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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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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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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 00:59:48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飛天星(七)

  江月死死地抓住了西薄雨的手臂。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西薄雨,你瘋了嗎!」

  那位上校驚疑不定的看著西薄雨:「可是你只是一個學生,你沒有這個能力。」

  西薄雨早就知道,一旦飛天星的軍方介入這件事,事情就會變得比較麻煩。

  他閉上眼睛,一隻透明的小貓從漣漪中跳到西薄雨的肩膀上,親暱地蹭著西薄雨的臉。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能量嘯以西薄雨為中心向四周席捲開來,綠樹狂震,草木被壓得伏在地面,掀起洶湧起伏的綠色波浪,能量嘯發出的尖銳嘯叫震蕩著周圍人的鼓膜,所有人都面露痛苦之色。

  在強大的壓迫之下,所有人都捂著耳朵痛苦地跪倒在地,只有江月站在西薄雨身旁,目露怔忪地看著他。

  她總以為自己很了解西薄雨,但是在這一刻才發現西薄雨就像藏匿於深海中的冰山,她看見的永遠只是露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

  一股無力感從江月的心中開始蔓延。

  她能做些什麼呢?

  她能改變什麼呢?

  與兩個生死搏鬥的浩瀚文明相比,她連夾縫中的一隻螞蟻都算不上吧。

  能量嘯平息後,林中樹葉簌簌作響,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是江月蒼白的臉色和西薄雨淡然如水的眼神。

  「我當然有這個能力。」站在長生樹下的西薄雨聲音冷徹,斑駁樹影灑在他身上,好似一尊被剔除了七情六欲的神明。

  在這個時代裡,實力高於一切。

  那個上校眼含敬畏,開始為西薄雨的下潛探查做準備。

  江月眼眶一紅,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她腦子亂糟糟的,不知不覺走到藍盤湖,站在湖邊看著藍色的湖水發起了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隻微涼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膀,耳邊傳來微微沙啞的聲音:「生氣了?」

  江月往湖裡扔了一塊石子,看著藍盤湖泛起的層層漣漪。

  西薄雨在她身邊坐下,握住了江月的手腕,江月拿著石子的手微微一頓,轉過頭看他。

  陽光下,西薄雨的眼神很復雜,似乎又從一尊神明變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江月心裡一痛,垂著眼簾說道:「沒有,只是心裡難受,又突然覺得很不了解你,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不知道你將來要背負著什麼,也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麼。」

  西薄雨笑了一下:「你知道相睢嗎?」

  「怎麼突然提起他?」

  「我七歲那年覺得很孤單,就想要一個玩伴。」

  「他們找來了很多小孩子,相睢就是其中一個。」

  「那後來呢?」

  「因為相睢最活潑,所以我把相睢留下了,後來相睢那小子哭的很慘,眼淚鼻涕流了滿臉,他說這裡的生活太寂寞了,比南極企鵝的老家還要冷。」

  「他很想家,想他爺爺的大老虎,想他父親做的飯,還有他的哥哥。」

  西薄雨有些悵然地看著湖面:「我就讓人把他送走了,他們又給我找玩伴,從孤兒院裡找了一個孤兒。」

  「這個孤兒和你成為好朋友了嗎?」

  西薄雨搖頭。

  「沒有,他不喜歡接近我,因為我確實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不活潑,不愛鬧,也不愛笑。 」

  「我隱隱明白了我是一個很無聊的人,不會有人願意待在我身邊。」

  「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朝夕相伴形影不離的朋友。」

  江月抿嘴看著他。

  西薄雨說道:「所以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有你陪在我身邊的日子,每一天都過的很開心。」

  江月抱住了他。

  西薄雨趴在她的肩膀上,抬手揉了一下江月的腦袋。

  江月抱的很緊,聲音悶悶的:「這一次下潛探查讓我陪你一起去吧,那裡太危險了。」

  「你知道的,我很少認真做什麼事,但是一旦認真起來,誰都不能阻止我。」

  西薄雨抱著她,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江月正心中酸澀,突然一陣劇痛從她後頸處傳來,她眼前一黑,趴在西薄雨的肩膀上暈了過去。

  *

  【喲】

  【還真是感人至深呢】

  【換了具殼子就弱成這樣】

  【真是令蟲發笑】

  江月的眼皮動了動,從旋轉的黑暗中掙扎著,花費了巨大的力氣才將眼皮掀開一條縫。

  眩暈中,朦朧的視線逐漸清晰,落地窗的香檳色重工窗簾拉開一條縫,露出裡面那層白色的輕紗窗簾。

  隔著一層輕紗,窗外的粉色花海像極了粉色的迷霧。

  江月伸手把紗簾撥開,露出一張黏在落地窗上的蛛網。

  一隻五彩斑斕的小蜘蛛盤踞在蛛網正中心,在下午兩點的光線中發出詭異的磷光。

  江月抬手揉了一下酸痛的後脖頸,盯著蜘蛛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蟲既可以在那裡又可以在這裡】

  【我們不受軀殼的限制】

  【如果你需要的話】

  【我可以讓你身邊所有的蟲子都變成我】

  江月冷冷說道:「謝謝,我不需要。」

  【真是令蟲傷心】

  【就這麼被拒絕了呢】

  「還有,海莉歐那顆長生樹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哎呀】

  【被你發現了】

  【當然是我啊】

  【應用心理學真的好難啊】

  【所以我就在枯燥的學習生活中發展了一個小小的興趣愛好】

  【種樹】

  【是不是健康又環保】

  江月穿上鞋子,拿起了床頭櫃上的外套正要往外面走,喋喋不休的重萊又說道。

  【你的好朋友已經下潛了】

  【對於強大的意識而言軀殼只是一道枷鎖】

  【他的意識脫離了那具軀殼變成了一隻很小的小貓】

  【那隻小貓跳進了樹洞裡】

  【你應該知道那裡有什麼的】

  江月的呼吸變得急促了,她看著盤踞在蛛網中心的蜘蛛,一字一頓:「告訴我,讓意識脫離軀殼的方法。」

  【哈哈哈哈哈】

  【那你求我啊哈哈哈哈】

  江月冷笑:「我仔細想了想,一個西薄雨而已,還不值得我為他犧牲,雖然他死了我會痛不欲生,但是現在逐漸冷靜下來,發現人生還很長,沒必要為了一個Alpha要死要活。」

  「我承認我有些陰暗,有些懦弱,那股衝動勁過了之後,我現在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了,我想好了,等飛天星恢復星際網,我就從聯邦軍校退學。」

  「我跟著張三一起流浪,在戰爭前夕享受最後的放縱,外面的滔天風浪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聲音幽幽的:「人生苦短,就該及時使行樂,我怎麼現在才明白這一點。」

  【呃……】

  【這……】

  【倒也不必如此心灰意冷】

  江月垂著眼皮:「人蟲有別,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蟲族的生命那麼漫長,可是人類的壽命也就短短幾十年。」

  「我的心情,你不會懂的。」

  「我的心已經死了。」

  「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讓我牽掛了。」

  「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她拿起終端打了一個通訊,對著終端那邊的人說道:「聽說你們會所裡有很多Omega,我先訂個包廂,美豔的來一個,清純的一個,性感的再一個,要腰細腿長膚白貌美的,皮膚要白,身體要軟,還要放得開。」

  【江月】

  【你不能自甘墮落】

  【現在還不是絕望的時刻】

  【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江月仰頭:「我不在乎了,累了,毀滅吧!」

  【你冷靜一點】

  【西薄雨已經下去三個小時了】

  【而且意識脫離軀殼的方法很簡單的】

  江月閉目:「那裡太危險了,我對那裡一無所知,我害怕,我恐懼。」

  【這些都不要緊】

  【有我在!】

  【讓我來!】

  江月說道:「我害怕蜘蛛。」

  【那這樣】

  【你看我變成一隻螢火蟲怎麼樣】

  【一閃一閃亮晶晶】

  【多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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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2 01:00:04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章 飛天星(八)

  一隻螢火蟲落在江月掌心。

  江月不得不拼命忍耐,才勉強克制住一巴掌拍死它的衝動。

  蟲族果然沒安好心,好像專門等著她踩進去。

  最要命的是江月明知道不對勁,可還是由於各種原因不得不去。

  【我藏在你的頭髮裡怎麼樣】

  「不怎麼樣。」

  江月甩甩手,螢火蟲飛到她工裝褲的褲兜裡。

  【記住我說的讓意識脫離軀殼的秘訣了麼】

  【懷揣著必死的決心以及永不回頭的決絕】

  「我記得很清楚,你不用再重復了。」

  *

  樹林周圍拉起了紅色的警戒線,有重兵把守這裡,江月還沒靠近就被兩位穿著制服的特警攔住了。

  「同學,這裡禁止靠近。」

  江月點點頭:「我知道。」

  她慢騰騰地沿著石子想小路往另一邊走去,在一顆枝繁葉茂的香樟樹下停住,她倚著樹幹,抬手揪了一片香樟樹葉在手中把玩。

  因為她的舉動過於怪異,守在警戒線周圍的特警表情銳利地盯著她。

  年輕的女Alpha在香樟樹下站定,她扔掉了手中揉成一團的樹葉,染了一抹嫩綠的指尖揉了一下太陽穴,隨後閉上了那雙人畜無害的狗狗眼。

  一圈又一圈透明的漣漪突然出現,圍繞在她身邊湧動著。

  一聲驚空遏雲的鷹唳後。

  那些透明的漣漪匯聚在一起,一隻透明的金雕出現在半空中。

  那是一隻長達兩米的金雕,它展開巨大的羽翼,透明的身軀穿過香樟樹的樹冠,直直衝上雲霄。

  動態追蹤視力非常優秀的Alpha特警們完全無法捕捉這隻金雕的飛行軌跡。

  僅僅眨眼間,那隻破開雲霧的金雕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一陣狂風刮過,樹浪連綿起伏,守在警戒線的特警聽見樹林深處傳來幾聲驚呼,在風聲停歇的時候,這些驚呼也消失了。

  而守在那顆長生樹周圍的軍人們,則眼睜睜地看著一隻透明的金雕從雲端之上俯衝而下,如一道利箭般射入那黑黢黢的樹洞之中。

  一片驚呼聲響起。

  「這是誰?」

  「是誰的意識脫離了軀殼?」

  短暫的騷亂之後,訓練有素的軍人們立刻鎮靜下來,眸光灼灼地看著那個深不見底的漆黑樹洞。

  沒有人知道這樹洞底下藏匿著什麼。

  也沒有人知道脫離了軀殼的意識下潛之後會遇到什麼。

  一切都是未知。

  黑暗漫無邊際,能量場裡充斥著扭曲狂躁的精神能量。

  一點螢火在黑暗中穿梭著,拖著一道橙黃色的尾巴。

  扭曲的精神能量像碎裂的鏡面,光線從一個方向消失,又從另一個方向出現。

  明明只有一隻螢火蟲,卻有無數道橙黃色光束在黑暗中迂回穿梭。

  江月跟著重萊穿過狂暴的能量亂流,越往下飛,精神能量就越是狂躁暴烈,透明的煙花在地底深處怦然炸響,強硬地衝破能量亂流,生生破開一條可以通往更深處的通道。

  在穿過一片狂躁無比的亂流時,江月看見許多飄散的白色光點,彷彿飄蕩在銀河中的閃閃發光的銀色細砂。

  【到了】

  再一次急速的俯衝後,一個巨大的銀色漩渦出現在江月眼前,和江月在游戲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金雕在漩渦上空盤旋,借著漩渦發出的光芒,江月看到了熟悉的輪迴木。

  它依舊深藏地底,像一顆陷入長眠的上古神木,那個巨大的銀色漩渦就在它的樹冠正中心緩緩地旋轉著,猶如天上倒懸的銀河。

  詭異、美麗、壯闊、危險。

  兩米的透明金雕在它面前像個渺小的沙礫。

  【江月】

  【你知道戀戀不忘的服務器是什麼嗎】

  銀白色的光點從金雕身旁游弋而過,金雕搖頭。

  【是我們七分之一的腦蟲】

  如果江月不是意識體的形態,她這會大概已經震驚地跳了起來。

  【吞噬了那麼多人的意識之後它變得更強大了】

  【可惜再強大也只是七分之一】

  【你如果真的想結束這一切那就將它吞噬掉吧】

  金雕展翼,發出一聲充滿了戾氣的長鳴,在漩渦的中心處盤旋著。

  【你大概會很驚恐】

  【甚至有些憤怒】

  【不過這都沒關係】

  【到底是七分之一的腦蟲將你吞噬】

  【還是你吞噬七分之一的腦蟲】

  【我們很快就有答案了】

  【讓我們拭目以待】

  漩渦旋轉的速度突然加快,銀色的光點從漩渦中心飄散出來,湧入金雕的身體之中。

  金雕就像一個黑洞,而銀色的漩渦就是被黑洞撕碎的星體,正在被江月無聲的吞噬。

  江月無法阻止。

  湧入金雕軀體中的光點越來越多,金雕的身體開始膨脹。

  兩米、四米、十六米、二百五十六米……

  在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數百米的金雕砰的一聲炸開了,化作無數銀白色的光點。

  【看來是被吞噬了啊】

  那些銀白色的光線又飄落在漩渦之中,螢火蟲在空中飛了一圈,光芒漸漸微弱。

  就在橙黃色的光點即將熄滅的時候,龐大無比的漩渦像是突然被一隻巨手攪亂了似的,完全散開了。

  【咦】

  橙黃色的光芒重新亮了起來。

  能量流變得更狂躁了,它們狂猛地對撞,激起的餘波猶如暴風,它們捲起白色的光點,掀起數十米高的白色巨浪。

  白色的光點像是被暴風裹挾的細沙,在猶如惡魔狂笑的尖銳嘯聲中,一聲燃燒著滔天怒火的鷹唳從地底極深的黑暗處傳來。

  一隻無比巨大的透明羽翼出現在白色巨浪中,戴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往下一拍,巨浪被它拍散。

  在它的怒吼之中,一隻無比龐大的金雕踏著白色巨浪扶搖直上。

  那些對撞的能量亂流和白色光點朝著它匯聚過來,局勢再一次逆轉了。

  【可怕的鯨吞能力】

  一隻巨大的鷹爪突然從光點中斜探而出,一爪將那隻螢火蟲拍得稀爛。

  【脾氣更糟糕了啊】

  *

  飛天星的星環市地震了。

  星環市不在板塊交界處,周圍也沒有地震帶,可是這裡卻發生了八級大地震。

  人仰馬翻中,許多人看到一束銀白色的光柱直沖天際,持續了十秒鐘左右忽地消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星際時代科技發達,飛天星的建築質量也十分過硬,所以這次地震傷亡不大。

  地震平息之後,那些被困在戀戀不忘中的玩家陸續醒來,許多人喜極而泣。

  關於這場地震眾說紛紜,流傳最廣的說法是軍方研發出了威力強大的特殊武器,所以才會出現那道直沖天際的白色光束。

  海莉歐學院最倒黴,光華軍事學院的那幾顆長生樹全在地震中被不知名的能量掀飛。

  有人好奇怎麼回事,但是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的學生們全部守口如瓶,什麼東西也問不出來。

  海莉歐大學的醫務室裡多了許多傷員,一部分是地震中受傷的學生,其中就有遲醉和江燁。

  這兩人在地震之前被軍人送到醫務室,明明身上沒有傷,卻一直沒有醒,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夜色深深,一隻透明的小貓穿過窗戶,它的嘴裡叼著一支玫瑰花,身上皮毛凌亂,非常疲憊地飄到江燁的病床前。

  小小的爪子踩了一下江燁的腦門,發現她沒有醒,猶豫了一會後便又充滿疲憊的飄到遲醉的病床前,化作透明的漣漪消失了。

  床上的遲醉睜開眼,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過了一會,一隻透明的金雕歪歪斜斜地穿過窗戶飛了進來,身上的鳥毛全都支棱著,是十級龍捲風也吹不出來的震撼效果。

  金雕的眼神滄桑又疲憊,還有一種深深的厭世感。

  它落在江燁的床上,用生無可戀的眼神看著西薄雨。

  西薄雨走上前摸了一下金雕的鳥頭,用手指幫它梳理好凌亂無比的羽毛。

  金雕啄了一下他的手指,化作一圈圈漣漪消失了。

  躺在床上的女Alpha睜開眼,露出夢游般恍恍惚惚的眼神。

  西薄雨坐在她身邊,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事情結束了,被困在戀戀不忘中的意識回到了他們的身體。」

  江月呆呆地說了一聲哦。

  她的聲音乾巴巴的,眼神呆呆的,臉上不僅沒有驚喜之色,反而有種木然的神色,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西薄雨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他按住江月的肩膀,在江月眼前揮了一下手,輕聲說道:「江月,你怎麼了?」

  江月的眼神恢復了一點神采,她眨眨眼,又搖搖頭,嘴唇開合了一下又緊緊抿嘴,恍惚了一會才說道:「沒什麼,我只是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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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 01:00:18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一章 飛天星(九)

  因為沒有螢火蟲引路,西薄雨下潛探查的過程沒有江月一半順利。

  因為那裡的能量亂流太可怕,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艱難開路,還沒到達目的地,能量亂流突然激烈對撞,他只好躲在岩壁後面暫避鋒芒。

  當狂暴的能量亂流變得相對平靜時,西薄雨看見一個龐大的虛影衝出洞穴,因為那個虛影的速度太快,洞穴深處又漆黑一片,西薄雨來不及看清那是什麼。

  然後他就詫異地發現洞穴深處的能量流全部消失了。

  地底深處一片平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絲毫探查不到精神能量的存在,繼續下潛之後只看到一顆光禿禿的輪迴神木,於是只好原路返回。

  「呃,你沒看到其他的什麼嗎?」江月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不過倒是聽見了幾道憤怒的吼聲,我不確定是精神力發出的嘯叫還是別的什麼。」

  江月莫名地鬆了口氣。

  西薄雨皺眉說道:「這麼大的事情這麼輕易地解決了,讓人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江月:「……」

  西薄雨繼續皺眉:「真奇怪,洞穴深處的能量是怎麼會突然消失呢?」

  吞噬了七分之一的腦蟲後她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金雕從地底直直衝上雲霄,她躲在雲裡,拼命地壓縮體型,終於把自己壓縮成正常大小。

  說多了都是淚。

  江月沒敢和西薄雨說她吞噬了七分之一的腦蟲,她把西薄雨的經歷套用一下,就這麼敷衍了過去。

  兩人在醫務室裡湊合著睡了一夜,這個醫務室是雙人間,環境還算安靜,但是江月心裡藏著太多事,這一夜都沒怎麼睡好。

  第二早上,江月頂著兩個黑眼圈迷迷糊糊地醒來。

  西薄雨早就醒了,正坐在床上查看飛天星的新聞。

  「早上好啊西薄雨。」

  西薄雨關掉終端:「早上好。」

  看著西薄雨眼下的一圈青色,江月問道:「你昨天晚上也沒睡好麼?」

  西薄雨揉了一下眼睛,打開了醫務室的窗子。

  「還好。」

  兩人在洗手間裡潦草地洗了一把臉離開了醫務室,這才發現走廊上人來人往,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步履匆忙,一股濃鬱的消毒水味和藥水味撲鼻而來。

  走出醫務室,發現昔日美麗的海莉歐學院現在一片狼藉。

  江月拉住一個同學問了幾句,才知道星環市發生了特大地震,很多同學受了輕傷。

  「學校放了一個星期的假,現在所有人都很忙,學校還需要檢查一些建築物有沒有倒塌的風險。」

  這位同學拿著一袋糖烤栗子,指著西面方向:「第三食堂還開放著,但是人有點多。」

  江月說了聲謝謝,和西薄雨走出了海莉歐的大門,兩人站在馬路邊上,江月撓撓頭:「那我們現在去哪?」

  「回酒店的套房。」

  紅燈時,兩人正要過馬路,江月的終端突然震動了一下,她隨手打開通訊,一個聲音優雅的男聲從終端那頭穿了過來。

  「您好,您在絕色傾城定訂好的8012包廂已經到了時間,玫瑰、百合、風信子已經離開了包廂,請您支付一下尾款,請問是星際銀聯支付方式還是飛天銀聯支付呢?」

  江月還沒反應過來,西薄雨已經握住江月的手腕,對著終端說道:「絕色傾城是吧,我續訂,把玫瑰、百合、風信子都叫過來。」

  說完之後啪地關掉了江月的終端,抬頭直視江月。

  遲醉的身高比江燁矮了一個頭。

  奈何西薄雨氣勢太強,壓得人直不起腰,看著那雙黑眸放射出的死亡射線,江月冷汗涔涔,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西薄雨叫了一輛出租車,江月兩股戰戰地坐在車裡,司機問道:「兩位去哪?」

  西薄雨說道:「絕色傾城。」

  江月:「……」

  司機:「哎喲,你們年輕人就是會玩啊!」

  江月:「……」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了一下屁股,在西薄雨耳邊小聲說道:「我們不去行不行啊。」

  西薄雨說道:「為什麼不去,我也想見識一下玫瑰、百合、風信子,這些花名一聽勾人是不是?」

  江月欲哭無淚。

  出租車在絕色傾城的大門口停下。

  看著那金碧輝煌的招牌,江月戰戰兢兢地跟在西薄雨後面走了進去。

  穿著西裝的侍者把兩人領到8102包廂,一打開門,就看見裝潢奢華的包廂裡站著三個風情各異的Omega。

  穿著粉色半透明襯衫和半透明粉色短褲的男Omega莞爾一笑:「您好,我是玫瑰。」

  穿著一襲白裙的女Omega抱著一束百合花,對兩人柔柔一笑:「您好,我是百合。」

  穿著淺紫色露腰上衣和黑色低腰蕾絲短褲的男Omega紅唇微翹:「您好,我是風信子。」

  西薄雨轉頭看著江月,一隻手搭在江月肩膀上,聲音淡淡:「眼光不錯,胃口也挺大,一次點了三個。」

  江月:「……」

  她聲音苦澀:「不是你想的那樣。」

  西薄雨把身後的背包往沙發上一扔,以一個十分大佬的坐姿坐在酒紅色的皮質沙發上,指著玫瑰說道:「去唱首歌。」

  又指著風信子說道:「去跳支舞,要火辣的。」

  又指著百合說道:「我肩膀有些酸。」

  百合柔柔一笑,走過去給西薄雨捏肩。

  江月:「……」

  她捂著臉,顫顫巍巍地從茶几上抓了一把堅果,像隻倉鼠一樣鼓著腮幫子非常恐慌又尷尬地咬開了一個碧根果。

  氣氛實在詭異,玫瑰、百合、風信子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江月十分悲傷,心想這三位Omega大概以為西薄雨是過來捉姦的。

  轉念一想,西薄雨可不就是過來捉姦的嗎!

  江月戰戰兢兢夾著尾巴做人,西薄雨享受夠了,就讓玫瑰、百合、風信子全都出去了。

  偌大的包廂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色情的音樂還在放著,曖昧的柔粉色光芒打下來。

  明明是遲醉的臉,江月卻恍惚看到了西薄雨的模樣。

  那張豔麗又冰冷的臉,猶如被冰雪覆蓋的玫瑰,見之難忘。

  西薄雨看她的眼神呆呆的,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腦門。

  江月猛然一震回過神來,臉上立即紅了一大片,還好在粉色的燈光下看不出來。

  「發什麼呆呢,還沒玩夠?」

  江月的嘴比腦子快:「我玩什麼了啊,明明都是你在玩。」

  西薄雨的眼睛裡開始射刀子,像淬了寒冰一樣,冷颼颼的讓人害怕,江月往後縮了縮脖子,喉結膽戰心驚地滾動了一下。

  西薄雨的臉湊了過來,一隻手冷不丁地揪住江月的耳朵狠狠一扯:「你躲什麼?」

  江月結巴了:「我……我就不能躲了麼?」

  西薄雨居高臨下的瞥她一眼,扯著江月的耳朵走出了包廂。

  付完賬,西薄雨看著終端上的賬單:「江月,你知道你的玫瑰、百合、風信子有多貴麼?」

  江月眼含淚光,言辭懇切:「我們換個話題吧,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出去嫖還得讓我給你付賬,你可真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話音剛落,兩人俱是一愣。

  江月揉耳朵的動作驀地一停,臉上露出一抹賤兮兮的笑容。

  西薄雨翻了一個白眼,往前快走兩步,江月在身後小跑著跟上。

  這一茬就這麼接過了,無論江月的目的是什麼,西薄雨都沒有再問。

  到底江月自己琢磨個問題,回到套房時心神不定,躺在大床上翻來覆去,吃完晚飯後就跑到西薄雨房間,大刺刺的往他身邊一趟。

  西薄雨推了兩下,沒有推動。

  遲醉的力氣太小,而江燁的塊頭又太大。西薄雨只好翻個身,用後腦勺對著江月。

  江月說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那麼做麼?」

  西薄雨說道:「不用問,總不可能是真的去嫖,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江月偷笑:「我們Alpha可都是老色批,你親口說的!」

  西薄雨:「你是有色心沒色膽,除了對陸更送你的寫真集流口水,沒事往我大腿上摸兩把,你還能幹什麼?」

  江月:「……」

  她表情訕訕,又不死心地問道:「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要做這件事呢?」

  西薄雨想了想,居然很認真的說道:「我下潛探查的時候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估計你也一樣,可能是想在臨死之前擺脫處A的身份?」

  「好像也不對,你叫了三個Omega,你那點膽量也不敢4p,難道是想和他們手牽手跳啦啦舞?」

  江月:「……」

  「算了,你別說了,越說越離譜,其實我就是腦子一沖隨口一說,誰知道那個會所還當真了。」

  她嘀咕了一會,突然想起自己從前也是一個傲嬌的小仙女,自從穿越後一路往糙漢的方向脫韁狂奔,時間可真是一把殺豬刀啊。

  微風吹拂著白色的輕紗窗簾,窗外一望無際的粉色花海像是粉色的迷霧,馥鬱的花香隨著風飄了進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沒酒再掂對。

  不想那麼多了。

  毀滅之後便是重建。

  江月吞噬了七分之一的腦蟲,那七分之一的腦蟲正是戀戀不忘的服務器。

  服務器被破壞之後,那些困在游戲中的玩家的意識開始回歸各自的軀殼。

  一夕之間,玩家們紛紛醒來。

  飛天星的通訊衛星也提前修好了,西薄雨在飛天星的消費賬單立刻傳到了貝塔星的軍部,軍部立刻聯繫到了西薄雨。

  他們一共提出了兩個解決方案,第一個方案是讓江月和西薄雨乘坐維和戰艦回到貝塔星,然後讓他們的意識回歸原本的軀體,這樣可以省下一個來回的時間。

  但是西薄雨拒絕了。

  原因是兩人的意識與目前的軀殼並不兼容,一旦狀態不好,讓遲醉和江燁的身體過度疲憊,他們的意識隨時都有離體的風險。

  目前貝塔星的軍方正準備把西薄雨和江月的身體空運過來,二十一天後就會抵達這裡。

  這意味著江月和西薄雨將會擁有二十一天的假期。

  他們的室友也成功離開游戲回到自己的身軀,還通過軍部找到了江燁和遲醉的終端ID,創建了一個新的寢室群。

  群消息叮叮咚咚,一秒刷新一條。

  相睢:「啊啊啊啊啊為什麼你們可以有二十一天的假期而老子必須要在這裡上課啊啊啊!」

  相睢:「老子好鬱悶啊!」

  相睢:「說來真是奇怪,這麼大的事到底怎麼解決的,連我哥都是一頭霧水,他們進入監獄風雲那個副本之後就被漩渦困住了,好不容易匯合到一起準備引燃自己的意識摧毀服務器,結果下一秒意識就被彈出去了。」

  江森:「葉淺也是一頭霧水,管那麼多幹什麼,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活著。」

  白望:「只是我們活著,一共死了23億人,我們都是倖存者。」

  庫里發了一排蠟燭。

  時代的塵埃飄落下來。

  窗外桃花盛放,花樹燦爛,江月卻隱隱聽到許多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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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 01:00:34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飛天星(十)

  毀滅往往比重建容易很多。

  有些人足夠強大,也足夠幸運,所以才能在這一場浩劫中倖存。

  但還有更多的人,他們不強大,也不幸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這些人的意識永遠消失了,只留下一具還會呼吸的軀殼。

  當戀戀不忘的服務器被摧毀之後,無疑也斷送了這些遇難者的家人們最後一絲的念想。

  火葬場和煙花廠的訂單像雪花一樣,藍色的裹屍袋靜靜躺在路邊,死者的家屬們安靜地坐在一旁等候。

  馬路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江月和西薄雨申請成為志願者,為死者的家屬們發放冰袋用來防止屍體腐爛,維護死者的最後一絲尊嚴。

  江月見到了很多人,各式各樣的人,有白髮蒼蒼的老爺爺坐在裹屍袋旁邊,手裡拿著一把傘,慢吞吞地喝著江月遞過來的礦泉水。

  裹屍袋裡是他的兒子,早些年他的妻子因病過世,兒子有基因病,所以一生未婚。父子兩人相依為命,沒想到還是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江月還看到一個非常漂亮的男Omega,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坐在裹屍袋旁邊怔怔出神,上午的時候他暈倒過一次,江月正好路過餵了他半瓶葡萄糖。

  經過交談才知道裹屍袋裡的人是他的丈夫,戀戀不忘出事那天他們剛領完結婚證,他出去買個菜的功夫,他的丈夫就再也回不來了。

  還有一些很小的裹屍袋,裡面也就是十幾歲的孩子,心碎的父母坐在一旁,眼淚止不住往下流,江月都不敢看。

  災難的發生只有一瞬,留下的痛苦卻無窮無盡。

  休息的時候,她和西薄雨拿著小馬扎坐在大樹下,咕咚咕咚地喝著礦泉水。

  西薄雨從身後的白色小牛皮雙肩包裡拿出兩份三明治遞給江月一份,江月倚著樹幹咬了一口三明治,看著天上的白雲發呆。

  她經歷過的災難已經不少了,水瓶星蟲災泛藍那次她去當志願者,不知道切下了多少被蟲卵寄生的人體組織,更是射殺了數不清的寄生者。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了。

  好吧,她確實已經很堅強了,眼角的餘光瞥見另一顆樹下坐著的兩個志願者,他們已經哭得稀裡嘩啦了。

  做了四天的志願者,遲醉和江燁的身體到底撐不住這些高強度的運動,江月和西薄雨回去以後就腰酸背痛的躺在床上挺屍。

  「西薄雨,你說那些死者的骨灰會怎麼處理呢,在我們貝塔星,死者的骨灰會被做成煙花,最後閃亮一次,飛天星也是這樣嗎?」

  「飛天星也一樣,兩天之後在星環市的中心廣場會有一場追悼會,你去麼?」西薄雨問道。

  江月猶豫了很久,在追悼會那天還是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和西薄雨坐著出租車來到中心廣場。

  下車付錢的時候被司機拒絕了,司機嚴肅地說道:「這一天去中心廣場的乘客全部免費,整顆星星的出租車都不收費。」

  星環市的中心廣場非常大,黑壓壓的一片人,許多人穿著黑色,也有一些人穿著常服,江月發現很多人手裡都捧著一盒煙花。

  數架銀色的飛行器在夜空中穿梭著,那是用來滅火的消防飛行器。

  人雖然多,但是大家都保持著安靜,當洪亮的鐘聲敲響十二下後,廣場上的人默契地隔開了距離,把懷抱裡的煙花放在地面上點燃。

  火樹銀花不夜天。

  漆黑的夜空被無數煙花照亮了。

  一直到了深夜,中心廣場的人漸漸散去後,仍舊有煙花突然點亮夜空。

  江月和西薄雨沒有離開,兩人肩並著肩走在中心廣場的路邊,在他們前方的馬路邊上坐著一個穿著軍裝的人。

  他面前放著一盒煙花,正看著那盒煙花默默抽煙。

  這位穿著軍裝的男Alpha江月認得,正是那位那位要進入樹洞下潛探查的上校。

  江月和西薄雨停住腳步,站在遠處默默看著。

  一根煙抽完,上面的火星還亮著,這位上校抖著手,用香煙尾巴上的最後那點火星點燃了引線。

  一道明亮的橙黃色光芒直沖天際,在漆黑的夜空中變成一隻活潑的小狗,它的尾巴搖成了螺旋槳,在夜空中跑來跑去。

  上校仰著頭看著那隻小狗,當小狗再一次化作焰火消失後,他的頭依舊仰著,眼裡流出了兩行眼淚。

  江月別過頭,克制著眼中的淚意,西薄雨拉住她的手,兩人無聲地離開了。

  回到套房之後江月沒忍住,在洗手間洗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哭了。

  真的是死了太多人了。

  不只是飛天星,貝塔星、水瓶星、希明星、風語星、金輝星,這些星球的夜空全部都被煙花點亮了。

  寢室群裡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江月回到臥室裡打開窗子,夜風拂面,一隻橙黃色的螢火蟲落在了紗窗上。

  【真是一個美麗的夜晚啊】

  【也許正是因為人類的壽命非常短暫】

  【所以死亡才會被賦予豐富的意義和悲壯的美感】

  江月關上了窗子,拉上了厚重的香檳色重工窗簾。

  她以為這一夜會徹夜難眠,沒想到居然睡得很沉很沉,又做了很多很多的夢。

  她夢見了那些久遠的歲月,她還是那個一米六五的年輕女孩,潔白的皮膚在陽光下發著光,黑色的長髮一直垂到腰間,輕盈的裙擺蕩漾著,一雙大而明亮的鹿眼笑成了兩彎月牙。

  她和室友們手牽著手行走在校園的樹蔭下,四個朝氣蓬勃的女孩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

  那些輕快明亮的日子像天使的羽毛掠過她們笑得發紅的鼻尖。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必須向前走,為我們無法後退的人生。

  *

  距離維和戰艦到來還有十一天。

  江月和西薄雨在飛天星游山玩水,去了很多的地方。

  江月最喜歡的地方是一處隱匿在深山中的古剎,古剎周圍種滿了古辛夷,每天早晨起來都能聽見清脆的鳥叫聲。

  兩人還逛了小吃街,和不食人間煙火的西薄雨站在小推車前一起等章魚小丸子,又坐在很小的店面裡等一碗據說很好吃的鮮肉餛飩。

  等餛飩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老板端來兩碗酒釀湯圓,說是研究了很久的新配方,正好做出來讓食客嘗鮮。

  湯圓是玫瑰餡的,吃完後唇齒留香,然後滿滿一大碗餛飩被端上來,鮮美的肉餡差點讓江月咬到自己的舌頭。

  西薄雨還突然愛上了一款小熊貓方便麵,這是兩人去音樂節的時候江月從便利店裡隨手買的。

  江月把方便麵揉碎吃光的時候,才發現裡面居然有一張非常精美的3D風景卡片,裡面正是她和西薄雨去過的那個古剎。

  上面的3D印刷栩栩如生,小小的紙片裡似乎裝著一個世界,於是西薄雨就突然愛上了小熊貓方便麵。

  這款方便麵味道不錯,江月比較喜歡吃奶油味的,一次能吃十包。

  但是被西薄雨投餵了數百包小熊貓之後,江月現在一看見包裝袋上那隻憨態可掬的小熊貓就一陣胃疼。

  西薄雨拆出來的卡片已經有很多了,江月給他買了一個非常精致的小盒子。

  當然,她刷的是西薄雨的卡。

  可能是最近小熊貓方便麵吃多了,所以胃不太好,只能吃軟飯。

  悠閒的生活中偶爾也會發生很多小插曲,比如遲醉的豪門父母不斷給遲醉發消息。

  因為使用的是遲醉的身體,西薄雨沒有把事情做絕,只把這些消息設置了免打擾。

  遲醉和江燁在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大出風頭的事自然也傳到了遲家耳朵裡。

  一向唯唯諾諾努力討好所有人的遲醉,突然變得強勢冷漠,前腳和相斐家餵馬的傭人被捉姦在床,後腳兩人就雙雙考入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

  這轉折堪比過山車,屬實讓人大跌眼鏡。

  於是當日被捉姦在床的醜事也算不得什麼了。

  明明就是兩個有才華有能力的小情侶躲開眾人在樓上親熱嘛。

  管天管地還管人家年輕人上不上床嗎?

  都是遲洺那家伙把人引過去,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怕不是擔心正主回來搶了他的位置,所以才想了這麼一個損招。

  還有相斐家那個餵馬的馬夫,明明就是一個人才,精神力具象化的大雕有一米那麼大,據說還把相斐的屁股啄開了花。

  這哪裡是個馬夫,這叫大隱隱於市,這叫低調不招搖,還是遲醉慧眼識珠,真是挖到寶了。

  這些風聲江月也聽到一些,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忍不住為遲醉和江燁擔心。

  西薄雨說道:「既然能承載我們的意識,就說明他們本身也並不平凡,只是以前的生存環境太差,潛力沒有機會開發。」

  「那我們算是開發了他們的潛力嗎?」

  「至少激活了他們的腦域,我們離開他們的軀殼後,他們至少有七成的幾率能將精神力具象化。」

  江月依然很擔憂:「只有七成啊,我看這兩個家伙運氣都不太好的樣子。」

  「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西薄雨說道。

  江月放心了。

  當維和戰艦抵達飛天星時,江月的意識脫離了江燁的軀殼。

  一隻栩栩如生的透明金雕扶搖直上,後背上還趴著一隻巴掌大的透明小貓。

  泡在營養艙裡的身體睜開了眼睛,灰色眼眸中是一雙危險又陰冷的豎瞳。

  透明的小貓站在營養艙上,朝著江月叫了一聲,吐出一個透明的小花苞。

  花苞緩緩綻放,變成一朵美麗的玫瑰在空中靜靜旋轉。

  小貓縱身一躍,落在花心之處,層層花瓣合攏,又在層層漣漪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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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 01:00:52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日常(一)

  遲醉是一個被故意抱錯的豪門大少爺,被他抱走的那個人不把他當人看,所以他從小挨過不少毒打。

  那個惡毒的女Omega曾經還想讓他做雛妓接客,好在他在一個雨夜不顧一切地逃了出來。

  那一年他十二歲,用身上僅剩的錢買了一張去往星環市的車票,前往這個對他來說十分陌生的城市。

  因為是弱勢群體,整個社會對Omega非常關愛,他跟著終端導航去了警察局,之後就被送到了一個條件很好的福利院,從此過上了還算平靜的生活。

  而那個虐待他的女Omega也因為虐待罪被送進監獄,被判了三年六個月。

  身上的傷疤漸漸消退,可是心裡的傷疤卻難以撫平。

  經常在噩夢中醒來,躲在被子裡默默流眼淚。

  怎麼會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呢?

  他什麼也沒有做錯,從小就小心翼翼地討好她,可是只會換來變本加厲的毒打,到底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呢。

  十五歲那年遲醉終於得到了答案。

  飛天星以前發生過一起蟲災,蟲族身上攜帶的超級菌種會使人基因變異,而且遺傳機率是百分之百。

  於是星環市做了一次大範圍的基因篩查。

  在這次基因篩查後的一個星期,突然有警察找上他,說在基因庫裡找到了他的親生父母。

  原來那個女Omega不是他的母親,他的父母是星環市赫赫有名的遲家,他的親生母親優雅高貴,是非常有名的歌唱家。

  他的父親是珠寶大亨,生意已經擴張到其他星球。

  這一切都太美好了不是嗎。

  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他還記得父母來福利院接他回家的時候下起了濛濛細雨,天上一片陰霾,但他的心情卻是晴空萬里。

  他的母親穿著紫色的長裙,栗棕色的頭髮在腦後挽起一個優雅的髮髻。

  他的父親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十分高大威嚴,是那種一看就知道可以為家裡遮風擋雨的男人。

  遲醉發現他和他的母親長得很像,眼睛像他的父親,這個發現讓他心裡十分高興。

  後來他就回到遲家,那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大房子,比他看過的童話裡的王子的莊園還要誇張。

  可是還沒到走進別墅,就看見一個精致高貴的男Omega站在雪白色的台階上,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淚光盈盈地看著他的父母。

  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在富貴窩裡長大的孩子,他的父母連忙過去安慰他,只有遲醉不安地站在他們身後,低頭看著自己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腳上發黃的白色球鞋。

  那個叫遲洺的男Omega哭了很久,父母耐心的安慰他。

  「沒關係,遲醉是你的哥哥,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母親把那個哭紅眼睛男Omega抱在懷裡,一雙栗棕色的眼睛也含著淚水。

  「小洺又哭鼻子了,不要擔心,我們對你的愛都是一樣的。」

  遲醉只覺得心裡發冷,從見面到現在,他的父母一如既往的優雅矜貴,對他言語溫柔,卻不曾給過他一個擁抱。

  好像還是隔了什麼東西似的。

  遲醉已經從警察那裡知道遲洺是那個女Omega的孩子。

  為什麼他從小一直被毒打,受盡各種虐待,可是遲洺卻從小被他的親生父母呵護備至,連掉個眼淚都會讓他們心疼。

  為什麼!憑什麼!

  找到親生父母的喜悅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遲家一共有三個孩子,大表哥和二表哥都是男Alpha,從小住在遲家,只有遲洺是個Omega,所以備受家裡寵愛。

  在遲家別墅吃的第一頓飯,遲醉笨拙地使用刀叉,他沒有辦法切開牛排,盤子還差點滑下桌子。

  他的臉憋得通紅,隱隱瞥見身後的傭人暗含鄙夷的眼神。

  遲醉從小受盡苦楚,察言觀色的能力非常強,怎麼會看不見父親微微皺起的眉頭和母親欲言又止的樣子。

  兩位Alpha哥哥不動聲色,渾身上下都透著疏離和冷淡。

  明明是一件小事,遲醉卻感覺自己和他們的人生天差地別。

  他們是天上雲,他遲醉是地上泥。

  心裡的期待就那麼消失了,可還是會渴望來自家人的愛。

  他甚至對遲洺也沒有多少敵意,因為遲醉本性善良,總覺得剛出生的小孩子能知道什麼呢,只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

  後來才發現遲洺和那個做皮肉生意的女Omega一樣惡毒。

  明明是他自己摔下台階,卻當著大家的面言辭含糊,一臉委屈的不得了的樣子,說是他把他推下樓梯的。

  那一晚他那優雅高貴的母親找他談話,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都是大人的錯,遲洺是無辜的,他從小心臟不好,不能受到太多刺激。」

  頓了頓,她又說道:「遲醉,你從小生長的環境不太好,但是無論如何都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我們遲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的言行舉止代表著整個家族。」

  這一句話,直接讓遲醉臉色慘白。

  那個糟糕的生長環境居然成了他的原罪嗎?

  他還不夠正直,不夠善良嗎?

  有一天夜裡他難受的睡不著覺,悄悄打開門想去外面透口氣,他沒有開燈,悄悄走到樓梯旁。

  客廳的燈亮著,父親和母親正坐在客廳裡,遲醉不想被他們發現,就悄悄躲在二樓浮雕柱子後面等他們離開客廳。

  夜晚很靜,他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父親說:「你最近對遲醉很冷淡。」

  母親說道:「他那張臉和我長得那麼像,可是氣質卻畏畏縮縮, 總是一臉討好的表情,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面,看著就煩。」

  父親說道:「你說的對,這樣子的遲醉,相斐也很難看中,從小在那種環境下長大,到底是長廢了。」

  遲醉很久沒哭過了,這一次卻躲在柱子後面淚流滿面。

  在一次次被遲洺潑了滿身髒水,站在一旁百口莫辯的時候,遲醉突然發現想要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正直和善良最沒有用的東西。

  他的正直和善良讓他得到了什麼?

  得到的是遲家上下所有人的厭惡和鄙夷,好像他是一條噁心醜陋的蟲子。

  一顆火熱的心漸漸冷卻,他變得寡言少語,在遲家像個透明人,日復一日的冷漠中,他萌生了離開遲家的想法。

  明明在沒有家人那幾年他也過得很不錯,如果一樣東西只能給他帶來痛苦,那就徹底不要了吧。

  遲醉開始清點自己的東西,把值錢的方便攜帶的東西都裝在盒子裡,這樣以後手頭緊還可以賣點錢。

  然後又開始挑選大學,萬幸的是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的學習,成績非常不錯,智能AI已經給他挑選了很多合適的大學。

  可惜他突然生了一場重病,病好的時候已經錯過了申請大學的機會,只好再等待一年。

  遲醉不是那種草率的人,他一向非常細細,做決定時會考慮的非常周全。

  轉眼就到了他父親的生日,遲醉穿的非常隨意,遠離人群待在二樓。

  後來渴了就從侍者那裡拿了一杯香檳,喝完之後意識就迷糊了,後來發生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當意識清醒的時候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殼子裡換了一個人。

  他能看到外面發生的一切,卻說不了話,也不能握自己的身體。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發現自己又被人算計了。

  他和相斐家那個餵馬的傭人衣衫凌亂地滾在一起,下一秒,房間的們被人推開,一堆人呼啦啦地堵在門外看熱鬧。

  也不知道遲洺用什麼方法把這群人引到這裡來的。

  不知道佔據自己身體的人要怎麼應付這種場面,遲醉非常緊張。

  設想過很多場面,就是沒想過這個叫西薄雨的人如此狼滅,把他那個威嚴的父親臉都氣青了。

  就完全不在乎。

  不在乎的東西怎麼能傷害到他呢。

  西薄雨和那個叫江月的人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遲家,態度十分囂張,且猖狂。

  遲家凍結了他的賬戶,這位西薄雨大手一揮綁定了一個新的賬戶,然後大搖大擺地住進了伊甸園最貴的那個套房。

  因為貴,所以出入這個套房必須持有門禁權限,而且這個套房有獨立的VIP電梯,出入伊甸園時還有單獨的通道。

  一旦住進這個套房,金錢就會為他們壘砌高高的屏障,把外面的人隔絕開。

  所以遲家的大表哥來找遲醉時驚呆了,這個套房不是有錢就能住的,還需要強大的背景和身份。

  他完全不明白遲醉是怎麼住進去的。

  而且套房會派專車接送遲醉,車子駛進特殊通道,他連遲醉的衣角都沒見到。

  完全驚呆了。

  守在伊甸園的遲家傭人也沒見到遲醉的影子。

  遲家人密切關注遲醉和那個馬夫的動向,然後兩人又被海莉歐大學錄取,就讀於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

  那可是海莉歐大學啊!

  更別說光華軍事學院了!

  一向悶不吭聲,總是姿態卑微的遲醉居然進了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還能將精神力具象化!

  這在任何一個世家大族都是要傾盡資源培養的繼承人!

  遲醉眼睜睜地看著西薄雨把那些人的終端消息設置成了免打擾,然後和江月為了全息游戲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甚至連遲醉的父母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當人生有了更重要的目標,就會發現那些困擾你的事情只是微不足道的毛毛細雨而已。

  遲醉豁然開朗。

  當西薄雨的意識離開他的軀殼後,遲醉和江燁在維和戰艦的醫療室裡同時醒來。

  女Alpha長著一雙棕色的狗狗眼,眼神溫和明亮,看見遲醉朝她這邊看過來,女Alpha的臉紅了。

  佔據他們身體的那兩個人天天形影不離,甚至睡覺的時候都會睡在一起。

  雖然遲醉和江燁無法使用自己的身體,但是看見自己的身體和另一個人這樣貼貼蹭蹭,彼此的心情都很微妙。

  比如,江燁知道遲醉的大腿內側有一顆豔紅的朱砂痣。

  再比如,遲醉知道江燁有六塊腹肌,肩膀是非常標準的直角肩,駝峰非常發達。

  其實江燁以前很乾癟,但是那位名叫江月的Alpha太能吃,而那位名叫西薄雨的Omega又總是喜歡投餵,於是江燁的駝峰就從B膨脹到了D。

  真是非常奇妙的緣分,明明連話都沒說過一句,卻對彼此的身體如此熟悉。

  對視了幾秒,女Alpha紅著臉伸出一隻手。

  「你好,我叫江燁。」

  「你好,我叫遲醉。」

  遲醉的臉也紅了,他聞到了江燁身上的雨後青草味的信息素。

  遲醉小時候難過了,聞到雨後青草的味道心情就會變好。

  他有些羞澀地說道:「那……就重新認識一下。」然後握住了女Alpha的手。

  當兩瓶營養腦域的藥劑注射完之後,貝塔星的軍方人員給了兩人一大筆獎金。

  數字非常非常可觀。

  最大的驚喜還在後面,就是遲醉和江燁發現自己可以將精神力具象化了!

  遲醉的精神體是一隻巴掌大的小刺蝟,江燁的精神體是一隻小馬駒,小馬駒非常小,也就比遲醉的小刺蝟大一點點。

  貝塔星的軍部和海莉歐光華軍事學院的院長說明了兩人的情況,兩人可以繼續在海莉歐上大學。

  據說相斐被主家派來的人收拾的很慘,十個指甲全都被人拔掉了,從此之後天天夾著尾巴做人。

  至於遲家,西薄雨把遲洺調查的徹徹底底,原來在遲醉十一歲那年那位做皮肉生意的Omega就找到了遲洺,不斷從他這裡拿錢。

  遲洺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遲家的親生孩子,卻把這件事隱瞞下來,還讓那位Omega毀掉遲醉,逼遲醉接客。

  遲家把遲洺掃地出門,又想讓遲醉回到遲家。

  遲醉打開終端把遲家所有人全部拉黑,一抬頭,江燁正端著餐盤走過來。

  雖然兩人之前連句話都沒說,但是現在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倆是一對,兩人也是哭笑不得,江燁還開玩笑,說他們倆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遲醉從小遭受暴力和虐待,非常懼怕Alpha這種從基因裡就攜帶著暴力的生物,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和哪個Alpha共度一生。

  但是江燁不一樣,她是經歷諸多不公平的對待後依然能保持善良的人。

  而且……遲醉很難拒絕一個有著狗狗眼的Alpha!

  兩人乾脆將錯就錯,真的在一起了。

  一切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遲醉和江燁走出食堂,一直走到美麗的藍盤湖,兩人坐在湖邊,紅著臉吻在了一起。

  如果要說有什麼遺憾的地方,就是沒有見到真正的江月和西薄雨,沒有來得及對他們當面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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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日常(二)

  在維和戰艦的日子非常無聊。

  他們現在的生活非常規律,早上五點半起床,吃完早飯後復習功課,然後會去健身室鍛煉一下身體,有時候也會去資源庫下載一些電影。

  值得一提的是資源庫裡居然還有那種非常大膽火辣的限制級電影。

  江月下載到終端後就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偷偷看,結果因為太過投入一時失察被西薄雨掀了被子。

  當時Omega的赤色鴛鴦情趣內衣正掛在那個Alpha勁瘦有力的公狗腰上。

  兩人正躺在大床上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黑暗中,3D屏幕正懸浮在江月面前,證據確鑿,當事人江月百口莫辯,甚至呼吸急促臉色發紅,眼睛裡還布滿了紅血絲。

  這血脈僨張的樣子!

  西薄雨愣住了。

  如果不是他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估計會讓人以為這是靜止畫面。

  數秒過後,西薄雨抖了抖手裡的被子,重新把江月蓋在了裡面。

  江月老臉一紅,立即關掉了手裡的動作片,像毛毛蟲似的在被子裡蠕動了一陣後從雪白的被子裡冒出一個頭,臊眉耷眼地看著西薄雨。

  西薄雨正在喝水,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小燈,昏暗的光線下江月還是能看見西薄雨的臉紅了。

  耳朵也紅了,脖子也紅了,拿著水杯的手還微微顫抖。

  江月心想像西薄雨這麼冰清玉潔的Alpha是不會像她這種老色批一樣悄悄躲在被窩裡看動作片。

  西薄雨的愛好都是非常高雅的,要麼在竹林裡聽雨,要麼在懸崖上聽風,要麼在郵輪上看海,他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熱意繼續在西薄雨臉上攀升。

  西薄雨只好喝了一口冰水壓下心中的那股燥熱。

  其實比起其他Alpha,江月不是一個重慾的人,寢室裡西薄雨的床位和她緊緊挨著,兩人頭對頭睡了三年,連彼此的呼吸聲都熟悉的不得了。

  所以江月什麼時候出去手沖,手沖的時間長度和手沖的頻率西薄雨都能知道。

  她手沖的次數還沒有白望多呢,要知道白望在欲望強烈的Alpha中差不多屬於無欲無求的聖人了。

  他還是第一次抓到江月看這種電影,女Alpha臉上全是饑渴之色,慾望表現的如此明顯。

  西薄雨忍不住想起在戀戀不忘中江月躺在他身邊解他的睡袍帶子。

  現在想想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明明是個閱片無數的小黃人,卻總在不該純潔的時候如此的天真無邪。

  一杯冰水喝完,江月幽怨的聲音傳來:「西薄雨,你都把我嚇萎了。」

  西薄雨臉上熱度稍退,斜眼看她:「倒是挺會吃獨食的,陸更給你的寫真集藏著掖著,看動作片還躲在被窩裡一個人偷看。」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語氣戲謔:「大家都是Alpha,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江月舔了舔後槽牙,氣得牙根癢癢,轉念一想,大家確實都是Alpha,有什麼不能一起看的!

  雖然……但是……

  還是會非常不好意思!

  她咳嗽了一聲,隨手拿了一件T恤圍在腰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狂奔到洗手間。

  西薄雨在她身後冷笑一聲:「不是說被我嚇萎了嗎!」

  洗手間的門被關上,江月的聲音從洗手間裡傳出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西薄雨,大家都是Alpha,人艱不拆好麼!」

  除了日常小插曲,宇宙航行的日子是非常無聊的。

  透過舷窗看向黑暗的宇宙會感到非常孤寂,遠處的群星閃爍著,似乎無限近,又似乎無限遠。

  龐大的維和戰艦在寂靜的宇宙中行駛著,與浩如煙海的宇宙相比,它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

  實在是太渺小了。

  二十一日天後回到貝塔星的江月和西薄雨再一次錯過了期末考試,真是一件令人非常絕望的事情。

  江月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錯過了多少次期末考試,好像每次都會因為各種突發情況錯過期末考試,然後在補考的路上脫肛狂奔。

  看著桌上快要見底的紙雕日曆,江月露出一個苦笑,開始制定復習計劃。

  寒假來臨,津未一年四季如春,感受不到季節的變化,但是歷越市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江月和西薄雨走出機場時買了兩頂白色的絨線帽,兩人穿著防寒服,腳上踩著雪地靴,在漫天紛飛的鵝毛大雪中來到了相睢家。

  相睢邀請室友們去他家做客,雪花紛紛揚揚,江月和西薄雨到的時候相睢正和江森在院子裡堆雪人。

  雪人圍著一條墨綠色格子圍巾,江森墨綠色的頭髮上落滿了雪花,手裡拿著一個胡蘿蔔對著雪人比劃。

  「我覺得鼻子的位置稍微往下一點點比較好。」江森說道。

  相睢摘下頭上的黑色帽子戴在雪人的腦袋上,圍著雪人走了一圈。

  「我也覺得。」

  看見江月和西薄雨,他立即跳起來揮手,大聲喊道:「你們總算回來了!」

  江月拿下腦袋上的白色絨線帽,抖了抖上面的雪花,和相睢來了一個熊抱。

  砰的一聲,她被相睢撞得身體後仰,兩個Alpha緊緊抱在一起,相睢興奮得要命,狠狠捶了一下江月的駝峰。

  「我靠,又發達了!」

  江月翻起了死魚眼,狠狠捏了一把相睢的屁股。

  相睢一聲怪叫,追著江月就要開打,兩個Alpha滿院子瘋跑,很快就扭打在一起雙雙倒地看,在雪地裡滾來滾去。

  剛剛堆好的雪人被兩人撞翻了,墨綠色的格子圍巾掛在無頭雪人的脖子上,江月手疾眼快搓了一個雪球打上相睢的臉,相睢又搓了一個更大的打了回去。

  院子的智能機械門又打開了,白望和庫里捧著一大箱酒走了進來。

  前腳剛進院子,一個雪球就劈頭蓋臉地朝著庫里打過來。

  庫里呸呸呸吐著嘴裡的雪沫子,甩了一下沾滿雪花的頭髮。

  白望那一頭雪白的頭髮和雪花完美融合,兩人凍得鼻尖通紅,嘶哈嘶哈地放下手裡的酒,和江月與西薄雨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還是六個人在一起的感覺最好!」庫里頗為感嘆。

  「相睢對著你們的空床鋪天天嘆氣。」白望拍了拍江月的肩膀。

  一朵透明的雪花從漫天大雪中鑽了出來,慢悠悠地從天空上飄落下來。

  六個人進了屋子,江月看了看空曠的客廳,問一旁的相睢:「你哥呢?」

  相睢說道:「忙著呢,現在這只有咱們幾個,你們不要拘束,把這當成自己家啊!」

  他和白望不知道從哪搗鼓出一個燒烤架,居然就在冰天雪地裡烤起了羊肉串,江月看得嘖嘖稱奇。

  「天上下大雪,咱們在地上烤羊肉串,這口味還挺獨特啊。」江月把一排羊肉串翻了一個面,西薄雨站在旁邊往上面撒調料。

  肉串上的油滴到木炭上滋滋作響,發出誘人的香味,江森伸手拿了一串:「聞著挺香的啊。」

  白望和庫里把肉往籤子上串,相睢在一旁切檸檬。

  愉快的飽餐一頓後,六個人癱在沙發上喝酒,相睢的小老虎跑了出來,用兩隻厚實的爪子去抓江月的白色絨線帽。

  江月把臉埋在了小老虎的肚皮裡一陣猛吸,小老虎嗷嗚一聲,甩著尾巴跳下沙發,一溜煙跑掉了。

  在相睢家裡玩了一個星期後大家各自離開,相睢送走一個又一個,每送走一個他的情緒就會消沉一分。

  最後和江月分別的時候他特別沉默,酸溜溜地看了一眼西薄雨,對江月說道:「你都能陪西薄雨天南海北到處走,怎麼就不能留在我家陪我呢!」

  江月摟著他的肩膀,一臉滄桑地說:「那能一樣麼,你有哥哥有父親,西薄雨只有我啊。」

  相睢長長地嘆了一聲:「你說的也對,可我總覺得你們倆怪怪的,你看你們黏黏糊糊的樣子哪裡像Alpha了。」

  江月做賊心虛,嘿嘿乾笑一聲。

  相睢說完之後又看向西薄雨:「你們要去哪?」

  西薄雨說道:「去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準備開學之後的補考。」

  相睢張了張嘴,同情之色溢於言表,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依照江月對他的了解,的相睢估計是想安慰人,但是他偏偏最不擅長安慰人,所以最後只能拍了拍西薄雨的肩膀。

  兩人登上飛行器後,江月說道:「相睢好像有分離焦慮症,戀戀不忘留給他的陰影太大了。」

  「時間會治癒一切的。」西薄雨說道。

  「但願如此吧。」

  他們停在了冷川市,西薄雨這次租了一個莊園,莊園的別墅名叫做空中花園,樓頂不僅有非常壯觀的空中花園,還有一個非常大的透明泳池。

  而且這個莊園居然還有停機場,江月整個人都驚呆了。

  「相睢在家裡淒風苦雨,我們在這裡逍遙快活,是不是不太夠意思?」江月心裡非常愧疚。

  西薄雨聳肩:「你可別被相睢那深情厚誼的樣子給騙了,不信你給他發個視頻通訊。」

  江月真的發了一個。

  通訊剛接通,喧鬧的鼓點和電音就那邊傳了過來,相睢摟著兩個如花似玉穿著清涼的Omega,滿面春風地問道:「有事嗎?」

  江月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有,對不起,打擾了。」

  她乾脆俐落地掛掉終端,重新戴上墨鏡躺在躺椅上曬日光浴。

  兩個按摩師正在給她做全身按摩,說是能疏通經絡。

  他們面前是一面粉色的湖,因為裡面有一種粉色的藻類,所以湖水才呈現出非常美麗剔透的粉色,像一顆鑲嵌在綠木中的粉色鑽石。

  西薄雨坐在一旁餵魚,美麗的魚兒躍出水面,小圓桌上擺著一摞視頻課件。

  江月在躺椅上翻了個面,喝了一口冰鎮西瓜汁後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今天也是不想學習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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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 01:01:25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日常(三)

  雖然有西薄雨的大腿可以抱,讓江月可以在一個猶如人間仙境般的莊園裡復習落下的功課,但是學習這種事還是需要親力親為,所以江月實在是非常的痛苦。

  天知道戰略分析和形策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作業要寫!

  其實到大三,他們的理論課已經非常少了,大多數都是實戰課,尤其側重精神力實操和精神力使用技巧這方面。

  形勢與政策的排課時間比以前相比減少了三分之一,戰略分析也是,所以要背的東西並不是非常多。

  可是老師留下的作業倒是不少。

  江月特別貪心,又想玩又想寫作業,於是一邊泡在透明泳池裡一邊趴在岸邊敲作業,腰間還戴著一個大黃鴨游泳圈。

  寫的煩了就把終端一關,一猛子紮進泳池裡,下潛到池底就能看見坐在房間裡寫作業的西薄雨。

  這個莊園裡的大別墅一共六層,第六層被西薄雨改成了書房,書房的棚頂就是那個巨大的透明泳池。

  平時江月不去裡面亂撲騰的時候,泳池就是一扇非常平靜的巨大的藍色天窗,現在裡面波濤洶湧,嘩嘩作響,女Alpha結實有力的大長腿從西薄雨眼前一晃而過,藍色的水花中隱約看見一抹顯眼的熒光黃。

  那是女Alpha的熒光黃小黃鴨泳褲。

  西薄雨揉揉太陽穴,覺得自己在飼養一隻特別愛鬧騰的哈士奇。

  江月撲騰夠了繼續趴在岸邊寫作業,穿著白襯衫和黑馬甲的傭人走上前,給她端上一杯放了冰塊的紅酒。

  江月跳出泳池繼續肝,濕漉漉的長髮慢慢被太陽曬乾。

  她現在已經擁有了豐富的補考經驗,與第一次補考時得焦頭爛額相比,她現在已經游刃有餘從容不迫,頗有大將之風。

  西薄雨說她是破罐子破摔。

  吃完午餐她穿著白色工字背心和粉色蕾絲大褲衩躺在西薄雨身邊。

  西薄雨穿著一件很短的白色睡袍,也不知道是什麼料子,這件睡袍居然是半透明的,尤其陽光一照,幾乎一覽無餘。

  雖然大家都是Alpha,性別都是一樣的。

  雖然津未校區的宿舍裡天天光著膀子晃悠的Alpha到處都是,雖然相睢庫里他們也經常光著膀子在寢室裡走來走去,雖然她還捏過他們那飽滿緊實的胸大肌和臀大肌,甚至還色情地摸過他們結實有力的大腿根和形狀完美的背肌。

  雖然……

  但是……

  這感覺就踏馬的不一樣啊。

  最要命的是她還能隱約看見西薄雨裡面穿的白色胖次。

  不是Alpha常穿的四角內褲,那是丁字結構的胖次,江月以前逛過內衣店,還興致勃勃地地買了好多條。

  但是因為母胎solo所以她買的那些性感胖次沒有發揮的餘地,畢竟對於女生來說,還是那種樣式樸素包裹性非常好的透氣純棉內褲穿起來更舒服。

  穿成Alpha之後也和室友們逛過內衣店,Alpha專用的丁字結構內褲也有很多,一般用於穿緊身的健身衣時避免撐出內褲的輪廓。

  還有就是在炎炎夏日,體溫本就非常高的Alpha們非常怕熱,為了避免屁股捂出痱子,很多Alpha都會選擇透氣清涼的丁字結構內褲,有的乾脆真空上陣。

  冷川雖然帶個冷字,但是這裡一年四季溫暖如夏,大多數時間都非常炎熱。

  西薄雨作為一個男Alpha,沒有光著膀子走來走去,只是穿了一件料子很透的睡袍和布料很少的內衣,這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雖然……

  但是……

  她能透過睡衣看見勒在西薄雨腰間那條細細的白色帶子,至於細帶正中間垂下來的那條白色細帶陷入哪裡……反正江月已經不敢看了。

  江月眼神發直,心跳如雷。

  拼命隱忍還是沒有什麼用,江月逃命似的去了洗手間手沖了一把。

  一道白光閃過,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

  西薄雨,不過如此。

  江月臉上掛起了賢者的微笑。

  晚上兩人寫完作業在粉色的湖面上劃船,粉波蕩漾,江月嘴裡叼著一根草,翹著腿躺在床尾上看夕陽。

  江月說道:「西薄雨,我給你講一個笑話。」

  「有一個記者去街頭採訪,問一個大爺您幸福麼,你猜大爺怎麼回答?」

  西薄雨想了一會後搖搖頭:「那位大爺怎麼回答的?」

  「大爺說,我姓曾。」

  西薄雨倒是沒什麼反應,倒是江月躺在船尾哈哈大笑,她捂著肚子說道:「我當時都快笑傻了哈哈哈。」

  她笑的太誇張,西薄雨撐船的技術又很糟糕,再加上這小船其實是觀賞船,所以做成了那種中看不中用的一葉扁舟。

  於是船身一斜,撲通一聲,江月從船尾滾到了湖裡。

  西薄雨站在船上,到底沒忍住笑。

  在四季如春的冷川過完了整個寒假,轉眼就到了開學的日子。

  臨走的時候江月非常捨不得這個莊園,西薄雨輕飄飄地說道:「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送給你。」

  江月一臉被天降餡餅砸暈了的樣子。

  西薄雨捏著她的臉:「感動麼?」

  江月舉起雙手:「不敢動,不敢動。」

  兩人坐著飛行器回到津未校區,雖然還有三天開學,但2708寢室的人全都提前回來了。

  江月和西薄雨回到宿舍時,宿舍的門正開著,白色的掃地機器人正在門口打著轉,一隻透明的小老虎坐在上面,正好奇地用爪子撥弄機器人。

  江月彎下腰,捏著小老虎後頸那塊皮把它拎了起來。

  庫里正拿著一瓶空氣清新劑對著窗台一陣猛噴,邊噴邊感嘆:「我家蒙蒙的房間都比咱們這個宿舍大。」

  蒙蒙是庫里爸爸養的狗,還有一個專門負責它生活起居的傭人。

  津未校區太潮濕,宿舍太久沒住人,有一股奇怪的潮味和黴味。

  江森正在給被芯套被罩,一顆透明小樹站在他身邊,樹杈上掛著江森的藍灰色絲綢枕巾。

  相睢蹲在地上拆快遞,他找了半天沒找到刀子,看見江月抱著小老虎走進來,立刻站起身把小老虎抱走,掰開它的肉墊露出貓科動物鋒利的指甲,非常絲滑地割開了快遞上的膠帶。

  白望依舊雷打不動地躺在床上睡覺,即使大家弄出的動靜都很大,他也依然睡得非常香甜,真是非常神奇的體質。

  打掃完寢室,江月站在窗前看著長生樹,一根枝條伸進窗子裡,上面開滿了淺紫色的花朵,花瓣靜靜地飄落下來,樹下面人來人往。

  一眨眼都到大三下學期了,日子真是過得好快啊。

  還有一年多就要畢業了。

  畢業之後大家都要去哪呢?

  她這個外來者在這個世界裡又要何去何從?

  手腕上震動的終端打斷了江月的思緒,發件人是林夢怡。

  林夢怡,那個總是趁著江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給她送各種東西的女Omega,江月在全息網咖裡加了她的終端通訊方式。

  看來她的意識也順利地從戀戀不忘裡脫困,回到現實中了。

  江月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打開了那條訊息。

  「這一次劫後餘生,我突然發現人生中有太多意外,是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用來揮霍的。所以拜托拜托,我真的很想見見你,下午六點,我在花冠區的花棚裡等你,你要是不來,我就一直等。」

  江月抬手揉揉腦門,暗自嘆了口氣。

  她從前也是一個小女生,怎麼會不明白小女生的心思呢。

  可是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還是一個非常強悍的Alpha,雖然她覺得這是男女之情,但是在這個世界的土著眼裡就是AA戀。

  總不能讓人家Omega一直苦等,江月只好從抽屜裡拿出狗嘴套戴好,又換了一身比較乾淨清爽的衣服。

  見她突然戴上狗嘴套,相睢驚訝地問道:「你要去見Omega嗎?」

  江月說道:「就是我們吃飯時給我送東西的女Omega,她說我要是不去,她就一直等,總不好意思讓一個女Omega一直等嘛。」

  最後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江月用眼角的餘光飛速瞥了一下西薄雨。

  西薄雨說道:「確實不好讓一個Omega一直等。」

  江月抓了一下腦後的馬尾,弱弱地說道:「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你上次從花冠區帶回來的巧克力挺好吃的,咱倆回來的時候正好買一點。」

  西薄雨搖頭:「一個Omega約一個Alpha見面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她一定有許多心裡話要說,我就不去當電燈泡了。」

  江月繼續抓著腦後的馬尾,白望趴在床欄說道:「江月,你都快把你的馬尾薅禿了!」

  江月訕訕地放下手,西薄雨又說道:「不要那麼不解風情,Omega的心思都很敏感纖細。」

  「嗯,知道啦。」江月沖他一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走出了寢室。

  花冠區的花棚很大,這裡像個小型的植物園,是Omega們最常來的地方。

  林夢怡站在一排擺滿了水培草莓的的架子旁,穿著一件非常漂亮的嫩綠色收腰抹胸裙,裙擺很蓬,把女Omega本就纖細的腰身襯托的更細了,裙子從腰身往下縫製了很多可愛稚嫩的小花朵,一直綴滿了裙擺,像把春天穿在了身上。

  江月走到她面前停下,看著架子上的水培草莓。

  林夢怡說道:「我請你吃小草莓呀!」

  江月忍不住笑了:「我以前把食科學生的作業吃光了,他們的作業就是水培草莓。」

  林夢怡臉上露出兩個小梨渦,聲音甜甜的:「我知道,我就是食科的學生,2班的,大三的時候突然有了精神體,就轉到了戰略分析專業,來了津未校區。」

  她伸出雪白纖細的手指指著架子上的水培草莓:「這些都是我種出來的,你放心吃好啦,不會被導員罰寫三千字的檢討了。」

  江月揪了一顆小草莓扔進嘴裡。

  林夢怡非常期待地看著她:「怎麼樣,好不好吃?」

  「好甜!」江月稱讚。

  林夢怡捂著嘴偷笑,江月看著她:「你約我,不會只為了請我吃草莓吧。」

  「當然不是啦。」

  女Omega耳朵變紅了,腳尖並在一起,捂著發紅的臉,聲音弱弱的:「其實約你來,只是想向你表白啦。」

  雖然赴約之前就有所預料,但江月此刻還是瞳孔地震。

  她江月!

  有生之年!

  居然被這麼漂亮的一個軟妹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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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 01:01:38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日常(四)

  江月看著女Omega那雙大而明亮的鹿眼,突然想起她江月當年也有這樣一雙非常靈動清純的小鹿眼,也喜歡穿非常漂亮的小裙子的非常漂亮的小鞋子。

  她當年也是一個非常正宗的小軟妹啊。

  好像能從林夢怡身上看見自己過去的影子,一時之間憐愛之心泛濫成災,剛要說出口的拒絕就那麼卡在喉嚨裡。

  如果被拒絕的話這位軟妹會哭鼻子的吧。

  天惹,江月最見不得小萌妹傷心落淚了。

  正當江月在腦中腦補軟妹抽抽搭搭地哭紅了小臉蛋和小鼻子時,林夢怡揉了一把臉,很羞澀地笑道:「其實你不用感到為難啦。」

  她頭上的蝴蝶結鑽石髮夾閃閃發光,長長的波浪捲髮隨著她歪頭的動作從雪白的肩膀上傾瀉而下。

  「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我的喜歡讓你感到很為難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江月那石化的聲帶終於恢復了正常:「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被可可愛愛的軟妹約出去告白。」

  她正色說道:「我很感動,但是我很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和你一樣,我也不想我對他的喜歡讓他感覺為難,所以你的感覺我都懂。」

  完蛋了,這個可愛的軟妹下一秒就會哭出來的吧!

  還好出門前往兜裡揣了一小包面巾紙,要不然軟妹哭的時候她連張面巾紙都拿不出來!

  和江月想像中的不一樣,林夢怡沒有哭,她咬著嘴唇,眼神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明亮起來。

  「我就知道不可能成功。」她撅起嘴,抬手捋了一下頭髮,用鞋尖一下一下點著地。

  她穿了一雙非常漂亮的嫩綠色亮面小鞋子,鞋帶上綴滿了圓潤的白色珍珠,露出和珍珠一樣白的腳背。

  江月清清嗓子:「你這麼漂亮的Omega不可能缺Alpha喜歡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肯定會找到適合你的人。」

  嬌小的林夢怡仰頭看她,聲音弱弱的:「你安慰人好熟練啊,是不是以前拒絕過很多Omega?」

  江月真的非常冤枉。

  她拒絕追求者的經驗確實非常豐富,但僅限於二十一世紀的軟妹江月。

  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弱不禁風連大桶礦泉水都提不起來的白幼瘦,渾身茶香四溢,正是步入校園的男大學生們最喜歡的那一款。

  自從穿成女Alpha,拜這具冷酷無情的軀殼所賜,不僅Alpha不敢靠近她,就連Omega也會繞著她走,江月都快忘記被人告白是種什麼樣的滋味了。

  「其實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表白過,真的,不騙你。」江月的眼神非常誠懇。

  林夢怡睜大了眼睛,說道:「可是喜歡你的Omega有很多的,我一直以為你數情書數到手軟,拒絕的Omega數都數不過來。」

  江月摸了一下臉上的狗嘴套,頗有幾分滄桑地說道:「你好像對我有什麼誤解,喜歡我的Omega有很多麼,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倒是喜歡西薄雨的Omega有挺多的,他可是軍校的校草啊。」

  林夢怡有些不好意思:「西薄雨也很好,是很多Omega憧憬的Alpha,但是我喜歡野的。」

  「就……桀驁不馴、渾身是刺、很有個性、一身反骨……」

  江月:「……」

  林夢怡怕是對她有什麼誤解。

  江月一時間竟有些啼笑皆非,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其實主要說的也不是這些事情,只是突然發現戰略分析專業不適合我,學那些復雜的東西,每一天都好辛苦,很想哭。」

  「老師布置下來的作業完成的很糟糕,思維不夠縝密,對信息捕捉的能力也不高,那些復雜的分析模型也搞不明白,無論付出再多努力也沒有用。」

  她垂下眼簾:「以前沒有遭受過來自現實的毒打,一直過得順風順水,總以為只要努力就能有一個好結果。」

  江月安慰她:「沒關係的,戰略分析本來就很難,我寫作業的時候差點把頭髮薅禿,像你們專門攻讀戰略分析的學生,課業難度比我們高了好幾倍,學起來肯定會非常困難的。」

  看著林夢怡沮喪的神色,江月又說道:「如果真的不喜歡的話,那就放棄戰略分析這個專業吧,把時間用來做自己喜歡的事,就會重新快樂起來了。」

  林夢怡嘆氣:「是啊,我已經決定轉專業了,打算回到歷越校區繼續讀食科。」

  江月:「那不挺好的嗎?」

  女Omega仰著頭看著江月,一張瓷白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她的眼裡突然溢滿了淚水。

  「可是,可是這樣就離你的世界越來越遠了。」

  江月愣住。

  她的手插在褲兜裡,攥緊了裡面的小包面巾紙。

  林夢怡嗚咽一聲,她仰著頭,看著花棚的玻璃棚頂使勁眨眼,小扇子一樣濃密纖長的睫毛眨來眨去,生生把眼眶裡的眼淚憋回去了。

  江月把兜裡的小包面巾紙遞到她面前:「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林夢怡很悲憤地說道:「我不能哭,我今天化了兩個小時的妝!」

  江月:「……」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揉了一把林夢怡的腦袋。

  林夢怡眨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其實你比我想像中的樣子要溫柔多了。」

  江月不禁有一絲淡淡的委屈,很憂傷地說道:「我只是長的凶,其實我一點都不凶。」

  林夢怡笑了,露出兩個甜甜的小梨渦,她又很嬌俏地撅起嘴:「我喜歡你很久了,現在才發現一點不了解你,除了知道你愛吃小草莓,喜歡貝殼包,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

  江月疑惑:「貝殼包?」

  林夢怡:「大一的時候你們搬到薔薇區,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我恰巧從你身旁路過,聽見你和你的室友們說我背的貝殼包很漂亮。」

  這件事江月都忘了,明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林夢怡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江月撓頭:「就因為這個,所以你才喜歡我?」

  林夢怡點頭:「因為會欣賞包包的Alpha會讓Omega覺得很可愛啊,很有反差萌的。」

  江月忍不住笑著搖搖頭,輕聲說道:「如果你了解我,就會發現其實我是一個很普通很平凡的人,不值得你這麼喜歡,所以不要勉強自己來津未校區讀戰略分析了,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如果一樣東西只會給你帶來痛苦,那你就丟掉它吧。」

  女Omega的眼眶又紅了。

  江月抬起手腕搖晃了一下,指著終端說道:「再說了,我們不是加了好友麼,我們在同一個星球,呼吸著同一片天空的空氣,如果世界是一個房子,我們是在同一片屋簷下的。」

  林夢怡倒吸一口冷氣:「江月,你真的好會啊,你真的好會哄Omega!」

  江月的心中滾過一隻羊駝。

  這一刻,她終於發現,雖然大家都是軟妹,但軟妹和軟妹也是不一樣的。

  林夢怡是一個堅強又歡脫的軟妹。

  第一次被Omega約出去,又是第一次拒絕如此可愛的Omega,江月的負罪感很重,很怕林夢怡此刻是故作堅強,回到寢室後就抱著室友哭鼻子。

  她把手裡的面巾紙重新揣回兜裡,對林夢怡說道:「你有什麼願望麼,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都會為你實現的。」

  林夢怡愣了一會,眼睛睜大了,睫毛搧了幾下後脫口而出:「我想看看你躺過的那棵長生樹!」

  江月一臉迷茫:「哪棵?」

  「就是最大最高最古老的那棵,學校的宣傳片裡出現的那個。」

  江月這才想起來,那是庫里給學校拍攝的宣傳片 。

  當時庫里拍的時候找了很多角度,為了拍出庫里口中的上古神木的感覺,江月爬了二十多次長生樹,換了無數個姿勢在十分硌人的樹幹上躺了很多天。

  晴天、陰天、雷雨天。

  清晨、中午、半夜裡。

  但是庫里都不滿意,最後庫里看著天氣預報等了半個月,終於等來了那一場霧,又在凌晨四點把睡成死豬的江月從床上拽下去,操控無人機來來回回拍了十幾遍後,終於得到了那個滿意的鏡頭。

  江月囧囧有神地答應了林夢怡,召喚出她的金雕。

  壓縮之後的金雕也有兩米半了,而且體型健美,十分威武。

  兩米半的大金雕一出現,就張開翅膀抱住林夢怡的裙子一陣猛蹭,喜愛之情溢於言表。

  林夢怡已經驚呆了。

  江月扶著她坐在金雕的後背上,金雕發出一聲鷹唳,載著兩人穩穩起飛。

  透明的金雕從花冠區飛到鯨雲區,一直飛到那顆長生樹上,它巨大的透明的翅膀掠過花枝,掀起落花無數。

  淺紫色的花瓣從天空上紛紛揚揚地落下來,落在林夢怡那條漂亮的綠裙上,她伸出一隻手接著飄落下來的花瓣,低下頭望著腳下淺紫色的花海,發出了震撼的驚呼。

  金雕載著兩人飛向花海深處。

  長生樹下,2708寢室的五位軍校生仰著頭,目視著金雕遠去。

  相睢放下手裡的望遠鏡,酸溜溜地說道:「真是見色忘友,我都沒坐過江月的大雕!」

  江森搭著相睢的肩膀:「江月的精神體也太牛逼了吧,細節已經不亞於相柳少將的老虎了,你們看見大雕的羽毛紋理了嗎?」

  白望點頭:「真是纖毫畢現。」

  庫里讚嘆:「這一幕可真唯美,可惜沒帶無人機,要不然拍下來之後又是一個很好的素材,說不定可以投放在一些游戲的宣傳片裡。」

  只有西薄雨站在一旁不說話,臉色比以往還要冷淡。

  庫里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在想什麼?」

  西薄雨冷笑一聲:「這種重色輕友的Alpha不能要了,等她回來把她那隻雕洗淨拔毛。」

  「燉雕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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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日常(五)

  江月回到寢室的時候突然覺得氣氛不對。

  五個室友坐在椅子上,各個雙手抱胸,眼神意味深長,正全都齊刷刷地看著她。

  江月嚇得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狗嘴套,驚疑不定地問道:「我臉上是有什麼髒東西嗎?」

  「髒東西倒沒有,姦情倒是被我們發現了!」相睢打了一個響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江森:「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有權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你的呈堂證供!」

  庫里趴在椅背上看著她,兩隻岩漿紅的眼睛裡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你趕緊說說你和那個女Omega是怎麼回事?」

  白望也不睡覺了,拄著腮幫子看著江月:「不是說拒絕人家麼,難道沒有拒絕成,看人家Omega長得太漂亮,乾脆生米煮成熟飯?」

  江森在一旁笑嘻嘻地附和道:「俊A美O,坐在大雕上在漫天花雨中飛來飛去,我瞧著這也不像拒絕人的架勢哦。」

  江月本能地把頭轉向西薄雨。

  西薄雨正以一個十分大佬的坐姿坐在椅子上,周身氣勢冷冽煞氣騰騰,明明屁股底下坐的是宿舍統一的原木色小木椅,江月卻感覺他正坐在冰封鐵王座上面俯瞰眾生。

  江月心中打鼓,本能地縮了一下脖子。

  她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急急忙忙辯解道:「什麼啊,我拒絕了她啊,非常堅定地拒絕了她啊!」

  一聲冷笑響起,西薄雨微眯著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著她。

  「喲,你這拒絕人的方式還挺特別的啊,又是邀請Omega騎著你的雕,又是載著人家在花雨中遨游,看來Alpha都是江山易改,色心難移啊。」

  相睢跨坐在椅子上歪嘴一笑:「你這重色輕友的貨,剛剛西薄雨還站在長生樹下面說你重色忘友,要把你的大雕洗淨拔毛,燉雕湯喝呢!」

  西薄雨不冷不熱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這雕還是第一次載人吧。」

  江月再遲鈍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她一秒滑跪:「什麼叫第一次載人啊,我的第一次明明給了你啊西薄雨!」

  西薄雨:「……你給我什麼?」

  江月急了:「就是我們在飛天星,意識離開遲醉和江燁身體那會,你不就趴在我後背上麼,是我載著你飛到維和戰艦上的啊!」

  她張開雙臂,來了一個大鵬展翅,站在寢室中央比比劃劃:「我往上飛,你就趴在我的後背上,你不能因為那時候我們都是意識體形態就不認賬啊!」

  西薄雨這才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他臉上冰雪消融,心裡也覺得好笑,感嘆自己這憤怒來得毫無緣由。

  剛剛還怒火滔天,卻被江月短短幾句話給撫平了。

  第一次坐在金雕上的人確實是他,雖然那時候他們都是意識態。

  相睢十分不滿:「什麼,西薄雨都坐過江月的大雕了,還是第一次!」

  他猛敲了一下椅背:「江月,你和西薄雨是不是有一腿?」

  江月:!!!

  一口氣猛地提了起來,卡在嗓子眼裡不上不下。

  她猛地回頭,眼神和西薄雨碰撞。

  西薄雨略有些不自在地眨眨眼,輕咳一聲後說道:「相睢,你眼裡有什麼,你看到的就是什麼。」

  白望說道:「也真是奇了怪了,你說咱寢室誰也不差,大家條件都很可以啊,為啥全都單身呢?」

  江森舉起一隻手,特別嘚瑟地甩了一下他那墨綠色的頭髮:「糾正一下,我脫單了,和你們這些單身狗有本質的區別,請不要把我和你們混為一談。」

  庫里震驚:「你跟葉淺的極限拉扯結束了?」

  江森嘿嘿一笑:「結束了,葉淺還是心疼我的,我們倆在游戲裡……」

  他老臉一紅,特別羞澀:「已經確定關係了,你們也知道的,在這個風雨飄揚的時代,早些年束縛著我們的東西已經不算什麼了。」

  江月也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一直好奇你跟葉淺少校怎麼認識的,葉淺少校雖然能力出眾,但是出身平凡,按理來說很難和你有交集。」

  白望說道:「因為葉淺的媽媽是江森家的傭人,葉淺十多歲的時候她的媽媽去世了,江家就一直資助她讀書。」

  江森點頭:「我小時候很皮嘛,葉淺成績很好,就給我輔導功課。」

  江月瞪著江森:「天惹,那時候你才多大,有十歲嗎,還是小孩子吧,就對葉淺少校動心了?你可真早熟。」

  江森:「你放屁,大家都是Alpha,你裝什麼,我五歲的時候就有性別意識了。」

  「我很早就喜歡她,但是葉淺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學習啊,兼職啊,還以為我是那種花心浪子,所以以前從來不把我的喜歡當回事。」

  江森一臉怨念。

  江月說道:「階級不是那麼好跨越的,敢面對你的喜歡,葉淺少校也需要很大勇氣的。」

  江森笑了:「總算有個好結果,這些年的執著沒有白費,可惜她離開戀戀不忘後一直在忙,要不然就請你們吃飯了。」

  庫里發出了海豹拍肚皮的鼓掌聲,江月了呸了一聲,眼裡全是嫉妒的光芒。

  「有朝一日刀在手,屠盡天下恩愛狗。」她陰惻惻地說道。

  寢室裡一片歡聲笑語,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江月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復習補考的內容。

  晚上十一點寢室熄燈,江月和西薄雨打著檯燈繼續背題,凌晨一點半兩人關上檯燈準備睡覺。

  江月:「一起去水房洗臉嗎?」

  西薄雨:「不去。」

  江月悻悻地摸了一下鼻子,端著水盆出去了。

  復習了一天江月整個人都很疲憊,從水房洗漱回來後徑直躺在床上睡覺。

  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一隻毛絨絨的東西踩在她身上,躡手躡腳地小心前進。

  江月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一隻透明的小貓咪正踩在她的駝峰上緩緩走來。

  江月又把眼睛閉上了。

  小貓的小肉墊踩上了江月的臉。

  怕不是要偷親她吧!

  江月心裡喜滋滋的想。

  小肉墊在女Alpha的臉頰上輕輕踩了兩下,黑夜之中,五個尖銳的指甲從肉墊裡刷的一下伸出,朝著女Alpha的臉頰狠狠一揮。

  *

  天亮了。

  靜謐的寢室裡響起一聲驚悚的尖叫,哪怕已經聽了三年,白望這個鬼叫鬧鈴還是能把人嚇一跳。

  2708寢室的軍校生們掀開被子下床洗漱,西薄雨醒得早,在他們還在睡的時候就悄無聲息地下了床出去洗漱了。

  他把洗漱用具放好,出去給大家買早餐。

  當他拎著早餐回來的時候,Alpha們正在坐在椅子上嗷嗷待哺,看見他回來眼睛就是一亮。

  只有江月托著腮,坐在椅子上擺著pose,露出半張建模般的側臉。

  西薄雨拿出一管粉色的營養液遞給江月,江月不由得心裡一暖。

  哪怕再生氣,還記得她喜歡喝草莓奶昔營味的養液,西薄雨真好。

  她特別感動地擰開營養液猛灌一口。

  正在吃包子的相睢發現江月突然身體一僵,開始猛甩頭髮。

  腦後的高馬尾差點抽到他嘴裡的包子,正要問怎麼回事,江月已經托著腮轉過頭,五官扭曲,淚流滿面,從他桌子前抽走了兩張面巾紙。

  正在喝豆漿的江森放下了手裡的豆漿,十分關切地問道:「江月,你怎麼了!」

  江月把嘴裡的營養液吐到面巾紙上,聲音氣若游絲:「酸……酸死我了。」

  白望走上前拿著營養液聞了一下,哈哈笑道:「這是津未的特產,濃縮小酸棗味的營養液,一般是兌水當果汁喝的,你怎麼一口全悶下去了哈哈哈。」

  江月眼淚汪汪地看著西薄雨。

  西薄雨挑眉:「是麼,原來是要兌水喝的啊。」

  江月托著腮,默默把那管營養液推到了桌子最裡面。

  西薄雨看她一眼,語調冷淡:「一大早就托腮擺pose,昨天耍帥沒耍夠啊?」

  江月放下手,默默轉過臉。

  女Alpha的左臉有五道細細的抓痕。

  西薄雨吃了一驚:「怎麼弄的?」

  江月委屈巴巴:「這要問你的貓。」

  「我的貓?」

  「我的貓怎麼了?」

  江月發出一聲很長很長的嘆息,拉開了衣服的拉鏈。

  一隻透明的小貓趴在江月的駝峰上,正咬著她的鎖骨不肯鬆口。

  西薄雨:「……」

  他紅著耳朵,拎著小貓的後脖頸把它提了起來。

  相睢把包子吞進嘴裡,硬得紮手的寸頭擠進兩人中間使勁嗅了嗅:「實不相瞞,我嗅到了姦情的味道。」

  江月拍了一下他的腦殼:「心裡有什麼就會看到什麼,你心裡全是姦情。」

  西薄雨朝著小貓的屁股上揍了兩下,拿出藥箱給江月的傷口消毒。

  江月瀟灑揮手:「多大點事,就這麼點小傷,再不包紮傷口都要癒合了。」

  西薄雨非常愧疚,午餐時給江月買了兩塊非常昂貴的草莓小蛋糕和一份錫紙小羊排。

  晚上江月復習功課的時候收到了林夢怡的通訊,她已經辦理完相關手續,明天上午就會回到歷越校區繼續讀食科,想和江月道個別。

  江月是和西薄雨一起去的。

  西薄雨說空手送別不太好,於是拽著江月去某個高奢珠寶專櫃給林夢怡選送別禮物。

  因為林夢怡的精神體是隻小兔子,所以西薄雨給林夢怡挑了一條很貴的胡蘿蔔手鏈。

  江月看見價格標籤瞬間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看著那條美麗的胡蘿蔔手鏈,她眼裡露出了渴望的神色,酸溜溜地說道:「不行,這也太貴了吧,你都沒有送過我這麼貴的東西。」

  西薄雨白了她一眼:「行了,你還不滿足麼?」

  「滿足什麼?」

  西薄雨抬手揪了一下她的耳朵,冷笑:「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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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3 01:02:06 |只看該作者
卷三 大三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日常(六)

  新的課表又發了下來。

  「精神力實操、精神力使用技巧及原理分析、戰略分析、形勢與政策、實戰對練、精神冥想、速寫課。」

  江月對著「速寫課」這三個字左看右看,愣是沒搞明白為什麼大三的軍校生要學速寫。

  這就和她上大一時第一次在課表上看見解剖課時一樣驚訝。

  「我們軍校生為什麼要學速寫,這是要我們棄武從文嗎,這真的合理嗎?」

  相睢抱著小老虎抬起頭:「你說速寫課啊,這門課程精神力實操能用到,我們要學使用精神力對目標進行探測,進而勾勒出被探測物的形狀,有一些Alpha描述能力很差,當探測的物體過於復雜時,這時候就多少需要點速寫底子了。」

  江森說道:「這學期的課程挺少的,更側重於精神力的使用。」

  「畢竟精神攻擊對付蟲族才是最有效的,當然要大力培養了。」白望一邊整理新課本一邊說道。

  相睢從床上探出頭來問西薄雨和江月:「你們補考的日子定下來了嗎?」

  江月說道:「定了,在一個星期之後,還好理論課不多,要不然真的會累死。」

  一星期後江月和西薄雨雙雙奔赴考場。

  走出考場時兩個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考的怎麼樣,要對答案麼?」西薄雨問道。

  江月痛苦望天:「還是不要了吧,我的大腦正在發出哀嚎,說它想要休息。」

  兩人回到寢室之後睡了長長一覺,醒來之後江月磨磨蹭蹭地和西薄雨對答案,對完答案之後發現自己考得不錯,江月鬆了口氣,從抽屜裡拆出一袋薄荷糖吃了一顆。

  週一課表更新,第一節大課就是精神力實操。

  精神力實操課程在一個特殊的教室進行。

  與其說是教室,不如說是一個畫室。

  江月一臉懵逼地坐在畫板前,拿著手裡的素描鉛筆一臉懵逼地看著講台上那個被白色泡沫板圍起來的巨大的四方盒子。

  精神力實操老師指著那個巨大的白色泡沫盒子說道:「這個盒子就是今天的課程內容。」

  「我們這節課學習的是如何使用精神力進行探測,這個操作難度較高,至少需要二十左右的課時才能稍微學個皮毛。」

  「我們都知道精神力有虛實二像性,有時候你們你們的精神體會像幽靈一樣穿過各種物體屏障,但你們撫摸它們的時候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有些人的精神體是動物形態,你們可以摸到它們的皮毛,它們或是柔軟或是堅硬,體溫也或低或高。」

  「有些人的精神體是非動態形態,其中又包括植物形態和非植物形態。」

  「當然,這個不用我多說,津未校區到處都是精神體,什麼樣的都有,天知道我昨晚出去散步的時候還遇見一頭豬在花冠區的花棚裡拱Omega們種的白菜。」

  教室裡發出一陣快樂的笑聲。

  精神力實操老師又說道:「還有大前天我去樹林裡思考問題,遇見兩隻透明的猴子在樹上打架。」

  正在此時,一隻透明的蜂鳥從精神力實操老師的頭上高速飛過。

  因為速度太快,這位幽默的老師沒有抓住這隻調皮的蜂鳥。

  相睢的小老虎趴在相睢的大腿上打呼嚕,江月撩起小老虎的尾巴,捏了捏那兩個手感Q彈的貓蛋蛋。

  小老虎的尾巴快速地抽打江月的手腕,江月不以為意,繼續對小老虎的兩顆蛋蛋上下其手。

  小老虎被她弄得不耐煩,一聲低吼後,跳到了江森的大腿上。

  「好了,我們繼續說正事,使用精神力探測物體時,精神力會碰上物體然後反彈回來,我們可以根據精神力的反饋勾勒出物體的大致形狀。」

  「在探測過程中,你們並不能很好地控制精神力,第一次嘗試時,你們百分之九十的精神力會像幽靈一樣穿過物體,讓你們得不到任何反饋。」

  「就像學習繪畫一樣,你們需要大量的練習,直到徹底掌握這個技巧。」

  精神力實操老師敲了敲講台上的泡沫箱箱子。

  「使用精神力穿過這個泡沫箱子,然後在畫板上畫出你們探測到的東西。」

  教室裡發出一陣噓聲。

  「除了大量練習之外,精神力探測沒有任何捷徑。」

  老師雙掌一拍。

  教室裡的同學們紛紛釋放自己的精神力緩慢地穿過那個泡沫箱子。

  第一遍,江月前面那個三班的同學小聲嘀咕:「靠,怎麼全穿過去了,我啥也沒有探測到。」

  「誰不是呢,泡沫箱裡真的有東西嗎?」

  「還是有的吧,我稍微得到了一丟丟的反饋,只有一丟丟。」

  精神力實操老師說道:「新手注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釋放精神力的速度一定要慢,不要心急,控制你們的精神力慢慢穿過泡沫箱,然後去探測裡面的物體。」

  同學們紛紛按照他說去做。

  但是很快又出現一個新的問題。

  有些同學的精神力彈到泡沫箱上就反彈回來了,得到的反饋也只是泡沫箱的。

  教室裡的同學這才發現這節課的難度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高。

  就像老師說的那樣,不管多麼天才的軍校生在這門課程上都沒有任何捷徑可言,只能老實本分地進行大量的練習和摸索。

  江月對泡沫箱釋放的精神力要麼全部穿過泡沫箱什麼也沒感知到,要麼在泡沫箱的外壁反彈回來。

  既要讓精神力像幽靈一樣穿過泡沫箱,又要讓精神力碰撞到泡沫箱裡面的物體再全部反彈回來,這個操作難度真的非常可怕。

  嘗試了十次,江月均以失敗告終。

  她累的直吐舌頭,問一旁的相睢:「你哥就沒傳授你什麼秘訣嗎?」

  相睢說道:「和咱們老師說的一樣,要進行大量的練習,他也是在很多個課時之後才掌握了竅門。」

  江月懂了,就像學自行車一樣,練習久了自然能找到一些感覺,成功地騎上自行車。

  第一節課,整個教室的畫板都是空白的,大家連根線都沒畫出來。

  下課鈴聲響起,大家垂頭喪氣地走出教室。

  受到打擊的同學們怨氣濃重,發出了心酸的抱怨。

  「我靠了,第一次受到這麼大的打擊,我以前覺得自己好歹是個普通人,現在上了這門課突然感覺我像個智障一樣。」

  「突然讓我想起剛進聯邦軍校那一年,沒來聯邦軍校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天才,開學不到半個月我就發現自己平平無奇,隨便一個人都比我強。」

  「我也是,本來以為這種無力感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今天這節課又讓我回想起昔日的恐懼。」

  江月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揉著腦袋說道:「說實話,上完這節課我覺得自己真像個智障似的。」

  江森:「可不是麼,你看看我的畫紙,比狗舔過的盤子都乾淨。」

  大家說說笑笑回到寢室,吃完午飯後睡了一個中午覺。

  下午第一節大課是精神冥想,用來放鬆人類的腦域,避免精神體躁動。

  精神冥想教室在第一教學樓的最頂層,教室的天花板是一整塊造價昂貴的高透玻璃,如果不用肉眼仔細觀看,幾乎感受不到這塊玻璃的存在。

  教室裡鋪滿了高度逼真的青草地毯,手感非常柔軟,甚至還有一股非常清新的青草味。

  牆壁上全是各種水培植物,有一面牆上開滿了粉白色的薔薇。

  江月在換衣間換上純白色的冥想服,冥想服肥大寬鬆,沒有衣服的束縛感,最容易讓人進入狀態。

  穿著冥想服的學生們魚貫而入,大家拿著瑜伽墊鋪在仿真草坪上,盤腿在上面坐好。

  冥想課又被稱為摸魚課,在軍校繁重的課業中,冥想課是相當於體育課般的存在。

  冥想老師進來後開始放大自然的流水聲和鳥叫聲。

  大家開始練習呼吸節奏,當精神開始放鬆後,學生們就會躺在瑜伽墊上,音樂也變成呼呼的風聲和縹緲鈴聲。

  真正進入冥想狀態之後,人的意識就會與精神體完全融入一體,然後夢到自己最快樂的事情。

  俗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江月此刻已經變成了一隻雕,威武的大金雕腦門上戴著粉色的水晶蝴蝶結髮卡,雕身上穿著漂亮的粉色公主裙,兩米長的大翅膀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飾品,雕爪上穿著兩隻粉色輕紗綁帶亮面高跟鞋,在草坪上優雅地走來走去。

  江月笑出了聲。

  她的笑聲低沉又充滿磁性,驚動了一旁的西薄雨。

  精神冥想這門課對西薄雨來說沒什麼用,在物質享受這方面他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他本人又過分清醒冷淡,根本不會陷入自我編織不願復醒的美夢中。

  所以精神冥想這門課,西薄雨用三分之一的時間打瞌睡,再用三分之二的時間用來悄悄觀察江月。

  江月臉上全是心滿意足的神色。

  她歪嘴一笑,發出輕輕的囈語。

  「小裙子~嘿嘿嘿~」

  是在夢裡被小裙子淹沒了嗎?

  西薄雨側躺在瑜伽墊上看著江月的臉,發現江月臉上的笑容愈發詭異起來。

  她的呼吸漸漸開始急促,心跳聲加快,呼吸節奏凌亂的要命,臉上逐漸暈開一抹淡淡的潮紅。

  西薄雨頓感不妙。

  不會是做什麼不正經的夢了吧!

  一陣急促的呼吸後江月漸漸平靜下來,嘴角露出一抹十分蕩漾的笑容。

  她又發出了很輕的囈語。

  「西薄雨~嘿嘿嘿~」

  「西薄雨~嘿嘿嘿~」

  西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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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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