    「回京?不,還不到時候,現在連四哥都在避太子的風頭,咱們還是不要回去紮太子的眼好。」胤禟下意識地伸出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諷刺。

    太子的刀子是那麼好捅的,八哥和老十四把人都當傻子,自以為高明的做法換來的是皇阿瑪的忌憚和太子的仇恨,想來,這段時間,整個京城應該都是腥風血雨一般的存在。

    「爺等一下可有事?」婉兮看著有些出神的胤禟,出言問道。

    「啊?沒事。」胤禟愣了一下,回過神,直接回道。

    近兩天,胤俄倒是顯示出他孩子王的潛質,領著一群小包子並聽雨她們一些人,天天上山下河的,沒個消停,這倒是讓胤禟有了閒置時間可以陪陪婉兮和弘煦小包子。

    婉兮見狀,立馬手抓著他的大掌道:「那爺教妾身打獵吧!」

    「打獵?」胤禟輕輕挑了挑眉,不懂她為什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不過想到來莊子幾次,大多時想都是大家一起行動,似乎沒單獨陪過她,現在胤俄帶著孩子們四處玩,他陪著她去打獵也不是什麼大事,「嬌嬌對打獵有趣?」

    婉兮聽他這話,就知道他好心裡已經同意,不由地喜笑顏開,「嗯嗯,每次聽弘旻他們說打獵怎麼好,妾身雖會騎馬,可這射箭,從來沒學過,所以想讓爺教教妾身,讓妾身也體會一下們說得打獵是什麼感覺。」

    「沒事兒,既然嬌嬌想學的話,爺便教你。等日後去木蘭秋彌,爺帶著你去打獵。」胤禟見她連連點頭的俏模樣,直接拍板定下了,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心裡也覺得兩人能單獨相處很是不錯。

    婉兮平日裡的確是把胤禟侍候的舒舒服服的,無一不滿意,可是胤禟對她的占有欲卻是越來越強,巴不得她一門心思都在自己身上,有時還會吃幾個孩子的醋,現在遇上機會,他要是不抓住機會他就是傻。

    培養感情,從打獵開始。不管結果如何,能增近感情還是不錯的。

    婉兮看著一開始不怎麼感興趣的胤禟突然之間變得興致勃勃的,不由有些發愣。她還想著要不要撒嬌賣萌、割地賠款來求得他的應允,誰知一下子就反轉了,瞧著他比她還想去打獵,這感覺還真是……

    雖說在她心底,打獵是為了娛樂,也是為了拉近自己和孩子之間的距離,但是瞧著胤禟高的模樣,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掃興的好。

    「林初九,還愣著做什麼,快去讓人準備馬匹和功箭!下午爺要帶著側福晉去林子裡打獵。」胤禟興致一起,立馬高聲吩咐。

    好在他不知道婉兮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怕是什麼心情沒有了。

    婉兮見他這種模樣,便知道他是真的很有興致,去林子裡打獵那真是板上釘釘的事,是矣,她連忙起身,讓聽竹她們幾個進去內室,替她找了一身騎裝換上。

    林初九一溜小跑著出去,讓人趕緊去準備東西。

    「這弓箭一定要注意了,現做現做,都是側福晉要用的,一定要仔細。」林初九一過來,就揚高了語調一邊吩咐,一邊反復強調。

    主子爺就算了,弓箭什麼的有自己專用的,可側福晉不一樣,身嬌體貴,柔柔弱弱的,那是能將就的人。更何況就主子爺有看重側福晉,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他們要是侍候的不精心,側福晉要有個好歹,主子爺還不得把們千刀萬剮。

    中午用過午膳,婉兮將弘煦哄睡之後,便同胤禟一起躺在繡床就要小憩,也算是為了下午的活動養精蓄銳。

    而林初九卻是連飯沒功夫吃,直接啃了一個饅頭便又來催了,好在箭都是現成的,一張弓製作起來,麻煩是麻煩了些,但是趕工的話也是能做出來的,只是細節上還是有些差距。但是林初九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只想著讓婉兮下午有襯手的弓箭可用,又不會受傷,至於精巧一點的,繼續讓人做唄,指不定明天主子爺和側福晉還有興致的話,就能用上了。

    等胤禟和婉兮小憩起來,一切都收拾妥當,胤禟便直接帶著婉兮去了馬廄。馬廄裡有不少馬,除了胤禟們慣用的馬,還有幾匹溫順的母馬,胤禟擔心婉兮太久沒騎馬了控制不了,便在這匹溫順的母馬里給她挑了一匹。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便往莊子不遠處的林子裡進發。而林初九早在他們挑馬之前,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主子爺這是要和側福晉單獨相處,其他人遠遠跟著就行,身邊有他和幾個侍衛侍候就成了,太多了,就打眼了。

    胤禟和婉兮並肩騎著馬前行,雖然天氣沒尚冷,不過今天的天氣著實不錯,大大的太陽曬在人身上,暖暖的,驅散了不少的寒氣。

    因著婉兮說沒學過騎射,胤禟帶著她跑了兩圈後,便開始教她射箭。林初九讓人製作的弓箭很是小巧輕便,比起胤禟手上的那把,更適合婉兮這種沒怎麼用過弓箭的人。

    婉兮性子聰穎,再加上平日裡也注重鍛煉,有胤禟的細心教導,倒也很快上手了,只是這準頭總是偏了那麼一點。

    「背挺直,眼睛瞄準了再放箭。」胤禟的手臂環著婉兮,一點一點地教她。

    婉兮抬起頭看著幾乎將自己圈在懷裡的胤禟,小臉微微有些發燙。雖然胤禟對她十分好,但是在人前,他還是很少做這些親密的舉動,即便維護,那也是言語上的衝突,像現在這樣,倒是第一次。

    再觀胤禟,表面上一派正靜,心裡卻對浮想聯篇。特別是婉兮身上那淡淡的馨香繚繞在鼻尖,他可是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將打起精神來教她射箭的。

    婉兮可不知道這些,眼瞧著胤禟一臉認真的模樣,也不得不認真起來,畢竟她是真想陪在胤禟身邊,跟他一起策馬奔騰,而不是坐在一旁,看著他和別人一起騎馬打獵。

    「放!」胤禟一聲冷喝,婉兮立馬放手。『咻』的一聲,這次直接命中目標,引得婉兮高興不已。

    胤禟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模樣,也不打擊她的信心,很是認真地道:「記得現在的感覺,以後射箭都這樣,慢慢地你習慣了這樣的感覺,日後射箭不說百發百中,卻也能掌握幾分準頭。」

    「嗯嗯。妾身一定好好練,不過爺確定不先著妾身去林子裡轉轉嗎?」婉兮伸手捶了捶有些酸疼的胳膊,覺得想要這練箭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得天天練才能有效果。

    胤禟對上婉兮的目光,瞧著她一臉祈求的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又不是訓練神箭手,沒必要那麼嚴格,而且瞧著婉兮臉上的疲憊,胤禟也不勉強,抱著她上馬,然後進了林子,準備打獵。

    林初九見狀,立馬朝不遠處的侍衛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把獵物往這邊趕,以免等一下主子爺他們碰不到獵物,敗興而歸。

    事實上為了讓主子們高興,每逢打獵,不管是在圍場還是在莊子附近的林子裡,侍衛除了定期將養好的獵物放出來,還會事先將獵物往主子們打獵的地方趕,區別只在於圍場的凶獸多一些,林子裡的獵物大多溫順一些。

    這不,婉兮和胤禟騎著馬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不少野雞和野兔四處逃竄,婉兮的箭術那真心是剛起步,是矣,她倒是頗有自知之明,並不插手,而是看著胤禟動手。胤禟每射中一只獵物,婉兮都會歡呼拍手,那副崇拜的模樣看得胤禟都不自覺地挺起了胸膛。

    雖然胤禟有心表現,不過這獵物多了,他們也不好往回帶,所以差不了,胤禟便領著婉兮往回走,誰知剛出林子就遇上帶著一群小蘿蔔頭的胤俄。

    「九哥,小九嫂,你們也來打獵啊!」胤俄瞧見胤禟他們,也是一臉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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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緣分

    「九哥,小九嫂,你們也來打獵啊!」胤俄瞧見胤禟他們,也是一臉的驚訝。

    婉兮看著胤俄身後那一群興致勃勃的小蘿蔔頭,就知道這肯定不是第一回。不過看這些孩子手上的弓箭,大小適合,不說多精緻,但是從細節來看,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這一看來就知道是胤俄的功勞。

    不過看著一群小蘿蔔頭臉上開心的笑容,婉兮也不覺得有什麼,反正他們並不缺這點東西,太過在意規矩,只會讓自己被束縛,從而活得非常地辛苦。

    「十爺這是帶著他們去幹什麼?」婉兮看著沖著她和胤禟行禮的一群孩子,連誇幾句好孩子。

    「這幾天,爺瞅著沒啥事,就準備教他們一些拳腳,不說學出個名堂來,至少給家裡添碗菜還是可以的。」胤俄有些傻氣地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看他的樣子頗有些樂在其中的感覺。

    一旁的林初九聽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他的十爺喂,您可是皇親貴胄,怎麼就領著一群小蘿蔔頭上山下河的,能不能幹點有意義的事。

    眼瞧著跟在後面的聽雨也是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林初九真心有些嫌棄,誰能想到昔日被嚴格訓練的暗樁,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胤禟瞧著一臉期待的子和子侄,也沒想阻止,倒是看著明顯變得有些黑的女兒,直接道:「行,你們先上去打獵,爺和婉兮在去那邊的小河邊,你們打到獵物就接帶來,一起吃。」

    幾個小蘿蔔頭一看胤禟身後幾個侍衛提著不少野雞和野兔不說,居然還有一頭鹿,都不由地一聲驚呼,然後小心交流著他們一定要打到什麼獵物才行。

    胤俄聞言,點了點頭道:「九哥和小九嫂就放心吧,等會兒,我們一定過來。」說罷,揮著手帶著一群小蘿蔔頭就往林子裡走,胤禟擔心他們碰到危險,便讓兩個侍衛跟了上去。

    林初九垂著頭,看著幾位主子那習以為常的樣子,心裡很是無奈,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好伐。不過一個奴才的意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們都很高興。

    到了小河邊,林初九連忙讓人將獵物拿去處理,婉兮似想到什麼一旁,看著一旁的林初九道:「別都處理了,算算人頭,多得到時分給那些孩子,讓他們帶回家去,讓家人打打牙祭也不錯。」

    「側福晉仁慈,奴才這就去辦。」林初九聞言,沖著婉兮行了一禮。轉身便去吩咐那些處理獵物的侍衛和小廝,讓他們把多的先挑出來。

    聽竹他們幾個也瞧見了,卻什麼都沒說,因著聽雨的關係,她們對那些孩子都頗有好感,再加上她們大都是窮人家出身,倒也沒有麼嫌棄不嫌棄之說。

    林初九卻覺得側福晉這樣不錯,不管以後福晉如何,掌家的人是誰,只要側福晉有這份善心,那就是他們這些奴才的福氣。

    不得不說,胤禟為了表現自己的英勇,真心打了不少的獵物,先不說野雞兔子,就那只鹿就夠他們這些人吃的了,就算再加上那些孩子,也有不少剩餘。

    婉兮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在外面吃東西,而且還有胤禟這個個中高手在,那花樣不要太多。只是瞧見胤禟喝鹿血的那一瞬間,婉兮的小臉不由地變得一片緋紅。

    胤禟倒是沒多想,像他們這個年紀的男人,年輕氣盛,每每去木蘭或者塞外,只要獵到鹿,不僅他們自己,就是康熙也時常會賜鹿血,是矣,他早就習慣了,根本沒有想到這上面去。說起來,倒是婉兮見得少,一下子給想岔了。

    「九哥,小九嬸,我們回來了。」人未到聲先到,一聽胤俄聲音裡透著的得意,就知道收穫不小。

    婉兮坐在胤禟身邊,聽到胤俄的說話聲,兩人同時抬頭望去,便見兩個侍衛抬著一只麅子往這邊走了過來,幾個孩子手裡也零零散散地拿著幾只野雞和野兔,想來這一路上去,他們也沒少遇到獵物。

    「阿瑪,額娘,你們瞧,我們和十叔一起打了好多獵物。」弘旻一邊跑一邊激動地沖著他們叫道,此時的弘旻瞧著才算是有幾分孩子的樣子。

    此時他手裡還提著一只野雞,看樣子奄奄一息的,想來是活不成了。

    婉兮對著他招招手,一臉笑意地問道:「那等一下把獵物分一分,不能只是我們吃,你的小夥伴的家人也應該嘗一嘗他們的勞動成果對不對?」

    弘旻聞言,用力地點點頭,然後將手裡的野雞放到地上道:「那弘旻親手獵到的野雞就給阿瑪和額娘,其他的就分給其他人。」

    「這個想法不錯,但是你應該先跟大家商量,不能問也不問地自己做決定。別忘了帶著你們的是十叔,作為長輩,他有權力知道這一切。」婉兮拿著錦帕幫著兒子擦完汗,目光瞟向不遠處的胤俄,一臉笑意地提醒。

    「那兒子現在就是去徵求十叔的意見。」弘旻說著,便轉身往胤俄的方向沖了過去。

    胤俄是個爽利性子,聽了弘旻的話也沒覺得的不高興,反而覺得弘旻小小年紀,性子豁達,有容人之量,便點頭應道:「好,等一下咱們吃飽喝足再分一下東西,總得讓大家都嘗嘗味道。」

    胤禟看著湊到自己身邊的胤俄,再看那些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孩子們,大手一揮,高聲道:「都圍著坐吧!鹿肉馬上就烤好了。」

    有胤禟一句話,再加上弘旻他們在一旁說笑,慢慢地氣氛也好了起來。

    孩子一般都有著一種天生的直覺,知道誰是真的對他們好,誰又只是做做樣子。胤禟和胤俄都是皇親貴胄,實在沒有必要裝作喜歡幾個孩子,所以他們說喜歡,那就是真喜歡。而婉兮就更不用說了,原本就喜歡幾個孩子,而且因著之前就見過面,幾個孩子見著她也更為放鬆一些。

    正說著,負責烤鹿肉的侍衛和弄叫化雞的小廝便來稟報,說是烤肉都熟了,胤禟便直接讓侍衛留下他們自己那份,再把其他的一一分給那些孩子。

    這些孩子雖然不是個個都進過學堂,但是從他們拿著肉都等著胤禟他們先動嘴這一點就能看出,家裡還是很有規矩,,至少將他們都教得不錯。

    「好了,都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能吃多少拿多少,別虧了自己的肚子。」婉兮這話說得略帶一絲玩笑,卻讓這些孩子不覺地放鬆了些,至少沒有之前那般拘緊。

    林初九其實還是很喜歡這種場面的,雖然他這一生都不可能有子嗣,不過瞧著這些小娃兒高高興興的樣子,他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也頓時變得陽光了幾分。

    一群人說說笑笑的,你來我往的也很是高興,亦城裡那些讓人頭疼的事情似乎在孩子們的笑聲中也逐漸遠去。

    吃飽喝足,胤禟又讓人將剩下的獵物給幾個孩子一分,原本還怕不夠的,誰知最後剩下兩只兔子和一只野雞,這倒是逐了弘旻的心願,將他親手獵到的野雞留了下來。

    一群小傢伙拿著分到的麅子肉和野雞、野兔的,對著胤禟他們謝了又謝,胤禟瞧著幾個孩子懂事,帶著婉兮回莊子時,便順口吩咐幾句,讓聽雨他們將人送回去,卻不想因著這一舉動,第二天,那些孩子的父母便帶著老母雞、雞蛋和各式的蔬菜過來謝恩。

    婉兮原本在院子裡練習射箭,聽聽竹她們說有人來拜訪也吃了一驚,等打聽清楚是那群孩子的父母時,婉兮也不避諱,直接就讓人把他們給請了進來。

    雖說他們之間的身份不對等,但是作為各自孩子的小夥伴的父母,他們又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所以婉兮以禮相待,並不因為他們身份而有所怠慢。

    「給貴人請安。」雖說這些佃戶每家都只派了一個代表,但是十來個孩子的父母湊在一起,這人數也很可觀,現在一跪下就顯得更為可觀了。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婉兮親自上前,將最前面的一位婦人給扶了起來,「今天沒有所謂的貴人,我們彼此都是孩子的父母,他們能玩到一起就說明他們有緣,你們不必太過在意。」

    「貴人說得是。」婦人看著俐落,可也僅僅只是對村裡的婦人,而非像婉兮這樣的貴人,是矣,態度上總是放不開。

    婉兮見狀,也知道他們是不可能說到一起去的。原本推辭幾句是想讓他們把東西都帶回去的,畢竟他們的日子都一般,可是這些人都不願意,反而勸著婉兮收下,婉兮見他們誠心誠意的樣子,也只得讓人把東西給收了,只是轉過身,又依著各家的情況送了一些回禮。

    這事讓這些純樸農家人都十分感激,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但凡婉兮他們過來,莊子裡肯定不缺各類禽蛋和蔬菜。可誰也不曾想過,只是這樣一段小小的緣分,竟真的有幾個孩子在日後成了弘旻他們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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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反撲

    京城裡,太子複立,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很多人以為太子複立,這鬧得沸沸揚揚的一場風波就這樣過去了,殊不知太子心裡記仇著呢!

    之前太子被廢,康熙將人交由四阿哥和九阿哥看管,兩人倒是磊落,做事多依著規矩,並沒有為難過太子。特別是胤禟,即便他和太子之間有不少的齟齬,但是太子落難,他並沒有奚落太子,甚至在用度方面還大開方便之門,這一點落在康熙眼裡是兄弟友愛的證明,落在太子眼裡,也算是一份情義。

    現在太子被覆立,胤禟也好,胤禛也罷,都沒有太大動靜,而複立時,他們均依著康熙的心意上了摺子,請求複立太子。也正因為此,不管是胤禛還是胤禟,這才能安安穩穩地呆在自家莊子上不受打擾。

    反觀之前無比高調的八阿哥,太子複立之後,對他的反撲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若真要形容,說是傾盡全力也不為過。

    八阿哥雖然不是毫無防備,但是就康熙的放任的態度不難看出,他心裡對於八阿哥在朝堂之上的凝聚力也是相當忌憚的,否則怎麼可能任由太子反撲而不加制止。

    現在整個京城亂成一團,風聲鶴唳,人心惶惶。不在京城裡呆著反而是件好事,因為很多東西都是有聯繫的,即便胤禟他們避著,其實在某些方面還是損失不小。

    太子被覆立,原本支持太子的人都被打壓的不輕,先不提那些丟了性命的,就說那些還在的,現在一個一個的都被提了上來,不說將來如此,現在卻是真正風光無限。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沉寂,不,應該說可能消失的玉惠風風光光地同丈夫一起回到了京城,而這一次她的歸來可不僅僅只是因為丈夫的風光,還有她內心一直壓抑的仇恨。

    玉惠在出嫁的時候就想過,不管做什麼,又要付出多少努力和心血,她都會風風光光地回來,然後像伊爾根覺羅氏和董鄂氏踐踏她們母女的尊嚴那般,狠狠踩去。

    因果迴圈,報應不爽。伊爾根覺羅氏母女可曾有一天想到,一個被她們當成貨物一樣出出去的庶女,有一天也會站在高處狠狠地打她們的臉。

    董鄂・七十這個人並不是什麼雄才大略之輩,但是夠自私也夠冷漠。玉惠還未嫁時,即便不是嫡女也是他的女兒,可他卻冷眼看著她和姚姨娘被伊爾根覺羅氏母女磋磨,從不阻止,更不插手,似乎除了權力,或者能跟他帶來權力的人,再沒有什麼能入他的眼。

    現在也一樣,當玉惠所嫁的索綽羅得到太子的重用時,他可是一點負擔都沒有地找上門,那親熱勁,就是玉惠本人都覺得受寵若驚。畢竟從她出生到出嫁,她這位阿瑪對她可沒笑過幾次,更別說親近了。不過玉惠並沒有拒絕,甚至主動提出回門的要求,為得就是打伊爾根覺羅氏的臉,踐踏董鄂氏的尊嚴。

    這不,玉惠才說要一續姐妹之情,董鄂・七十就讓人給董鄂氏送了信,似乎一點都沒有考慮過她們見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或許對於董鄂・七十而言,女兒想什麼,又是怎樣想的,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九阿哥府裡,很久才收到娘家送來的信件的董鄂氏原本還一臉高興,以為是她給伊爾根覺羅氏送去的信有了回應,誰知一打開寫得竟是玉惠的事,而且落筆人不是伊爾根覺羅氏,而是她那位極少關心人的阿瑪。

    「玉惠那個賤人!什麼姐妹情深,她一個狗奴才憑什麼跟本福晉稱姐妹!還請過府一聚,賤人,肯定是打聽到本福晉被禁足的消息,想借機羞辱本福晉,可惜本福晉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董鄂氏聲音尖銳,面色冰寒,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讓她心中的憤怒和不甘顯露無遺。

    別看董鄂氏在家時受寵,那僅僅只是因為伊爾根覺羅氏是夫人,手裡又握有掌家的權力,而就董鄂・七十而言,嫡女也僅僅只是比庶女來得更有價值。說穿了,董鄂氏那般用心地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有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得到董鄂・七十的認可。

    只可惜董鄂・七十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些,甚至在董鄂氏被胤禟禁足時,他嘴裡罵得也是董鄂氏。

    珍珠和胭脂看著猶如困獸之鬥的董鄂氏,默契地對看一眼,然後小心地往角落裡縮了縮身子。看她們的樣子,應該並不打算安撫董鄂氏。

    事實上,整個正院裡人下人對於董鄂氏這個女主人是能避則避,能躲則躲。不是因為沒有規矩,而是現在的董鄂氏已經陷入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誰都沾不得,誰也碰不得,否則輕則要罵,重則喪命,鬧得眾人大有一種靠近她就得丟命的感覺。

    珍珠和胭脂算是感受最深的兩個人,若說以前她們因為這個大丫鬟的身份有多驕傲的話,現在她們就有多心驚膽顫。

    「珍珠,你親自去一趟董鄂府,本福晉就不相信一個庶女還能通天了。」董鄂氏耐著想繼續發火的性子,勉強按捺住內心的憤恨,轉頭吩咐道。

    「奴婢遵命。」珍珠沖著董鄂氏行了一禮,轉身出去的瞬間,卻長歎了一口氣。

    董鄂府裡的是是非非,沒有人比她們這些家生子更明白,夫人和福晉母女倆是真不把姨娘和庶女當回事,甚至磋磨起來從不手軟。稍稍體面一點的嬤嬤和丫鬟都比她們來得風光,是矣,在伊爾根覺羅氏的鐵血手段之下,董鄂府只有被董鄂・七十看上,提作姨娘的,或者長輩和同僚之間相互送的,爬床的,即便要爬,在見到府裡姨娘和庶女過得日子之後,不是歇了心思就是轉了目標,總之,少有人敢跟伊爾根覺羅氏正面衝突。

    如今到好,被許做填房的四姑娘回來了,而且是風風光光地回來了。能讓無利不起早的老爺派人送來這樣一封信,想來四姑娘必然已經在婆家站穩了腳跟,且還讓老爺有求于她,否則就老爺那涼薄的性子,怕是不可能讓嫡女屈身去捧庶女的場。

    鬧到這份上,無論是福晉還是四姑娘本人,都不可能善罷甘休,到時兩人一旦見面,還不知道是怎麼樣一個火花四濺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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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5 00:13:49 |只看該作者
第236章:來信

    莊子裡,婉兮聽說玉惠回來的事情時,眉頭微挑,臉上笑意不減,似乎早忘了這個女人曾經覬覦于胤禟的事實。

    「回來了,那應該找福晉一續姐妹之情才是。」婉兮抿唇輕笑,思及玉惠所嫁之人,眼裡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說實話,婉兮看不上董鄂家的行事作風,特別是董鄂・七十這個當事人。既然管不住下半身,那就老老實實地負起責任,反正董鄂家也不缺那點銀子。可是這人卻不一樣,明知這些子女被作踐還冷眼旁觀,那能說這人早從根子上壞了。

    也對,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縱出跋扈如伊爾根覺羅氏這樣的夫人,又怎麼可能養出心狠手黑如董鄂氏這樣的女兒。

    聽雨一聽婉兮的話,不由地往前走一步,距離婉兮更近了些,然後一臉興奮地道:「還真叫側福晉給猜著了,這位索綽羅夫人還真就提出要和咱們福晉一續姐妹之情的要求,而董鄂大人估計是病急亂投知,竟親自給福晉下了帖子,讓她回府同索綽羅夫人一聚。」

    聽雨的聲音不算太高,語氣聽著沒啥,卻不難聽出她話語間夾雜的一絲鄙夷。

    事實上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太子複立,那就肯定有人要倒楣。可以說之前八阿哥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招恨,而不巧的是董鄂・七十正好就是八阿哥陣營中的一員。先前他們鬧得有多凶,現在就有多心虛。想必董鄂・七十如此作為,為得就是巴結索綽羅大人,好讓自己逃過一劫吧!

    聽竹慢慢地走上前來,伸手將婉兮手邊有些變涼的茶水給換了,才柔聲說道:「側福晉,先喝點熱茶暖暖身子,至於這董鄂家怎麼折騰,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這明顯就是狗咬狗的戲碼,一下子摻和進去,指不定吃不著羊肉反惹一身騷。

    婉兮瞧著聽竹紅唇緊抿,眼角微挑的兇狠模樣,臉上不由地露出幾分笑意,「他們的事情我不插手,但是該看的戲也得看。」

    婉兮知道聽竹會有這般嚇人的表情,都是因為董鄂氏對她的針對,想到上一世聽竹她們的下場,婉兮鼻子不禁有些發酸,不過為了不讓她們擔心,臉上又換了幾分笑意,輕聲道:「都放心吧!咱們現在留在莊子上,離得遠了,就是想管也管不著。」

    「哼,側福晉不管最好,反正好與不好都是他們一家子的事,沒得鬧到最後卻把錯推到別人身上去。」聽竹可不管那位玉惠姑娘有什麼仇什麼怨,只要她針對的不是自家主子,隨她怎麼折騰,就是把董鄂家給整沒了,她也只是笑笑,祝她成功。

    婉兮瞧著她們一個義憤填膺的模樣,嘴角的笑意越發地深了,正想著,便聽到一陣腳步聲,抬頭望去,正好見弘旻他們魚貫而入地走了進來。

    在莊子裡的這段時間,不管是胤禟還是婉兮,對幾個孩子都顯得有些放縱,基本上只要他們早上認真上課,下午怎麼都不會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胤俄領著的關係,幾個小傢伙玩得更瘋了,每天跑進跑出的,沒個安靜時候,唯一讓婉兮覺得些安慰,大概就是他們的身體相較來得時候變得加結實了。

    「額娘(小九嬸)。」弘旻領著弟弟妹妹走到婉兮面前,然後認認真真地給婉兮行禮。

    「功課可都完成了?」婉兮瞧著一個個往她身邊靠的孩子們,一邊問,一邊摸摸這個,看看那個的,誰也不冷落。

    「都完成了。阿瑪說過,課業完成了才能去玩,否則就要一直呆在書房。」弘旻見婉兮問起,實話實說。

    婉兮一聽,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她就說這些小傢伙怎麼一個比一個勤奮,敢情最大的伏筆埋在這裡啊!

    婉兮下意識地掃了一眼排排坐吃點心的小傢伙們,頓時有種自己已經落伍了的感覺。她這是跟孩子們溝通不良,還是胤禟太過狡猾把一切都計在內。但不得不說,有他在,她真的少操不少心。

    也罷,既然他管孩子們的課業,那她就管孩子們的吃穿用度,兩者相加,不說培養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才子,至少也不會養出什麼讓人頭疼的紈絝子弟。

    「好,既然課業都完成了,那用過午膳,再睡上一會兒,弘旻再和你們十叔一起去林子裡面玩。」婉兮現在是直接將胤俄當成孩子王了。

    弘旻聞言,用力地點點頭,別看小傢伙天天都玩得找不到人影,可心裡還是無比惦記額娘,這每天出去,總得給她帶點東西回來,如此懂事,也難怪婉兮心疼。

    若是在府裡,若有外客,不管多親近,她是不與他們同桌的,不過到了莊子上,胤禟開口,婉兮也就不推辭了,而且一桌就有半桌的孩子,她總不能指著兩個大男人去照顧這些孩子吧!

    正說著,婉兮便聽到胤俄的大嗓門,每每只要是胤俄,那肯定是先聞其聲再見其人,婉兮現在都已經習慣了,握著弘旻的小手,她轉頭看向聽竹,吩咐道:「擺膳吧!」

    「是。」聽竹沖著婉兮行了一禮,轉身的瞬間便轉身往屋外走去。

    等胤禟他們過來時,膳食已經擺上桌了。因著天冷,人多,婉兮讓人做了鍋子,一個微辣,一個清清湯湯的,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能吃。

    胤俄陪著胤禟騎馬跑了幾圈,只覺得早上吃得那點東西早沒了,本想著回來催一催,誰知一進屋就看到滿桌的菜,不由滿意地咧嘴大笑,「還是小九嫂想得周到,早就把東西給準備好了。」

    胤禟嘴上沒說,但是從他的表情不難看出他對於胤俄誇獎婉兮的話很是滿意,「行了,餓了就坐下來吧!」

    等菜都上齊了,婉兮先讓人給準備了熱湯,喝完再吃,驅了一身的寒氣,反而顯得胃口更好了。

    用過膳後,稍稍在院子裡走了兩圈,胤俄便帶著孩子們回了自己的院子,婉兮坐在胤禟身邊,原是想隨便聊上幾句就直接午睡的,卻不想胤禟竟主動把話題扯到了董鄂氏身上。

    「爺說什麼?董鄂大人給你來信了?」婉兮一臉的驚愕,似沒有想到董鄂・七十秀起下線來竟如此沒有限制。

    岳父向女婿寫信,讓女兒回娘家,本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這理由就有些可笑了,特別是還在女兒犯錯被拘的時候。

    「對,說是四女兒好不容易回京,想念姐姐?呵,想念?怕是恨不得董鄂氏死吧!」胤禟冷笑一聲,大掌習慣性地握著婉兮的小手,輕輕揉捏。

    「那爺同意了嗎?」婉兮眉眼彎彎,語帶打趣地問道。

    胤禟瞧著她這副看好戲的模樣,伸手掐了她柔嫩的小臉一把,笑道:「同意。怎麼能不同意,家姐妹情深,爺若攔著,那多不盡人情啊!」

    董鄂家那點破事,誰心裡沒個底,以前不明白,胤禟還敬上幾分,後來清楚了,也就是表面上的幾分敷衍,其他時候,那是能不見就不見。要說以往胤禟因著董鄂的關係還忍讓幾分,那麼現在,當董鄂氏耗盡了他的耐心後,怕是整個董鄂家就此覆滅,他都不會眨下眼睛。

    「爺這話說得好聽。」婉兮眼裡閃過一絲促狹,她怎麼就忘了眼前這位論起記仇可不比任何人差。

    「爺不是說得好聽,爺只是給他們機會繼續折騰。」胤禟攬著婉兮,眼角眉梢間盡是冷意。

    要將董鄂家整個拔除是不可能的,但是換一家管事還是可以的。董鄂・七十能力有限,偏又愛四處鑽研,之前有他擋在前面,倒也無礙。現下他離了八哥陣營,再加上時局變化,就他那點本事也就夠讓人當馬前卒,再者伊爾根覺羅氏和董鄂氏都不是安分之人,胤禟可不想之後的計畫因為他們而有所變化。

    是矣,在董鄂氏磨乾淨他最後的耐心之後,他便毫不猶豫地將她捨棄。

    婉兮輕輕地應了一聲,抬頭的瞬間對上胤禟的雙眼,不由地問道:「爺真能捨得下福晉麼?大格格……」

    「明日爺會派人將茉雅奇接到莊子上來,以後她就是你的女兒,至於董鄂氏,她即是要作死,那爺只能成全她。」胤禟不想失去婉兮,那就只能捨棄上躥下跳沒完沒了折騰事情的董鄂氏。

    「爺,妾身雖然做不到將大格格視如己出,但妾身可以保證一視同仁。」婉兮不想嘴上說得漂亮,私下裡卻著苛待孩子的事,她相信因果,所以只報仇,不結仇。

    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能做到這一點便成,爺知道你心裡的苦。」胤禟笑了笑,並不勉強,他知道婉兮是個說到做到的性子,能把話說到這一步,已經很好了董鄂氏這幾年沒少算計婉兮,別說婉兮自己,就是胤禟都看不過眼,又如何能心平氣和地當麼事沒有發生,「放心吧!有些公道,爺終究會替你討回來的。」

    婉兮靠在他懷裡,深吸一口氣,壓抑內心的酸澀,輕聲應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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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誰折辱誰

    胤禟一向是說做就做的性子,他既然決定要將大格格接到莊子上去,就不可能拖著不做,而董鄂氏這邊也一樣,他既然要放縱董鄂家的人進行最後的瘋狂,那就一定會給他們提供機會和舞臺。索綽羅夫人回京這一點算是意外,不過就是她們之間的恩怨來看,少不了要鬧上一場,事情大小自然跟這位索綽羅人的戰鬥力息息相關。

    據胤禟得到的消息,這位索綽羅夫人也算是有心機有手段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知進退。不過幾年的時間,不僅哄好了索綽羅大人,生下了幼子,還將原配留下的一雙兒女拿捏的老老實實,只這一樁就能看出她比董鄂氏有手段。

    當然,胤禟並不希望這種手段用在自己或者婉兮她們身上,而且當初這位索綽羅夫人被安排進府時,他就知道董鄂氏打著什麼樣的主意。若無婉兮,也許他就如了她的願,可讓他惱怒就惱怒在,董鄂氏偏偏要讓她學婉兮。

    呵!正牌就在他身邊,他用得著找一個冒牌貨麼?

    是矣,當這兩道命令一起到府時,一個母親最直接的反應該是問女兒為何要被帶走,而董鄂氏則不然,她只驚愕的是胤禟居然答應了,而且據說是她阿瑪寫信去要求的。

    「怎麼可能?阿瑪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庶女如此折辱於我,而且爺如何能答應,這事明眼人一看就是折辱於我的,爺難道就不在意自己的名聲麼?」董鄂氏發洩一番,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董鄂氏一直如此囂張,仗得誰得勢?

    說穿了,她只是礙於家裡還算風光,她額娘一心幫著她,胤禟對她還稍有縱容,這才覺得有底氣。之前胤禟即便對她動手,那也是關著門來的,可是今天他竟不顧自己的臉面,直接答應她阿瑪的要求。

    珍珠在一旁冷眼看著,這滿府的人都清楚,主子爺對福晉的忍耐已經了盡頭,別說這要下她的臉面,就是真要了她的命,那也在意料之中。

    無他,只是太能作死而已。

    正院的另一邊,尹嬤嬤和佟姑姑一面收拾東西,一面望著屋外的動靜,想來是想看看董鄂氏有什麼說法。可惜此時董鄂氏只顧著發洩自己的情緒,壓根就沒有注意過胤禟是否有派人來接大格格。話說自打董鄂氏打定主意要除掉婉兮之後,她便再沒去看過大格格,這母女倆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沒見了,若不是有尹嬤嬤和佟姑姑安撫大格格的情緒,怕是就婉兮做得那些事就足矣讓她誤會自己的額娘另有其人了。

    「本以為福晉至少會過來一趟,現在看來,福晉怕是真的魔怔了。」兒子再好,不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誰又能保證將來就一定會孝順。

    「慎言。」尹嬤嬤望瞭望四周,見沒別的人,不由地對著佟姑姑輕斥道:「胡說什麼,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了,傳到福晉的耳朵裡,咱們怕是什麼都不要想了,直接等死吧!」

    作為董鄂氏的奶嬤嬤,沒有比尹嬤嬤更瞭解董鄂氏的狠心,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放棄福晉身邊的位置,跑到大格格身邊來侍候。

    佟姑姑似回過神了一般,用力拍了自己的嘴幾下,訕訕地道:「多謝嬤嬤提醒,奴婢這也是心疼大格格。」

    「我如何能不知道你是心疼大格格,可惜福晉不明白啊!」尹嬤嬤總覺得董鄂氏若再繼續這般一意孤行,未來怕是……

    兩人一陣歎息,等到王安過來,她們依舊沒能等到董鄂氏過來,這一刻,不提還不算真正懂事的大格格,就是說尹嬤嬤和佟姑姑,那是真的對董鄂氏失望了。

    對她們這些下人狠心也就罷了,對自己親生的女兒也這般狠心,那她們還有什麼可指望的。

    罷了罷了,之前不就想好了,好好侍候大格格便是,只要有大格格在,她們相信主子爺多多少少會手下留情幾分。

    這廂尹嬤嬤她們同大格格一起坐著馬車去了莊子,那廂董鄂府的人收到消息,接派了馬車來接,董鄂氏心裡就算再不願,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日後還要不要靠著娘家,若是還想要,這一趟就必定得去。

    「行了,侍候本福晉梳洗。」董鄂氏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珍珠輕輕應了一聲,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黑著一張臉的董鄂氏,同胭脂一侍候董鄂氏梳洗換衣。

    董鄂氏有心給自己撐場面,若非現在並不適合,她還真想把自己的命服都給穿上,她就不信穿著福晉命服,玉惠那個賤人還敢打她的臉。可惜不能,這種場合若她真穿了命服,日後怕是真不用再回娘家了。

    片刻之後,珍珠和胭脂便給董鄂氏打扮好了,整個人珠光寶氣的,看著還真有那麼幾分氣勢。可等到董鄂府,看著打扮不比自己差的玉惠,董鄂氏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她早該猜到的,玉惠這個賤人使計讓自己回來,肯定不會一身狼狽,果然,之前她就不該有那麼多的顧忌,直接一身皇子福晉的款,可比她這個命婦來得尊貴有地位。

    「喲,這不是四妹妹嗎?如今風光了,見了本福晉也不用行禮問安了。」董鄂氏挺了挺胸脯,跨進大廳的那一刻,眉眼彎彎,說出來的話卻全是沖著坐在董鄂・七十下首的玉惠去的。

    董鄂・七十有求于索綽羅,可她董鄂氏沒有。她依著孝道回來了,下了自己的面子,難道還不允許她找回自己的場子。

    「好了,這是說得什麼話,都是一家人,何必講那些俗禮。」董鄂・七十瞧著氣氛不對,手一揮,立馬和起稀泥來。

    近來太子的反撲越來越厲害,董鄂家看似安穩,實際上影響並不小。八阿哥倒是想了不少辦法,甚至暗地裡也讓太子吃了不小的虧。若是從前,吃過虧的太子肯定會消停一些,但是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麼了,太子竟是不管不顧,那種兩敗俱傷魚死網破的架勢讓不少人心驚。董鄂・七十便是其中一個,是矣,才會這般急切地想要透過這個四女兒搭上索綽羅把事情給了了。

    說為什麼他這個岳父不能理直氣壯?

    呵呵!當初伊爾根覺羅氏嫁玉惠那跟賣女兒沒什麼兩樣,說是交好,實際上自打玉惠嫁了之後,兩家基本沒了來往,偶爾也就是玉惠偷偷給姚姨娘送些銀子和布匹信件,其他人怕是連問沒問上一句。

    「喲,姐姐這是在怪罪妹妹啊!沒事,妹妹這回來就是想親眼見見姐,只是不知道九阿哥怎麼沒陪著姐姐一起回來呢!」玉惠裝模作樣地說了兩句,隨後好似想起什麼一般,伸手輕拍自己嘴,揚高了聲音道:「哎呀,都是妹妹的不是,怎麼忘了這九阿哥府裡,最受寵的是完顏側福晉,跟姐又有什麼關係呢!」

    拈著一塊點心,玉惠挑眉看著董鄂氏那黑得快滴出墨來的臉,心裡一陣痛快。

    當初她們母女折辱她們母女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想她董鄂・玉惠委曲求全,為得只是一個平穩,只可惜她中意的人不中意她,可她不恨,她只恨伊爾根覺羅氏和董鄂氏的狠毒。一而再再而三地撲滅人的希望好玩麼?

    既然如此,也就不要管她有能力再把她們耍得團團轉。

    「你——」董鄂氏指著玉惠,手指微微顫抖,從這裡就能看她現在的心情。

    玉惠慢斯條理地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方才一臉無辜地笑道:「姐姐莫氣,妹妹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伊爾根覺羅氏黑著臉,目光掃過一旁猶如老僧入定般的董鄂・七十,嘴裡不由地湧現出一股腥甜。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臨到老,她竟然被一個庶女打了臉,連帶著她的女兒也一起受折辱,如此作為,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但是不咽又如何,昨兒個,她家老爺還讓姚姨娘一個奴才上了桌麼,瞧那架勢,怕是為了討好這個小賤人而不擇手段吧!

    「行了,先坐下吧!既然是一續姐妹之情,那便好好說話,畢竟姐姐再客氣,她也是九福晉,容不得你來笑話。」伊爾根覺羅一開口,那就直接把身份擺到明面上來了,而且這話裡的警告顯得尤為明顯。

    「聽夫人這話,是說讓妾身滾出去嗎?」玉惠臉上著幾分笑意,聲音壓得有些低,語調卻透著幾分挑釁之意。

    若是未嫁之前,玉惠肯定不敢這般大膽,可是她人都讓他們給賣了,她還怕什麼?若他們真敢動她姨娘,她就敢把太子的火力直接引得董鄂家來。別以為她不知道董鄂家這些年上躥下跳的都幹了些什麼!

    「夠了!別說些有的沒的,她們姐妹之間還不知道怎麼說話嗎?」董鄂・七十瞧著玉惠一臉準備起身離開的模樣,立馬開口沖著伊爾根覺羅氏斥道。

    伊爾根覺羅氏即便性子再烈再傲,她也知道她能跟所有人強,唯獨不能跟董鄂・七十強,是矣,她狠狠地剜了玉惠一眼,沖著一旁的丫鬟高聲斥道:「還愣著幹什麼,不知道給福晉上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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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5 00:14:12 |只看該作者
第238章:撕破面皮

    「還愣著幹什麼,不知道給福晉上茶嗎?」

    董鄂氏瞧著她額娘都跟著吃憋,心裡也很是不好受,曾幾何時,這董鄂府後院的事,她額娘說一不二,可現在一個小小的庶女,翅膀硬了,不僅折辱她還折辱她額娘,想來是真不要命了。

    玉惠的目光來回在伊爾根覺羅氏和董鄂氏之間來回轉,又豈會沒有發現她們眼中的陰狠。同住一個屋簷下,也不是一天兩天,大家彼此之間還是有些瞭解的,至少對於眼前的三人,她一直很瞭解,甚至無數次想要逃離他們的魔掌,只是轉來轉去,終究還是逃不過。

    好在她的好運並沒有全部用盡,索綽羅那個老東西的確不是什麼好人,可至少對她還有幾分真心,但有真心又如何,遇上那年輕漂亮的,還不是一一收了進來。

    說穿了,這世上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即便是兒子,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那也是靠不住的。

    董鄂・七十瞧著她們三人都消停了,也不由地想抹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

    這女人之間的爭鬥就是麻煩,往常他就不想插手,現在依舊不想,可誰讓他站錯了隊呢!

    「玉惠啊,你們到底是親姐妹,之前就算有什麼誤會,大家當面說清楚便好。」董鄂・七十和起稀泥來,那是真的只考慮自己,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董鄂氏再不好,她也是九福晉,是他唯一的嫡女,他能委屈,卻不能絲毫臉面都不給,而玉惠雖然是庶女,卻是他現在唯一能抓在手上的救命稻草,要知道沒有玉惠,他可是連索綽羅的都見不上。

    嘿,每每只要想到這裡,董鄂・七十變暗恨伊爾根覺羅氏目光短淺,若當時她能多考慮考慮他的難處,把幾個庶女都嫁好一點,指不定他現在就不會處在這種尷尬的局面了。

    「阿瑪這話說得可不對,咱們之間沒有誤會,只有仇恨。」嗤笑一聲,玉惠不猶豫地打破了董鄂・七十那準備勸上幾句就擺出一副『闔家歡樂』的用心。

    「胡鬧!都是一家人,哪裡來得仇啊恨的。玉惠啊,不是阿瑪說你,即便從前你嫡母苛待於你,可也好歹讓你長大成人……」

    「對,養大了再稱斤論兩的賣掉,不是嗎?」玉惠的目光來回在董鄂・七十和伊爾根覺羅氏身上來回移動,那譏誚的表情讓原本厚臉皮的兩人難得地有一絲心虛。

    伊爾根覺羅氏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玉惠打臉了,事實上自打玉惠回京後,她這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得『啪啪』作響,她倒是想心氣高一回,把人趕走,可惜這府裡真正做主的卻是董鄂・七十。他讓玉惠打她的臉,她就是心生怨憤,那也只能忍著,一如過去那些姨娘庶女忍著她一樣。

    「咳咳咳……這事夫人的確有錯,可是你現在不是也過得很好嘛,而且只有董鄂府好了,你的地位才能更穩固。」董鄂・七十一臉苦口婆心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關心女兒呢!

    玉惠見董鄂・七十這般作態,心裡一陣作嘔,遂一臉冷笑地道:「阿瑪這話,女兒可不敢苟同,女兒這是被賣出去的,連份像樣的嫁妝沒有,何來得靠著府裡才能穩固地位。」

    她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伊爾根覺羅氏和董鄂氏不由地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面色『刷』的一下就變白了。

    「怎麼能沒有嫁妝呢!都是走的公賬……」董鄂・七十說著看了一眼身旁的伊爾根覺羅氏,見她面色蒼白,還有什麼想不到的,「你這毒婦——」

    依著玉惠的情況,董鄂・七十只要稍稍動動腦子就能想到其他幾個庶女的情況肯定不比玉惠來得好。難怪,難怪他這些女兒嫁人之後,一個一個的便再沒了消息,是做妾的也就罷了,畢竟妾室規矩多,沒有主母的同意,很難出門,可是那做填房的,即便是繼室,那也是當家主母,怎麼可能連回趟娘家的時間沒有,甚至逢年過節都不送點禮品來問候,現在想想,董鄂・七十這般厚臉皮的人也覺得臉上發熱。

    玉惠看著面色不好的伊爾根覺羅氏,再看怒目而視的董鄂氏,心裡相當地痛快,因為她心裡清楚,撕破伊爾根覺羅氏的面皮也不過才是個開始罷了!

    這頭董鄂府裡鬧起來了,那頭莊子上,婉兮在胤禟的教導和陪練下,這箭術是節節攀升,用胤禟的話來說,那就是沒給他丟臉。

    剛練了一陣,胤禟正想說什麼,便見林初九躊躇著往這邊靠了過來,胤禟心知若是無事,林初九可不敢來打擾他們,「嬌嬌自己練一會兒,爺過去一趟,等下再過來。」

    「恩。」婉兮從不干涉胤禟在外面的各種事情,除非他主動提及,不然她是不會插嘴的。

    「主子爺,京城剛送來的摺子。」林初九一見胤禟過來,沖著他行了一禮,立馬將摺子雙手奉上,絲毫不敢耽擱。

    胤禟伸手接過摺子,打開之後,一目十行,片刻之間便將上面的內容一一納入眼底。

    「讓人盯著董鄂氏,除了董鄂府,不要讓她去別的地方或者接觸其他人。」胤禟輕聲交代兩句,輕輕眯起眼眸,眼神裡滿是冰寒。

    他的話音剛落,一旁的林初九便立馬應聲,生怕答得晚了就受到牽連。其實吧,現在只要主子爺一提福晉,他們個個頭皮都發麻,無他,只福晉最能作死不說,還最能連累別人。

    「行了,都退下吧!」胤禟揮了揮手,將摺子遞給林初九,然後轉身往婉兮那邊走去。

    婉兮想著自己也練了大半個時辰了,便將弓箭交給一旁的聽琴,坐到樹下擺好的椅子上,準備休息一會兒再繼續,誰知抬頭的瞬間正好看到胤禟黑著一張臉過來。

    「爺這是怎麼了?」婉兮一臉意地將面前的茶盞討好地往胤禟面前推了推道。

    「董鄂府鬧起來了,那四姑娘倒是有幾分能耐,抓住了董鄂・七十的命脈,然後毫不留情地打了伊爾根覺羅氏和董鄂氏的臉,據線報,董鄂・七十一怒之下奪了伊爾根覺羅的掌家權,交由這位四姑娘的姨娘掌管。」胤禟順著她的意思,端著茶盞抿了一口茶,然後將摺子上的事情一一講給她聽。

    胤禟的話音剛落,婉兮便忍不住道:「那不應該是好消息嗎?爺怎麼還皺著眉頭?」

    胤禟聞言,也不再賣關子,直接道:「爺那位好八哥和好八嫂又把主意打到爺頭上了,而董鄂氏就是目標,這種事情別說他們沒做成,爺就是聽到都嫌惡心。」

    鬧到這份上,大家維持著表面關係便是,做得太過,只怕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假。

    婉兮皺著眉頭,臉上明顯帶著一絲驚訝,想來她也沒有想到八阿哥他們居然會這般厚臉皮。鬧到這番田地,再談什麼情分都是假的。

    「爺若是不願,他們就是算計再多也是一場空,爺又何必太過在意。」婉兮想了想,伸手從盤子裡拈了一塊點心,慢慢送至他嘴邊。

    「爺倒不是在意,爺只是不想嬌嬌和孩子們再受到不必要的騷擾和傷害。」胤禟看著面前的點心,不急著吃,相反地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

    婉兮將手中的點心又往前遞了遞,見他張嘴咬住,才道:「爺以為誰都是福晉,做起事來只憑一時的衝動,而不動腦子。」其實婉兮這話說得有些逾矩,畢竟董鄂氏是嫡福晉,豈是她這個側福晉能夠妄議的,偏偏她就是有些忍不住。

    不,不是忍不住,關鍵是她壓根就不想忍,對於董鄂氏,婉兮的忍耐已經了盡頭,她根本無法違心去誇讚或者替董鄂氏說一句好話。作為對方的生死仇敵,婉兮不主動給董鄂氏上眼藥已是厚道,再讓她給董鄂氏維繫形象,恕她沒這個本事。

    其實她更想實力吐槽,把董鄂氏從裡到外都給罵上一遍,反正這女人早就蠢到沒邊了,誰罵不是罵。

    「嘖嘖,爺還以為嬌嬌會一臉『賢慧』地誇上福晉兩句呢!」胤禟咽下嘴裡的點心,語帶調侃地看著面色不悅的婉兮,心情大好。

    他就喜歡她這種帶著酸意的話,每每只要她吃醋,他便心情大好,整個人喜氣洋洋的,甚至還親自喂了婉兮好幾塊點心。

    婉兮瞧著心情莫名大好的胤禟,雖不明原因,不過卻樂得指揮他為自己服務。

    「你說這次不成功,八哥他們是否會收手?」胤禟握著婉兮的手,突然問了一句,態度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好似隨口一問。

    「不會。若八阿哥他們真有這般氣性,也不會有現在的舉動,再者,八阿哥這心思怕是還沒絕吧!」婉兮先是一愣,隨後嘴角揚著一抹淺笑,淡淡地道。

    胤禟抬手摸了摸下巴,低著眼瞼,輕聲道:「也對,爺這位八哥可是有著雄心壯志,甚至可以為此犧牲任何人。現在皇阿瑪絕了他的希望,但他定然不會這麼輕易地放棄,到時他即便坐不上那個位置也會把權力緊緊握在手中,那麼最好的人選就是老十四了。」

    婉兮抿著紅唇輕輕笑了笑,這位八阿哥還真是事事都算計到位了,為了他所謂的大業,這手段真是層出不窮,陰狠毒辣到極點。想到胤禟的遭遇,再想想八福晉的轉變,想來若有需要,他怕是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所有人。

    「凡事都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八阿哥心機卓然,十四阿哥也未必沒有自己的小算盤,兩人虛與委蛇,還真說不清楚最後的結果會如何?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之間肯定沒有我們看到的那般和諧。」婉兮輕輕開口,直接說出自己的看法。

    胤禟心裡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巧合的是同婉兮的相差不多。都說後宮後院的女人手段如何骯髒,其實這朝堂之上,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既然嬌嬌同爺想得一樣,那咱們就一起瞧著這場好戲到底如何唱下去?」胤禟眯著細長的鳳眸,輕輕地笑開了,那笑意讓他原本顯得有些冷硬的面容也不知不覺地柔軟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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