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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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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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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 00:57:07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戀戀不忘(五)

  庫里轉頭看著江月:「你跟我說什麼來著,執行任務?」

  「他這是來度假的吧?」

  藍天白雲,青山綠水。

  兩個人衣衫襤褸形容狼狽,江月身上的衣服被觸手劃的破破爛爛,原本灰色的工裝褲也變成了乞丐褲,膝蓋的位置破了一個大洞,右邊的褲腿還少了半截。

  江月目瞪口呆,使勁地眨了眨眼,眼下的情況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本以為西薄雨正在浴血奮戰,沒想到正坐在帶有噴泉的庭院中看天喝茶。

  看著絲綢睡袍下面露出的那雙大白腿,江月很有自覺性地移開眼神的,表情訕訕:「倒是沒想到你的小日子過得還挺安逸,我和庫里還以為能幫到你呢。」

  「我很感動。」西薄雨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向江月,又緩緩說道:「但是江月,你不應該來這裡。」

  灰色的眼眸對著冰藍色的眼眸,氣氛一時有些異樣。

  庫里看了看西薄雨,又看了看江月,插在中間說道:「西薄雨啊,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西薄雨躺在白色的躺椅上,一雙雪白的大長腿交疊著,他從精致的圓桌是拿起一杯紅酒,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你說。」

  「咱們寢室一共六個人,現在全在游戲裡了,一個也不少。」

  西薄雨拿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非常優雅地嗆住了。

  江月看著庫里,無奈攤手:「你看看,這反應跟你差不多。」

  西薄雨把紅酒杯放在桌子上,手指急促地敲打著圓桌,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們太衝動了。」

  江月嘆氣:「大家才19歲,這個年紀正是一腔熱血做事不計後果的時候。」

  庫里看著那桌下午茶吞咽了一下口水,非常卑微地說道:「也是非常容易治癒的時候,只需要一桌豐盛的下午茶就可以撫慰好我受傷的心靈。」

  說罷,他坐在圓桌前拿了一堆精致的小點心開始狼吞虎咽。

  江月的魔爪伸向了那瓶紅酒,樂顛顛地開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高腳杯的紅酒。

  西薄雨看著這倆沒出息的貨,忍不住搖了一下頭。

  其實西薄雨也並不是無事可做,因為他需要花費很長時間去種樹。

  江月聽到之後驚訝極了,因為重萊,她現在有種樹ptsd,於是震聲問道:「種樹,為什麼要種樹?」

  西薄雨說道:「因為要防風固沙,如果不種樹,這裡隨時會被沙子淹掉。」

  江月愣了愣,還不等她細問,西薄雨就又說道:「沙子裡有變異的沙樹,這些樹會吞噬玩家,一旦被這些植物吞噬,這些玩家的意識就會徹底死亡。」

  庫里把桌上的下午茶掃蕩一空,他舔了一下嘴角的奶油,倚在雕花木椅上說道:「全息技術是智械文明遺留下來的,專利權在布瑞恩公司手裡,像戀戀不忘這種大型全息游戲,軍部對它的監管是十分嚴格的,我做夢都沒想到會出現現在這種事。」

  很難形容庫里發現自己無法退出游戲那一刻時有多麼驚恐。

  西薄雨又拿起高腳杯喝了一口紅酒,慢慢說道:「事情發生之後,軍部根本查不到戀戀不忘的服務器在哪,專家們搭建的全部梯子都被一股龐大的數據流徹底粉碎。」

  江月沉默了一會,說道:「那軍部派出15個頂級精英登陸戀戀不忘這件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她掰著指頭數道:「相柳、陸更、葉淺 、雷茜……」

  庫里臉色發白:「我的天,聯邦可真是大出血,就不怕這些人回不來麼?」

  「生死狀都簽完了,我也不懂這樣做的意意義,而且為什麼要西薄雨進來,一個大三的軍校生能幹什麼啊,聯邦高層的腦袋好像被漿糊堵住了。」江月憤然說道。

  西薄雨從躺椅上坐起身,寬鬆的絲質睡袍滑落下去漏出大半個雪白的肩膀,江月眼神發直地盯著他的鎖骨,直到西薄雨咳了一聲後才回過神來。

  她伸出一隻手幫西薄雨把睡袍拉上去,並殷切地叮囑道:「Alpha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西薄雨:「……」

  庫里:「……」

  江月尷尬撓頭,西薄雨微微挑眉,十分淡定地說道:「想摸的話說一聲,大家都是Alpha,我不會在意的。」

  這句式怎麼莫名熟悉……

  江月乾笑了兩聲:「不了不了,以後有時間再說,我們先談正事,如果可以的話你不妨說一下你的任務和你的計劃,人多就是力量,我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西薄雨整理了一下睡袍,聲音淡淡的:「我的任務和其他人一樣,找到服務器,然後炸毀它。」

  庫里問道:「怎麼炸毀?」

  西薄雨淺淺一笑,指了指自己:「加上我,軍部一共往戀戀不忘裡投放了十六顆炸彈,如果你仔細看那些軍人的名單,就會發現這十五位軍人中七個人的精神體是動物形態,有八個人的精神體是非動物形態,在非動物形態的精神體中,雷茜少校的精神體是一道閃電。」

  庫里和江月同時睜大了眼睛。

  2708寢室都是軍校的尖子生,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水火不容,非動物形態的精神體和動物形態的精神體猶如水和火,這是兩股互相排斥的能量。

  將兩股劇烈排斥的能量用外力強硬地融合在一起,達到臨界點時將會發生威力巨大的大爆炸。

  非動物形態的精神體中,形態為自然元素的精神體非常不穩定,比如庫里的火焰、白望的雪花、還有雷茜的閃電。

  要說最不穩定的非動物形態的精神體,那閃電一定位列前茅,它相當於一種催化劑和助燃劑,可以將大爆炸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真是一個瘋狂的計劃。

  江月只覺得心驚肉跳,她眼裡寫滿了恐懼,一雙灰眸十分不安地看著西薄雨:「那你呢,軍部為什麼讓你來這裡,你承擔著什麼樣的職責,又會發揮什麼樣的作用呢?」

  西薄雨按住了江月的肩膀:「抱歉,出於保密條例,所以我不能告訴你。」

  江月捏了捏山根,她這個動作最近做的特別頻繁。

  「好吧,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並肩作戰的。」江月看著西薄雨,臉色非常鄭重。

  庫里舉手說道:「還有我。」他咧嘴一笑,火紅的頭髮被微風浮動:「除了閃電之外,火焰也是最好的助燃劑和催化劑。」

  *

  隨著夜晚的到來,又有一些意識被抹殺,副本又空出一些名額,藍色的粒子隨處可見,好像無數隻藍色的螢火蟲在夜空下飛舞。

  又有一些幸運玩家逃到《我愛種田》這個副本裡,江月坐在莊園那高高的白色圍牆上,看著圍牆之外那些如山巒般起伏的重重樹影。

  數不清這裡到底有多少樹。

  西薄雨沒有讓那些逃生的玩家進入他的莊園,卻給了這些人可以棲身的森林。

  正當江月發呆時,身旁的圍牆上又跳上來兩個人,庫里坐在圍牆上說道:「不知道相睢他們在哪,有沒有進入這個副本中?」

  西薄雨說道:「他們的運氣要差一點,被其他副本裡的東西纏住了,脫身的話就會來這裡與我們會合。」

  江月鬆了一口氣。

  三人晚上在莊園裡休息養神,上午坐著飛毯出去種樹。

  江月一邊給小樹苗澆水一邊問道:「你們說這些樹會不會發生變異呢?我總覺得蟲族在下很大一盤棋。」

  西薄雨說道:「我種過很多植物做實驗,只有這種樹不會變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種下一顆小樹苗,神情非常疲憊:「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如果沒有這些樹,副本裡的玩家很快就會被沙子底下的變異植物吞噬。」

  迄今為止,《我愛種田》依舊是戀戀不忘裡安全程度最高的副本。

  江月偶然打開了一次游戲論壇,上面各種求助帖簡直是字字泣血,她看的心驚肉跳,立馬退出了論壇。

  西薄雨知道這件事之後告誡江月:「以後不要去論壇,我們的意識離開身體後會變得脆弱,負面情緒會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江月沉默不語,只能跟著西薄雨一起種樹。

  西薄雨的莊園似乎成了這個副本裡最安全的地方,每天都有很多玩家在莊園高高的圍牆外面哀嚎求助。

  西薄雨對這些人一概不理,江月心裡難受,非種樹時間都在待在別墅裡。

  庫里的心自從莊園被毀之後已經冷硬許多,但是偶爾也會非常消沉。

  西薄雨看他們兩個幾乎快要被心裡的內疚壓垮的樣子,只好在晚餐的時候特別無奈地解釋了一下他如此冷漠的原因。

  「本來不想告訴你們的,距離那東西醒來還有一段時間,我不想因為你們因為恐慌而消耗體力。」

  江月和庫里默默地看著他,西薄雨說道:「《我愛種田》是安全度最高的副本,但是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是這裡最危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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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 00:57:21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章 戀戀不忘(六)

  江月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心,趁著中午出去散步的時候他偷偷溜到廚房拿了一個不鏽鋼鍋鏟,然後蹲在花園裡一頓猛挖。

  挖到二十釐米深的時候,江月在泥土裡發現了許多白色的植物根莖,這些根莖粗細不一,最細的約有髮絲那麼細,最粗的約有手腕那麼粗。

  也許再往下挖深一點會發現更粗的根莖,不鏽鋼鍋鏟在江月手裡轉了一個圈,雖然好奇心依舊濃烈,她卻不敢再冒這個險繼續深挖下去了。

  江月站起身開始填坑,把一旁的小土堆推到深坑裡之後拿著鍋鏟回到別墅中,庫里正站鯨魚噴泉前往裡面扔貝殼。

  西薄雨也是懶洋洋的模樣,穿著一身香檳色的絲綢睡衣,手裡拿著一杯香檳酒,他應該是午睡剛起來,眼角還帶著一抹淡淡的薄紅。

  以前江月對西薄雨的心思非常純潔的時候就覺得這個美豔又冰冷的Alpha簡直好看的要命,猶如被冰雪覆蓋的紅玫瑰。

  現在對西薄雨的心思不純潔了,更覺得他那裡都好,哪怕看見西薄雨種樹時打個哈欠隨手擦擦汗都覺得他非常可愛。

  在ABO世界她這就是妥妥的同性戀。

  在這個世界裡同性戀並不是什麼稀奇事,隨著科技的發展人們對性取向的認知也會越來越包容。

  尤其是軍部,那裡有太多美貌的Alpha,工作時日久生情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還被民眾戲稱為除了藝術圈和娛樂圈之外基佬最多的地方。

  聽見江月的腳步聲,庫里和西薄雨齊齊回頭,看見她手裡拿著一個沾滿泥土的不鏽鋼鍋鏟大刺刺地走過來,兩人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

  彼此朝夕相處,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麼德行,江月這人非常矛盾。

  她有時候殺人不眨眼,血濺在臉上都會面無表情。有時候情緒有特別敏感,看見凋零的落葉都會傷春悲秋。

  現在大家都是以意識的形態在存在著,江月沒有了強大的身體承載她的意識,庫里和西薄雨都擔心江月會因為負面情緒消耗太多體力。

  擔憂倒是不擔憂了,但是看見江月手裡的鍋鏟兩人的腦袋是還是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西薄雨看著江月:「你拿著鍋鏟幹嘛?」

  庫里:「你最近迷上了行為藝術嗎,我怎麼不知道?」

  江月表情訕訕:「我這不是去考察了嗎,你們也知道我好奇心比較重,你們也知道好奇心這東西是天生的,可不是我想這樣的。」

  西薄雨冷嗤一聲:「詭辯。」

  庫里:「所以你探究出什麼來了?」

  江月:「我在泥土裡發現了好多白色的根莖,我們解剖課程上解剖過一些異變種,都是越往下根莖越細,但是莊園底下的那些根莖反過來的,越往下它的根莖越粗,根據它的根莖長勢判斷的話,我發現這玩意應該是長在地底深處,它是逆著長的。」

  西薄雨點點頭,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看來在江月之前他已經探查好情況,對此並不驚訝。

  庫里解釋往噴泉池裡扔貝殼,幽幽說道:「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江月拿起手中的不鏽鋼鍋鏟指著他倆,凶神惡煞地說道:「盲生你並沒有發現華點!」

  這種來自種花家的梗貝塔星的土著自然是聽不懂的。

  見兩人面露疑惑,江月搖晃著鍋鏟說道:「你們倆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就是咱莊園底下的樹可能並不是倒著長的。」

  她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正常人很難理解,西薄雨還沒說話,庫里倒是先笑出聲:「我解剖課的成績可是拿了最高分,這種狀態分布的根莖證明這種東西就是倒著長的。」

  「總不能因為這玩意正在烏漆墨黑的地底下誰也看不見,所以它就任性地隨便長長吧,即使是異變種也有自己的生長規律,我們軍校生要學會實事求是,胡亂腦補可不行。」

  江月轉著手裡的不鏽鋼鍋鏟,繞著鯨魚噴泉轉了一圈又一圈,她的眉頭緊緊蹙著,臉上露出沉思的神色。

  西薄雨看著她,冷不丁的說道:「你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即使說錯了也沒關係,趁著這裡還安全,我們還有試錯的時間。」

  「我是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比較缺乏事實支撐。」

  江月坐在噴泉旁,突然問他們兩個:「戀戀不忘一共有999個副本,有沒有玩家按照副本的危險程度給這些副本排序呢?」

  庫里愣了愣,作為骨灰級游戲愛好者,他立馬舉手說道:「還真有,我還收藏了,給你發過去。」

  一道藍色的粒子光芒過後,庫里手中出現了一沓白色紙。

  那是一份很長很長的名單,都是玩家用血淚總結出來的,光是看著就感覺非常沉重。

  江月草草地看了一遍後抬頭問西薄雨和庫里:「你們整理過這些副本的信息嗎?」

  藍色的粒子光芒從西薄雨手中出現,幻化成一本厚厚的白色資料夾。

  「我整理的信息全在這裡,一部分是官網資料,一部分是從論壇上整理下來的,因為忙於種樹,所以弄得很潦草。」

  江月拿過資料夾開始查看這些副本信息,資料夾的副本是按照安全程度排序的,《我愛種田》赫然排在第一位。

  江月沒有看官網資料卡,她看的都是西薄雨從論壇上整理的資料,戰略分析教過他們怎麼在冗雜的信息中捕獲重要的線索。

  西薄雨的戰略分析課一向拿高分,他整合信息的能力非常強,雖然時間有限他收集的信息不那麼全面。

  安全程度排在第一百位的副本是《薔薇城堡》,每一個進入薔薇城堡的玩家都會被沉睡魔咒所詛咒,從而陷入亙古的長眠。

  白色荊棘會將城堡層層包圍,然後開出血紅的薔薇。

  安全程度排名一百五十三位的副本是《寂靜森林》,傳說中寂靜森林裡沉睡著一條白色巨龍,如果將這條巨龍喚醒,世界將會陷入寂靜,再無生命的痕跡。

  圖片裡是一片被冰雪覆蓋著的白色森林,鵝毛大雪紛紛落下,世界再無一絲雜色。

  白色的荊棘和白色森林,怎麼沾點白色呢?

  因為副本太多,很多副本的信息資料頁都是空白的。

  江月繼續看下去,看到危險程度最高的副本時不禁面露驚訝。

  危險程度最高的副本是《監獄風雲》,冰冷的海水淹沒了那座建立在海島是的監獄,監獄裡的所有囚犯全部死亡。

  這個副本江月非常熟悉,她第一次玩戀戀不忘選擇的就是這個副本,當時覺得沒什麼,萬萬沒想到它居然成了最危險的副本。

  危險程度越高的副本信息越少,因為玩家進入之後很快便會死亡,基本沒有那個機會和時間傳遞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一想到江九還在裡面,江月的心都停跳了半拍。

  倒不是她多麼重感情,只是身邊熟悉的人一個一個的消失,這種失控的感覺太可怕了。

  就像和大家一起乘坐摩天輪,原本歲月靜好歡聲笑語,可是摩天輪不知道出現了什麼故障,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邊這些人一個個被摩天輪甩飛,從高處墜落到地面,一個個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要是重萊在這裡就好了。

  也許這隻喋喋不休的蟲會透露出什麼關鍵信息。

  江月不知道自己腦子裡為什麼會冒出這麼一個詭異的念頭。在這種時候遇見敵對的蟲族怎麼看都不是好事。

  她把資料重新看了一遍,或許是太敏感的原因,江月總覺得那些危險程度很高的副本裡出現的一些白色植物不太正常。

  雖然都是游戲裡的常見元素,但江月就是覺得不太正常。

  泥土裡的白色根莖,薔薇城堡的白色荊棘,還有那一片雪白寂靜的森林,這些元素都是白色。

  而輪迴木的樹身也是白色。

  她目前所經歷的一切風雨都有輪迴木的影子。

  是巧合麼?

  還是她的神經過於敏感?

  江月合上資料夾,一抬頭便對上兩雙充滿求知欲的眼睛,庫里忙不迭的問她:「發現什麼了?」

  江月把資料夾遞給西薄雨,她的腦子裡現在非常混亂,沉吟一陣後才慢慢說道:「我的猜測還不太成熟,你們聽聽就好,盡量保持情緒平穩,畢竟現在的我們都非常脆弱。」

  她看了一眼西薄雨,西薄雨也正靜靜的看著她。

  論情緒的控制能力西薄雨要是敢說自己第二,那這裡就沒有人敢說自己第一。

  庫里急了:「你們倆別眉來眼去的了,江月你快說,我現在百爪撓心!」

  江月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你們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就是莊園裡的那東西並不是倒著長的,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視角受限,只能在這個副本裡看到它最纖細的根莖。」

  庫里倒吸冷氣:「你的意思是……我們才是倒著的?」

  他將自己火紅的頭髮抓的亂糟糟,像個火紅色的鳥窩,喃喃說道:「這這這……我還是很難理解。」

  江月在腦海裡拼命想著形容詞,終於找了一個適當的比喻,站在鯨魚噴泉旁說道:「那我打個比方。」

  「我們可以把整個戀戀不忘想像成一棵很危險的大樹,裡面的999個副本是這顆樹的不同部位,而《我愛種田》是這顆大樹的最底層,也就是這顆樹最纖細的根莖,所以這個副本危險程度最低,也比較安全。」

  西薄雨看了一眼地面,他依舊平靜,庫里卻跳了起來哇哇大叫。

  「那照你這麼說,進入戀戀不忘的幾十億玩家不都成了這棵樹的肥料了麼!」

  江月一臉沉重。

  「臥槽,一旦肥料充足這顆樹就會繼續生長,那大家遲早都會完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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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戀戀不忘(七)

  江月再一次蹲在莊園的花園裡挖土的時候發現年泥土裡的根系變粗了一點。

  她心頭一沉,忍不住憂慮起來,心中想到相睢和江森他們,忍不住替他們擔憂起來。

  困在戀戀不忘裡的玩家有幾十億那麼多,一旦這些玩家的意識消失,背後那種莫名的力量一定會壯大,到時候這些人該怎麼辦呢?

  當務之急是先去《監獄風雲》那個副本裡查看一下情況,從源頭毀滅蟲族的計劃。

  游戲裡的死亡人數越來越多,玩家們一窩蜂地擠進了我愛種田這個副本中,西薄雨不得不加快種樹的速度。

  可惜三個人的力量實在有限,西薄雨只好把樹種分給其他玩家,讓這些玩家自己去種樹。

  可是樹種需要合成,不可能供應給每一個玩家,於是流通出去的樹種被炒出了天價,又鬧出了不少亂子。

  這些事情暫且不提,單單是聚集在的圍外面天天喊著救命的玩家就非常令人頭疼了。

  即使江月在牆上貼了告示說莊園裡有特別危險的異變植物,也阻止不了一些玩家鋌而走險,試圖攀爬十幾米高的白色圍牆。

  這些玩家壓根不相信莊園裡有什麼危險植物,天天站在圍牆下面罵他們貪圖享樂、冷血無情、並祝他們不得不得好死。

  庫里說道:「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西薄雨又把圍牆加固了五米,現在這圍牆已經有二十米高了,他開始大量合成樹種,在每天的早六點和下午八點站在圍牆上把樹種灑落在藍色粒子光芒出現的地方,那些都是新擠進副本的玩家們。

  在這令人壓抑而窒息的氛圍中,相睢、江森、白望在同一時間降落在西薄雨的莊園裡。

  闊別多日的室友再一次重聚在一起,六個人都非常激動,江月挨個抱過去。

  和相睢緊緊擁抱之後,江月開始跳起來狠狠地毆打他,相睢抱頭鼠竄。

  「江月,你冷靜一點!」相睢一邊跑一邊大聲喊。

  「老子跟你沒完,你幾斤幾兩不知道嗎,就你那精神力還沒我強呢,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什麼時候輪到你逞英雄了,趁著我睡著悄悄溜進全息倉,你別跑,看我不把你的屎給打出來!」

  站在江森身邊的白望悄悄咽了一下唾液,小聲說道:「還好有相睢承擔火力,我可不像相睢那麼抗揍啊。」

  江森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還有臉說,大好的前途不要,萬一真的死在游戲裡了怎麼辦?」

  白望嘆氣,臉上雖然很憂愁但是語氣倒是很豁達:「那能怎麼辦,我小時候以為太陽會永遠高懸於天空之上,後來看了天文學才知道恆星也是會死亡的。」

  「像我這樣的小人物連歷史的塵埃都算不上,多活一秒少活一秒又有什麼要緊,而且……如果這一次我不進來的話,我這一生都會很後悔的。」

  江森撞了一下白望的肩膀,兩人對視一眼,俱是露出一個笑容來。

  旁邊傳來一聲驚叫,原來是江月終於抓住了相睢,正把相睢的寸頭往鯨魚噴泉裡按。

  相睢一邊大呼小叫一邊順勢把江月拉下了噴泉池,兩個成年Alpha在池子裡撲騰起來,像兩個弱智小孩似的撩著水花打起了水仗。

  鬧了一陣後兩隻落湯雞終於上岸,江月的長髮徹底被水打濕,濕漉漉地貼在她的後背上。

  西薄雨悄無聲息地走到江月身後,正想給她遞條毛巾,江月卻像大狗甩毛一樣一陣猛甩。

  劈頭蓋臉的水花甩了西薄雨一臉。

  西薄雨閉目。

  閉著眼睛從空間裡拿出一條雪白的毛巾擦了擦臉。

  庫里發出一聲爆笑。

  當六個人終於平靜下來後開始坐在圓桌前聊起了各自的經歷。

  相睢一家的精神體非常特殊,可以感知彼此的存在,因此相睢一進入游戲就靠精神體之間的相互感應找到了相柳。

  江森稍微坎坷一點,他進入的副本是《人偶日誌》,好多次死裡逃生,隨後終於在論壇上找到了葉淺的信息。

  白望和江森加了好友,他進入游戲之後就和江森會合,過得也算有驚無險。

  又過了兩天之後先前進入副本的十五位軍人依次降落在莊園裡和西薄雨等人會和。

  就在所有人都聚齊這一晚,西薄雨開了一個會議,把江月的猜想告訴了眾人。

  長久的沉默之後,會議廳裡最先響起了雷茜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真是非常大膽的想法,雖然沒有足夠的依據,但是也足夠令人驚嘆了,不得不說江月在某些事情上非常敏感。」

  陸更點頭說道:「確實沒有足夠的依據,但是我個人覺得江月的想法非常有創意,甚至比我們的想法更加成熟一些。」

  相柳輕輕頷首:「和我們推導出來的結論差不多,用一棵樹來比喻整個游戲,這個思路非常新穎,也更加的具體。」

  其實江月用樹比喻戀戀不忘這個全息游戲並不是靈光一閃,只是因為她和輪迴木打過太多交道,再加上前一段時間重萊曾經說過一句忙著種樹。

  現在全息游戲發生這種事,她早就在潛意識中把這件事和輪迴木聯繫起來了。

  真是沒想到重萊所說的種樹是種這樣的樹,居然要讓幾十億人成為種樹的養料,實在是喪心病狂到了極致。

  *

  泥土下的根莖又變粗了。

  會議開了好幾次後,15位軍人決定前往副本《監獄風雲》。

  江月六個人自然被留下了莊園裡,他們離開的第一天大家都非常沉默,《監獄風雲》已經變成了一片死海,而海裡有什麼怪物、會遇到什麼危險,這個誰也不知道。

  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等待的日子十分焦灼,江月不知道那些軍人會不會成功。

  一開始他們還會按時傳來一些消息,後來傳遞消息的頻率逐漸減少,到了第四天,西薄雨整整一天都沒有等到他們的信息。

  這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事情似乎往最糟糕的方向開始發展了。

  第五天,西薄雨的終端仍舊沒有受到任何消息,相睢和江森變得非常焦躁,他們兩個被恐懼包圍了,脫離了軀殼的意識變得非常脆弱,失去至親之人的恐懼令他們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

  江月擔心這樣下去他們兩個把自己玩死,於是一手一個把他們倆敲暈了過去。

  白望和庫里守著江森和相睢,發現他們有醒來的跡象後繼續補刀。

  至於江月,為了防止西薄雨一聲不吭離開這裡去《監獄風雲》那個副本執行任務,她開始與西薄雨寸步不離,甚至非常強勢地擠進了西薄雨的臥室裡,死皮賴臉地賴在那張雕花大床上不肯離去。

  西薄雨拿她沒辦法,只好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給江月拿了一床新被子。

  江月把那床被子扔在了地上,飛快地擠進西薄雨被窩,一把攥住了西薄雨的手。

  女Alpha的身體貼得非常近,西薄雨微微一驚,感受到身邊漸漸急促的呼吸聲,他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與別人牽手。

  這個時候是要做什麼呢?

  是不是應該也牽住江月的手。

  西薄雨愣神的時候,江月一把掀開了兩人身上的被子。

  西薄雨穿著那件白色絲綢睡袍,領口開的非常大,睡袍下擺堪堪遮住大腿根,一雙筆直雪白的大腿近乎全部露在外面。

  江月穿著白背心和灰色大褲衩,坐在西薄雨身邊看著他。

  西薄雨依舊淡淡的:「你掀被子幹什麼?」

  江月沒說話,她那張臉在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西薄雨正想開口,江月的手突然摸上他的腰間的睡袍帶子。

  西薄雨臉上一熱,眼睜睜地看著江月把他的睡袍帶子慢慢解開。

  他微微眯了眯眼,睫毛輕顫著,脖頸染上了薄紅,逐漸向著臉頰蔓延。

  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他已經無聲默許了。

  對於喜歡的人,他向來都很溺愛。

  江月把繫著蝴蝶結的睡袍帶子解開了,然後又把帶子繫上一個死結,又撈起一根帶子纏在她的手腕上。

  女Alpha看著手腕上的睡衣帶子,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然後得意的抖抖被子,重新把兩人蓋住了。

  西薄雨不是很懂她這番操作,沉默半晌,他還是問道:「你把我的睡袍帶子繫在手上幹什麼?」

  江月躺在他身邊,眼睛看著天花板:「不這樣我睡不著啊,把你的睡袍帶子繫在手上,如果你突然消失,我就會第一時間發現。」

  和江月相處久了,會發現這個家伙外表強勢冷漠,但內裡卻是個非常內斂含蓄的Alpha。

  她出身於貧民窟,沒有任何家人和朋友,沒有一出生就必須承擔的使命,也沒有必須要履行的職責。

  她身上的羈絆比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少,卻還是為了朋友義無反顧的跑到這裡。

  西薄雨說道:「其實我來到游戲裡不到兩個小時就很後悔了。」

  江月好奇地問道:「後悔什麼?」

  「後悔沒和你鄭重道別。」

  江月心頭一熱,默默說道:「我理解你,有些道別需要勇氣。」

  西薄雨的聲音輕輕的:「我現在並不缺少勇氣,如果我離開,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江月已經心花怒放了:「是麼,如果我說我想跟你一起去,你會答應麼?」

  本以為西薄雨會拒絕,沒想到他居然點點頭,眼神非常柔軟的看著江月。

  「我會答應的,如果我不能讓這一切停止,這裡的所有人遲早都會死去。」

  「江月,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的。」

  白望和庫里醒來後去餐廳吃飯,只是這一次卻沒有看見西薄雨和江月。

  庫里抓了一把頭髮,小聲嘀咕:「人都去哪了?」

  白望在餐桌前坐下,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餐,豆漿還冒著熱氣,西薄雨和江月卻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拿起豆漿正要喝上一口,餘光一瞟,突然發現餐桌上有一張白色的便利貼。

  白望拿起便利貼疑惑的看了一眼,發現上面是江月的留言。

  ——我和西薄雨精神力最強,所以我們先去《監獄風雲》看看情況,你和白望好好看著相睢和江森,不要擔心,也別莽撞地跑到《監獄風雲》裡做無謂的犧牲。

  白望坐在餐桌前,爆了一句粗口。

  他狠狠捶了一下桌子,突然感受到江月當時的憤怒。

  嘴上說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你們為什麼要去啊,還把他們都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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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 00:57:50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戀戀不忘(八)

  一陣藍色的粒子光芒閃過,沉默在海底深處的監獄裡突然多出了兩條人影。

  海底的光線非常黯淡,所有光線都來自監獄裡亮著的燈。

  冷白的色燈光照射在海水中,所有東西蒙上了一層幽暗的藍色濾鏡。

  作為意識體他們不用呼吸,可以在海水中來去自如,西薄雨游過監獄的長廊,發現牢房裡的NPC全部都躺在牢房裡沉睡。

  海裡的世界真的非常壓抑,那種寂靜是在陸地時絕對感受不到的。

  不知道江九現在怎麼樣了,江月發出的信件她也沒回復,大概率凶多吉少了。如果江九消失了,蘇孽大概會非常傷心吧。

  西薄雨嘗試聯絡進入副本的軍人們,依舊沒有收到任何回復。

  兩人繼續往前游,突然間監獄裡的燈光齊齊閃了一下。

  江月的心提了起來,一個由精神力壓縮成的銀白色小球出現她的掌心中,稍有不對就會發動猛烈的攻擊。

  【你還真進來了】

  燈光依舊閃爍,海底明明滅滅。

  【作為你的老熟蟲給你一個忠告】

  【想救人的話繼續往下潛】

  【朝著最亮的地方走】

  江月緊張地看了一眼西薄雨,西薄雨正漂浮在海水中看著走廊上一閃一閃的燈,表情沒有任何異樣。

  江月無聲地鬆了一口氣,垂在腰間緊握的拳頭也緩緩鬆開。

  【你在緊張什麼】

  【你難道以為是個人就可以和蟲族交流麼】

  【只有你是特殊的】

  【這種交流只有我們能聽見】

  【這是屬於蟲族的語言】

  明明置身於幽冷的深海,江月的後背卻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沉默不語,那個聲音卻一直喋喋不休。

  【監獄裡呢是沒什麼好東西的】

  【如果不是你身邊那位礙事的朋友】

  【我真的很願意陪你在這裡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如果不是西薄雨在她身旁,她一定反唇相譏,但現在只能保持沉默,忍受著喋喋不休的重萊。

  但是這隻話癆蟲子也透露出不少信息,比如說那些軍人現在的處境不太好,而困住那些軍人的東西在海底深處,只有繼續下潛才能找到他們。

  但是重萊一個蟲族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呢,很難不懷疑他這個舉動的背後懷揣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一個人類,怎麼可以相信一隻蟲族呢?

  也許是她臉上猶疑的神色太過明顯,在海莉歐大學拿到應用心理學博士學位的重萊立刻就看穿了她的顧慮。

  【蟲族蟲不騙蟲族蟲】

  【你能聽懂蟲族的語言就是半隻蟲】

  江月心想,既然在重萊眼裡她是半隻蟲,那就說明重萊對她說的話她最多只能相信一半。

  明知道這蟲子不懷好意,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來對付他,這屬於徹徹底底的陽謀,真是令江月非常沒有辦法。

  如果想救那些軍人她和西薄雨就必須下潛,裡面有相柳和葉淺還有那麼不著調的陸更,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幫助過江月,江月不能坐視不理。

  她游到西薄雨身邊,輕聲說道:「監獄裡可能沒什麼線索了,我們不如繼續下潛。」

  西薄雨點點頭,從破了一個大洞的窗子游了出去。

  江月跟在他後面,兩人開始下潛。

  江月從商城買了兩個頭戴式探照燈,探照燈的光束穿越前方的海水,那是沒有盡頭的幽藍。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看不見前途望不見後路,真的非常令人絕望。

  也不知道下潛了多久,前方的的深海處突然傳出一抹幽冷的銀色光芒。

  兩人精神一振,加快速度往前游去,距離那道光芒越來越近,探照燈的光束打過去,兩人終於看清了那個會發光的東西。

  那是一個半透明的銀色漩渦,龐大的精神能量如同湍急的水流相互激蕩,釋放的能量沖擊波將海水攪亂,擊起層層白沫,聲勢相當浩大。

  江月釋放出精神力將兩人包裹在裡面,她牽著西薄雨的手,做了一個深呼吸。

  「準備好了嗎,我們要衝下去了!」

  西薄雨點頭,江月把他抱在懷裡開始蓄力,磅礴的精神力在兩人周身流轉著,江月突然朝著那個龐大無比的銀色漩渦疾衝而下。

  緊緊擁抱著的兩人像一道銀色的利箭射入恐怖的漩渦。

  對撞的精神力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怒吼,海水激蕩,透明的煙花從海水中炸開,海水像是被一口大鍋煮沸了,無比激烈的翻騰著。

  女Alpha的灰色眼眸裡一直蟄伏的凶獸甦醒了,她以劈天蓋地的威力擊碎強大的能量屏障,一直俯衝到漩渦中心。

  【弱小的意識需要軀殼的保護】

  【對於強大的意識而言】

  【軀殼只是一道枷鎖】

  一道極其炫目的白光閃過,彷彿黑暗的宇宙中出現的第一道光。

  江月失去了意識。

  *

  似乎有點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江月也說不上來,非要說的話就是身體有點輕。

  還有點熱,呼吸非常急促,心跳也非常快,一股熱流從胸口湧到小腹,在小腹裡燒成一團,整個人口乾舌燥,像一團被困在罐子裡的火焰,急需一個宣洩的出口。

  真的很不對勁。

  江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盞璀璨的水晶吊燈闖入她朦朧的視線中,江月的腦子卡了一下。

  這怎麼回事?

  怎麼有點不對勁啊?

  朦朧的視線漸漸清醒,江月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口乾舌燥地轉了一下頭。

  這一轉頭才發現身邊還躺著一個人,那是一個衣衫凌亂的男Omega,上身穿著一件白色絲綢襯衫,衣領大開著,上面的珍珠扣子已經被解開一半,一個粉點還在外面露著。

  她的一隻手還在男Omega的襯衫裡,灼熱的手掌貼著Omega滾燙細膩的皮膚。

  江月的眼睛瞬間瞪圓了,眼裡全是驚恐的神色。

  這誰啊?

  這誰啊!

  西薄雨呢!

  她那麼大的一個西薄雨呢!!

  江月汗毛倒豎,立刻從Omega的襯衫裡抽出手,她看著那隻手掌,發現不太對。

  這……好像不是她的手。

  江月那具身體白的跟吸血鬼一樣,還是那種面無血色的森冷白色,這也是有人把她當成假人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隻手不太白,不僅不白,手上還有許多細小的傷痕,而且指甲蓋還少了兩個。

  沒有指甲蓋的手指頭都沒有包紮,上面結了黑紅色的痂,看上去有點嚇人。

  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把江月傷到這種程度,江月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

  沒有摸到高馬尾,而是摸到一個勉強紮起來的小辮子。

  乍然發生這種情況,江月真的是非常的驚慌失措。

  難道她又穿越了?

  不會吧!

  不要啊!

  她一時間無語凝噎,低頭看了一眼胸,目測也就B,江月伸手摸了一下,是熟悉的堅硬質感。

  床上的男Omega也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與他那美麗秀雅的外貌不同,這個男Omega的眼神相當冷漠。

  一睜眼就看到一個衣著破舊的女Alpha坐在他面前揉胸,這位男Omega的眼神頓時露出了一絲冰冷的殺氣。

  江月對上男Omega的眼神,腦子就跟過了電似的,下意識地說道:「西薄雨?」

  躺在床上的男Omega眼神頓時一變,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他看著女Alpha放在胸部的雙手,意味不明地說道:「江月,你真是……」

  江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立刻發現自己那十分不雅的姿勢,於是趕緊把手放下,急忙辯解:「不是,真不是,你不懂一睜眼發現自己駝峰縮水一半的感覺,我就看看自己是不是Alpha,而且我的手才剛動作你就醒過來了!」

  西薄雨從床上坐起來,這是一個身高最多只有一米七五的身嬌體軟的男Omega。

  他有一頭栗棕色的頭髮,眼珠是琥珀色的,長相十分清純柔弱,像一朵純潔的小白花。

  西薄雨皺著眉:「這是什麼情況?」

  江月看了一眼手,說道:「這不是在全息游戲裡,我們的意識佔據了別人的身體。」

  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兩人,江月臉色微妙:「我們來的很不是時候,正趕上人家小倆口親熱的時候。」

  話還沒說完,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傳來,房間裡那扇白色雕花木門突然被人踹開了。

  一群衣著華貴的人烏泱泱地擠了進來,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Omega走到兩人面前。

  他的表情非常誇張,指著西薄雨說道:「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的未婚夫是相少,你怎麼和別人偷情呢!」

  江月和西薄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大寫的懵逼。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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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三章 飛天星(一)

  那個男Omega穿著一身華麗的白色小禮服,樣貌精致美麗,他表情浮誇,語調也和浮誇,好像江月是他的姦夫一樣。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西薄雨。

  「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呢,就算你和江燁兩情相悅也不能在這這個地點這個時間偷情啊,今天可是我的成人禮,相少也來了,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相少呢!」

  江月和西薄雨一頭霧水,江月正想開口說話,身體卻……突然出現了非常異樣的反應。

  不對勁,這可和正常的生理需求不太一樣,江月有一次和室友們聚餐的時候吃了很多海參和鮑魚,那一晚她折騰了好幾次才平靜下來。

  現在這情況怎麼和那一次有點像啊,甚至還要更過分一點,似乎是服用了某種藥物人為導致的。

  江月立刻看了一眼西薄雨,發現西薄雨也面露隱忍之色,他雪白的臉頰一片緋紅,一雙黑眸隱藏著冰冷的怒意。

  看熱鬧的人擠在門口交頭接耳。

  「據說這遲夫人當年旅游的時候受到驚嚇突然早產,在民宿附近的私人診所生的孩子,當時也有一個產婦生孩子,那人看遲夫人家富貴,就把兩個孩子給換了。」

  「據說那是一個做皮肉生意的Omega,嘖嘖嘖,養大的孩子也不檢點。」

  「這遲家大少算是廢了,竟然和相少家裡餵馬的傭人搞到了一起,真是自甘下賤,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這髒兮兮的女Alpha叫什麼來著,好像叫江燁吧,前幾天她餵的小馬駒生病了,被相少拔掉了兩片指甲。」

  「他們兩個怎麼搞到一起的啊?」

  「都是下九流的玩意兒,誰還嫌棄誰啊?」

  江月總算把大致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看來她穿成了那個相少家的傭人,而西薄雨穿成了被抱錯的遲家大少爺。

  這不就是真假少爺的劇本嗎!

  一個是最高指揮官的兒子,一個是聯邦軍校的傳奇尖子生,上一秒還在戀戀不忘裡浴血奮戰,下一秒卻雙雙被人捉姦在床。

  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正當江月和西薄雨兩人被這齣狗血鬧劇雷得外焦裡嫩的時候,一個穿著香檳色禮服的貴婦人衝了進來。

  看見床上衣衫凌亂臉色潮紅的兩人,這位典雅華貴的夫人一個踉蹌,顫抖著手指指著西薄雨:「遲醉,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甘下賤,居然與相家的傭人廝混在一起!」

  哦,原來西薄雨穿到了一個名叫遲醉的男Omega身上。

  貴婦人剛說完這句話,站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突然分開一條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面色冷肅的中年男Alpha走了進來。

  他大步走到兩人面前,眼眸裡壓抑著沉沉的怒火,連話都不說就對著西薄雨掄起了胳膊,想狠狠給西薄雨一耳光。

  西薄雨是什麼人啊。

  最高指揮官的獨子、連聽個風聲都得專門在懸崖峭壁上建造一座宮殿的主,從出生起就沒遇見過敢對他使臉色的人。

  他當場冷笑一聲,正要反擊回去,這位中年男Alpha的手腕就被江月牢牢地擋住了。

  中年男Alpha臉色一怒,一雙黑色眼睛幾乎要噴出實質性的怒火,對江月大聲呵斥:「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餵馬的傭人,還不給我滾。」

  西薄雨慢悠悠地把襯衫上的珍珠扣子繫上,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讓她滾。」

  中年Alpha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震驚過後便是滔天的怒火,對著西薄雨怒喝道:「不知羞恥!」

  西薄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冷酷而輕蔑的眼神彷彿在看一隻蟲子。

  他的聲音冷淡又平靜:「都是成年AO,小情侶之間上個床有什麼大驚小怪,難為各位還專門堵在門口看熱鬧,好像一輩子沒做過愛一樣。」

  門口看熱鬧的客人此刻鴉雀無聲。

  不多時,一位氣宇軒昂眉眼之間全是倨傲之色的年輕男Alpha走了進來。

  他用十分輕蔑的眼光看著西薄雨,卻收到了西薄雨比他輕蔑一萬倍的眼神。

  那種處於高位、說一不二、唯我獨尊、養尊處優的氣質在西薄雨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哪怕換了一個殼子也是這樣。

  江月想了半天,覺得這大概就是天潢貴胄的氣質,一般人模仿不來。

  這位穿著白色西裝的年輕男Alpha冷笑一聲,語氣鄙夷:「遲醉,你可真髒啊,居然和我家餵馬的傭人搞到一起。」

  江月冷笑一聲:「和我搞一起怎麼了,我比你高比你帥,比你大還比你久,你也不照照鏡子,也配和我比?」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這位Alpha瞬間暴怒:「艹,你有種再說一遍?」

  江月正要開始罵戰,西薄雨卻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微微蹙眉:「別和這幫莫名其妙的人浪費時間,我們繼續做我們的事情。」

  什麼叫莫名其妙的人?

  什麼叫繼續做你們的事情?

  繼續什麼?

  繼續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嗎?

  圍觀的吃瓜群眾虎軀一震,被這兩人淡定無比理直氣壯的態度給震驚到了。

  中年男Alpha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明顯被氣得不輕。

  江月也不想和這幫莫名其妙的人繼續糾纏下去,她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亂的衣服,朝著些人喊了一嗓子:「喂喂喂,戲看夠了沒有,看夠了的話給我們讓條路,別都堵在門口。」

  集震驚和懵逼於一體的吃瓜群眾非常聽話地讓開了一條路。

  站在她身後的西薄雨抬起手給江月整理了一下衣領,江月甩了一下腦袋,對西薄雨笑了一下,牽著西薄雨的手往門口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那個Omega張開雙臂堵在門口,泫然欲泣地說道:「哥哥,你怎麼能這樣子呢,你不要這個家了麼,你讓父親母親怎麼辦?」

  「還有相少!你們是有婚約的!你不能這麼墮落!你不能給家族蒙羞!」

  這個戲精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聲淚俱下一陣哭訴居然看起來也挺像一回事。

  但這無疑是火上澆油,說了還不如不說。

  只見中年男Alpha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喝道:「遲醉,出了門這個門你就再也不是遲家的人,以後別想踏進遲家一步!」

  西薄雨充耳不聞,連回應都懶得回應。

  江月心裡暗自想,這也就是陰差陽錯,正常情況下,這種級別的人哪怕是給西薄雨擦鞋都排不上號。

  對於一直生活在雲端上的西薄雨而言,這也就是一隻會說話的螞蟻,看他一眼都覺得自己跌份。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堵在門口的男Omega,對上西薄雨冰錐似的眼神,那個戲精Omega一陣瑟縮。

  還不等他開口在說些什麼,失去耐心的西薄雨面無表情地朝著他的膝蓋狠狠踹了一腳。

  「啊!!!」

  一聲慘叫之後,男Omega臉色驚恐地跪在了門口,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西薄雨。

  西薄雨懶得理他,兩人走出這間屋子,江月抱著手臂嘀咕:「真是無語死了,這幫人真閒啊。」

  西薄雨安慰她:「這些無所事事的酒囊飯袋就是這樣的,他們的人生蒼白無力,只有一地雞零狗碎,千萬離他們遠一點。」

  在場的吃瓜群眾也有一些聽力很好的Alpha,這些Alpha把這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竟然有些恍惚起來。

  一個是被娼妓養大的男Omega,一個是給別人家餵馬的女Alpha,究竟是誰給了他們勇氣,讓他們這樣狂?

  狂也得有資本才行啊。

  這事在圈子裡引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都說遲醉瘋了。

  遲家對外宣布把遲醉從相家除名,從此遲家只有一個小少爺遲洺。

  圈裡人議論紛紛,雖說遲洺不是親生的,但到底是在上流社會的環境裡長大的,而被抱錯的大少爺遲醉明顯是廢了。

  把遲醉從遲家除名,既安撫了憤怒的相家大少,也保住了兩家的婚約,真是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還有一些人等著看江燁和遲醉的笑話,紛紛嘲笑遲醉腦子有病,放著相少不要,居然和一個餵馬的傭人偷情。

  江月和西薄雨自然是不理會這些事情的,他們有更要緊的事情去做。

  走出遲家的別墅大門時,兩人立刻打開終端查看定位。

  定位上顯示的是飛天星。

  飛天星是個低重力星球,在這裡稍微有點功夫底子的人就可以實現飛簷走壁的武俠夢想。

  因為重量偏低,這裡的人大多身形修長,但是骨密度略低於其他星球的居民,用軍校生的說法就是不抗揍。

  真是萬萬沒想到會從戀戀不忘穿越到飛天星。

  兩人一邊應對這些糟心的破事一邊聯絡軍部,結果發現飛天星上方的衛星在上個星期遭到不明能量的破壞,已經罷工一週了。

  往快了算,這衛星也要一個半月才能修好。

  其他的事先不提,住處這個問題首先得解決。

  西薄雨正想發揮他的鈔能力,突然想到這個終端並不是他的,查詢了一下遲醉的賬戶,發現賬戶裡的87萬元星幣全部被遲家凍結。

  但是這並不能難倒西薄雨。

  一通操作後他成功綁定了他那個沒有消費限額的賬戶,領著江月大搖大擺地住進了飛天星首都西京市最豪華的伊甸園酒店。

  並且還是最貴的至尊套房。

  套房裡還有兩套全息游戲倉。

  江月正要下載戀戀不忘,卻發現戀戀不忘居然關服了。

  也就是說她和西薄雨無法登入游戲。

  江月和西薄雨面面相覷,兩人再一次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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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四章 飛天星(二)

  戀戀不忘突然關服,這代表著事態的嚴重性進一步升級。

  進入游戲裡的十五位軍人只能孤軍奮戰,再也無法獲得外部的任何援助。

  除此之外,江月的四個室友還在游戲中,戀戀不忘關服,江月和西薄雨再也無法通過游戲倉回到戀戀不忘中和室友們會合。

  這簡直是個巨大的噩耗,打得兩人措手不及。

  江月眼前發黑,腦袋嗡嗡直響,失魂落魄地杵在游戲倉前愣了許久才找回一絲理智,聲音顫抖地問西薄雨:「現在該怎麼辦?」

  西薄雨蒼白著一張臉,站在江月對面沉默不語。

  大約一分鐘後,西薄雨才動了動嘴唇,聲音輕輕的:「我們不能心灰意冷,所有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只是看我們能不能找到最為關鍵的一點。」

  江月的戰略分析課成績不如西薄雨,但也是A那一檔,聽見西薄雨這麼說人也冷靜下來,抿著嘴唇走出了游戲室。

  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

  江月回到客廳,神情沉重地坐在沙發上。西薄雨打開了窗子,窗外馥鬱的花香隨著晚風一同飄了進來。

  江月穿越這幾年變化最大的就是心性。

  她現在已經是一個非常能沉得住氣的人。

  如果不是涉及到她的室友們,讓她關心則亂,說不定她現在的心情和平靜的湖面差不多。

  江月壓下了心中的焦灼,低聲說道:「很奇怪,為什麼我們兩個人的意識會通過戀戀不忘穿越到飛天星呢,聯邦的星星一共有七個,就算把垃圾星排除在外,那飛天星也只有六分之一的概率。」

  西薄雨說道:「所以我們要弄清這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

  江月說道:「我們先將偶然這個選項排除,假設是這件事情的發生是必然的。」

  西薄雨點頭:「如果是必然,那就說明有一個連接著游戲與現實的通道,而這個通道或許就在飛天星。」

  「如果找到這個通道,我們有很大概率可以從現實回到游戲裡。」

  難點在於怎麼找到這個通道。

  話題到這裡就無法進行下去了。

  兩個人是軍校生又不是科學家,眼下這個問題已經涉及到科學領域,不是單純靠武力就能解決的。

  西薄雨說道:「我們現在需要一位在精神意識領域有著極深造詣的專家。」

  江月看了一眼兩人現在的模樣,不由得想起了他們現在的身份。

  一個是剛剛回家不久,不受家人寵愛還被逐出家門的遲家大少爺。

  一個是出身低微,天天給別人餵馬的馬夫。

  現在飛天星上空的衛星遭到不明能量的破壞,只有飛天星的內部網絡能用,江月和西薄雨根本聯繫不上貝塔星的人。

  西薄雨倒是能綁定自己的賬戶進行大額消費,可問題是他現在綁定的賬戶非常特殊,是軍部專門提供給他,讓他進行大額消費的。

  這個賬戶裡裡並沒有存款,走的都是軍部的賬。

  現在星際網絡中斷,即使用那個賬戶消費,西薄雨的消費記錄也要在衛星修好之後才能傳遞到貝塔星的軍部那裡。

  西薄雨當然也有自己的卡,可是如果綁定自己的賬戶需要本人操作,指紋識別、面部識別、虹膜識別一個都不能少。

  真是令人頭禿。

  怎麼所有的事都趕到了一起呢?

  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

  兩人躊躇一陣後去了警察局,結果話剛說了一半就被警察趕了出來。

  「趕緊走,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真是為了賞金什麼瞎話都能編出來。」

  「戀戀不忘讓整個飛天星人心惶惶,你們再這樣散播謠言胡言亂語,我就把你們抓進拘留所。」

  「也就是看你們年紀不大,以後管住嘴別亂說拍,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兩人深感無力。

  無力之中卻也能理解這位警察。

  飛天星也有十多億玩家的意識被困在戀戀不忘中,這些玩家的家人們要是知道被困住的意識可以跑出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現在的局面已經非常亂了,到處都有游行和抗議。

  光是去警察局的路上就看見了好幾波。

  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飛天星,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沒有任何關係網,也聯繫不到位高權重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精神意識領域的專家本就稀少,出名的也就那麼幾個,普通人很難和他們搭上線。

  一番頭禿後,江月和西薄雨把目光瞄向了海莉歐大學。

  海莉歐是飛天星的頂級學府,重萊就是在這個大學裡拿到了應用心理學博士學位。

  而在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陳斯諾教授,主要負責《心靈冥想》這門課程。

  《心靈冥想》是大三軍校生的必修課,這門課程主要是教軍校生如何放鬆腦域,安撫處於狂躁狀態的精神力。

  飛天星和貝塔星不一樣,因為這個星球重力偏低。

  在低重力環境下人體的許多機能會發生一些退化,比如骨密度偏低抗擊打能力較弱,容易骨質疏鬆,肌肉也會發生一定程度的萎縮,爆發力和耐力都不夠強,所以這裡的人體質都不太好,兵源也不行。

  因此飛天星沒有排名靠前的軍校,稍微好一點的是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這裡為軍校生專門劃出了條件最好的香榭區,待遇比其他專業的學生高出了好幾個檔次。

  在這個隨時會發生戰爭的年代,每一個星球最渴望的就是軍事人才。

  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的學生幾乎一畢業就可以在各個部門擔任要職,所以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的軍校生也被稱作人上人。

  搜集完資料之後,江月陷入了沉思。

  「還記得我們搬入津未校區之後系裡開會,導員還專門叮囑我們不要和飛天星的交流生實戰對打,因為他們骨密度偏低,非常不經打。」

  「畢竟飛天星的重力只有貝塔星的五分之四。」

  江月關掉搜索頁面,說道:「雖然海莉歐都開學兩個多月了,但是我想光華軍事學院應該不會拒絕兩個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學生吧?」

  當然不會拒絕。

  當江月站在海莉歐校門口召喚出自己的透明金雕時,海莉歐大學就已經炸開了。

  江月還特意縮小了金雕的體型,所以金雕只有一米高,非常威武地在江月的頭頂上盤旋。

  門衛大叔瞪圓了眼睛,一堆學生滿臉驚嘆,很快就圍住了江月,還有漂亮的Omega看著她肩膀上的透明金雕,一臉希冀的問江月:「我能摸摸它嗎?」

  還沒等江月開口,站在一旁的西薄雨就說道:「不能,金雕是猛禽,很凶。」

  Omega一臉失落。

  門口引起的轟動自然驚動了一些教授。

  一米高的精神體啊!

  哪怕在人才濟濟的聯邦軍校都屈指可數!

  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的院長連衣服扣子都沒繫好就急匆匆地跑了出來,看見江月那半米高的威武金雕,院長簡直要笑開了花,恨不得把江月捧在手心裡。

  江月言簡意賅地說道:「我想見一見陳斯諾教授。」

  陳斯諾教授是一位年近八十歲的男Beta,老人家戴著銀框眼鏡,穿著非常樸素,坐在辦公桌前一臉疑惑地看著江月。

  「孩子,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呢?」

  江月把一道寫在紙上的題遞給他。

  老教授推了一下眼鏡,低頭看著那張紙。

  「假設A處在全息游戲中,意識從一個連接著全息游戲與現實的通道處被拋出,請問是否可以通過A意識的落腳點推測出該通道的位置?」

  紙條上只有短短幾句話,老教授卻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

  再抬頭時,老教授的神情變得嚴肅了:「孩子,你們怎麼會想出這麼一個問題呢?」

  江月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是為了隱私考慮,她到底沒有把事情全盤托出。

  「只是覺得很有意思。」

  老教授又把問題看了一遍,面對兩個年輕的小孩子提出的荒誕問題也沒有任何不耐煩,反而持著一種非常嚴謹的學者態度,語速非常緩慢地說道:「這個問題很復雜,我盡量用你們能理解的話來說。」

  江月和西薄雨一起點點頭。

  於是老教授把那張紙條放在桌上,思索了一陣後從筆筒裡拿出一支筆,在紙條的背面畫了一個圓,又在圓裡畫了一個箭頭。

  「人的意識與身體是兩種不同的能量,脫離軀殼的意識如果不以精神體的形態存在,那就會很快進入另一維度的世界,所以要用能量場封存意識,避免意識逸散。」

  「這個題目成立的前提是存在這樣一個非常強大的能量場,這個能量場就像一個高速旋轉器,可以將能量場裡的意識甩出去。」

  「定位是可以定位,可惜我並不擅長這些,如果我的學生還在,他或許能算出來。」

  江月眼睛一亮:「那您的那位學生是誰呢,他現在也在飛天星嗎?」

  老教授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我那位學生名叫張若蘅,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可惜走了岔路,因為盜竊實驗室機密資料,兩年前就死在水瓶星的監獄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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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飛天星(三)

  當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的院長詢問江月是否準備來學院就讀時,江月非常委婉地說自己有事情沒有處理完,只有處理好自己的個人事務才能安心來學校就讀。

  院長也沒勉強,笑呵呵地給了江月聯絡方式,只要江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他馬上就會為江月辦理入學手續。

  江月微笑與熱情的院長告別,目送院長離開。

  當院長從她的視線裡消失之後,江月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垮了。

  「張若蘅都死了,我還能把人家從墓地裡掘出來嗎?」

  她一臉愁容:「水瓶星也真是的,怎麼能讓張若蘅這種級別的天才死在監獄裡呢,要是我就好吃好喝的關著他,不榨乾他最後一滴血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過了一會,江月又目露沉思之色,用肩膀撞了西薄雨一下:「你覺不覺得張若蘅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到過?」

  西薄雨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聽過,他的死訊上過星際要聞榜。」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西薄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在精神意識領域這一塊沒人能比得過張若蘅,他以前在海莉歐大學讀數學,後來轉入陳斯諾門下研究精神意識。」

  江月問道:「你怎麼對他這麼熟悉?」

  「只是你對這些事情不上心而已。」 西薄雨看了江月一樣,神色有些微妙地說道:「有時候我會覺得你對這個世界的態度非常疏離,除了身邊熟悉的人和食堂的每週菜單,你對其他事情都漠不關心。」

  江月撓了一下腦袋,含含糊糊地笑了一聲:「有嗎,我怎麼沒覺得。」

  她又嘿嘿一笑:「你知道的,我以前一直孤身一人,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我覺得非做不可,可是現在有了在乎的人,就再也不能漠不關心了。」

  西薄雨說道:「你在乎誰?」

  「我在乎你們啊,不然幹嘛傻乎乎的跑進游戲送死。」江月嘆了一聲,「可惜張若蘅死了,我們上哪去找這麼一個天才去計算通道的位置啊。」

  真是令人頭大。

  兩人回到酒店裡研究對策,窗子開著,一室花香,江月走到了露台,看著露台外面的花海。

  因為重力低,飛天星的植物長得很高,套房外面種了很多桃花樹,站在窗前遠眺,入目便是一望無際的花海。

  說來也怪,不知道怎麼回事,江月突然想起了水瓶星一望無際的海面,繼而又想起了張三。

  要說江月認識的人裡和科研沾點邊的,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張三了。

  張三也是水瓶星的人,從水瓶星的監獄流放到垃圾星,天天說自己是非常牛逼的科學家,雖然為人吊兒郎當,但是江月不得不承認這個人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而且這個人知道相家的事情,能接觸到這個級別的秘密,說明他以前也混的不錯,不如先發個通訊問問他。

  這個家伙似乎帶胖老板和老潘去了水瓶星,現在飛天星連不上星際網,也不知道多久能得到他的回復。

  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找點事情做,只是動個手指發一條訊息而已。

  江月隨手把紙條上的題目給張三發了過去。

  原本沒抱期望,不成想剛發過去不到兩分鐘江月的終端就亮了起來。

  「我說李四,你不是軍校生麼,怎麼現在來飛天星搞科研了呢,這題目還挺有難度。」

  江月震驚地回復張三:「你們不是在水瓶星麼,怎麼跑到飛天星了?」

  張三:「害,還不是胖老板最近迷上了選秀節目,我只好拖家帶口的來到飛天星和胖老板追現場了。」

  江月:「……」

  這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啊。

  飛天星的娛樂業非常發達,盛產各種A團、B團、O團。

  這裡有非常非常多的練習生和非常非常多的娛樂公司,人人都是才藝小能手,哪怕街頭歌手也是實力驚人。

  可惜軍校那繁重的課業壓根沒給江月了解這花花世界的機會,明明在地球也是個愛打投愛追星的小仙女,現在卻連星際最火的明星都不認識。

  江月把放飛的思緒拉扯回來,問道:「你能解決嗎,我們去海莉歐大學找了陳斯諾教授,他說他的得意門生張若蘅或許能計算出來,可是天殺的,這位天才居然在兩年前死在水瓶星的監獄裡了!」

  張三發來了一串省略號。

  江月不懂他是什麼意思,還沒等再問,張三又發來一條通訊。

  「張若蘅確實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世天才,雖然他死了,但是他偉岸的身影將永遠活在無數人的心中。他會帶領學子們打開知識的大門,踏上智慧的途徑,他雖然死了,但他卻依然活著,有些人活著,但他卻已經死了。」

  江月:「…….」

  「張三,你在發羊癲瘋嗎?」

  張三:「只是突然感慨良多,你不要在意。」

  張三:「我們先說正事,這個題目我可以算出來,但是你得提供A意識落地的坐標,我還要建立一個數學模型,因為運算量非常大,我們還需要租一台超級計算機。」

  這人一直不靠譜,也就現在才有幾分人樣。

  江月狐疑:「你真的能計算出來?」她噼裡啪啦的發訊息,「你可別驢我,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張三:「你以為我和你似的嗎!!!」

  說罷又發來一張化學結構式。

  江月說道:「這是什麼?」

  張三:「烷基八氮。」

  江月:「這個和題目有關嗎?」

  張三:「你猜。」

  江月把烷基八氮念了一遍,三秒過後勃然大怒。

  「張三,你才完幾把蛋呢!」

  *

  江月把遲家老宅的坐標發給了張三,租超級計算機這種事情還是要跟西薄雨商量,西薄雨再一次發揮他的鈔能力,在某個實驗室租到了超級計算機。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張三。

  一天之後西薄雨的套房裡來了一位訪客——一個一看就很衣冠禽獸的男Alpha。

  他穿著米色絲綢V領襯衣,身下是剪裁精良的淺灰色休閒褲,一頭亞麻色的頭髮蓬鬆微捲,臉上戴著銀色細框眼鏡,手腕上戴著一個象牙色的終端。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知識分子的氣息,奈何這人臉上總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壞笑,再配上他狹長的狐狸眼,看起來就是很浪蕩的貨色。

  張三又換了一張臉,流水的臉皮鐵打的狐狸眼,以至於江月一眼就能認出他。

  看見江月眼裡濃濃的嫌棄,張三看著眼前女Alpha這張陌生的臉,說道:「江月,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江月給他拿了一雙拖鞋,張三走到客廳裡坐下,驚疑不定地看著江月,將江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後,目光落在江月被拔掉指甲的兩根手指上。

  「看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混的不太好。」

  江月點頭:「是的,她以前是個餵馬的。」

  張三點了一下頭,看著一直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的西薄雨,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這位和你的情況一樣麼?」

  江月點頭:「我們兩個都是被甩出去的意識,這位是我的同學。」

  「怪不得身上有股肅殺的氣質。」

  寒暄過後談起了正事,三個人離開套房來到實驗室,張三看了一樣西薄雨租下來的超級計算機,臉上再一次露出詫異的神色。

  「這得花不少錢啊!」

  「錢不重要,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算出通道的位置呢?」江月說道

  「我得先建立一個運算模型,模擬那個能量場運轉的規律,然後才能輸入你們的定位計算出結果。」

  「聽起來很簡單是不是,其實搞起來真的復雜的,短時間內我一個人無法完成。」

  「我先寫個名單給你們,你們一定要把名單裡的人搞過來,哪怕敲暈了裝在麻袋裡都行。」

  江月收好名單,十分鄭重地點頭了頭:「你放心,憑我們的武力值給你綁來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者還是不成問題的。」

  張三一哽:「倒也不必,我告訴你一個秘訣,必要的時候可以進行善意的欺騙,先告訴A教授B教授已經來了,再告訴B教授A教授已經開展研究了,這樣A和B都會趕過來。」

  江月看著他,讚不絕口:「老陰比啊!」

  事情比江月想像中的要順利很多,這些醉心於學術的人在某方面都非常單純,看到江月的題目後都有些蠢蠢欲動。

  一聽到江月租到了實驗室裡的超級計算機,還有其他大佬也會過來,有些學者連夜收拾行李馬不停蹄趕到實驗室。

  研究順利展開,一個星期後那個復雜無比的數學模型終於搞完了。

  張三往模型裡輸入了江月發來的坐標,超級計算機開始運轉。

  江月和西薄雨也來到了實驗室,十分緊張地等待最終的結果。

  十二個小時過去後,三維立體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坐標。

  歪在椅子上嗑瓜子的張三瞬間坐直了,他的狐狸眼瞪的滾圓,怪叫道:「怎麼是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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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 00:59:05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飛天星(四)

  轉了一大圈,又轉回了海莉歐。

  江月看著三維屏幕裡的那個坐標,驚疑不定的說道:「張三,不是我質疑你的工作能力,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這個模型搞錯了?」

  張三白了她一眼:「你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軍校生居然質疑一群科學家的研究成果,是誰給你的勇氣?」

  還不等江月反唇相譏,他的話風又是一轉。

  「我理解你的質疑,這個無比強大的能量場鏈接著游戲與現實,無論它是以什麼樣的形態存在,都一定是聲勢浩大。」

  「定位坐標顯示在海莉歐,就像我跟別人說我的洗腳盆下面藏著一座古巴比倫空中花園那樣不靠譜。」

  江月目光幽幽:「呵呵,你還知道啊。」

  張三說道:「可是我們要相信科學,海莉歐也不遠,為什麼不進去裡面看看呢?」

  張三說的話確實很有道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江月和西薄雨商議了一下後決定去海莉歐辦理入學手續。

  兩個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人來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讀書,院長簡直要高興死了。

  只是戰鬥系不收Omega,西薄雨只好去指揮系就讀。

  入學手續不到一個小時就辦理完了,江月和西薄雨進入香榭區的5號公寓,成為海麗歐光華軍事學院的兩名大一軍校生。

  說起來真是非常尷尬,坐在教室裡上大一的形勢與政策時,江月簡直尷尬的腳趾抓地。

  她無奈扶額,一邊非常敷衍地在書中畫重點,一邊看著終端上的個人資料卡。

  萬萬沒想到江燁才18歲,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個年紀不去念書,卻因為家境貧寒去給人當馬夫還被人拔掉了兩根指甲,也真是經歷坎坷。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江月戴上止吠器去指揮系找西薄雨。

  兩個人去食堂買了兩份飛天星特色雞柳,一邊用竹籤紮著吃一邊在香榭區東游西逛,想要將找到張三所說的那個能量場。

  江月嚼著嘴裡的雞柳說道:「這個能量場一定藏在地底深處,可是我們總不能把海莉歐挖穿吧?」

  西薄雨用竹籤扒拉著袋裡的雞柳,抬起頭看著遠方,說道:「最難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不要太急躁。」

  江月已經把大份雞柳吃完,西薄雨把手裡的袋子遞給她,江月震驚:「這雞柳挺好吃的啊,你怎麼就吃了幾口?」

  西薄雨看她一眼:「Alpha對食物的要求還真不高。」

  江月噗嗤一笑:「我說西薄雨,雖然你現在穿成了一個Omega,但你可是Alpha啊,現在居然嫌棄我們Alpha對食物要求不高。」

  西薄雨:「…….」

  江月看著他,摸著臉上的狗嘴套說道:「我一直很好奇,變成一個Omega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呢,聽說Omega的宿舍條件特別好,是四人寢室,宿舍區還種滿了桃花樹。」

  西薄雨說道:「很無聊,找不到共同話題,而且習慣了強大,必然不能忍受弱小。」

  「但還是有個好處的。」西薄雨看了一眼江月的狗嘴套,悠悠說道:「至少不用戴狗嘴套,吃個雞柳都會被卡住。」

  他拿出一張面巾紙遞給江月:「把你狗嘴套上的孜然擦一下。」

  江月:「…….」

  兩人逛到晚上九點仍然一無所獲,只好在指揮系的地盤和西薄雨揮手作別。

  江月回到了宿舍,她推門進來的時候原本歡聲笑語的宿舍驀地一靜,宿舍裡的其他五個人都意味不明地看著江月那一身寒酸到極點的穿著。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相斐家的馬夫和遲家大少搞到了一起,這件事在上流社會的圈子已經鬧得眾人皆知了。

  如果江月細看,就會發現宿舍5號床位的男Alpha有那麼一絲絲的眼熟。

  當時堵在門口看熱鬧的吃瓜眾人就有5號床室友,可惜江月沒有認出他。

  她摘下臉上的狗嘴套,坐在椅子試玩了一下終端,把星際要聞榜的所有熱搜全都看了一遍。

  幾乎二分之一的熱搜都與戀戀不忘有關,有一些獨居的玩家沒有得到及時的救助,在全息倉裡活活餓死。

  這一場浩劫不知道要持續多久,那些被困在全息倉裡的玩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見天日。

  想到被困在游戲裡的十五位軍人和她的四個室友,江月的心裡就會非常非常沉重。

  她嘆了一口氣,從床底拿出臉盆去水房洗漱,洗漱完畢後在熄燈之前回到寢室,然後上床睡覺。

  至於新寢室的五個室友,江月暫時沒有打好關係的想法,而且她能感受到這五個人對她的輕蔑和敵意。

  在這種時刻,江月不想惹事生非 。

  她踩著梯子爬上床,拉高被子緩緩倒下。

  因為處於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所以江月沒有戴耳塞,哪怕非常疲憊,也並沒有睡得很沉,而是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中。

  江月閉著眼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意識漸漸朦朧時,腦中卻突然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請問,您是誰呢?」

  「為什麼會跑到我的身體裡面呢?」

  江月一驚,瞬間意識到這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她沒有睜眼,在腦中說道:「因為一些意外,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身體,一定不會霸佔著你的身體不走的。」

  那個弱弱的聲音有些急了:「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這麼強大的人應該瞧不上我這具身體的,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

  江月說道:「什麼忙?」

  江燁說道:「我每個月會往福利院捐三分之一的工資,這個月還沒捐,所以能不能麻煩你?」

  江月:「你過得這麼慘,心地倒是挺善良的,但是福利院有國家撥款,你那點錢只是杯水車薪。」

  那個聲音有點羞窘:「我知道,但是至少可以讓那些孩子多吃一顆糖。」

  江月的心腸日復一日的冷硬,但是對善良的人始終沒什麼抵抗力,於是第二天醒來之後往福利院裡捐了點錢。

  再一看江燁的存款——458.98。

  江月沉默了一瞬,突然覺得做一個善良的人真的好難。

  她試著與江燁溝通,可惜江月的意識太強大,一旦處於完全清醒的狀態,她就會佔據絕對的主導權。

  非常無聊的上完一節解剖課,江月看著解剖台上被她五馬分屍的藍眼蚰蜒,十分無奈地撇了一下嘴。

  另一邊,她那五個便宜室友正站在解剖台那裡往她這邊張望。

  沒辦法,解剖老師以寢室分組,江月遭到了排擠,五個便宜室友不帶她玩,於是江月只好獨自解剖了這一小段藍眼蚰蜒。

  最妙的是,她解剖的藍眼蚰蜒就像吃蟹大佬吃完的螃蟹殼一樣,雖然裡面都被掏空,卻還能拼成一個完整的螃蟹。

  解剖老師當場給了江月最高分。

  讓一個聯邦軍校大三學生來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讀大一。

  這可真是降維打擊啊!

  下課之後江月又戴上狗嘴套去指揮系找西薄雨。

  西薄雨背著一個非常精巧的白色牛皮包走了過來。

  他打著哈欠,黑眼圈非常明顯。

  江月吃了一驚:「你怎麼了,昨晚沒睡好麼?」

  西薄雨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昨天,遲醉在我的腦子裡哭了一夜,餘音繞樑不絕於耳,現在我的腦子裡都是他十八年的悲慘生活。」

  「他說什麼了?」

  「就是一些三流小說裡老掉牙的橋段,一個被故意抱錯的善良單純的Omega,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之後喜極而泣,以為自己終於有了家人。」

  江月立馬補足了後半段:「然後回到家之後發現自己與新的家庭格格不入,父母覺得他上不得台面,假少爺還經常陷害他,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父母也對他越來越失望冷淡,他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愛,反而備受冷嘲熱諷,連家裡的傭人都不把他當回事。」

  西薄雨點頭:「是這樣。」

  江月說道:「雖然故事老套,但是遲醉也太可憐了,那個把他抱走的人一定對遲醉非常不好,還是那種做皮肉生意的人,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Omega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長大卻還沒有長歪,真的很不可思議了。」

  西薄雨的臉上有幾分讚許:「是的,有一些人無論處於什麼樣的環境中,都會本能的選擇善良。」

  遲醉和江燁一樣,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江月點開香榭區的地圖,在上面圈了一個位置。

  「今天我們搜查這一片,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這一片是香榭區的藍盤湖,因為湖裡有一種藍色的藻類,所以湖水呈現出非常漂亮的藍色,是非常著名的景觀。

  景色雖美,但還是沒有什麼線索。

  江月站在湖邊,看著平滑如鏡的藍色湖面,在香榭區的地圖上畫了一個紅叉。

  兩人無功而返,一起坐在湖邊看著湖水發呆。

  湖面倒映出兩人的影子,一個是長著一雙棕色狗狗眼的女Alpha,一個是小白花一樣的男Omega。

  遲醉和江燁還挺般配的,就是命運太坎坷了點。

  一眨眼就到了週五,週五下午沒有課,江月和西薄雨又出去搜查能量場。

  到目前為止香榭區已經被他們搜查了一大片半,剩下的是大三和大四學生的地盤。

  那一片是香榭區的西區,裡面種了一些能夠穩定腦域的長生樹。

  西區都是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軍校生,不是普通學生能隨意出入的地方。

  但是江月和西薄雨都有精神體,兩人以精神力不穩定為由,非常順利的在院長那裡拿到了出入西區的權限。

  到目前為止事情進行的都很順利。

  但是江月和西薄雨剛進入西區,就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遲醉的未婚夫,相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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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飛天星(五)

  香榭區的西區非常大,雖然比不上津未校區,但是面積也算可觀。

  世間擦肩而過的人千千萬萬,江月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巧,居然一來到西區就會遇見遲醉的未婚夫。

  看著那個眾星捧月的男Alpha,江月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相斐被一群人簇擁著,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休閒西裝,臉上帶著驕矜的笑容與身旁的人交談著什麼。

  乍然見到遲醉和江月,他臉上的笑意立刻一頓,隨即目露凶光地看著他倆。

  作為貝塔星相家的分支,相斐可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他從小天賦過人,大二下學期的就已經能將精神力具象化了。

  要知道飛天星的兵源向來不行,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軍校生對於飛天星軍部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順利的話,他在大四就會拿到名額去聯邦軍校的津未校區當交流生。

  如果再順利一些,在津未校區表現優異的話,說不定他還會進入貝塔星的軍部就職。

  如果再幸運一點,也許就能和相家的小少爺相睢搭上關係,那自此之後平步青雲完全就不是問題了。

  一想到聯邦軍校,相斐就難免心頭火熱。

  那可是個天才雲集的地方,是無數軍校生心中的聖地,尤其是聯邦軍校的津未校區,在外面千金難求珍惜無比的長生樹,津未校區卻到處都是。

  很多人都在聯邦軍校的官網上看到過一個非常震撼人心的視頻。

  那是津未校區開學的時候用無人機航拍的宣傳片,用來展現津未校區的風貌。

  視頻一共33分鐘,先是Omega居住的花冠區,薄霧之下,許多Omega正在草坪上與精神體一起玩耍。

  一隻透明的蝴蝶飛向鏡頭,美麗的翅膀折射出鑽石般璀璨的光芒,一個非常巧妙的運鏡之後,鏡頭裡出現了一面淺藍色的湖。

  一隻透明的小鯨魚正在玩水,尾巴攪動著水花,發現無人機之後就浮出水面,沖著鏡頭噴出一道小水柱。

  水花四濺,又一個非常巧妙的運鏡之後鏡頭裡出現一片透明的雪花,雪花緩緩旋轉,一朵透明的火焰突然把它撞開。

  一隻透明的蜻蜓好奇地飛過來,翅膀剛剛扇了兩下,鏡頭裡躍出一隻透明的小老虎把蜻蜓給叼走了。

  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漫天繁花中,鏡頭又是一轉,在視頻的25:49,一顆猶如上古神木般的長生樹出現在如夢似幻的迷霧中。

  鏡頭慢慢往下,無人機飛到無數花朵中,在簌簌抖動的花枝裡,鏡頭裡出現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有著灰色長髮的女Alpha,她翹著腿躺在開滿花朵的長生樹上,雙手枕在腦後,一根開滿了淺紫色長生花的枝條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冷酷無情的灰色眼眸。

  發現無人機在拍她,這個女Alpha也沒有在意,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就轉過頭,便繼續躺在樹幹上小憩。

  不到十秒鐘的鏡頭卻令人印象深刻,很難忘記女Alpha的那雙灰色眼睛。

  相斐知道這是誰,這個女Alpha名叫江月,是相睢的好友。

  因為天賦卓絕,即使出身於貧民窟,依舊以無可匹敵的強悍姿態進入聯邦軍校,從淤泥中直上雲端。

  這個宣傳短片讓相斐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擊,但是在這之前他的人生可謂一帆風順,也稱得上是天之驕子。

  那天被遲醉和江燁落下那麼大臉面,心頭的無名火正沒處發,眼下遇到這兩人,可真是瞌睡蟲上來就有人送枕頭。

  相斐使了個眼色,身邊巴結他的狗腿子立即會意,帶著一臉壞笑把江月和西薄雨給攔住了。

  江月皺眉:「你們幹嘛啊,想被關禁閉嗎?」

  相斐慢悠悠地走到的江月面前:「哎喲,這不是我家餵馬的傭人嗎。」

  他又看看西薄雨,語氣鄙夷:「讓我看看這個馬夫身邊是誰,呀,是娼妓養大的遲家大少爺啊!」

  相斐的目光停在了西薄雨身上。

  說了也怪,明明不過十幾天的功夫,著遲醉身上的氣質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前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柔弱中帶著一絲倔強,倔強中帶著很深的自卑,不敢與人長時間對視,眼神總是閃躲,時不時就眼眶泛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現在卻面無表情,眼神分外冷漠,渾身都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質。

  相斐不由得重新審視遲醉。

  遲醉和江燁被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錄取的事情他也聽說了,據說是因為能將精神力具象化,所以海莉歐才破格錄取。

  一個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Omega,未來是十分可觀的,要不是和他家的傭人鬧出這件事,他或許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他。

  再一看江燁,這個以前見了他都會微微低下頭的女Alpha正皺眉看他,眼裡沒有了往日的沉默和恐懼,只有一種看傻逼的眼神。

  相斐心頭火大,冷笑一聲:「聽說你們能將精神力具象化,那又怎麼樣,麻雀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飛天星可不缺你們這樣的歪瓜裂棗。」

  一圈人將江月和西薄雨的前路後路全部圍死,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兩人。

  江月實在想不通相斐身邊怎麼會圍著這麼多人,這麼一算居然有十三個。

  真是的,他都不煩嗎?

  相斐歪嘴一笑,頗有幾分邪魅狷狂的氣質,伸出兩根手指指著江月和西薄雨:「只要你們跪下來求我,我就放過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江月臉上露出了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西薄雨微微撇了一下嘴角,這是江月第二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上一次還是相睢把食堂裡的螺螄粉打包帶回寢室的時候。

  江月用手摸了一把臉,看著耀武揚威的相斐。

  她嘆了一口氣,伸出一隻手。

  圍住他們的人發出哄笑聲。

  「這個給相少餵馬的人想要幹嘛,要放大招了嗎哈哈哈。」

  「真是故弄玄虛,一會把這對狗AO的衣服脫了,我們拍個視頻上傳到學校的論壇裡讓大家開心一下。」

  江月的掌心裡出現一圈圈透明的漣漪,一隻一米長的透明金雕出現在空氣中,站立在江月的掌心上。

  周圍哄笑的聲音停住了。

  江月摸摸金雕的頭,金雕親暱地啄了一下她的手指。

  「幫我清理一下垃圾,記得收點力道,別斷胳膊斷腿就行。」

  金雕的爪子抓了一下江月的手心,非常快樂地嚶了一聲,隨即就張開翅膀飛了出去。

  什麼是降維打擊?

  這就是降維打擊。

  這些人毫無還手之力,身上的衣服都被金雕的利爪撕成了碎布條,衣衫襤褸地在路上捂襠狂奔。

  尤其是相斐,在金雕的特意關照下他腦袋上的頭髮被金雕啄掉了好幾綹,出現了好多斑禿,臉上還出現數道血痕。

  這些人四散奔逃,眨眼間做鳥獸散。

  江月早已經打開了終端的攝像功能,把他們狼狽的樣子錄了一個小視頻,然後傳到了海莉歐的論壇上讓這莘莘學子們開心一下。

  金雕快樂地飛了回來,鳥頭貼在江月臉上一陣猛蹭。

  西薄雨懶洋洋地掀了一下眼皮。

  解決一隻亂蹦的蟑螂並不會給兩人帶來什麼成就感。

  其實江月和西薄雨對他都沒有什麼印象了,一個是兩人的事情太多,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一個是心理上的壓力比較大,沒心思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人生的高度和深度都不一樣,思想境地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和相斐這種人沒有什麼好聊的。

  可惜有人偏偏要往槍口上撞。

  「真是晦氣啊。」江月抖抖袖子,拉著西薄雨走進了香榭區的西區。

  香榭區是一個大區,裡面分成東西南北四區,西區種著十顆長生樹,所以這個地方才劃給大三的學生。

  十顆長生樹被白色的護欄圍著,每一顆都有五十米以上的高度。

  因為長生樹會褫奪其他樹木的營養用於自身成長,所以海莉歐在長生樹周圍種植了面積非常大的樹林,長生樹就在樹林的最中間。

  這裡的長生樹都沒有開花,看著綠油油的大樹,江月還有點不習慣。

  長生樹淡淡的香味充斥在鼻腔中,江月對這種香味已經很熟悉了,眼下卻覺得這味道有點不太對。

  江燁這具身體的素質屬於中等偏上,這具身體並沒有bug級別的聽覺和嗅覺,因此這個香味到底有什麼古怪江月也說不上來。

  西薄雨現在是Omega, Omega的嗅覺比不上Alpha,他也很難發現什麼異常。

  難道是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所以飛天星的長生樹和貝塔星的不一樣?

  江月摸了一下下巴,把攔路的樹枝和野草用木棍撥開,看著前方說道:「這片林子還挺大的,咱們得兩天左右才能把這裡搜查一遍。」

  「我們可以請假。」西薄雨說道。

  「我覺得院長不會輕易給假的,他也已經給了我們很多特權了,唉,這個通道可真難找,鬼知道它在哪裡。」

  西薄雨擦了一下頭上的汗:「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

  江月苦著臉:「可是我也想像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啊。」

  西薄雨喝了一口水,沉思了一會後說道:「如果能找到一個精神力特別強的就好了。」

  江月伸手在他面前揮了兩下,指著自己:「你面前就有一個。」

  西薄雨搖頭:「你的精神力雖然強,但是技巧不夠,如果葉淺在這事情就簡單了,她的控制力非常強,可以將精神力滲入地底,再根據精神力的反饋判斷出地底的樣貌。」

  聽起來非常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精神力具有虛實二象性,它有時候會直接穿過物體屏障,不受任何阻礙,自然也不會產生任何反饋。

  這對於精神力的控制能力和使用技巧非常嚴苛,需要進行大量的重復性的枯燥練習。

  至少目前的江月和西薄雨都沒有這個能力。

  西薄雨臉上罕見的有些鬱悶,江月知道他一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眼下陷入這種孤立無援的困境難免會不開心。

  別說是西薄雨,就連江月也感到特別頭疼,要是在貝塔星,她一個電話就能打到基地裡去請人手,可是飛天星人生地不熟的,哪裡去找專業水準這麼高的人啊。

  找到一個張三已經萬幸了。

  等等!

  老潘前輩也跟著張三來到了飛天星了啊!

  這位人類歷史上的第一位完美寄生者畢業於聯邦軍校,畢業後又進入軍部擔任要職。

  這就是現成的人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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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 00:59:35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飛天星(六)

  張三租了一個郊外的二層小別墅。

  小別墅是磚紅色的,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非常具有古樸悠閒的鄉土氣息。

  小別墅外面還有一個小院子,周圍是兩米高的紅色磚牆。

  江月突然明白為什麼風流浪蕩的張三會選了這麼一個質樸的院子,這裡不僅地廣人稀,隱私性也比較好,不容易被人窺探。

  院子裡還搭了一個木質的鞦韆,上面還放了一個粉色的軟墊,估計是胖老板買的。

  除了鞦韆之外,院子裡面還種了一堆花,開的都十分水靈,還有一些江月不認識的綠色的植物。

  她瞅了兩眼之後覺得那被木棍架起來的植株可能是柿子秧,因為她看見上面長了三五個紅彤彤的小番茄。

  不知道張三種的東西能不能吃。

  她站在院子裡東看西看,不一會小別墅的門就被人推開,胖老板穿著一身粉色的居家服笑呵呵地站在台階上對江月招手。

  江月揉揉眼睛,一臉驚奇地走上台階:「我怎麼不知道您還喜歡穿粉色啊,這一換衣服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你了。」

  胖老板嘿嘿一笑,手裡拿著那串佛珠甩來甩去:「粉色怎麼了,不要對粉色有偏見,你看我穿上之後是不是年輕十歲!」

  「你這話說的,我怎麼可能對粉色有偏見,就是這居家服上的蕾絲做的太粗糙了。」

  江月扯了一下胖老板袖口上的蕾絲,胖老板說道:「在垃圾星都粗糙慣了,這輩子還沒想到自己還有這個造化,你看看這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哪怕來了很久還覺得是場夢一樣。」

  「你瞧瞧我,現在是胸毛上有兩點墨水了,說話都開始咬文咬字了,趕緊進來喝點茶。」

  多日不見,胖老的成語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江月跟他進了別墅,發現別墅裡的裝潢也是讓人很舒服的田園風,地板是木質的黃色地板,家具也都是木質的,看著非常溫馨,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老潘前輩怎麼不在?」

  「在後院種田呢,他閒不住,總要找點事情幹,前院的柿子秧就是他種的,長出來的小紅柿子特別甜。」

  胖老板特別感慨地給江月倒了一杯茶:「這的水好甜啊,長出來的瓜果蔬菜也甜,聽說貝塔星比這裡更繁榮,你從小在貝塔星長大,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在垃圾星過下去的。」

  說起往事,江月也是頗多感慨。

  她放下茶杯跟著胖老板去了後院,發現後院居然有一個更大的院子。

  院子裡沿著牆種了好多課櫻花樹,花瓣飄落一地,一個戴著尖頂帽穿著白色汗衫的老人正蹲在地上除草。

  聽見腳步聲老人轉過頭,露出一張飽經滄桑的蒼老面龐。

  江月高興地沖他揮手:「老潘前輩!」

  潘布恩從地上站起來,抖了抖汗衫上泥土。

  因為江月換了一個殼子,以至於潘布恩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沒認出來,但是那句老潘前輩一出口,他立即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來。

  「你這孩子,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了?」

  江月把事情簡短地說了一遍,胖老板瞪大了眼睛,像一隻震驚的青蛙。

  「媽耶,人的靈魂還可以被甩到別人的身體上麼?」

  江月糾正:「用我們這些專業人士的說法,那個東西叫意識。」

  胖老板震驚:「意識和靈魂不都是一回事麼?」

  潘布恩搖頭:「還是有區別的。」

  江月清清嗓子,看著潘布恩:「前輩,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請您幫忙,請問您可以使用精神力探測地底,這個對使用精神力的技巧要求太高,所以……」

  還不等江月說完,潘布恩那雙渾濁的灰色眼睛突然就明亮起來,裡面閃著一種別樣的光彩,他的聲音微微發顫,有些別樣的嘶啞:「當然可以啦,孩子,你要不說,我都快忘了。」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召喚它了。」

  江月其實沒有抱多大希望,因為她在垃圾星的時候從來沒有見過老潘召喚出精神體,潛意識裡一直以為老潘不能將精神力具象化。

  「不過,我想它會很高興的。」

  江月看了老潘一樣,總覺的他現在這個狀態不太正常。

  想了想,忍不住問老潘:「前輩,請問您的精神體是什麼?」

  老潘嘆氣,不願多說。

  江月也就不再問了。

  估計又是一塊烙印在靈魂裡的傷疤。

  *

  進出海莉歐大學需要門禁卡,而且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的門禁要更為嚴格,讓老潘混進來是非常難的。

  最後還是西薄雨想了一個辦法,他讓老潘喬莊成一個清潔工,推著工具車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因為香榭區西區的小樹林的落葉需要清掃,所以三個人沒什麼難度地來到了生長著長生樹的那片樹林。

  當江月找到一個較為隱蔽的角落之後,老潘蹲在地上,用一隻手撐著地面,一層層透明的漣漪從他的掌心飛速擴散,一直滲入地底。

  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江月和西薄雨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了目光。

  「地底下有東西。」老潘話音一落,江月的呼吸便急促起來。

  老潘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西薄雨遞上水,潘布恩的表情微微一怔,隨即接了過來。

  老潘緩了口氣之後便開始了第二次探測。

  這一次用的時間更長。

  十七分鐘後,老潘喘著粗氣的停止了探測。

  江月連忙上前扶住他:「老潘前輩您怎麼樣?」

  「地底下有棵樹。」潘布恩喘的像個老舊的風箱,用嘶啞的不成調子的聲音說道。

  江月一驚:「多大的樹。」

  「難以想象的巨大,精神力只能探測到它的一部分根系。」老潘遞給江月一個眼神,江月瞬間就明白了。

  又是鳳凰木。

  江月的心倏地一沉。

  每個大事件背後總少不了鳳凰木的影子,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巧合了。

  正心神恍惚間,潘布恩在一旁嘆氣:「老了啊,真是老了啊,要不是最近身體好點,就連這會功夫都堅持不住。」

  雖然喘著粗氣,老潘的精神狀態卻非常不錯。

  氣還沒喘勻,一雙銳利的眸子便看向前方的一顆長生樹,指著它說道:「這棵樹有問題。」

  西薄雨微微挑眉,抬頭看著那棵樹:「前輩,這棵樹哪裡有問題?」

  老潘說道:「味道不對。」

  他看向換了個殼子的江月,「這具身體的素質不好,嗅覺不靈敏。」

  江月摸了一下鼻子,走到那顆樹前認真地嗅了一會。

  還是沒有嗅出味道哪裡不對。

  老潘搖頭:「不僅嗅覺不行,聽覺也不行,這個殼子,不行。」

  他抬手敲敲樹幹:「這樹裡有東西,如果是你以前那具身體,你應該能聽見細微的沙沙聲。」

  江月苦笑:「這具身體的素質也就中等偏上,確實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老潘沒說話,他彎腰撩起褲腿,從裡面抽出一把雪亮的熱熔刀。

  開啟開關後,熱熔刀瞬間達到最高溫,老潘二話不說就揮刀把樹幹剖開。

  一片草木的焦糊味中,林中的三個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這顆長生樹的樹幹裡全是白色的緩緩蠕動的東西,這些東西粗細不一,最細的有髮絲那麼細,最粗的有手腕那麼粗,以一種恐怖的姿態緊緊纏繞在一起。

  江月認出了它們,這是輪迴木的莖鬚。

  這棵年份古老,需要五個成年Alpha才能環抱住的長生樹已經被輪迴木寄生的很徹底,樹幹已經被蛀空了。

  樹根底部有一個黑黢黢的樹洞,大小僅容一人通過。

  江月點亮終端往裡面一照,發現終端的光線被一種無形的東西吞噬,竟然一點光亮都沒有。

  江月在《意識投射》那本書上看到過,一些強大的精神能量場會將光線扭曲到其他地方,以至於肉眼看過去就像黑洞把光線吞噬了一樣。

  看來能量場的入口就在這裡。

  香榭區人多眼雜,老潘耳朵微微一動:「有人往這邊過來了。」

  江月當機立斷:「老潘前輩先離開,我和西薄雨留在這裡,先上報飛天星的軍部,看看這邊怎麼辦。」

  潘布恩按了一下頭上的帽子,他把手中的熱熔刀遞給江月,身姿矯健地走出樹林,推著停在路上的工具車迅速往外走。

  西薄雨給院長發起了通訊請求,江月在一旁聯絡飛天星的警察局。

  能量場的入口雖然找到了,可是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誰也輕鬆不起來。

  半個小時不到,這顆長生樹就被軍部派來的特殊軍種團團圍住,這些全副武裝的軍人帶著復雜的儀器對樹洞底部進行探測,可惜因為能量場過於強大,這些造價昂貴的儀器基本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看著那個黑黢黢的樹洞,為首的一位上校一咬牙,立刻準備下潛探查,卻被站在一旁的西薄雨攔住了。

  「你去了沒用,只會白白送死。」

  這位上校眼神銳利地看著西薄雨,沉聲說道:「總要有人犧牲!」

  西薄雨的聲音依舊透著股冷淡:「但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面對這位發現樹洞的軍校高材生,這位上校厲聲說道:「除了我之外,目前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西薄雨說道:「你錯了,我才是最合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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