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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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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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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6 01:35:53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章 千絲(八)

  今天週日,江月和相睢回到宿舍的時候室友們都不在。

  按照慣例,室友們大概會在晚上七八點鐘左右回到宿舍。

  江月打了個哈欠,抱著鞋盒說道:「怎麼這麼睏啊,我在車裡睡了一路。」

  相睢也精神萎靡,他脫了衣服,換上背心和大褲衩,長腿往桌子上一支棱,打著哈欠說道:「基地那裡都是藍胚素,咱們聞習慣之後產生依賴性了,一個星期左右就能戒掉。」

  江月又打了一個哈欠,把手裡的鞋盒放在江森的桌子上,相睢也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朦朧的問江月:「這是啥?」

  「給江森的球鞋。」

  相睢瞅著鞋盒:「這包裝有點簡陋。」

  「你看啥都簡陋。」江月暈暈乎乎的換衣服,剛把衣服掀到胸口就覺得不對,對相睢說道:「你把臉轉過去,非禮勿視懂不懂。」

  相睢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嘖嘖嘖,都是Alpha,零件都一樣,誰惜得看!」

  嘴裡這樣說著,相睢卻還是很誠實的把頭轉過去了。

  歷越的夏天已經過去了,天氣變涼,葉子也從翠綠變成金黃。

  這一個月裡發生的事情好多啊,希望以後的日子會變得平靜吧,江月蓋上被子,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晚上七點,江森和白望勾肩搭背的踢開了寢室門。

  哐當一聲巨響,相睢被驚的坐起來,神色陰沉的看著他們倆。

  「我去,老江老江,你快掐我一下,這個失蹤人口居然回歸了,是不是我產生了錯覺?」白望大呼小叫。

  江森也震驚了,轉頭一看,另一個失蹤人口江月也回歸了,正呼吸均勻的躺在床上睡覺。

  江森開始指指點點:「還知道回來啊,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說一聲,我們哥幾個都擔心死了好不好,你倆著沒心沒肺的垃圾。」

  相睢跳下床,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口水,捂著發暈的腦袋說道:「情況特殊,你們也知道我家的情況。」

  江森和白望表示理解。

  「那江月呢,你倆怎麼一起回來的?」白望問道。

  「我們倆在一個地方,一起被送回來了。」

  江森和白望還要再問,相睢立馬豎起一根手指:「停停停,我們倆可是簽了保密協議的,你們倆別問了。」

  「切!」白望甩著一頭白毛,一臉不爽的走了。

  「行吧。」江森的聳聳肩膀,回到自己的桌子前。

  一抬眼,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鞋盒。

  鞋盒挺精致,但對於江森這種隨便一雙鞋子都數十萬的土豪而言,這種檔次的鞋盒屬於一看就很劣質的東西。

  他抬起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無比嫌棄:「這股劣質的油墨味,誰把這玩意放我桌上的,是江月吧,我估計你們其他人也不會買這玩意。」

  相睢四仰八叉的靠著桌子,隨口說道:「江月說這是給你的。」

  江森詫異:「給我的?」

  他忍俊不禁:「哎喲,野貓開始往家裡叼死老鼠了!」

  掀開鞋盒,江森抑鬱了。

  ……

  江月睡的很沉,但是睡得並不安穩,她陷入了非常深層的夢境中。

  她夢見了無比龐大的根系盤踞在地底深處,根鬚上緊閉的眼睛一隻一隻的睜開。

  血紅的,血漿一般的眼睛。

  【更好的】

  【出現了】

  那些血紅的眼泛著詭異的紅光。

  江月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擊碎了,碎裂的她與這些根系融為一體。

  她變成了它,變成了一個龐大的生命,感受著無數根系傳來的脈動和呼吸。

  突然間,她好似有了實體,她的脖頸被無形的枷鎖狠狠的禁錮了,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力量拽著枷鎖猛烈搖晃,江月似乎聽到了腦漿晃動的聲音。

  被擊碎的靈魂被猛地拽回來了,江月汗涔涔的睜眼,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龐。

  江森的手穿過床欄掐住她的脖子猛力搖晃。

  他咆哮:「江月你挺行啊,買雙假鞋糊弄我,你這是在侮辱我的鞋還是在侮辱我!!!」

  江月的頭顱如北風中搖晃的單薄樹葉,她翻著白眼拽住江森的手,無比艱難的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有話……咳咳……好…好…說,先…放…手…啊!」

  江森掐得更緊了,咆哮道:「你知道鞋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它們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尊嚴!是我誓死捍衛的榮耀!你把我老婆弄髒了!我不跟你計較!你居然從妓院裡找一個殘花敗柳糊弄我!」

  他猛烈搖晃江月的頭,繼續咆哮。

  「我告訴你!我江森就是沒鞋穿!光著腳踩在釘子上!腳被釘子紮爛!爛到不能再爛從宿舍窗戶跳下去!我也不會碰一下這個假冒偽劣的劣等貨!」

  江月好不容易才把江森的手從她脖子上拽下來,她嗖的一下爬到相睢的床,倚在牆腳瑟瑟發抖,大聲喊道:「別激動!冷靜!冷靜!冷靜啊!」

  江森怒吼:「你還有臉叫我冷靜!你送我隻死老鼠都比這個強!」

  短暫的驚嚇加懵逼後,江月總算弄明白了,她扯著Alpha的破鑼嗓子,聲音比江森還高了一個八度:「天可憐見,那可不是我送的啊!」

  江森指著江月的鼻子破口大罵:「還敢狡辯,我就不信除了你還有誰這麼膽肥敢送我普田假鞋!」

  江月喊道:「我舉雙手發誓這不是我送的,這是你姐托我轉交給你的生日禮物!」

  江森:「放屁!老子哪來的姐姐!」

  江月痛苦的吶喊:「是葉淺少校托我轉交給你的!她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管她叫姐姐!」

  寂靜。

  突如其來的寂靜。

  怒氣洶洶的江森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臉上簡直打翻了調色盤,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江月揉著脖子,像隻大鳥一樣輕盈的跳下床,拿起了桌上的鞋盒。

  「我想葉淺少校應該不懂鞋,她為了這鞋跑了一夜,黑眼圈可深了,雖然是假鞋,但是禮輕情意重嘛,你也別告訴人家這鞋是假的。」

  江月嘆氣:「這樣吧,這鞋我拿走了,基地給我發了補償金,我買一雙別的限量版送你。」

  她剛把鞋盒抱進懷裡,江森像個機械人似的僵硬的轉著腦袋,結結巴巴的問:「是、是、是葉淺送我的?」

  江月奇怪的點點頭:「對啊,就是葉淺少校送你的。」

  江森神色恍惚,見江月打開櫃子要把鞋盒放進去,他膝蓋像中了一箭似的,立刻滑跪,一把搶過鞋盒,嚴肅說道:「你說得對,禮輕情意重,都是穿在腳上的東西,分啥高低貴賤。」

  這下江月可不樂意了。

  小仙女可是有脾氣的。

  她一把從江森懷裡搶過鞋盒:「你怎麼還出爾反爾呢,剛剛還把它貶低的一無是處,說人家是殘花敗柳,現在又禮輕情意重了,我呸!」

  江森從江月懷裡搶過鞋盒:「不不不,剛剛是我太衝動,這不是開玩笑嘛,你還當真了,哈哈。」

  江月把鞋盒搶過來:「我呸我呸我呸呸呸,脊椎都快被你掐錯位了,腦漿都快被你晃出來了,你管這叫開玩笑,我告訴你江森,我江月也是有小情緒的!」

  江森又把鞋盒從江月懷裡搶過來:「我的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嘴賤,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年少輕狂,您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下!」

  江月又把鞋盒從江森懷裡搶過來,她現在揚眉吐氣,非常囂張:「我就不海涵了,你江森只配穿20萬的鞋子,這種普田貨哪裡配的上您高貴的玉足,我江月粗糙慣了,這鞋我就笑納了!」

  江森又把鞋盒搶回來抱在懷裡,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不不,20萬的鞋子都是智商稅,都是消費主義的陷阱,勤儉持家有什麼錯,鞋子就是用來穿的,別管真鞋假鞋,能穿上腳的就是好鞋!我們不能被消費主義洗腦,這幫唯利是圖的資本家就該被掛在路燈上!」

  旁觀的白望和相睢目瞪口呆。

  白望呆呆的看著相睢,嘴唇顫抖:「這是江森能說出來的話?」

  相睢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消費主義陷阱?他買鞋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過了一會,白望反應過來,也加入戰局,對江森破口大罵:「你再說一次,你把誰掛在路燈上!」

  哦,白望的爸爸是能源大亨,名副其實的資本家。

  寢室一時間非常混亂,最後江月憑借強大的武力值把江森鎖在了寢室門外,白望助攻,薅掉了江森的頭髮若干。

  打鬧一陣後,西薄雨和庫里陸續回到了寢室,江森抱著鞋盒狗狗祟祟的跟在後面溜進了寢室。

  西薄雨看了眼江森懷裡的鞋盒,非常驚訝:「你是被魂穿了嗎?」

  江森非常不自在的說道:「禮輕情意重,朋友送的。」

  西薄雨看著江月:「你送的?」

  江月搖頭:「不是我,是一位名叫葉淺的Beta少校托我轉交給他的。」

  庫里摸著下巴嘖嘖稱奇:「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

  他懟了一下江森的胳膊,揶揄道:「真鞋也沒見你這麼寶貝過啊,你江森喜新厭舊,得不得的才是最好的,也就那雙球鞋沒讓你穿熱乎,你才念念不忘。」

  江森便紅了臉,一個勁的嚷嚷:「誰喜新厭舊,誰說得不到的才最好,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人。」

  江月站在西薄雨旁邊,西薄雨正在吃維生素軟糖,江月的胳膊搭著西薄雨的肩膀,隨手從盒子裡掏出一塊,一邊嚼一邊對冷嘲熱諷:「是是是,你隨便起來不是人。」

  寢室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當天晚上,江森是抱著那雙鞋睡覺的。

  江月湊近西薄雨耳邊神神叨叨:「你聞到了嗎?」

  因為江月體質清奇,西薄雨一見到她這副神秘的樣子,立刻緊張的嗅了嗅,特別嚴肅的小聲問江月:「你又察覺到異常了?」

  江月搖頭:「誒呀,你咋這麼嚴肅呢,你看江森那德行,你就沒嗅到姦情的味道嗎?」

  西薄雨:「……」

  大家快來看啊,這裡有個憨批啊!

  他翻了個白眼,特別無語的鑽進被子裡。

  第二天早晨,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在寂靜的寢室響起,白望伸手關掉了終端上的鬧鈴。

  「哎喲臥槽,白望這個鬧鈴真夠勁,死人聽了都得嚇詐屍。」

  一片怨聲載道,大家紛紛起床,只有江月和相睢躺在床上昏睡。

  寢室裡,白望是睡覺最死的那一個,他有非常嚴重的起床困難症,為了讓自己準時起床,白望特意在網上找了部鬼片,把主人公淒厲無比的慘叫設置成鬧鈴。

  江月是寢室裡睡覺最輕的,沒辦法,這位女Alpha五感超級敏銳,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機警的睜開眼睛。

  現在,這刺耳的鬼叫鬧鈴都沒把他倆吵醒。

  西薄雨伸手探了探江月的鼻息,言簡意賅對床下面觀望的室友說道:「活著。」

  江森跑過去看了眼相睢,向眾位室友匯報:「這位也活著。」

  兩個人都活著,但就是叫不醒。

  西薄雨看了眼時間:「來不及了,快上課了。」

  說完他跳下床,從江月的抽屜裡翻出一個針線盒,拿出裡面的最粗最亮的一根針,狠狠的紮了一下江月的手指。

  「嗷!」

  江月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十指連心,她哆嗦著手指,斯哈斯哈給手指頭吹風。

  相睢也沒逃過針紮的命運,他抖著指尖上的血珠子,看著西薄雨的手中的鋼針倒吸冷氣。

  「就不能挑個細一點的嗎?」江月悲憤不已。

  西薄雨冷笑:「針不粗紮不透豬皮,別矯情了,趕緊收拾收拾去上課。」

  西薄雨——真是個狼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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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6 01:36:09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一章 千絲(九)

  六個人小跑著趕去教室,第一節課是形勢與政策,江月和相睢哈欠連天,半眯著眼睛盯著講台,司興安講的東西他倆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到最後支撐不住,兩人昏昏倒地趴在課桌上長睡不起。

  沒辦法,基地到處都是藍胚素,這東西和咖啡一樣讓人上癮,戒斷過程非常難受。

  司興安也知道他倆的情況特殊,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江森疑惑不解:「他倆這是怎麼了,跟八百輩子沒睡過覺似的,白望都沒有他倆能睡。」

  西薄雨坐在一旁轉筆,瞟了一眼睡成死豬的倆人,淡淡說道:「長期吸入藍胚素的後遺症,課本上有。」

  資深嗜睡症患者白望同學摸著下巴:「沒錯,能把江月迷暈的只有藍胚素,她平常只睡四五個小時就就醒了,精力充沛到嚇人的地步,現在終於讓我覺得她也是個平常人了。」

  形勢與政策課結束後,睡成死豬的江月和相睢又被室友們拽起來拖出教室。

  中午去食堂吃飯,戴著狗嘴套的Alpha們喝著果汁味的營養液,江月一邊咬著吸管一邊拽狗嘴套。

  「這玩意快把我悶死了,空氣都不流通了!」

  雖然狗嘴套很煩人,但是中間的縫隙很大,絕對沒有達到空氣不流通的地步。

  相睢暈乎乎的抬頭看她:「我沒覺得悶,我就是睏,你的後遺症比我嚴重很多啊,你的體質那麼強,按理來說不至於啊。」

  江月無力的垂下腦袋,懨懨說道:「不只是喘不過氣,我還頭暈眼花四肢無力,走路輕飄飄的,想吐。」

  說完之後,她掐住喉嚨,哇的一聲吐了。

  坐在她左右兩側的西薄雨和江森給她拍背,他們倆微微低著頭,不經意間看到了江月吐出來的東西。

  於是他們倆的動作紛紛僵住了。

  一團被消化一半的千絲正暗安詳的躺在江月的胃液裡,約有小籠包大小。

  看到對面三個室友一動不動的盯著地面,庫里開了個玩笑:「江月不會又吐出一條蟲子吧?」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往下看。

  然後他彎下腰的腰再沒有直起來。

  白望把營養液放在一旁:「你們癖好挺特殊啊,盯著一堆嘔吐物也能看半天。」

  他不以為意的低下頭,然後他的頭也沒抬起來。

  相睢也被正迷惑了,迷迷糊糊低頭一看。

  好家伙!

  他瞬間清醒了!

  江月繼續乾嘔,又吐出了一堆纏繞在一起的千絲。

  三五個Omega手牽手走過來,因為江月吐在了過道上,又因為事發突然完全來不及處理。

  薔薇區都是嬌弱的Omega,他們神經敏感纖細膽子又小,一個會飛的蟑螂都能把他們嚇哭。

  千絲這種東西非常可怕,室友們簡直緊張死了,非常害怕千絲在Omega中引發慌亂。

  只見衣著精致的Omega們臉色一變,立刻避開江月的嘔吐物,走遠後一位Omega和同伴們小聲吐槽:「那個女Alpha吐出的粉絲怎麼是粉色的啊?」

  另一個Omega噫了一聲,聲音嬌嗔:「咦惹,你好噁心哦,居然還看人家吐出的粉絲,午飯不吃啦。」

  走在他們倆身後的Omega別過眼,帶著一絲微妙的同情和一絲微妙的幸災樂禍,說道:「真的,當Alpha太慘了,你看那些粉絲,全都掛在她的狗嘴套上了,嘻嘻嘻。」

  牽著她的Omega懟了她一下:「別說了,玩的埋汰。」

  江月:「……」

  西薄雨:「……」

  其他的四位室友:「……」

  江月人麻了。

  她拿著紙巾把掛在狗嘴套上的千絲摘下來,露出了岳雲鵬同款表情。

  西薄雨看著她,嘴角微微翹起,又暗暗努力把翹起的嘴角往下壓。

  江月看著他,無語望天:「想笑就笑吧,真的,我人生中不會出現更刺激的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

  室友們再也憋不住,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走出食堂後,西薄雨輕聲問道:「江月,你現在什麼感覺?」

  江月的灰眼睛又變成了毫無生氣的死魚眼,她霧濛濛的灰色眼珠上翻著,露出底下的眼白。

  她露出靈魂出竅般茫然的表情,看著神色各異的室友們,幽幽說道:「你們知道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

  相睢:「是什麼?」

  江森:「千絲掛狗嘴套的時候正好被一群Omega看見了?」

  白望:「難道還沒吐乾淨?」

  庫里驚恐:「不會吧!還要再來?」

  江月搖頭:「都不是,就是你吐完想漱口,但臉上還戴著狗嘴套。」

  她直視前方,眼神空洞:「如果我有罪,請用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我變成一個Alpha。」

  她又雙叒叕去了醫部,她拒絕了室友們的陪伴,一個人淒涼的走在前往醫部的路上。

  她想靜靜。

  千絲是什麼時候跑到她肚子裡的?

  怎麼完全沒有察覺啊?難道說這具身體又變異了?很擔心自己被蟲子吃掉,又很擔心醫部檢查出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之後把她送去研究所切片。

  這醫院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真是左右為難。

  醫部附近有一個美麗的溫室花房,雖然現在已經是深秋,但花房裡景色宜人溫暖如春,正是心情煩悶時的好去處。

  花房裡還有幾個正在散步的Omega,江月捂著狗嘴套溜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裡,一臉滄桑的蹲在地上發呆。

  這裡擺著兩排高高的木頭架子,每一層架子上都放滿了營養皿。

  一個黑色的寫字板倒在地上,往常江月勢必會把礙事的東西扶起來,但現在江月心情不好,大長腿一邁就從寫字板上跨過去了。

  營養皿裡種著各種各樣的水果蔬菜,這是Omega們的專屬福利,因為Omega們愛吃水果,幾乎每個Omega集中居住的區域都會有這樣的溫室大棚,免費為他們提供最優質最新鮮的瓜果蔬菜。

  兩個大架子上的營養皿裡都種著草莓,顏色特別鮮豔紅嫩。

  一個架子上的草莓非常肥美,另一個架子上的草莓都是非常小的小不點。

  江月彎腰摘了一顆最大的,因為有礙事的狗嘴套,大草莓被卡在縫裡了。

  江月都快委屈哭了。

  「怎麼連草莓也要和我作對!」

  她吸吸鼻子,只好伸長胳膊,在另一個架子上摘了一顆最小的,也就指甲蓋那麼大點的草莓穿過狗嘴套落入口中,吧唧兩下還沒嘗出啥味道就沒了。

  於是她靈機一動,一把薅了六七個小草莓一個一個扔進嘴裡,然後一起嚼,這下總算過癮了。

  免費的東西不吃白不吃,雖然她現在是個188.9的Alpha,白嫖Omega的小草莓好像有點無恥,但她的內心裡其實是個只有一米六五的嬌弱小仙女啊!

  而且她吃的全是小草莓,大草莓全給Omega們留著呢!

  還是非常有自覺性的。

  是個人都知道Alpha的飯量有多麼恐怖,江月吃啊吃啊,不知不覺間,一整面架子上的小草莓就全被江月薅光了,光禿禿的只剩下莖和葉。

  江月吧唧了一下嘴,回味著小草莓那青澀的口感。她饜足的摸了摸胃,突然間,她感覺胃裡似乎有東西在跳。

  臥槽!難道千絲還沒吐完!

  果然,那股想吐的感覺又出現了,江月彎下腰,實在忍受不了千絲掛在她的狗嘴套上迎風飄蕩,於是一發力,生生掰彎了狗嘴套上的高硬度合金小欄桿。

  一個又滑又黏的東西順著江月的喉嚨被她吐了出來。

  青青草地上,一灘胃液裡,一隻紅色的眼珠子在胃液裡滾了一圈後跟江月對上眼了。

  灰眼珠對著紅眼珠。

  雙方的眼神都很驚恐無助。

  江月完全懵逼了。

  「老天爺啊,這是什麼東西啊!」

  那個紅色眼珠外面包裹著一層乳白色的東西,這隻眼睛顯然害怕極了,一直驚恐的轉來轉去。

  它的質地非常特殊,和人類的眼珠不一樣,它看上去非常黏稠,似是半乾涸的血漿凝固而成,裡面布滿血管一樣的乳白色根鬚,它的瞳仁是半透明的白色,正在緩緩的旋轉,像個微型小漩渦。

  看了一眼更噁心了,江月又撕心裂肺的乾嘔。

  啪嘰一聲。

  又一隻紅色的眼睛被江月吐了出來,這隻眼睛摔的比較狠,在地上彈了一下才落地,在胃液裡翻滾了一圈半。

  新吐出來的眼睛一抬眼,便對上一雙恐怖的灰色眼珠子。

  有殺氣!

  新出來的眼珠頓時驚恐的往後縮,伸出兩條纖細的乳白色的莖緊緊抱住了身邊的眼睛。

  兩隻眼睛緊緊抱在一起躺在胃液中瑟瑟發抖。

  江月又猛地乾嘔了一聲。

  謝天謝地,這回可沒有了,就是單純的噁心而已,兩隻眼睛已經是江月的極限了,再吐出一隻眼珠子它真的會瘋掉的。

  江月鼓起勇氣看向兩隻紅眼珠,看一眼,別過頭,再看一眼,再別過頭,如此反復五六次,她終於鼓起勇氣直面這慘淡的事實。

  她徒手爆衣,只聽咔嚓一聲,及腰的T恤變成了露臍裝,她把穿在外套裡的T恤撕下一大塊,忍著噁心把兩隻眼睛從胃液裡撈了出來。

  隔著一層布料也能感受到這玩意滑溜溜的手感,江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汗毛倒豎。

  她顫抖著手指把布料攪緊,扔在地上後一腳踩了下去。

  45碼的大腳板還踩不碎兩顆眼珠子?

  對不起,真的踩不碎。

  這玩意彈性賊大,想像中的爆漿是不存在的,她卯足了勁也只能把這東西踩成一張薄餅,過了一會,這倆東西還能扭著扭著變回原樣,繼續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老天爺啊!

  江月快要瘋了,這倆眼珠子一看就是從那個異變種身上掉下來的玩意。

  別看它們現在楚楚可憐一臉慘遭迫害的樣子,實際上比千絲和藍眼蚰蜒危險多了。

  要不上交給基地?

  這似乎是個靠譜的辦法,然而仔細一想處處是坑。

  基地什麼樣的精英都有,精通心理學的人不在少數,在這些人面前,大多數謊言都非常容易暴露。

  江月不可能把謊言粉飾的天衣無縫,她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樣把自己敲暈一個星期躲避基地的盤問。

  去基地無異於引火上身,她穿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連半年都沒有,還是一個沒有任何勢力做後盾的平民子弟。

  沒有啥能力卻守著一個大寶庫,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寶庫暴露後她會是什麼下場。

  身體的異樣可以勉強解釋為完美寄生,並不是獨一無二。

  但是金雕的事情無法解釋,現在從肚子裡吐出兩個異變種的眼珠子也無法向別人解釋。

  如果真的被懷疑,隨便一點小手段就可以讓她說真話。

  江月思考了很久,最終一咬牙,把那兩個眼珠子胡亂的團在布料裡,一把扔進了工裝褲的褲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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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大一 第三十二章 千絲(十)

  江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恢復冷靜和理智的,大概是超過她心裡承受值的極限後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吐都吐出來了,總不能咽回去吧?

  現在,她的內心有十萬頭草泥馬來回奔騰。

  但是,又不得不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和理智。

  褲兜裡的兩隻眼睛在她的褲兜裡小心翼翼的挪動,即使隔著好幾層布料江月也能想到那種滑膩的觸感。

  她咬牙切齒抬起手掌,卯足了勁朝著褲兜裡扭來扭去的倆玩意掄了過去。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下來,黑暗的褲兜裡兩隻可憐的眼睛被拍成了兩個小圓餅,白色的漩渦瞳仁被拍散,變成了一圈圈旋轉的蚊香。

  如果往它們身上插個小紙棍就可以完美的cos棒棒糖了。

  過了一會,見可怕的五指山沒有再次落下來,兩隻餅狀的眼睛這才敢小心翼翼的扭動,重新變成了兩隻圓溜溜的眼睛。

  這回兩隻眼睛不敢亂動了,它們倆緊緊抱在一起,謹小慎微安靜如雞的縮在褲兜裡的角落裡。

  江月臉色陰沉的能殺人,配上她臉上的銀色狗嘴套更有凶殺犯那味了。

  雖然帥,但是看起來是在不是啥好人,路上的Omega們驚恐的躲避,瞪大水潤的雙眸看著腿長逆天走路帶風的女Alpha。

  「那個帥帥的Alpha狗好凶啊!」

  「給Alpha狗們戴上狗嘴套還是很有必要的,暴走時起碼不會咬人。」

  「她好像是從花棚的方向走出來的。」

  「是哦,因為他們只能喝營養液,所以最近總有Alpha來花棚裡吃點小櫻桃什麼的。」

  「他們是來吃櫻桃還是來看Omega?」

  「哈哈哈,兩者都有吧。」

  兩個女Omega說說笑笑的走進溫室大棚,來到江月先前吃草莓的地方。

  「呀,這個寫字板怎麼倒了。」

  寫字板很沉,需要兩個Omega合力才能抬起來。

  兩個女Omega抬起寫字板放正,黑色的金屬版面上用橙色的熒光金屬筆寫著一行閃亮的大字——

  農學生實驗幼株,請勿採摘。

  兩個Omega一抬頭。

  「等等,我的小草莓呢?」

  「我那麼多的小草莓呢?」

  軍校的農學院出了件大事。

  食品科學與工程專業正在學《無土養殖營養學》,這個專業的教授讓學生們組建小組配比營養液種植草莓,根據草莓的成長情況給他們的作業打分。

  一個月之後,大家的小草莓都長的很不錯的,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驗收成果。

  結果一位Alpha把人家食科(食品科學與工程專業)學生們培養的實驗幼株全給吃光了。

  一顆都沒留!

  整個食科專業的人都沒法交作業了!

  江月在第二天早晨才知道自己闖禍了。

  導員傅岩把她叫到辦公室,他看著江月,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

  「說說吧!」傅岩敲著桌子,「你為什麼把人家作業給吃了?」

  江月臊眉耷眼的低著頭,摸了一下臉上的狗嘴套,甕聲甕氣的說道:「因為戴著止吠器,大草莓擠不進去。」

  傅岩把桌子拍的震天響:「那你就把人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幼株給吃光了?」他越說越怒,「你可真是龍捲風過境啥都不剩,好歹給人家幼株留下一兩顆草莓啊!」

  江月的頭越垂越低,小聲說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他們的作業,那附近一點提示也沒有。」

  傅岩破口大罵:「你還有理了是不是?架子上的編號你沒看見嗎?你的精神體可是金雕,鷹類的視力多強大家都有數,你別跟我說你眼神不好!」

  江月心虛的說道:「因為吸入藍胚素太多腦袋發昏,沒注意架子上貼的編號。」

  傅岩一拍桌子:「狡辯!」

  「三千字檢討,手寫!一個字也不能少!」

  當天軍校論壇上的所有帖子都在討論這件事。

  置頂的標紅熱帖——《你們Alpha就那麼喜歡小草莓嗎?》

  樓主是食科2班的學生,下課後和室友去溫室花棚看我的親親苗苗崽~

  到了我家苗苗崽的架子前抬頭一看,樓主整個人都恍惚了好嘛!天啦擼,我的草莓崽崽呢!我辣麼多的草莓崽崽去哪裡惹!還我草莓崽崽啊!

  咦嗚嗚嗚,其他專業培養的葡萄崽崽、香蕉崽崽、甜瓜崽崽、樹莓崽崽都長的好好的!

  只有而我們食科的的草莓崽崽沒了,全都沒了,那位Alpha狗把小草莓全都吃光了。

  一!顆!都!沒!剩!下!

  我哭的好大聲,真的想問問你們Alpha,你們就那麼喜歡吃小草莓嗎??!!!

  各個專業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積極踴躍的跟帖。

  2樓:哈哈哈哈別的Alpha喜不喜歡吃小草莓我不知道,反正本Alpha挺喜歡的。但是那位仁兄太過分啦哈哈哈哈!怎麼一顆都沒留哈哈哈哈!

  3樓:我們Alpha不一定都喜歡小草莓,但所有Alpha都非常喜歡種草莓[狗頭]

  4樓:啊這,完了,繼Alpha狗之後,我們Alpha又要多一個奇奇怪怪的標籤了嗎?[允悲][允悲][允悲][允悲]

  5樓:住到薔薇區後,我們Alpha放棄了大褲衩人字拖和老頭背心,力求戴著狗嘴套時也要英姿勃發帥氣逼人,然而我們辛苦維持的人設就這樣被一位大神毀於一旦了[流淚的單身狗]

  6樓:我們天天喝營養液,宿舍大樓的門禁變成了八點,我上小學二年級時都沒這麼早的門禁,親親苦苦就是給Omega們六個好印象,結果……[微笑中透露著一絲疲憊]

  7樓:6樓也是戰鬥系的哥們嗎,我們也太慘了,只有八點以後才能吃一頓像樣的飯,嘴裡都快淡出鳥,偶爾去花棚摘點小櫻桃小果子吃(本人從不吃草莓)

  8樓:本食科專業的學生硬了!拳頭硬了!

  9樓:+1,那光禿禿的架子,是每個食科學生看了都要眼前一黑的程度。

  10樓:一!顆!都!沒!剩!下!看到這我真的憋不住了,我們小組討論了一個星期的培養液配比啊[大哭][大哭][大哭][大哭]

  11樓:本機甲系的Omega很好奇,那個女Alpha為啥不吃大草莓,只吃小草莓啊。難道是她良心發現決定把大草莓留給Omega,那還挺可愛的呀。

  12樓:11樓你想多了,你有沒有想過,Alpha的狗嘴套、、、大草莓會卡住。。。。

  13樓:本戰鬥系Alpha快笑死了,據說食科系的導員拿著鏟子跑到我們導員辦公室,讓他給個交代。

  14樓:11樓你太天真了,據我所知那位把你們草莓崽崽吃光光的Alpha是沒有良心的,她這個人非常惡劣的。要是沒有狗嘴套,我敢保證你們的大草莓崽也無一倖免。

  15樓:14樓加一,那位女Alpha的性格非常惡劣,是誰我就不說了,反正大家心裡有數,實戰對練不少人被她揍過吧。

  16樓:那位啊,性格確實不好,笑起來也冷冷的陰惻惻的,眼珠灰霧濛濛讓人看不透,做事隨心所欲,從來不理會條條框框,反正我們都不太喜歡她。

  17樓:雖然很慘,但是本食科學生可以笑一年,我們專業的人都在笑哈哈哈,還好她們沒把幼株連根拔起一起吃了。

  18樓:本食科一開始也不理解,知道是她之後就理解了,這位Alpha確實很特殊啊233333。

  19樓:特別帥特別高冷是真的,但本Omega不知道她特別在哪裡。

  20樓:就是我們經過Alpha身邊時,別的Alpha都會看我們的臉,只有她低著頭看我們的包包和鞋子。

  21樓:好像在Alpha中她的風評不是很好,不過我們薔薇區的Omega還是很喜歡她的,沒有O會不喜歡高冷大帥A的!

  22樓:雀食,我們薔薇區的Omega很喜歡她的,有一次去食堂特意從她身邊走過,聽到她跟室友們說我的貝殼包好漂亮233333~

  23樓:理性討論,似乎她室友西薄雨才是校草吧。

  24樓:因為ABO都喜歡西薄雨啊,主要是那張臉AO難辨,實在是太精致太好看了,還有就是他家世非常好,眾所周知窮A無法滿足所有人的幻想,西薄雨就很奈斯。

  25樓:對的,對的,江大帥A雖然帥得像個捏出來的假人,但是太完美也不好,我每次看到她都會恍惚一下,感覺自己進了全息游戲還沒出來,那種不是一個次元的距離感誰能懂?

  26樓:正因為大家都很懂,所以還有點反差萌。

  27樓:插個樓,我們機化專業培養的蜜蜂葡萄就不香嗎?她為啥非得吃草莓?

  28樓:我們質檢專業培育的櫻桃就不香嗎?她為啥非得吃草莓?我們質檢專業的學生不服!

  西薄雨看到這裡,轉頭問江月:「對啊,你為什麼非要吃草莓呢?」

  江月沒法和他們解釋小仙女對草莓的偏愛。

  她捂住臉,發出一聲悠長而痛苦的哀嚎。

  「啊!!!!」

  2708寢室除了江月之外,所有人都笑了個人仰馬翻。

  相睢更是笑的一頭從凳子上栽了下來。

  庫里也不打游戲了,對著論壇上的帖子爆笑,一邊笑一邊捂著肚子喊疼。

  白望和江森更別提了,這倆也笑得全身抽搐,正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揉肚皮。

  只有西薄雨還算矜持,但他蒼白的皮膚此時全是紅暈——全是笑出來的,一向身姿筆挺的他也微微彎腰,捂著肚子慢慢吸氣。

  「你們繼續笑,笑夠了能活著走出寢室算我輸!」江月假裝凶狠。

  室友們笑的更大聲了。

  江月悲憤無比,差點把手裡的筆給捏斷,她深吸一口氣,趴在桌上有氣無力的寫著檢討。

  她這種年年被評為三好學生的乖乖女居然也有寫檢討的一天!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好孩子乖學生,見到她的人都說她文靜靦腆,室友們還調侃她是個愛臉紅的柔弱軟妹,每次臉紅茶味都很濃。

  現在這種情況,江月是萬萬想不到的。

  總感覺變成Alpha後一切都變得不受控制了,畫風偏離的越來越奇怪。

  她十分悲傷的捂住臉,抬頭瞟了一眼書桌左上角比磚頭還厚的《意識投射》。

  沒錯,她把那兩隻眼睛壓在了《意識投射》底下,書上面還壓了一個重達15斤的握力器。

  此時,《意識投射》微微翹起一角,一根白色的鬚鬚從下面小心探出。

  江月閉眼,把繫在腿上的重力環解開扔了上去。

  重力環25斤,白色鬚鬚不堪重負,終於老老實實的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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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6 01:36:43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三章 千絲(十一)

  食科專業的作業只好延期,因為江月並沒有把小草莓的植株從培養皿連根拔起,所以食科學生的心態還算不錯。

  江月也受到了嚴厲的批評,她頂著兩個黑眼圈熬夜寫完了三千字的檢討,行屍走肉般敲響了傅岩導員的門。

  看在她的三千字檢討寫的還算誠懇的份上,傅岩導員冷哼著放過了她。

  這件事因為太過喜感,居然沖上了星網熱搜。

  視頻中,當事人江某已被打碼,在食科學生的血淚控訴下,吃瓜群眾一邊哈哈哈,一邊好奇食科的小草莓有多麼好吃,於是食科小草莓因此名聲大噪。

  軍校論壇上,江月連續霸屏,連內褲邊邊的顏色都被人扒出來了。

  關於那兩隻眼睛江月一直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她只好買了兩個堅固的合金冷凍盒,把眼珠放在盒裡隨身攜帶。

  因為寢室人多眼雜,江月只好故技重施,把兩個冷凍盒揣進褲襠裡偷溜去廁所,在廁所的隔間裡研究這玩意。

  隨著冷凍盒一起帶進去的還有她那根又粗又長的鋼針,正是西薄雨用來紮醒她和相睢的那一根。

  這時候的洗手間人不算多,江月溜到最裡面的隔間關上門,齜牙咧嘴的把冷凍盒從褲襠裡掏出來。

  她把冷凍盒開到了最低溫度,所以冷凍盒冷冰冰的,放在褲襠裡非常的凍丁丁。

  打開冷凍盒開關,一隻結霜的眼珠正在裡面瑟瑟發抖,它伸出兩根白色鬚鬚緊緊的抱住自己,銀色漩渦瞳仁已經已經被凍散了,一時得見天日還有些迷茫,轉著蚊香眼暈暈乎乎的看著江月。

  突然,它看見面前的宿主掏出一根閃閃發光的鋼針。

  在眼珠還來不及思考時,那根鋼針就這樣明晃晃的紮進了它的身體裡。

  「嗷!!!!」

  眼珠瞳孔地震,它痛苦的伸出鬚鬚把鋼針拔出來,慌不擇路的逃到冷凍盒,兩根鬚鬚抱住盒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啪嗒一聲關上了冷凍盒,非常的自覺。

  江月拿著鋼針嘆氣,最粗最長的鋼針也只能讓眼珠痛一下,並不能造成實質的傷害。

  她把鋼針放在針線盒裡,從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

  咔噠一聲,冷凍盒又被打開了,眼珠瞳孔放大,被兩根手指毫不留情的捏了起來。

  江月捏著一根鬚鬚把眼珠拎起,打火機發出灼熱的藍色火焰,這是江月專門向相睢借的限量款打火機,溫度非常高。

  灼熱的火焰炙烤著眼珠,眼珠的瞳孔劇烈的放大、收縮、再放大、再收縮。

  它身上的兩條鬚鬚虛弱無力的垂下來,銀色的瞳孔又散開了。

  看得出它非常痛苦,然而它依舊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高溫火焰連它的鬚鬚都沒烤焦。

  江月小聲嘀咕:「這玩意到底是什麼質地?」

  她收好打火機,兩隻手拽住眼球用力向兩邊拉伸,眼球被她扯成長長一條,銀色瞳孔散成了一條抖動的波浪線。

  還是沒用,壓根扯不斷。

  江月鬆開手,細長的眼球像一塊風乾的臘肉。

  過了一會,『臘肉』捲了起來,扭動了一會後重新變成了一個圓潤的眼球,眼神裡寫滿了驚恐。

  江月捂住額頭,內心非常崩潰,眼球的瞳孔擴大收縮收縮擴大,內心也非常的崩潰。

  江月嘆氣,只好又把眼珠放進了冷凍盒裡,非常失望的走出了廁所隔間。

  此時已經到了熄燈的時間,江月回到寢室時,室友們已經躺在床上睡覺了。

  江月躡手躡腳走進寢室,把針和打火機放在了桌子上,冷凍盒太冰,這回江月沒有爬梯子,而是把著床欄騰躍上床。

  床鋪猛地震了一震,相睢抬眼看她,倚著枕頭說道:「你今天怎麼不爬梯子了?」

  江月很鬱悶的說道:「就我一個人老老實實的爬梯子,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寂寞。」

  她抬頭看相睢:「你怎麼也沒睡,你不應該睡的和死豬一樣嗎?」

  相睢打了個哈欠:「睏啊,我睡了一覺剛醒來,你怎麼去了那麼久的衛生間,掉坑裡啦?」

  江月:「你才掉坑裡了,我只是有點事情處理,對了,你的打火機我放你桌子上了。」

  西薄雨的聲音從江月背後傳來:「你去抽煙了?」

  江月搖頭:「我怎麼可能抽煙!」

  她拉高被子躺下,相睢依舊倚著枕頭打哈欠。

  江月躺在被窩中,小心翼翼的從褲襠裡掏出兩個冷凍盒放在褥子下面,她真的非常憂愁,這倆眼珠子到底要怎麼辦啊?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白望的手機鈴聲準時響起,淒厲的尖叫聲響起的第一秒,江月從床上彈了起來拍著胸口。

  白望在被窩中扭來扭去和被子抵死纏綿,江森掀開被子爬過去,對著白望的肚皮左右開弓。

  啪啪啪!

  白望被拍醒了,睡眼朦朧的掀開被子伸懶腰,江森穿著四角內褲跳下床,從床底下掏出臉盆去水房洗漱。

  江月緊隨其後,她現在已經能很坦然的面對室友們的裸體了。

  人的要求真的不能太高,隔壁寢室有個喜歡裸睡的Alpha,江月去找他借東西時,那位Alpha跳下床,那東西就那麼蕩來蕩去,明晃晃的對著她。

  好在寢室裡還有一個喜歡穿的嚴嚴實實的西薄雨,讓江月覺得自己還不算太突兀。

  江月洗漱完回到寢室,相睢依舊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室友們輪番叫了他幾次都沒叫醒,大家無可奈何,只好讓西薄雨使出了必殺技——鋼針紮手指。

  一針下去,血珠冒出來了,但是相睢依舊沒醒。

  江月上前探了探鼻息,轉頭對室友匯報:「還活著,呼吸平穩。」

  西薄雨皺眉:「這都過去三天了,藍胚素對他的影響不該這麼大。」

  江月也點點頭:「是啊,我還不到一個星期呢,就已經恢復過來了,相睢的體質也非常好,不應該恢復的這麼慢。」

  西薄雨皺眉,拿著鋼針又往相睢的中指上紮了一針。

  這回相睢慢悠悠的醒來了,一雙虎目眼神迷茫的看著他們,過了一會,他才慢吞吞的下床,甩著手指抱怨:「西薄雨你太狠了,能不能溫柔一點。」

  他們一起去教室,相睢睏得厲害,,江月和江森只好一左一右架著他往前走。

  今天周四,下午沒有課,相睢艱難的挺過了上午,下課後中午飯都沒吃直接回了宿舍睡覺。

  江月也沒吃中午飯,她揣著冷凍盒跑去第一食堂點了一份火鍋。

  她拿著相睢的年卡要了一個最僻靜的包廂,當服務員把鍋底弄好,火鍋開始沸騰時,江月打開冷凍盒,拎起眼睛放進了紅油火鍋裡。

  眼珠在沸騰到冒泡的紅油中顫抖著鬚鬚沿著鍋壁攀爬,江月拿起筷子把它懟了下去。

  眼珠在紅油裡滾了一圈,再一次鍥而不捨的往上爬,想要爬出這個紅油煉獄。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如此這般五六次,江月嫌麻煩,乾脆向服務員要了一個大漏勺扣在了鍋上。

  30分鐘後,她拿著漏勺把眼珠撈起。

  兩隻眼珠軟趴趴的躺在漏勺上,江月拿起筷子戳了一下,觸感如煮熟的湯圓一般軟糯。

  癱在漏勺上的兩隻眼珠翻了個面,拿後腦勺對著江月。

  結論——眼珠能被煮軟,但還是造不成實質性的傷害。

  可惜啊,浪費了這麼好的紅油鍋底,她又要了一個菌菇鍋底,把肉和蔬菜下了進去。

  兩隻軟趴趴的眼珠又被放回了冷凍盒。江月把東西吃光後離開了第一食堂回到寢室。

  室友們躺在寢室裡睡午覺,江月躡手躡腳爬上床。

  西薄雨睡覺輕,儘管江月放輕動作,他還是睜開了冰藍色的眼睛,有些迷糊的看著江月。

  他的睫毛柔軟細密又纖長,碎髮凌亂的垂在額前,眼神不再銳利冷冽,反而有種茫然和無辜,竟然像隻把頭探出鳥窩的毛絨絨的小雛鳥。

  江月看的心癢癢,一時間愛心泛濫,下意識伸手擼了一下西薄雨的頭毛。

  西薄雨眼神一震瞬間清醒,他眸光如刀,眼睛微眯,殺氣騰騰的看著江月。

  江月縮回手,弱弱說道:「都是Alpha,摸一下頭髮怎麼了。」

  這話西薄雨沒法回答,他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鹹豬手!」

  江月震怒,趴在床欄對著西薄雨的腦門壓低聲音反駁道:「什麼鹹豬手,我這分明是纖纖玉手。」

  她伸出手在西薄雨眼前晃了晃,猛然發現自己的爪子比西薄雨的手還要長上那麼一小截。

  因為害怕實戰對練被人踩臉,身為小仙女的她害怕毀容,不得不長期擼鐵鍛煉臂力,所以手心布滿了厚厚的老繭。

  纖纖玉手這種話是沒臉說出來的,反而西薄雨的手纖長潔白,像羊脂玉一樣漂亮。

  江月大為震驚,一把撈起了西薄雨的手放在眼前細細觀察的。

  啪!

  西薄雨一掌拍在了江月的腦門上。

  這可把江月委屈壞了,她捂著腦門貼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都是Alpha,摸一下手怎麼了,你幹嘛打我啊?」

  西薄雨對這個句式都快PTSD了。

  他無語了一會,伸手拽了拽江月的白T恤:「都是Alpha,你不也穿的嚴嚴實實,連駝峰都不讓別人摸。」

  這下可把江月問住了,她沉默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幾度變幻,才一臉糾結的說道:「你要是想摸,也不是不可以。」

  西薄雨:「……」

  啪!

  又是一巴掌呼在了江月的腦門上。

  西薄雨惱羞成怒:「我才不想摸,駝峰發達了不起啊!」

  他氣的掉了個頭,腦袋朝向另一邊睡覺,用腳尖對著江月的腦袋。

  江月這麼講究的小仙女怎麼能讓別人用腳對著她高貴美麗的頭顱呢!

  於是她拽住西薄雨腳腕往下拽,一邊拽一邊小聲喊:「西薄雨,你怎麼能用腳對著我的頭呢,這樣不可以!我會睡不著覺的!」

  真奇怪,女Alpha的信息素比山巔上萬年不化的積雪還要冷,可她的手心溫度簡直和岩漿一般滾燙。

  被人拽住腳腕往下拖,這種小打小鬧對Alpha來說無比正常,可對於Omega來說過於曖昧了。

  真要命,怎麼會和這種憨批一個宿舍,彼此的床還緊挨著。

  而且,她不知道她頂著那麼俊美冷漠的臉做這麼幼稚的事情真的非常蠢嗎!

  西薄雨極其無奈,只好痛苦的掉轉方向。

  江月心滿意足的躺下,還比了個剪刀手在西薄雨腦門上晃了晃。

  西薄雨閉眼。

  這種手欠的Alpha,長了眼睛的Omega絕對不會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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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6 01:36:59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四章 千絲(十二)

  兩隻眼珠的事情依舊讓江月心煩,這倆東西軟軟彈彈,暫時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危險性,但是江月用盡了手段也沒把兩隻眼珠怎麼樣,反倒把自己弄得十分憔悴。

  她曾想過把兩隻眼珠泡在強酸裡,轉念一想,她的胃液連鋼釘都能腐蝕,威力也不亞於強酸,這倆眼珠在她胃裡待了好幾天不也啥事沒有。

  強酸這個被pass掉了。

  她只好隨身帶著冷凍盒,時刻打起精神注意兩隻眼珠的一舉一動。

  兩隻眼珠最初入住冷凍盒時十分不滿,常常用它們的白色根鬚把冷凍盒的蓋子頂開。

  簡直想像不出來它們細細的根鬚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每次報廢一個冷凍盒,兩隻眼珠都會經歷一次刻骨銘心的毒打。

  在江月的層出不窮的毒打中,冷凍盒成了兩隻眼珠最溫暖的避風港。

  不就是冷點嗎,冷點怎麼了!

  兩隻眼珠看開了,最近變得十分佛系,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冷凍盒裡。

  江月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偶爾也會揣著冷凍盒鬼鬼祟祟的跑出去,把兩隻眼珠放出來透透氣。

  江月溜到了薔薇區的小樹林裡,青青草地上,兩隻眼珠乖巧的坐在青草上沐浴陽光,眼球上的白色根鬚懶洋洋的舒展開,十分愜意的模樣。

  江月坐在大石頭上看著它們倆,手裡拿著一根小樹枝,時不時把兩隻眼珠戳個跟頭。

  兩隻眼珠被樹枝撥弄,在草地上滾來滾去,約莫玩的十分歡樂一時間得意忘形,還伸出白色鬚鬚掛在小樹枝上蕩起了鞦韆。

  江月:「……」

  她只好搖晃小樹枝,讓兩隻眼珠蕩的更高些。

  人的習慣是非常可怕的,這些日子以來,兩隻眼珠被她欺負的慘兮兮的,就讓江月產生了一種它們很弱小很可憐很容易被她掌控的感覺。

  雖然心裡很清楚這兩隻眼珠跟基地裡的異變種脫不了干係,也知道自己跟龐大的異變種比起來就是個小垃圾,但是她依舊心態膨脹,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

  江月把樹枝放下來,抬手往自己的腦門上扇了一巴掌。

  「呸呸呸,還能掌控一切,就你這個熊樣,你能掌控誰?你連自己都掌控不了!」

  「落下的解剖課程補完了嗎?實戰對練二階段課程在全息倉裡補完了嗎?形勢與政策落下的三篇大作業補完了嗎?」

  「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誰給你的錯覺,讓你膨脹到自以為是的能掌控一切!」

  「你能打得過異變種嗎?你能瞞過基地的人嗎?你身上的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弄清哪一件了?」

  「不要被敵人的外表迷惑,我們要透過外在看清本質!」

  江月一把打開冷凍盒,拎起玩的正開心的眼珠,惡狠狠的把它們扔了進去。

  回到寢室,室友們還在睡,窗簾拉著,寢室裡光線昏暗,非常適合睡覺。

  江月看了眼終端上的時間,雖說今天周五下午沒課,可都下午三點了他們還在睡,這是不是太能睡了?

  其他人就算了,怎麼連西薄雨也墮落了,往常他午休最多睡一個小時,一點左右必醒,現在怎麼也睡這麼久。

  江月下床的時候都沒把他吵醒。

  真是莫名其妙。

  室友們都是五感敏銳的Alpha,江月也不好在寢室裡吵他們睡覺,她糾結了一會後悄悄走出寢室,輕手輕腳的把門關上了。

  她又回到了那片小樹林,因為過於無聊又把冷凍盒裡的眼珠放出來研究。

  重見天日的兩隻眼珠欣喜不已,它們伸出八根白色的鬚鬚像蜘蛛一樣在草地上爬行,下午的陽光照射在它們身上,旋轉的銀色瞳仁閃亮亮的,看上去竟然有一絲漂亮。

  兩隻眼珠在地上爬了一會,抱著對方翻了幾個跟頭,蹦蹦跳跳一陣後,兩隻眼珠在草叢中窸窸窣窣,不一會合力抱出一跟小樹枝遞到江月面前。

  江月一臉莫名的拿起小樹枝,只見眼珠們伸出鬚鬚抱住樹枝,非常開心的蕩起了鞦韆。

  江月:「……」

  居然還沒玩夠,真是醉了。

  她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拿著樹枝晃來晃去。

  一陣風吹過,樹葉簌簌抖動,江月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沒辦法,她的耳朵非常靈敏,樹木多的地方總是避免不了昆蟲和老鼠,江月已經非常習慣了。

  果然,一隻灰色的大老鼠從一旁的草叢中竄了出來,直奔兩隻眼珠。

  值得一提的是星際的老鼠們非常的狂野,它們非常的大,也非常的愛咬人,相比地球上的老鼠,它們的體格大了兩倍左右。

  江月一開始住的藍鯨區,藍鯨區的小樹林也有很多大老鼠,因為藍鯨區住的都是血氣方剛戰鬥力爆棚的Alpha,有事沒事就跑到樹林捉老鼠。

  江月一開始也被這些大老鼠嚇的半死,直到有一節體能訓練課,老師把他們帶到小樹林讓他們徒手抓老鼠,美名其曰鍛煉反應能力。

  由於一隻老鼠就是一個學分,所以大家非常賣力,江月忍住眼淚抓了53隻,刷新了軍校的歷史記錄。

  那節課之後,藍鯨區的大老鼠差點被滅族,所以藍鯨區的大老鼠們非常收斂,聽到人類的腳步聲就會溜走好遠。

  然而薔薇區都是嬌弱膽小的Omega,一隻小蜘蛛都能讓他們尖叫半天,更別提這種大老鼠了,簡直是Omega的噩夢,所以這裡的老鼠都非常的放肆,一點不怕人。

  眼看兩隻眼珠馬上就要被大老鼠吞入腹中。

  為了避免大老鼠帶著眼珠周游世界,江月解開腿上25斤的重力環甩了過去。

  一擊正中目標!

  油光水滑的大老鼠被閃亮的重力環壓倒在地,四隻老鼠爪無力掙扎。

  江月正想拿回重力環,兩隻眼珠卻猛地蹦到老鼠身上,白色的鬚鬚紮進老鼠的皮肉裡,肥胖的大老鼠飛速乾癟下去,也就眨眼間,約有五斤重的大老鼠只剩下一層灰色的老鼠皮,軟耷耷的攤在地上。

  這些天的無害都成了假象。

  江月腳底板發涼,趕緊拎起眼珠把它們重新關進了冷凍盒裡。

  她盯著地上的老鼠皮發呆,幾秒鐘後才猛地一下回過神,立刻用樹枝叉起老鼠皮放在石頭上,從兜裡掏出打火機把老鼠皮毀屍滅跡。

  老鼠皮被燒成了灰,江月鬆了口氣,拿著樹枝把灰拂散,又把大石頭上的火烤痕跡弄掉後才終於鬆了口氣。

  謝天謝地,因為小樹林的大老鼠很多,所以這一片人跡罕至,沒有Omega過來。

  江月又把冷凍盒打開了。

  得讓這倆隻眼珠長長教訓!

  她拎起眼珠放在打石頭上,脫下腳上的跑鞋對著兩隻眼珠就是一頓毒打。

  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兩隻眼珠又被拍成了小圓餅,漩渦般的銀色瞳孔散開,變成了熟悉的蚊香眼。

  啪嗒一聲,跑鞋的鞋底掉了。

  顯然,普田的假貨經不起江月的暴力摔打。

  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江月面無表情的睜著死魚眼看著兩隻小圓餅,兩隻小圓餅又瑟瑟發抖的抱在了一起。

  江月拿著掉底的鞋子指著它們倆個罵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這樣做!明白嗎?!」

  兩隻眼睛點頭如啄米,江月消了氣,又把它們關進了冷凍盒,還把溫度開到了最低檔。

  一路上,那隻大老鼠的慘狀不斷在江月腦袋裡回放。

  如果眼珠寄生在人的身上會怎麼樣?那被寄生的人應該和那隻大老鼠一樣的下場。

  江月越想心跳越快。

  她轉了個彎,坐著軍校的智能小電車去了農學院。

  軍校的專業都和軍事相關,比如大多數軍用營養液都出自農學院。除此之外,軍校還有非常出名的醫學院,為聯邦培養出了非常多的頂級醫療兵。

  農學院有專門養育小白鼠和小兔子的養殖所,江月走到養殖所門前,值班的保安看著她,認出了這位名人。

  男Beta立刻緊張起來:「這是養殖所,這裡的動物是用來做實驗的,不是用來吃的!」

  江月:「……」

  好吧,原來想要隻兔子做實驗來著。

  沒辦法,江月只好悻悻離開,重新回到小樹林捉了一隻大老鼠。

  她把眼珠放在老鼠身上,眼珠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江月說道:「寄生在它身上,不要立刻吞噬。」

  眼珠點點頭,眼珠外面的乳白色膜裡探出六根白色鬚鬚刺入老鼠體內。

  老鼠沒有掙扎,五秒鐘後,老鼠的眼神開始渙散。

  江月開始記錄老鼠的情況。

  一分鐘後,老鼠陷入昏迷狀態。

  兩分鐘後,老鼠的呼吸頻率開始降低。

  三分鐘後,老鼠的呼吸頻率再次降低,心跳聲越來越微弱。

  四分鐘後,老鼠徹底死亡。

  老鼠的體型沒有任何變化,依舊膘肥體壯,老鼠死去的整個過程裡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江月推測眼珠寄生在生命體時會釋放一種類似於藍胚素的神經毒素。

  這是一個比較有突破性的發現。

  江月嘆氣,對眼珠說道:「現在可以吃了。」

  眼珠非常高興,大老鼠迅速縮水,眨眼間就剩下一層老鼠皮。

  把老鼠皮毀屍滅跡,江月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寢室。

  室友們終於醒了,江森打著哈欠:「咱晚上吃什麼啊,要不要出去吃一頓,我請客怎麼樣?」

  白望倚著梯子揉太陽穴:「不去,我還是睏,腦子昏昏沉沉的。」

  江月震驚:「不是吧你們,現在都五點了,睡了一下午還睏,白望你上輩子沒睡過覺嗎?」

  白望眯著眼睛:「不太對勁,往常我也睏,但不是這個睏法。」

  相睢慢吞吞的踩著梯子下床。

  江月揉揉眼睛:「不是吧,相睢你竟然踩梯子,我還以為你的梯子要閒置到大四畢業呢!」

  相睢活動脊椎:「昏沉得要命,我還沒緩過勁。」

  庫里也踩著梯子下了床,慢悠悠的坐在了凳子上。

  西薄雨坐在床上低頭沉思。

  江月走過去敲了一下他的床鋪。

  「怎麼啦,想什麼呢?」

  西薄雨睜開冰藍色的眼珠,帶著倦意說道:「在想以後睡午覺的時候拉不拉窗簾。」

  江月笑道:「你睡覺輕,不拉窗簾睡不著,還是拉上吧。」

  她環視一圈,問西薄雨:「你們今天不回家嗎?怎麼都留寢室呢?」

  室友們都是土豪,一放假就到處浪,只有江月去化妝品專櫃做兼職櫃A,晚上再孤零零的回到寢室睡覺。

  今天週五大家難得聚齊,室友們用冷水沖臉後總算清醒過來。

  寢室六個人去外面吃了頓燒烤,吃完飯之後其他的室友都被私家車接走了,只有江月坐著磁懸浮地鐵回到了寢室。

  第二天周六,她起了個大早,五點鐘就揣著冷凍盒往小樹林裡跑。

  這個時間點軍校安靜的很,大家都在宿舍睡覺,幾乎看不到人,江月解開重力環,溜進小樹林開始捉老鼠。

  活的老鼠沒遇到,死老鼠倒是遇見了好幾隻。

  「真奇了怪了!」

  她邁過草叢,一轉頭又看見了一隻死老鼠,皮毛上還掛著一層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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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6 01:37:12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五章 千絲(十三)

  江月繼續往前走,最終在林子的最外圍看到了一隻活著的老鼠。

  這也太反常了,難道有人在小樹林裡投放老鼠藥?

  她檢查了一下這些老鼠的屍體,發現這些死去的老鼠並沒有中毒的跡象,體內的臟器也沒有受損,並不是死於外傷。

  要說這片小樹林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大概就是她昨天找了隻老鼠做實驗。

  江月的腳步停住了。

  難道是兩隻眼珠的問題?

  可是她昨天只用一隻老鼠做了實驗啊。

  江月跑出軍校,打開終端導航跑到菜市場裡買了一桶小黃魚。

  她拎著魚來到菜市場的公園,此時五點半,因為深秋天氣寒冷,所以公園的人也非常少。

  她鑽進林子深處,把眼球從冷凍盒裡掏出來。

  「只寄生,不要立刻吞噬。」

  眼球老老實實的點頭,乖巧的伸出根鬚刺進一隻小黃魚的身體裡。

  與大老鼠不同,小黃魚堅持的時間只有3分鐘。

  3分鐘後,一桶小黃魚全都翻起了白肚皮。

  一共19條小黃魚,只有兩條被眼珠寄生,可是它們全都離奇的死去了。

  江月又去菜市場買了兩桶小泥鰍,她拎著桶返回公園,將兩個小桶隔開一米遠,把眼珠放進其中一個小桶。

  另一個小桶則關緊了蓋子,這樣即使眼珠在寄生的時候釋放毒素,毒素也進入不了這個小桶。

  被寄生的小泥鰍堅持了三分鐘不到就死了,整整一桶小泥鰍也離奇死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沒有放眼珠的那個小桶,裡面的泥鰍也全部死掉了。

  被寄生的魚是一種媒介,眼珠用江月不了解的方法隔空感染了其他小魚。

  大老鼠比小黃魚堅持的時間長一分鐘,小黃魚堅持的時間又比小泥鰍長20秒左右。

  這說明越強大的生物可以堅持越久。

  江月想起了昏昏欲睡的室友們,難道眼珠以她為媒介感染了室友?

  不對,江月拍了一下腦門,大腦急速運轉。

  首先,她並沒有被眼珠感染,只有被感染的生物才可以成為傳染的媒介。

  其次,她睡覺的時候都會把冷凍盒調到適宜的溫度攥在手裡,眼珠不可能跑出去,即使跑出去,也不可能不驚動她。

  難道室友們只是普通的嗜睡?畢竟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有疲勞期也是正常的。

  不對!

  她忘記了相睢!

  一直以來她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既然她身體裡有眼珠,那憑什麼其他人的身體裡不能有眼珠呢?

  江月猛地一跺腳,急忙給相睢發送通訊請求。

  相睢沒接,江月打了五次通訊,每一秒都心急如焚,打第七次時相睢才接通。

  三維屏幕上出現了相睢昏昏欲睡的臉龐,一臉低氣壓的怒吼:「江月你有病啊,大清早給我發通訊請求,你看看時間,這才六點二十!」

  江月連珠炮似的說道:「你家在哪,我有點事找你,要不你過來找我!」

  相睢甩著腦袋,煩躁無比:「有啥事一會再說,老子要睡覺!」

  江月差點急的跳起來:「不行,相睢你聾了嗎,要麼你現在過來找我,要麼我過去找你,你趕緊給老子選一樣!」

  江月很少有這麼不客氣的時候,相睢被震了一下,眯著的眼睛強行睜開一條縫,嘴裡說出了一個地址。

  江月立刻掛掉終端打個了出租車直奔過去。

  相睢的家住在軍區大院,那是個別墅區,打車費就花掉了四百多,江月心疼得滴血。

  這還沒完,到了小區門口後門衛壓根不讓江月進去,江月只好又發了個通訊把相睢喊了起來。

  相睢穿著恐龍睡衣罵罵咧咧的趕過來。

  「江月你最好真的有事找我,不然我跟你沒完!」

  他罵罵咧咧的領著江月走進了他家的大別墅,大別墅靜悄悄的,江月問道:「你家人呢?」

  「都出去了,他們一年都回不了幾次家。」

  話音剛落,相睢就被江月按沙發上了。

  刺啦一聲,他身上的恐龍睡衣被江月撕開了一道大口子,兩片飽滿緊實的胸肌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相睢半眯的眼睛完全睜開了。

  被江月死死按住的他在沙發上發出猛虎咆哮:「江月你幹嘛!」

  江月把他上半身的睡衣扒了下來,相睢驚恐抱胸努力往後縮,色厲內荏的喊道:「江月你給我清醒一點,老子可是Alpha!是Alpha!老子是直A!直A!」

  江月心急火燎,大罵:「你給我老實點,直A又怎麼樣!」

  相睢瞳孔地震,抬腳踹向江月,江月抬腳踹向他的屁股,一把將相睢的恐龍睡褲扒了下來。

  動作非常粗暴。

  可憐的相睢只剩下一條藍色的四角內褲,他驚恐無比的拽著內褲,渾身肌肉高達一米九的北方壯A見勢不妙,終於開始結巴了:「你、你、你、要、要、要怎樣?」

  江月的灰眼珠盯著相睢的四角內褲。

  萬一眼珠寄生在相睢的屁股上呢!

  雖說男女有別,但生命價更高啊!

  她猶豫了一會,最終,江月的魔爪還是伸向了相睢四角內褲。

  相睢絕望了,別墅裡只有他們兩個,他又不是江月這個人形兵器的對手,就算他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他的。

  就當被狗咬了吧。

  相睢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江月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脫下相睢的死角內褲,她咬牙,說道:「你自己脫!」

  相睢更悲憤了:「你他媽還要老子自己脫!」

  江月怒吼:「你沒長手嗎!」

  相睢:「……」

  他暴躁的脫下了四角內褲,一把將內褲摔在地上,暴跳如雷:「脫就脫!」

  雖然四角內褲只是一塊很小的布料,但穿和不穿的差別還是非常大的。

  江月咽了咽口水,把相睢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了一遍。

  相睢又開始暴躁了:「你他媽什麼眼神,在菜市場挑豬肉吶!」

  江月也不落下風,大聲道:「都是Alpha,看一眼怎麼了,又不會少塊肉!」

  這一看,就在相睢的屁股上發現一個小紅點。

  江月神色凝重的問道:「相睢,你屁股上有紅痣嗎?」

  相睢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裡了:「誰會盯著自己的屁股看!你有病吧你!大清早把我折騰起來看我屁股上有沒有痣?」

  江月怒了:「誰看你屁股,別岔開話題,你屁股上到底有沒有痣?」

  相睢仔細想了想,摸著下巴說道:「沒人說過我屁股上有痣。」

  江月有點慌了,因為太過焦急也顧不上其他,一把撲過去將相睢按倒,盯著他的屁股上的紅點猛瞧。

  被按在茶几上的相睢發出了殺豬叫:「臥槽江月你冷靜一點啊,我們都是Alpha,AA戀不會有好結果的!」

  江月:「……」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相睢的腦回路真是山路十八彎。

  她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有病嗎你?我跟你AA戀!要不要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相睢在茶几上扭動,震聲:「不是江月,你不覺得的咱倆現在這姿勢有很大問題嗎?」

  江月幡然醒悟。

  她現在,衣著整齊,正把相睢按在茶几上,一手反剪相睢的雙臂,一手按著相睢的尾椎。

  相睢他,一絲不掛,正被她按在茶几上,發達的臀大肌正明晃晃的對著她。

  這踏馬……

  江月心虛不已,嘴上還要硬撐:「相睢你怎麼天天搞黃色,我只是懷疑你被異變種寄生了而已,你的體質這麼好,代謝速度那麼快,藍胚素的影響不應該這麼深。」

  相睢鬆了口氣:「你不早說!什麼叫我搞黃色,敢情都是我的問題,你就清清白白?」

  江月紅著耳朵罵他:「就算搞AA戀,我也找西薄雨那樣的,我的審美還沒有偏差到這種地步。」

  她一邊口吐芬芳,一邊查看紅痣,這一細看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顆痣的顏色和質感都不太對,比起紅痣,更像一個嵌在肉裡的紅色小水泡。

  江月抬起手指按了按。

  相睢趴在茶几上吐糟:「這感覺也太奇怪,明明是在做一件很嚴肅的事,老子卻感覺自己被你玷污了。」

  江月拍拍他的後背:「你這塊的觸感不太一樣?」

  相睢:「什麼不一樣。」

  江月:「特別Q彈。」

  相睢生氣:「你踏馬調戲老子!」

  江月解釋:「我不是我沒有,其他的地方都是正常觸感,只有這顆紅痣的觸感非常奇怪,那感覺就像一個眼珠長在了裡面。」

  肉眼可見的,相睢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密恐患者見了會當場昏迷的程度。

  相睢顫抖的伸手摸去。

  和江月說的一樣,那一塊的觸感確實與眾不同,就像……就像……一個眼球長在了裡面。

  相睢回過神,臉色慘白的看著江月:「你怎麼發現的,難道你的屁股上也……」

  「別瞎說,我不是,我沒有。」

  江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知道我聽覺敏銳,我發現你的心跳和呼吸聲變的越來越緩慢,特別像藍胚素吸入過量的症狀,距離我們離開基地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即使恢復速度慢,也不該這麼慢。」

  「相睢你太粗心了,你就沒察覺到異常嗎?」

  相睢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我倒是沒想過,因為在巨坑裡我的精神力和我哥的融合了,所以消耗很大,我以為昏睡是正常的。」

  江月倒是沒想過這一層。

  相睢又緊張的摸了一把屁股:「我先聯繫我哥,看看我哥他們有沒有被寄生,然後我再聯繫基地,給咱倆好好檢查一遍。」

  江月一直低著頭,沒有反應。

  相睢懟了她一下,好奇道:「你怎麼不說話,被嚇傻啦?」

  江月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眸裡寫滿了滄桑。

  她幽幽問道:「相睢,你家裡有草莓果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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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4:34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六章 千絲(十四)

  相睢:「我家裡只有橘子醬。」

  於是江月的表情便帶上了些沉痛:「橘子醬,唉,也行吧。」

  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橘子醬遞給江月,「我先回臥室穿衣服,吃的都在冰箱裡,想吃啥自己拿。」

  江月點點頭。

  相睢走後,江月拿著橘子醬走進了洗手間。

  進基地前會被人搜身,這種危險的東西放在哪裡都不安全,但凡有其他辦法,江月都不會選擇把這玩意吞下去。

  她從兜裡掏出兩隻眼珠在水龍頭下仔細清洗,洗了10次之後才用勺子挖出一勺橘子醬給眼珠塗抹均勻。

  紅色的眼珠塗上橙黃色的橘子醬,這色調搭配就不太對。

  突然就被糊了一臉果醬,兩隻眼珠不明所以,伸出白色鬚鬚將果醬刮掉一小片,露出旋轉的銀色瞳孔,有些不安的看向江月。

  怎麼看都很難以下口。

  真的太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真沒想到吐出來之後還得吃回去,還不如不吐呢。

  這都叫什麼事啊!

  天吶!

  鏡子裡,江月的眼圈稍稍有些泛紅,她忍住眼淚,捂住臉,眼一閉,一聲長長的嗚咽後,她拎著眼珠的鬚鬚把它扔進了嘴裡。

  鏡子裡,她的臉龐像一塊揉皺的抹布,那臉上的每一道褶皺都寫滿了辛酸、無奈、沉痛、悲哀。

  眼珠比較大,就那麼卡在了她的喉嚨裡。

  江月被噎的直翻白眼,她只好氣沉丹田,紮起馬步,一個無聲的怒吼之後,她終於無比艱難的把眼球咽了下去。

  她的半個靈魂隨著那隻眼球一起,永遠的留在了她的胃裡。

  橘子醬酸酸甜甜的,稍微安慰了一下失魂落魄的江月。

  如果是草莓果醬就更好了,把眼球裹上同色系的草莓果醬,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安慰自己只是咽一顆個頭稍大些的草莓軟糖。

  第一隻眼珠進了肚後,觀望全程的第二隻眼珠受到了驚嚇,它的小漩渦瞳孔又散成了一圈蚊香,伸出八根鬚鬚想逃跑,卻被江月眼疾手快的拽了回去。

  第二次吞咽就變得容易了些,吃一隻也是吃,吃兩隻也吃,江月深吸一口氣,往上面抹了一層厚厚的橘子醬。

  就當是個頭大一些的橘子軟糖吧。

  把果醬塗抹均勻,直到遮住全部眼珠,江月抽泣了一聲,眼裡含著熱淚,無比痛苦的把它咽了下去。

  水嘩啦啦的流,江月拼命漱口。

  她髒了。

  洗不乾淨了。

  大半瓶橘子醬沒了,江月一臉虛脫的拿著果醬瓶子走出洗手間,越想越難過,越想越難過。

  好好的一個小仙女,吃個水果都要精心擺盤的精致女孩咋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呢!

  卿本佳人,奈何做Alpha!

  江月揉了揉喉嚨,橘子醬太甜,有點齁嗓子,她只好噸噸噸喝水。

  相睢換完衣服下來,看見了桌上只剩個瓶底的橘子醬。

  「我去,你乾吃果醬啊,真是口味獨特。」

  江月捂著胃,有氣無力的朝著他擺擺手。

  「你聯繫基地的人了?」

  相睢緊張的摸摸屁股:「聯繫了,他們正在往這趕,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這玩意寄生在哪裡不行,非得寄生在屁股上。」

  江月想了一下:「總比寄生在丁丁上強吧,萬一你那地真被寄生,下輩子的雞巴可就完了。」

  「我靠你怎麼越說越噁心!」

  兩人插科打諢時,別墅的大門突然打開,穿著制服的人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面容冷肅的男Alpha,輪廓深邃,容貌冷峻,漆黑的眼珠如冰冷黑色岩石,一看就是位高嶺之花。

  很難想像這樣的男Alpha會在貓砂盆裡拉屎。

  不知道《意識投射》的作者是哪位大神,怎麼什麼都敢寫,也不怕半夜睡覺被人暗鯊。

  哥哥相柳進來一揚手,身後的手下就拿著耳塞和眼罩走了過來。

  被捂住眼睛塞住耳朵的江月和相睢又被人帶去基地。

  基地還是老樣子,空氣中全是濃濃的藍胚素香味,因為異變種陷入長時間的深度休眠中,所以大家的神色都不似先前那樣緊繃。

  基地的醫務室中,探索過巨坑的26個人開始做全身檢查。

  除了最後下去的救援小隊和江月之外,其餘19個人無一倖免,全被詭異的紅色眼珠寄生了。

  對於這個結果江月大為震驚,因為兩隻眼珠明明就在她的肚子裡,不知道為啥沒檢查出來。

  基地的人體掃描儀非常先進,兩隻眼珠怎麼躲過掃描的?

  這個檢查結果一下子給江月整破防了,本來指望基地檢查出異常,她順理成章把眼球吐出來,正好把這倆危險的玩意順利脫手。

  現在的江月心裡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難不成真的要帶這倆眼球過一輩子嗎?

  還是眼球真的被她的王水胃液消化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簡直可喜可賀。

  江月煩心沒多久,那位送她寫真集的陸更少校又找她談話了。

  金髮金眸的Alpha如同神話中走出來的大天使,無比的聖潔高貴。

  一個透明的圈圈懸在他頭頂,像極了天使頭上的光環。

  陸更露出一個美麗炫目的微笑:「上次送你的寫真集還喜歡嗎?」

  江月摸了摸鼻子,尷尬的點點頭。

  「要喝點什麼嗎?基地進購了一批很好喝的果茶。」

  江月搖頭。

  陸更微微一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茶包,「不用緊張,只是例行詢問,你看你局促不安的樣子,就像做了什麼心虛的事情。」

  江月心裡一緊,苦笑:「我也不想緊張的,就是您這個外表特別像我們軍校的教導主任。」

  陸更:「……」

  真是萬萬沒想到。

  正因為他的外表有天然的親和力,所以上層才派他過來,以免江月這種桀驁不馴的Alpha對基地產生心理抵觸。

  一些好苗子都是要從小培養的,以免思想上出現偏差,相睢13歲就進了軍部的特殊部門,他哥哥相柳進軍部的時候年齡更小,還不到11歲。

  江月已經快18歲了,她沒有受過軍部的熏陶,沒有正常的出身,而是在髒亂差的貧民窟裡長大。

  貧民窟是一個弱肉強食缺少溫情的地方,那裡的人沒有榮譽感,沒有責任感,更沒有道德感。

  他們為了一口食物就可以要人性命,為了一口食物就可以出賣身體,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就像養不熟的狼,天性狡詐,殘忍冷血,沒有歸屬感,更沒有忠誠可言。

  這個年紀的孩子三觀基本定型,如果不是江月太過優秀,基地也不用花費巨大的心血來培養。

  陸更恰巧是這個任務的負責人之一。

  他笑著給江月泡了杯檸檬紅茶,用一種非常輕鬆的語氣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異常的?相睢說你衝到他家扒了他的褲子,你當時十分肯定他被寄生了嗎?」

  就知道會有這個問題。

  江月鎮靜的回答道:「因為今天我醒的比較早?」

  陸更:?

  他把腦袋上的圈圈摘下來抱在懷裡,疑惑道:「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能說的詳細一點嗎?」

  江月清清嗓子:「往常相睢在寢室,我都比較昏沉,怎麼睡都不解乏,總也睡不醒。」

  「陸更少校,我的生物鐘非常精準,就像一台沒有誤差的機器,一般情況下四個小時就能睡醒。」

  「我一直以為自己吸入藍胚素太多,偶然戒斷無法適應,可是相睢週五晚上回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住寢室,週六那天我的生物鐘一下子就恢復正常了。」

  陸更點點頭:「這就是你發現異常的原因?」

  江月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的撒謊:「其實我應該更早發現的,我只要離開寢室不和相睢走在一起,腦子就不那麼昏沉了,但我沒當回事,還以為到了外面呼吸新鮮空氣自然就精神了。」

  陸更問道:「所以今天早晨你是幾點鐘醒來的?」

  江月說道:「五點鐘。」

  陸更:「早上醒來後你都做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突然想到相睢。」

  江月依舊很冷靜:「我去小樹林跑步,然後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三桶魚。」

  陸更抬頭看她:「買魚幹什麼?」

  江月舔舔嘴唇,開始胡扯:「我覺得那些小魚好可憐啊,本應該自由自在的玩耍,卻被人打撈起來端上餐桌,它們還沒長大呢。」

  陸更有些詫異:「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挺有愛心的,然後呢,你是怎麼意識到問題的?」

  江月攤開手掌:「說不出那種感覺,就是突然覺得自己這麼精神充沛不太對,一切事情都有個循序漸進,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戒斷藍胚素,就算在巨坑中精神力受損導致的昏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好起來吧。」

  「我一想到這,就越想越不對,相睢最近越來越昏沉,他一離開寢室我就神清氣爽,我們兩個都去過巨坑接觸過異變種,於是我一著急,就給他發了通訊。」

  陸更讚許的看著她:「江月,你真是一個有著敏銳洞察力的Alpha,我們那些精英都沒有發現異常。」

  江月無聲的鬆了口氣,誠惶誠恐的說道:「他們只是太厲害了,負面影響沒那麼大,時間一久肯定會發現的。」

  「噢,對了,陸更少校,我能不能問問那些寄生在他們體內的東西是什麼啊,大家都還好吧?」

  陸更笑了笑:「你可以跟我去看看。」

  兩人換上防護服後,江月跟在他身後走進了解剖室。

  解剖台上擺放著19隻紅色眼球。

  和江月肚子裡的兩隻眼珠不同,這些眼球的質感更通透一些,她的那兩隻和凝固的血漿差不多,除此之外,這些眼球的瞳仁是一個乳白色的小圓點,並不是銀色的小漩渦。

  這怎麼還不一樣呢。

  江月心裡泛起了嘀咕。

  她小聲問陸更:「他們人呢?」

  陸更:「剛做完手術,麻藥還沒過。」

  一位研究人員拎著一窩嘰嘰喳喳的小黃雞走了過來,他站在解剖台前,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夾起一個眼球放在了小黃雞身上。

  眼球的白色根鬚刺入小黃雞的身體裡,一個半小時後,被寄生的小黃雞死掉了,剩下一層乾癟的皮。

  與此同時,籠子裡的其他小黃雞變得精神萎靡,全都無精打采的趴在籠子裡。

  這和江月擁有的兩隻眼球不太一樣。

  它們能在眨眼間吸乾一隻五斤重的大老鼠。

  即使在遏制吞噬能力的情況下,被寄生的老鼠也沒有活過五分鐘。

  江月的心,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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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4:52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七章 腦域(一)

  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那兩隻眼珠吐不出來了。

  江月摳著喉嚨,只吐出消化了一半的橘子醬。

  至於那兩隻眼珠,他們倆消失的無影無蹤,連根鬚鬚都沒看到。

  這下玩脫了,洗手間裡江月倚著牆壁無力滑下。

  就是很想哭,非常想哭,非常非常想哭。

  她猛捶了幾下牆壁,整理了一下自己非常糟糕的心情,跟個沒事人似的走了出去。

  做完手術的隊員陸續醒來,相睢捂著屁股推開休息室的門,齜牙咧嘴朝著江月走過來。

  「怎麼樣?」

  相睢吸氣:「還能怎麼樣,等你屁股長個眼珠子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實不相瞞,她不久前剛吞下兩隻,這兩隻眼球的危險程度是其他眼珠的數倍。

  更離譜的是她一點事都沒有,完全可以換個名字,改名叫超級賽亞月。

  這些眼球生長的位置各不相同,相睢比較幸運,有一位隊員的眼球長在了他的胃裡,不得不切掉半個胃。

  還有一位隊員的眼睛長在肋骨裡,醫生不得不將整塊肋骨取下,給他換上人造肋骨。

  這兩位都是大型手術,現在還沒出手術室,至於相睢他哥,江月十分好奇,湊在相睢耳邊小聲問道:「你哥被寄生在哪?」

  相睢環顧四周,見周圍沒人,才小聲說道:「也是屁股,我是左邊屁股,他是右邊屁股。」

  江月忍住笑:「還挺對稱。」

  相睢站在一旁晃著自己的大腦袋:「取出眼球之後我就不睏了,倍神清氣爽,江月你真的好神,千絲那東西也是你發現的,現在又發現了眼珠,多虧有你,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江月的心又開始緩緩下沉,想起胃裡的兩顆眼珠,剛剛放鬆的心情又變的無比沉重。

  她試探著說道:「萬一我也被寄生了呢,萬一基地沒有檢查出來呢,萬一將來我也像吐千絲那樣吐出兩隻眼球怎麼辦?」

  相睢一揮手:「哪那麼多萬一,就你那王水胃,眼珠寄生在你身上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啊這……

  江月閉嘴。

  撒了一個謊,後續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填補先前的謊言,一開始只是小謊言,到最後謊言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直到脫離掌控奔向未知的方向。

  最要命的是江月本人並不擅長說謊,任何謊言都有漏洞,她哪有那種厲害的本事做到天衣無縫。

  休息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盧休拿著一盒茶包走了進來。

  這個長相如吸血鬼一般的男Alpha非常溫柔的問他們:「來杯茶嗎?」

  江月非常驚喜:「盧休少校!」

  盧休的左手臂上包著一圈紗布,看來眼球寄生在他的手臂裡了。

  他眨眨眼:「又見面了,我帥氣的小Alpha們!」

  他的紅色眼眸如高腳杯裡輕輕漾著的紅酒,江月隱約聞到一股醇厚的酒香,盧休微笑著看向江月:「我知道,你肯定喜歡玫瑰花味的。」

  他從盒子裡拿出一個粉色茶包遞給江月,江月接過玫瑰茶包,她敢以自己的狗命發誓,她的耳朵絕對變紅了。

  兩個Alpha坐在休息室裡泡茶,剛做完手術的相睢只能站著,一臉不爽的拿著茶杯

  茶香裊裊中,江月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問道:「盧休少校,我能問問眼球的寄生原理嗎?」

  盧休放下茶杯,語氣輕鬆:「當然可以啦,你也是當事人之一,自然有權力知道,你知道聲波武器吧?」

  江月點頭:「這個我知道,用和心臟跳動頻率相近的聲波製造共振,可以讓心臟爆開。」

  盧休點點頭,用欣慰的眼神看著江月:「你總算不是那個對軍事一無所知的菜鳥了,沒錯,異變種眼球的攻擊方式和聲波武器的原理大致相同。」

  「你們還沒有學到精神力,我先給你開個小灶,所有生物都有自己的精神力量,這個你肯定知道吧?」

  江月點頭,假裝知道。

  盧休繼續給她講解:「精神力從哪裡產生的我們暫時不知道,這個先不說。」

  精神力的來源難倒了無數精神領域的專家,盡管盧休是精神學位博士後,也依然無法弄清這個問題。

  「我們把人類感知精神力的區域稱作腦域,腦域是一個很抽象的詞匯,最先源自蟲族,你可以簡單理解為信號接收器。」

  江月點點頭:「這樣我就理解了。」

  「我們每個人的腦域頻段都不相同,但總體來說都在一個大致的範圍裡,只有一些精神力高到離譜的人,他們的腦域頻段才會脫離正常範圍,比如相柳。」

  江月點頭:「這個我懂了,比如人類都長著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是很少有人長的一模一樣,那些精神力超高的人就是神仙顏值,脫離了普通長相的範疇。」

  盧休眨眨眼,忍不住笑了:「你這麼理解也沒錯,看來你很關注自己的長相。」

  年少的女Alpha確實是罕見的俊美,她長的極其優越,連腦後的髮絲都在閃閃發光,因為太過完美,就顯得她和其他人類似乎不在一個次元裡,經常會讓人以為這是三維投影出來的虛擬人物。

  即使是基地裡最心高氣傲的Alpha見了她的臉,也要微微愣住的程度。

  這種樣貌去娛樂圈也綽綽有餘,怪不得基地上層專門派陸更負責江月的思想工作。

  陸更的精神體被稱作『天使光環』,具有非常恐怖的精神控制能力,是軍部的金牌審訊員。

  看著江月對此一無所知的樣子,盧休臉上又掛起了溫柔的微笑。

  「異變種的眼珠寄生在人體後會污染人類的腦域,一人被感染,擁有這個腦域頻段的人都會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感染,非常可怕。」

  江月完全驚呆了,她瞬間想起了小樹林裡的那些死老鼠,還有被她拿來做試驗的小黃魚和泥鰍。

  它們應該都死於腦域頻段感染。

  江月咽了咽口水,問道:「那怎麼治療呢,把眼球取出來就自動痊癒了嗎?」

  盧休搖頭:「還需要吸入藍胚素,藍胚素可以暫時改變腦域的頻段,讓腦域變的活躍,有效遏制這種感染。」

  他眼中露出一絲疑惑:「真奇怪,這些眼珠的能力應該被削減了,不應該這麼弱小。」

  江月的小眼神飛速閃爍了一下。

  對,是不該這麼弱小,因為她的金雕把異變種的精神能量吃了,她還把比較強的兩個眼珠咽下了肚,連吐都吐不出來。

  怎一個慘字了得。

  要不趕緊跑路去混娛樂圈?

  她長的也不錯,或許輕輕鬆鬆就能賺大錢,也不用整天擔驚受怕,還能時刻光鮮亮麗。

  江月正在神游天外,金光閃閃的陸更少校又拿著一本寫真集走過來了。

  盧休盯著寫真集,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陸更露出八顆牙齒:「江月,這是給你的,我好不容易弄到的限量版,非常的火辣喲。」

  寫真集的封面上赫然是一位穿著白絲的兔耳男Omega,他側轉身體,擺著非常誘惑的姿勢,露出了身後不可言說的毛絨兔尾巴。

  江月腦子裡全是「來找妲己玩耍吧!」

  她一臉木然的接過寫真集,僵硬的朝陸更道謝:「謝謝陸更少校。」

  陸更一臉慈愛:「不用客氣,基地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陸更心想,江月這樣的孤兒Alpha一定非常需要家人的溫暖,首要培養的就是她對基地的歸屬感。

  江月人麻了,陸更少校長的如此聖潔,怎麼開口一嘴土味。

  他這話聽著也太別扭了,好像她是個孤兒一樣。

  再仔細一想,她現在這情況也跟孤兒差不多。

  雖然但是,她一點都沒有被感動到。

  江月抱著寫真集,和相睢一起,再一次被人蒙上眼睛塞住耳朵扔進了車後座。

  幾經顛簸後他們回到了相睢的軍區大別墅,相睢的屁股上挨了一刀,只能趴在沙發上嘆氣。

  「江月,咋倆晚上吃啥啊。」

  「天天就想著吃,能不能有點出息!」

  「咋地,你不餓啊?」相睢冷哼,「差點忘了,我家裡的一瓶橘子醬全被你造了,那可是軍區特供,我都沒吃幾口,你可真是牛嚼牡丹。」

  江月瞪他一眼:「吸你的藍胚素吧你,屁股都挨刀了嘴還叭叭的!」

  北方話真的有毒,感染力和蟲卵有的一拼,寢室六個人的口音原本各不相同,現在全都帶著一股大碴子味,高嶺之花西薄雨也不例外。

  「挨刀了也得吃飯,這叫補元氣,咱這別墅區不好送餐,得提前訂,晚了可就餓肚子了。」

  「你家這麼有錢怎麼不招保姆,就算沒有保姆,那也得有個智能機器人吧?」

  相睢翻了個白眼,對著江月指指點點:「你能不能有點安全常識,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要不是我住這,你至少要在軍部摸爬滾打二十多年才能在這裡分個小院子住。」

  「行行行,你牛叉,是我頭髮長見識短!」

  相睢心滿意足的趴回了沙發上,兩人正商量吃什麼菜,相睢的哥哥突然打開別墅大門走了進來,手裡拎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

  相睢面帶喜色,雀躍無比:「哥你回來了!」

  相柳穿了一身常服,Alpha的著裝都是千篇一律的工裝褲馬丁靴白T恤,天冷時會加個皮質外套。

  江月熟悉的人裡,只有江森和西薄雨在穿著上特別講究。

  江月立馬從沙發上站起身,特別緊張的向相柳問好:「相柳少將好,我是江月,是相睢的室友。」

  相柳點點頭,黑眸看向江月:「喜歡吃什麼菜,有忌口嗎?」

  我去,居然是個會做菜的高冷帥A。

  江月立即說道:「沒有忌口,我什麼都吃!」

  相柳點點頭,拎著東西去了廚房。

  她承認自己有被相柳帥到!

  再轉頭看看撅著屁股趴在沙發上的相睢,嘖嘖嘖,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江月按住花痴的心臟,專轉頭問相睢:「你哥好帥,你嫂子長什麼樣啊,是不是美若天仙?」

  相睢皺眉:「什麼嫂子,我哥未婚!」

  江月震驚:「可是《意識投射》那本書……?」

  相睢一個飛撲捂住江月的嘴,咬牙切齒罵道:「江月你活膩歪了是吧!」

  「在我家還敢提這本書!」

  江月掙扎:「唔!唔!唔!」

  相睢放開手,江月一邊咳嗽一邊弱弱解釋:「那上面說你哥已婚。」

  相睢像是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可別提了,那本書就是我哥那個對象寫的。」

  「除了貓砂盆,其他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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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5:16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八章 腦域(二)

  「啊這……」

  「敢問是何方神聖?」

  相睢嘆氣:「似乎是崩了,但又沒完全崩,就斷斷續續一直有聯繫,相處不過三天又會打的死去活來。」

  「啊哈,你哥哥還打Omega!」

  完了,男神濾鏡要碎掉了!

  相睢咳嗽一聲,有點別扭的說道:「誰跟你說我哥對象是Omega了!」

  江月震聲:「是Beta也不行啊,身體條件擺在那,咱們Alpha皮糙肉厚,怎麼能對Beta動手呢!」

  相睢又翻了一個白眼:「我說我哥的對象是Beta了麼,你瞧瞧你這德性,這腦補的能力可真是一流!」

  江月的嘴巴張成了o型,瞬間激動了:「不會吧不會吧,你哥的對象是個Alpha?」

  相睢一臉沉痛的點點頭:「沒錯,是個五音不全的女Alpha,非常令人頭痛。」

  江月迷惑不解:「這和五音不全又有什麼關係?值得著重強調嗎?」

  相睢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你懂什麼,小時候她哄我睡覺,結果你猜怎麼著?」

  他豎起了三根手指頭,血淚控訴:「我整整做了三天的噩夢!就因為她五音不全,所以她這個人時而不靠譜,時而不著調。」

  江月被震撼到了:「那你哥的品味真的有些獨特。」

  「誰說不是呢,我跟你講,這就是孽緣,我哥就是壓抑太久了,本能的嚮往這種自由自在的人。」

  「那他倆現在?」

  「不知道嘍,反正我很久沒看見她了。」

  江月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這位女Alpha一定很厲害吧,能跟你哥幹架的人可不多。」

  相睢不太情願的說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確實厲害,她和我哥從小打到大,算是勢均力敵吧,也不知道他們倆怎麼回事,打著打著就滾上床了。」

  星際時代的人們思想觀念比較開放,同性戀壓根不是值得驚訝的問題。

  但大多都是BB戀居多,OO戀其次,AA戀最稀少,因為Alpha的信息素會彼此排斥,越強大的Alpha信息素就越猛烈,攻擊性就越強。

  而且Alpha非常容易被同性的信息素激怒。

  江月對此倒是沒啥感覺,但是她信息素微量溢出時,室友們都會變得暴躁易怒,尤其是西薄雨,會氣得臉色發紅,當場往她腦門上甩一沓腺體貼。

  兩個同樣強大的Alpha在一起滾床單,大概與野獸打架沒什麼區別。

  這畫面太過血腥,江月難以想象。

  直到相柳喊他倆吃飯,江月還在腦補兩隻野獸打架廝殺,潔白的床單被撕成片片,羽毛枕頭被扯碎,潔白的鵝毛四處紛飛,到處都揮灑著鮮血的、唯美又殘忍的畫面。

  忐忑的來到餐桌前坐下,江月望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流下了真摯的口水。

  再看看身穿白色圍裙的哥哥,她腦補的畫面頓時更激烈了。

  啊啊啊住腦啊!不能再腦補下去了!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可是七星級別的少將,不要拿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來褻瀆人家啊!

  江月的臉色可謂七彩紛呈,相柳放下筷子問道,一雙看不出波瀾的黑眸看向江月:「是菜肴不合胃口嗎?」

  江月手一抖,筷子夾著的蜜汁雞翅一下子掉在了碗裡。

  她瞬間端正坐好,乖巧答道:「不不不,特別好吃,就是沒想到您會做飯,所以心裡太驚訝了。」

  「害,這有啥好驚訝的,你這樣的Alpha不也買了個針線盒偷偷縫襪子嗎。」相睢啃著雞翅,嘎吱嘎吱的嚼著骨頭隨口說道。

  話音一落,他含著半個雞翅抬起頭,傻乎乎的看著江月。

  至於江月,她簡直要昏過去了!

  因為太激動,江月一時間沒控制好情緒,以至於手裡的不鏽鋼筷子就那麼被她輕而易舉的掰彎了。

  相睢慫的一批,灰溜溜的咽下嘴裡的雞翅,含糊不清的岔開話題:「哈哈哈,多才多藝挺好的,技多不壓身嘛哈哈哈。」

  江月深吸一口氣,徒手把彎掉的筷子掰直了。

  相柳從桌子上起身給江月拿了一雙新筷子。

  江月接過筷子,整個人尷尬的腳趾摳地,隨時可以摳出一座聯邦軍校。

  她紅著耳朵,甕聲甕氣的說道:「謝謝少將。」

  相睢大聲的咳嗽一聲,端起水杯戰略性喝水,小眼神越過杯沿小心的瞄向江月。

  江月氣得要命,臉上還要維持微笑。

  桌子底下,她抬起了她45碼的大腳狠狠的踩住了相睢的腳,用力碾壓。

  相睢放下水杯夾了一隻雞翅,他吃雞翅向來不吐骨頭,兩三口就完事,咽下雞翅後還用湯汁拌米飯,大口大口吃的非常香。

  不太對勁。

  江月突然警覺,悄咪咪低頭往下一瞅。

  相睢的拖鞋是藍色格子,她腳上的拖鞋是紅色格子。

  桌子底下,紅色格子拖鞋正踩著黑白格拖鞋狠狠碾壓。

  黑白格……

  是相柳少將的拖鞋。

  江月驚恐抬頭,對面的相柳正靜靜的看著她。

  吃棗藥丸。

  真是可以載入史冊的史詩級別的社死事件。

  刺啦一聲,江月驚恐無比的從椅子上彈起,對著相柳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相柳少將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

  一旁的相睢叼著一塊排骨,他一頭霧水,直愣愣的看著江月和他哥:「咋回事啊?」

  「沒事。」相柳說道。

  他看向江月,眼裡突然帶了點微不可查的笑意:「看樣子你和小睢的感情很好。」

  江月誠惶誠恐:「還、還好吧。」

  相睢不樂意了:「什麼叫還好,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江月依舊保持微笑,她不著痕跡的往桌底下瞟了一眼,好勒藍格子拖鞋!

  瞄準,踩住,碾壓,一氣呵成。

  相睢嗷的一聲,嗷到一半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表情猙獰的看著江月。

  相柳搖搖頭,「坐下吃飯吧,菜快涼了。」

  江月鬆開腳,局促不安的坐了下來。

  這頓飯她簡直如坐針氈,胃口那麼大一個Alpha,愣是沒吃下多少東西。

  一碗米飯三塊雞翅都不夠她塞牙縫的,第一次去同學家做客,狂野的吃相不得不斯文下來。

  非常悲催的,她晚上就那麼被餓醒了。

  飢餓的感覺非常可怕,胃裡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完全無法忽視。

  住在別人家也不好太過放肆,江月放輕腳步踩著樓梯走向客廳,她記得客廳的茶几上擺著一些水果,雖然水果不頂餓,可眼下這情況也沒辦法,總不能大半夜翻人家冰箱,這也太不禮貌了。

  躡手躡腳走到客廳,江月抓起蘋果剛要拿起,一隻透明的大爪子突然從茶几旁探出按住了她的手。

  那是一隻很大很大的貓科動物的爪子,毛絨絨熱乎乎的,厚厚的肉墊很有彈性。

  雖然大貓爪是透明的,但爪子上的每一根絨毛都非常的清晰。

  這種精細程度遠遠超過普通精神體,就像3D動漫人物建模,細節越逼真就代表製作團隊越牛叉。

  這一隻爪子,足以讓百分之九十九的精神力天才感到絕望。

  就像電影特效似的,一隻巨大的老虎頭從茶几底下探出來,它甩了甩腦袋,下巴墊在茶几上,對著江月打了一個哈欠。

  江月非常非常的激動,rua老虎可是每一個毛絨控的終極夢想!

  她顫抖的抽出手按住了大貓爪。

  大貓爪並不是想像中那樣毛絨絨的,和柔軟的小貓咪不一樣,老虎的皮毛非常的厚實,摸上去還有點扎手。

  眾所周知,無論是大貓咪還是小貓咪,爪爪都必須在上面的。

  於是江月和大貓爪爪玩起了爪爪在上的游戲。

  一人一虎出爪的速度非常快,到最後,江月的手掌和老虎的爪子已經揮舞出道道殘影。

  貓科的動物的反應能力非常快,江月抱著玩鬧的態度也並沒有太過認真,最終大貓爪獲勝,江月的手被壓在了下面。

  這隻老虎的體型比江月見過的所有東北虎還要大,它的兩隻前爪搭在茶几上,用鼻尖去蹭江月的手指。

  江月小心翼翼的看著它,非常小聲的問道:「我可以摸摸你嗎?」

  老虎的耳朵動了動,嘴角旁的虎鬚顫了一下,微微猶豫後,它遞給江月一隻前爪。

  貓科動物大多傲嬌,江月已經很知足了。

  她牽過老虎的爪子,摸了摸老虎粗壯的前肢。

  雖然毛毛有些扎手,但這紮實的手感就很讓人身心舒爽。

  老虎的尾巴在身後搖了搖,江月得寸進尺,壯著狗膽撓了撓老虎的下巴。

  老虎半眯著眼睛十分享受的抬起頭,江月心中竊喜,果然每個貓科動物都無法拒絕撓下巴!

  擼大貓的感覺真的好爽!

  直到老虎甩著尾巴消失在空氣中出現的漣漪裡,江月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她眉飛色舞的搓搓手回到客房裡睡覺,腦子裡想起了自己的雕。

  不知道自己那隻雕有沒有瘦身成功,如果還是一個球那可怎麼辦呢?

  過於強大的精神體會引起其他精神體的警覺,聯邦軍校臥虎藏龍,相睢家裡還有隻3S 的大老虎,反正江月是不敢貿然放出自己的精神體。

  她嘆息一聲,忍不住為金雕的體重擔憂。

  相柳臥室燈火通明,他閉著眼,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絲綢睡衣,彷彿在等待什麼。

  突然,空中蕩起一圈圈透明的漣漪,剛剛和江月一起玩耍的巨大老虎出現在相柳的床上。

  它在床上打了個滾,用爪子去勾相柳的睡衣帶子。

  相柳按住它的虎頭,低聲問道:「怎麼樣,她的精神力有多強?」

  老虎坐在床上,用前爪劃了一個非常大的圈圈。

  這是非常厲害的意思。

  意料之中。

  相柳正想召回精神體,就見他的精神體舉起前爪又比劃了一個大圈圈。

  也在意料之中。

  相柳點點頭,卻見他的精神體又劃了一個大圈圈。

  倒也不算太過出人意料。

  然後,老虎坐在床上又比劃了一個大圈圈。

  一個,一個,又一個……

  相柳木著臉一把按住了老虎頭,揪住它的耳朵冷聲訓斥:「玩鬧也要分時候,皮癢了是不是?」

  老虎拉平耳朵,發出一聲很長很長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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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7 01:35:32 |只看該作者
卷一 大一 第三十九章 腦域(三)

  第一研究所。

  夜希揉著脖頸走出實驗室。

  為了研究那種紅色的眼珠,第一研究所的科研人員已經熬了兩個通宵。

  作為絕密檔案局的負責人之一,她不得不全程跟進時刻記錄。

  盧休端著兩杯熱茶走過來,夜希打了個哈欠接過茶杯,抬眼看他:「你看上去永遠這麼精神抖擻,是因為愛喝茶的緣故嗎?」

  盧休解開防護服的面罩,指了指眼眶下的一圈青黑,苦笑著說道:「讓你失望了,我現在也很疲憊,已經好久沒有休息過了 ,上一次睡足覺還是兩個月之前,真想什麼也不做躺在床上睡夠24小時。」

  他喝了一口熱茶,仰著頭回憶:「當初是誰和我說檔案局的的工作很輕鬆來著,可憐我當年天真無邪,就那麼被忽悠到了檔案局,真是遇人不淑。」

  夜希乾咳了一聲安慰盧休:「那也比相柳強,我們還有休息的時間呢,他可是全年無休,七顆星球都承認的七星級別少將工作量也是普通人的七倍,好不容易休假又遇見異變種,我們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該知足了。」

  盧休嘆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七顆星球人才濟濟,可是又有幾個人能達到那個級別的精神力呢。」

  夜希也跟著嘆息:「他剛從水瓶星處理完僧帽水母,現在又要處理異變種,如果不是異變種突然陷入休眠,我們偉大的七星少將就要涼涼了。」

  夜希喝了一口茶,她吧唧了一下嘴,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這茶怎麼是玫瑰味的,盧休你的愛好也太獨特了吧!」

  「玫瑰茶也不錯,江月那孩子就很喜歡。」盧休說道。

  夜希看向盧休,微微皺起了眉頭:「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盧休抬頭:「你是指江月沒有被眼珠寄生這件事?」

  夜希點頭:「這件事確實很奇怪,雖然眼珠的感染方式未知,但這可是連相柳都避免不了的感染,江月一個18歲的大學生是怎麼做到完好無損的?相柳是真正的完美寄生者,他沒能免疫,江月卻免疫了。」

  盧休搖頭:「等研究結果出來吧,我們畢竟不是科研人員,說再多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科學依據的。」

  半個月後研究結果出來了,夜希看著報告,失聲說道:「眼球是古菌種,我們是菌種感染?」

  研究人員點點頭:「沒錯,還是能夠穿透三級防護服的超級菌種,千絲並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它身上攜帶古菌種也在意料之中。」

  夜希說道:「能確定菌種名稱嗎?」

  研究人員搖頭:「還不能完全確定,我們查閱了一些資料,發現一種叫做邪眼的古菌種,它的特徵和眼球非常相符。」

  聽見邪眼兩個字,夜希和盧休雙雙打了一個寒顫。

  「邪眼不應該這麼溫和,我們這些遭受感染的人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盧休拿過報告神色凝重的說道。

  研究人員說道:「沒錯,邪眼是非常恐怖的古菌種,你們身上寄生的這些眼球只是邪眼的孢子。」

  夜希瞳孔收縮:「也就是說……」

  盧休閉上眼:「也就是說,至少有一顆完全成熟的邪眼出現了。」

  *

  異變種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兩隻眼球不知所蹤,江月只好把這件事放在一旁。

  因為眼前有一個迫在眉睫的事情——快要期末考試了!

  江月和相睢正在準備期末考試,天知道去基地的一個月裡他們倆缺席了多少課程!

  江月咬著電容筆的筆桿背誦形勢與政策,書桌上放著西薄雨的筆記,她看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懷著最後一絲期待問西薄雨:「這些都要背嗎?」

  西薄雨把一摞書放在桌上,點頭:「沒錯,都是重點。」

  江月絕望了。

  相睢也被積壓的課程搞得焦頭爛額,他往腦門噴上藍胚素香水提神,一臉痛苦的抓著頭髮,面帶愁容:「還有一個月就考試了,咱還來得及嗎,來得及嗎!不只是形勢與政策,解剖課落下的課程也不少啊!」

  他翻著課表,和江月一起絕望:「全息演練還差了24個課時,我的天,我要被全息倉的小人連續痛毆24小時嗎!」

  江月嗚咽,拿起一摞厚厚的復習資料:「不止如此,我們落下了裝甲蟲和變色蟲,還有一種叫做僧帽水母的東西。」

  她翻看僧帽水母的資料,「奇怪,僧帽水母也是蟲族嗎,我們解剖課上怎麼學這玩意?」

  江森從書堆裡抬起頭,頂著一頭凌亂的綠毛說道:「僧帽水母是一種很像僧帽水母的蟲,它們的體型是普通僧帽水母的五倍多,我們在解剖課上解剖的幼崽都有10米長了。」

  庫里突然興奮起來:「我們把解剖室的燈關了,水箱裡的僧帽水母會發出那種非常夢幻的藍色熒光誒!就像進入了全息游戲一樣。」

  白望指指點點:「你這輩子去離不開游戲了是吧,你幹嘛不去學游戲,跑到軍校幹嘛?」

  庫里撇嘴:「軍部是權力的象徵,哪個Alpha沒想過鹹魚翻身。」

  江月揉著發脹的腦袋,哭喪著臉說道:「我不想。」

  水母是一種非常漂亮的海洋生物,僧帽水母則是古地球的海洋生物,到了星際時代僧帽水母滅絕,因此用來命名蟲族。

  江月又開始背誦僧帽水母的資料,如果不是資料裡對它的描述太可怕,僧帽水母真的會喚醒江月的少女心。

  這東西真的太漂亮太夢幻了,它們聚集的海域在夜晚裡會發出非常漂亮的夢幻藍光。當然,因為這東西有劇毒,所以對海洋中的其他生物非常不友好,非常不利於海域的生態平衡。

  江月看解剖課的課件一直看到半夜一點鐘,第二天上完課還要去全息倉補缺席的課時。

  他們的實戰對練已經到了非常高階的階段,全息中的虛擬小人出手越來越狠,招式越來越刁鑽,打法越來越不要命。

  全息世界裡的痛感都是真實的,江月被虛擬小人血虐三個小時候,淚流滿面的出了全息倉。

  西薄雨給她遞紙,江月涕淚橫流,捂著胃說道:「你看看我的腸子有沒有從肚子裡冒出來?」

  西薄雨冷靜說道:「沒有,請江月同學分清虛擬與現實。」

  江月還是癱在地上不起來,有氣無力的拽著西薄雨的袖子:「真可惡啊,為什麼軍校的全息倉不能弱化痛覺,我現在已經是一隻廢月了。」

  西薄雨把死狗似的江月拖起來重新塞入全息倉,給她加油打氣:「哪個戰鬥系的學生沒有被全息世界裡的虛擬小人血虐過呢?加油,今天還有三個課時。」

  江月含淚伸出手抓住全息倉的邊緣,猶如溺水的人抓住岸上最後一刻稻草,西薄雨冷酷無情的掰開了她的手,提醒她:「你還有五十道形策簡答沒有背。」

  江月眼珠上翻,差點昏厥不起。

  為了抽出時間背那五十道簡答,她在全息倉裡又挨了三個小時的毒打。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彎著腰,一臉欲語還休的回到了寢室。

  江森平靜的看了江月一眼,非常有經驗的說道:「被虛擬小人踢到蛋了吧?」

  江月彎腰坐在椅子上倒吸冷氣:「何止啊。」

  她面容扭曲,嘴角抽搐,吐出四個字:「雞飛蛋打。」

  室友們感同身受,紛紛戴上了痛苦面具。

  白望悻悻捂襠:「那連環無影腳真讓人欲生欲死啊。」

  庫里心有餘悸:「我上次雞飛蛋打後在床上躺了一天,你們知道的,心理創傷非常大。」

  江森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虛擬小人的出招越來越陰損,咱戰鬥系所有人都挨過斷子絕孫腳。」

  大家齊齊看向西薄雨,等待他發表雞飛蛋打後的感言。

  西薄雨淡淡瞟了他們一眼,非常高冷的說道:「抱歉,我全息倉虛擬演練全系第一,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大家齊齊發出一陣噓聲。

  噓聲中,相睢推開門,一瘸一拐捂著襠走進寢室,齜牙咧嘴後破口大罵,親切問候了虛擬小人的祖宗十八代。

  比起虛擬演練,最要命的是解剖課,有學生請求老師畫重點,解剖老師站在講台上指著他們罵:「一天天就知道畫重點,將來去戰場上面對蟲族是不是也要讓蟲族給你畫個重點啊!」

  所有大一考生都快哭了,只好去打印社打印歷年的考試習題用來背誦。

  軍校十一點準時熄燈,宿舍走廊燈火通明,穿著各色長袖睡衣的Alpha們紛紛拿著一摞資料站在走廊上無聲背誦。

  2708寢室的六個Alpha拿出了自己的小檯燈,書桌上的復習資料堆成了山,江月在檯燈底下抹了把臉,懟了一下旁邊桌的西薄雨:「你看看我臉上是不是出油了?」

  西薄雨罕見的打了個哈欠,他眼神稍微有點渙散的看著江月:「還好,只是鼻子兩側油了一點。」

  江月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粉色的小紙盒,從裡面抽出一張粉色的草莓味吸油紙對著鼻翼輕輕按壓。

  西薄雨晃了晃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江月:「你幹嘛,這東西是Omega專用的吸油紙吧?」

  江月從抽屜裡掏出一面精緻雕花的圓面小鏡子,對著鏡子顧影自憐,一臉無所畏懼:「反正你們都知道我悄悄縫襪子的事情了,再說了,Alpha精緻一點有錯嗎?」

  江森轉過頭來吐槽:「拜托,你那玩意本來就大,平時就夠顯眼了,你還非得往那裡揣個針線盒,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江月:「……」

  庫里也加入吐槽大軍:「就是就是,一開始我們還以為你正值青春年少,所以血氣方剛興致濃鬱了些,可是你在洗手間裡待的太久了,時間長的有些反常,誰心裡不嘀咕兩句。」

  白望點點頭:「後來西薄雨眼尖,發現你的襪子是補過的。」

  江月悲憤無比的看著西薄雨:「所以你就順藤摸瓜發現了我的針線盒?」

  西薄雨戰術性咳嗽,有點尷尬的說道:「呃,有段時間我睡的比較晚,你下床放針線盒的時候我無意間瞟了一眼。」

  江月拿著小圓鏡給自己搧風,氣到不想說話,氣呼呼的把吸油紙團成一團準確無誤的扔進了垃圾桶。

  一開始吐槽吸油紙的Alpha們全部真香了,王境澤定律簡直是世間不變的真理。

  沒辦法,即使西薄雨這種不染塵埃的神仙人物熬夜後臉上也會出油的。

  考試週大家都是大油田,時間寶貴又不想洗臉,於是江月的一盒吸油紙突然間大受歡迎。

  因為期末考試的壓力很大,江月和相睢缺課又多,即使看了室友筆記也是囫圇吞棗,學神西薄雨不得不連夜給他們開小灶。

  為了提神醒腦,寢室裡噴了高濃度的藍胚素香水。

  每次江月打開寢室門都感覺自己來到了藍眼蚰蜒的老窩。

  大一第一學期所有的課程結束後,他們迎來了考試週。

  所有人復習的昏天黑地,凌晨一點江月趴在桌上默背了一遍形策簡答。

  整理資料時長袖睡衣的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了手腕上的紅色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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