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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二 第九十一章 孤島求生(九)
島上的異常自然被相柳等人發現,這些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強者中的強者,海中的白色巨樹和樹冠中心孕育的精神能量根本瞞不過他們的感知。
穿著潛水服下海之後,九頭蛇小隊的軍人們一臉凝重的上岸了。
江月的幾個室友因為好奇也穿上潛水服下了一次海,江月也佯裝好奇,穿上潛水服和他們一起下了海。
回來後室友們一個個神情恍惚,好半天都沒緩過神。
江月混入其中,也裝作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她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不應該來軍校,去娛樂圈混一混說不定能闖出一片新的天地。
海島上搭建的帳篷中,2708寢室的人圍著折疊小圓桌坐在一起,討論海中的鳳凰木和突然消失的僧帽水母。
相睢說道:「僧帽水母在水瓶星泛濫那麼多年了,怎麼突然一死死一片呢?」
「而且我哥說了,僧帽水母的死亡分析圖是輻射式的,輻射中心就是咱們這個小海島。」
江月心虛地喝了一口檸檬紅茶,江森端著茶杯說道:「聯邦這麼多精英都拿僧帽水母沒有辦法,現在它們突然死了,難道是在海裡遇到了更厲害的東西?」
西薄雨說道:「蟲族的生命形態和我們不一樣,用精神力摧毀它們的腦域是最有效的攻擊方式,很難想像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像輻射一樣毀掉僧帽水母的腦域,讓僧帽水母大批死去。」
相睢說道:「無論是什麼東西,最最最最讓人想不通的一點是它的威力並沒有發生衰減,反而呈幾何倍數遞增。」
庫里突然放下茶杯,說道:「你們玩過瘟疫公司嗎?」
眾人一頭霧水,白望看著他:「除了你和江月之外,我們四個都不怎麼玩游戲啊。」
庫里說道:「那我就長話短說,我玩這個游戲的時候在一座城市裡投放了喪屍病毒,瘟疫就以那座城市為中心呈輻射狀向四周蔓延,感染人數越多,威力就越大,最後整個人類都滅絕了。」
相睢:「這倒是打開了新思路啊。」
江月喝了一口檸檬紅茶壓壓驚,手心已經往外冒汗。
庫里能想到的事情軍部的人肯定也會想到,江月不得不承認她用眼球感染僧帽水母這一舉動實在是欠缺考慮,有些急躁了。
被困在孤島上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繫,又面對無形細絲的威脅,求生的欲望變得無比強烈,江月確實沒有沉住氣。
檸檬紅茶在舌尖留下一抹苦澀的味道,江月靜靜聽著,半個字都不敢多說,多說多錯,最好什麼都不說。
江森又伸手拿了一個茶包,他挑揀了一陣拿出一個茴香味的茶包放在杯子裡,拿起水壺往杯子裡倒上熱水。
江月的茶杯已經空了,江森拿著水壺問道:「江月你續水嗎?」
江月回過神,把茶杯遞了過去,江森一邊往杯子倒水一邊說道:「被海底那顆巨樹嚇傻啦,怎麼感覺你恍恍惚惚的?」
白望也看向江月:「是啊,江月從海裡回來之後就顯得特別沉默。」
他們倆個這麼一說,其他幾個室友們也看向江月,江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開口說道:「確實有點嚇到了,你們能談笑風生是你們心理素質好,我剛來學校的時候心理測評可是不過關的。」
相睢偷瞄了一眼江月,給她遞了個眼色。
江月知道相睢眼神裡的含義,這種白色巨樹他們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第一次看到鳳凰木是在基地那個深淵巨坑裡,當時整個聯邦都對那團精神力束手無策。
江森往她的茶杯裡續滿水,給她拿了一個新的茶包。
「淺姐的臉色也不太好,可能對於你們這些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人而言,這個異變種孕育的精神能量對你們造成的衝擊太大了,一時半會很難緩過來,相柳少將不也一直皺著眉嗎。」
「他哥哥一直都皺著眉,我都沒見他笑過。」庫里說道。
相睢說道:「他太累了,操心的事情太多,換成誰也笑不出來。」
他拿過茶包盒挑挑揀揀,繼續說道:「你們沒發現軍銜越高的人臉上的笑容就越少嗎,我哥哥小時候雖然也很悶,但他還是很愛笑的,還和我一起捉弄我爸,往他的飯裡偷偷放芥末。」
「你爸沒揍你?」江森問道。
「那沒有,我爸知道飯裡有芥末,他的鼻子就跟警犬一樣怎麼會嗅不出來嘛,就是想哄我哥開心。」
相睢拄著下巴說道:「後來我哥軍校畢業之後去了軍部,軍銜越來越高,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他本來就不是陸更少校那種性格外向的人。」
白望深有同感:「那倒是,我爸談生意的時候也是愁眉緊鎖,長大之後就越來越難快樂了。」
江森也有點悲觀:「都是這樣吧,咱們寢室裡肯定有人去軍部,到時候面對的都是關乎人類存亡的大事,誰能像陸更少校一樣天天搞黃色啊。」
「最近發生的事情也確實很多,好像開了加速模式似的,常常給我一種失控的感覺,特別是我在海裡看到那顆白色巨樹時,這種感覺從來沒有如此真切過,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庫里說完後又打了一個哆嗦。
江月默默看著他們,想起了垃圾星裡的白晶礦。
張三說過,鳳凰木是不會徹底死去的,那就說明白晶礦裡的白晶會在某一時刻復活。
這樣一算,光是垃圾星就有兩顆鳳凰木。
如果其他的星球也有白晶礦呢?
江月不敢細想,她喝了一口茶定了定心,把茶杯放在圓桌上時,相睢突然說道:「江月,你想擼大貓嗎,我感覺我哥的精神體就在附近。」
江月一愣,眨了一下眼睛後迅速說道:「啊,真的嗎,那咱們走吧。」
她起身和相睢走出了帳篷。
室友們坐在圓桌前面面相覷,江森說道:「他們倆搞什麼啊,怎麼神神秘秘的?」
西薄雨說道:「應該有事情要談吧。」
江月和相睢出了帳篷後一路往森林裡走去,走到足夠遠的地方,兩人在一顆十幾米高的巨樹下面停下了。
相睢倚著樹幹說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江月指了指自己:「我?」
她搖頭,慢吞吞地說道:「我能有什麼想法,七顆星星的生死存亡和我這種小人物有什麼關係?」
相睢瞅了瞅她,突然說道:「你老實告訴我,你身上有沒有邪眼?」
江月皺眉:「邪眼?那是什麼玩意?」
「就是你當初在我屁股裡發現的紅色眼球!」相睢沒好氣的說道。
「那玩意叫邪眼?」
江月雙手叉腰:「你突然問這個幹什麼,要是我身上有那玩意,我現在還能站在這和你說話嗎?」
「再說了,軍部的檢查我一項都沒落下,我身上怎麼可能有那玩意兒?」
江月臉不紅氣不喘,鎮定自若地說道:「可能是這棵異變種身上的,你們不也是在巨坑裡感染的嗎?」
相睢說道:「其實我召喚不出精神體我哥他們也會找到這裡,你知道為什麼嘛?」
江月看了看他,說道:「我知道,如果僧帽水母以這個小島為中心呈幾何倍數死亡,水瓶星上空的衛星會捕捉到海域的變化。」
這也是她當初下定決心使用眼球感染僧帽水母的原因之一。
不能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也許從宋陽那裡開始,她就注定無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任何人。
她以前只用眼球做過兩次小實驗,不知道眼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在她的設想裡,萬一僧帽水母感染的速度很慢,那海域的變化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被衛星注意到。
而島上的狀況無法預料,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也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兩隻眼球的身上。
相睢是第二重保險。
只是她嚴重低估了眼球的威力。
相睢目光如炬,江月絲毫不避諱他的目光,學著西薄雨那樣淡然的語氣說道:「你懷疑我,我還懷疑你呢,誰知道你身體裡的眼球有沒有弄乾淨,萬一再長出來呢?」
江月攤手:「反正我身體裡沒有,你們要是懷疑我,我隨時可以去基地接受檢查。」
相睢愣住了,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你別這麼咄咄逼人行嗎,好像一隻刺蝟,全身的刺都豎起來了。」
他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特別疑惑不解的看著江月:「再說了,你這麼抗拒幹嘛,如果你這麼牛逼,你去了軍部直接少校起步,無盡的鮮花和掌聲會淹沒你的。」
江月搖搖頭:「相睢,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種崇高而遠大的理想,我只是一個非常平凡的人,我不需要鮮花,更不需要掌聲,我只要自己活得舒服就行了。」
相睢瞪大眼睛,喃喃說道:「你這樣的人我也不是沒見過,可是你都讀了軍校了,天天要死要活的學這個學那個,期末考試一邊復習一邊吸氧,經常蹲在走廊裡看圖紙看到半夜兩點,結果你現在說只想活得舒服,你不覺得自己有點矛盾嗎?」
江月:「…….」
啊這,好像也是啊……
江月一時間啞口無言,憋了好半天終於開口說道:「現在這麼累,是為了以後能有更好的生活。」
相睢注視著她的眼睛,指了指自己:「那你覺得我的生活不好嗎?」
江月說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甩了一下頭髮,淡淡說道:「你要是覺得好,那就是好,你要覺得不好,那就是不好,誰又能給誰的生活下定義呢。」
相睢嘴巴微張,看樣子他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到底該說點什麼。
兩人僵持了一會,相睢嘆氣:「江月,我發現了,你是一個沒有信念的人。」
江月抬腳往回走:「好好活著,盡量活得舒服就是我唯一的信念。」
她的身影消失在蔥鬱的枝條中,相睢倚著樹幹發呆,直到一隻巨大的老虎頭出現在他的頭頂,用厚實的肉墊輕輕拍了拍他的腦殼。
「哥?」
相睢抬頭,他哥的老虎正掛在樹幹上,再一抬頭,相睢看到了一雙黑色的軍靴,一隻修長而蒼白的手撥開枝條,露出一張俊美的臉孔。
相睢失聲說道:「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相柳說道:「我一直在這裡的。」
話音剛落,另一旁的枝條也被一隻修長又白皙的手掌撥開了,金色的頭髮燦爛的要命,彷彿被天堂的聖光籠罩著。
陸更那張聖潔的臉龐探出枝條,腦袋上的光圈懸浮在他的頭頂,笑嘻嘻地說道:「哎呀,不小心聽見了小朋友們的談話,這可怎麼辦呢?」
相睢黑臉,憤怒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呢?你們就是故意的!」
陸更一臉無所謂:「你認為是故意的我能怎麼樣,你覺得我是故意的,那我就是故意的,你覺得我不是故意的,那我就不是故意的。」
他仰天長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相睢快要氣死了。
相柳坐在樹上說道:「小睢,我們不是故意的。」
相睢的氣頓時消了一半,吼道:「那你倆鬼鬼祟祟坐在樹上幹什麼?」
相睢握住一根枝條做緩衝從樹干上跳了下來,在空中蕩了一下後他鬆開枝條,像隻大鳥一樣輕盈落地。
相睢氣呼呼地看著他,相柳無奈的伸出一隻手,掌心緩緩張開,一隻紅色的眼球正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裡。
是邪眼的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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