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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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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夏憶] 最後一個道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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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4:11:59 |只看該作者

第400章 紙鳶探路

  大概是因為貓時常在夜間游蕩,它又和狗不同,難以親近常人。加之貓最喜歡出現在墳頭野地里,因為那兒多老鼠,所以一直以來,貓都被認為是能夠通靈的。它被視為代表不幸、厄運、死亡、神秘、亡靈和死神,在周公解夢里頭,夢中見到貓代表有鬼或是犯小人。

  而有一種貓是專門吃人的尸體長大的,通體為黑色,這種貓的眼睛通常是兩種不同的眼色,據說靠著這兩種眼色的眼睛,它們可以游走在陰陽兩界。民間認為它不止是通靈,它本身就是魔鬼的化身。

  袁敏帶著手套翻了翻那幾具尸體:“是那只貓干的嘛?看這傷口都是撕裂不久的,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東西。”

  查文斌翻開侏儒的眼皮,用手電照了照,侏儒的瞳孔暗淡無光:“跟你們說了你們也許不信,那只貓有一對鴛鴦眼,也叫陰陽眼,它會攝魂,侏儒就是被它給害了的。”

  “那怎麼辦?”“抓住那只貓!”

  他們用背包帶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抬著侏儒走,每隔十分鍾,查文斌都會用銀針刺一下侏儒的左手中指,擠出來的血漆黑漆黑。攝魂就是把人的魂魄給偷走了,要想找回魂魄必須得找到那只貓。

  那只貓因為身上混合著死尸的味道,這里任何一個藏尸洞都有可能被它利用起來躲藏,但是洞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數也數不清,查文斌怕侏儒堅持不了那麼久,他得趕緊想點辦法。

  查文斌把牙齒一咬,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要尊重神靈了,死人總沒有活人重要:“卓雄,你去找一具沒被破壞的尸體出來,掏出他的心!”

  卓雄和超子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從不問原因,哪怕這件事也的確讓他感覺惡心萬分。這里到處都是尸體,卓雄很快就找到了一具尚未被破壞的,打開胸腔,里面的心髒萎縮到只有核桃那麼點大。

  查文斌朝那尸體作了個揖,就當是賠不是了,許諾出去之後一定給他多燒點紙錢。

  他們用鋼絲在地上做了一個活套兒,用的是那種山里獵狐狸的辦法:用一根彈性十足的棍子插入土里,地上刨一個坑,坑里下著活套。只要有獵物走進這個坑,就會觸發機關套住腳踝,木棍會、瞬間彈起,並把地上的獵物凌空倒掛起來。獵物越是掙紮,鋼絲圈就會收的越緊,所以第二天去收獵物的時候,往往它們都還是活的。

  那心髒就是誘餌之一,為了讓那畜生能被吸引,查文斌特意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往那心髒上滴了

  鮮血。他們還開啟了一瓶魚肉罐頭,這東西腥味大,本就是貓的最愛,畜生終究還只是畜生,再怎麼,它也改不掉貪吃的天性。

  找了一個角落靜靜的等待,那機關上面查文斌布了銅鈴,只要那貓上當,就會觸發,乘著這個時間,大家也抓緊休息休息。

  袁敏很擔心侏儒的安全,查文斌說只要抓到那只貓就一定可以解決。

  一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沒有動靜,其實他們不知道那只黑貓早就出現在了陷阱的周圍,滴溜溜的眼睛盯著美食已經很久了。它其實也是在等待,等待危險的排除,等待著大腦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個陷阱。

  終于,本能戰勝了理智,它上當了!

  “叮、叮、叮”鈴鐺聲頓時大作,查文斌大喊道:“抓到了!”

  幾個人興沖沖的跑了過去卻傻眼了,那個活結上只剩下了一截血淋淋的貓爪子,這個畜生竟然懂得斷臂逃生,它硬是一口咬斷了自己的一條腿!

  袁敏已經拔出槍了:“追,地上有血跡,它少了一條腿,跑不遠!”

  地上有一串血跡正向著前方,它的確是受了重傷,都說貓有九條命,少了一條腿它也照樣可以跑的比人快。

  查文斌叫住他們幾個道:“記住,要活的,不到外不得已,不能打死!”

  袁敏帶著大個子和玄一馬當先,紮褐則和卓雄負責抬侏儒。查文斌解下那只貓爪拿在手里,他開始覺得這只貓的確很不一般,因為剛才他們除了鈴聲之外根本沒有聽到貓的叫聲,這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和勇氣,這是連最勇敢的人也無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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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跡留下的距離比他們想的要更長,他們順著血跡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堆亂石面前,這里被堵住了。那些亂石看起來應該是地震塌方引起的,貓能過,人怕是沒辦法。大個子和玄開始搬運石頭,搬動了幾塊之後,就又露出了一個新的入口,很顯然,這不是地震,而是人為的堵住的!

  查文斌他們順著血跡也追到了這兒來,大個子已經打通了入口,里面有一股冷風迎面往外鼓,吹到臉上十分的不舒服,那是陰冷而不是寒冷。

  袁敏有些等不及想進去,但是查文斌不敢托大,這種地方絕不允許有意外,他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紙來,在手中擺弄了幾下過後,折出了一只鳥兒。

  他攔住袁敏道:“你讓我試試先,這地方絕對不尋常。”袁敏看了一眼玄,玄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查文斌把鳥兒的尾巴上系了一根線纏到了自己的中指,又咬破了中指往那鳥兒的頭部滴了一滴血,然後把鳥兒往那入口里面一扔,中指開始不停的有節奏的抖動著,嘴里也開始念念有詞。

  過了不到五分鍾,查文斌手指一抖,那紙鳥兒順著線立刻被拉了出來。接過鳥兒一看,查文斌說道:“等下我一個人進,你們不能進去。”

  “為什麼?”袁敏問道。

  查文斌指著那紙鳥兒說道:“方才我放進去之前它的翅膀是張開的,這會兒拉出來,雙翅都全部都已經收攏,這說明此處非活人能過。”見袁敏有些不著急,他又補充道:“這叫紙鳶,這種折法是魯班傳下來的,能載著活人的精血。過去有些地方盜墓,就先折一只紙鳶放進去,若是翅膀還是張開的,就沒問題,若是收起來的就叫折翼,會死人的,那麼這個墓就盜不得。”

  袁敏一聽急了,他們來的目的就是保護查文斌,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回去也沒辦法交差了:“那你也不能進去,要麼就我們大家一起進。”

  查文斌笑笑道:“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只是你們身上的陽氣太重,我剛才用的也是中指純陽之血。”

  說著,查文斌便開始脫起衣服來,他從包里翻出一套半舊的壽衣往身上一套,又往自己的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香灰,把一群人給看了個目瞪口呆。

  查文斌指著身上那套壽衣有些尷尬的解釋道:“給人遷墳的時候從死人身上換下來的。”

  袁敏:“……”

  查文斌很多時候是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的,這也是為什麼他能夠屢屢從危險境地能夠全身而退的原因。這套壽衣不僅是死人身上拔下來的,而且完全沒有洗過,一直被他存放在一口老棺材里,目的就是保住上面的死氣兒。

  他又翻出了幾團棉花塞住了自己的鼻子和耳朵,這也是從給死人蓋的棉被里弄出來的,這樣只要深吸一口氣,他便能至少讓自己能有兩分鍾的時間隔絕自己的陽氣。

  問卓雄拿了射燈,他朝著大家笑了笑便一頭就鑽了進去。

  “他出不來了。”

  卓雄回身質問道:“你胡說什麼?你的眼睛怎麼了?”卓雄突然看見玄的眼睛有些不對勁了。

  袁敏跟著回過身來一看,只見玄的眼睛里面有兩道血痕正順著眼瞼往下流……

  “玄,你怎麼了?”

  “我看見了!”說完,玄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把推開擋在最前面的卓雄和大個子,跟著查文斌的腳步也鑽了進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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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發表於 2023-12-20 01:08:02 |只看該作者

第401章 陷坑

  玄進去了,袁敏便要跟著進去卻被卓雄給攔住了:“他說過我們不能進去!”

  袁敏一把推開卓雄:“你可以選擇不去,但我不能拋棄我的人。”

  “你的人?文斌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比你們所有人都要擔心,但是他說不能進的地方就肯定不能進。袁小姐,請尊重他的決定。”

  袁敏見卓雄是鐵了心的要阻攔,面帶怒色的喝到:“你當真不讓?”

  卓雄把雙手一伸橫在入口前道:“不讓!”

  袁敏臉色一變,單手抓住卓雄的手背猛的發力向後一擰,卓雄也是練家子。但袁敏的五指捏得恰到好處,完全捉住了他的穴位,只輕輕一發力,卓雄變覺得整條手臂都要被她給捏斷了。

  卓雄痛的不行,便齜牙討饒道:“行,姑奶奶,你放手,我讓你進!”

  袁敏甩開卓雄的說,冷哼了一聲對個大字說道:“你在這兒和他們守著侏儒,我進去找人。”

  “啪”得一聲,剛轉過身的袁敏便直挺挺的躺下了,卓雄捏著自己的手腕說道:“這娘們,下手還挺狠,這就當是還你的。”

  就在她轉身准備進洞的時候,卓雄乘其不備一記手刀劈在了袁敏的脖子上,將其打暈,他明白查文斌說那地方活人進不去就決計是不能硬闖的,至于那個玄,看他那樣也不是個凡人。

  卓雄瞧了一眼大個子道:“你剛才看見什麼了?”

  大個子雙手一攤道:“我什麼都沒看見。”紮褐不等卓雄發話早就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了:“我也什麼都沒看見。”

  再說查文斌進去不多時,他就覺得自己的發梢上已經開始往下滴水了。那水流到了嘴邊,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一股子腥臭味還夾雜著陰冷,這地方活像是走進了一個失去制冷效果的冰凍倉庫。

  腳下是爛泥,一腳深一腳淺,滑的很,查文斌幾次差點摔倒,能感覺到那些爛泥下面似乎埋著什麼東西,地上有貓走過的痕跡,清晰可見。查文斌追著貓留下的痕跡慢慢向前,最深的地方,這些淤泥可以到大腿根部。

  “喵”得一聲,查文斌把身子果斷壓低,很快他便發現離著自己約莫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對眼睛正盯著自己。

  是那只貓!它正在用舌頭舔舐著自己的傷口,那對充滿怨恨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查文斌給吃了。

  空手抓貓,說實話,查文斌沒有這個經驗,他不是獵人。

  但是那貓呆的地方獵人又是決計不敢去的,那些人頭堆的就跟保齡球似得,一摞挨著一摞,層層疊疊,疊疊層層。

  光這架勢,那還嚇不倒查文斌,那些個人頭有的已經腐爛完全只剩下骷髏,而有的則還是皮帶著肉,從那眼窩子里頭不停的有白色蟲子往外翻,一會兒又從嘴巴里爬了進去。正是這蟲子讓查文斌恨不得退避三舍,那是“尸蠶”!

  蘄封山里的尸蠶讓他記憶猶新,它也的確原產自西藏高原,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看到了如此多的尸蠶,怪不得這里尸氣會這麼重。看到自己腳邊那些淤泥里不停的有上下翻滾的動靜,查文斌瞬間明白了,自己這是到尸蠶的老巢來了,若不是自己弄了這麼套衣服,八成早被藏在淤泥里的尸蠶給啃了個乾淨,這下面的東西可比地雷厲害一百倍。

  那邊個頭大的尸蠶足有半米長,那貓就窩在尸蠶堆里,似乎它和這些東西早就相處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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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文斌的手中只有從大寶那兒拿來的一張網,他想等靠近點抓那只貓試試,那貓就跟在那邊等著他來抓一樣,一動也不動。

  難道是受傷沒力氣逃了?查文斌來不及考慮這些,他此刻多一分鍾也不想留在這兒。

  一步、兩步、三步,接近了,那貓還沒有動過。查文斌手中的網已經張開了,只需要再往前走兩步就可以下網了。他收好手中的網,准備跨過去借力甩,當他手臂揚起來的時候,那貓突然嘴唇向上一斜,竟然露出了一絲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微笑。

  查文斌此刻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只貓身上,全然沒有顧忌到其他地方,上半個身子用力向前一傾,只要跟上這一步,那貓就算是沒地方去了。突然他只覺得腳下一滑,接著身子瞬間便失去了平衡,瞬間那些淤泥就齊了腰部深,查文斌的雙手因為慣性還在向前,就是這麼一下小小的掙紮,淤泥轉眼就到了胸部。

  心里知道上當已經晚了,他不敢再動了,但是腳底卻踩不到踏實的土地,身子像秤砣一般開始慢慢向下陷。當淤泥開始漫過他下巴的時候,查文斌索性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絕境了,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就醒那兩個跟隨自己的兄弟。

  “查先生,抓住繩子!”

  是玄!他恰好追著查文斌的步子進來就看見他大半個身子已經完全陷入了淤泥,情急之下,他馬上甩出了一根細繩,那繩子的頭就在查文斌的手邊,只需要他輕輕動一動手指就可以抓住。

  無奈的是,此刻的查文斌已經完全無法扭頭觀察繩子所在的具體位置了,因為他的鼻孔都已經不能出氣了,若不是被棉花團塞著,這會兒淤泥就該倒灌了。他很努力的用手指輕輕的在地面摸索著,幾次都差點碰到又幾次擦肩而過。

  玄大喊道:“就在你右邊,只要挪一寸,一寸就能抓住!”

  查文斌是聽到他的聲音了,也確實照著做了,如果沒有那只貓,也許他就這樣真的被玄給拉出來了。但是那只貓是一只通靈的貓,它完全聽得懂人話,它能設個局騙查文斌就一樣能阻止玄來救人。

  “喵”得一聲,一道黑影迅速的撲到淤泥之上,它的速度決定了它能夠在下陷之前逃離到另外一處。只見那只黑貓迅速咬住了繩子的那一頭,它還微微瞅著玄看了一眼,雖然只有三只腳,但這依舊不能阻止它借助查文斌的腦袋重新回到了祭台。

  一個箭步跳到了查文斌的頭上,然後借助這塊跳板重新一躍就站在了老地方,也正是這一跳成了壓斷查文斌的最後一根稻草。一只貓的重量此刻已經足夠能把處于下陷狀態的查文斌送上那最後一程,片刻之後,玄只看到淤泥已經沒過了查文斌的頭頂,整個人就這樣活生生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接著,他看到此生最不願意見到的一面,祭台上那些剛才還不停在骷髏里翻出的白色大蟲跟潮水一般開始湧向淤泥,他的四周,他都能感覺到自己腳底下有蛇一般的東西不停的擦著自己的褲腿湧向查文斌沉沒的地方。

  就像落水的蟲子被河里的魚兒們爭相撕咬一樣,查文斌沉沒前吐出的那口氣徹底暴露了他是活人的身份,對于尸蠶,這是再也鮮美不過的大餐。只是它們似乎對玄視而不見,唯獨那只黑貓死死的盯著他。

  淤泥之處甚至開始激烈到掀起了浪花,不一會兒,玄便看到查文斌的身體在淤泥里頭不停的上下翻滾著,有遇到面部朝上的時候,還能聽到他痛苦的叫聲,可是很快,他又被更多的尸蠶給壓了下去。

  如此這般的大約過了三分鍾,玄便看見查文斌的身體重新浮出了淤泥,他緊閉著雙眼,背部貼著淤泥,面部向上,身體開始緩緩的向著更里面挪動,偶爾還有那麼一兩條小的尸蠶試圖鑽進他的嘴巴,但是會有更大的尸蠶立刻就把它們趕下來。

  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是被那些尸蠶抬著再走,這是要走向哪里?

  玄自然是不知道這種白色蟲子的厲害之處,但是他知道那個地方的淤泥足以再把他也給淹沒一次,就在猶豫之際,再一抬頭,查文斌的“尸體”已經不見了,那些蟲子的速度要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玄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他看到頂上似乎有一道亮光一閃一閃,再一看,原來是一條已經鏽跡板板的鏈子,那是鏈子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的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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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0 01:08:32 |只看該作者

第402章 蟲卵

  玄雙手一勾,那鏈子那算結實,雙腿離地勉強能夠晃悠悠的過去。

  等到爬到堆放骷髏的祭台上再看,查文斌的“尸體”已經被運到了後方躺在一處平台上。無數的尸蠶在四周拱動著,它們昂起脖子,揮舞著大嘴前面的那對鋒利的螯,不停的拍打著發出“啪啪”的節拍,它們扭動著身體,互相摩擦著發出“嘶嘶”的聲音。

  玄把自己的呼吸節奏控制得很慢,陷入了幾近要停滯的狀態。尸蠶們像是在舉行著某種儀式,不一會兒玄就看到了一條通體金黃色的巨大肉蟲從後面慢慢挪了出來,它太大了,以至于大到自己的足已經承受不了自己的體重,無數普通身材的尸蠶在它的下方抬著它緩緩的移動著。

  所有騷動的尸蠶們都開始安靜了下來,那只金黃色的巨大尸蠶被抬到了查文斌的身邊,它的額頭上有一對明顯的觸角,它有些艱難的彎下身子用觸角在查文斌的身上來回探視著,過了好久,像是挺滿意。接著它又被抬離了另外一個方向,撅起了肥大的屁股對著查文斌,摸索了一會兒後,一根管子模樣的東西從它身體里鑽了出來被插進了查文斌的嘴巴里。

  那大蟲子的屁股一撅一撅的,只見查文斌的咽喉不停的做吞咽狀,等到那只大蟲子重新被抬離開,查文斌足足躺在那兒有一炷香的時間。

  玄看見查文斌的肚子比之前有明顯的鼓脹,他已經意識到這些蟲子是要干什麼了,但是那些蟲子鋒利的螯顯示著它們明顯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忽然間,他看到查文斌的一只手指輕微的動了動,幾只守護在邊上的蟲子立刻不安的湧到了他的身邊圍了起來。這讓玄欣喜若狂,至少目前查文斌還活著。

  玄觀察了一下,從這里是可以步行過去的,以他的沖擊速度,他有把握在三秒內夠得著查文斌並且背起他往回走。頭頂那根鏈子比較結實,應該可以承受兩個人的分量,想好了路線之後,玄便從身上掏出了幾根冷焰火和一枚掌心雷。

  “嗞”得一聲,兩根冷焰火被丟到了查文斌的附近,劇烈的火星把聚集在一起的尸蠶們給嚇了一跳,一陣騷動過後,果然在查文斌的身邊清理開了一條路。

  乘著這個間隙,玄果斷的把身子一彎,如同獵豹一樣直撲過去,迅速的抓住查文斌往肩上一抗。那些蟲子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有人想來搶“尸體”,這些尸蠶有著良好的組織性,可是它們的速度遠遠跟不上玄的腳步。

  當玄踏上骷髏台的時候,那只少了一條腿的黑貓又出現了,此刻它正擋在玄的必經之路上。且不說它能否阻擋成功,玄都要花上點時間去處理它的存在,可是這返回的路玄是經過計算的,少一秒都不行。

  剛才就是那只貓壞事讓查文斌陷入了泥潭,這會兒又是它在擋道,這只貓的確是成了精的,它竟然能看穿玄的心思。

  玄也是急了,手上此刻只剩下那枚掌心雷了,他一著急就把掌心雷當做石頭扔了出去,他只是想趕走那只擋道的貓而已。

  那只貓也是一時間腦子短路了,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目的,它不僅沒有閃躲,反而靠著僅剩的三條腿輕輕一躍,斜歪著脖子硬是用嘴銜住了那枚威力驚人的炸彈。或許它以為這和剛才的那些冷焰火一樣,它以為這樣玄就不能阻止蟲子的追趕。

  “咔”得一聲,那是炸彈的保險被打開了。那只黑貓顯然是沒見過這種屬于人類的現代高科技的,它又用力咬了一下。當玄經過它身邊的時候,都能聽見引信發出的“嘶嘶”聲了,可是那只貓卻得意洋洋的看著玄,把背上的毛全部豎起,做凶惡狀。


  玄不是聖人,他急了也會動粗,抬起一腳朝著那黑貓狠狠踹了過去,他的速度之快竟然一點也輸給侏儒。那黑貓卻也一點都不含糊,身子輕輕向前一躍,准確的從玄的腳背上跳過落在那些尸蠶大軍里頭。

  那些尸蠶對黑貓全然沒有興趣,因為這一小小的耽擱,它們和玄只見的距離被迅速拉近。玄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鏈子,雙手跟猴子一般開始往前攀爬,當他還沒落地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頭頂開始晃動了……

  “轟”得一聲巨響,外面的人只看見從入口處傳來一陣濃煙,四周的山體都跟著搖晃,因為這是個相對封閉的坑道,聲音的傳播被關在了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所有人都背過身捂著耳朵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事。

  被卓雄一記手刀劈暈過去的袁敏都被這劇烈的爆炸聲給震醒了過來,她揉著自己的脖子看著入口處的一片狼藉,慌忙著抓住她所能抓到的每一個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大個子給出了答案:那是高爆手雷。

  袁敏瘋了似地去扒拉那被爆炸重新堵住的入口,這一次卓雄沒有阻攔了,他加入了隊伍,但是袁敏只是冷冰冰的甩給了他一個“滾”字。

  當一塊塊的石頭被重新扒拉開的時候,終于露出了一張灰突突的臉,玄的背上是查文斌,他們倆都倒在了那一頭。

  “玄!”“文斌哥!”袁敏和卓雄沖了進去,兩人各自背著自己緊張的人來到了外面。袁敏拿著水壺給玄灌了幾口水,玄吐了幾口後總算是醒了過來,他指著查文斌一字一句的說道:“他肚子里有東西,得趕緊催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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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雄一聽急了,立刻脫下查文斌的外衣,一瞧此刻查文斌的肚子就跟懷胎十月的孕婦似得。更讓人恐怖的是他的肚皮幾乎都要被撐到透明了,在那層皮膚下面可以清晰的看到有東西在里頭不停的蠕動著,就像是按摩椅靠背上那些會運動的球一樣不停的蠕動著。

  面對著這樣大的一個肚子,卓雄也束手無策,根本不知道從哪里開始下手,他怕自己輕輕一按就會戳破這個巨大的肚子,急得就和沒頭蒼蠅一樣團團轉。

  紮褐挽起自己的袖子道:“讓我來試試。”

  “你能行嗎?”

  紮褐打開自己所帶的行囊,里面有一包全部都是草藥模樣的東西,他迅速的從里面挑出了幾樣東西放在地上使勁的搓揉著。

  搓揉完畢之後,捏成了一個蛋黃大小的圓球,他扶著查文斌的脖子把那東西塞了進去道:“這是卵葉橐吾,刺參和喜馬拉雅大戟的混合物,這三種東西都是我們藏民常用的藥物,但是混合在一起後會產生毒素,中毒後有一項後果就是能引起人的劇烈嘔吐。”

  卓雄一把推開紮褐:“你想毒死他嘛?”


  “總比眼睜睜的看著他漲破肚子再死要好!再說了這個毒毒不死人的,休息一陣子就能好。”

  紮褐的藥果然有用,過了沒一會兒,查文斌就有了反應,他的喉嚨處開始不停的發出干嘔聲,並且開始有青綠色的汁液開始往外溢,那股味道像極了過期的臭雞蛋。

  再沒過一會兒,他的嘴巴里開始有白色的球狀物往外吐,大小都有鴿子蛋般,跟湯圓似得一顆接著一顆。卓雄和紮褐見狀趕緊把他小心翻過來,查文斌閉著雙眼不停的吐著,慢慢的地上吐出的“湯圓”竟然有百來顆之多,並且還在繼續。

  “到底是什麼東西?”

  玄靠在牆壁上,雙手也太不起來了,很吃力的說道:“是蟲卵,一種很大的蟲子的卵。”

  那些白色的“湯圓”在地上堆成了一堆,黏糊糊的,其中有很多還在不停的動著。卓雄聽聞玄所說,小心翼翼的拿出匕首挑破了其中一枚,一只還尚未成型的幼蟲頭部有一對明顯的螯,死死的夾著卓雄的刀刃。

  這玩意就算是燒成灰他也認得!

  “尸蠶!”卓雄尖叫一聲後立刻抬腳踩死了那只幼蟲,尚未出卵的尸蠶都如此凶狠會攻擊了,可想而知這種蟲子成年後已經凶猛了到了何種地步。

  袁敏皺著眉頭看著那些白花花的蟲卵道:“什麼東西?”

  卓雄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問玄道:“你們遇到尸蠶了?這里有尸蠶?”

  玄乘著自己的身體盡量不讓自己完全倒下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里面有很多。”

  卓雄見玄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而且他的肩膀還在不經意的抖動著,他突然拿著匕首向前一步一把扯過玄的衣服。

  袁敏不知道他想干什麼,立刻喝道:“你想干嘛!”

  卓雄一刀就劃破了玄的上衣,然後把他的身子一側翻過來,只見玄的背後有兩條粗壯的成年尸體蠶正在死死咬著他的肉,其中一只已經鑽進去了整個腦袋,剩下的那大半截身子還掛在外面不停的扭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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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發表於 2023-12-20 01:09:27 |只看該作者

第403章 天敵

  袁敏見慣了大場面,對于血腥她早就司空見慣了,但面對玄背上的這兩條大肉蟲,她再也鎮定不住了,伸手便想要去拿掉那些蟲子。

  卓雄一把捏住她的手道:“別動!這東西劇毒無比,讓我來。”

  卓雄看准機會,用兩根手指死死的掐住了那蟲子的腦袋,那肥碩的身子不斷的扭動著,一對螯鉗氣勢洶洶的揮舞著。

  抬頭看了一眼玄,他的臉色已經是蒼白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啪啦、啪啦”得滾落。

  “忍著點!”

  他用匕首貼在玄的皮膚上,輕輕的劃過,突然猛的一挑,玄疼的“啊”得大叫一聲,那條扭動著的尸蠶被取了下來,它的嘴里還帶著一塊肉。

  卓雄把它丟到地上之後直接割斷了腦袋,他還要對付另外一條正在大口吃著肉的尸體蠶。

  找來一根鋼絲用火烤紅的前端,卓雄讓大寶和紮褐分別拉好玄的雙臂,“嗞”得一聲,通紅的鐵絲穿透了那只尸蠶的身體。那蟲子吃了痛便要掙紮著往回退,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卓雄見退到差不多的時候,突然拉著鋼絲一發力,猛得一扯,整條蟲子終于從玄的身體里拉了出來。

  而玄悶哼了一聲過後徹底昏死了過去,那是痛得,因為他背後的一塊肉已經被撕爛,而且還留下了一個火柴盒大小的血洞。剩下的事情,他交給袁敏了,因為他能做的只能是這些了,被尸蠶咬過的人必死無疑!

  那邊的查文斌已經吐不出蟲卵了,這會兒干嘔出來的都是綠色的苦膽汁混合著猩紅的血絲,整個人只能閉著眼睛吐,完全沒有什麼意識了。

  卓雄捏住紮褐的衣領問:“你到底給他吃什麼了?”

  紮褐一臉無辜的說道:“這味藥的副作用就是引起內出血,不過你別太擔心,只要熬過去就好了。”

  卓雄扶起迷迷糊糊的查文斌對紮褐說道:“你最好祈禱你的佛祖保佑他沒事,否則,我把你丟進去喂蟲!”是的,對于他而言,查文斌是唯一的親人了,超子和大山至今生死未卜,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查文斌收到傷害了,如果可以,他甯願受罪的是他自己。

  他們都帶了頂級的抗生素,袁敏匆匆給玄打了一針下去後,玄不但沒見好轉反而有更加嚴重的趨勢,玄不停的打著哆嗦,跟抽筋似得,身上冷汗連連,臉色已經從蒼白開始轉變成了烏青。袁敏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啊,好燙!這到底是什麼蟲子?”

  卓雄指著那尸體道:“它叫尸蠶,只需要一口就能致一匹馬當即送命,人被咬了手指就算是當場截肢也難逃一死。我曾經遇到過兩次,天下間沒有比這玩意還毒的東西了!”

  袁敏轉過身去對大個子說道:“我們出去,行動取消,你快點去叫救援!”

  “唯一能克制這東西的是三足金蟾,可惜……”

  袁敏問道:“可惜什麼?”

  “可惜那一只已經死在了蘄封山下。”卓雄不禁想起了那只碩大的蛤蟆,一口一個吞的好不自在。


  “咳咳咳”“文斌哥醒了!”

  查文斌只覺得滿嘴的腥臭味,腦袋還是有些暈乎乎的,看來紮褐的藥勁已經去了大半了。

  “怎麼樣?”“好點沒,文斌哥。”

  查文斌只是半蹲著搖搖手示意自己能行,接過水壺猛灌了幾口後總算是稍微好過了一點,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他怎麼樣了?”

  “你是說玄?”

  查文斌點點頭。

  卓雄走過去輕聲對他說道:“被尸蠶咬了,怕是快不行了。”“扶我過去。”

  袁敏閃著淚花輕輕掀開玄後背上的衣服,被咬的那塊地方的肉已經發黑了,傷口外還凝結了一層水滴狀的網,只是那網是暗紅色的。

  查文斌盯著玄的背看了好一會兒,默默的打開了乾坤袋,摸索了好一陣子終于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陶瓷酒壺。“讓我試試,但是不一定能管用,畢竟它還是太小了。”

  說完,他撐起自己的身子拿著酒壺對著嘴灌了一口,接著對著玄的背“噗”得噴了出去,一層水霧瞬間被灑到了傷口上。說來也怪,那層原本凝結在傷口處的網狀物瞬間都被噴落了下來,查文斌見有效,又含了一口水繼續噴。再看,玄背上的傷口烏黑之色竟然隱約有退卻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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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敏大喜:“查先生,你這是什麼藥方?”

  “不是藥,這里頭裝的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卓雄有些驚訝道:“你把它給帶來了?”

  “一直昏睡著,前陣子斷腿的地方有肉芽長出來,但就是不醒,就索性一直呆著。”他又對袁敏解釋道:“這里頭是一只三足蟾,這水用得是冬天梅花花瓣上最下面的那層雪化的,是給我那只蛤蟆治傷的。三足蟾克尸蠶,它泡出來的水或許能起點用。”

  說著,查文斌又含了一口繼續噴,等到第四次的時候,酒壺里的水已經干了,但是玄背上的傷依舊還有很大一塊沒有處理,這點水太少了。

  這梅花雪水原本是查文斌收集用來制作符水的,本就不多,更加別提帶了。再者,三足蟾在里頭可是泡了足足大半年有余,金蟾的皮膚上常年分泌著一層粘液,那層特殊的粘液對于療傷有著奇效。

  “紮褐,幫我灌點水進去,就你帶著的那雪水。”

  紮褐是喇嘛,他喝的水都是采自天然的積雪,西藏河流里的水哪一滴不是萬年前的冰雪融化的。

  接過查文斌的酒壺,紮褐准備在那灌水,只覺得腳下一個趔趄,原來是那抬侏儒的擔架絆住了他的腳,手中的酒壺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眾人的嘴巴都張成了“o”形。


  “啪”得一聲,酒壺碎了。

  一只只有兩條腿的蛤蟆出現了地上,完全沒有了生氣跟死了一般。

  “你!”卓雄氣得都要說不出話了。

  紮褐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想要去撿,卻被卓雄一把推開:“你最好給我消失!”

  那三足蟾跌落的位置恰好就在查文斌的嘔吐物前面,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只小蛤蟆的鼻孔微微的動了動,接著它嘴里的那條舌頭慢慢吐了出來,一伸一卷,一枚蟲卵就這樣消失了,它的速度之快讓人眨眼間就過去了。

  大寶才懶得理那些人吵架,他自顧自的說道:“嘿嘿,有意思。”

  卓雄那叫一個氣,心想我們這邊還不是為了救你的人,你這會兒卻在那看笑話,于是很不客氣的上前問道:“你說什麼?”

  “有意思!竟然吃那個,哈哈!”那只三足蟾又一次的伸出了舌頭,又是一枚蟲卵。

  要不是查文斌在,卓雄有想扇這家伙的沖動了,不料那家伙絲毫沒在意卓雄的黑臉,反而繼續大笑道:“哈哈,道士,那只蛤蟆在偷吃,小樣!”

  “你說什麼?”查文斌嘩啦一下站了起來,這一回他也看見了,三足蟾第三次伸出了舌頭,消滅了這枚蟲卵之後那個兩條腿的家伙居然還甩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像完全沒過癮一樣。

  卓雄目瞪口呆的盯著小三足蟾道:“它活了?”

  查文斌禁聲道:“噓,別動!”

  第四枚蟲卵下肚,小三足蟾的肚子已經漲得圓鼓鼓的了,它似乎已經吃飽了,原本那兩條跟死蛤蟆一樣張開的腿也慢慢收了回去,除此之外查文斌驚喜的發現它斷裂的那一條腿上長出的肉芽似乎比以前更大了。不光如此,它的個頭似乎也比之前要大了一圈了。

  尸蠶是毒蟲之首,而蟾蜍本就是五毒之一,又貴為三足,更是這尸蠶的天敵克星。這枚小三足蟾自從被帶回來就一直什麼都吃,但長勢比起它的祖先們個頭要小的可憐。查文斌一直以為是這東西就是長不大,如今才明白,它是天生以尸蠶為食,只有尸蠶,才是它真正的食物!

  “咕”得一聲,不知是它打得飽嗝還是叫聲,這是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的發聲。

  緩緩地,三足蟾睜開了那雙已經閉了好久的眼睛,它慢慢的挪動著自己的身子,只有兩條腿的它似乎還沒適應。

  “咕呱!”小家伙看到查文斌了,它奮力的叫了一聲!

  查文斌的眼里泛著水花,嘴里喃喃道:“有救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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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0 01:10:01 |只看該作者

第404章 入煞

  《述異記》卷上云:“古謂蟾三足,窟月而居,為仙蟲,日中有鳥三足烏,月中亦有三足蟾。”三足蟾伴月之精華所生,自古以來的傳說中都將其列入奇獸,乃仙家之物,具有招財辟邪之功效,並且只居寶地。

  這只三足蟾雖然年幼,但是它天生便是那尸蠶的死敵,從它吞食蟲卵來看,結合蘄封山里的那只大蟾,它的確是其克星。三足蟾的唾液具有極強的療傷作用,尤其是對待外傷,這會兒查文斌已經捧著它在玄的背後蹲著了。

  不用查文斌的吩咐,這小東西已經甩開了大舌頭在玄的背上來回掃動了。每掃一下,玄背上傷口處的黑色就黯淡下去幾分,那個豁開的大口子也有收攏的跡象。等到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黑色皮膚已經完全消失了,剩下的那層皮膚嫩的如新生兒一般,外面那層死皮早已脫落。

  這只三足蟾遠未成年,很快它就再次在查文斌的手掌心昏昏欲睡。看著自己吐出來的那一堆蟲卵,查文斌尋思著這東西是不是該收集起來,以後它再想吃就沒得吃了。

  處理完玄的傷口,玄依舊是昏迷著,不過體溫已經下去了,這讓袁敏放心了很多,在高原最怕的便是發燒,這足以讓一個成年男子斃命。查文斌此時更多的則是腸胃難受,好在蟲卵都沒有破,不然他就真成了那些幼蟲的食物了,這一次他欠玄一條命。

  “那只貓還在里面。”

  卓雄見他要進去,趕忙攔道:“文斌哥,你的身體?”

  查文斌的臉色並不算很好,被這麼一折騰他縱然是有力也消耗了大半,高原地區對能量的需求是平原的數倍。

  “你們進不去的,那地下的泥都是尸泥,汙穢之氣太重了,活人進去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尸氣攻心。”他指了指玄道:“那位小哥是個奇人,倘若是換了他陷進去,我沒有把握把他帶出來。”

  “里面有尸蠶,不能讓你再冒險了。”

  查文斌拍了拍口袋里呼呼大睡的三足蟾道:“有它在,沒事。”

  果真,這一回他進去不到五分鍾就出來了,手上拽著那條黑貓的尾巴,那只貓倒也狡猾的很,竟然沒被炸死,而是被一堆亂石給砸的皮開肉綻,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成了。

  方才他進去的時候,那些尸蠶紛紛在亂石堆里四處亂竄,如同見到瘟疫一般躲閃不及,這三足蟾當真不虧為它們的克星。這個地方,查文斌覺得是用來處理尸體的,那些坑洞的里人不知是什麼原因都被砍了腦袋,那些尸蠶應該是有人刻意養的。被砍下來的腦袋就成了尸蠶的食物,尸蠶這種東西奇毒無比,用來看護一些特殊的東西是再也合適不過的了。

  黑貓的胡須都被查文斌剪了下來,放在小碗里頭用火燒了,那股惡臭讓人窒息。貓的胡須是把出色的尺子,不管是什麼品種的貓,只要剪掉它的胡須,它就會變得呆傻,甚至是失去方向。而貓能夠通靈,除了它的眼睛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這胡須,這把尺子能夠量出陰陽道,也能量出人火的高低。


  燒成的那點灰被查文斌用手指蘸了抹在了侏儒的鼻孔下面,剩下的事情他有些不忍心操作,便交給了卓雄,那對鴛鴦眼必須要扣下來!

  貓攝魂主要是通過眼睛,無論是中國還是西方,黑貓的眼睛都被描述成是邪惡的源泉,能至人迷幻,以至于丟了魂。這只黑貓食人肉,積戾氣,就和尸蠶在一塊兒都不會受到傷害,的確是個邪物。

  卓雄倒也還算人道,沒有讓那黑貓多受罪,直接用大石頭砸破了它的腦殼,然後用匕首硬生生的挖出了那對血淋淋的貓眼。這貓眼一紅一綠,放在水里清洗過後如同瑪瑙一般,但是查文斌說這東西就是現在盯著看也照樣也能使人丟魂。

  洗乾淨的貓眼用白酒侵泡了一會兒,這是殺菌,然後撬開侏儒的嘴巴強行塞了進去。

  查文斌讓卓雄把那貓給埋了,忙活完了,估摸著要不了多久侏儒和玄都會陸續醒來,他也想坐下來休息休息,沒想到這一坐就是好久。

  “噗”得一聲,查文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他可以聽到卓雄的叫聲,也看到了袁敏著急的神情,但是他的眼睛還是慢慢閉上了。他太累了,腦海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說:睡吧、睡吧……

  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一夜,期間他經曆了打擺子、高燒不下、口吐白沫。長時間的嘔吐終于讓他開始身體脫水,一旦失去抵抗力的他又面對高原反應的來襲,這是純粹由身體原因造成的,不過好在袁敏帶的藥物足夠,堅守了一天一夜後他終于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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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著眾人擔心的臉,他看見了恢複氣色的玄和活蹦亂跳的侏儒,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睡了這麼久,是有點太奢侈了。”

  只有卓雄知道,這幾年來查文斌的睡眠時間每天從來沒有超過三小時,他沒日沒夜的不守著那間屋子,他總是在最努力的想盡一切法子去喚醒沉睡的人,而自己卻從未有睡過一個好覺。

  侏儒的感謝話說了一籮筐,只是怕他會惡心,大家都沒有告訴他貓眼的事。玄天生話就不多,只是淡淡得說了句謝謝,對于這個年輕人,查文斌有說不出的感覺,他的背後一定有很特殊的事。

  接下來的路似乎要順利很多,查文斌的身體剛剛恢複,這一段他們走的比較輕松。因為經曆了生和死,所以隊伍里頭的氣氛也開始變的輕松和融洽,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就是這樣被建立起來的,而無形之中,查文斌也成了這些人心中的精神領袖。

  到了歇息的時候,他們就地圍成了一團,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查文斌還是布置了銅鈴紅線陣,人都得呆在紅線以內。

  吃飯的時候,紮褐發現了自己身後的石壁上有一個刻字,而且是漢字,他是藏民自然不認得,就喊卓雄來瞧。這個字,但凡是認得的都會覺得心里不舒服,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煞”字!

  查文斌瞧完之後確定道:“是朱砂寫的,此人的修為相當高,筆畫所到之處鏗鏘有力,字雖然不是正字,但里頭的氣卻充滿了正氣。”書法和人的品德修行是成正比的,一個人行的正不正,從他的筆跡里完全可以瞧出端倪來。而且此人的筆跡和他手中握得那本線裝書一樣,他可以斷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袁敏問道:“那他留下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是提醒,過了這一段我們可能會遇到麻煩。”說著,查文斌掏出羅盤在方圓五米左右來回的走動了一番,當他轉動羅盤使指針的位置對准了牆上的那個字後頓時心里一驚:若不是有紮褐的這個發現,明日當真要陷入一場大劫了。

  見查文斌的臉色驟變,卓雄趕緊問道:“怎麼了,這里有古怪?”

  查文斌回頭瞧了一眼來的那條路,路的那一端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一條大蛇的已經張開了嘴巴靜靜的等待他們走進去。現在查文斌已經明白,他和那位前輩都犯了同樣的錯誤,九曲玲瓏怎麼可能會這樣讓他們平靜又安全的走了一整天。

  “我們進了死胡同了。”

  袁敏瞪大了眼睛道:“什麼死胡同,你是說前面沒路了麼?”

  查文斌合上羅盤歎息了一聲道:“我們終究還是走錯了路。”

  “不會啊,就這一條路啊。”的確如袁敏所說,這條通道是筆直的,沒有出現過任何一條岔路口,而且為了防止走失,他們每走十步都會在牆壁上留下記號。

  “已經錯了,來不及了,正確的路就是那個尸蠶遍地的尸泥洞。我們下意識的會以為那個地方充滿了危險,自然而然的選擇了這條看似是正確的路,其實這是一條不歸路。”

  袁敏指著來的這條路問道:“查先生,你確定?”

  查文斌指著牆壁上的那個字道:“這個字是一個方位提示,煞是四季之陰氣,孕天地戾氣而生,極其狠毒,不消不滅。無論是什麼地方都有可能出現煞,若是被這煞撞了,家中從人到六畜都有可能一夜暴斃。這東西雖然歹毒,但卻可以躲,因為煞巡行的方位是很好尋覓的:子日起正南,向東逆行,一日一位,四日一周,循環往複。所以有人活動的地方和場所都會請人看過風水,只要規避掉煞的巡行路線,自然是無煞可碰。但是我剛才瞧了一下,此刻我們正走在煞的巡行路線上,這一天走下來太平靜了。是我大意了,沒想到有人竟然用了最簡單的辦法把我們引入了這條最凶險的路,只要稍懂風水的人都能看出煞位線,真是諷刺!”

  聽他講得這麼玄乎,袁敏趕忙說道:“那我們重新回去啊!”

  “你若回走,我敢說不出百步之內,必定遭遇大凶。煞位線一旦走進,是比陰陽路更難走的,就算是進了地府尚且有一線生機可返還,但煞位是天地所生,千百年來無人可破。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步步殺機,只不過我們現在正處于第三日,到了第四日,你們想平靜也平靜不了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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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0 01:10:25 |只看該作者

第405章 入塔

  查文斌揚了揚手中的線裝書道:“寫這個字的人應該是出去了,他能走的出去,我們應該也能,一天的時間我們的機會很大。”

  侏儒指著牆壁上的那個字道:“就這東西能致我們于死地?”

  “煞不是鬼魂也不是野獸,煞無形無相。”查文斌解釋道:“這是一種看不見的死亡力量,可以一步步的讓你走進地獄再也回不來。換句話說,就是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現在呢?”袁敏此刻已經完全把查文斌當做了主心骨。

  “回去我們是去不了了,往前面走,要快,我們不能休息了。”

  世上本無路,既然修了就是可以走的,給人走的還是給鬼走的,那自然也會有個說法。宗教派別林立,但萬變不離其宗的是任何一種宗教都相信人死後會有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但是這個世界,誰都沒有真正的親眼見過,諸如查文斌這樣的得道之人也不過靠的是元神出竅進的幻境。

  當一個真正的幽冥世界完全展現在眼前的時候,並且可以摸得著,看得清,那會是怎樣一種震撼呢?

  通道沒有查文斌想的那樣長,走了不到三個小時,他們便到了盡頭。

  光,溫暖和煦的光,讓人覺得舒服和踏實的光。已經有整整五天沒有見過了,出口處那一片灑在地上的光甚至讓他覺得終于回到了人間,在地下穿行的日子是那麼的壓抑。

  可是不僅僅只有人間有光,地獄也同樣有光!

  這半天的行程依舊平靜而順暢,查文斌甚至懷疑是自己錯了,可事實證明老祖宗留下的風水堪輿學說是永遠都不會有錯的,因為那是由血和淚的教訓總結出來的。

  踏出出口的第一步,除了查文斌之外的所有人都在歡呼,他們是理由歡呼的。

  一座巨大的山峰挺立在中間,幾座相對矮小的山把它拱立在了中間,雪線依稀可辨,放佛就在自己手指觸碰之間。

  如果這些只是大自然提供的鬼斧神工,那麼眼前的那座高塔足以讓世人折服。

  一座足足九層高的寶塔就在他們眼前,塔依山而建,塔是山的一部分,而山卻又在塔之外。塔借助了一部分山體,這種將自然和人文完全融為一體的建築,是可以輕易俘獲任何人的心的。


  寶塔的入口處是一座拱形,沒有塔門。

  袁敏帶著高倍軍用望遠鏡,她發現那座塔的第九層後面竟然有出口,連接著一道吊橋直到那座山的另外一頭,吊橋上的冰棱都清晰可見,再往上有台階的跡象。

  反過來再看山本身,坡度極為陡峭,幾乎是難以攀登。

  在西藏地區塔並不少見,被稱為靈塔。那是用來埋葬高僧的,也叫塔葬,資料上都說這種墓葬形式是從印度傳過來的。但這座塔無論是造型還是高度都和常見的靈塔截然不同,算不上精美,但是卻很大氣。

  塔門很高,足足兩人高,沒有設大門,地面上鋪著一層平整的褐色石板。腳步落地,只有空空的回聲。這條石板路筆直通向前方,可以看見盤旋而上的樓梯,里面沒有透光的窗戶,全密封,入口處的那一抹光斜著曬到古老的牆壁上竟然有一絲波動的棱形光暈。

  在樓梯口,他們的腳步停住了,那是一只頭顱高昂的的蛇形雕塑,黑色的玄武岩燁燁發光,那鋒利的牙齒寒光閃閃,細看之下,竟然用的是真蛇牙!

  蛇在給人的第一印象中是邪惡和冷酷的,但是在世界最遠古的文明中都有把蛇作為神靈來膜拜的記錄。在古代中國的一些浮雕作品中,女媧和伏羲也是人首蛇身,如果剝去後人為其包裹的人間化面紗,他們在遠古人們的心目中卻是巨大的蛇。而龍這種被世人所知的動物,其身體更是蛇身。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蛇的雕塑上沒有眼睛,只有深陷的眼窩。繞過這尊神秘的雕塑後面便是盤旋直達二層的樓梯,從這看過去加上聯想還真有幾分蛇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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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區的溫度是極寒的,蛇屬于冷血動物,在這里除非是靠近地熱地區,否則蛇類是無法生存的。如此一個嚴酷的自然環境里有蛇類崇拜,的確有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這里曾經生活著和他們所見到的那種巨大的蛇類。古人崇拜大自然的力量,以那兩條蛇所展現出來的力量,查文斌完全有理由相信曾經這里是一個蛇的國度。這不禁讓他想到那座寺廟地宮里的兩條大蛇,和這座雕塑有驚人的相似。

  二樓就在眼前,他們沒有理由選擇不去。

  這座塔仿佛除了這台階就是厚厚的牆體,沒有房間,沒有浮雕,也沒有壁畫。就像是一條通向山頂的人造路,乍看不特別,再看依舊如故。

  所有人都盡力的屏住呼吸,沒有人會覺得這里只是一座普通的塔,誰都害怕自己的身邊忽然蹦出一個弱郎或是穿著奇裝異服的小孩,單單就是這份壓抑已經讓人行走在崩潰的邊緣了。這里沒有死亡的氣息,也沒有鮮活的味道,似乎一切都和天與地無關,這里是被遺忘的,也是被隔絕的。

  沒有人開口說話,生怕會打破了這里的甯靜或是驚擾了黑暗中休息的亡魂,一直到第三層的時候,他們走過的拐角處終于出現了第一道門,門的前面立著一塊一人高的石碑,通體光滑無字。

  大門是對開門,門是木門,原始的木色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沉底而老去,雪白的條紋告訴著查文斌,這對大門的來曆絕非尋常。

  “雪柏!”沒錯,這種木料查文斌和卓雄都很熟悉,蘄封山中對它記憶猶新。千年楠木,萬年杉,不敵雪柏一枝丫!自古以來,這種稀世的木材就是權勢們收集的目標,用它制作的棺木可以保尸首萬年不腐。


  門沒有上鎖,是向外開的,一拉即開,只是所有人想要進門都得繞過那塊光溜溜的石碑。不知怎地,查文斌對那石碑多瞧了一眼,那石碑太光滑了,光滑到都能當鏡子使,匆匆一瞥中他見到了鏡子中的那個自己。

  當這扇大門被推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無數的綠色在里面跳動著,它們順著樓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比螢火蟲大,但是卻又比它們更加幽暗。

  “鬼燈籠!”這東西查文斌很熟悉,老墳窩子里下雨打雷的時候最常見不過了,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磷火。但凡有磷火大面積出現的地方那都說明一個問題:此處有數不清的尸體。

  手中羅盤的指針跟瘋了一般的左右在搖晃,放佛這里無處不充滿著鬼魂,查文斌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這里不是他們能走的。

  “剛才是誰把門關上的?”身後的那扇雪柏門不止何時已經關上了。

  袁敏也覺得奇怪,她跟大個子問道:“大寶走的最後,是你關的?”

  大寶搖頭道:“我怎麼可能會關門,要不是你們說我也不知道這門關上了,管它呢,既然關了,再打開就是了。”說著他雙手放在門上往前一推,只聽“咚”一聲從外面傳來,接著大寶便覺得他再怎麼用力,這門都紋絲不同。

  “奇了怪了!怎麼推不開,剛才明明在外面一拉就行了啊,你們幾個過來幫忙試試。”

  事與願違,卓雄和侏儒聯合大個子三人之力依舊不能動這門一絲一毫。

  查文斌蹲在地上一直用耳朵聽著地面,每一次他們發力推門,他都能聽到一種輕微的碰撞聲。看著卓雄他們還在努力嘗試,他站起來低聲道:“我們可能栽了,這地方只能進,不能出。剛才外面那塊大石頭應該叫做斷門石,在戰國以前的墓葬里出現過,是一種非常靈巧的防盜術,只要有人進來就會觸發機關,外面的大石便自動橫在門前的卡子里。”

  說著,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一塊石板道:“這里比其它石板低了一公分,而且聲音不同,這樣莊嚴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現這種誤差的,這塊石板應該就是機關。”他看了一眼袁敏道:“不巧的是剛才它被袁小姐踩到了。”

  袁敏的臉上一白,蹲下身去拿出一把匕首細細的叼開了這塊石板,沒一會兒,她的手中多了一根斷成兩截的泥制小棍。

  查文斌接過那對小棍看了一眼道:“不可逆的機關,這里就沒想著讓人活著進來再出去,我們終究是遇到煞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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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發表於 2023-12-20 01:10:49 |只看該作者

第406章 死了

  無盡幽暗的那一頭是飄蕩的孤魂,這些魂魄並沒有意識,也不能害人,他們是真正的游魂,如同燈籠一般照亮著這條回廊。回去,已無路,這就是煞位,只能向前,無論是天堂還是地獄。

  查文斌給每人都派了一張本命符,這符不是用朱砂,而是用刀子割破了各自的中指,捏著他們的手做筆畫成的。此符是萬萬不能丟的,所謂本命符便是強行祭出各自的十二命宮,找出原本各自命理里的守護宮。

  芸芸眾生,風云際會,斗轉星移,周而複始……藍天下的黃土地,演繹著重複的曆史,紅塵之外三界輪迴,傳承著五千年前的足跡,那麼的遙遠,卻又隨處可及……

  本命符,是曆代道教高人通過觀天象、推命理,算凶吉、“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結合命宮。命宮是人出生時在東方升起的星座,主宰一個人的天賦才能,是人命之歸宿,既所謂的天命。世人根器不同、因緣不同,對應的命宮也不相同,這便是常說的“人各有命不可逆”。

  經常算命的人都會被經常告知:你命中有劫難,但會有貴人相助,逢凶化吉。此貴人非常說的常人,而是指命中的四柱神煞,如天乙貴人,驛馬,桃花,太極,文昌,天德、月德等、神煞原本出現的時間是既定的,一定要到那個點出現幫助自己渡過劫難或是獲得好運。

  天命不可違,但沒有不能打亂順序重新排,本命符便是用自己的精血強行將四柱神煞統一到符上,或是遇到劫難自會當即抵消。這便是命理中最為高深的一環:改命!改命者雖然沒有破壞命理的內容,但卻改了順序,因為偷窺了天機,所以必遭天譴。再精通命理學的大師也決計不會輕易下盤替人改命,查文斌這麼做是因為他已經遭受了太多了的天譴,這一次,不過是再多一點罷了。

  用來照亮的工具是一盞紅兮兮的燈籠,隨手用鐵絲現場紮的,不管是哪里的義莊里頭都是不用電燈的,因為只有燈籠才是陰陽兩界都共同使用的照明工具。

  囑咐了所有人都不許隨便說話後,他領著大家開始邁向那些綠色的深淵。

  “磷火”本事並無惡意,人只需要輕輕用巴掌一扇,一陣風過去便可以讓它們游開,只是初次碰到這種情況的人難免會緊張,每一步走的都格外小心。

  走著走著,就有人覺得不對勁了,先覺得不對勁的人是紮褐,他是緊跟在查文斌的身後的。這回廊樓梯是斜著向上的,查文斌手中提著的是燈籠,原本牆壁上晃悠悠的一直有人影,跟紮褐的高度差不多,還沒走上第四層,紮褐發現查文斌的影子已不足剛才的一半高了。

  他回頭一看,自己的影子此時已經降到和侏儒差不多了,而侏儒的影子只能到玄的膝蓋,意識到什麼之後他捅了捅查文斌的腰道:“文斌哥,有點不對。”

  “哪不對?”其實查文斌也覺得不對勁,但他就是找不到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因為他發現自己雙肩上的火已經比平時暗了一半有余,但一想這里到處都是“磷火”,只好安慰自己是煞氣太重被壓制了。

  紮褐指著那牆壁說道:“影子不對,你的影子比先前矮了一半,不光是你,我們大家的影子都矮了。”

  回頭一看,袁敏肩頭的火已經熄了一盞,而大個子的兩盞都已經滅了,卓雄的印堂黑的跟塊焦炭似得,紮褐和侏儒的光已經足以辟邪了,而是容易招邪,除了玄,其它所有人都有問題!

  查文斌立刻拿了一根貢香點起插在了地上,那些綠色的“磷火”聞香而至,瘋了一般的湧在了貢品香四周貪婪的吸著香氣。而隊伍里,大個子和袁敏竟然也閉起了眼睛,一副很超然享受的樣子,完全陶醉了其中。查文斌見勢立刻把香熄滅了,那些“磷火”又四下散去,跟著袁敏和大個子都睜開了眼睛,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沒有任何死物可以抵擋貢香的誘惑,活人頂多對其特殊的香味揉揉鼻子,是決計不會有享受的感覺的。查文斌一手提著七星劍,一手提著燈籠緩緩的走到了他們二人的面前,把手中的燈籠交到了玄的手里,又從懷里掏出八卦鏡道:“自己照一下鏡子。”

  先照鏡子的是袁敏,她不明白查文斌為什麼讓她照,但是她還是照做了。

  “看見什麼了?”查文斌問道。

  袁敏只能從鏡子里看見自己的臉的輪廓,“你這鏡子太舊了,都糊了,看不清。”這是一面銅鏡,加上這里的光線不足,她以為是正常的。

  查文斌又拿著鏡子對大個子說道:“大寶,你也來照一下。”

  大寶照了,但是他沒有說話,只是嘴唇微微的抽動著。

  查文斌等了有一分鍾,大寶沒有開口,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了,突然間查文斌對他喝道:“看見什麼了?老實說!”

  大寶被這一喝,整個人當即癱軟到了台階上:“鏡子里頭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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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敏見查文斌突然對他們發難,心里覺得不舒服,她扶起跌在地上的大寶安慰道:“別瞎想,他那鏡子太破了,本來就照不出什麼。”

  查文斌冷冷道:“是嘛?”說著,他轉向對著侏儒道:“你也來照一下。”

  侏儒接過鏡子一瞧,用手抓了抓自己那雞窩似的頭發道:“看來這里的風不小啊,都吹亂了我的發型……”當他瞧見查文斌那張嚴肅的臉,立即收起了自己嬉皮的風格正色道:“可以照著用,但不算很清楚,微微有些模糊。”

  “好!”查文斌從玄的手中接過燈籠,對袁敏和大寶說道:“我現在把鏡子給他,你們兩個站在小哥的身後一起對著鏡子看。”

  玄似乎不太想拿,他對查文斌搖了搖頭,但是查文斌卻說道:“沒事,一切有我在。”

  玄照做了,袁敏和大寶也照做了。

  “鏡子里有什麼?”查文斌依舊是這個問題。


  袁敏此刻的臉色也已經是蒼白了,她怎麼都無法理解,這面“破”鏡子里頭的玄五官是那樣的清晰,而自己糊的就像是被曝光的膠片,明明是三個人,但大寶壓根沒有出現在鏡子里,那里頭只有一個玄和自己模糊的影子!

  袁敏看了下自己身邊的大寶,他的眼神幾乎要呆滯了,這絕不是查文斌在搞鬼,因為鏡子是永遠不會說謊的。“這是怎麼一回事?”袁敏的聲音有些尖叫了。

  查文斌指了指大寶道:“他死了!”目光一轉又落在了袁敏的身上:“而你,也快了。”接著他把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全然不顧袁敏瞪大的眼睛和大寶死灰的臉色道:“除了小哥,我們所有人都在已經死亡和即將去死亡的路上,包括我!”

  大寶喃喃道:“死了,我已經死了?”

  查文斌閉上眼睛緩緩道:“我們都上當了,這座塔活人進不得!”

  袁敏指著玄道:“那他呢?他不是活人嘛?”

  查文斌面對著玄,笑著說道:“活死人,不算在內,對吧?”

  玄的嘴角跟著抽動了一下,他沒有辯解。

  “你什麼意思!”

  查文斌伸出三根手指道:“人身有三魂:一名台光,二名爽靈,三名幽精,分存天地人三界,三魂獨立永不相見,人死之後,一魂歸地府,一魂歸天命,一魂歸黃土。人本應修人道,卻有人也修鬼道,能者修天道。這位小哥是以鬼道修其身,以人道修其心,正邪相抵,既不落入魔道,也成不了天道,兩者之間相輔相成,本該是一步妙棋,但我勸你鬼道終究會讓你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這麼長的日子里我一直沒點破,只因你的道緣根基不在我之下。此處煞氣太重,你的人道快要壓制不住,此刻你心中殺戮之心是不是已經起了?”

  玄很平靜的點了點頭道:“是!”

  查文斌指著那些綠油油的磷火道:“不要濫殺無辜,它們是沒有罪的,也不會害你。”

  袁敏根本無心聽那些,她只知道她在鏡子里看見了什麼:“那你說我們死了又是什麼意思?”

  查文斌坐在台階上緩緩的抬起頭對著袁敏拋出了一個問題:“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嘛?”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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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0 01:11:13 |只看該作者

第407章 血池

  袁敏苦笑道:“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有很多你看見的人,其實已經死了,魂離開身體之後,人照樣可以活四十九天,但沒有魂的人其實就是死人。沒有魂就照不出影子,也就跟死人一樣了,我們的魂在進門之前就已經丟了,那塊石頭比人高,也叫做比魂石,任何人從那里走過都會丟魂。”

  袁敏大吃一驚:“你既然知道為什麼還硬要進來?”

  查文斌哈哈大笑道:“不入地獄,焉得聖水?置之死地而後生是我一貫的行事風格,也只有死人才能從這里過,要不然這些惡鬼早就撲上來把我們撕成碎片了。拋去沒有牛頭馬面,這里和黃泉路倒真有三分相似。”

  這第四層塔除了磷火多些倒也好走,反正大家伙兒都知道自己中了招也就一樣,用查文斌的話說:既來之則安之。

  穿過這層到了第五層可就傻眼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耳邊清晰可辨“咕嚕嚕”得水聲,就像是一口燒開水的大鍋架在前方燒著,蒸汽四溢。

  紮褐舔著舌頭咽了唾沫道:“這里總不會有人在煮酥油茶吧,我怎麼聞到一股濃郁的酥油茶味?”

  侏儒笑嘻嘻的損他道:“夢里想喝吧?我聞到的明明是豬肉湯啊,還是上好的後腿圈子,就是這個味,真香!”

  袁敏嘀咕道:“我聞著像龍井茶。”

  “我怎麼覺著是油炸臭豆腐?”大寶也咽了口唾沫跟著道。

  “你也差的太遠了,臭豆腐都出來了?”

  “就是,我聞到明明是黃酒!”

  而查文斌聞到卻是滿鼻子的香味和紙錢味,他看著玄,玄的表情還是那樣冷冷的。

  “你聞到什麼了?”

  玄的眉頭皺了一下:“血腥味很濃。”

  人的嗅覺和聽覺視覺一樣都是會被欺騙的,他們丟了魂在先,容易被迷糊,但是玄不同,他是正常的,他能聞到的或許才是真正的味道。

  查文斌指著那片霧氣又問道:“能看得見嘛?”

  玄點點頭:“能,中間有一條一掌寬的石板鋪著,下面是沸騰的血水。”

  “水里有什麼?”

  “有翻滾的骷髏,還有痛苦掙紮的人,他們在哀嚎。”

  若換在以前,這點障眼法查文斌自認為是瞞不過自己的,如今進了這塔好像道力也失去了一大半,若不是有玄在,他估摸著八成這隊人都要全部跌進血池里。

  “你帶我們過去。”

  “好!”

  一人緊挨著一人,死死的拽著對方的手,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挪動著。玄拉著袁敏,袁敏拉著查文斌,如此順序交替通過。其他人因為看不見,只能跟著自己身前人的腳步,好在這些人身手都還不錯,除了紮褐搖搖晃晃的幾次被卓雄和侏儒及時扶住,這道玄所說的窄橋倒也過了大半。

  隊伍的最後一人是大寶,他體積最大,不能走在中間,他的前面是卓雄。剩余的人都陸續過了橋,要說這一走上踏實的地,那霧也跟著散了,什麼都看得見,那“咕嚕嚕”的血水上下翻滾著教人直倒胃口,什麼幻想出來的香味此刻都被一掃而空。

  過了橋的人能看見,在橋上的人卻依舊在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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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雄的右腳已經走到了橋尾,卻聽見自己的耳邊突然有人齊聲喊道:“快跑!”

  他的反應何其快,身子往前一竄,這擱在平常那也就是順利到達,可這回他卻覺得自己的身後被拖了一股巨大的力氣。接著馬上就傳來身後大寶的聲音:“有東西抓住我的腳腕!”

  站在岸處的人們看的真切,就在他倆即將到達的時候,一只骷髏手突然毫無預兆的從血水里伸了出來死死的捏住了大寶的腳腕。大寶的手原本是抓著卓雄腰上的皮帶,他被這麼一捏,自然就一驚,接著便失去了重心向後一晃,而卓雄就這樣又被拉了回去。查文斌和其它人的臉轉瞬又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霧氣里。

  “快跑啊!”岸上的人喊著,可卓雄明明就離他們不到一米遠卻和沒聽見一樣,與大寶在那一掌寬的橋面上來回晃動著,看著讓人揪心。

  這霧里的人是既看不見也聽不見,卓雄只知道自己被大寶拉住了,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回頭沖著大寶大喊想問情況,可大寶卻什麼都聽不到,他只覺得自己的腳快要斷了,其實他是看不見,因為那只骷髏的手指已經刺穿了他的腳踝,他的血如水龍頭一般開始像池子里嘩啦啦的流著。

  情況很危機,查文斌和玄幾乎是同時准備沖了進去,他們看得真切。

  橋上只能站一人,等玄的手拉住卓雄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可能是因為大寶鮮血的刺激,血池里一下子竟然沸騰了起來,有無數的骷髏開始湧向橋面,有用手抓得,還有的就直接用牙齒咬,大寶的雙腿瞬間被染紅了。袁敏在岸上可以清晰的看見大寶的肉被一片片的撕咬下來,她可以聽見大寶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但是大寶卻看不見她的哭喊聲。

  “咚”得一聲,大寶因為疼痛,無法再保持平衡,他掉下去了,卓雄跟著一歪也要掉下去了,但是他足夠幸運,因為玄和查文斌同時拉住了他的手。卓雄的腳尖剛到血池邊緣的時候被拉了上來。最後的時刻,是大寶松手了,因為他可以看見了,他看到了岸邊痛苦萬分的戰友們,他也聽到了袁敏哭喊著自己的名字,他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拉著一個人,于是他放手了。

  “快走!”這是大寶沉入水底後發出的最後聲音,接著翻滾的血池立刻把他淹沒了,無數的骷髏開始像過節一般掀起了水花。不到一分鍾,水面平靜了,又不到一分鍾,一具骷髏突然“嘩”得一聲從水底冒出平躺在水面上,那具骷髏的腦袋有些大,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根鏈子,吊墜是一枚銀色的彈頭……

  那是大寶在一次執行任務時挨的槍子,他就受過這麼一次傷,唯一的一次,所以他把那枚取出的彈頭掛在了胸前作為了紀念。

  袁敏已經哭的要癱軟了,侏儒也蹲在地上抽泣著,玄半跪著雙眼通紅,他是他們的戰友!

  袁敏站起身來從卓雄包里翻出那副登山爪准備要扔,卻被他攔住道:“你要干什麼!”

  “滾開!我要把他帶走,就是死,我也不能讓他死在這樣的地方!”

  查文斌也按住了袁敏的手臂道:“不能!”

  袁敏咆哮道:“為什麼?他已經死了!”

  玄輕輕的拿起了袁敏手中的登山爪道:“他說的對,因為這池子里的水只要沾上一滴,活人必死無疑。”

  查文斌緩緩道:“盤古開天,再現人間;天地之尺,凝血封淵!”

  卓雄不解道:“什麼?封淵我們去過啊!”

  查文斌的腦中開始出現了往日里走過的那一個個地方,他一下子就下意識的把這些東西全部都給串聯起來了,慢慢的他閉上了眼睛:

  蘄封山、封淵湖,昆侖絕頂;青衣、九宮棺主、渡河道人,三魂合一;扶桑神樹、昆侖神話、三界大門;天界、冥界、人間……

  突然他睜開雙眼大聲喊道:“輪迴塔!”

  “什麼?”

  “我明白了!三界輪迴,五千年前昆侖神話開始之時,這道大門便被關了,三千年前蜀山神話再起,可惜扶桑神樹已斷。那麼比中原早了足足七千年的西藏呢?宗教的發源地,一切巫術的起源,羌人祖先是從這里開始走向中原的,理應一切都是從這里開始的,這里又怎麼會沒有三界輪迴的大門呢!”

  “你到底在說什麼?”袁敏已經被他說糊塗了。

  查文斌很是激動的說道:“這塔一共是九層,前三層為人間,我們現在所處的就應該是冥界,所以大家的魂都沒了,所有人都得死在這里。只要我們能穿過這里,再往上就是天界,出了天界,三界輪迴完畢就是一切的起源!”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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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0 01:11:37 |只看該作者

第408章 鬼門關

  出世為陽,入世為陰,孤陰不長,獨陽不生。

  他在地上畫了一個太極圖,又畫了一座九重寶塔。

  查文斌把這座輪迴塔看做了是一個太極圖,入塔是一個由陽轉入陰的過程,此刻他們剛剛跨越黑白的分界線。

  “但凡任何傳說都是有根據的,否則它是不會流傳了幾千年後還依舊在被世人信服。不管是道教也好,還是佛教也罷,任何一種宗教都會告訴世人還有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地府我說我曾經去過,黃泉路我也曾走過,說這些也許你們不信,因為你們這輩子沒有看到過,而上輩子走過的路早又已忘記了。地府陰陽這種東西,說不好,我也說不清,但是無論是信奉的神還是佛都會有一個屬于他們的世界,稱之為天界,是有大德成大道的人死後去的地方。但不管是入地府還是得天道,都必須要面對一件事情,那就是肉體上的死亡,此為陽衰轉陰。就算拋棄宗教的外衣來說,人死也是符合自然規律的,無論是哪個國家,用什麼葬法,尸首最終都是會被重歸到自然的。”

  這世上的葬法在查文斌看來,無非這幾種:土葬、火葬、天葬、水葬甚至還有木葬。從道家的理論上來看,這些葬法選用的又恰好是五行之中的金木水火土,道家以土為五行之中,所以講究土葬。但萬變不離其宗的是,在經曆了這個由陽轉陰的過程後,所有的世人選擇的都是回歸到自然,一切的起點。

  “那頂層過了呢?”

  “無極!”從這過後,查文斌就開始不說話了,而且他還要求所有人都盡量別說話,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他明白所謂的魂丟了,影子沒了,甚至是大寶的死都有可能是幻覺,人在幻覺里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一份清醒。

  大寶的死讓袁敏很失落,但是查文斌告訴她要收起這份失落,因為越是不注意的時候,糟糕的事情就越是容易不期而至。這一層倒也還平安,再也沒有出現其它異常。

  第五層的時候又出現了一道門,這道門的造型有些奇怪,因為它是頭大腳小的一道拱門。說是門其實又不是,只是一條長約兩米的拱道,頭頂是拱圓的,開口處也是,兩邊呈梯形斜直著用磚塊砌成。

  有兩扇白色的門,木用的是上好的白玉,門上有七枚隆起的門釘,還有一對圓形的拉環,門的一扇已經被打開了。這玩意,是誰來瞧都會覺得是一座墓,門不高,人可以半蹲著走進去,那一頭是空的,燈可以照到最里面的台階。

  一切看似都很普通,可這道門前面,查文斌足足矗立了有五分鍾。

  深吸了一口氣後,查文斌當即在這門前鋪開了筆墨紙硯,取出黃紙數張,問了每個人的生辰八字之後,用毛筆戰勝朱砂寫下。接著又掏出了三枚極小的印章,這印章不是道家大印,而是用在特殊場合的:白喪事出殯之前!

  這章上刻的什麼呢?分別是:鬼國京都城隍的大印,一枚是陰天子的大印,第三枚是涪洲府豐都正堂的大印!會做白喪事的人是真懂還是假懂,只需要看他是否有這三枚章即可,因為沒有這三枚章有一個十分特殊的作用,叫做:路引!

  人壽終之時,沐浴著衣後,要用一張黃紙來填寫逝者的生成八字和死亡時辰。然後在出殯時與紙錢同時火化,意味著按照陰律的法定程序給逝者頒發了通行證,這東西就叫做路引。當然也不是誰都能開這個通行證的,道士就可以,因為他們和陰差之間有不成文的約俗,陽間的事兒陰間的人不方便做就交給道士,陰間的事兒道士就拜托那些陰差。凡是沒有路引的亡魂到了鬼門關都得遭受一番檢查,免不了要遭罪,弄不好就當做孤魂野鬼處理了,有路引的便可直入鬼門,無人會阻。


  這正是:黃碟一紙通地府,紅印三枚升九天!

  而眼前這道門,查文斌認定就是一座鬼門,要想平安過鬼門,必須手持路引。所以他給每個人包括自己都開了一張,死亡的時間也都全部統一填成了現在,他已經把自己徹底當做了一個死人。

  分發路引的時候,他叮囑道:“男的進門先跨左腳,女的跨右腳,從這頭走進算起到那頭出,步數一定要為單,千萬不可為雙,切記!”

  卓雄是第一個走的,他知道自己必須相信查文斌。半分鍾都不到,卓雄已經到了那一頭,他跟眾人招招手,示意自己沒事,大家心里也都暫時松了一口氣。

  袁敏是第二個,進門之前,她的左腳抬起又輕輕放下改換了右腳,行至一半的時候,她停下來了。

  侏儒見袁敏突然止步,便想喊話,卻被查文斌攔住了:“別叫,她有路引,應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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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大約一分鍾後,袁敏再次動了,很快她就站在了卓雄的身邊沖著大家揮手了。

  卓雄站在她身邊小聲問道:“你剛才楞那干嘛?”

  “我有楞嗎?”袁敏有些奇怪的看著卓雄。

  “你在里面停了有一會兒。”

  袁敏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卓雄道:“神經病!”不過,她也覺得剛才好像是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她也記不清了,總之自己平安無事的走過來就好了。

  接下來過的是紮褐,這小子是一溜煙的小跑過去的,手中頂著一枚降魔杵,啥事都沒有。

  玄是唯一一個沒有拿到路引的人,查文斌壓根就沒給他寫,因為他不需要。修鬼道之人,本就如同鬼物,陰陽兩界來去自如,這鬼門關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道再也普通不過的門罷了,無人會攔。果然,他面無表情的進,面無表情的出,就跟在自家院子散步一般。


  最後是查文斌和侏儒,查文斌原本是想最後一個走的,不料侏儒卻笑嘻嘻的催他先過,說是自己殿後即可。查文斌哪里會想到這小子其實是害怕不敢過,大寶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因為他和大寶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也是相處時間最長的。這種邪乎的地方原本他不怕,但這一次是真怕了。

  查文斌一手拿著路引,一手拖著天師道寶的大印,有了這枚印,那過鬼門關就是上賓待遇,那是自家人。果然,他在其中停留的時間比袁敏還要長,足足有兩分鍾。

  當他拖著大印走出來的時候還朝著門內作了個揖,這個動作著實把侏儒給嚇壞了,他的雙腿都開始打顫了,若不是他褲子肥,估計早就斗成篩子了。

  袁敏示意侏儒快些,侏儒憋了一口氣微微顫顫的走到了門前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終于鼓起勇氣抬起了右腳……

  當查文斌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侏儒完全是閉著勇氣想沖刺的,可是當他沖了不到幾步的時候,動作戛然而止,他就像是被鏡頭定格了一般。身子保持著的依舊是沖刺的姿態,左腳彎曲,後退拉的筆直,嘴巴還微微張開,雙眉緊鎖,完全就是一副跑步雕像的模樣。

  “他怎麼了?”袁敏盯著侏儒跟查文斌問道。

  查文斌眼睛微微一眯道:“驗明正身,他邁錯了步子,不過應該沒問題。”

  果然,沒一會兒,侏儒又開始動了,剛才他只覺得有人喊他停下,他不想停只想跑,越想用力就越使不上力。這會兒倒是能動了,可是腳下卻軟得厲害,因為方才他好像看見了幾個手拿哭喪棒的家伙搜了自己的身……

  他這會兒才想起來查文斌跟自己叮囑的話,心想是不是剛才邁錯了腿遇上鬼了,雙腿無力發軟的托著身子往前走,可馬上要走出來的時候他停下來了。

  此時,他離大部隊只有一步之遙,用手拉一把都可以被拉過來,但是他卻要哭了:“我忘了我到底走了幾步了……”

  這個問題只有他知道,因為誰都沒留意他到底走了幾步,面對一群無語的表情,侏儒把心一橫,閉上眼睛一個大步跨了出去。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嘲笑的人群和查文斌凝重的眼神。

  “咣!”得一聲,後面那扇白玉門重重的自行關上了,查文斌心頭一揪,因為只有他知道如果侏儒真走錯了步子,那麼極有可能會走上另外一條路。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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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20 01:12:06 |只看該作者

第409章 誰見鬼了?

  地府這種東西在民間說來已久,一百個人或許對于那個地方就會有一百種描述,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的都對其形容為一個極其陰森恐怖的地方。其實在查文斌看來,地府就和人間的世界一樣,只是兩種形態的意識在兩個不同的世界。人有人的規矩,鬼有鬼的講法,若是把自己當做游魂一枚,那到這里來走一遭和自家門口馬路散步又有何區別?人怕的不過是對死亡的恐懼和“超能力”得敬畏罷了。

  過了鬼門關,如果真像描述的那般,前面便會有黃泉路,路邊有彼岸花,會有奈何橋,還會有望鄉台。但是這里只是一座塔,它沒有那麼大的地方和空間來打造一個世人心中的地府,它有的只是空洞和絕對的壓抑。

  但是事實偏偏不是如此,這塔中果真有花,鮮紅的花朵簇擁在一起,整片整片的連接,如紅毯一般把那樓梯映襯的妖豔如魅。

  “好漂亮的花啊。”袁敏一時間忘記了這是在哪里,對于美的事物,女人總是那麼的敏感。

  在查文斌的心中,他一直在告誡自己,這是幻覺。他的理由再也充分不過了:這里是藏區,古老的藏族先民如何會建屬于漢族傳說中的地府?此處無光無水無土壤,哪里又會有這麼大片的花開?

  查文斌用帶著一點自嘲的口吻說道:“彼岸花,開彼岸,只見花,不見葉,生生相錯。據說只有點了長明燈在棺木下的人才能看見這種花,也不知道是誰替我們點了燈,走上這條火照之路。黃泉路上我們大家做個伴,有這麼多人倒也不寂寞。”

  他是第一個走的,迎著那火紅的花朵,哈哈大笑著,那股子豪情,那股子灑脫教人看得懂也不懂,但卻又心中敬佩。

  是幻覺那就是自己心中所想,能往壞的地方帶,就也能往好的地方想。人最脆弱的地方並不是身體,而是他的思想。任何人都有恐懼的一面,而死亡是才是所有人都恐懼的通病,正因為這個通病,所以他們覺得自己來到的是無間的地獄。查文斌已經想明白了,但是他改變不了其他人的思維,只要有人對這里還有一絲死亡的恐懼,那麼這個地獄將會一直存在。

  這就和信道信佛信耶穌的道理一樣,有很多人會告訴別人他看到了真神,看到了佛祖看到了耶穌看到了三清。不信的人自然是呵呵一笑,認為那個人是在開玩笑,但是那個人卻認為自己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還能描述的有模有樣。是誰在說謊呢?誰都沒有說謊!心中有道,則道無處不在;心中無道,三清就真的在你面前你也無緣見到。這就是精神力的強大之處,它可以創造出任何你想要見到的東西,包括死亡後的世界。

  破這些東西唯一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不去搭理,不去理睬,不去看,不去想。很多人中了邪都說自己看見了某某某,其實某某某是發現你先看到了它,它才會盯上你。世人行人萬萬千千,它又何苦單單為難你一人?越是膽小的人越是容易中邪,所謂的火氣重是因為別人膽子大,殺豬匠為何能辟邪?因為他殺生太多,早已對死亡置之不理,在他的腦海里,人死了就和案板上的豬肉是一樣的。

  同理,醫院的太平間、火葬場的焚燒爐、古墓的挖掘現場,在這些地方工作的人們幾乎見不到髒東西,反而是那些偶爾路過的人會中招。心中有鬼,則鬼無處不在,人越是怕,陽氣便越低,那髒東西自然就比你要高了三分。

  這支隊伍里,查文斌不怕,玄也不怕,但是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會怕,只要恐懼之心不滅,則無間地獄永存!

  紅豔豔的彼岸花開著卻沒人有心能賞,紅色是喜慶但同樣也太紮眼,據說最厲害的鬼穿得都是紅色的,所以紅色也是厲鬼的象征。

  這一層很快就到了頭,沒有查文斌想象的那樣有奈何橋出現,也沒有忘川河,更沒有孟婆,倒是這里出現了三個出口。

  有三個出口也不稀奇,而是所有人都看見中間那個出口有一個人站在里頭,這個人大家都認識。

  “大寶!”袁敏激動的喊道!


  門中的大寶朝著她招手道:“咦,你們怎麼到我後面了,快點過來啊!”

  袁敏要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查文斌和玄一左一右的拉住了。“干什麼你們,那是大寶啊!”

  查文斌冷靜的說道:“他死了,那個人不可能是大寶!”

  袁敏掙紮道:“就算他是鬼,難道還會害自己人?”

  “你們還楞在那干嘛呢,我上來都已經很久了。”大寶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做轉身要走的樣子。他的身上還背著裝備,臉色看上去和常人無異,若不是親眼所見大寶跌進了血池,查文斌也願意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大寶。

  這時,玄輕輕的說了一句話讓查文斌心頭的疑惑又加深了:“你看,他有影子。”

  果然,查文斌的確見到了地上大寶那長長的影子,反倒是自己這邊,所有人的影子都已經沒了。查文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對面的那個人真的是大寶,那他是什麼時候上來的?為什麼又進了那扇門?

  大寶見他們都不動,就徑直走了出來,他的嘴里還嚼著口香糖,耳朵里依舊塞著那副白色的耳機,搖頭晃腦的。一邊走他還一邊嘀咕道:“真是奇怪,我臉上有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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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說話的是卓雄,他手中的八一杠已經瞄准了大寶的眉心,大寶的死他是離得最近的,所以他決不信眼前這個人是活的。

  大寶雙手一攤,轉而看向袁敏,看那表情是在疑問。

  “別裝神弄鬼了!”

  大寶指指自己,滿是疑惑的問道:“我怎麼了?”

  “你已經死了!”

  “我死了?開什麼玩笑,我什麼時候死的?”說著,他還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蛋,的確留下了幾抹紅色的掐痕。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靠近誰,卓雄的槍就一直沒離開過大寶的腦袋,這邊除了袁敏,誰都不敢輕易相信那人就是大寶。

  關鍵時候,還是侏儒腦子活,他問道:“大寶,我問你,去年的中秋節,你在干嘛?”他心想,若是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大寶,那麼他一定會記得,因為那次任務是他和大寶一起去的。


  “在塔克拉瑪干沙漠找那具干尸。”

  這是一個絕密的任務,連袁敏都不知道,侏儒當即退了回來跟查文斌說道:“查先生,鬼魂有記憶嘛?”

  “如果是他自己的,對于某些事物的確會有。”

  “那就好了,至少說明,如果他真不是人,也至少是大寶的鬼魂。”

  大寶有些糊塗,他不明白為什麼戰友們都和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還奇怪,我明明一直跟在你們後頭,這會兒反倒是你們出現在我後面了,我是跟著你們一路才到這兒的。”

  查文斌聽到這話,只覺得自己的頭皮刷的一下就立了起來:“你說什麼,你是跟著我們到這兒的?”

  “是啊,我不一直都跟著你們麼,我才走進門,就沒看見你們了,轉身一看,你們又在我後頭,我還覺得奇怪呢!”

  這事到此,所有人都說不清也道不明了,眼前的大寶有影子,有鼻子有臉,有血色,從哪看都不像是鬼魂所化,但是他們又明明看到……

  “這樣,有很多事其中肯定是有誤會,我等下慢慢跟你解釋。”查文斌心頭一轉,已經有了一個保險的計策:“我們都認為你死了,而且是親眼看到你死的,你卻說你一直跟在我們後面進了這扇門。我們有六個人都看到了,你現在只有一人,所以很難相信你現在所說的,你要真是大寶,而且還活著,那麼肯定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我丟過來一樣東西,你要沒說謊的話,就用手撿起來照著我說的話去做,敢不敢?”

  大寶笑道:“只要你丟過來的不是拉了弦的手雷,我有什麼不敢接的?”

  “那好!”說著,查文斌從袋里翻出了那枚天師道寶大印,他說道:“這枚印是我祖師爺傳下來的,是我天正道開派大印,上受三清五尊,下拜十殿閻羅,就連陰差見此印都要讓三分,你要是敢拿它對著自己胸口戳下去,我便信你,如何?”

  “拿來便是!”

  查文斌也沒含糊,在地上一拋,那印准確的到了大寶的腳下,而大寶更加沒有絲毫猶豫,撿起大印就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的蓋了下去。

  “不夠麼?要不要我多來幾下?”說著,他又接連戳了三下。

  查文斌腦子嗡得一下就大了,一個無比複雜的真相慢慢的接近:“他沒說謊,我們見鬼了,他也見鬼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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