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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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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本尊分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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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9 13:35: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冊 寒夜懺情

第一章 舊怨新歡

徽宗趙佶的確過足寶鼎靈動之神跡癮頭,神霄長生大帝君金袍始終不肯脫下,足足接受臣民歡呼膜拜達三天之久。

神格化之皇帝,竟然天威更熾,不但可統領人間,更能駕馭神界,如此身分,的確讓他迷失。

趙佶竟然親自移駕神霄金寶殿,坐鎮長生大帝君神位,接受內臣朝拜。

住持張虛白瞧來但覺頭疼,皇上未免走火入魔,更是把肉身幻成仙身,再此下去,怎有心治國?

徽宗趙佶此時即生於神明前特設三尺金台上,要張虛白麵向他誦經焚香拜之,已然沉醉天神化身之中。

張虛白道:“皇上應知神跡已過,大家已恢複肉身之軀,膜拜已無意義!”

趙佶莊嚴道:“非也,此次本帝君能顯靈破得妖人邪法,自是神威浩瀚,得七七四十九時辰方能回天庭,掌門得再誦經供養才行!”

張虛白道:“皇上怎知要四十九時辰?”

趙估道:“本帝君自能通靈,神明已降我身,你膜拜就是,難道本帝君會騙你不成?”

張虛白無奈,盤算一日十二時辰,四十九時辰共需四日多,此時已過三日,再誦持一日就是,故不再多言,開始誦經持咒。趙佶亦跟著修行,腦門不斷幻想天神下凡附身,且解救眾生疾苦,大戰妖魔狀。

如此又拜去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午時,趙佶突地疲累蘇醒,脫下長生大帝君金袍,恢複皇帝身分,且將金袍置於神壇上。外頭文武百官已跪拜整齊。趙佶引領眾臣祭拜,不斷**著恭奉神霄長生大帝君返回天庭。

一連膜拜三趟,祭典方畢,支退群臣之後,方覺體力不支,小太監郝元立即扶來,坐於龍椅。

趙佶不斷撫頭:“怎會如此,朕每次化身帝君,皆能精神百倍,怎此次如此疲倦?”

童貫侍候左右多時,現在終等著時機,乘機向前秘奏:“是張虛白誦經不力,惹得長生大帝君不悅所致。”

此時張虛白在外恭送群臣離去,故未聽著。

趙佶一向敬重童貫,聞言怔道:“真有此事?”

童貫道:“皇上回想即知。”

趙佶想及張虛白確為三天或四日之期爭執不休,恐是因此不肯虔心誦經,冷道:“好家夥,連本尊天神都不尊敬麽?”待要罵人,童貫又道:“神殿聖靈,皇上毋需指責,他既然口口聲聲喊累,讓他休息一陣,住持一職請外宮靈貫道長年瑞祥代理就是,如此將兩全其美,不傷和氣。”

小太監郝元立即宣張虛白入殿。

趙佶臉色凝重說道:“通元衝妙先生接掌神霄寶殿已久,身心俱疲,準予休息半年,其職務由靈真道長接任!領旨吧!”

張虛白暗楞,變化實快,顯得措手不及,然仍下跪接旨。

趙佶道:“多多休息,以後誦經認真些。”說完令郝元扶身而去。

張虛白道:“恭送萬歲萬萬歲!”終把趙佶給送走。

張虛白腦門一片清明,暗道緣分已盡,是該分手時刻,準備收拾離去。

童貫故作關懷道:“先生恐也累了,休息一陣亦好,何況隻是半年,時日不長,清靜清靜,對大家眥好處。”

張虛白目光一閃,冷道:“將軍可知何者為‘弄臣誤國’?能讓皇上如此自以為天神下凡者,唯你們這些弄臣最為可惡!”

童貫詫愕,縱使自己是要此手段,然國泰民安,全國富裕,乃有目共睹之事,這家夥未免說的過分,登時惱羞成怒:“你才誤國,和林靈素一樣招搖撞騙,未治你罪已是萬幸,也敢指責他人?快滾!從此莫進神霄寶殿一步,否則打斷你的腿!”

張虛白冷道:“我自該走,你卻也莫得意太早,不出半月,必遭報應!”說完甩頭而去。

童貫怒道:“敢兄我麽?大家等著看好戲!”甚想追去殺了對方,然神霄弟子怒目瞪來,且自己武功未必贏得了對方,隻能忍下,冷笑道:“敢跟我鬥,不想活命麽!”

表麵不動聲色。暗地卻盤算準備交予方虛默處理。

對於張虛白之警告,根本置之不理。

不到一時辰,神霄派掌門已換年瑞祥一事已傳開,由於隻是暫代一職,並未引起大**。年瑞祥暗驚,想找張虛白問明白,然卻無法找著,顯然對方已避至他處。由於童貫多少傳出指責之說,年瑞祥猜必和童貫有關,他自認無才無德。隻是俗人,鬥不了官方,隻能默然受命,一切且看局勢安排便是,接下掌門一職,無憂無喜。

方虛默卻知童貫已實現諾言,自己該找錢英豪算帳了。在多方打探下,已知對方竟然躲在西柳街尾仙姑廟中,和金妙蓮鬼混,實是低俗已極。

方虛默並查出蓮花師太素雲飛已還俗,和橫豎道尼無時無刻想收拾錢英豪,心生一計,故意放出消息,讓其得知狀況,自己則引領徒弟劉通和傷勢已複元郭宗法,選擇三更天。不動聲色潛往仙姑廟,準備來個大突襲。

妙佛禪師錢英豪的確混在仙姑廟,當他地位尊高之聖公。

他並非日以繼夜留在此,而是打從變得獸身後,**變得旺盛,甚想女人時,方往此處偷情。

而那金妙蓮受及宋兩利洗腦,早對劉道真視若仇家,在劉道真受傷回來後,更慘遭修理,尤其金妙蓮想得新妙招,把仙姑廟畫為聖域,在劉道真尚未進門之前即予追殺,迫得劉道真無法進入仙姑廟休息。

金妙蓮找著新聖公後,故未一路追殺,每每追離裏許,必定回廟守候,以免聖公尋之不著,劉道真因而能苟喘偷生。

然而錢英豪不斷前來偷情,劉道真當然嫉火高張,可惜功夫差一大截。無法報複,隻好忍辱窺瞧,想探知錢英豪是用何妖法製住金妙蓮。然錢英豪的確狡猾,在感覺劉道真如影隨形之下,動作總是迅速無比。

幾次窺來,劉道真隻知對方每每以某種東西打向金妙蓮腦子,即能喚醒她,成為妖野**,兩人因而瘋狂燕好,然東西一抽離腦門,金妙蓮竟又恢複聖姑模樣。他始終不知此乃“五鬼定魂術”,實是惱恨不已。

今夜錢英豪照樣前來偷情,他並非每次皆以“五鬼定魂術”喚醒金妙蓮,畢竟那得精神飽滿,且想瘋狂**欲廝殺時為之,因為金妙蓮練有陰陽雙修法,總會竊取男人元陽以滋補養身,錢英豪得防之。三數次下來,總算摸索出竅門,然仍防不勝防。

幸他從陰陽老怪身上獲得數十年功力,贈予對方些許亦無傷大雅,但若要他為**喪功,那萬萬不幹。經研究後,終有應對之策,隻要被對方竊去幾分功力時,再以聖姑身分**,又偷偷竊取回來,如此一來一往倒也毫無損失,的確妙招。

金妙蓮亦過著雙重身分,腦門一醒,變成**,若腦門一閉,變成聖姑,一切任由聖公擺布。

今夜錢英豪即未喚醍她,而以聖公聖姑之名,在仙廟後頭小柴房荀合起來。

那小柴房原是堆著木材,金妙蓮卻知聖公必來求歡,故整理出軟草床,翻雲覆雨起來,舒服許多。

兩人正**打得火熱,聖公長聖姑短地愛膩廝磨著。

劉道真躲在廟頂窺瞧,氣得七竅生煙,甚想撲下去,以“毒芒珠”射個百孔千穿,然郤又懼於傷及金妙蓮而作罷,又自恨在那裏咬牙切齒。

劉道真正嗔恨中,忽見兩道黑影飛來,仔細一瞧,竟是橫豎道尼及素雲飛,心下暗喜,隻要有人找碴,自己混著鬥去,總撈點報應回來,手抓“毒芒珠”伺機以待。

素雲飛原隻想前來探瞧,誰知竟然聽及苟合聲,她一向潔癖,乍聽此聲,惡心不在話下,哪顧得對方武功多高,厲喝道:“奸夫**婦麽?”竟然掠身撲去,全勁開打。

橫豎道尼既幫她而來,當然配合出手。

雙人四掌,強流難擋,直轟柴房。砰地暴響,柴房若瓜皮四散,裸男**滾跌地金妙蓮尚是白嫩見人,錢英豪卻若黑猩猩亂跳,好事被毀,咆哮厲吼:“誰吃了熊心豹膽,敢壞我好事!”雙掌凝勁就要反擊,乍見心上人素雲飛,嚇得臉麵飛紅,楞在當場:“是你?”

素雲飛隻覺惡心想吐,不肯回話。她已從橫豎道尼身上研究出心得,如此獸體皮厚,特別耐擊耐刺,唯有找及罩門死角,亦或以螺旋小鑽針射之,方能奏效。情急中雙手一揚,千數支指粗“螺旋針”暴射出去,霎聞咻咻叫聲,衝勢既快且急。錢英豪仍在詫愕中,難以躲閃,強勁迫去,擊落七針,卻被八針釘及胸背數處要穴,他想震落,然“螺旋針”乃鑽入獸皮,且有旋紋擋勾,甚難震落,更糟者是針眼竟是中空,宛若竹管,鮮血滴滴滲落。這可妙招,無法一掌擊斃,讓他流血而亡。

錢英豪見狀更駭:“小飛飛你當真要亡我性命?”悲心疼怒交錯,差點落淚,然性命要緊,不得不伸手旋抽這些可怕小旋針。

素雲飛厲喝:“花月貞,咱同上,作了他!”強掌再出,一式“燦光奪月”直劈那小旋針處,隻要打入體內,保證讓其疼澈心肺,無心再戰,等著被收拾。

橫豎道尼不斷**著阿彌陀佛、無量壽佛,縱覺殺生不好,然惡人仍該除去,“無上魔功”頓展,一式“魂迫天地”暴打開來,前後夾擊。

那金妙蓮怎肯聖公受損,哪顧得**見肉,怒喝道:“休要傷我聖公!”雙掌凝力即往橫豎道尼劈去,她隻攻不守,全然悍不畏死。

橫豎道尼心懷善慈,總不忍傷及**,尤其此人瞧來純潔,一時抽縮二成功力,豈知她郤忽略金妙蓮修習雙修**多年,武功已在一派掌門之界,這一抽收功力,竟然被擊得四腳朝天,倒跌地麵,魔性為之暴開,哇哇亂叫,她且趕忙誦**無量壽佛以控魔性。

素雲飛見狀喝道:“不必忍啦,她就是妖女金妙蓮,**蕩第一,你想找死麽!”

橫豎道尼悶在那裏,怔道:“金妙蓮?”兩掌又劈叭擊來,打得橫豎道尼疼滾連連,這才醒神:“你打的可真凶!”反掌擊去,終能反製金妙蓮,雙方殺得難分難解。

素雲飛喊話之際,猝又以水神刀連斬錢英豪,數掌落於小旋針上,疼得錢英豪獸性大發,厲吼咆哮:“你待玩命麽?”陰陽掌暴打開來,其勁排山倒海衝至。素雲飛吃過虧,不敢硬接,飛身在掠,仍被掃及側腰,疼得踉蹌跌去。

錢英豪哈哈**笑:“抓你來爽快!”欲火且漲,硬撲過來,想摟美人奸之。

素雲飛詫駭,水神刀再斬,對方卻怒忍下來,仍自不退,強勢再逼。眼看就要撲及美人,劉道真早算準方位,大喝一聲,斜側衝來,右掌劈、左掌射出“毒芒珠”直取狂獸門麵。

那掌勁好解決,落身抽疼一陣即已沒事,畢竟獸皮太厚,能打耐撞,然那“毒芒珠”乃劉道真和金妙蓮研究多年所製成暗器,淬有奇毒,異常難纏,此物原在金妙蓮身上,然她心智受迷,視此物為穢物,全數丟予劉道真,竟然派上用場。那錢英豪因魔性發作,隻顧大剌剌砍殺,倒對小東西未能詳察,且劉道真混在掌中發射,待那毒芒珠暴開之際,赫見青光牛芒乍閃,錢英豪始知不妙,怒喝反掌亂擊,打得劉道真、素雲飛悶退連連。

毒芒仍射門麵而來。錢英豪大駭,趕忙閉眼凝氣以抗。咻然一響,毒芒射臉,粘得密密麻麻,連眼皮亦插滿。錢英豪頓覺疼癢,厲吼再震,毒芒反彈四射,然臉麵仍留下無數青點,毒性發作,漸漸腫脹。

錢英豪咆哮怒吼:“敢用卑鄙暗器傷我麽!”相準劉道真即欲劈去。

天空突地傳來冷笑聲:“獸人休要猖狂!”方虛默乘虛而入,他已學得霸龍神功,幻化成茅山幻掌,強速掠來,相準錢英豪左脅猛擊過去。叭地暴響,打得對方悶阨血絲,跌退連連。

劉通、郭宗法乘機再攻,砰砰連響。錢英豪又退三步,魔性更起,狂厲咆哮:“你們通通該死——”閃電魔指、陰陽掌同時暴打開來。那近百年修為強功一次發泄,直若天崩地裂、山洪暴發,打得在場諸人悶退連連,那武功較弱之劉通竟也吐血撞跌牆頭,差點昏死過去。

錢英豪還想再戰,然強怒迫功,血氣循環更急,臉麵毒性發作更快,一時間疼痛難忍,直叫著:“我的臉毀了!”伸手撫去,腫脹立現,嚇得不知所措。

而那金妙蓮看見聖公受擊,無心再戰,抽身掠來,急道:“聖公你受傷了?”依稀記得此傷症狀。

錢英豪喝道:“快找他拿解藥!”

金妙蓮道:“聖姑懂得解法!”

錢英豪道:“快走!”身受毒傷下怎敢再戰,抓起金妙蓮,雙雙**逃去。

劉道真見狀大喝:“小蓮莫要跟他去!”雖受傷不輕。仍追掠前去,一場恩怨,恐一輩子糾纏不清。

方虛默暗道好險,錢英豪最後全力一擊,竟然能傷著自己,可見其功力的確了得,幸好耍了計謀,且劉道真毒芒助陣,否則今夜敗戰恐是茅山派。

慶幸中已指揮郭宗法前去救助劉通,他則風度翩翩拜禮素雲飛,道:“夫人可有受傷,恕在下來遲了。”他雖暗戀秦曉儀已久,然對冷豔蓮花師太亦常非分之想,隻不過對方一向潛身蓮花庵,十數年難得見著一麵,今日視之,竟若傲蓮更形嫩白、青春,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可惜他身材過矮,挺身而立亦隻及素雲飛鼻頭,且形態傲岸,素雲飛根本難有好感,尤其那句“夫人”喚得素雲飛心火大熾,斥道:“我沒嫁娶,鬼叫什麽!”未瞧一眼,揮向橫豎道尼:“走人!”身形一掠,飛身而去。

橫豎道尼瞧向方虛默,笑道:“方掌門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若是我,倒可勉強當你夫人!如何?隨時等你來聘娶!”此語玩笑居多,說完掠閃而去。

方虛默心胸最是狹隘,被兩女所損,顏麵已失,冷哼道:“自以為金枝玉葉不成?”此話針對素雲飛所言。暗暗發誓,若有機會,必討回公道,至於橫豎道尼,他卻不屑與佛道太妹交往,哪天派人教訓就是,轉往劉通,道:“你這是作啥,三天兩次,一招即被打敗,茅山臉麵都快被你丟盡!”

劉通苦喪道:“對手部是絕頂角色,連郭長老皆受傷,怎怪得弟子?”

郭宗法道:“妙佛禪師的確厲害,屬下已盡全力。”

方虛默道:“下次多多下苦功,茅山派遲早要壯大,一統天下。”郭宗法、劉通應是。

方虛默始道:“回去養傷吧!”兩人拜禮後掠身而去。

方虛默走向柴房,挑起金妙蓮衣裙,意**已起,邪聲笑道:“這妖女身材倒是無話可說,哪天收拾妙佛這老妖,遲早把她接收過來!”聞及衣衫,體香泌來,全身為之抽顫舒爽,意**隨即轉向秦曉儀、素雲飛,終掠身而去。

錢英豪臉中毒傷,實無力再戰,且不敢躲回“尊玉軒”以免被搜著,他拚命掠往北方,想躲敵軍,掠及二十餘裏,終因毒性發作而暈倒。幸金妙蓮在身邊,換她抱起聖公,盡往深山險地藏去,以能方便找到解藥。兩人雖**奔馳,幸在深夜,並未引起**,故躲的甚是順利。

劉道真雖追得快,然他受傷在身,且錢英豪在拚命時,速度奇快無比,掠行十餘裏時,早已用脫,劉道真終無法追著,隻能四處流竄。後頭蓮花師太素雲飛跟著受影響,在發現錯誤時想調頭再追,已是黑天一片,怎知敵蹤安在,隻好放棄,暗斥錢英豪好狗運,始和橫豎道尼返往汴京城,等待機會。

金妙蓮得以安心將錢英豪帶往無名山峰秘洞中,先點穴阻止毒性發作,隨又找出“螺旋針”位置,一一旋抽出來,血液方不致滴流。錢英豪突然昏倒,和失血過多有關,金妙蓮不禁暗斥此暗器卑鄙已極。

此時錢英豪臉麵已青脹如氣球,金妙蓮幾乎認之不清,然聖公獸身定錯不了。仍以內勁慢慢替他舒暖穴脈。待到天亮,立即掠往山林采藥,直至中午始返回,將大堆草藥搗爛,擠出汁水,讓其服下,藥渣則敷往臉麵。那毒物原是她所配,此時對症下藥,青腫甚快收縮。

金妙蓮憨坐地上,想著自己怎知解藥秘方,莫非和那劉道真確有非比尋常關係?尤其那“小妙妙”親膩乳名,叫來甚是熟悉,他當真是自己以前男人?然想及自己聖姑身分,即又窘紅臉麵,呸個不停:“怎可胡思亂想,多半是對方亂喊,那解藥應是以前所學,跟他毫無關係!”

心靈不斷掙紮中,錢英豪幽然醒來,金妙蓮喜道:“聖公您醍了,快運功療傷,聖姑去做餐飯伺候您!”快速溜去。

錢英豪迷糊中坐起,臉麵藥渣掉落地麵,他抓來嗅聞,腥辣衝鼻,厭惡丟棄,想及中毒事,嗔恨不已:“那個劉道真,哪天見著,扭斷他脖子!”仍覺臉麵麻疼,開始運氣療傷治毒。

功行三周天後,精神恢複舒爽,金妙蓮則抓著烤香魚進來,供奉聖公食用三條,自己方啃向另一較小者,著實將聖公伺候得無微不至。

錢英豪吃去香魚,精神飽滿,再試臉毒,已清除殆盡,總算能安心。回想昨夜,實是驚險,看來自己武功雖突飛猛進,然亦大意不得,否則再次中伏,恐有性命之危。而那方虛默竟也奸詐,敢乘人之危,不去教訓怎忍得下這口氣。然自己得罪童貫,對方必百般為難,他倒易對付,但千萬禁軍不斷騷擾,恐永無寧日。且那方虛默似大權在握,他不知勾結何幫何派,膽敢暗算,如若貿然碰他,難免付出慘痛代價,看來自己得從長計議,找極樂聖王合作,先收拾這些王八羔子再說。

錢英豪盤算著,極樂聖王至少手段正當,不會耍小陰險,和他合作,若攻下宋朝江山,自是大功一件,哪天加官晉爵自是少不了,且把自己羽翼養豐,屆時亦未必懼於聖王,尤其有了聖王聯手,準讓京城那些小王八一一受到報應。

錢英豪忽而冷笑:“陰陽老怪說人性本惡,我原不信,然童貫、方虛默那些人壞到極點,不是本惡是什麽?我之所以反擊,乃是被逼之惡;既然惡行難免,就來個改朝換代,自己當皇帝叉有何不可!隻要當上皇帝,誰又敢說我是惡人?我錯了?”想及人性的確矛盾膚淺且好笑,竟也哈哈暢笑起來,終首次體**陽老怪玩弄人性之快感,當年為求生存吃下活鼠一事,實是妙極。

錢英豪一笑,金妙蓮亦憨然跟笑,道:“聖公顯靈麽?有何好笑?”

錢英豪瞧她以樹葉混藤編衣衫,遮住妙處,倒現蠻女風味,**心又起,邪聲笑道:“你那麽尊敬聖公?”

金妙蓮笑道:“聖公是天神,聖姑甚為尊敬!”

錢英豪道:“那過來獻身吧!”

金妙蓮應是,立即解下藤編衣衫,如獸人般生向男人大腿間,即已**,極盡廝磨伺候著,錢英豪終再嚐曼妙滋味,直到兵敗山倒為止。

金妙蓮仍想二度梅開,錢英豪道:“可以了!”

金妙蓮乖乖退去,含笑道:“聖姑隻對聖公獻身!”

錢英豪笑道:“很好!”然自己若投靠極樂聖王,帶著她恐是累贅,實該給她一點任務才行。心**一轉,讓她再鬥劉道真不是頂快活?宋兩利洗腦招法,實是妙絕,遂莊嚴道:“聖姑聽令,立刻追殺劉道真,他不該以毒針傷及聖公,該將他碎屍萬段!”

金妙蓮正有此意,欣喜道:“聖姑得令,立即殺去!”說完拜禮,即欲衝去。

錢英豪道:“回來!”

金妙蓮轉身:“聖公有何交代?”

錢英豪道:“先找衣服遮體,要護著聖體,不準讓任何人侵犯!如若完事,到西柳街仙姑廟等聖公。”

金妙蓮恭敬拜禮道:“得令!”隨即抓起藤衣衫先行穿上,仍覺露胸露肉,急道:“沒衣服無法維護聖體。”

錢英豪暗覺想笑,宋兩利這絕活簡直莫名厲害,竟然讓**女變得純潔若此,實是難以想像,道:“多編一點藤蘿遮體,然後趁黑夜無人見著時,溜到山下村落取它幾件就是。”

金妙蓮這才心滿意足應是,帶喜拜禮而去。

錢英豪邪笑不已,得此妙女,亦算因禍得福,然再想及素雲飛,不禁五味雜陳,自己的確色心過頭,被她逮個正著,形象已完全破壞,此情恐難回複,或而哪天當上皇帝,她方可能看上幾眼,否則隻有霸王硬上弓了,反正既已抱定為惡,何考慮什麽!無毒不丈夫,本就自古名言,且該記取教訓,免蹈今日覆轍。

想定後,他再次檢視傷勢,除了失血、元氣較弱外,一切尚可。亦找得藤葉遮體,待及黑夜,掠身而去。

次日清晨,錢英豪已潛回汴京城,他已換穿村夫粗裝,免露身體。在探及一切仍算安定後,始再潛回“尊王軒”先行盥洗一番,並拔除臉麵長長毛發,始換穿像樣錦袍,恢複先前體麵模樣。他警惕自己不能再自大。且得收拾**,免再中詭計,隨後運起勁道,打開腦門,希望得到極樂聖王感應。

極樂聖王的確每日三餐皆做通靈搜尋之術,以防不測。而那“尊王軒”和“天樂居”皆在相國寺附近,相差並未甚遠,聖王一搜,已然感應錢英豪存在,笑道:“你終於回來了,方虛默那幾招還受用吧?”

錢英豪一楞:“聖王已知曉?”

極樂聖王道:“他和童貫串通,已準備接國師一職,眾人皆知,看來陰陽老怪並未將通靈**傳予你,實是可惜!”

錢英豪雖學過,然卻收獲不大,原想再跟星天來學功,卻被宋兩利破壞,唯等日後再說,道:“尚請聖王指點。”

極樂聖王笑道:“你已想通,要跟本王合作了?”

錢英豪道:“天命所趨,識時務為俊傑!”

極樂聖王哈哈暢笑,道聲好,突然出秘殿,騰掠屋頂,飛若光影,直往尊王軒掠來。

錢英豪暗詫對方早知自己藏身處,果然功夫更高一等,自己既已輸誠,即該直接麵對,起身立於廳口迎接。稍刻未過,極樂聖王業已掠至爽聲飄落地麵。

錢英豪肅容道:“聖王請!”極樂聖王大方行去,落坐中椅,錢英豪暗道:“應學此氣度,方能懾人服眾。”亦生於左斜太師椅。

極樂聖王笑道:“轉了一大圈,禪師仍作了明確抉擇,乃大金國之幸。”

錢英豪道:“不知貴國何時出兵?又將如何並吞宋國。”

極樂聖王道:“業已出兵,半月之內必殺至京城。”

錢英豪詫道:“聖王先前所說並非戲言?”

極樂聖王笑道:“本王貴為大金國師,怎可戲言,唯宋國太平安逸過久,且君不君、臣不臣、神不神、道不道,皆以欺上瞞下習慣,當然未把本王言語當回事。需知有為君主如以前之阿骨打,現在的金太宗,隻要任何風吹草動,那管是真是謠言,必定查清楚始幹休,此方為治國之道,宋國不亡,沒有天理!”

錢英豪想其所言,不就暗指自己往昔和童貫等人和稀泥般欺上瞞下?難怪大宋眼看兵臨城下,且仍內鬥個你死我活,自己當得跳脫超越出來,否則永難登大雅之堂。道:“聖王的確神機妙算,大宋不亡沒有天理,不知在下投靠後,有何差遣?”

極樂聖王道:“暫無差遣,宋國這堆垃圾。隻知哄著自我陶醉為天神下凡的趙佶昏君,他們又有何作為?唯一硬骨頭的張虛白、張天師又被鬥得心灰意冷,他們已抱定讓趙佶昏君吃點苦頭,看看能否醒來,殊不知大金國強盛無比,一擊必中,他們這一疏忽,將造成江山易手,實是天助我也。”

錢英豪道:“不必在下幫忙,何又拉攏在下?”

極樂聖王道:“你武功傳自陰陽老怪,不參加那堆垃圾群,即已幫我大金之忙,唯在那群垃圾和張天師等人有所行動,你我再合力阻止就是。”

錢英豪道:“在下懂了,聖王的確厲害。”

極樂聖王笑道:“把氣度培養出來,大金國愛才若渴,且中原地大人眾,遲早要爾等有才幹者來治理,本王畢竟以修靈法為主,對權位不感興趣。”

錢英豪聞言大喜,拱手道:“多謝聖王提拔!”倒是真心想替大金打天下,將童貫那群垃圾給一掃殆盡,還來大宋清淨江山。

極樂聖王道:“宋國並非沒有能人,戰將李綱就是個角兒,誰知卻被童貫耍得團團轉,你說好玩麽?宋國不亡都難!”

錢英豪恨道:“他的確大奸大惡,該除之!”

極樂聖王道:“不必動怒,若非他,大金國怎能勢如破竹,說來他還是大金國恩人!凡事一體兩麵,多觀察,多益處!”

錢英豪臉麵稍熱,直道:“聖王教訓的是!”經此一談,對方的確深不可測,自己的確該多多磨練。

極樂聖王道:“下棋吧,閑來無事!”說完伸手往地上劃去,手指仍離地麵三尺,照樣畫出線痕,此地全為青石鋪成,何其堅硬,聖王武功深不可測。

錢英豪湊興說道:“就下幾盤!”射出閃電魔指,配合畫線,大有互別苗頭之態。

棋盤畫妥,各選黑白,黑者打圓洞,白者畫圓圈,雙方皆以奇功畫之,力求純圓漂亮,感覺上似乎白子容易,然畫圓本就得功夫,線條且均勻深淺一致,一筆下去已難修改,聖王功力始終略勝一籌。

兩人並非拚命下棋,而是內勁、耐力較量,往往一子定住不動或畫上半時辰,照此下法,一盤耗上三天三夜亦有可能。

高手過招,妙用無窮。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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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9 13:36: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兵臨城下

刁采盈花一天一夜時間始趕至銅雀城九五裏鐵蹄峰下。

夜無群早已備戰該處。此峰雖在大宋疆域之內,然金宋兩國仍有盟約,且銅雀城守將童強治軍散漫,根本無視於境內變化,仍陶醉在滅遼及收複燕雲諸州喜悅上。

鐵蹄峰險,林葉茂密,藏它三千軍亦難被發覺。

夜無群、刁宋盈約見六駝亭。此亭設於六堆凸出駝峰之中,因而得名。

夜無群在解決師妹之事後,精神特別舒爽。見及刁采盈到來,立即問道:“聖王已布局妥當,要我準備進攻了?”

刁宋盈道:“正是。”

夜無群喜道:“如何攻法?一舉奪下銅雀城?還是勢如破竹,直往汴京城殺去?”他和宋兩利仍有段恩怨待解決,當然喜歡後者。

刁采盈道:“一路殺到底,且配合宗翰將軍作戰。”

夜無群笑道:“爽快!今夜發動如何?”

刁采盈笑道:“瞧你已準備多日,自行決定吧,童強本就是膿包,不足為慮,倒是玄武城辛興宗把守,兵力較猛,不得不防。”

夜無群冷笑:“全是童貫爪牙,不足為懼,大金穩得很!”

刁采盈見他如此自信滿滿,不再多言,畢竟埋伏於此全是怒龍軍,乃大金國最強悍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自己顯然多慮了。

於是夜無群將“飛鷹獵將”六大先鋒悍將找來,以便研究攻勢。這六大戰將乃以鐵為姓,一、二、三、四、五、六為名,當年在怒龍城即因捕捉宋兩利而吃癟,然其皆因宋兩利俱通靈之能始上當,若論及征戰沙場,的確老手。其雖多年以來,有退休或受傷者,皆以新將遞補,名字仍以順號稱之,以維六大戰將威名不墜,至於其真實姓氏則隱去不談。

夜無群攤開羊皮地圖,說道:“今夜破銅雀城,易如反掌,隻要三麵夾攻,讓那混蛋童強從南門溜走,他必逃到下一日陽城,咱再以同樣手法奇襲,讓守將曹平逃至廣興城,我軍務必再破此城,逼斬守將劉常雲,自能收到震懾之效,隨後引出玄武城辛興宗以戰之,在破去玄武城後,大宋軍幾已瓦解,汴京城已搖搖欲墜。”

飛鷹獵將一一同意,征戰沙場豪氣登時高漲。

夜無群立即讓六人回去整裝備戰。他則迫近銅雀城三裏處遠觀是否另有變化。

刁采盈但覺無事,返回峰林那飛仙洞中稍作休息。想及宋兩利曾在此和夜驚容一夜結為夫妻,自己卻在外頭守候,當時的確心有淒淒不舍,難道會是聖王所說之情愫?否則怎會如此反應?然她怎肯承認,暗自解嘲:“荒唐,相差十餘歲哪來情愫,根本是少了捉弄對象罷了。”

擺平心中疑惑後,倒床即睡,然宋兩利影子卻揮之不去,不禁暗暗揣想,莫非被他洗腦不成?越想越覺有此可能,不敢再躺,趕忙起身打坐,以示清心。

二更天。

夜無群領著飛鷹獵將六騎,以及怒龍軍潛往銅雀城。金軍一式全黑,唯以手臂綁紅帶為記號,混在黑夜,甚難發覺。

三千軍逼近銅雀城不及兩裏後,夜無群親自騎著黑驃馬前去叫陣。刁采盈、鐵一兩人左右跟隨。及至銅雀城下,守衛竟然打盹未覺。

夜無群親自喊話:“醒醒吧!大金軍隊攻至啦!”獨尊簫插於背後,此乃遇高手方使用,對付童強小角色,以普通長槍即可。

守衛被喝醒,張目望去,先是詫然,隨又發現是金軍,一名喝道:“三更半夜搞何花樣?回去,明天再來。今夜城門已閉,不開啦!”仍將金軍當盟國看待,以為冒失鬼上門。

夜無群道:“叫童強醒醒,金國已來取他首級!”

守衛喝道:“大膽,童將軍德高望重,豈是你所能喊者!”

夜無群冷道:“你廢話不少!”不想跟他抬杠,長槍一揮,刀氣暴衝過去,竟然切下那人腦袋。

另名守衛見得血柱衝天,登時哇哇殺豬般尖叫,嚇得全城皆動。城頭士兵全數蘇醒,急喝道:“發生何事?發生何事?”

那嚇壞守衛尖叫:“金軍來犯啦——”衝向戰鼓,立即擂動,城兵更亂。

夜無群冷笑:“現在才醒,未免太慢了!”一聲喝令,潛伏烏軍霎時衝來。他和刁采盈強掠城頭,見人殺人,見刀砍刀,一路殺得守城士兵潰散逃開。

刁采盈翻落內城開啟城門,鐵一所領怒龍軍浩蕩衝前。一聲令下,火箭先攻,一波數百支全數射往內城。不管是否引火傷亡,城中宋軍早亂成一團。有者未著衣衫,有者抱頭鼠竄,有者未帶兵刃,更有相互撞倒而被踐踏者。除了逃命,簡直毫無戰力可言。

童強原是飲酒作樂後準備擁妓而眠,此時亦被嚇醒,匆忙著了軍裝,急奔而出,直叫著穩住、別慌。然卻弄不清東南西北,敵軍從何處攻來?隻一耽擱,赫見東西雙城門皆被巨炮轟破,北城門早已大軍殺入,一股亡城懼意湧上心頭,童強急忙避往南城門。

夜無群虛張聲勢吼道:“宋軍投降吧!我大金十萬大軍已臨,區區兩萬小城兵力怎可抵擋?”

宋軍乍聽十萬大軍,嚇得雙腿已軟,在情勢不明,敵軍又悍殺不斷,且人數懸殊下,終無心再戰,搶著南城門衝去。

夜無群不急著搶攻。而想各個擊破,先行引火燒房子,以迫得對方無處藏身,隨又具分數路撲殺連連,讓那敵軍直往南門逃去,畢竟困獸傷人,網開一麵以消弱對方士氣。

童強果然受之不住,且被嚇著,詫道:“是夜無群?!”金國太子親自殺來,十萬軍是免不了,終下令:“快退,快退,到日陽城再戰!”他原是靠著童貫起家,根本毫無帶兵作戰之能,此時一亂,隻顧奔逃,以保存實力為要。南門一開,銅雀二萬兵馬擠貫而出。未能衝出者,金軍三處放冷箭,隻半刻鍾,竟然射死數千人之多,可謂戰役激烈卻不費吹灰之力。

童強的確逃得最快,方衝出南門,即往日陽城奔去,後頭逃兵串成一堆,東推西搶,根本毫無紀律可言。夜無群此時方全力追擊撲殺,且見他腰跨黑驃馬,手抓奪命槍,衝往敵陣,槍砍若斧。勁道劈處,頭飛手斷,血噴如柱,後頭六大戰將斜衝過來,照樣血腥屠殺,那唉嚎慘叫連天,斷臂殘肢鋪地,血流已快成河。

宋軍終於膽寒,泰半不敢再跟童強退奔,而是四散逃命,逮到機會脫下戰袍,混充百姓逃兵去了。

如此大宋軍又折損萬餘人。一路追殺下來,童強隻能帶走兩千餘兵,簡直全軍覆夜無群並未鬆手,喝令金軍後頭追趕。盡是保持百文之距,已剩兩千餘兵,不足為害,夜無群已不急著殲滅。照計劃一直追往日陽城,以期收懾人心之效。

刁采盈隻負責從旁輔佐,在見及一切皆計劃安排之中,不禁對夜無群用兵之能投以高度肯定,暗忖:“他總算有兩下子,難怪深受太宗垂愛,授以重任,年紀輕輕即能帶兵作戰。”當然極樂聖王親自栽培亦有莫大關係。

那日陽城和銅雀城相隔約七十裏,決焉強奔下,及至清晨已近十裏。

守將曹平早聞烽火傳戰,如金軍來犯。哪敢再躲被窩,皆已整軍待擊。然聞及金軍似有十萬之多,憑他萬餘兵馬如何抵擋於何況連童強大將軍皆被擊敗,他曹平何德何能,有此本領以抗金?一時懼意已生,軍心大動,銳氣已挫,皆不斷傳放消息,希望後方趕來。

日陽城能守則守,若擋不了,老命要緊。

忽見童強逃命城下,遠遠即喊快開城門。曹平卻見後頭塵煙滾滾,這一開啟,豈非可能連同金軍一起放進來,一時猶豫不決。

童強大喝:“你敢抗命麽?”

曹平暗驚,自己官職不比對方,他且是童貫座下紅人。不開城門,腦袋已先落地,怎敢玩之?立即回應:“屬下盤算何時開啟為佳!”仍喝令道:“快快開門,讓童大將軍進來,然後再關閉,以防金軍入侵。”

士兵得令,城門方開啟一半,童強軍全速衝入。後頭數千兵硬要擠進,倒讓曹平擔心,畢竟仍是清晨,實分不清何敵何友,要是被混進門,簡直不攻自破。

然其所顧慮三分鍾後已被瓦解。

原是夜無群早有計策,趁宋軍自大而懈於戒備之際,早派內應先混入城中,待見著童強敗軍湧至,登時引燃火炮及焚燒房子,且選於敵軍重兵部位攻之,火炮一爆,全城皆震,隨即火光衝天,嚇得宋軍大駭,直道金兵攻來了,金兵攻來了!連那童強皆詫:“怎會如此?”已見得宋軍竟然反攻自家軍,氣得大怒:“想自相殘殺麽?還不快退開!”一時亂成一團,頗有誤殺事件發生。

宋將曹平更憂心如焚,暗道完了完了!已無法掌控亂軍局麵。

夜無群原隻潛伏,忽見城中火光衝天,炮聲連連,知伏兵奏效,登時喝令,全速再次撲殺。數千騎狂奔下,氣勢如虹。及迫近日陽城,仍以火箭猛射。童強軍根本仍未進城成功,尾部暴露城外,登被射得傷亡無數。

夜無群、刁采盈重兵臨城下,一掠城頭,殺死宋兵數十,搶得號角猛吹退兵令。

聲音傳出,宋軍更慌,且城內城外亂成一團,膽小者哪敢再留,奪往南城門,飛逃而去。

前軍已動,後軍頓喊:“撤軍啦,棄城啦!”在軍心浮動下,此語最靈,話聲方落,無數兵馬再擠城門,形成雜踏局麵。

曹平見狀不敢下令撤城,而是混在人群中急喊快戰快戰,卻讓逃兵擠出城外,以示罪過非出自他身上。

敵軍大肆攻殺,童強已寒心,竟然替代曹平下令:“撤軍,退守廣興城!”

宋軍此時方敢大肆逃亡,然軍心潰敗下,又被金軍奪去不少性命,狼狽不堪中再逃南麵廣興城。

天色已亮,夜無群為掩二千軍之虛實,故放緩攻擊,且將部隊分成十路兵馬,有者直奔,有者繞後,尾巴綁上樹枝拖地,形成滾滾塵沙,聲勢更壯。此雖為古法“虛張聲勢”,卻屢試不爽。

宋軍始終未拆穿假象,全數逃往百裏外廣興城,已是兵疲馬憊。軍心惶惶,哪是金軍如虹氣勢可比擬。

廣興城守將劉常雲亦是童貫軍體係,全是混官,隻能仗勢而戰,如今局勢頓挫,哪有心再戰,隻顧盼著玄武城辛興宗大軍趕來助陣,故皆以守城為主。

夜無群知廣興城兵力亦在萬餘之譜,加上日陽、銅雀雙城退軍,約聚二萬餘兵,以一敵十,雖是弱局,但軍心為勝。金軍迫近十裏處突然停頓,潛伏不動,耍得宋軍心驚肉跳,不知有何詭計。

夜無群的確想等待入夜再進行攻擊,故讓士兵多做休息,雖然喪失一股作氣先機,然兵法人人會耍,各自巧妙不同。

待休息至二更天後,金軍元氣大增,馬匹亦養足精神,始再迫近廣興城。進行第三波攻擊。

夜無群依樣叫陣硬闖,憑其武功高強,和刁采盈再衝城牆,宰殺敵軍。此時廣興城已布局完畢,未再慌亂,且有硬撐打算,連童強、曹平亦強力迎敵,以能抗守城池,讓辛興宗大軍得以及時趕來剿匪。

這一纏鬥,互有勝負,然夜無群始終厲害,和刁采盈蟠據北城頭,始終未讓宋軍搶回去。

金軍亦聚集全力猛攻北門,形成雙方對壘局麵。

戰至三更,南城門忽見守衛喊道:“救兵到來啦!”隻見得無數兵馬滾滾湧來,那大旗寫著“辛”字一清二楚,正是辛興宗之辛路軍趕來救陣。守將劉常雲大喜,趕忙衝至南門,見及辛字旗,激動道:“敢是辛路軍?”

先鋒官喝道:“正是,快開城門,我趙鐵山先來助陣!”

劉常雲急道:“多謝多謝!趙先鋒一來,金狗必敗!”喝向手下:“快開城門!”士兵依令開門,趙鐵山引兵**。

劉常雲登時下城樓以迎接。那趙鐵山蜂湧而入後,快馬仍奔,且不斷叫著金軍在哪?快快抓來收拾,喝令軍隊四散。劉常雲好不容易追近趙鐵山,拜禮道:“趙先鋒此次出兵多少……”突見趙鐵山竟無胡子,且臉形不像,怔道:“趙先鋒何時剃了胡子?”他曾見及對方數麵,身形魁梧不說,腮胡不少、兩眼凸大、力道無限,怎此人竟是細眼俊臉,縱有征戰沙瑒之風霜皺紋,比起趙鐵山自有天壤之別。嚇得他驚聲大叫:“你不是趙鐵山?”

那人哈哈虐笑:“不錯,我是大金國飛鷹獵將鐵一是也!”趁劉常雲失神之際,大刀一揮,砍下對方腦袋,鮮血嗩出,宋軍駭亂,有人喊著:“不好啦!金人冒充辛路軍殺進城來啦——”恐慌更甚金軍入侵,霎作鳥獸散,雜遝無數。

原來夜無群早怖下此局,以北城佯攻,牽製大宋主軍,再讓鐵騎繞道南方,冒充辛路軍,在夜黑風高,且殷切期盼下,宋軍隻識得大旗,即已引軍入城,鑄下嚴重錯誤,劉常雲因而賠上一條性命。

眼看金軍快速入侵,趁著宋軍駭亂之際,大肆宰殺。夜無群見狀始再攻內城,且破去北門,引軍直衝,如此內外夾擊下,宋軍終難擋其鋒芒,紛紛從東西二門逃竄。

童強歎道:“時不我予!”逃往東方。曹平逃向西方,不久已被追上,被殺得屍骨無存。

夜無群強兵再追,準備一搗向辛路軍,故不再對廣興軍客氣,追著一律宰殺,戰至清晨,三萬餘人幾乎全軍覆沒,能逃走者隻剩千餘傷兵。

兩夜間連破三城,宰殺宋軍近六萬人,夜無群戰功無人能擋,金軍氣勢如日中天。

宋軍幾已膽寒,見敵如見鬼魂,幾已達不戰而逃地步。

在此同時,金將完顏宗翰亦攻打平州,欲將叛將張玨逮回處死。張玨怎能敵過強軍壓境,平州城頓被攻破,張玨敗走,逃往燕山府杸投王安中。金軍再次追擊,幸燕山府另有遼國降將郭藥師阻擋,暫能守城。然完顏宗翰誌在汴京城,準備攻破以娶李師師回朝,故讓右副元帥完顏宗望攻擊燕山府,他則引軍**,準備配合夜無群攻破辛路車,拿下玄武城。再逼太原城,隻要太原城一破,宋國江山探囊取物,垂手可得。

玄武城守將辛興宗不知另有伏兵,在童強投靠之際,已引軍對抗夜無群,憑其十萬兵馬,聲勢確實浩大。夜無群原即兵源不多,怎敢當真全麵抵擋,改采遊擊戰術,東奔西繞,一有機會立即反擊。如此經戰兩日夜,辛興宗頓覺金軍幾乎虛張聲勢居多,遂派手下刺探,方知對方皆以樹枝拖地製造煙塵蒙騙,登時斥笑童強兩眼昏花,竟被敵軍要得團團轉,平白折損數萬兵馬。

童強怎堪捉弄,揚言報複。辛興宗亦在窺清敵情下,忌意頓失,登時下令全速反擊,以搶回廣興、日陽、銅雀三城,替大宋出口怨氣。

夜無群原即不想硬戰,故佯作戰敗,不斷退逃,甚至逃往崎嶇丘陵,以分散敵軍。

如此又纏戰一天一夜,赫見完顏宗翰引領數萬怒龍強軍衝殺南下,將辛路軍腰斬成兩半。

這還得了,辛興宗、童強、先鋒趙鐵山皆在陣頭,和夜無群纏鬥,後方幾無大將指揮,完顏宗翰勢如破竹,分成兩路,左右撲殺。那斷尾宋軍在無人指揮下簡直不堪一擊,遇有狀況,登時棄甲逃竄,不到半更次,已兵敗山倒,硬被金軍大肆追殺屠宰,死傷不計其數。

辛興宗、童強、趙鐵山等人不知後頭狀況,隻聞慘叫不斷迫近,早已心膽俱寒。

在無法了解狀況及金兵多寡下,為保元氣,辛興宗隻能下令撤退,直往太原城逃去,那玄武城已鞭長莫及,隻能棄守。

夜無群趁宋軍慌退之際,再次撲殺,利用崎嶇地形之便,截擊數千兵馬。那趙鐵山終因逃閃不及,硬被宰殺身亡。至於童強則算命大,隻傷及左臂,且其逃功了得,東鑽西躲,總算保住性命。

辛路軍退出崎嶇丘陵後,直往太原城方向奔去。

後頭夜無群、完顏宗翰兩路人馬終於會合,強追不斷。

辛路車逃往太原城時,已剩四萬餘兵,總計死傷五萬餘人。

滿地屍首,血濺百裏,戰況慘烈無比。

太原城守將張孝純派兵接應,終以十數萬大軍之勢,暫時阻擋金軍入侵。太原城暫時可保。然時日一久,未必挺得了,紛紛傳信京城以告急,要求增兵退敵。

消息傳至汴京,滿朝震撼,全城皆駭。童貫仍想掩飾,然太原城離此不及幾百裏,日夜趕路,不及一天一夜即可攻至京城,紙已難包烈火。

徽宗趙佶春夢乍醒,震怒不已。急往紫辰殿,嗔責眾臣。“你們不是說金國不足懼,且已安撫妥善,怎搞得兵臨太原府,危及我大宋江山!”眾目不多言,畢竟軍事乃童貫主導,誰說錯話誰倒楣。

童貫卻不得不開口,恭聲說道:“皇上莫驚,金軍隻是僥幸為之,待微臣帶領大軍前去剿匪,不出三日,必能凱旋歸來!”

趙佶冷道:“事出必有因,到底是何事情引得金軍入侵,難道他們敢動大宋百萬雄兵?”

童貫道:“金人自大猖狂,偶若瘋狗亂咬,然吃足苦頭後,必知難而退!”

然而中書侍郎張邦昌良心難安,說道。“大宋不該納金國叛將張玨,此無異使金國丟盡顏麵,故引來征討皇上應下旨賜死張玨,將屍首交還金國。”

趙倍道:“竟有此事。朕怎不知?”目光瞪向童貫:“是你擅自為之麽?”

童貫下跪道:“微臣業已稟奏皇上,賜有批文為證!”

趙倍怒斥:“大膽!朕何時批此奏折,敢是你胡亂為之!”龍顏已怒,哪顧得是否無意中批過此文。童貫怎敢當朝直指皇上癡憨,批而不認,隻顧猛磕頭,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趙佶依稀記得在收複燕雲十六州時,高興下曾批得降將賜爵一批,恐裏頭含有張玨一人,然君無戲言,方才已不承認,此時怎以認錯,但因而責處童貫稍嫌不當,心**一轉不提此事,喝道:“朕決賜死張玨,首級送往金國,大宋國自有風骨,怎可納降將叛軍!”

張邦昌道:“皇上英明!此事必可平息!”

蔡京卻道:“萬萬不能貿然從之,自古兩國征戰,哪有不納降將之理?如此必引來敵軍殊死拚命,且降將忠心浮動,自有再叛變可能!”

王黼道:“先行賜死,暫結風波,日後再作處理,方為上策,皇上明鑒!”他已和蔡京爭鬥多年,總得提出反策理由,以爭長短,事實敵軍已兵臨太原城,自應先行撫退敵兵,再作整軍相抗方為正確。

蔡京冷道:“王丞相未免小看大宋軍,竟獻此計,難不成承認大宋軍敵不過金軍麽?”

童貫道:“皇上請放心,微臣出兵,三日之內必擊退金軍,以顯天威!”

趙佶一向安逸習慣,且從未碰過如此棘手事,一時模棱兩可,然身為一國之君,怎能不作裁決,心**一閃,道:“一邊賜死,一邊出兵,總能兼顧了吧!”

朝中諸臣,多人竊笑,敢情皇上外行得隻想擺平當朝兩臣互鬥,而作出如此奇特裁決,畢竟既是賜死,何需征戰,既是征戰,何需賜死。然眾人卻不知趙佶另有盤算,他想著若童貫一時擋不了,先賜死張玨,未嚐不是個好方法,兩麵兼顧。

童貫當然叩頭道謝,蔡京勉強從之,畢竟冀望童貫打勝仗,一切沒事。張邦昌亦覺隻要張玨能死,暫可阻擋金兵入侵。他原是滿腔熱血,然年事已高,且知朝中局勢。鬥之不過諸臣,隻好退縮,以能過個安穩晚年。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之際,鄆王趙楷突然奔來,拱手便奏:“父皇莫再聽他人胡言,不能賜死張玨,亦不能派遣童貫出兵!”此話一出,全朝嘩然。趙佶臉麵難看,冷道:“胡說什麽:朕已做最佳裁決,你卻反對,倒要聽聽你能想出什麽好理由來!”他素來疼愛三皇子,然卻對對方輕狂桀驁不馴頗為頭疼。

趙楷道:“殺了張玨,則所有歸順大宋將兵必定浮動不安,影響軍心,再則童貫每戰必敗,其所有戰功皆謊報而得,父皇明察!”

童貫怒道:“胡說什麽,戰西夏、滅遼狗、斬方臘,將其腦袋插懸城頭,豈是假得了?”

趙楷道:“方臘乃一名叫韓世忠者逮之,跟你毫無幹係;戰遼國一事,你根本敗軍十數萬,若非金國手下留情,你哪還有命在!”

童貫叩頭再奏:“皇上明察,微臣戰功無數,保我大宋江山數十年不墜,豈是鄆王三言兩語所能顛覆!”

趙佶可親自賜功無數,貫難接受趙楷說詞,冷道:“朕知你愛國心切,然童貫戰功不容置疑!退下吧!朕一切自有主張!”

趙楷急道:“父皇……”

趙佶冷道:“難道要朕責懲你麽?”

趙楷無奈道:“至少父皇該把李綱、宋澤、種師道等大臣找回,或可一戰,全京城全是童貫親信,不怕他造反麽?”

童貫急迫:“微臣不敢!”

趙佶冷道:“去去去!朕自有主意,不煩你來攪局!”趙楷拱手拜禮,含恨而去。

趙佶冷道:“真是不識大體!”轉向童貫,道:“別跟他一般見識!”

童貫道:“奴才不敢!”

趙佶道:“出兵去吧!一切照朕先前旨意辦事!所有軍情,立即回報,不得有誤!”眾臣應是。

趙佶業已煩心,隨後宣示退朝,眾臣一一離去。

趙佶隨即前往神霄金寶殿。穿上長生帝君金袍,盤坐參靈,想以天神感應,測知未來變化。然以其自認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之感,又怎懼於小小金國入侵,仍覺神霄無敵,無以撼動。

鄆王趙楷奔回王府後,和蘇小鳳取得商量,決定私下告知李綱、種師道等人,準備罷去童貫,以護江山。趙楷豪氣幹雲道:“已和童貫豁開,心情倒也舒爽,反正橫豎得戰,還仰他鼻息作啥!”又和蘇小鳳勤練武功,以期征戰成功,揚名沙場。趙楷已將宋兩利所傳“火龍刀”練得七成火候,功夫增進不少。

童貫受及趙楷羞辱,懷恨在心,然大敵當前,不得不立即處理,心想隻要能打勝仗回來,必讓趙楷吃不完兜著走。

他想及金國另有極樂聖王搞鬼,其原以封天為恐嚇,此時恐怕又助其金軍攻擊太原城,得找茅山方虛默等前去助陣,免得栽在妖法手中,顏麵盡失。於是親臨茅山宮請駕去了。

方虛默凜凜生威禪坐宮前,似知童貫即將到來,方見人即道:“走吧!本尊已準備妥當!”既以地下國師身分自居。自稱本尊天神亦不為過。

童貫大驚:“先生已萛準本座將來?”

方虛默笑道:“當然,否則怎能未雨綢繆。”

童貫大喜:“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必知此去結果!”

方虛默道:“若是敗仗,還去作啥?”

童貫:“那先生快請快請!”

方虛默道:“是你快帶軍出發,我已備妥,隨時再出發!”

童貫笑道:“是極是極!”引得方虛默前往校場,引兵十餘萬,揚長而去。

力虛默坐於十馬金轎上,威風八麵,而此金轎即是當年林靈素專用,如今易手,輝煌仍在。

極樂聖王和錢英豪已下完十盤棋,各有勝負,然卻耗去數天光景。雙方一向深夜離去,次日清晨再見。此時聖玊已掠來,瞧著地上十座棋盤,笑道:“第十一局將移至太原城,禪師可要跟去?”

錢英豪道:“不是看守京城便可?”

極樂聖玊笑道:“世事如棋局局新,童貫既已邀得方虛默前往太原城,咱怎可錯失良機!”

錢英豪最恨兩人,登時欣喜:“果然是好機會,在下奉陪!”

兩人會心一笑,各自閃身離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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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敗軍之戰

童貫軍已抵太原城。

在探知金軍集結於向陽鎮區附近,不斷做深夜攻擊,且每有斬獲,太原城岌岌可危。

辛興宗、童強等人未敢承擔戰敗之責。盡說及金軍如何凶猛厲害及狡猾,實防不勝防。

童貫雖責言幾句,但又怎能降職查辦?畢竟兩人皆是自己捧出來,當著張孝純麵前教訓,豈非往自己臉麵摑耳光,當令兩人再去探查狀兄免得張孝純奏及罪責,不處罰自不行了。

張孝純原跟隨自李綱體係,多少有些能耐,當稟明敵軍氣勢正旺,不宜過度出擊,可先守城一陣,待敵軍銳氣弱再突擊,將可成功,畢竟增兵十餘萬,足可擋他無數日月。

童貫卻哪肯接受建議,冷道:“爾要求京城增援,卻來此跟你困守死城?那倒不如你自己守了!”

張孝純道:“用兵遣戰豈有一定規律,將以取勝為先,暫忍一時,挫其銳氣,我軍大有可為,有何不可?”

童貫道:“如此縮頭烏龜,有損天威!我童貫“捷勝軍”一向戰無不勝,個個英雄好漢,縱使拋頭顱灑浪熱血,亦要轟轟烈烈殺個痛快!”其作戰方式一向自我英雄主義居多,此亦是他常戰敗原因之一。

張孝純聞言不再多言,道:“將軍既有看法,屬下配合就是!”且想瞧瞧對方能弄出何種花樣。畢竟童家軍每戰必敗已是公認事實,遲早將退守太原城,已暗下決心作準備。

一直默然不語之方虛默,此時已有方案,道:“太原城西附近有條溪流,今夜埋伏那裏,讓金軍來個措手不及,大吃敗仗。”

三人乃坐於城牆高亭,此時望去,果然見得溪流潾白,且有橢型長湖銜接,兩岸長有雜草。此原是荒地,無人理會,張孝純不解敵軍有何興趣跑到那裏自動中伏被宰。

童貫雖不知,卻猜得必有妙計,直道:“甚好甚好,一切成功在望。”

方虛默滿意直笑:“一夜見效,金兵不足懼!”

張孝純仍是不解,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計?可否預先告知,也好做個參考?”

方虛默道:“天機不可泄露,今晚自知!”

張孝純仍想追問,童貫道:“方掌門已賜封國師,權尊位高,爾遵辦就是!”

張孝純拜禮:“原是國師到來,失敬失敬!”靈界之事他不懂,故不再多問。

隨後方虛默觀雲測天,道:“今日乃初三,無月無星,雲層加厚。適合布局!強將軍先去收集黑布及白布,長度約城頭到地麵,越多越好!”

張孝純道:“全黑未必有之,棕黑可用麽?”

方虛默道:“可,但長度一定要夠。”

張孝純得令而去。太原城已聚進二十餘萬軍,光是行軍毯子即已夠用,根本毋需擔隨後方虛默要童貫派出小部隊往敵軍騷擾,以引開注意力。他則親自帶領童貫前往那名為“采溜湖”的荒蕪溪湖區。那溪麵寬約三丈餘。水勢甚弱,露出不少石塊,至於“采溜湖”則寬廣數十丈,湖水雖不深,卻是泥底,掉落裏邊,不易爬山,的確是設伏良區。

方虛默探查後,要童貫派人在湖中心架得浮橋一座,寬廣類似官道。隨又指示湖邊各距五丈立一腿粗木樁,高若城牆。

童貫笑道:“用來掛攝魂幡旗麽?引他們直往湖中跳?”

方虛默笑道:“不錯!兵不厭詐,不讓他們吃點苦頭,還以為大宋好欺負!”

童貫頻頻點頭:“道法你來耍,攻敵我來辦!仍不失本將軍氣概!”立即下令手下快速完成工事。直到傍晚,浮橋已成,且立得五十餘樁高桂,全為白樺枝幹,倒若種得一排道林,並未引人太大注意。

方虛默則進入秘室一陣,直到用餐始出,餐畢後,他始說道:“童將軍您帶兵攻向金軍,然後佯裝失敗,直往采溜湖那頭奔去,屆時那頭會出現城池,你盡管往城門鑽入,便是那座浮橋了。”

童貫詫喜:“先生真能移山倒海及將城池移往那頭?”此舉未免太過神奇,期待叫人興奮。

方虛默道:“屆時便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隨又研究一些截擊之術,童貫方笑吟吟離去。

及至軍營中,童貫找來童強、辛興宗,交代今夜出擊,但隻是佯攻。兩人不明究理,然帶罪立功之身唯命是從。初更方過,夜黑風高,三人領得兩萬騎直往金軍陣營殺去。

方虛默則於城樓興壇祭法,以引孤魂野鬼助陣。待咒方起,陣陣妖風已往北方吹去。肅殺之氣頓生。

金軍白天雖受宋軍騷擾,仍不為所動,但每夜必來攻城。夜無群埋伏五裏鬆林,完顏宗翰占領右翼草原,早已整軍準備出擊。

眼看童貫軍浩浩蕩蕩殺來,使無群直覺肉包子又滾來,遲早吞了他。

童貫的確神勇,長驅直逼金軍不及三百丈,喝道:“金狗快快投降,否則今夜難逃活命!”原以為叫罵一陣方會開戰,豈知夜無群以快打快,喝令一吼,弓箭手登時射出無數利箭,嚇得童貫等人趕忙揮槍擋去,近區宋軍未及防範者,竟爾被射倒數十人,軍心頓浮。夜無群大喝。一馬當先衝出,冷笑道:“說我金狗,便要硬吞你們這群肉包子!”背後刁采盈、飛鷹獵將數騎、以及無數金軍暴湧而出。右翼更見完顏宗翰大軍殺將過來。不必童貫佯裝戰敗,見此千軍萬馬氣勢,早嚇得心膽俱寒,怒喝急叫:“快退快退,快跟我來!”一馬當先調頭而去。

辛興宗、童強早已習慣此事,逃命功夫一流,策著怒馬閃人直退,兩人卻叫要命,畢竟此回逼得太近。弄個不好,性命自危。

完顏宗翰乍見童貫,虐聲大笑:“好家夥,老渾蛋來了,快快將他活捉,帶回金都當古董!”金軍嘩嘩鬧笑,哪像作戰,根本若追落水狗,邊砸邊打,好不快哉。

童貫終見識金軍威猛,後悔萬分,暗道若當初知曉,縱是任何無上妙計,他仍不肯參加。幸得坐下黃驃馬乃萬中選一,逃命本事了得。顧不了手下士兵死活,一勁搶衝逃命。數道飛箭射來,擦身而過,凶險無比。

完顏宗翰仍直攻童貫,硬想抓人回去當古董。

夜無群隻顧追殺童強、辛興宗,欲戰得對方膽破心裂,最好嚇死當場。

刁采盈已退居二線,畢竟完顏宗翰到來,她任務已成,居二線監督,省事不少。

飛鷹獵將神勇無比,追殺宋軍技術一流,死在其刀下不計其數。

數萬宋軍調頭落荒而逃,再次上演潰不成軍情景。

未將張孝純見狀驚心動魄,想引兵出城解救。

方虛默阻止,表示一切皆在計劃中。他以為童貫詐敗,然敗得如此淒慘,未免小題大作,太過離譜,眉頭直跳。

辛興宗眼看同一路線逃亡徒增傷亡,當機立斷,喝令左翼逃去,帶走數千兵馬。

童強仍想右翼逃去,然夜無群的確太猛,逃之不了,隻好跟隨童貫前後逃奔。

方虛默算及距離,已差三裏,再近裏許,兩軍前後相連幾乎分辨不清,的確妙極,登時下令太原城熄去所有燈火,霎時閃黑。

方虛默再下令城頭藏妥黑布直滾城下,罩住整座太原城。

張孝純這才明白,原來黑市是用來隱城,然虛擬城池又在何方?

方虛默突地翻身落城,直往“采溜湖”奔去。喝令那頭埋伏士兵,爬上白樺樹幹,掛上預置布帳。此帳上頭穿有繩索,宛若窗簾,掛及樹頂後,一落而下,士兵以石塊壓著下方,形成一排數百丈簾幕,士兵退去。

方虛默則掠往采溜湖對岸,點燃預藏爐火,照向銅鏡,藉著反光穿透畫有城牆之透明紗畫,映往那白色幕簾,現出淡淡城牆投影。數百文之寬,足足得用上二十餘具爐火。

白布並非全白,總帶麻黃,似若城牆般古老,接縫條條,似若砌石紋路,爐光反射不強,讓投影似真非真,在淒淒黑夜瞧來,確若另一座鬼城。

誰又料想得著真城已被黑布隱去,假城卻若隱若現,正符合黑夜視線不良之偽裝。

方虛默突生此計,靈感全來自宋兩利和林靈素以假圖像造天神下凡奇跡,他如法炮製,高明不少。

童貫已若喪家之犬奔來,他根本已忘記真假城池一事,忽見城影在望,哪顧得假東西,直叫著快開門快開門!假城門前安排守城兵急揮手:“快進來快進來!”童貫軍拚命衝退。

金**拚命追趕。

完顏宗翰大喝:“逮住童貫,重重有賞!”

金軍一陣吆喝,虐追落水狗。

宋軍已近城門二百丈。

金軍迫近五百丈。

兩軍幾乎相連,難分難解。

夜無群暗道機會來了,敵軍必讓童貫進城,否則城門一關,未戰先掉頭,無人敢如此做,正是破城好時機,下令強追不舍。

童貫簡直拚出吃奶力氣衝近城門,厲吼道:“張孝純你敢不出城救駕?討死不成!”

方虛默立於采溜湖對岸喊著:“將軍快進城!”

童貫乍聞方虛默聲音,心頭突現明燈,一切詭計頓湧腦門,登時大喜,轉身斥喝:“金狗有膽別走!”快馬仍往城門衝去。

夜無群虐笑:“我等根本未走路,正在追烏龜!”強兵再追,完全不知已入假城陷陰風忽起,刁采盈頓覺遍體冰寒,暗道:“莫非有變!”她乃二線觀察者,仔細瞧來,總覺城池浮動,帶點虛假,登時喝道:“小心有變!”

然那童貫等人已衝入假城門,浮橋夠寬,直接衝對岸。夜無群卻隻知如法炮製,強追不斷,已無法聽及勸阻聲。

待宋軍全數衝過浮橋,方虛默冷笑:“大家等著收拾落水狗吧!”一掌將浮橋震斷。

夜無群不察,強馬衡進城門,習慣左右砍刀,以防埋伏,誰知這一砍去,左右皆空,且現水潾閃光,登覺不妙。喝喊:“糟了,有埋伏!”然後頭兵馬衝勢甚猛,根本煞之不住,一勁兒被擠落水中。

童貫大喜,虐喝道:“快射死他們!”埋伏弓箭手登時暴射強箭,落水金軍硬被屠殺。

夜無群大驚失色,抽出獨尊簫擋之,勉強保命。然金軍衝勢太快,擠落水中不計其數,有者甚且擠向假城門不著,軟布一掀,直接落水。

完顏完翰頓覺不對,怎城門變得活動且加寬,金軍有去無回,時喝令停止攻擊。

張孝純乘機右翼攻來。辛興宗逮著機會,左翼攻來,形成雙向夾攻局麵。

金軍首次中伏,被宰得七零八落。

完顏宗翰大喝,直撲張孝純,一把偃月長刀盡劈,想突圍而去。張孝純卻知厲害。隻肯遠處放冷箭,射得完顏宗翰哇哇怒叫:“小人麽?不敢麵對麵比高下!”張孝純不理,兀自悶幹。

刁采盈亦陷入亂軍中,難以發揮效應。

金軍危勢萬分,頗為狼狽。

童貫隻顧屠殺湖中金狗,仍覺不過癮,後頭仍有十數萬兵馬未動,不帶出場廝殺,實愧對大將軍大元帥身分,登又喝令全軍左右繞行采溜湖,穿過溪流,趕往前麵戰區。

見著金軍困成一團,登時大樂,嘯聲道:“全麵屠殺,一個不留!”宋軍受氣無數,此時正是發泄良機,終拚命撲前,極力宰殺。

完顏宗翰見狀顧不得再戰,嵑道:“全速突圍!”如今隻能保存元氣為要。然宋軍的確太多,尤其方虛默亦加入戰圈,如虎添翼,金軍幾乎陷入泥淖中,進退兩難。

情急中忽聞沈笑聲傳來:“方虛默,你隻會要此雕蟲小技麽?”聲音未落。一道青影左側射來,踩著馬頭、人身,一掠十數丈,再掠數百丈,奇快無比衝向方虛默,來者正是妙佛禪師錢英豪。

方虛默詫道:“是你?你已投靠大金?”

錢英豪冷笑:“你說呢?”陰陽掌登時全勁劈來,任那方虛默盜得霸龍神功,竟仍難擋超強掌勁,便被擊中胸口,哇地悶吐鮮血,哪顧得再戰,趕忙要由茅山幻術,丟出煙霧彈,乘機潛閃人群逃去。

錢英豪怒道:“一掌即逃麽?也敢自稱國師!”連劈數掌,擊斃不少宋軍,方虛默始終不見。錢英豪隻好放棄,目標直取童貫,複往他衝去。

極樂聖王早臨此處,他想瞧瞧錢英豪表現,但覺滿意,始暢笑出聲,那含有無盡攝心魔法笑聲傳開,攝得大宋軍個個腦門昏沉,心驚肉跳,然對大金軍卻是鼓舞良方,乍聞之下,激喜不已,直喝著聖王來了!有救啦!士氣為之大振。完顏宗翰更喜,道:“殺無赦!”登時反擊,不再逃竄,偃月刀再發神威,宰殺宋軍無數。

童貫見局勢陡變,方虛默又受傷不見,錢英豪竟若鬼魅追殺過來,哪還有心再戰,急暍:“快收兵,躲回城中再說!”怒馬調頭即想奔去。

錢英豪怎肯讓他走脫,強勁撲來,冷虐道:“老閹賊你不是頂行?不可一世?何當起落水狗來了?”撲前七八丈。一掌“魄迫天地”打中童貫背脊,疼得他悶呃,跌地打滾,若非戰甲堅厚,早已斃命當場。

童貫怎敢再露臉,和方虛默一樣,落馬之際,爬身便逃。然兵擠馬踏,落地危險更甚,幸好童強及時趕來,抓起童貫同時,射出一把毒鏢,擋住錢英豪,帶著童貫即往回奔。

錢英豪曾受毒傷,故對此暗器頗為忌諱,登時發掌擊去,然此耽擱,對方已逃走三十餘丈。錢英豪並非定要立即擊斃而後始快,慢慢捉弄,有何不可,冷笑道:“除非跪地求饒,否則一輩子叫你吃不完兜著走!”童貫已無法回話。錢英豪但覺極樂聖王並未出手,全以笑聲退敵,何等氣度,他亦不屑出手,掠往附近高處,高雅觀戰。

童貫一退,宋軍無心作戰,全數撤退,直往太原城躲去。金軍仍想追擊,極樂聖王道:“今夜夠了,將軍得以治傷為重!”完顏宗翰知曉聖王助陣,太原城必破,不必做無謂犧牲,尤其方才中伏,死傷可能不少,不利久戰,始下令鳴金收兵。

刁采盈終噓口氣,急忙趕往采溜湖,瞧瞧夜無群下落。湖麵一片血腥,頗讓人擔心,不禁叫道:“夜無群你在哪?”

溪源頭處傳來回應:“我在此!”刁采盈噓氣:“還好,沒事吧?”

夜無群道:“沒事!”憑他功夫,亂箭怎能傷得了他,唯身落臭泥,有**分,故跑到源頭淨水處清洗幹淨,始再掠回。找向湖中,歎道:“黑驃馬在此役陣亡,實舍不得!”

刁采盈道:“人沒事就好,駿馬多的是!走吧大金國小王子!”

夜無群這才跟行而去,行路中運起內功蒸衣衫,白氣直冒。

眾人回到極樂聖王立身小丘處,聖王一一安慰戰績甚佳。並詢問今夜折損兵馬?完顏宗翰清點後說道:“大約六千騎。”

極樂聖王目光一閃:“怎麽去,怎麽來,全數要大宋賠償!”

宗顏宗翰道:“那是一定,明日破城,叫他們全軍覆沒!”

刁采盈道:“若未中伏,原甚順利,幸方虛默已逃,日後將減少阻力。”

極樂聖王道:“下次小心些!”目光盯向夜無群,道:“小城可以**,大城怎可如法炮製?”

夜無群道:“我怎知城池突然會動移,一群卑鄙家夥。”

極樂聖王道:“若不卑鄙,怎能讓人入殼!”夜無群領教,不敢再言。

忽見太原城一騎拿著白旗飛奔而來,眾人凝神戒備以待。那人原是童強,戰戰兢兢奔至,道:“童大元帥同意金國要求,將叛將歸還大金國,免傷和氣,從此兩國仍是盟邦!”

完顏宗翰怒道:“就是貴國違約在先,害我金軍損失數萬。燕雲數州全數歸金,且割讓河東河北兩地,否則免談!”

童強怔道:“我軍亦損兵十萬以上,將軍怎提出此為難條件?”

完顏宗翰怒道:“是宋國野蠻,死傷活該,怪不得誰,若不答應,金軍**,搗你汴京老巢,從此它改朝換代!”

童強道:“既是如此,我軍回去商量商量!”策馬而退。

完顏宗翰冷道:“三日之內回應,否則立即開戰!”童強不敢吭聲,快速逃去,免被殺害。

極樂聖王淡笑道:“應對甚妥,節節逼近,總要宋國讓出所有江山。”

現場諸人終吐怨氣,任何犧牲已覺值得。

隨後完顏宗翰下令回返五裏處紮營,以做三日征戰準備。

極樂聖王地位崇高,被安排幹淨三合院民房,他則找來錢英豪,表示嘉許。錢英豪已見大宋氣勢潰弱,亡國遲早,故對聖王更形尊敬。直道此乃應盡之責。聖王要他住進左院廂房,待之以禮,錢英豪甚為滿意。

童貫受傷躺在**,臉色煞白。張孝純、辛興宗、童強侍候左右,眾人臉色凝重,尤其身上多少掛彩,顯得狼狽不堪。

原是大獲全勝戰局,誰知竟會大逆轉?落個一敗塗地局麵?這也罷了,提出認輸條件,交出叛將張玨,對方竟然獅子開大口要割地賠償?河東河北一去,大宋顏麵安在?

童貫怒道:“簡直欺人太甚!若答應對方,哪天西夏、吐蕃皆來割地,大宋豈非像豆腐,一塊塊被人搶著吃?”

張孝純道:“割地萬萬不可,可請李綱將軍前來助陣,以退強敵!”

童貫怒道:“你是說本座不行了?任何事都得李綱解決?還****不忘你是李家軍出身?”

張孝純道:“不敢,他對金軍的確較有研究!”

童貫斥道:“研究何用,明明是妖王和妙佛妖僧背叛結果,任誰前來也是一樣!”

張孝純不敢多言,今夜局麵的確如此,暗歎一聲,若擋不了極樂聖王,大宋江山將岌岌可危。

辛興宗道:“將軍可否考慮請回宋兩利,甚至張天師一幹人,否則無人製得了妖王!”

當年剿方臘時,親眼見及宋兩利靈力,故有此言。

童貫冷道:“全被妖佛妖僧塙砸了,他竟然設計逼走小神童,此時何處去找人?倒是張天師,看似不理世事,但大宋江山危難時,他應會出麵,或許能用……”

童強道:“可惜宋江軍已瓦解,否則方可一用!”

童貫斥道:“盜匪之幫,焉能長存,還提他作啥!”童強閉嘴不敢吭聲。

張孝純道:“將軍既然能請得張天師等人,且快速速請來,以退強敵!”

童貫道:“我這樣子,還能回去麽?飛鴿傳書給天師府,要他三日之內趕來,否則咱都別混了!”受傷回去豈非戰敗,他可丟不起此臉!

童強受意,立即去辦。

飛鴿傳去,唯等三日之期,救兵到來。

至於方虛默則躲在附近林區養傷,他豈能忍受此辱。暗暗托得茅山弟子傳回京城,把茅山秘陣高手給調來,以能一決雌雄,挽回顏麵。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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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護天之道

張天師的確早知金軍圍困太原城,以及童貫出兵一事,然他未料及極樂聖王和妙佛禪師錢英豪已同流合汙,且重創宋軍。

在收到飛鴿傳書後,麵色顯得凝重。

他原已知徽宗趙佶沉溺**樂之中,遲早氣數將盡,改朝換代在所難免,故不甚受理朝中諸事。

然妙佛繼承陰陽老怪惡毒一麵,且極樂聖王足智多謀。兩人聯合,幾乎天下無敵,必定造成金國狂妄自大,入侵時手段必定殘忍,光是半月之內,已造成十數萬人傷亡,何其傷其天理,天師派既標榜以天行道,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廳堂中已聚集張繼老、張光鬥、以及前次為施展“九霞寶光法門”卻被極樂聖王擊傷的郭宗法。張天師但覺實力不強,不得不另修書信而前來的表師弟“碧水真人”張朝英,以及天台掌門鍾修臣。兩人知曉此事,亦覺聖王手段有傷天和。

鍾修臣道:“老朽雖年事已高,卻也知天道何在,決不能讓對方為所欲為,亂開殺戒!”其雖白發斑斑,卻仙風道骨,和張天師年齡相仿,卻也臉麵紅潤,並非老態龍鍾模樣。

張朝笑道:“天師派一向維護天道,掌門應該前去阻止殺戮方是。”

張繼老道:“師兄且多找些幫手,畢竟雙魔聯合,所向無敵。”

張天師道:“有誰可找?神霄派難派上用場,丐幫胡天地不知去向何處,明教最近亦因多事,不願涉足朝中事,少林派又和本門有所衝突,陳千夢、曹文逸亦無蹤影,隻剩玉東皇,聽說發了瘋,一切皆甚不利。”

鍾修臣道:“小神童呢?靈力方麵,他應甚強!足可對付極樂聖王七成以上,若是綠龜法王再現,將可擊敗聖王。”

張天師道:“掌門有所不知,宋兩利已破去童子功,靈力不再,且和鬼域妖人混在一起,遲早將走火入魔!”

鍾修臣詫道:“真有此事?”

張天師道:“在下曾以鐵籠屋禁之,結果仍被妖人救去,此事千真萬確!”

張朝芵道:“可惜,否則以他佛道雙修,將成古今第一人!”鍾修臣亦作此表示。

忽聞聲音傳來:“天師應把宋兩利找來!”人影一閃,江南神丐胡天地已現身,雖不修邊幅,目光卻甚認真:“宋兩利縱失去童子功,然他悟得道家法門,如那“化神賦”之類,多少可以派上用場,必要時,甚至可以引妖人鬥聖王和錢英豪,以保大宋江山。”

對於宋兩利種種,他早有耳聞,且聞及聖王入侵、錢英豪作怪,正義十足的他終又趕回京城助陣,方才臨近天師府已聞及狀況,故作此說明。

眾人怔喜其到來,起身迎接,隨即各自就坐。

張天師仍顧忌妖人一事,道:“千萬便不得,妖人危害可能不比聖王差,且已百年不死,咱莫要引狼入室才好!”

眾人聽此一言,又覺有道理。

胡天地道:“在下卻認為妖人危害不及聖王、錢英豪聯手,半月之內死傷十餘萬人,恐非妖人所能企及,且此事可能不斷發生,兩害取其輕!”

鍾修臣道:“胡掌門說的亦有道理。”

張天師輕歎:“胡掌門可能不知靈界可怖,如若妖人願意,可以一夜之間催眠千百萬人跳崖自殺,遠比十幾萬人厲害。”

胡天地道:“問題是她已甚久未如此做,故應給她機會,何況是用來對抗聖王,與我等無害。”

張天師道:“以各大門派聯合之力,應該仍能對付聖王,毋需去巴結妖人。”仍堅決反對。

胡天地道:“或給宋兩利一次機會,找他出來考核,藉以了解妖人習性如何?”總覺宋兩利心地善良,怎可能變成大魔頭?

張天師道:“胡掌門可能誤會,老朽關他,乃在助其脫困,既然他不肯接受,老朽早已放棄,日後是禍是福,全由他自行負責,若當真變成妖人,亦隻有除之一途,所有機會全在他手中,跟老朽無關。”

胡天地道:“如此說來,他是自由之身了?”

張天師道:“不知掌門為何對他如此袒護?”

胡天地笑道:“打從在天台山第一眼見著,即覺得他心地不差,便傳他天罡掌,多少帶點師徒名分,所以總關心他!”

張天師道:“靈界最大特點即在徹底改變腦門思維,好惡一夜之間,掌門應該試著了解。”

胡天地笑道:“多謝指點!對小神童之事,任他發展吧,唯太原城戰事得立刻解決,在座幾位應可算上,在下再去找陳千夢、曹文逸,畢竟靈鬥之事,得道家較有辦法,時不宜遲,就此告別!”說完起身拜禮,匆匆而去。

鍾修臣道:“胡幫主倒是古道熱腸,天生正義!”

張天師道:“他既走了,老朽亦不能閑,且去看看玉東皇,他若能派上用場,也算是得力助手!為了大宋江山,隻有暫棄前嫌邀請了。”心想隻要夫人不在場,對方想鬧亦無損傷,倒是多他一人,多份力量。於是交代師弟招待客人,遂往李家荒宅付去。

打從秦曉儀和女兒弄個小女嬰回來,張天師多半知曉是何回事,但礙於門麵,不敢觸碰問題,然暗中了解自免不了,當知玉天君已帶著父親躲在李家荒宅,原不想沾此事,然為了大宋江山,隻好硬著頭皮拜訪。

方進李家宅院,玉天君登有所覺,喝道:“是誰?”掠身追來!多日勞心,竟然長出胡渣,玉天君已蒼頹許多,忽見張天師,竟也焦切不知所措:“是您?”未來泰山大人,威力非凡無比。

張天師道:“我想瞧瞧令尊,並無惡意!”

玉天君急道:“可是我爹……,他有些失常……”

張天師道:“我已聽說,隻是看看,無傷大雅!”

玉天君難以拒絕,道:“他在後廳!”前廳先前已被毀去,故將玉東皇移往後廳。

張天師頷首,遂往後廳行去。及近處,已聽得玉東皇嬉嬉哈哈聲音:“我打敗火妖!已天下無敵!”喝喝劈掌,打得不亦樂乎。

張天師皺起眉頭。仍往內廳付去,見及玉東皇雙手被銬,且腰際纏粗煉於柱,大感意外。

玉東裏忽見張天師,已認出對方,邪虐大笑:“老頭子,想找儀妹妹啊?哈哈,她早已在我仙島上,你這輩子沒指望啦!”記憶暫停留於秦隢儀困留仙島一刻。

張天師道:“既然在仙島,你得好好照顧,在下有一事相祈,可願意跟我聯手對抗陰陽老怪?”

玉東裏哈哈虐笑:“想要我麽?陰陽老怪早死了,哪來對抗?”

張天師暗愣,此事應是對方在仙島所發生,他心智已失,怎會知曉?玉天君道:“在下說的。”

張天師道:“難怪他能知……”

玉東皇邪笑:“你把火妖抓來,且不準你再來找儀妹妹,我才同意和你一起聯手對抗陰陽老怪!”忽而狂虐大笑:“什麽陰陽老怪,他都死了,拿他骨頭來對抗是不是?”耍人般快感使他笑不合口。

張天師暗忖,竟然落個被瘋子逍遣地步,道:“火妖是誰,我幫你抓來如何?”

玉東皇邪笑:“火妖就是火妖,已是我手下敗將,根本不必你抓他!真是大笨蛋!儀妹妹根本不喜歡你,少自作多情啦!”

張天師瞧他語無倫次,恐毛病甚深,想及此去乃對抗聖王及錢英豪,皆是靈狡分子,屆時莫要被其利用,變得反效果,已決定放棄,道:“既然不必在下代勞,那告辭了,日後再談!”說完拜禮而退。

玉東皇突又喝道:“回來!”神情已顯正常,張天師轉頭:“另有事麽?”

玉東皇哈哈暢笑:“別喪氣,方才所言全是逍遣,我根本不瘋!同意助你去鬥極樂聖王!”

張天師一楞,這家夥怎又恢複正常了?實弄不清真假:“你也不找秦曉儀麻煩?”

玉東皇道:“儀妹妹……嗬嗬,算啦!我怎會去找她麻煩!一切大局已定,不必擔心!”聳聳肩頭,以示優雅格調,然其一身猥瑣,多半自以為優雅,道:“本王乃一派之尊,不會做那些俗事!”

玉天君乍喜:“爹您已恢複正常了?”

玉東皇喝道:“爹根本沒病,哪來不正常?”

玉天君試探說道:“那對火妖之事呢?”

玉東皇冷道:“火妖已除,談他作啥!還不放開我!”

玉天君關人已久,已成習慣,此時欲解開反而瞻前顧後,極不習慣。

玉東皇冷道:“以前可能瘋了,多拜張天師之賜,他一來,爹突然蘇醒,恢複正常啦!”

玉天君乍喜:“當真?”

玉東皇道:“當真,否則我早鬥他去了!”

玉天君暗忖,這倒事實,然一朝被蛇嚇,陰影仍在,轉問張天師:“前輩以為如何?”

張天師道:“你父子事,該自行作主,他未再鬥我,倒也開竅了!”暗運通靈感應**搜去,玉束皇倒是一副故作優雅狀,不似瘋子。

玉東皇道:“快放開,否則如何助你鬥極樂聖王?”

張天師暗忖,且解開他,若是不行,再合力擒住,畢竟玉天君亦顧忌著,應不會幫他才對,遂頷道:“看你一片認真份上,解你就是,希望掌門日後能過個正常人。”當下支使玉天君,道:“解他去吧,若有狀況,你我合作處理!”不敢說“逮人”以免刺激對方。

玉天君這才放心許多,拿了鑰匙,打開父親手銬及纏身腰煉。玉東皇始終保持威凜態度,免弱氣勢,被張天師給比下去。

手銬、腰煉已解,玉東皇搓著手腕通血路,哈哈暢笑:“爽快!”突要得龍爪喝地一聲抓向張天師,嚇得兩人跳閃而後想作反擊,玉東皇卻已收手,哈哈再笑:“嚇你們的啦!緊張兮兮!”喝向玉天君:“還不快替我恢複被封武功!”

張天師見得表情正常,暗噓好險,一顆心方落定泰半。

玉天君應是,立即行往玉東皇背後,點穴截脈,真氣源源輸入。玉東皇始終保持帝王之尊,瞄向張天師。邪笑道:“一切已恢複往昔!你且回去,隻要告知極樂聖王在哪,本王必趕去助陣!”

張天師道:“在太原城,希望三天之內趕到。”

玉東皇道:“一定去!”擺擺手:“去吧!多見多悲哀!”

張天師始拜禮而退。暗忖如若對方當真恢複正常,不再騷擾隢儀,倒是可喜之事,多年恩怨,應該落幕。

玉東皇瞧他離去,始終投以神秘一笑,嗬聲自在,道:“我是一派之尊,怎能弱了氣勢。”

玉天君道:“爹應該不會再找秦夫人麻煩了吧?”

玉東皇斥道:“哪來麻煩可找?儀妹妹何等尊貴,隻能細心照料!還不快快解穴,然後給爹弄件龍袍回來!真是沒大沒小!”

玉天君應是,在解完最後一穴後,拜禮而去。

玉東皇威凜行步,雙手頓耍開來,邪聲說道:“本王乃一派之尊,怎淪落至此,不要點小手段,還以為我真瘋了!”突又神秘一笑:“火妖根本沒死,兩個呆頭鵝,被我騙得好慘!”盤坐下來,急於恢複武功,暗自竊喜:“儀妹妹,咱相見日子不遠啦!”

玉天君原躲在附近窺瞧,想了解父親狀況,然因顧忌被父親發現,故躲得較遠,未能聽清楚所言,否則必起疑心。但覺父親動作不再瘋狂後,安心不少,這才離去。

玉東皇虐邪一笑:“兒子監視老子,實是莫名其妙,我才不上當!”兀自練氣養神。

不久,玉天君取得一件錦袍回來,雖未繡及龍紋,但仍算高貴,玉東皇勉強取之,隨後掠往古井,洗淨身子臉麵,準備以新麵貌見人。

玉天君至此信了七成,父親若真的恢複正常,和張美人婚姻恐大有希望,不禁喜上眉梢,不斷感激老天。

太原城情況緊急,張天師決定先行前往,除留下龍麵天師張光鬥守護天師西宮外,已和張繼老、張朝芵、鍾修臣,領著龍虎陣,直往太原城奔去。

至於江南神丐胡天地亦將尋得隱仙派陳千夢、麻衣派曹文逸後,另路趕去。

劉道真和金妙蓮始終纏鬥不休,雙修派已未列道家正式門派,因而未受邀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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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9 13:38: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忘年之情

宋兩利仍在“長生胎鼎”中修持“封爐固鼎”法門,以期能將虧損之精元給凝聚豐滿,再次恢複通靈**。

多日駐進“長生胎鼎”,終被其似帶生命般之靈動有所感召。

那胎鼎即若蛋胎,亦若天地宇宙孕育生命之幽冥深胎,看似無物,卻能感覺其生命存在,神奇之處,盡在不言之中。無怪乎陳搏祖師爺能創造星天來如此獨一無二返老還童活見證,以及留下“還胎秘典”之珍貴資料。

宋兩利仍年輕,不必修行還胎之術,他隻顧苦煉“封爐固鼎”之法。星天來著實認真,不斷以道家法門解說助之。多日下來,稍有起色,然感應皆以模糊居多,未若以前先天通靈般清清楚楚。宋兩利對於星天來如此超強腦波感應亦弱,看來仍有一段艱辛苦路待走。

宋兩利仍在苦煉,然就在極樂聖王施法、錢英豪屠殺宋軍之際,久未出現之緣龜法王突地閃出宋兩利腦門,嚇得他詫訝不已:“法王當真是您?!”

星天來亦感受出,然靈魂附體之說,在道家已司空見慣,她並未多大反應,唯隻戒備,若法王靈神敢危害宋兩利,倒要出手相逼了。

綠龜法王道:“不是我,又是誰?”

宋兩利欣喜若狂:“弟子以為您已棄我而去,永不理會啦!”

綠龜法王道:“我乃本尊,你乃**,怎能棄之!”

宋兩利道:“可是極樂聖王說我破功,毀了元神,無法再通靈靈界,已和您分手啦!”

綠龜法王道:“現在不是來了?”

宋兩利道:“可是當時您卻未現身……。”

綠龜法王冷道:“跟你一般好色麽?”

宋兩利窘紅臉麵道:“弟子娶她為妻,算不得好色……”

綠龜法王道:“修行之人,怎可色心遍腦,還想恢複通靈**!”

宋兩利窘困,一時亂了方寸,顯然行為有所抵克,不知所措。

星天來道:“慢慢練,還是可以恢複……”亦覺綠龜法王乃宋兩利師父,有了敬畏之意,說話含怯帶澀,但為了宋,又不得不說。

綠龜法王道:“道有道法,佛有佛法,各自巧妙不同,你既天生佛眼通,怎會無法通?

隻不過‘心垢’生而‘腦閉’罷了。”

宋兩利不解:“何謂‘心垢’,心靈不幹淨麽?”

綠龜法王道:“差不多!”

星天來道:“我知此意,無量壽經曰:‘開神悅體,蕩除心垢!’阿利要清心即對了。”

綠龜法王道:“不錯,心垢者,煩惱之名也!”

宋兩利道:“可是弟子近日已甚清心,應無心垢啦!此和通靈**有何幹係?”

綠龜法王道:“通靈**永遠存在,隻是你以**必破功垢之,亦被極樂聖王言語垢之,從此法力難現!”

宋兩利恍然若悟:“法王是說,任何****,根本傷不了通靈**?!”

綠龜法王道:“不錯,心心寂滅,無身無相,猶如虛空。你心受心魔所侵,自封無上法門,當然不能通靈。”

宋兩利受用無窮:“原來通靈**和男女關係是兩回事,難怪張天師結了婚還能通靈,弟子是被聖王以及根深蒂固觀**給唬住,而自閉通靈**。”

綠龜法王道:“不錯,萬相皆空,包括男女**。”

宋兩利道:“可是又不對了,法王和佛門弟子怎都不結婚,而禁欲修行。”

綠龜法王冷道:“修佛各有法門。七情六欲不能修持,何能成佛,你慧根是有,佛性卻差,斷不了七情六欲,我可大傷腦筋,看來天意如此,強求不得,故未再出麵製止,也許你哪天大澈大悟,塵緣已了,自歸正果。然盡管如此,卻也由不得你胡解佛法!”

宋兩利幹窘道:“弟子受教啦!”原來自己仍是凡胎,七情六欲皆在,根本毫無資格稱佛門弟子,且把法王美意給玷汙了,道:“法王難道不後悔找得我這種**?”

綠龜法王道:“後悔何用?看是天意,至少你仍善良,佛性未滅,或許七老八老才能成佛,亦算未辜負本尊教化了!”

宋兩利幹笑:“弟子塵緣一了,必定替法王完成心願!”

綠龜法王斥道:“不是為本尊,我心願早了,是該為你自己這**,早日再修成本尊,如此方成正果。”

宋兩利道:“弟子受教,必早日把**修成本尊!”

綠龜法王道:“還是那句老話:佛眼無界,忘形忘我,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時上虛空界,此和方才所雲:‘心心寂滅,無身心相,猶如虛空。’俱同工之妙,切記!”

宋兩利道:“弟子自會悟之;可是通靈**已失,一時找不出最佳恢複方法,法王可否指點一二?”

綠龜法王道:“如何來如何去!如何失如何得!”

宋兩利道:“法王要弟子再找我妻辦事,從那裏尋回?”

綠龜法王斥道:“你不怕身子虧虛,盡管犯色戒,屆時讓你一輩子恢複不了神通!”

宋兩利幹窘道:“可是法王明明說通靈**,無關男女事……”

綠龜法王冷道:“你定力夠麽?隻一次即已昏天暗地,搞得幾次豈非沉淪**難脫身,還想恢複靈法?”

宋兩利幹笑:“弟子懂了,隻是‘如何失如何得’,何解?”

綠龜法王道:“你以前不是喝酒練靈法?試著去做!加上星天來道法相助,應能較快恢複!”

宋兩利恍然道:“原來如此!”為求靈功,躲入長生胎鼎,反而忘了烈酒妙用。

星天來道:“我自會助他。”

綠龜法王道:“練個幾天即該收工,到太原城,極樂聖王和錢英豪已準備大開殺戒,你得前去幫忙解危,否則廝殺過重,有傷天理!”

宋兩利詫道:“妙佛禪師和聖王同流合汙了?”

綠龜法王道:“正是,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哈哈,本尊仍對**滿意已極,多多修行,祝早日登無上虛空界!”說完閃失不見。

宋兩利急道師父別走,仍有許多問題待問,然法王始終未再現身,隻好雙掌合十,拜向自己腦門,道:“法王師父啊,要弟子入地獄救人,你得多多顯靈啊!”

星天來道:“綠龜法王是好人,他要你去救人,我可跟去麽?”

宋兩利急道:“不不不!你連逛街都會出問題,怎能跟那些老狐狸作戰,法王既然指明我去,你且暫住仙域,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星天來道:“那下次要帶我去另一個城市,京城多壞人,別城就不會了。”

宋兩利心想城鎮都差不多,然她心性單純,怕越描越黑,故未解釋,道:“下次定帶你去玩玩,倒是現在,得快快將通靈**恢複,有幾成萛幾成,兩日後得派上用場啦!”

星天來道:“那我出去弄點美酒供你練功。”

宋兩利道:“我來我來!你莫要買酒一趟,又被賣了。”

星天來窘羞直道會注意,宋兩利仍親自動身,星天來送至九陰澗口,宋兩利始掠澗而去。

外頭景致已變,春日已臨,花草萌葉,一片嫩綠,和鬼域常年冰封,宛若天壤之別。宋兩利暗歎淪落於此,實是倒楣透頂。順勢而下,想找村落買酒,順便弄些烤雞佳肴,解解饞。

行約三裏,忽覺有人窺探,宋兩利腦門一閃:“酒神沈三杯?!”轉身瞧往古檜林區,果然見及大葫蘆。對方原想躲,卻露了行蹤,幹脆現身,正是酒神沈三杯。他原奉極樂聖王命令前來探查宋兩利下落,故一直守在幻魔峰,終能逮著宋兩利,然卻對宋能感應自己感到狐疑:“你不是破功了,怎知我藏在何處?”

宋兩利喝笑:“破啥功!我可厲害得很!留下酒葫蘆,饒你一命!”心想對方一向選酒不差,倒可省去麻煩。

沈三杯想及先前為破燕京城而追殺宋兩利,卻被惡整一事,心神已起莫名壓力,冷道:“你當真妖法已恢複?”

宋兩利冷目瞪來:“你說呢!”

沈三杯喝地墑下無數樹葉,滿天花雨打來。

宋兩利勢在必得,一式“水柔功”暴打開來,雙手幻甩如蛇,輕易將樹葉抓於手上,猛又彈打回去。那“水柔功”展至妙處,幾和陰陽老怪之閃電魔指可比擬,一條條勁氣如電蛇長鞭,甩蕩吞掠,甚是威猛,而宋兩利又用技巧,以樹葉當勁蛇之頭甩去,如此瞧來,則若青頭白身毒蛇強噬而去。十數道一絞一纏,射得沈三杯窮於應付,在先入為主觀**下,不敢硬擋,趕忙逃開。

沈三杯待想法反擊,星天來攝力突然暗助迫來,沈三杯腦門乍悶,已昏傻下來。

宋兩利見狀喜道:“終知本人靈法厲害了吧!”掠前過去,搶得酒葫蘆,心**一轉,且在其衣衫寫個大字“宋”以表示本尊神威,且顯大宋江山光芒萬丈,道:“回去告訴聖王,莫要隨便犯‘宋’,否則有你好看!”深怕對方突然醒來,抓得葫蘆大步溜去。

待宋兩利走遠,星天來始撤去攝功,沈三杯頓醒,他分不清何人所攝,以為是宋兩利發功,嚇得背脊生寒,未敢停留,掠身即逃,回報消息去了。

宋兩利並未及時返往仙域,仍往山下小村落,買得烤雞、山菜等物,以及另三壇烈酒,始心滿意足返回。星天來於澗口迎接,雙雙回到水晶洞中。

宋兩利打開烤雞,縱使星天來一向以乳泉飲食為主,然聞及香氣,已自貪饞起來,尤其京城走上一遭,橫豎道尼總帶她吃過美食,更擋不了**,分得雞腿即啃,直道好吃好吃。

宋兩利笑道:“好吃即盡量吃,配酒吃更過癮!”抓得一壇烈酒交予星天來,自己則先拆封泥,複灌起來,咕嚕咕嚕直叫過癮。

星天來縱活得百歲,亦隻小時淺嚐過幾口,待陳搏仙逝後,她即淪落江湖被追殺,哪來閑情逸致喝酒?此時有樣學樣拆封猛嚾,咕嚕咕嚕叫過癮。

宋兩利驚詫對方酒量厲害。誰知星天來一壇灌完,臉麵通紅若血,兩眼為之昏花,醉眼飛笑,呃地一聲過癮,栽倒地麵,酒壇始終抱滿懷。仍學樣喃喃叫著:“好酒,好酒……”

宋兩利詫笑道:“原來是紙老虎,唬人的……”心想以星天來功力,隻要邊喝邊逼出酒氣,任它千百壇未必能醉。看來對方可能滴酒不沾,不知此道,醉倒那是常事,便讓她醉幻一陣,也好留個美好回憶。至於自己亦得靠烈酒發功,在拚命灌得醉態已生後,從頭開始運起自己創得之“想夢靈訣”以及“馭氣衝天”以期恢複通靈**。

那“想夢靈訣”原以自我催眠進入夢境之中,而後慢慢感應周遭變化,進而以幻化真。

至於“馭氣衝天”乃將真勁迫往腦門,以催化進入忘我境界。兩者原是駕輕就熟,然宋兩利試得無數次,總缺臨門一腳。

他且極力排除因破童子功而失去通靈**之束縛意**,然總是越逼越混沌,實不知何處處理不當。

心想綠龜法王既提示酒能奏效,幹脆咕嚕咕嚕再灌數壇,終至酩酊大醉,倒在星天來身旁,喃喃醉囈中,腦門忽地大開:母親正擔心自己,不斷地祈天拜禮,該給她一點安慰;趙佶皇上盤坐神霄金寶殿,以大帝君身分不斷發功想收拾金軍;張美人抱著女兒,不斷喚著乖乖,你爹爹是宋兩利,不是玉天君;蓮花師太竟也和自己通靈感應,立即跟她招呼,她直叫自己已還俗是素雲飛,倒越來越漂亮;玉束皇竟然扮起瀟灑哥,要去招呼秦曉儀;張天師已往太原城途中,忽然喝道還不覺悟麽?宋兩利趕快閃躲;星天來不斷幻想冰壁以藥水雕成之男女飛仙圖,漫遊無盡天際美景……

不知是兩人相互感應飛仙情境,亦或靠得太近,竟然相擁而眠。雙雙腦門不斷遊遍千山萬水,歡笑不斷。

星天來已活百餘年,以前所有親人皆作古,原是孤獨寂寞,好不容易找到葛獨行牽引而來之同宗弟子,一顆心深深係緊,深讓她貪婪眷戀此感情。而此其實即為人類所稱之愛情,隻是她乃獸人出身,無法了解“愛情”兩字解釋,然要她和宋兩利發生關係而傳宗接代,她將毫不考慮接受。唯因她自幼深受禮教教誨,且陳搏特別叮嚀要持之以禮,故若宋兩利未提及,她亦不敢踰越分寸,甚至不敢亦不知開口,隻顧以親膩相依,已甚心滿意足。

星天來不敢幻想傳宗接代、發生關係情景,故宋兩利根本不知星天來對自己已發展出微妙感情。他隻知星天來心地善良,且無依無靠,唯自己是依靠,而其心性單純,或而解釋為小女孩深深眷戀父親所帶予安全之情,較為貼切,故從未想過情愫之發生。殊不知在動物界,父女**傳宗接代之事何其之多,星天來若非經過禮教洗禮,此時恐已把持不住而雙雙墜入**之中。

不知過得多久,星天來幽幽先醒來,忽見自己被宋兩利抱個滿懷,嚇得麵紅耳赤,然卻甜蜜於心。一時不懂得處理,便任由他抱去,喃喃想著:“陳搏祖師爺教誨要守禮節分寸,我是守著了,他是同宗,又喝醉了,抱著我也是應該……”隻是想及自己胸脯被壓,老傳來異樣感覺,窘心更熱。

她僵住不動,深怕一動又觸及某種部位,踰越禮教,隻能任由宋兩利抱個夠,直到宋兩利翻換姿勢,她始暗噓口氣,爬身而起,幌頭幌腦道:“酒兒好怪,竟讓我醉了,作夢連連!”轉瞧壁上男女飛仙圖,欣笑起來:“當真飛上天了!”

那笑聲喚醍宋兩利,亦自醒醒腦子爬起,迷惘中說道:“什麽飛上天了?”

星天來窘喜道:“你跟我啊!同樣醉了,同樣飛上天啦!”

宋兩利幻起醉夢中情景,的確有此一幕。至於母親祈禱、趙佶盤坐化天神、張天師趕赴太原城皆清楚浮現,登時詫喜:“我當真恢複通靈了?!”腦門迫去,卻仍空白,想想,猛抓酒葫蘆又灌,微醺之際,終浮現張天師冷目又瞪來,宋兩利唉呀,趕忙斬斷,喜道:“有感應了,有感應了。”

星天來亦喜,道:“那快快煉功啊!”

宋兩利但覺“長生胎鼎”助益不小,故直往裏頭奔去,星未來亦追前相伴。及至“長生胎鼎”,宋兩利開始發功,腦門頓開浮出陣陣幻影。趙佶仍在神霄金寶殿發功;江南神丐胡天地突地現身喝道:“快過來幫忙啊!”;阿姨蘇小鳳正為找尋自己而亂了方寸,雖然淡弱,卻依稀可知。

較為強烈清楚者,乃是素雲飛喚著:“小神童,傳言你破功了麽?”

宋兩利回答:“快恢複啦!”

素雲飛喜道:“那就好!我殺了錢英豪一回,下次咱並肩作戰!”

宋兩利直道好,腦門忽被張天師搶去,他喝道:“你仍執迷不悟,和妖女混在一起麽?”

宋兩利直道:“沒有沒有!”

張天師喝道:“沒有才怪,她就站在你身邊!”

宋兩利唉呀一聲,哪敢再感應,立即斬斷。

星天來道:“那個張天師還是把我當壞人……”

宋兩利道:“別理他,我終也悟了一句‘苛政猛於虎’,清官以正道自居,小小犯錯即處以重刑,硬要把所有人變成聖人,張天師好像就是這種人,把你當成大壞蛋,然後逼我變聖人,根本不聽任何解釋。”

星天來道:“不跟他鬥就是!”

宋兩利道:“隻好如此啦!”不再提他,仍勤快煉功,幾次感應下來,他已知若有通靈者相互感應,則較能感應清楚,若是一般人,則較模糊,該與自己通靈修為強弱有關,得加強努力才行。

於是宋兩利不但修行通靈**,亦配合“封爐固鼎”法門,以“下德”之法,修行煉功,增加效用。如此佛道雙修下,過得一天一夜,腦門感應已達原來六成之多,終於甩開“男女**必破童子功”之自我禁錮,日後再登顛峰已是不難。

此時已離緣龜法王約定之期不遠,宋兩利遂準備告退,前去替天行道。

星天來一時不舍,眼眶已紅:“你要回來看我……”

宋兩利哈哈笑道:“當然回來,我縱破去極樂聖王妖法,張天師等人也會追得我無處可逃,故這裏是咱‘長生教派’的最安全堡壘!”

星天來道:“長生教派?”

宋兩利笑道:“自己封的,老是叫鬼域、仙域,別人總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故換個名字,以長生胎鼎為名,始來個長生教派,門徒隻有兩人,你是教主,我是副教主,簡單明了,天下第一小幫,但威力最大。”

星天來但覺好玩,道:“你當教主,我當副教主,因為很多事我不懂!”

宋兩利道:“這樣又占了你便宜,那咱皆以副教主自居,陳搏祖師爺為太上教主,葛獨行為教主,如此變成四人教派,根基更穩。”

星天來道:“你安排就是,我這副教主等你這副教主早日回來!”

宋兩利道:“一定一定,不過你也保證不能亂闖,免得我擔心。”

星天來道:“一定一定!你喚我,我再走,不喚我,我不走!”

宋兩利滿意道:“就是如此!”不斷叮嚀該注意之事後,方始告別離去。

星天來守著澗口,縱有失落,但既已成立長生教派,副教主自該返回才對,轉而以期盼之心待之。

想及和宋兩利種種甜蜜情境,心神漸漸舒爽開來。

宋兩利並未立刻趕往太原城,而是溜回汴京城,畢竟極樂聖王過於厲害,以自身功夫恐難抵擋,他得將靈寶陰陽鏡帶在身邊,以防不時之需。而當時為防星天來,且不知其本性下,始終不敢將寶鏡再帶回仙域,免遭不測,故將其埋在大內後宮萬歲山秘處。

此時尋回萬歲山險峰中,挖得寶鏡在手,試探之,但覺不假,始揣入懷中。心**一轉,潛往神霄金寶殿,窺探去了。

那張虛白已被貶,換來年瑞祥當住持掌門,由於外殿未另設住持,故他得兩頭跑,此時因趙佶皇上在內殿打坐發功,年瑞祥隻能陪侍於旁。

宋兩利潛來目的,乃想證實通靈**正確,故潛近寶殿外龍柱時,往內窺瞧,趙佶當真坐於神像前,身穿金袍,宛若修仙道長,雙手不斷上舉下推,以示發功。

宋兩利暗忖:“修得可虔誠,可被我那前師父林靈素整慘了。”心想昏君至此,總是誤國,遂現身行去。

年瑞祥首先見著,詫道:“小神童?!”

徽宗趙佶眼睛一亮,乍見來者,詫喜道:“果真是小神童!你來的正好,朕才在天庭轉了一大圈,要把你這三太子給抓來,你果然就現身了!”

宋兩利暗道:“這麽巧!”道:“皇上搞錯啦!我非三太子下凡,您也非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此全是林靈素編出來,還是趕快回宮治理政事吧!”

趙佶突地喝道:“大膽!”

宋兩利、年瑞祥嚇一跳。

趙佶怒道:“本尊乃長生大帝君下凡,已是千真萬確,由不得你懷疑,還不快快歸仙位,為本尊除妖降魔!”

宋兩利驚後想笑:“皇上未免走火入魔太深……”

趙佶又喝:“大膽,罰你雷電劈身!”右手食指迫來,喝喝直叫,宋兩利故作被電著,呃呃抽抖,趙佶喝道:“還敢頂嘴麽?”

宋兩利呃地大叫,恢複正常,笑道:“哪來雷電劈身,是我自己亂抖,皇上覺悟醒醒吧!”在此同時趙佶已收食指,冷道:“是本尊撤去處罰,你才免再受難!”

宋兩利道:“這麽巧?再來一次!”

趙佶冷哼:“大膽!”再次發功,宋兩利不再抖動,道:“如何?”

趙佶再試幾次仍未得逞,不禁瞧瞧手指,暗道奇怪,然心**一轉,道:“你雖肉身未受製,魂卻已受製,痛苦不堪!及時醒悟吧!本尊饒你一命!”

宋兩利嗬嗬笑起,皇上當真中毒太深,看來隻有哪天通靈**恢複後,以洗腦治之,否則恐難見效!道:“也罷也罷,照此下去,大宋江山將毀在你這本尊手中!”

趙佶怒喝:“大膽,還不下跪認錯,竟敢對本尊如此不敬?”

宋兩利道:“是跪皇上,我即跪,若跪本尊則免了!這‘本尊’原是佛門用語,怎被道家天神用上呢?”心想綠龜法王自稱本尊,地位尊高,林靈素亂用,引得趙佶亦用,實有損本尊之意。趙佶嗔喝道:“本尊即我神霄長生大帝君,鬼扯什麽,不下跪,砍你腦袋!”

年瑞祥急道:“小神童當知天威冒犯不得!”

宋兩利暗忖,罷了罷了,得罪皇上,恐日後難混,他既愛玩,陪他玩兩下便是,終下跪拜禮:“三太子知錯啦!”

趙佶登笑:“這才像話,本尊最疼即是三太子,快快至太原城收拾妖人吧!”

宋兩利叫聲得令,拜禮而去。年瑞祥投以感激眼神。

趙佶滿意道:“朕是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豈假得了?誰敢侵犯,必遭報應!”

年瑞祥道:“本尊帝君芵明!”趙佶哈哈暢笑。

宋兩利逃得遠遠,想來即好笑,一國之君怎迷戀道法至此?難道林靈素下了**符咒不成?

想自己通靈**未複,治不了此症,多想無益,已取道奔往太原城,助大宋軍擊退敵人便是。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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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功敗垂成

極樂聖王並未等及三日,已令完顏宗翰、夜無群發動攻擊。原是他感應到張天師等人正往太原城迫近,為免生意外,終先發製人。

金軍趁夜出擊,又攻得宋軍人心惶惶。

童貫更飛鴿傳令燕京,要守將王安中賜死叛徒張玨,首級且送往金軍,以此表示誠意。

然完顏宗翰仍不理,硬要大宋割地賠償。張孝純不肯,準備死守太原城。童貫卻想開溜,然在全城被圍下,連逃出城外皆險阻萬分,尤其錢英豪針對自己而來,莫要自投羅網才好,故遲遲不敢行動。

再撐一日,張天師等人終於趕至。眼看又是烏雲封天,乃極樂聖王一貫手法,唯烏雲較弱,張天師盤算後,應能破去,立即指示鍾修臣、張繼老、張朝英、以及收得通知趕來之陳千夢、曹文逸,六人合力施展道法,務必衡破烏雲。至於江南神丐胡天地則掠陣配合龍虎兄弟以防敵軍突襲。

眾人並未進城,乃在附近“登天林”施法,形成一股強勁氣流直往上衝。此林名為“登天”其實不高,乃凸起平地二百餘丈,植滿白樺,因附近地勢較平坦,另無高林,故有登天之勢,因而得名。林中原布有金軍喑哨,然高手前來,逃個精光。

群雄法術一展,立即引得極樂聖王注意,知道若不消滅這群家夥,宋軍將不肯臣服。遂坐著業已趕來之黃金大轎,由八名健壯轎夫抬行親自前來督陣。左右則跟著刁采盈及錢英豪。至於酒神沈三杯一時不知極樂聖王已轉至太原城,繞了京城大圈,已落於後頭。

錢英豪竟然變為盟友,刁采盈備感壓力畢竟以前曾玩弄過對方,多少有了把柄,此時對方卻不斷以色眼勾人,若非極樂聖王在場,對方可能早有行動。刁采盈當然有防備,不但金蛟剪藏身不離,且弄得毒針一批,如若對方敢侵犯,必讓他好看。雙方即在此勾心鬥角、心照不宣中暗鬥著。

極樂聖王為掌戰局,倒未注意此事,否則不會安排一左一右,徒增困擾,如今強敵已來,更無暇顧之,引兵移去。完顏宗翰得知消息,已派夜無群及飛鷹六騎等三千兵馬過來圍之,攻擊太原城任務則暫時叫停。

登天林隻寬三裏見方,甚快已被圍住。尤其極樂聖王親自前來,群雄備感壓力,故暫停破天,全神戒備以抗聖王。胡天地引帶龍虎兄弟擋在前頭,絲毫無懼。

極樂聖王笑道:“中原道家高手全數到來,實是榮幸,今日可謂道家盛會,想必精采無比!”

張天師冷道:“聖王地位尊高,怎塗炭生靈,造此殺孽,難道不怕傷及天理麽?”

極樂聖王道:“天師誤會了,挑起戰事乃宋國,無端納大金叛將張玨,且不斷辱我大金,還暗奪金國國土,金國總得討個公道,兩國既戰,傷亡難免,又何來塗炭生靈之說?”

張天師冷道:“燕雲十六州原是大宋國土,歸還亦是應該,金國不但食言,還處處為難大宋,要求賠這償那,大宋已十分容忍,難道金國仍不知感激,隻知貪婪爭奪麽?”

極樂聖王道:“兩國立場各不同,天師是修道人,該可看出,人必自辱,物必自腐,一切問題皆出在趙佶昏庸、童貫弄權,你們不去教訓,反而前來問罪?本王實是看不過去,想替大宋百姓解苦難、殺六賊,那才是正事!”

張天師一時語拙,畢竟群雄可以暗殺童真、蔡京等人,然卻未辦到,實也理不直氣不壯。

胡天地喝道:“誰說我等未獵殺童貫,隻是當時受陰陽老怪之阻,日後又有你這老妖暗中搞鬼,還敢大言不慚,說是為大宋百姓?你根本就是想吞下大宋江山,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張繼老冷道:“宋國事宋國自己會解決,毋需勞你動手!”

極樂聖王道:“那可!請各位快去把童貫宰了,金軍立即撤走!”

此招果然厲害,童貫原是人人得而誅之,乘機宰了他自理所當然,且能迫退金軍,實一舉數得。眾人腦門突有紛亂,已中極樂聖王離間之計。

鍾修臣較少接觸京城,看得較深,道:“童貫為惡乃在京城天子腳下,他假傳聖旨、弄權玩法;危害無限,自該誅之,然他既代天子出征,即是一名忠心元帥,除非他叛逃,否則不得誅之,聖王此計隻不過想引得大宋自亂陣腳罷了。”眾人立即附和,此解釋甚為貼切。

胡天地擊掌叫好,道:“就是這麽回事,現在砍了童貫,豈非幫了你的大忙!奉勸你快滾吧,大宋雖弱,但拚命起來,猶讓你受不了!”

極樂聖王聞言哈哈暢笑:“好個胡天地!看是執迷不悟,多言無益,那就全憑本事吧!

諸位要一起上,亦或是單打獨鬥?”

胡天地冷道:“對付頑劣分子,不必講何江湖道義,大夥一起上!”一聲令下,先行撲來,直往金轎劈去。他郱“天罡掌”已是爐火純青,幾有緣龜法王“烈火神掌”之威。然一劈之下,金轎顫動,頓化殆盡,胡天地且被彈開。

張天師見狀喝道:“大夥一起上!”霎見數道身影掠衝而下。

一直靜立不動之錢英豪此時終冷邪一笑:“要動聖王,先過我等這關!”猛往張天師撲去,閃電魔指暴若閃電,直取張天師門麵數處穴道。

張朝英素知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真傳,而要鬥老怪,得張天師及玉東皇聯手方能成功,自不肯讓表兄受傷,冷喝掠來,利劍一抖,“碧水劍法”霎時展開。

他原是前天師張象中之孫,自幼習武,曆經三十餘年,功力已甚高強,近年又在龍虎山後峰碧水崖苦修道法及武功,尤以自創“碧水劍法”為最,此劍法看是柔水般細膩,卻隱含滴水穿石般殺機,任那電蛇厲害,其劍光必定截在蛇頭七寸處。

隻見蛇電亂滾,劍光旋掠直奪,叭叭叭叭數閃數響,蛇電終難越雷池一步。

錢英豪不禁大詫,天師派何時隱藏如此高手?

張大帥怎肯放棄機會,一式“怒搗龍門”劈得錢英豪掠退數步,嗔怒吼道:“當真要拚命麽?”哪肯認輸,強招再攻,雙方形成混戰。

鍾修臣、陳千夢、張繼老、胡天地四人則圍向金轎,企圖迫退極樂聖王。然聖王始終不肯現身,全以先天罡氣對敵,似未盡展全力。

曹文逸則對上刁采盈。雙芀全是女者,未帶深仇,皆以比鬥武功為主,利劍、金蛟剪打得鏘鏘作響,互有往來,一時難分勝負。

夜無群則引領六大戰將攻擊龍虎劍陣,乃唯一較落下風者。然龍虎劍陣要及時擊敗對手亦不容易。

雙方大打出手。但見勁氣滾若江河,掌影翻天化蝶,劍光掠動如龍,在此登天林下做殊死戰,備增凶險。

而那前頭在戰,後頭士兵反而毫無用武餘地,隻能掠陣以待。但欣賞這高來高去絕頂高手決鬥,又覺值回票價。

雙方看似五五波局麵,然極樂聖王始終未出金轎,全力未展,群雄威脅仍在。

就在纏鬥熾烈之際,在郊道突竄數十人影,一色全黑,直往金軍陣營衝去。原是先前吃得敗仗,心有不甘之方虛默,待等得茅山弟子前來支援後,相準錢英豪撲去。茅山原以幻術稱著,此時無數煙霧彈炸開,引來金軍一陣驚亂,茅山弟子趁勢宰殺不少,慘叫連連。

方虛默更往錢英豪撲去,錢英豪和張天師、張朝英纏戰已難討好處,此時又被偷襲,一時難以閃開,硬被擊中肩背,悶呃一聲跌前兩步,嘴角已掛血絲,顯受內傷。張朝英乘機一劍又刺其左腿,疼得他獸性大發,咆哮厲吼,陰陽掌、閃電魔指拚命反打。

張天師、方虛默怎知錢英豪獸皮甚厚,功力又高,經此襲擊,未能重傷,仍能反擊,一時不察已被“無上魔功”震傷,紛紛跌退三數步,若非張朝英利劍反刺,阻止其攻勢,兩人可能再吃一掌。然張朝英卻因此被震退,亦受得內傷,幸他根基打底不錯,傷重仍能纏戰,絆住錢英豪,使得張天師、方虛默及時恢複氣勢,再劈過來,錢英豪終落下風。

極樂聖王眼看局勢陡變,顧不得再隱金轎中,掠身而出,立於轎頂,哈哈暢笑開來,道:“中原武林果然了得,然卻未必能奈我何!”突然施展“九邪攝心魔法”,聲浪傳出,似若陣陣妖魔搗心穿腦,任這群高手全是道法武功高強之輩,在此魔浪魂音攝衝下,竟然頭昏目眩、難以把持,盡皆以本修醒腦**對抗。然而極樂聖王終於出手,十指指甲原是沾滿金粉,此時一式“天佛獻花”暴打開來,金粉若無數小星點,衝向群眾之際,竟能收目迷五色之效。

在雙重衝擊下,群雄確實腦門昏沉,意識浮動。

張天師見狀急道:“快聯手抗擊!”正待以“九鼎連擊**”抗敵之際,極樂聖王突又發出先天攝力,雙手一卷一掃,兩道勁流若狂龍掀天,翻江搗海般搗向群雄。那勁流見人掃人、見刀斬刀,威力霸道已極。胡天地首當其衝被掃得倒飛十餘丈撞斷腿粗樹幹,跌得沒頭沒臉。

鍾修臣、陳千夢、張繼老三人勉強聯合迫成一線抵擋,誰知狂龍再搗,三人照樣跌退數步,差點臀部著地。

錢英豪更以此機連劈張天師、張朝英、方虛默,扳回劣勢。乘勝再反擊,迫得三人手忙腳亂。

曹文逸、刁采盈幸隻比武,且避得較遠,受製較少。刁采盈迶:“住手吧,你們根本抵擋不了聖王!”

曹文逸冷道:“擋不了也要擋,難不成讓大宋江山雙手奉送不成?”仍是纏戰不懈。

刁采盈隻好再鬥。

而那龍虎陣、茅山陣雙雙受攝,一時陣法大亂,讓敵方有機可乘。金軍立即反攻,夜無群乘機宰殺三名,以破陣腳,再戰下去,勝算極大。

情勢混亂之際,張天師再喝:“齊聚一堆!方掌門暗器先攻聖王!”方虛默頓悟,喝令手下暗青子全數射打聖王,自己亦射三彈。

一時青光大作,煙彈轟轟炸開。

聖王唯能及時擋下,眾人卻趁此空隙掠退二十餘丈,聚集一堆,背背相靠,一致對外,終能聯合抵擋,然卻失去先機,隻能易攻為守,毫無殺傷力可言。

龍虎陣和茅山陣亦同時後退,圍成左右兩圈,聯合作戰以保性命。

極樂聖王攝心魔法不斷迫來,然群雄相互聯手,功力暴增數倍之多,聖王始終無法再得逞,和錢英豪左右圍困,厲招盡出,卻也隻能鬥五五波。每每強勁迫去,總被七八真勁聯合劈退,徒勞無功。夜無群門上龍虎、茅山雙陣亦同。

一切陷入混戰僵持之中。

極樂聖王連攻數記未能奏效後,已不急著攻擊,笑道:“諸位既想耗下去,雙方不妨比比耐力,看是中原招法管用,亦或本王招法了得!”心知大金較為強勢,拖得越久,越是有利。

群雄一時想不出對策,隻好硬撐。

張天師忽而憶及玉東皇說要前來助陣,怎未見人影?難道已走失,亦或根本未曾趕來?

其實當前局勢若他前來,將助益匪淺,進而可能扭轉局勢,然照此狀況,似乎不妙。

雙方就此纏鬥不休。

錢英豪亦學得極樂聖王王者風範,他既不強攻,自己則配合遊鬥,一有機會連劈數掌,若無機會則耍招待陣,拖長時間。

遠處太原城守將張孝純忒也焦切,卻不敢出兵助陣,畢竟完顏宗翰強兵仍在,宋軍氣勢已弱,實無致勝把握,隻能按兵不動,免增傷亡。

時間分秒流逝,從午時已快鬥至黃昏,雙方仍你來我往,難分上下。

極樂聖王不禁佩服中原武者耐力驚人。然又能撐多久呢?畢竟千裏之馬也有拚勁用完之時。眾人早已汗流浹背,再撐下去,恐後繼乏力。

胡天地道:“可能要突圍了……”

張天師道:“就此辦,原以為玉東皇要來,結果竟被耍招,退走後再想辦法。”

眾人事先早預作商量,在受困時如何突圍,此時既已取得默契,登時行動。霎見眾人右手往懷中抓出一藥瓶,奇速無比直往聖王和錢英豪砸去,喝著:“毒死你倆!”藥瓶散開,射出青色濃液,嚇得聖王及錢英豪、刁采盈閃退連連,免被毒液波及。

群雄趁此掠退登天林,龍虎陣、茅山陣亦自掠逃。

錢英豪怒斥:“自認名門正派還玩陰麽?”

極樂聖王最惜金裝,避得甚遠。藥瓶落地砸碎,藥液滲出,並未引起腐蝕或茲玆聲,極樂聖王詫道:“假的?”被耍使他怒火高漲,怒道:“想走麽?”頓展輕功。身若閃電強追過去。然群雄逃得更快,聖王實無法全部攔下,立即喝令完顏宗翰側後包抄。宗翰當知擒賊先擒王,這些人即是首腦,登時放棄圍城,強策兵馬反衝過來,雙方大約相差兩裏,一追即至。

為免金軍擋不了高手而徒增傷亡,完顏宗翰下令弓箭手伺候,霎見一排排利箭射至。群雄能擋前幾波,又怎能擋得十數波,這一耽擱,聖王再次追纏上來。群雄暗歎,看來得各自突圍方能走脫。

正情急中,宋兩利業已趕來,見得兵荒馬亂,根本不知狀況如何?隻覺極樂聖王鐵定難纏,反正自己和張天師亦是對頭,總難混在一起,隻好獨力作戰,心想混沌未明,先以寶鏡轟它幾記,假藉綠龜法王嚇嚇極樂聖王便是。遂潛往附近小丘陵,寶鏡抓出,調整鏡背開啟秘紋,隨即裝出綠龜法王喝聲:“聖王敢濫殺無辜麽?”不知聖王人在何方,然那金轎閃閃生光,正是好目標,寶鏡猛地一閃強光轟去,轟得金轎彈高三丈餘,跌得左頂缺角,轎夫鳥獸散去。

宋兩利轟完,趕忙伏躲丘陵下,既爬又滾地移往附近細縫石穴躲藏。

金轎被轟,簡直睛天霹靂,不但嚇著金軍,更嚇得極樂聖王詫愕不已,急道:“當真綠龜法王現形?!”方才隻顧追得張天師等人而忽略左右,實無法得知真實狀況。

金軍嚇著者急道:“是綠龜法王,屬下見著強光轟金轎,假不了!”

極樂聖王怒道:“好個綠龜法王,有膽出來一戰,本王接著就是!”

宋兩利怎敢回應,仍躲若龜孫,心想越是不應,越讓對方多疑,必能收效!

極樂聖王果然喊得數聲未果,立即展開強勁攝心魔法,搜向四麵八方,若在以往,宋兩利必被搜出,然他通靈**已恢複六七成,縱使仍贏不了對方,但斬斷感應藏身卻是綽綽有餘,任那攝波搜來,照樣掩飾得無懈可擊。極樂聖王連搜三次不著,忌心更起,無暇再戰,喝向完顏宗翰:“收兵,待查出真相為止!”綠龜法王之存在,遠比任何威脅更巨,不得不謹慎處理。

完顏宗翰雖稍不甘,然聖王權限較大,暫且聽之,終下令撤軍。其實群雄在聖王失常未追逐之際,全數已逃離包圍圈,此撤軍完全指封城而言。全軍照聖王指示退後三至五裏,並派出搜索,四處搜及敵蹤。

宋兩利根本無懼,因為搜索兵功夫淺得很,以自己攝心功力漸增強,當然可攝住他們而隱藏成功。金軍果然始終未發現宋兩利存在。

眼看天色漸暗,宋兩利脫逃機會大增,他已盤算夜間潛至金軍營,且如何收拾戰局,好讓金軍不戰而退。

直到初更,酒神沈三杯始姍姍來遲。畢竟兩國已開戰,沈三杯乃金人,標誌甚明顯,得躲過重重關卡,故先行後至,慢了宋兩利半天之久。

沈三杯甚快奔往金轎旁,見著聖王即拜禮說道:“宋兩利沒死,且他神通已恢複!”

此語一出,連同刁采盈、夜無群、錢英豪皆詫訝不已。

極樂聖王冷道:“怎可能!他童子功已破,怎能還有神通?你可親眼見著?”

沈三杯道:“正是,他親手耍邪術,奪走屬下酒葫蘆,還在屬下衣衫畫了‘宋’字仍在。”他原可換掉,但為顯證據,一路保留下來。

眾人往“宋”字瞧去,字跡潦草如畫符,正是宋兩利手筆。

刁采盈見狀想笑,道:“是他手筆沒錯!”

夜無群冷哼:“早該砍斷他雙手!”

沈三杯道:“他還說‘宋’即他和大宋江山之意,聖王敢冒犯,將有報應!”

極樂聖王冷笑:“他倒是夠狂了!隻可惜未必能如願!你認為他仍在幻魔峰活動,還是已潛至附近?”

沈三杯道:“可能已在附近吧,屬下繞了路,他若直線前來,早比屬下先前抵達。”

極樂聖王冷道:“甚好,今日作怪者可能是他了!”如若綠龜法王,他寧可選擇宋兩利以對抗。

夜無群冷道:“不可能,他根本不可能恢複通靈**,甚至一切武功,沈護法怎可胡言亂語,影響軍心,甚為不該!”

沈三杯道:“屬下不敢胡言,隻是非得說清,免得影響誤判,危害更巨!”

夜無群仍想再言,極樂聖王擺擺手說道:“群兒毋需爭吵,此事寧可信其有,本王倒希望來者是宋兩利而非綠龜法王,沈護法連葫蘆都丟了,可想而知總有幾分真實。既然對方已來到,遲早將現身,你去備戰,今夜一股作氣攻下太原城,一方麵逼宋兩利或綠龜法王現身,另方麵則需趁中原道士仍受傷未愈之際搶攻,否則待其恢複,我軍必再受阻!”

夜無群拱手道:“弟子立即去辦,任他是誰,先戰再說!”終等得再展身手時刻,拜禮而去。

極樂聖王轉往錢英豪,道:“禪師傷的如何?能否再戰?”

錢英豪笑道:“不礙事,在下練得奇功,傷勢恢複甚為快速,就算再鬥千回合亦能撐著!”沒想到無上魔功竟然管用,這身獸皮看是日後再治,隻要別碰上素雲飛的“螺旋針”,那是唯一克星。

極樂聖王笑道:“那好,今夜再戰一局,你我共掌江山。”

錢英豪直道沒問題,隨後退回附近清地靜養。極樂聖王轉向刁采盈,笑道:“宋兩利既已現身,你去纏他,對於女子,他多半下不了手。”

刁采盈道:“聖王怎知定是他了?難道不是綠龜法王再現?”

極樂聖王笑道:“他就是法王化身!”

刁采盈一愣,隨即清醒,笑道:“倒是對了;但經過結婚後,法王仍能附靈於宋兩利身上?”

極樂聖王道:“應是不能,故宋兩利耍招居多,今夜他若現身,你全心纏他就是!”

刁采盈道:“屬下全力以赴!”縱使兩軍對壘,然和他對陣,竟總帶點驚喜期盼,為免聖王誤會,立即告退。剩下沉三杯,聖王要他加入完顏宗翰戰區,沈三杯拜禮退去。酒葫蘆已失,砍下粗樹,自行刻製,先行暫代再說。

極樂聖王坐回金轎,發出真勁,硬將被砸凹轎頂給撐複原狀,露得一手精純內勁,瞧得八位轎夫崇拜不已,與有榮焉。

極樂聖王清心見性,盤指一算,總覺大宋氣數將盡,不亡沒有天理,金國出征乃替天行道,錯不了!

張天師等人逃回太原城內。守將張孝純立即招待,且問及狀況,張天師表示攻擊不易,但守城應無問題,張孝純安心不少。然那童貫受傷在身,卻要眾人前去拜禮,張天師不屑從之,亦以受傷為借口拒絕,多人跟進。

胡天地冷道:“若非在前線,現在就一刀宰了他,還敢在此作威作福!”

方虛默和童貫有所勾結,自該看他,道:“不去安撫亦是不成,在下代勞了!”縱使今日戰局慘烈,但退的是金軍,當可交代一切,遂告別前去邀功。

胡天地斥道:“假惺惺,他多半想拉關係,準備回朝當國師!”

張天師歎道:“國難當前,管不了許多;今日一戰,大家皆受傷,可見支援仍不足,諸位有何高見以對?”

胡天地笑道:“宋兩利已到來,頂著綠龜法王化身,必能反敗為勝!”

張天師道:“胡幫主怎知是他?”

胡天地迶:一感覺,嗬嗬!亦是道家說的感應;混久了,多半有點靈性!”

張天師道:“縱是他,亦恐是鬼域妖人化身,和綠龜法王無關!”

胡天地道:“天師能通靈,何不探探消息?”

張天師道:“探過了,他和妖人為伍,乃千真萬確之事!”

胡天地原以為他探不出,誰知竟有此言,吃了悶針,心神一閃,道:“管他是誰化身,先把極樂聖王幹掉再說!”

張朝英道:“表師兄或該暫時放下昔日恩怨,專心對付聖王!”

張天師道:“我已說過不管宋兩利之事,但他和妖人合作,那是萬萬不可。”

張朝英道:“又如今日,他戰他的、我戰我的,可行?”

張天師道:“你們決定即可!”

張朝英道:“多謝掌門。”他已和妖女事件脫離數十年,無法感受當年惡鬥追殺之險,故說此話,張天師卻親身經曆,已刻骨銘心,且先師有命,不得不遵,故極力反對。

既然此事已由群雄自行作主,已算擺平。然專靠宋兩利,未免太藐視自己,故群雄研究對策,決定采聯鬥、分擊方式應敵,即是各距十丈左右,有需要,後退聯鬥,若遇強擊則可四散分擊。暗器已是破除極樂聖王之重要武器,胡天地立即去張羅,縱不欣賞茅山派,仍去要得幾顆煙霧彈之類東西備用。

龍虎陣、茅山陣已重新調整,期能發揮最大戰力。

一切安排妥切,群雄各自回房養傷調功以恢複元氣。

然金軍乃采以快打快策略,三更天未到,突又發動全力攻擊,且首次動用火炮轟城。宋軍亦還擊,但見天空彈雨直落,火光四射,好不熱鬧。

童貫原為張天師等人未前來拜禮而怒顏不悅,然突聞戰火,龜心又起,直問方虛默:“可挺得住?可挺得住?若挺不住,得突圍殺出,再請救兵!”又希望張天師等人能發功以抗。

方虛默雖和他聯合,然其自認身分不同,自顯高傲,暗斥:“小癟三,難怪搞得大宋江山一團亂!”此役乃他帶隊,若戰敗回去,焉有顏麵,遂道:“沒事,金軍必敗!”

童真大喜,道:“一切看國師表現!本座等著收戰果!”方虛默告別而去,加入戰圈。

城頭火炮互擊,慘烈無比。

金軍目的在轟破城門以進攻。數炮下來,終有一彈射中城門,轟陷小小角落,金軍已士氣大振,無數兵馬蜂湧而上。

完顏宗翰、夜無群兩翼夾擊。沈三杯、錢英豪施展輕功,攀上城牆,毀損火炮,隨又跟群雄大戰起來。

極樂聖王更不落人後,狂笑傳開,轟得宋軍心膽俱驚,氣勢頓弱。他且衝向城門,憑其無上功力,強勁砸去,轟得城門四分五裂,碎屑亂飛。宋軍眼看城門已毀,守之不易,複在辛興宗、童強引軍下,率兵出擊,且等另麵城門修複再說。

群雄計畫聯鬥分擊戰術,在兩軍拚戰城頭之下,根本難以施行,此時已是東牆有賊戰東城,西城有匪鬥西域,亂成一團,毫無章法。

張天師終領悟引軍作戰和平日江湖幫派交戰根本是兩碼事。在慌亂之際仍極思對策。然隻一疏忽,幾讓金軍搶得先機,不但攻向城頭,且已殺入內城,情況險極。

宋兩利躲在遠處瞧之,暗歎張天師一群人怎仍罩不住?城牆若再攻破,以童貫貪生怕死之性,必定先逃為妙。隻要宋軍調頭開溜,已然信心全失,那才是真正殺戮開始,潰不成軍、血流成河恐難避免。自己假冒綠龜法王敢情無效,極樂聖王顯然以戰逼人。

暗歎罷了,反正有法王附身,情急中總得助陣,此時不開打,恐難挽回頹勢。

宋兩利終潛往敵軍陣營,趁著亂兵之際,迫近極樂聖王,他仍在城門搶擊宋軍,這可好機會,寶鏡突地發功,強光閃劈而去,喝道:“還想戰麽?”強光劈處,直中聖王背脊,聖王悶呃落跌地麵,已受內傷,若非先天真氣護體,必已喪命。狂厲咆哮:“宋兩利你敢暗算本王!”吼完方自轉身撲來,其勢若天鷹,既猛且辣。

宋兩利哪敢當麵對敵,喝道:“我有法王附身,根本無懼你!”說歸說,仍往金軍陣營鑽去。他早換得金軍衣裝,這一躲混,竟也能讓聖王難以分辨,追得甚是辛苦。

聖王方被引走,宋軍士氣大振,一股作氣,又將金軍擋住,形成拉鋸纏鬥局麵。

宋兩利逃躲功夫了得,一潛百丈,再潛數百丈,混在亂馬群兵之中,確也逼得聖王莫可奈何。他甚至躲於馬腹下,潛跟戰馬而逃,花樣百出。原以為多混幾回,拖住聖王,大宋軍必可反撲成功,豈知逃向左近屍堆中,猝見金光一閃,差點剪中腦袋,宋兩利腦門唉呀一縮,金蛟剪飛頭而過,發絲掉散幾許,原是針對宋兩利而埋伏追尋已久的刁采盈趕來。

宋兩利唉呀再叫,身手往發髻摸去,上頭可插著母親所贈發簪,母親交代若和金軍作戰,得將發簪插上,他可未忘命令,此時被剪,驚惶先護發簪再說,但覺仍在頭上,始轉安心,喝向刁采盈:“怎可亂剪我**?!”

刁采盈斥笑:“什麽**!我乃剪你腦袋,哪來**?現在才要剪!”金蛟剪再抖,當真往宋下體剪去:“把你閹成太監!”

宋兩利唉呀又自躲閃,避去利剪,喝道:“你怎知我另有**!”又覺越描越黑:“唉呀不跟你說!”懼於極樂聖王背後捉來,反掌擊打屍體,卷向刁采盈,立即逃竄左近亂軍之中。

刁采盈閃過屍體,喝道:“還想逃麽?”緊追不放。

極樂聖王原在追捕,然見及對方的確是宋兩利,且刁采盈已纏上,應能絆住,冷道:“回頭再算此帳!”前線戰況緊急,調頭追去。

宋兩利逃竄百丈,又被刁采盈追及,金蛟剪再次發威,搞得宋窮於應付,不禁喝道:“少煩我,否則我要發功了!”

刁采盈邪笑:“發啊!你已破功,還能如何?”最忌諱仍是對方通靈**,否則怎敢如此囂張追掠。

宋兩利喝道:“別再提破功兩字,我可厲害得緊!”

刁采盈喝道:“發啊發啊!”

宋兩利道:“發就發!”未發得通靈**,卻將寶鏡往其一劈,強光乍閃,轟得刁采盈哇哇尖叫,跌退七尺,落個四腳朝天,悔愕不已,怎胡亂叫他發功?

宋兩利一招得手,嘿嘿得意道:“如何?本神童任何功都能發!少惹我!”趁極樂聖王退去之際,跳往金軍上空,踩著金軍腦袋飛奔,寶鏡連同強掌亂劈亂轟,直叫著:“快退,天神下凡啦!”其寶鏡能發光,且握在手中,金軍以為是發光神掌,那可非凡人所能打出,當真以為神明附身顯靈,引來不少震撼,心神一懼,多做鳥獸散避,陣勢登亂。

完顏宗翰最忌軍心受擾,且出自後方,不得已喚向聖王,快快派人收拾。

聖王回頭瞧去,宋兩利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刁采盈顯然製不了他,暗斥一聲壞事家夥,為穩軍心,隻能調頭親自收拾,掠追過來,迫近百丈,“九邪懾心魔法”頓展,喝道:“你還敢作怪麽?”宋兩利腦門一沉,頓跌地麵,嚇得運起神功以抗,敵勁方弱。

極樂聖王強勢撲來,操掌即劈,那金掌看似平常,然一探之下似又脹大若巨網,使人身陷其間,不知如何逃閃。

宋兩利無計可施,突地寶鏡反打,強光轟去,叭地一響,又轟得極樂聖王手掌生疼,倒翻觔鬥退去。詫道:“敢是靈寶陰陽鏡作怪麽?”窮其秘密,哈哈暢笑:“原以為你恢複通靈**,誰知卻靠寶鏡作怪,認命吧!”強速化若勁光再次反擊。那衝速閃處,簡直隱身化形,隻能感受金光陡射,拖成一條可怕流星慧光,暴衝即至。

宋兩利怎知方欲享受轟人快感,對方竟又反撲上來,雙目眩處,實難抵擋,就連再迫寶鏡反擊機會皆失,已楞詫當場,不知所措,暗道:“完了!”就在險極萬分之際,腦門綠龜法王突地現形,吼道:“執迷不悟麽!”附身宋兩利,右掌發鏡光、左掌轟“烈火神掌”雙管齊下。砰地一記,極樂聖王悶呃,倒滾天空,宋兩利唉呀撞退三四丈,撞倒十數金軍,唉唉疼叫中哪敢停留,爬身便鑽逃。

極樂聖王翻身落下,站立一根倒插長槍頂端,隨風飄閃,似若天神,他卻兩眼驚詫,不信方才所見,宋兩利竟然再露綠龜法王法相,難道當真未破其元神?冷道:“法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較量?”

宋兩利怎敢現身,哈哈虐笑道:“不必鬥啦!大金災難將至,恕不奉陪!”逃若喪家之犬。

極樂聖王冷哼,仍想再出手逼形,誰知北方夜空突地化閃一道火球般流星,此非天槍星,亦非蚩犬星等主戰流星,而似飛丸直衝北鬥星群,其光原是白亮,射衝星群後已現暗晦,而後消逝無蹤。

極樂聖王大駭:“北鬥星群乃金太宗本命天星,竟被撞擊,莫非大金將有巨變?”一股不祥直衝心坎,方才宋兩利亦言大金災難將至,難道並非無的放矢?如若對方以綠龜法王身分發言,自是難以逆拂不從了。

他人在旗竿上,不斷窺瞧北鬥星群,想找出金太宗本命天星,然群星黯晦,一時難以尋之,甚是懊惱。

宋兩利亦見著那顆流星,一見即知乃“國皇星”之類,當然主災,然卻射向北鬥星,忽地感應極樂聖王想法,心**一轉,喝道:“你家皇上要翹啦,還在那裏鬼戰啥勁?快快回去護駕吧!”他原已通靈,多少能預知禍福,縱使此事混猜居多,然腦門浮起種種不吉,方是支使他做此猜言舉止之最大誘因,隻是他自己並未知曉罷了。

極樂聖王越瞧天象越是驚慌,太宗吳乞買本命天星突然尋之不著,恐真有變了,心想阿骨打為征戰遼國,竟突然病死,太宗吳乞買繼位不久,他若出差錯,金國必亂,今夜既現凶狀,自該趕回瞧瞧。

在種種跡象顯示,以及自身感應上,極樂聖王總覺十分不利,一切不該另找藉口說服自己,畢竟太宗若真過世,奪下太原城又何意義?當退兵等待狀況明朗再說。於是轉喝完顏宗翰及夜無群:“收兵吧!今夜到此即可!”先行掠回金轎,轎夫抬行而去。

完顏宗翰、夜無群但覺怪異,在盤算今夜大概難以克城後,終鳴金收兵,退返金軍陣區。太原城又逃過一劫。

宋兩利則乘機逃往那“登天林”躲藏,刁采盈原已發現蹤影,想再追人,然既已退兵,隻好含恨而去,喝道:“算你走運,否則一刀剪了你**!”此話恐嚇作用居多,終揚長而去。

宋兩利摸摸腦袋發簪,暗道**仍在:“說什麽也不能讓她給剪去!”不知母親目的何在,但插上它似乎幸運不少,竟然鬼扯亦能退敵?反正金兵已走,趕忙將寶鏡藏於胸口,且調整為“吸”字訣,如此縱使重大掌勁打來,照樣吸個精光,可保性命。

在無法入城下,隻好窩在附近,且看戰局演變再說。

宋軍則大事歡呼,終能保住太原城,甚了不得。尤其童貫、辛興宗、童強三人難得出怨氣,耀武揚威姿態又起。

方虛默亦以戰功自居。

張天師等人卻覺心情沉重,今夜局勢若金軍拚死命攻城,縱有宋兩利後方騷擾,仍無法阻擋,太原城必破無疑,又有何喜悅可言?

碧水真人張朝英道:“聖王乃見流星射天,始鳴金收兵,金國似有巨變,應防其作困獸之鬥!”

鍾修臣道:“老朽卻覺對方必退守金國,畢竟凶星出現北極星群,正中北國本命天星,近日必有大變。”

曹文逸道:“應是如此了。”

陳千夢亦作此表示。

張朝英道:“話是不錯,但以防萬一。”

胡天地道:“當然要防,金狗奸詐得很。”

張天師道:“咱既來之,若無真正確定金軍退走,自千萬大意不得,不但要防金,亦要防宋兩利背後妖人,免其從中耍招。”

胡天地暗歎,宋兩利拚死拚活,縱無功勞亦有苦勞,然張天師根深蒂固觀**突破不了,不願多說。曹文逸、陳千夢看在眼裏,如今夜宋兩利功勞最大,自心明白即好。張繼老一向支持師兄。

張朝英卻較正直,道:“宋兩利是有功勞,若無他相助,金軍不可能如此快退走。”

張天師道:“乍看是有功勞,但若另有陰謀,則一切皆變,不得不防。”

如此一說,眾人無言以對,各自散去療傷休息。

張天師對星象甚有研究,仍站立城頭,觀瞧天星,心頭卻想著,不該將星象圖贈予宋兩利,日後恐怕將助妖人為孽了。

極樂聖王始終無法得知天星殞落之解,遂決定調軍返往金國,畢竟金軍精銳盡在此,遼國餘孽未除,總有危險,尤其若太宗喪命,不回去怎能擺平一切?

他遂命完顏宗翰、夜無群先引兵退去,自己則留下向錢英豪解釋後,再走不遲。

錢英豪自有疑慮,明明將勝戰,為何退走?

極樂聖王怎肯說明金國可能狀況,另找了理由,道:“燕山府那頭出了亂子,我軍得回去處理,你助我戰勝此局,已立了大功,唯跟回北國亦多不妥,倒不如留下來挑撥那些烏合之眾,待瓦解對方軍心,大金軍隊二次南下,必能順利奪下汴京,完成你我心願。”

錢英豪心想如此也好,身受張天師等人辱擊,得找機會報仇,遂同意留在大宋,另尋合作時機。

極樂聖王這才搭轎,刁采盈、沈三杯護持左右,直往北國行去。

錢英豪忖道:“金國恐有大事,否則怎需極樂聖王親自回去處理,雙方原是相互利用,何需堅守原則,且走一步探一步,倒是宋兩利手中那靈寶陰陽鏡忒也厲害,若能搶到手,自能搗入鬼域,說不定還能收伏妖女星天來為己用,那才叫掌天下之最,將所向無敵。”乘機四處窺瞧,已把目標轉向宋兩利,伺機逮之。

宋兩利感應功夫漸漸恢複,他雖未搜得極樂聖王腦門,卻從夜無群腦門得知消息,暗道:“這可好了,歪打正著,阿骨打已經翹了?現在連金太宗也差不多,天上那顆國皇流星射得真準,哪天再來一顆射向極樂聖王,倒也快哉!”見及金軍撤退,且將好消息通知張天師。感應腦波送去,張天師仍在觀星望鬥,研究甚深。

宋兩利道:“天師可研究出來了,國皇星應射中吳乞買本命天星,把他射死了,所以金軍退走啦!”

張天師冷道:“你通靈**恢複了?!你怎知金太宗本命天星在北鬥星群?!”若真如此,豈非道行高出自己,此子顯然受及妖人以妖法練之,快速功成,必非正道,且必快速毀滅。

宋兩利道:“通靈**恢複幾成,故能感應星群,至於是否為金太宗本命天星,是用猜的,不過應該有點準!”

張天師冷道:“是妖人傳你通靈妖法?”

宋兩利道:“自己修行所得!”

張天師冷道:“胡說,你精元已泄,根本難以恢複,必是妖法助之,難道還不醒悟,甘願和那妖人鬼混,甚至做出不可告人之事!”總覺兩人太過親膩,故以此揣想。

宋兩利不禁有氣,冷道:“我還是我,莫要任何事皆往妖人身上推,她根本不妖,你也不想想如此做,是在斷人後路!難道不能給她一條路走麽!”

張天師冷道:“別人或可信,她卻是百歲老妖,你根本不是敵手,幾十年危害豈是假得了,快醒悟吧!”

宋兩利冷道:“我自有分寸!”不想再溝通,斬斷感應,氣呼呼道:“原是善良老頭,怎一轉眼變得冷酷無情!”甚想咬他幾口始甘心。

張天師歎息,直表示宋兩利中毒太深,恐已無救,但已答應胡天地,懶得再理會,遂往天空再瞧幾眼,喃喃說道:“原是吳乞買本命天星在那頭,難怪極樂聖王落慌而逃?”金軍既退,此役算是成功,遂往群雄行去,準備報佳音。

宋兩利在和張天師溝通之際,錢英豪亦發現其藏身位置,已小心翼翼潛來,果然見著宋躲在千年樺樹根部小洞中,實若土撥鼠,藏得真是靈巧,冷邪一笑,貪狼逮兔般再逼近。

待宋兩利發現對方時,已不及十丈,錢英豪的確有其門道,輕笑道:“小神童交出寶鏡,咱共同打天下如何?”自從跟極樂聖王學得氣度後,他更顯優雅風度翩翩,隻要未引發魔性,倒甚有帝王架勢。

宋兩利頭皮已發麻,對方功力已和陰陽老怪差不多,縱攝心魔法較弱些,但自己亦未恢複全功,如何能擋?隻能裝笑:“好啊好啊!共同打天下,咱一人一半!”

錢英豪道:“那即把寶鏡交出,作為你我互信證物!”

宋兩利暗道苦也,若在以往,必備假鏡應急,此時走得匆忙,忘了備份,說不在身邊亦難交代,畢竟昨夜殺得滿天神光,誰都瞧個清清楚楚,情急中心**一轉:“寶鏡在山腳下,我這就去取!”說完急欲溜身。

錢英豪笑道:“不必了!如此重寶,你會任意放置?它在你身上!”登時迫掌,直往其胸口擊去,欲給宋兩利小教訓。

宋兩利身在古樹根部,根本逃無去路,硬被擊個正著,唉呀一聲,以為深受重擊,誰知掌勁落處,竟然化於無形,這才想及寶鏡早置於胸口,吸光對方掌勁,暗道好險。

錢英豪卻詫然嚇著,抽手瞧瞧,怎會如此?!

宋兩利怎肯錯過此機會,喝地一聲“水神刀”猛斬過來,錢英豪雙掌封去,宋兩利卻是佯攻,身形若炮彈射往錢**,穿溜而去。

錢英豪大怒:“還想逃麽?”淩空轉身,反掌即擊,正中宋兩利背腰,那正是“化神賦”所記載之“天地無極、乾坤浩瀚”吸功穴眼處,掌勁擊處,泰半被吸,宋兩利卻因此悶彈前撲三丈餘,唉唉疼叫下,拔腿即溜。

錢英豪怒道:“你敢是練了亂七八糟妖法!”每次對敵皆被吸去內勁,實是惱火,看來唯有肩腦及腰腿以下方能攻擊,閃電魔指遂往上下兩路攻去。豈知宋兩利唉唉亂跳中,絲毫不受控製,逃得更快。原是他練功多年,且服下紫玉仙芝,功力本就漸漸增強,且多日在長生胎鼎中淬煉,無形中內勁又增強不少,此時護體真勁已非同小可,錢英豪自恃閃電魔指了得,又怕內勁被吸,故隻發五成勁,勉強把人擊疼,卻無法截閉穴道,宋兩利得以開溜。

此時宋兩利內勁恐有一甲子以上,再加寶鏡護體,足可和錢英豪鬥上百招不敗,然先入為主觀**使他懼之,故仍逃若龜孫。但如此亦好,反正百招後仍得要敗,倒不如及早逃開較有保障,免得屆時欲逃無路,小命不保。

錢英豪怎肯讓其走脫,強勢追來,掌勁不再隱藏,全以十成攻之,宋兩利肩背實也被擊得生疼,不得不轉身回來,喝道:“我就跟你拚了!”雙掌打去,卻藉著對方勁道反彈,正是“五行飛渡術”之“猛龍蝦功”,這一彈退,距離更遠,宋兩利且唉唉故意疼叫,引得錢英豪更形劈勁。然他卻發現不對,怎越擊越遠?知道上當,趕忙收功,強掠再追。冷笑道:“天涯海角,你躲不掉!”

然宋兩利之“五行飛渡術”源自佛門精髓,何等了得,當年陰陽老怪即莫可奈何,錢英豪又怎能超越老怪?更何況他亦受傷在身,追得半座山頭後,宋兩利早百丈開外,不得不放棄,冷道:“天涯海角,必逮住你!”

宋兩利道:“到時再說啦!”閃身竄入林中,逃之夭夭。

錢英豪終停止追掠,暗忖:“宋兩利武功日漸高強,日後必定超越顛峰,自己未必製得了,唯應在其未成熟時除之,看來得從長計議,再也輕視不得!”盤算中另找方向遁去,免得張天師等人追來,誤陷布網。

宋軍在得知金軍退走後,歡欣鼓舞自非話下。

童貫更以大功臣自居,立即飛鴿傳書回報朝廷,不必三日之期,半日之內即已退敵,何等光采。於是班師回朝,邀功去了。

唯張孝純卻仍得困守太原城,守得提心吊膽,如若他日金軍再次反擊,豈非舊事重演?

故想請童貫多多駐守幾月。童貫卻斥:“你不守城,那養你作啥?”迫得張孝純無言以對,隻有自求多福。

至於張天師等人則隻負責擊退極樂聖王,對方既已退走,已無留此必要,畢竟每人皆是一派之尊或長老級,怎能離開過久?何況又非在朝為官。唯一該留者應是茅山掌門方虛默,他卻表示國師應守汴京方對,至於邊城有難,再調兵遣將不遲。何況該駐守,亦該到燕山府那頭最前線,守在太原城實說不過去。張孝純怎敢再開口,一日間,眾人全數離去,唯他堅守城池,隻能祈禱日後莫要再生巨變才好。

戰事暫停,卻屍橫遍野,雙方折損恐數萬人之多,光是埋屍已耗上三天三夜之久。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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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9 13:40: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似假還真

玉東皇穿得紫黃錦袍,全身已整理體麵,恢複當年島主氣勢。

玉天君瞧得甚是高興,尤其父親已答應張天師到太原城幫忙抗金。如此雙方關係將解凍,自己和張美人婚事更為樂觀。

玉東皇的確體麵出巡,然卻未往太原城,而是往“儀心園”行去。玉天君大為緊張,玉東皇冷道:“看看儀妹妹有何不可!”

玉天君道:“可是爹會鬧事……”

玉東皇斥道:“鬧什事!儀心園就是儀妹妹的家,鬧啥事!”大步行去。

玉天君雖焦切,卻又覺父親並未想像中失心,遂想去瞧瞧也好,若父親胡來,再想辦法收拾便是,終放行。

儀心園已近,玉天君未敢進入,隻顧躲在附近窺瞧,免得丈母良責罪,承受不起。

玉東皇落落大方敲門:“儀妹妹,本王來啦!快出門迎接!”等之不及,掌勁一堆,大門自開,跨身進入。

秦曉儀光聞及“儀妹妹”已渾身發抖,抓及利劍,趕忙衝出,果然見及要命家夥,冷道:“你來作啥?這裏是京城,可非你玉皇仙島!”利劍橫前,如臨大敵。畢竟張天師剛走,對方甚會挑時辰。

玉東皇爽聲道:“隻是過來瞧瞧,別緊張!你不是說我變得猴樣?現在換個國王模樣,你可喜歡?”

秦曉儀瞧其一身幹淨,縱使猴樣仍在,然比起往昔已好數倍,一時不知對方玩何玄虛,道:“既是王者,請你保持風度,莫要胡來!”

玉東皇笑道:“一定一定,你是夫人,怎可失之以禮,可以裏邊坐坐麽?”未得同意,早已先行,迫得秦隢儀切急萬分,喝道:“不準,這裏隻有女人,不能進入!”利劍再橫。

玉東皇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已恢複正常,且見過張天師,一切事情都擺平,還顧忌什麽?”

秦曉儀怔道:“當真?!”

玉東皇道:“錯不了,他到太原城,要我趕去幫忙,我要先至此看看儀妹妹,他也沒意見。”

秦曉儀心**一閃,暗忖是了,丈夫出征,備增風險,他必邀得這廝助陣,尤其對抗極樂聖王,風險甚高,且讓他坐幾分鍾了卻心願,也好及時趕去相助,道:“好吧,裏邊坐!”

玉東皇笑道:“多謝儀妹妹!”大步踏去。

裏頭突又冒出張美人,抓著短劍擋來,急道:。“娘,莫要讓他進入,這個瘋子會壞事!”

玉東皇笑道:“乖媳婦,怎能批評公公呢?該打屁股!”

張美人登怒:“誰是你媳婦,胡說什麽!一群瘋子!”利劍即已刺來。

玉天君聽得心疼。

秦曉儀急忙攔住,道:“住手,他隻坐坐即走,犯不著生氣!”

張美人仍不從。

玉東皇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何好鬧?不跟你一般見識!”閃過張美人,直往內廳行去,坐正中間太師椅,一副君臨天下模樣,直道好極好極!

張美人見已無法挽回,隻好承受,冷道:“娘小心些,他根本還是個瘋子,孩兒看得出來。”

秦曉儀道:“娘會小心!”步入廳堂,道:“島主坐夠了?可以離開了吧?”

玉東皇笑道:“夫人怎見外呢?本皇好不容易才騙得他們放人,怎舍得如此便走?弄餐東西吃吃如何,本皇已甚久未吃你的料理啦!”

秦曉儀冷道:“別得寸進尺!”

玉東皇道;“不會不會,隻有一餐!一餐即夠!”

秦曉儀不想多言,轉身步向廚房。張美人追去,急道:“娘您當真要煮予他吃?”

秦曉儀道:“不煮行麽?”張美人冷哼,還是前去幫忙。

玉東皇深深吸氣,舒服呼出,喃喃說道:“居家感覺妙極!”隨又起身,手負背後,四下走動,行往左窗,置有小山屏一麵,繡著仙女戲蝶圖,白轡紅絲帶金線,手藝極巧,不禁陶醉撫向仙女胸脯,直道:“儀妹妹手藝的確巧奪天工,天下無人能及啦!”撫著胸脯,似若意**舉止。

遠處玉天君見狀暗道不妙,父親舉止分明反常,急忙現身喝道:“爹豈可亂來!”

玉東皇心事被拆穿,臉麵頓窘,惱羞成怒斥道:“長輩之事,你在鬧何名堂!”一掌已將玉天君逼出廳外,同時亦不敢再伸手摸仙女胸脯。

玉天君道:“爹快回去,別在這裏鬧事!”

玉東皇斥道:“此即我家,要去哪?回到那破宅?神經病!”

此時秦曉儀已端來簡單羹湯,香味誘人,忽見玉天君,詫道:“你怎也在此?!”

玉天君豈敢泄底,笑道:“爹來了,我也過來瞧瞧,沒事沒事!”祈盼父親吃完餐飯,自動走人,免得節外生枝。

秦曉儀道:“原來如此,可要一起用餐?”

玉東皇道:“別理他啦!快端來,我餓極了!”秦曉儀端置桌上,玉東皇大開眼目,爽聲道:“好個脆皮燒雞、北山香筍、桂花鮮栗羹、清燉魚片,連家常青菜都香噴噴,有夫人伺候,實是一大福音!來!一起坐,咱一起吃,二十幾年未同桌,有點不像話!”

秦曉儀冷道:“你自個吃吧!”怎敢再跟這瘋子同桌。

玉東皇道:“你站著,我怎吃得下?至少坐下來如何,一餐飯也要吵麽?”秦曉儀不吭聲,坐及最遠椅子。

玉東皇始甘心食用,每嚐一道菜即說往事一段,“這北山香筍,咱還一起兒到黃山險峰挖過呢,既嫩且甜,雖然這批貨不是黃山品,隻要出自你手,照樣香甜!”

秦曉儀臉麵暗熱,當年的確瘋狂過。

玉東皇道:“這桂花鮮栗羹,你說要先煮了羹再熱過栗子,要吃再混下鍋,且要一刻鍾內吃完最可口,當年你煮羹、我剝殼,甜蜜得緊呢!”

秦曉儀頓覺雙手發癢,且惡心,冷道:“吃便吃,說那麽多作啥?”

玉東皇笑道:“別生氣,有了家,咱日後要聊的可多呢!又如這脆皮燒雞,你倒是說我烤的火候最佳,忘了麽?”

秦曉儀已覺不對,起身道:“這是我家非你家,吃飽了快走!”

玉東皇笑道:“你家就是我家啊!儀妹妹就是夫人啊!放心,我已把張天師騙到太原城,看是戰死沙場,回不來啦!”

秦曉儀詫怒:“你根本在耍張天師?!”

玉東皇笑道:“哪耍他?是他自己耍自己,搶我夫人,還想要我幫他?所以我要計讓他永遠回不來,今後咱可永浴愛河,無人幹擾啦!”

玉天君聽得差點昏倒,瘋子怎又懂得耍詐?

秦曉儀斥道:“不可理喻!”轉身便走,急欲通知消息,以免誤了丈夫性命。

玉東皇急道:“夫人不能走,快陪我吃餐飯啊!”攔在前頭,一臉祈求:“菜都來了,怎不吃呢?”

秦曉儀怒道:“你神經病!”搶著欲逃,仍被攔住。

玉天君見狀喝道:“爹你太過分了!”急衝過來,霸龍仙指就欲截去。

玉東皇卻反掌劈來:“你才過分,敢暗算你爹,還加手銬身鐐,不想活麽?”一掌劈得玉天君跌退連連,父親武功豈會弱於兒子,玉天君實栽得不輕。

秦曉儀趁此斜搶欲逃,玉東皇急道:“夫人別走!”仍截過去,秦曉儀喝叫:“可惡!”一劍剌出。

玉東皇急道:“一家人何必動刀動劍!”反手一扣,抓住腕脈,奪下利劍,秦隢儀切急:“還不放手!”

玉東皇笑道:“舍不得啊!”秦曉儀左手再揮,玉東皇又扣住,秦曉儀急出淚水:“你這老瘋子,難道還要鬧多久?”

玉東皇急道:“不鬧不鬧,我得趕快想法子解決!”心**轉處,截向秦曉儀穴道,欣喜道:“這樣你不動手,我即能放開你,算是解決啦!”將秦曉儀置回椅上,道:“如此又可以共進午餐,多好!”

秦曉儀怒道:“我不想聽,快放開我,否則從此不理你!”

玉東皇笑道:“你已二十年不理我了,所以我腦袋一轉,改成我理你便可;放心!這隻是短暫時間,我左想右想,儀妹妹怎會棄我而去,原是張老頭把你給洗腦,所以我要把你洗回來!如此洗來洗去,一切就正常啦!”

秦曉儀怒道:“你無賴!”

玉東皇笑道:“我要逆來順受!為了家庭著想……”話未說完,內院衝出張美人,寒光閃閃就要捅及背心。玉東皇反掌撥去。勁道掃處,張美人難擋勁流,身形一轉,利劍脫手飛出。

玉東皇笑道:“哪有媳婦殺公公的!該教訓!”伸手便要截其穴道。

玉天君喝道:“爹你作啥!”左側攻來。

玉東皇大怒:“不肖子隻懂得窩裏反麽!”一掌又打得他倒退連連。

張美人趁此閃出外頭,怒道:“還不放開我娘!”

玉東皇笑道:“放開她啦!你也過來坐坐,大家共進餐飯,日久生情!”

張美人嗔怒不已。玉天君急道:“阿美,咱倆合攻,製住我爹!”

張美人怒斥:“誰是你阿美!”反掌打得玉天君一臉錯愕,跌退連連。

張美人怒道:“若非你帶他來,怎會變得如此模樣!”

秦曉儀道:“快去請救兵!”

張美人瞪向玉氏父子:“一群瘋子無賴!”掠身而去。

玉東皇瞄眼:“真是沒大沒小,也被洗腦不成?得把她再洗回來!”

玉天君知鬥不過父親,隻能祈求,感傷道:“父親難道要毀去一切麽?”

玉東皇冷道:“你懂什麽!仙島已毀,隻剩這個家,不顧著怎行!”

玉天君道:“仙島仍在!”

玉東皇道:“少胡扯,火妖早毀了仙島!”

玉天君道:“你不是打敗火妖了?”

玉東皇一愣:“對啊……”冷目瞪來:“不管如何,這個家仍得要顧!”

玉天君道:“那也不必製住秦夫人,快放了她!”

玉東皇斥道:“你懂什麽,沒了夫人,哪來的家,何況她已被洗腦,我要洗回來!你把張美人抓回,我一起洗腦,還你一個老婆!”

玉天君簡直說破口舌,就是勸不動。秦曉儀焦切萬分,淚水直流,然卻隻能悶坐等待救兵。

玉東皇不忍,道:“夫人請忍耐幾天,小哥哥我必定把你恢複正常!”想要拭其淚水,秦曉儀大駭:“別碰我,否則死給你看!”即想咬及舌頭。

玉東皇嚇著:“千萬別亂來!”趕忙截其“車頰穴”,秦曉儀口不能咬,卻也不敢再哭,免得對方髒手拭淚。

這一耽擱,張美人已領著龍麵天師張光鬥及十數名天師派弟子趕來。

玉東皇哈哈暢笑:“張光鬥你來作啥!想搔我癢處麽?”

張光鬥冷道:“放開夫人,否則困死儀心園!”

玉東皇道:“笑話,此是本皇別館,她是我夫人,你管不著,還不快退!”

張光鬥冷道:“你也是一派之尊,想以夫人要脅麽?何不出來一決,免失尊嚴!”

玉東皇笑道:“行!你們幾個一起上,打贏了,本皇立即走人,打輸了,立刻滾出儀心園!”

張光鬥道:“一言為定!”

玉東皇立即起身想步出外頭。突覺不妥,轉向秦曉儀,笑道:“我作戰,你欣賞,咱夫妻同樂!”抱起太師椅,連同秦曉儀移往天井。

秦曉儀支支吾吾,實恨死對方。

張光鬥計劃引賊離開以救主人卻失敗,唯憑實力作戰,立即掠陣以待。

張美人又抓來利劍,想聯合出擊。

玉天君楞在左近處,決心配合心上人作戰,然卻忌於反彈,不便公開說明,指勁暗運,隻要截上一穴,今日自可喜事收場。

玉東皇卻喚道:“天君,還不過來,想當逆子弑父不成!”

玉天君登時為難,當時若非玉皇仙島巨變,以及受強烈刺激,他哪來膽子收拾父親?方才且隻張美人一人,鬥向父親尚說得過去,如今天師派弟子一堆,再做出弑父舉止,恐是倫常難容,除非是承認父親已瘋,但那將使玉皇仙島蒙羞,進而難以抬頭,掙紮中,冷道:“爹已說單人挑戰他們,孩兒豈可出手幫忙!”

玉東皇斥道:“誰要你幫忙,本皇是怕你暗算!過來!否則滾遠一點!”

玉天君想想,還是走向父親後頭屋簷下,道:“躲在這裏總行吧!”

玉東皇道:“真是養兒不肖!”未再理會,轉向張光鬥:“出招吧!”身形一抖,錦袍掠動,直若虎嘯,氣勢已起。

張光鬥道:“島主武功一向無人能及,今日隻有聯手鬥之!”喝著十二弟子耍出十二天罡陣,利劍抖處,青光乍閃,氣勢不凡。張美人亦且加入戰區,利劍伺機而動,一時劍氣陡升,森森逼人。

玉東皇仍是赤手空拳以對,暢笑不斷,直叫著:“快攻快攻,拖拖拉拉,浪費時間,飯菜都涼啦!”

張光鬥見陣勢布置完畢,登時一聲,率先發動攻擊。他號稱龍麵天師,沾得“龍”字,故對“龍虎劍法”研究甚深,此戰甚為重要,故一上手即以“怒龍撼乾坤”殺招搶攻。但見身化強龍擺蕩,劍若流星曳天,在那兩丈方圓旋閃吸勁,凝至暴脹最高點,猝地宣泄衝出,身劍合一直射玉東皇胸口一點心。

那勢來得好快,讓人眼花目眩,玉東皇卻不躲不閉,隻顧暢笑不斷,眼看利劍就要刺進心窩,玉東皇猝地雙手暴夾胸口,竟然匪夷所思夾住劍光。然身形卻被逼退半步,十二天罡劍氣雨點般落來。

玉東皇大喝,利劍不肯鬆手,拖著張光鬥往劍氣掃去。

張光鬥若不鬆手,必被劍氣所傷,迫得劍陣弟兄乍現為難,張光鬥當機立斷,棄劍掠空翻高。

玉東皇反打劍柄,擋向劍氣,鏘鏘之聲暴響不斷,火花四濺,劍氣破去此道,另有五劍右後方攻來,玉東皇大笑:“如此就想傷我麽?”利劍震成五段,充當暗器直射五道劍光,鏘地一閃,幾乎同時擊中,五劍身走偏。

玉東皇喝笑:“滾吧!”霸龍仙掌反打迫去,擊得五人悶滾連連,十二天罡陣正式破去。

玉東皇如此自信滿滿,原是他二十年來已纏鬥天師派不計其數,連龍虎陣、天師陣皆鬥得天翻地覆,當年還差點破去。此十二天罡陣又非龍虎山之正牌軍,乃京城自組之二路軍,縱使有所威力,但對付玉東皇如此絕頂高手顯然較弱,故方一對陣已被破去。

然張光鬥亦覺那是預料中事,自己騰空另有目的,趁他得意之際,龍虎掌劈貫下來,迫得王東皇霸王舉鼎般反擊。此時張美人卻剌利劍過來,直取對方背心。事出突然,玉東皇並未料及,但覺背脊生寒,欲躲已慢,霸龍真氣突地發動,硬迫往背脊穴道射出。叭地一響,劍勢陡偏,勉強劃及左脅背。張美人卻被真勁彈掃,唉呀一聲踉蹌倒跌數步,玉天君乍驚,急道:“阿美!”趕忙撲來,右手救人、左手指勁截父親背脊“天宗”、“至陽”兩穴。

玉東皇突地哈哈虐笑:“不肖子你總萛出手了!”盡防亦是自家人倒戈,竟然不理張光鬥,反身一扭,身形左斜滾來,掌勁直劈玉天君,打得他和張美人跌退一堆,自也化去穴道被截危機。天空張光鬥乘機再發兩掌,打得玉東皇前栽一步,他卻強忍下來,霸龍仙掌趁勢反擊,複將張光鬥擊退四五丈,跌落地麵,悶呃一聲,嘴角掛血。

玉東皇終擊退眾敵,哈唅暢笑:“如何?本皇豈是白混的,叫張天師上門還差不多,可惜他去太原送死去啦!”轉瞧秦曉儀:“儀妹妹別怕,他們搶不走你的!”

秦曉儀幾乎掉淚,卻懼對方拭臉,隻好忍住。

玉天君和張美人滾成一團,玉天君心中一甜,竟也甘心受擊,暗道值得。

張美人卻喝:“想非禮麽?”一巴掌打得玉天君清醒過來,若喪道:“阿美……”

張美人怒斥:“再說便殺了你!”猛地推開男人,爬身彈起,又往玉東皇攻去,怒道:“全是一群瘋子!”

玉東皇冷道:“沒規矩!”伸指便截,想如法炮製,截其穴道,玉天君急道:“爹不要再鬧了!”掌勁擊來,迫使父親自救,玉東皇氣得哇哇怒叫:“隻會吃裏扒外麽!”又將兩人擊退。

張美人不肯再近玉天君,硬扭身形躲向張光鬥,急道:“師叔快收拾他!”

張光鬥歎道:“恐收拾不了了。”

張美人急道:“難道讓娘受困不成?”

張光鬥道:“幫中弟兄全往太原調去,天師又不在,恐得等上數日……”

張美人焦切不安,喝向玉東皇:“不怕我娘恨你一輩子!”

玉東皇笑道:“那是不會,我將把她腦子洗清醒,從此回到我懷抱,勸你也一樣快快跟我兒成婚吧!”

張美人怒道:“休想!”無計可施下,隻能退而求其次:“捉住我娘,還不讓她說話、活動麽?算什麽大掌門!”

玉東皇道:“隻要她不自殺,我就放人!”

張美人冷道:“作夢,她才不會為你而死!”

秦曉儀支支唔唔掙紮,玉東皇終也不忍,解去其“車頰”穴,道:“本皇怎舍得儀妹妹——我的夫人死去呢!”

秦曉儀不理他,喚向女兒,道:“抱著小孩快走,在此跟他囉嗦什麽!我自含應付一切!”

想及女兒,張美人不敢再耽擱,道:“娘先保重,我去去就來!”掠身而退,射入後院,抱小女去了。

玉東皇道:“君兒還不快追,玉家骨肉怎讓她帶走!”

玉天君當真想追,秦曉儀道:“你若不怕她恨你一輩子就追吧!”

玉天君登時止步,臉頰仍熱,他素知張美人個性,隻好作罷,道:“爹別管孩兒之事,且求您快放開夫人,如此做根本不對!”

玉東皇喝道:“你懂什麽,既不喜我管事,你也別管我事,滾一邊去!”一掌掃退玉天君。

隨又把秦曉儀連人帶椅扛入大廳,繼續用餐。道:“張光鬥你知道該如何做吧!別再冒犯我家,快退!”

張光鬥拱手道:“夫人請忍耐,我必想法救您出來!”隻好喝退天師弟子,困守儀心園四周,隨後前去求助。

玉天若則不斷在屋外勸言,玉東皇始終不理,隻顧著吃飯,以及說及往事予佳人聽,一副溫柔體貼神情。

秦曉儀心想對方心智已瘋,自己若呆坐椅上,隨時有危險可能,倒不如和他交換條件,換來較自由行動,再伺機便是,冷道:“解我穴道,我不逃就是!”

玉東皇道:“可是我若睡著,你必逃了。”

秦曉儀道:“你可封住我武功,否則何人作飯給你吃?”

玉東皇想想也對,道:“好吧,不準離開廳堂,否則我要製人。”

秦曉儀道:“一言為定!”

玉東皇方自解其穴道,秦曉儀得以活動,威脅降低不少,道:“快吃吧!冷了不好吃。”

玉東皇乍喜:“你關心我了?我吃我吃!”狀若小孩,吃的津津有味。

不久,張美人已趕回,秦曉儀要她退去,專心照顧小孩,一切等張天師回來再說。

張美人暗中提示,可以從餐菜中動手腳,但秦曉儀考慮毒死他,又無此勇氣,隻迷倒,若醒來,豈非舊戲重演,畢竟天師派人馬已空,無人擋得了他,自己若躲藏恐波及無辜,隻好作罷,一切等張天師回來再作處理,張美人亦隻能繼續等待下去。

玉天君則日夜不停勸言,玉東皇直笑兒子不懂狀況,他已向秦曉儀發動洗腦**,然皆是以前跟方虛默所學之淩亂片斷,根本難以奏效,他卻樂此不疲。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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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9 13:41: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唯我獨醒

匆匆已過數天。

張天師終於返回,乍聞此事,氣得七竅生煙,聯同張繼老、張朝英趕來興師問罪,以三人之功力,威勢足可擋過玉東皇。至於鍾修臣、陳千夢、曹文逸、胡天地等人則因此乃天師派家務事不便涉入而各自告別散去。

玉東皇雖見三人,卻有恃無恐,冷邪一笑,道:“儀妹妹已是我夫人,諸位不必來騷擾,否則我們要相互殉情!嗬嗬,生死同眠,美妙已極。”盡跟著秦曉儀不放,顯然扣為人質。

張天師頓覺棘手,夫人武功被封,又在其勢力範圍,根本投鼠忌器,無法行動。

張繼老道:“我們可再戰三場,如若輸了,任憑你留下來,但唯一條件得先放了秦夫人!”

張朝英道:“島主此行為已有**分了。”

玉東皇笑道:“無需為我多關懷,隻要能和儀妹妹在一起,死也甘心!張天師你能麽?

口口聲聲說愛她,能跟她一起殉情麽?”

張天師一時語拙,若是年輕時,必定如此,然已近天年,情關早破,再談殉情,實是愚蠢之至,自己豈有權決定夫人生死?

玉東皇的確想以殉情表示情愛更勝對方,哈哈虐笑:“不敢吧?還敢口口聲聲說愛她麽?”

秦曉儀已不堪入耳,盯向張天師:“想好了再來,如此吵來吵去,有何結果!”實想一頭撞死算了。

張天師頓知夫人為難,決定暫退,道:“夫人忍著便是,我等必想出解決之道!”

秦曉儀道:“快去快去!”

張天師轉向玉東皇:“願以君子風度解決!”

玉東皇笑道:“要解決行啊!找來宋兩利,給儀妹妹腦袋洗回來,她便了解事實真相;她的一切反常舉止,全是你洗腦作怪罷了!”這幾天耍得無數靈招,但覺無效,靈機一動,提出此議,畢竟因張美人關係,他已對宋兩利神通根深蒂固,至於宋兩利乃火妖化身一事,暫且忘記。

張天師暗斥又是宋兩利,那是不可能之事,道:“我會考慮!”說完拜禮而去。張繼老、張朝英緊跟其後。

三人並未走遠,而是進入左側相隔之雅屋,張光鬥已等在那裏。如此之近,隨時可突襲或支援,自是方便不少。

雅屋清靜寬敞,眾人聚集廳堂商討計策。

張光鬥道:“除了突襲外,隻有引開夫人和玉東皇,但引他並不容易辦到,畢竟他心智已失,隻要方法覺得有用,他將扣得死死不放,夫人根本和他分不開,故隻有突襲可用。”

張繼老道:“那就安排今夜,省得夜長夢多。”

張天師道:“玉東皇武功甚高,恐怕近身不得,何況夫人仍在他手中,來個同歸於盡,亦無不可能,突襲一事,凶險可知。”為了夫人安危仍是覺得莫要使用較保險。

張朝英道:“可考慮請來宋兩利助陣,先絆住玉東皇,且保護夫人,我等再乘機出手,該可奏效。”

張繼老道:“妙計,可施!”

張光鬥道:“依小神童目前武功,應可派上用場才對!”

張繼老道:“師兄應加以運用宋兩利,這和私人恩怨無關,且以夫人為最大考量。”

張天師道:“我隻顧及請神容易送神難,並無私人恩怨可言。”

張朝笑道:“一切應以夫人為重。”

張光鬥道:“夫人已困數日,疲憊甚久,得及早救出才行,省得夜長夢多。”

張天師感慨一聲,道:“話是不錯,然宋兩利已不知躲在何處,恐有遠水救不了近火之態,能否可行,也得先了解狀況再談。”為了夫人,看來隻有破戒了。

正覺為難之際,張美人匆匆趕來:“爹,我有一計,要娘作菜時下**,待他昏迷,自可逮他,以前不用,是怕他醒來又作怪,現在您回來了,就不怕他啦!”

張天師大喜:“妙計!就此辦!玉東皇手段卑鄙,我等也顧不得一切了。”

張繼老道:“可有**?”

張美人道:“已放在廚房好幾天,隨時可用。”

張天師道:“那就去通知夫人吧。”

張美人欣笑,轉身離去。

張天師道:“玉東皇已瘋,看來此次逮著,得將他禁錮,永絕後患。”

張朝笑道:“萬萬不可,玉皇仙島可不隻他一人,如若以天師派名譽禁錮,將引來對方日夜騷擾,倒不如交還他兒子,自行處理,方為上策。”

張天師頷首:“表師弟還是你清楚,看來我年事已高,又為夫人著急,判斷已有漏洞,若事情告一段落,將擇期宣布傳你掌門一職,也好讓天師派再創新機,現在是你們年輕人天下啦。”

張朝英道:“表師兄不必急著傳位,您精神仍好!”

張天師歎道:“老啦!天年將盡,凡事強求不得。”

張朝英道:“掌門修為,足可長命百歲。”張天師不再多言,畢竟道家修為自知深淺,且生死乃常事,不足為奇,他歎息著乃因夫人及宋兩利雙事未了,頗有遺憾罷了。

張繼老暗忖,師兄天年將盡,自己亦差不多,總該替他分擔點什麽。決定將對未來有所規畫。

三天師靜待消息。

張美人甚快奔回儀心園,站立廳堂外即喊道:“娘,爹決定讓那瘋子飽食一餐後再收拾他啦!”暗號已打出去。

玉東皇邪笑:“行麽?再吃一百餐,他也奈何不了本皇!還是死心滾蛋吧!”

秦曉儀道:“要你爹想好了再來!”

張美人道:“想好啦!照原計劃進行,”見母親仍未悟通,比手劃腳,指指點點,秦曉儀終弄懂了。

玉東裏卻起疑心:“什麽計劃?你們有什麽計劃?”

張美人急道:“照原計劃聯合殺了你!”

玉東皇邪笑:“好啊!那即來個殉情記!儀妹妹你說好麽?能雙宿雙飛,何等神妙!”

秦曉儀斥道:“一點都不好!”轉身離去,玉東皇急道:“去哪?”

秦曉儀道:“不下廚房,難道有午餐可吃?”

玉東皇笑道:“是極是極,別理他們,咱走咱走!”跟著秦曉儀行去。

玉天君始終看守著父親,亦遠遠跟去,唯對張美人仍投以關愛眼神,道:“阿美可要一起去?”

張美人斥道:“自個走吧,專會製造麻煩家夥,誰叫你把瘋子老爹帶到京城!”甩頭而去。

玉天君輕歎,有苦難言,愛妻當前卻不能相認,何其悲慘?

多日來,玉東皇始終幫忙做飯菜。他雖不懂烹調之術,但挑菜、燒火總是會的。雖說來此俱有看管秦隢儀意味,然亦回味往昔美好情景,他樂此不疲。

幸好張美人早將**置於胡椒粉中混合著,否則實無法動手腳。

秦曉儀盤算後,烹個“椒鹽酥蝦”、“黑椒柳絲”、“鮮魚椒湯”三道猛菜,如若迷之不倒也是命了。

待弄完此三道後,又弄個“白斬甜雞”可沾椒粉食之,另炒一道青菜,始告功成。

端回廳堂,竟也裝模作樣露出親切臉態,道:“吃吧!今日特別可口,嚐嚐便知!”

玉東皇舒爽一笑:“當然當然,有蝦有魚,全是我喜歡口味,儀妹妹是疼我的!”

坐定後,伸手便抓,又覺不對,改成筷夾,秦曉儀竟露急切:“快吃快吃!”恨不得一大盤椒蝦全倒入對方口中,玉東皇又覺不對:“夫人怎突然對我親切起來?難道有陰謀不成?”

秦曉儀登時緊張:“哪有哪有!”臉麵卻已飛紅,她原即溫雅和善,不擅陰耍之道,此時為掩心虛,故作親切,誰知自暴其短,露了形。

玉東皇邪眼瞄來:“該不會菜中下了毒吧?”

秦曉儀急道:“怎會!你明明在場,我哪來時間動手腳?”

玉東皇哈哈弄笑開來:“騙你的啦!就算儀妹妹動手腳,我也甘心受死!你一定是覺得吃完這餐,張天師便要救人,才覺興奮是不是?”

秦曉儀道:“正是正是!”

玉東皇輕歎:“儀妹妹還是腦門不能醒,誤將壞人當好人……”忽覺用餐乃樂事,不該弄壞氣氛,笑道:“不談這些,來來來,一起食用!”硬要秦曉儀坐下,共同用餐。

秦曉儀已有變通之法,將菜肴夾置自己餐盤,不肯共同進食,仍叫著:“快吃啊!涼了就走味啦!”

玉東皇笑道:“是極是極!”張得大口,硬吞椒鹽蝦,嘴巴扭扭抽抽,蝦殼全往外吐,蝦肉吞食入腹,得意道:“我吃蝦子功夫不差吧?”

秦曉儀道:“很好很好!多吃幾隻!”心頭卻是怦動難安。

玉東皇突地嘩地驚叫:“味道怎怪怪地!”嚇得秦曉儀差點蹦起坐椅,急道:“怎會?”抓得一蝦舔嚐:“不會啊!”

玉東皇哈哈笑道:“嚇你的,增加生活樂趣!我說過,就是有毒也甘心吃它啊!我吃我吃!”呼嚕呼嚕,囫圇吞得雞蝦魚湯,直呼過癮。

秦曉儀見此方自安心,暗自喘息,直道要命。找得機會,又將口中蝦子給吐出,免中**。

玉東皇的確功力深厚,吃得泰半,精神仍佳。秦曉儀苦等未果,道:“喝點酒助興如何?”美酒即在廳前小茶幾上,取過來後,玉東皇接過手,爽聲笑道:“好個美酒助興!”

打開瓶蓋,灌個幾口,哈出酒氣直叫舒服,忽覺腦門一重,詫道:“你在酒中下**?!”

秦曉儀急道:“哪有!”玉東皇急欲逼功,然酒箭雖射口而出,卻難擋菜肴入腹已久,毒性早被吸收,呃地白眼一翻,軟撲地麵,臨昏倒仍說道:“為儀妹妹死,心甘情願……”

終砸破酒瓶,昏死不動。

秦曉儀如見魔鬼,急往外衝:“快來人啊!他倒了!”

話聲未落,埋伏外頭之張天師、張繼老、張朝英趕忙掠窗衝入,直往玉東皇身上截穴,對方始終不動,一切危機方告擺平。

玉天君亦衝入,卻不敢靠近三天師,畢竟理虧,心虛不已。

張美人則扶向母親,直道沒事啦!秦曉儀想及多日險難,全身抽顫想吐,張美人安慰不斷。

張天師轉向玉天若:“帶走吧!他已瘋,得上鐐銬,最好帶回至玉皇仙島,永世不再放回內陸。”

玉天君道:“帶回我爹可以,連同我女兒,還有你女兒一並帶走!”

此語一出,三天師突愣,尤其張朝英,根本不知此事,張繼老當年即為提議人,催眠洗腦時,他可在場,現在終要麵對問題了。

張天師冷道:“你胡說什麽!”

玉天君道:“一點也不胡說,我和你女兒生下女嬰一名,乃千真萬確之事,不容抹殺,你可以不認我這女婿,我不能不認女兒!”

張朝英暗忖:“當真有此事。”

張天師冷道:“看你也瘋了,在此胡說八道。”

玉天君道:“可以找秦夫人,還有斷情師太為證,阿美懷胎十月是事實,到斷情師太那兒生下女嬰也是事實,我女兒在你們手中也是事實,假不了就是假不了!”多日委屈,已讓他欲哭無淚,兩眼眶泛紅。

三天師激動之際,張美人衝進怒斥:“玉天君你可惡到極點,敢毀我名節!”一掌即劈,玉天君根本不動,硬被劈得撞牆悶嘔血絲,仍挺身子道:“不必強自掩飾,那名女嬰就是你我所生,毀不了什麽名節!”

張美人一時難忍,厲道:“你這瘋子,不可理喻!”氣怒而泣,掩麵掠退,秦曉儀趕忙攔住,道:“阿美莫驚,娘替你擔待!”

張美人泣道:“他胡說八道,我不如死了算了!”

秦曉儀要她稍安勿悲,始進入內廳,冷道:“玉天君別胡說,再鬧下去,阿美將恨死你!”

玉天君終忍不住淚流滿麵:“我又能如何?為了阿美,我已家破父瘋,難道還要奪我女兒麽?你要宋兩利洗腦阿美,目的是在家醜不能外揚,難道就此要拆散父女,還有愛妻麽?”

秦曉儀冷道:“莫要再說,一切不是你所言!”轉向張天師:“你們走吧,這裏沒你們的事!”

張天師道:“發生至此,怎會沒事?我總得問個明白!”

張朝英道:“既是宋兩利動的手腳,應找來把事情弄清楚,是非自有公道。”

張天師道:“那家夥已中妖邪,哪能公正,叫阿美自己說,表師弟難道認為她是受攝腦之人麽!”

張朝英道:“她當然不像了,但女嬰總是存在,得弄個水落石出,否則玉少俠決不肯善罷幹休,如此鬧下去,對雙方傷害更深。”

秦曉儀急道:“女嬰是表親生的,是我領養的……”然名不正言不順,眾人皆覺她心虛。

張天師終覺留在此難以處斷,道:“夫人既知狀況,得想法擺平這小瘋子,我愛莫能助!”轉向張繼老、張朝英:“我們走吧!”

張朝英道:“掌門先回,我等得護佐夫人。”

張繼老道:“師兄請回,此事當可圓滿解決。”

張天師拱手道:“我走了!”亦自心虛而躲開。

張朝英道:“夫人可提出證據是誰所生?”

秦曉儀道:“相隔太遠,日後可請她來相認!”

玉天君道:“還要說謊麽?明明是我所生,把宋兩利找回,替她洗醒腦子,一切自能明白了。”

張朝英轉向張繼老,道:“師兄可有意見?”

張繼老道:“遲早要解決,他既提出,便從他吧!”

張朝英轉向玉天君:“就此安排,你我共同尋人,日後叫他當麵作法,如若事實並非少俠所言,尚請勿騷擾天師派。”

玉天君道:“若是事實呢?”

張朝英道:“那得你和小姐倆自行處理,她若不願跟你,誰也勉強不得!”

玉天君道:“她定跟我!”

張美人怒道:“休想!一家瘋子,誰願跟去!”

玉天君急道:“我會解決!”

張美人冷哼:“毀我名節更可惡!”

玉天君悲切道:“我沒辦法……”張美人瞪眼,不想多言。

張朝英道:“少俠請回吧,且看妥令尊,一切唯等宋兩利前來解決,在此之前,請勿再騷擾天師派!”

玉天君無奈,扛起父親,悲切而去。

張朝英轉向秦曉儀:“夫人也回去吧,此處不能留,應回天師府方較安全。”

秦曉儀已嚇死,立即同意,反正女嬰事已拆穿,她隻能硬著頭皮撐著,要張美人抱回天師府,一幹人方自退去。張繼老不斷安慰秦曉儀,一切將會妥善解決。秦曉儀仿似目光暗暗求他,畢竟此事他乃主使者,張繼老仍道:“沒問題,會解決!”他已有所盤算。

天師府後院多個女嬰,偶有嬉笑哭泣,張天師心情沉重,實顏麵受損,愧對門下弟子。

一切待日後發展而定,若真如玉天君所說,隻能辭去掌門以保天師派尊嚴了。

一切竟然全卡在宋兩利身上,張天師暗道實是命運糾纏,然他多少知道事實,忒也希望宋兩利莫要出現,已運神通搜尋,若有機會,先逼走再說。

宋兩利的確回到京城。他原有心想解決有關玉天君和張美人之事,在神通已恢複六七成下,準備試著解去移神換靈洗腦**,遂往李家荒宅探去。

他為躲閃錢英豪追捕,故繞道而行,倒比張天師等人較晚回京。待尋至李家荒宅時,玉天君早將父親扣回石柱,且雙手鎖銬,一切似已恢複以往,唯玉東皇服藥過多,仍昏迷不醒。玉天若則失魂落魄,不斷祈禱老天開眼,得以協助找回妻女。

宋兩利見他失神望天,喝地衝出:“我來啦!”

玉天君詫驚跳起,忽見宋兩利,登又轉喜:“你終回來啦!快到儀心園,事情已鬧開,大家等著你解決!”

宋兩利道:“怎會鬧開?”

玉天君道:“我爹蘇醍,以為他恢複正常,結果他逮了秦夫人當人質,後來又被迷倒,張天師也趕回處理,事情越變越糟……”已將種種狀況說明。

宋兩利哇哇大叫:“你怎笨得胡信你爹已恢複正常,如今捅至張天師那兒,鐵定完蛋!”自身皆難保,哪敢再跟他碰頭。

玉天君祈道:“多多幫忙,我已無人可求助了。”

宋兩利道:“定要娶張美人麽?鬧成這樣,換個別人不成麽?”

玉天君道:“那非真正張美人,隻要你把她恢複正常,她仍會選我的,我若此時背叛,她會恨我一輩子!”

宋兩利道:“若洗腦後,她仍不肯認你呢?”

玉天君道:“不可能,但若真如此,隻好要回女兒,從此躲回仙島,不再出門一步。”

宋兩利道:“搶了她女兒,她豈會放過,紛爭仍無法了斷。”

玉天君悲切道:“難道要我一無所有麽?”

宋兩利歎息:“悲劇!人間悲劇!看來老天早就安排七情六欲,能堪破情關者有幾人呢?就像我也會為妻子夜驚容拚命,但還好,她若想離去,我自不可能阻止的。”

玉天君道:“若非她本身所願呢?就像現在張美人被洗腦,你難道不會想盡辦法解救麽?”

宋兩利一楞,道:“倒是了,易身處地想想,天理總該恢複事實,我因秦曉儀一**之仁,助了她,卻傷害你,那是不公平,而真正原因竟然是怕張天師知曉而丟天師派臉麵,這更荒唐!”想通此點,靈台一片清明,道:“好,我宋兩利龜孫混著大半輩子,骨子裏也算正義凜凜。一言九鼎,當然要助你討回公道!”

玉天君大喜,拜謝連連。

宋兩利心**一轉,暗忖:“怎現在時常龜正衝突?難道是綠龜法王本尊在腦門作怪?”想著到底是法王龜心泛生、亦或自己縮頭?但事實無法抹殺,自己乃龜孫居多,法王雖取名綠龜,占得龜字,其實充滿正義善心的了,否則怎會為守太原城而現身?

宋兩利嗬嗬暗笑,忖道:“原來本尊**變化無常,難分難解,此刻行正義是法王本尊意思,我這**龜孫在旁助陣罷了,日後得向法王本尊多多學習。”

其實宋兩利原即正義於內,龜相於外,隻不過他一向自認小溜溜,生平無大誌,亦不想闖大業,自談不上替天行道、行俠仗義,然每每碰及問題,總出手助之,事後又覺不可思議,因而自我規畫為綠龜法王附身使然。而法王根本未左右其個性,僅以轉世傳承以教導,否則早逼他回烈火教修行,怎讓他娶妻結婚?宋兩利隻是未達明心見性地步,隻能以本尊附體之說來解釋雙重行為,否則腦門一亂,將有礙修行。此正符合每位修行者皆有自行摸索過程,而創出各自不同道行罩門。

宋兩利因能自行悟通本尊**罩門,進而舒爽開來,道:“先找你爹試試,我隻恢複六七成功力,但能恢複你爹六七成,也是好事!”

玉天君道:“你不怕火妖事件?”

宋兩利喝道:“有本尊法王附身,我怕啥,進去再說!”大步跨入。玉天君緊跟其後。

及進殘破廳堂,玉東皇仍倒地昏迷。玉天君道:“他吃了**,要弄醒麽?”

宋兩利道:“弄醒好些,否則搞不清洗腦狀況!”

玉天君遂找來清水,先灌服解藥,再以清水洗臉,玉東皇終幽幽醒來,迷惘中仍**著:“為儀妹妹,死也甘心……”眼睛餘光忽見宋兩利,火妖之事登湧心頭,喝道:“火妖納命來!”強撲衝至,卻因腰際纏煉,扭彈回跌落地,腰部一疼,哇哇厲叫:“玉天君你這不肖子,敢套住你老爹!”怒掌劈來,卻被玉天君完全封去武功,一點效應全無,更形咆哮。

玉天君道:“爹多忍忍,宋兩利已來替你恢複神智了!”

玉東皇怒道:“我沒病,少玩那些把戲!”

宋兩利道:“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大夥好過些!”

玉東皇喝吼:“我早打敗火妖!你是冒牌貨,該死!”亂掌仍劈,狀若瘋子。

宋兩利立即運起移神換靈洗腦**,催迫對方腦門,喃喃說道:“不錯,我是冒牌貨,真的火妖已死,他長的何模樣?”

玉東皇腦門一閃,又覺和宋兩利一模一樣,喝道:“你就是火妖!”

宋兩利道:“我不是火妖,火妖頭上長有火龍角!”

玉東皇冷道:“胡說八道!”

宋兩利道:“真的,快想想,火妖是不是仙島上那隻長有尖角的巨蟒!”

玉東皇道:“巨蟒是有,但根本無角!”

宋兩利道:“角被火燒掉啦!它在島上亂吐火,所以燒掉森林!”

玉東皇回想當時火災時,的確陣陣火蛇亂竄,其中且見巨蟒竄逃,一時記憶已亂:“是火龍在島上亂吐火?……”

宋兩利道:“正是!它吐的凶,所以你才出來殺了它,結果保住仙島!”

玉東皇喝迶:“我殺了十幾條!”

宋兩利道:“不錯!火龍全被你殺光了!”

玉東皇道:“火龍是被殺,但你是火妖……”

宋兩利道:“我不是火妖,火妖就是火龍,火龍已被殺,火妖也被殺了!”

玉東皇迷惘道:“火妖被殺了……”

雙方即在火妖、火龍及火妖是人、火妖是蟒蛇和被宰殺中轉來轉去,不斷重覆洗腦,**得連玉天君亦覺腦門昏沉,幻象已生,趕忙運勁清心醍腦,暗道洗腦換靈功夫的確無孔不入。

迫功一陣,玉東皇從抵抗排斥,漸漸化為順從接受,不斷**著火妖已死,火妖是火龍已經除去……。

宋兩利但覺已生效果,方自撤功,收回腦波。移神換靈洗腦**宛若催眠,玉東皇雖未閉上眼睛,然實際腦門已受攝,而進入昏沉狀態,此時撤去,登地一顫,似若大夢乍醍般,一時無法適應當前環境,直道:“怎麽回事,像做場夢似的……”

甩甩頭、醒酲腦,突見四顆牛眼般珠子盯死自己,尤其宋兩利瞪若蟾蜍,似在等待乞食般迫著,玉東皇霎時認出,喝道:“臭小子!就是你救走儀妹妹,該殺!”怒掌又劈,宋兩利喝笑急道:“成啦!火妖沒了!”

玉東皇掌勢隻能劈其門麵半尺之近,隻因腰煉纏身,武功又受製,無法傷人,宋兩利有恃無恐。

玉東皇怒瞪玉天君:“還不快給爹鬆綁!”

玉天君急道:“爹可忘了火妖一事?”

玉東皇斥道:“什麽火妖,早被爹宰啦!”

玉天君道:“宋兩利是不是火妖?”

玉東皇邪笑:“就是!爹正想宰了他!”

玉天君、宋兩利泄氣道:“完了!洗腦失敗!”

玉東皇喝笑道:“什麽洗腦,本皇功力何等高強,怎會被洗腦,嘿嘿,耍你們啦!宋兩利怎會是火妖?他隻是救了儀妹妹,照樣死罪,所以當火妖宰了!”

宋兩利目光頓亮,欣喜道:“成啦!”

玉天君亦喜,玉東皇喝道:“高興什麽?我要宰你,還會跳麽?”轉向玉天君:“還不快快放開爹,成何體統!”

玉天君道:“暫時不能放,爹有病,故不能放,治好再說!”

玉東皇怒斥:“你才有病,沒大沒小,小心我廢了你!”

玉天君道:“小神童快快替他洗腦!”

宋兩利喜道:“當然當然,六七成功力即有此效果,實是意料之外!”立即迫功再耍移神換靈洗腦**,喃喃**著:“玉東皇你的愛人是李鳳顏,不是秦曉儀……”

玉東皇怒斥:“胡說八道,那個賤人怎是我愛人,儀妹妹才是!”

宋兩利道:“哪個儀妹妹?”

玉東皇斥道:“不告訴你!”

宋兩利道:“根本沒有儀妹妹!”

玉東皇斥道:“找死麽?敢鬼扯什麽?”怒掌亂劈。

宋兩利試得幾次,玉東皇仍蹦蹦亂跳,難以受攝,暗忖莫非靈力失效,抓來烈酒咕嚕咕嚕再灌數大口,醉意更濃,感應較強,始又攝去,玉東皇仍極力抵抗不從。

宋兩利大喝:“那麽愛你儀妹妹麽?”一拳已將玉東皇打昏,玉天君詫跳:“不行了?”

宋兩利幹笑道:“你爹東鑽西蹦,很難搞定,幹脆打昏再洗腦!”

玉天君唯他是從,道:“快快進行。”

宋兩利再次運起靈功,迫入玉東皇腦門,傳回是玉東皇和秦曉儀夢遊仙島恩愛情景,宋兩利道:“沒有儀妹妹,儀妹妹隻是存在你幻境之中!”

玉東皇仍怒斥:“胡說八道,儀妹妹就是儀妹妹!看那山上提字:‘蒼天易老,此情不變,浩海能枯,真愛永世!’是我跟儀妹妹海誓山盟所刻下,你敢說沒這個人,想搶她麽?”

宋兩利從他夢境中得知,正是鴛鴦島上所顯字跡,雖企圖洗掉,然仙島處處留下證據,且他和秦曉儀已認識數十年,實難以一時磨滅殆盡,尤其完全把人消除比以他人取代更難上數倍。張美人即被自己取代,方容易洗腦換靈,此時又無任何適當人選取代秦曉儀,故始終洗腦效果不彰。

在試得百餘次後,宋兩利終於放棄,拭著汗水轉向玉天君道:“玩完啦,你家那仙島,留有太多山盟海誓,挖都挖不掉,真是‘海枯石爛,此情難變’!”

玉天君急道:“那該如何?回去毀島毀字?”

宋兩利道:“好啊,毀得掉,他大概還有救。”

玉天君歎道:“怎毀得掉?另想個辦法,爹要是難恢複正常,一切將甚危險。”

宋兩利道:“也許等我多了解些,功力更強些,大概還有救吧,目前得接受事實。”

玉天君仍不放棄機會,道:“讓他對秦夫人,以及大家都好些,如何?”瞧及父親總仍恐懼難安。

宋兩利道:“簡單說,即把他變成‘好人’就對了?”

玉天君道:“正是!”

宋兩利嗬嗬笑道:“倒是好玩意兒,如若把天下壞人全變成好人,那天下即太平啦!”

想及此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忒也新鮮,倒可供日後行俠江湖重要參考。

玉天君道:“試試如何?”

宋兩利道:“當然要試了!”遂又飲烈酒,讓腦門昏沉,通靈感應更為強烈,終再攝向玉東皇,對方仍夢幻和秦曉儀四處遊山玩水樂逍遙。宋兩利將他帶回儀心園欲和秦曉儀殉情一幕。玉東皇嗬嗬笑起,直道殉情甜蜜無限,死後仍能雙宿雙飛,實是妙極。

宋兩利喝道:“你怎可帶心上人共同自殺殉情?她根本不想死!”

玉東皇道:“儀妹妹甚樂意,你別胡扯!”

宋兩利道:“你才胡扯,儀妹妹如此年輕漂亮,她還想好好活著。尤其死亡特別恐怖,為爭最後一口氣,且得猛伸舌頭,兩眼直跳,全身血液逆流,心肺有若千刀萬剮,在斷氣刹那,好像被剝層皮,血淋淋的皮跟著靈魂飛出去,且未必飛到天堂,下了地獄還要上刀山下油鍋,尤其自殺身亡者下地獄,還要再自殺一百遍。從淩遲割體,讓血液流盡而亡,到灌熱水銀,讓全身半生不熟自動脫皮,有的幹脆丟給餓鬼啃食,一寸寸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如此可怕情景,想儀妹妹會跟你一同自殺麽?”說話間不斷洗腦地獄種種慘狀,以增可怖情景。

玉東皇聽得美夢破碎,全身雞皮疙瘩暴起,怔惶道:“人死了當真那麽恐怖?”

宋兩利道:“上天堂即快樂,下地獄必慘無疑!”

玉東皇道:“我以為會上天堂!”

宋兩利道:“自殺者必下地獄,閻王爺好不容易給你陽壽,你不要,隻好到地獄受苦受難,差幾年即受幾年苦,你要儀妹妹跟你受盡苦頭麽?”

玉東皇道:“下地獄那麽苦,當然不行了!”

宋兩利道:“那還要跟她一起殉情麽?”

玉東皇急道:“不成不成!還是別死的好!”

宋兩利笑道:“這才像話!”

玉天君瞧及宋兩利滿意表情,心神亦覺竊喜,似已見效,希望自來。

宋兩利隨又催眠洗腦道:“你喜歡儀妹妹就要照顧她,不能違背她、欺侮她!”

玉東皇道:“我一向照顧她啊!”

宋兩利道:“哪有!你老是抓著她,限製她自由,就像狗一樣,你的手把她套住,讓她不能呼吸,不能自由行動,連作夢都害怕你在逼她,她是人不是狗啊!”

玉東裏道:“可是我想跟她作伴……”

宋兩利道:“那也要經她同意才行,怎可胡亂套住她?連狗都不如!”

玉東皇道:“可是不如此,她會離我而去……”

宋兩利道:“對她好,聽她的!不去為難她的一切,日子一久,她自會理你,簡單說,你就是變成她的哈巴狗,讓她喜歡就是!”

玉東皇欣笑道:“懂了懂了!”汪汪叫得甚是來勁。

宋兩利嗬嗬竊笑不已,暗忖,若把他變成哈巴狗,豈非完全無害?遂強行迫出腦波,道:“你就是哈巴狗,多叫幾聲!”意識不停灌輸逼去。玉東皇受攝,昏迷中竟也汪汪叫起。

玉天若見狀詫道:“小神童,你把我爹變成狗了?”

宋兩利笑道:“不錯,隻有哈巴狗最善良!”越想越滿意妙絕佳作,笑的更起勁。

玉天君哭笑不得:“我已受傷連連,莫再弄個狗老爹給我。自己豈非變成狗兒子?”

宋兩利道:“怕什麽,我是龜孫子,你是狗兒子,兩相配,倒也獨一無二呢!”

玉天君迶:“拜托……”

宋兩利無奈道:“好吧!看你受盡滄桑分上,放你一馬!”隨又再次換靈洗腦,直迫玉東皇,道:“你不是哈巴狗,你要當個溫文儒雅好人!”強勢不斷逼迫洗腦,**得數百次後,玉東皇終也跟著**道:“我是溫文儒雅好人……”

宋兩利再催迫無數次始收功,道:“現在開獎啦!成與不成,全在他醒來後見分曉!”

一指點去,玉東皇幽幽醒來。

玉天君神情緊張,急道:“爹,你覺得如何?”

玉東皇仍覺腦門沉重,喃喃**著:“我是溫文儒雅好人……”

宋兩利道:“這就對了,多**幾遍,有益無害!”

玉東皇再**幾遍,發現兩人窺瞧,冷道:“看什麽?”

兩人詫愕相覬,聽其言詞,似乎洗腦失效。玉東皇喝道:“本皇乃溫文儒雅好人,還不快快鬆綁!”

宋兩利睨眼道:“掌門到底恢複正常麽?”

玉東裏冷道:“本皇沒病,豈有不正常!”

宋兩利道:“你和儀妹妹要殉情?”

玉東皇幻起地獄之苦,斥道:“胡說八道,儀妹妹不喜殉情,我們要活千百歲!”

宋兩利暗喜,總算稍有收獲。道:“你可要好好善待她了!”

玉東皇斥道:“不必你說!本皇自會辦到!”

宋兩利笑道:“那就全看掌門表現了!”

玉東皇喝向玉天若:“快快鬆綁!本皇是溫文儒雅好人,怎可像囚犯,且套鐐銬,簡直像哈巴狗!”突地汪汪叫得兩聲,自己亦覺怔訝,摸著咽喉道:“怎會如此?”

宋兩利掩嘴竊笑,顯然有了後遺症。

原來移神換靈洗腦**十分厲害,在宋兩利不斷灌輸又洗去之下,仍在腦海中留下潛意識印象,若未想及或提起此事,玉東皇自是無異,然突地想及,潛意識反射動作即喊出來。

至於“溫文儒雅”之所以失靈,乃宋兩利未教育如何做出溫雅動作,玉東皇隻吸收其詞,而未立即表現儒雅行徑,自是洗腦上之疏忽。然玉東皇**嘴邊,已在自己進行毫無知覺之催眠,日子一久,應將受及影響,或有改善可能,當然此乃指示再另受它種刺激下而言。

玉天君原自叫糟,但父親似乎反應甚是輕微,且立即修正,應無傷大雅,唯其硬要解下鐐銬,實壓力負擔甚重。急問宋兩利:“能解開麽?”

玉東皇喝道:“我是你爹,還要聽那小鬼才放人?”

玉天君不理,宋兩利道:“放開也好,他若再亂來,咱兩人應可製住!”

玉天君心想父親武功已受製,一切應可應付,故將鐐銬再次解去。

玉東皇頓獲自由,登時大喜,雀躍不已,突又一掌抓來,欲扣玉天君脖子,喝道:“我是你爹,敢對我如此惡整!”

玉天君詫駭不已,趕忙反手扣住父親脈門,驚心動魄道:“不成不成,太危險啦!”仍決定將父親扣住,否則豈非日夜不得安寧,玉東皇一擊被逮,這才想及武功受製,喝道:“不肖子,可惡,還不快恢複我武功!”

玉天君不從,再次扣上手銬身鐐,道:“爹慢慢反省,待你成為真正溫文儒雅那天,再放開不遲。”

玉東皇嗔喝不已,然卻英雄難用武之地。

宋兩利盤算對方怎會如此反應?揣想過後,應是此事乃當場發生,根本未受洗腦之結果,畢竟縱使正常人,在突見自己被兒子綁銬時,豈有不反彈之理?除非在洗腦時已說明對方乃被他人銬住,醒來方不致胡亂找人算帳。道:“島主既要當溫文儒雅好人,何不乘機修養,否則到處亂來,豈非拖累你兒子。”

玉東皇道:“本皇原就正常,是他亂來,非我亂來!”

宋兩利道:“你以前迷失心智,兒子才會銬人,否則世上哪有兒子銬老子之理!”

玉東皇道:“所以他是大孽子!”

玉天君冷道:“爹好好反省,其他多說無益,你騷擾秦夫人已夠久,總該解決,孩兒自認做的對;你得拿出正常人舉止,否則別想讓孩兒放你出來!”說完轉向宋兩利:“咱到外頭吧!”掠身而去。

玉東皇直叫回來,無人理會,不禁問向宋兩利:“本皇以前當真不正常?”

宋兩利道:“可以用簡直是瘋子形容,好好反省,對你有好處!”亦掠身退去。

玉東皇落單,心緒較寧定,敲敲腦子:“兩人皆言,敢情有此回事了……”想及近日種種,似是而非情景跳動不已,然對儀妹妹限製自由,且欲共同殉情卻是清楚,暗忖:“敢情犯了錯麽?”不再怪罪兒子,極力控製情緒,想恢複帝王之尊,以討喜儀妹妹。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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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癡情之苦

宋兩利步出荒院,玉天君等在那裏。宋兩利幹笑道:“功力好似恢複六七成,通靈**效果亦似有六七成,還要找張美人試試麽?”

玉天君道:“你何時能恢複十成?”

宋兩利道:“不清楚,但不會太快,畢竟以前練了兩三年,才達五方法門境界,通靈**乃越後麵越難練,其實恢複十成,也隻是綠龜山法王的六七成,要走的道路仍長。”

玉天君道:“那便先試,張美人較單純,不若我爹複雜,應該可行。”

宋兩利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且先知會秦夫人,要她做準備!”盤坐下來,連起通靈**,腦門大開,搜向秦曉儀。不久已幻出秦曉儀在天師西宮廂房中焦切不安,來回走動,宋兩利道:“夫人,我得馬上前去拜訪,把張美人恢複本性。”

秦曉儀急道:“千萬別來!不是說妥,阿美當二房麽?怎可變卦?”

宋兩利道:“畢竟我無奪人之妻和搶人女兒權力!”

秦曉儀急道:“阿美未嫁,哪來是他人之妻,求求你,拜托,別壞此事,我快崩潰啦!”

宋兩利輕歎:“沒辦法,不能為了夫人怕張天師責備,即拆散人家姻緣,那非人道。”

秦曉儀落淚:“求求你……”

宋兩利輕歎:“該求的是我,一切回歸自然吧!”不敢再溝通,立即斬斷。

玉天君道:“多謝小神童!”眼眶含淚。

宋兩利笑道:“走吧!反正遲早都要解決!”

話聲未完,突見一道蒙麵黑影閃射衝出,利劍直刺玉天君,嚇得雙方詫駭,落地打滾。

黑影武功高強無比,一劍已挑到玉天君左肩,劃出數寸血痕。

玉天君冷喝,反掌打去,對方避開掌勁,淩空翻高,利劍仍迫向下,又是一劍刺中小臂,疼得玉天君滾跌連連。此人武功之高簡直不在玉東皇之下,且對玉家武學了若指掌,難怪玉天君連連吃癟。

宋兩利乍見玉天君危急,哪顧得自己,反掌即打:“黑老妖,你到底是誰!”烈火神掌發功迫去,縱未達烈焰衝天,卻也熱氣騰騰,勉強打中對方左脅,迫使他攻勢頓挫,玉天君抽出龍須奪斬向刺客劍尖,鏘然一響,劍尖再偏,他得以脫身跳起。

黑衣蒙麵人喝向宋兩利:“沒你之事!”一掌迫擊宋兩利,乘勢閃出五朵劍花,直罩玉天君,劍花嗡嗡作響,勁氣暴射開來,直射肉身,全然欲取性命。那迫出劍氣之威力,又豈是玉天君能擋得了?龍須奪方自打去,即被蕩回,胸前空門大開,玉天君詫道:“我命休矣……”情急中猝見宋兩利大喝,哪管對方了得,“五方法門”頓展開來,雙掌並未擊人,而是擊向側麵,借著衝力直撞玉天君,將他撞偏三尺,劍氣卻落擊胸口數處,宋兩利唉呃疼叫之際,雙手猝打“水柔功”,其原似水蛇般柔軟,然遭勁後卻若陰陽老怪之閃電魔指,數道白勁如箭刺射衝出,直中黑衣蒙麵人下三路。對方原詫自己劍氣竟然無法傷人,正分神之際已受反擊,且距離如此之近,勉強擋去三勁,左腿卻被射中一勁,鮮血頓湧。

黑衣蒙麵人見狀冷喝:“多管閑事!”閃過宋兩利,仍往玉天君連刺三劍,全被躲掉。

宋兩利認出劍法,竟是天師派“龍虎劍招”。詫道:“你是張天師?!”

玉天君更詫:“會是你?!”除了張天師,誰有此等功力?

黑衣蒙麵人冷笑:“胡說八道!我懂得天下各派劍法!”又耍一招“怒龍搗海”正是玉皇仙島絕學,直攻玉天君不放,然卻佯攻三劍,隨後跳閃掠退,逃之夭夭,臨行去下一句:“誰敢碰張美人事,我便宰誰!”內廳玉東皇已哇哇大叫:“還不快放了我去收拾張天師!”

玉天君怔楞不已,對方竟然用此卑鄙手段?

宋兩利說道:“可惜未攝得對方腦門,不則然能了解對方身分,但如此高強武功,又懂得防製受攝手法,看似張天師了。”

玉天君道:“不是他,誰有此功力?”

宋兩利道:“亦有可能嫁禍!可要前去天師派查證!”心想方才寶鏡護體,吸去對方劍氣,雖被傷及左胸些許,應無大礙,若至天師西宮,眾目睽睽之下,張天師總不會卑鄙得胡亂出招吧?對方左腳已傷,隻要一眼見之即能分辨,亦不必動武逼迫,是該去一趟。

玉天君道:“可是你我聯合也未必鬥得過天師派……”

裏頭玉東皇又喊道:“爹可替你出麵討回公道!快放人,爹已恢複正常啦!”

玉天君不理,宋兩利卻有所轉變,心想兩人確是單薄些,若帶玉東皇去,縱可能鬧點事,但天師派有三天師鎮守,他總占不了便宜,如若鬧得過分,大家合力再逮回來就是,有了他助陣,應可免去被暗算之危。在小命的考量下,道:“玉兄,放了你爹吧,你已挨了好幾劍,如若再被暗算,焉有命在。”

玉天君道:“可是要是爹再鬧事怎麽辦?”

宋兩利道:“再鬧也鬥不過三天師聯手!”

玉天君終於動心,道:“一切聽天由命了!”畢竟自己傷得不輕,左臂恐不能再動,得找父親助陣,且乘此機會試試父親恢複狀況也好。遂往大廳掠去,道:“爹您該保持風度,免失玉皇仙島威名!”

玉東皇道:“那是當然,快解開,讓爹替你治傷!”

單傳一子,多少疼心。玉天君道:“孩兒自己會治傷。”解去父親鐐銬,隨又恢複其七成功力。

玉東皇登時暢笑震瓦,連翻數觔鬥:“本皇複功啦!可以再尋儀妹妹了!”

宋兩利窺瞧,暗忖:“總覺有點不甚正常!”

玉東皇突地衝出,一掌即劈宋兩利,嚇得他驚惶躲閃。

玉東皇掌勁移左,劈向地麵,深陷尺許,哈哈虐笑:“嚇你的!本皇乃溫文儒雅之人,怎可趁人之危!”

宋兩利驚笑道:“對,就是如此,島主變得儒雅,能使人尊敬!”

玉東皇笑道:“毋需你說,二十年前我即高貴儒雅無比,否則儀妹妹怎會看上本皇?感謝刺激,讓我恢複正常!”哈哈暢笑中又見諧謔,心神看似隻恢複五成。

宋兩利暗道原是對方即有此心,難怪易於接受,道:“希望島主永遠保持如此風度!”

玉東皇笑道:“一定一定!走,去找張天師討回公道!”身形一閃,先行掠去。

玉天君切急追出:“小神童快追,莫要讓他惹事才好。”肩臂傷口已敷得金創藥,疼痛頓減,趕著追去。

宋兩利隨後跟去,邊掠邊想,世事變化實無常,幾月前,仍鬥著玉東皇欲救張天師,現在卻陰陽倒轉,反過頭來戰張天師,實是始料未及,然既已打鴨子上架,隻有硬撐。

天師西宮隻隔幾街,轉轉便至。

隻見得玉東皇哈哈暢笑站立大門,威凜叫陣:“張天師出來吧!本皇已至,你我來個公平決鬥,也好留給後世好名聲!”

話方傳出,天師派如臨大敵,個個武器在手,戒備森嚴。

玉天君趕至,急道:“爹您別亂來!”

玉東皇伸手製止他說話,道:“爹會處理一切!你安心等候消息!”雖然玉天君隻解他七成功力,他卻暗自衝開穴脈,恢複十成,有恃無恐。

宋兩利潛來,躲向玉東皇後頭,說道:“島主保持風度為佳,然後要秦夫人和張美人出來,也好做個了斷。”

玉東皇道:“那是當然,你看我威風夠麽?優雅尚可麽?”轉頭過來,卻發現宋兩利躲若龜孫,斥笑:“你倒是龜的可以!”

宋兩利幹笑:“在下隻對付張美人,對於張天師,相見不如不見,故自動降為二路軍,嗬嗬,我一向以二路車為榮!”

玉東皇道:“實難登大雅之堂!該學學本皇氣度,還可以吧?”

宋兩利瞧他仍俱猴樣,然比起往昔已有改善,道:“島主若酷哥,讓人欣羨!”

玉東皇滿意暢笑,直道是極是極,轉身向前,等待天師派動作。

裏頭驚惶中掠來四人,正是張天師、張繼老、張朝英、及住持張光鬥,四人臉色凝重,直瞪玉東皇,不信此人如此快即去而複返。

宋兩利直盯四人左腿,竟然完好如初,未見傷痕或受傷跡象,不禁失望,暗忖:“當真另有他人?”那人又是誰呢?問號連連。

張天師瞪向玉天君:“本人饒你離去,怎又胡鬧把你爹帶來?難道要把他囚在天師府才開心?”

玉天君道:“我爹已恢複正常,他要來,我阻止不了!”

玉東皇笑道:“不錯,是本皇要來鬥你,跟我兒無關,他隻負責前來娶媳婦!你準備大轎方是!”

張天師怒道:“我女名節何等重要,豈容你如此侮辱,莫怪我天師派下手不留情!”

玉東皇哈哈訕笑:“盡管來,我接著就是!”

張天師冷喝,利劍剌出,化現五朵彩花,劍氣暴漲數尺,奇快無比射至,用的正是龍虎劍法,技巧之純熟,勁道之淩厲,猶非一般人可比擬。玉東皇喝笑道:“二十年一鬥又開始啦!”騰空一掠,霸龍仙指點出,每點一指即化一勁道,直衝劍氣。雙方撞擊,又若無數小電蛇嘶嘶四處亂竄,悅目中暗含無盡凶險。

宋兩利卻發現張天師左腳根本未受傷,那蒙麵刺客並非他了,那到底是誰?玉天君亦同樣升起此問題,然父親似較正常,欣慰不少。

玉東皇和張天師早年原即好友,雙方曾砌磋武功,且在伯仲之間,事隔數十年再鬥,仍相差無幾,方對上手即已連擊十數劍,仍是平分秋色,淩空反彈落地,各有表情。玉東皇哈哈暢笑:“好劍招,可惜你有心事,擊得不夠專精!”

張天師原隻在測試對方武功恢複程度。一擊便知毫無便宜可占,然有三人助陣,毋需擔心。倒是玉東皇掠向空中,躲在後頭宋兩利已現原形,張天師目標一轉,喝道:“小妖道你也敢來!”先時以靈法搜尋,總被對方給斬斷,無法得之去處,此時竟出現宮前,那豈非得驗明證腦自家女兒之腦門?一股強烈排斥使他難以收手,大喝:“滿身邪氣,待我斬你妖靈!”利劍乍刺,竟又是數道劍氣劈來,那豈是斬妖靈,簡直在斬人頭。

張朝英見狀急道:“師兄不可……”斜身欲攔卻慢一步。張天師更快速搶攻,心想未必斬人頭,但以劍氣擊昏,那自簡單。

宋兩利臉麵抽變,叫道:“天師要我小命麽?”想以“地”字訣之“土撥鼠”功夫撥去,然劍氣利若鋒刃,他從來未撥過,深怕雙手撥去,若被砍個正著,豈非變成斷臂龜孫,情急中唯那寶鏡可擋,反正先前已試過,此時喝道:“我變變變!”身跳如球,硬將胸口迎向劍氣。那簡直自殺動作嚇得諸人皆驚。

張天師顧忌一劍刺死,惹來麻煩,勁道抽回二成,然仍威猛無比,劍氣咻咻落刺,原應立即重創,豈知竟然叭叭破擊衣衫後化於無形。

張天師大駭:“你當真學了妖法?”

宋兩利急笑:“還好還好!”哪敢再戰,趕忙溜到玉東皇後頭,免得對方突來十八劍,倒非劍劍可擋。其實以他目前武功,配合通靈**,足可跟張天師周旋,然因盛名之懾,始終不敢麵對。

玉東皇立即獨攬大局,橫擋過來:“隻敢找後輩小廝下手麽?”

張天師冷道:“我乃斬他身上妖氣,毋需閣下插手!”

張繼老道:“不錯,妖氣衝天,自當該斬。”

玉東皇道:“看是想斬人頭!得過我這關才行!”

張天師冷道:“好!”利劍又想剌出,心想今日若以纏戰結束,倒也不錯。

張朝英道:“表師兄莫要再動武,阿美之事待解決!”攔了過來。

張天師急道:“他身多妖氣,如何能解決!”

宋兩利道:“天師才心邪了,明知你女兒種種,卻百般掩飾,想趕我走麽?”

張天師喝道:“大膽!”

宋兩利突然發功,攝向後院張美人,竟讓她腦門一眩,喝喊道:“我丈夫是玉天君——”喊完詫愕:“怎會如此?!”

秦曉儀大叫:“宋兩利來了!”

張美人詫道:“我不想見他!”母女甚是不安。

然此叫聲傳出,眾天師臉色頓變,各弟子麵目**。眾人所驚並非張美人懷孕生子一事,畢竟傳言已久,大家有所心知,然宋兩利超強攝心妖法,那才叫人懼怕。在他身前,腦門幾乎**裸**,予取予求,眾人多少私密不為人知,如今豈非完全保不了?

張天師更駭,此子通靈妖法已強至如此地步?那還得了,除其身上附妖,勢在必行。冷道:“你以妖法攝我女兒,要她承認一切,那是虛偽,根本信不得!”

宋兩利道:“那要叫她一路喊給全京城聽麽?”

玉東皇冷道:“張天師,虧你還是一派之尊,再玩小花樣,本皇倒要大發神威,闖你天師府,帶走儀妹妹跟媳婦兒,讓天下人評評公理!”

張朝英冷道:“表師兄莫因妖人而誤了正事,當初業已表明找來宋兩利治阿美之疾,現今人已來到,總該讓他治治,免讓他人閑話。”

張天師道:“可是他滿身妖氣,我乃顧及阿美……”

張朝笑道:“有天師派坐陣,難道還怕妖人作法?傳出去臉麵更丟大了,掌門三思。”

張天師銳氣頓挫,不錯,天下首屈一指道派,竟懼於他人施法,傳出去比女兒未婚懷胎更丟臉,暗暗一歎,自己為了避掩此事。做出無數非理智之舉,實也不該,然對方是世仇,怎可讓此姻緣發生?想及夫人善良、女兒可愛、天師派尊嚴,能犧牲也隻有自己了。且走一步是一步,道:“好吧!既有承諾在先,便由他來驗證,但如若非此狀況,三位要還天師派一個公道!”心想屆時以靈法護持女兒,未必落個難堪地步。

玉東皇笑道:“何不幹脆也把儀妹妹一起奉送,省得日後糾纏不清!”

張天師冷道:“她非貨物,如何送來送去?島主請自重!”

玉東皇乍覺不妥,焦切道:“抱歉抱歉,一時失言,千萬莫讓儀妹妹知曉。”

張天師不理,道:“後殿伺候!”說完轉身離去。

張朝英暗暗噓氣,總算把天師安撫下來,道:“三位請吧!”住持張光鬥亦做待客動作。

玉東皇頓覺威風,嗬嗬笑道:“二十年來首次被請入天師派,實無上光榮。”引著宋兩利、玉天君大步踏去。

宋兩利忐忑不安,畢竟深入天師敵窟,宛若進入屠宰場,渾身發毛,尤其張天師惡極星天來,且把自己當她化身,隨時有發難可能。唯請本尊法王綠龜先生多多護持,免受屠宰之苦。

玉天君倒是欣喜,終能再見心上人一麵,且可能娶回家門,父親又洗腦成功,漸恢複風度,事情漸入佳境。

及至後殿,三清天尊靈威坐鎮,莊嚴肅穆,四位天師已立在當場候客。

玉東皇等人進入,賜坐左側,四大天師則坐於右側。張朝英、張光鬥形態祥和,張天師、張繼老卻顯緊張。尤其張繼老,目光閃爍難安,不斷瞧及後門及宋兩利之間,畢竟此事因他主導,若是拆穿,愧對任何人,尤其大嫂秦曉儀將受傷害,並非他所願意。

宋兩利突地感應到張繼老腦門波動,那股不安及決心實非他那身修為所該有,尤其左腳總在不經意中抽抖,登有所覺,暗詫道:“刺客竟然是他?!”以其武功修為,雙腳怎會發抖?除非受傷無法自製。回想當時情景,那人身材總和張繼老吻合,更肯定自己判斷了。

張繼老為何要當刺客?

宋兩利原想腦門攝去,又懼於對方反彈,何況以他功力,恐能防擋,難以攝效,隻能自行揣想。當年和他交往時,已知他一生未娶,和單戀秦曉儀有關,而他卻敬重哥哥張繼先,不敢有所表態,時日一久,已生移情作用,化單戀為深情,總不斷照顧秦曉儀。而張天師受封“虛靖先生”,常年待在京城,和夫人相處日子不多,一切起居生活皆由張繼老照顧得無微不至,兩人相處得更像夫妻,唯皆能持之以禮,博得不少讚賞。

張繼老始終無怨無悔奉獻,簡直亦把秦曉儀、張美人當成妻女看待,每有問題必加以解決,當年張美人懷孕即是他獻計,此時再出事情,他恐亦為母女倆解決問題而幹脆暗中殺了玉天君,隻要玉天君一死,豈非所有問題全部消失?

宋兩利暗歎,張繼老一生俠義豪情,仍為情字所困,寧可犧牲自己,亦不願心上人受及傷害,看似深情可諒,卻是愚忠不可取了,然想及為了夜驚容,自己豈非亦有此傾向——為了心上人,甚至可拚命,若以張繼老目前處境,而以自己方式處理,當先殺了對方,而後自殺?想及此,宋兩利更詫,暗道:“難道張繼老亦做此打算?!”

目光彈去,張繼老竟也警覺,極力掩飾,說道:“少俠得多多擔待,夫人和小姐實難遭受打擊。”

宋兩利道:“你該給小姐自己選擇,否則是在害她!”

張繼老笑得稍帶悵邪:“有何好選擇?命中已注定……”

宋兩利心知勸人不易,隻好提防,莫要出差錯才好。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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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9 13:43: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世間男女

後院秦曉儀、張美人早焦心如焚,一切把戲即將拆穿,兩人幾乎似被送上斷頭台,無法可解。尤其宋兩利倒向玉天君,那簡直是宣判兩人死刑,斷頭台又上一次。

張美人急道:“娘,我們開溜吧!這一溜,啥事也沒了。”

秦曉儀道:“能溜麽?那豈非罪證確鑿?”她從未做過對不起張天師之事,臨老還要犯錯,實是極大挑戰,難以下定決心。

張美人道:“不走,難道要我跟那瘋父子過一輩子?孩兒死也不願!”

秦曉儀道:“你爹已出麵,恐躲不了;可要先和玉天君談談,暫時安撫過關,以後事以後再說!”

張美人道:“談什麽,這個大花癡,隻會壞事!且我是宋兩利之妻,憑什麽跟他談!”

秦曉儀急道:“現在連宋兩利也不能提,你爹已說他是妖人附身,就快將他給困死,你這一提,什麽都完了。”

張美人道:“豈有此理,那小孩呢?總不能說她不是我生的吧?”

秦曉儀道:“她的確非你所生……”言詞卻顯心虛。

張美人冷道:“你們比玉東皇更瘋狂,不說啦!”轉身欲抱小孩離去。誰知四名天師弟子已攔來,直道掌門有請!

張美人冷道:“去就去,我才不怕!總得讓我換件衣服!”

天師弟子放行,張美人回到房中,換件素青衣衫,隨即拿出五支銀針,****有詞地將銀針偷偷插在腦門,正是“五鬼定魂術”之法門。當時她在受玉天君逼迫時,知道此方法可行,故耍了手段從玉天君那裏學得方法,此時為免被宋兩利再洗腦玩花樣,幹脆暗中定住,反正頭發甚多,誰亦發現不了。此時腦門雖疼,卻能因此醒腦,忒也安心不少。

此“五鬼定魂術”分醒腦及攝魂二種,她乃耍出前者,故未昏迷,終肯麵對宋兩利。步出廂房,道:“走吧!”

秦曉儀急道:“阿美,你還是走吧,一切娘來擔待。”

張美人道:“不必了,孩兒已有萬全準備!”大步踏去,秦曉儀隻好硬著頭皮跟去。

四弟子緊跟其後,待送至殿廳後,自動退出二十餘丈,以遵張天師命令。

廳堂內眾人早望穿秋水,張美人母女始姍姍來遲,玉天君暗喜,相會已不遠。

張美人卻出奇冷靜拜向四天師,秦曉儀則賜坐天師左側,心虛使她混身不自在。

張天師道:“人都來了,不必多說,開始施法吧!”倒要瞧瞧綠龜法門如何施展,這般了得?

張美人落落大方坐於正中蒲團上,瞪向宋兩利:“還不過來!玩何把戲?”

宋兩利幹窘道:“你還是那麽堅此百忍,永不變心?”

張美人邪笑:“放心,你賴不掉!”

宋兩利無言,亦坐而其對麵三尺處另一蒲團,兩人目光瞅纏,各露怪異表情。

張美人存心拖宋兩利下水,以懲他胡搞且未遵守諾言協定,宋兩利卻擔心張美人一口咬定自己是丈夫時,不知是何局麵。

玉東皇已等不及,道:“快快施法,還我媳婦兒!”說話間仍往秦隢儀送笑臉,道:“儀妹妹,咱可親上又加親了!”

秦曉儀冷眼以對,不肯回話。玉東皇隻顧暢笑,為保持風度,未再失態,催往宋兩利:“快快發功!”玉天若神情揪緊,一切狀況即將明朗。

眾人目光皆盯注兩人身上,一場移神換靈洗腦**即將展開。

宋兩利待要發功,腦門實亂,不得已拿起蓮花師太素雲飛所贈羊皮酒袋,帶窘瞄向張天師等人:“抱歉,不喝酒,發不出靈功,請包涵!”張嘴咕嚕咕嚕灌去。

張天師暗斥酒鬼。張胡英暗道奇怪法門。玉東皇爽聲笑道:“好功夫!”

玉天若凝神以待,他知越醉越發功,暗道:“多灌一點!”秦曉儀、張繼老卻暗祈法術失靈。張美人則暗自竊笑,這小子名堂不少,然想及攝功可怖,趕忙斂神以對。

宋兩利連灌數大口,此全是故意挑得烈喉之酒,方灌入腹,酒性自竄,醉意已起,通靈**頓展,腦門大開,強迫張美人,逼得她心神一顫,腦門幾乎把持不住,咬著牙根默**著:“我的丈夫是宋兩利,是宋兩利宋兩利!”進行自我催眠同時亦發動“五鬼醒神術”,靠著刺激銀針生疼以保持清醒。

宋兩利腦波源源迫去,說道:“你的丈夫是玉天君,你曾和他交往,親蜜交往……”

張美人斥道:“鬼扯什麽,我就是我,跟他無關!”

宋兩利道:“有關,且關係匪淺,你曾和他在洞庭湖大談戀愛……”突覺此為男女私密事,**出來實是不雅,趕忙閉嘴,仍以腦門意****去,張美人亦不想開口,全力抗爭。如此兩人呃呃嗚嗚一擊一防,倒若啞巴對壘,全以表情傳訊,形成奇異畫麵。

四天師學過靈修,多少感應猜知雙方對話,玉東皇靈修甚弱,頗為懊惱當時向方虛默討教靈法,卻難以學全,自家所傳又失之苦練,此時終若白癡,一竅不通。暗斥道:“大便麽?呃呃直叫!”勿又覺不雅,急道:“改進改進!”竊瞧秦曉儀,未被發現,安心不少。

宋兩利腦門迫言不斷:“阿美醒醍吧,你就是玉天君之妻,莫要再執迷不悟,鬧得悲劇收場……”盡管張美人有“五鬼醒神術”相助,然宋兩利天生通靈,縱隻恢複六七成功力,其攝力已強勁無比,先時尚能抵抗,然盞茶功夫一過,張美人漸漸難擋,縱使逼得腦門生疼欲裂,那攝波幾乎無孔不入,搗得她即將崩潰,把持不住厲吼:“我丈夫是宋兩利!就是你——,不要再洗我腦子啦!”雙手扒頭,搖擺不已。

張天師怔詫:“怎會如此?!”

張朝英道:“阿美撐下去,定要把實情說出!”

張美人泣聲道:“就是他!我跟他有了孩子,他想始亂終棄!”

宋兩利急道:“別反抗,快說實話!”

張美人斥道:“就是你想始亂終棄!”

玉天若暗道仍差臨門一腳。

張天師顏麵卻抽:“宋兩利你好大膽子!”就要出手,嚇得宋兩利急欲躲藏。

玉東皇冷道:“天師莫要違反規定!”掠身護在宋前頭,道:“小神童繼續作法,不必驚惶!”

張天師冷喝:“再玩下去亦是一樣,他若是**徒分子,殺無赦!”

宋兩利背脊生寒,今日說什麽也得拚個死活了!

玉東皇冷道:“有結果再說!”

張天師道:“恐他擔待不起!”終忍下來,未再動手。

張繼老暗忖:“如若局勢有變,說什麽也得護著夫人、阿美了!”凝功戒備,盤算不斷。

張朝英暗歎情況似乎不樂觀,但宋兩利看來單純,怎會犯下**戒?縱是如此,亦是**,哪來**惡可言,表師兄心頭到底存何意思?難道真想犧牲自己護著天師派及妻女?若真如此,自己得出手製止了,免得憾事發生。張光鬥身分較低,不肯多想,然他總覺宋兩利當女婿也不賴,天師受及鬼域妖人影響太深。

秦曉儀全身冰寒,丈夫既然無法接受宋兩利,今日局麵橫豎難善終,已決定必要時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張美人早有自知之明,咬定宋兩利總比跟瘋子家族過活好得多,極力運功抵擋,心想隻要受不了,如法炮製再喊出,將能持續目前狀況。

宋兩利得到玉東皇保護,終稍稍安心再逼功,方才已受中斷,此時得重頭開始,誰知腦波方起,張天師攝靈**已擋來,硬是迫及宋兩利,緊緊扣其腦波不放,顯然在助女兒,且要造成目前事實,藉以**之名收拾宋兩利。在他眼中,鬼域妖女危害恐比玉東皇更烈,他未必殺了宋兩利,但囚個十年八年直到妖邪離身,那是免不了。

宋兩利知縱使說出張天師擋路,卻提不出證據,甚難服人,且會被解為脫罪之詞。心下一橫,決心鬥向張天師,通靈**迫至極限,強行逼往天師腦門,雙方開始較量。

隻見得宋兩利功發極致,全身顫抖不已,張天師為掩動作,隻能暗運靈功,身形不動,臉麵卻漸漸轉紅,雙方腦波糾來鬥去,一方已是修行多年老神通,一方則是法王轉世天生小神通,在此三清殿廳恣意廝鬥,你來我往,備增凶險。

而此靈通之鬥遠比刀劍之鬥更為凶險。原是刀劍可能取命,亦可能傷身,然卻看得見摸得著,靈通之戰則一對上即全力以赴,宛若鬥內力,若非雙方同意撤功,落敗一方必成失魂白癡,亦或血脈分崩而亡。除非修得法門更多,得藉他法脫逃,否則無一幸免。

宋兩利天生稟異,修得“五方法門”,倒是較有機會東轉西逃以避風險,然那也得看張天師是否無此本領追擊,如若宋兩利知曉鬥靈通遠比鬥刀劍凶險,他是萬萬不會自找麻煩。

然已鬥上,隻有全力以赴。

雙方纏鬥三分鍾,竟然鬥個五五波,張天師暗駭,自己數十年修為照樣擋不了這曾經受傷家夥,如若讓他壯大,豈非又是另一妖人?看來顧不得身分,強力拚倒對方才行,終渾身逼勁,原形頓現。

玉東皇詫道:“張繼先你動手腳!”一掌即已劈去。

張光鬥見狀強力擋來。張朝英愣詑當場,表師兄怎暗自動手?張繼老卻暗助張天師,靈通直迫宋兩利,想毀其腦門。情況瞬息萬變,讓人措手不及。

張天師強功不斷逼迫。玉東皇一掌已被張光鬥攔下,雙方暴彈倒射三丈餘。

宋兩利空門已露,尤其腦門受及兩波夾擊,竟爾節節敗退,身形顫若乩童。

情急處,鬼域妖人星天來意**送來,直往張天師搗去,急聲道:“不要傷害阿利,他是無辜的!”星天來百餘年修為何其之強,且從長生胎鼎發功,張天師竟然受其影響,攝力無法專注,這一分散,宋兩利絕處逢生,頓將三方所有波勁全數移攝張美人,喝著:“快快醒來說實話!”

張美人原以為相安無事,突遭重擊,任她有五針護腦、此時亦難把持,唉呀悶叫,登時昏死過去。

宋兩利大喜道:“我丈夫是玉天君!”張美人終於崩潰,喃喃說道:“我丈夫是玉天君,孩子是跟他生的……”

玉天君聞言淚水滾下:“阿美,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忍不住已扶向張美人。

張天師怔怒,極力收回攝向宋兩利勁波,用以斬斷星天來攝勁,一掌就欲擊玉天君。

玉東皇咆哮:“你下流!”霸龍仙掌全勁擊出,縱是張光鬥擋前,亦分左右手,右掌分擊張光鬥,左掌倒劈張天師。情況險極,若置身火山暴洪,萬箭穿射之中。砰地兩響,張光鬥、張天師全被打偏,玉東皇卻受力太強,倒撞斜側。

張繼老早蓄勢待發,見機會到來,猛地身劍合一,直衝玉東皇,一劍刺中右背穿前胸。

玉東皇哇哇咆哮,不顧重傷疼痛,霸龍仙掌反擊,硬是劈中張繼老胸腔,哇地暴吐鮮血,倒栽三丈餘,壓垮一排太師椅,再嘔鮮血,傷勢已十分沉重。他卻抱著替秦曉儀解決問題決心,猛又衝往玉天君,迫出最後一道強勁,“無極神掌”直劈擊去。

玉天君有傷在身原即行動不便,且事發突然,幾已無法躲閃,勉強左側倒滾,右掌反擊,誰知仍慢一步,砰地被擊中背脊,哇地大口吐血,倒撲地麵,傷勢慘重。

玉東皇雖受重傷,卻哪堪兒子受擊,強忍痛楚,厲吼撲來:“張繼老你這卑鄙小人!”

右掌拚勁擊去,打得張繼老悶呃跌退,鮮血再嘔,他仍不止,見及地麵利劍,一腳踢去,利劍飛竄如箭,張繼老竟然躲避不及,硬被自己利劍穿胸透背,跪地欲墜。秦曉儀見狀大駭,強撲過來,“玉東皇你想幹什麽?”

玉東皇見及心上人,癡癡媚笑開來:“儀妹妹,你終於見著天師派醜陋了吧?快跟我回去……”自己亦是搖搖欲墜,卻想求得美人歸。

張天師怎肯讓弟弟平白送命,氣怒難忍,厲道:“全是妖魔同夥,該死!”強撲過來,利劍就要砍下對方腦袋,玉東皇已無力再戰,哈哈虐笑:“今日乃天師派之恥,竟以卑鄙手段暗算我父子,將讓天下武林恥笑!”

張天師怒斥:“妖人為惡,人人得而誅之,還講什麽江湖道義!”利劍已迫近不及半尺,眼看就要砍下玉東皇首級,來個除惡務盡。

誰知宋兩利滾身過來,哪顧得自身安危。喝道:“還要殺人麽!”水神刀法“波濤斷浪”盡斬得張天師腰背受敵,不得不回身自救,劍氣擋去,叭叭叭叭連暴四響,身形抽退數丈。

宋兩利搶護玉東皇,急道:“島主快走!”

玉東皇笑道:“我要死在儀妹妹身前,和張繼老一樣!”

宋兩利喝道:“她根本不理你啊!”

玉東皇道:“還是要死在她身邊!”

宋兩利喝道;“大白癡!”眼看張天師又自攻來,哪還顧得了許多,喝道:“要死也得先救你兒子,再回來死!”

玉東皇一楞:“對啊,我兒?!”見及玉天君倒地,趕忙掠去抓人。

張天師冷斥:“誰都別走!”攻勢頓轉,仍決定先宰玉東皇父子再說。

宋兩利大喝:“張天師你昏了頭麽?”顧不得再隱藏,抓出靈寶陰陽鏡猛轟過去。

強光乍閃,打得張天師悶退連連,宋兩利喝著玉東皇快走,自己負責斷後。

玉東皇跌跌撞撞仍往外衝去。人山人海天師弟子急圍過來,既已惡鬥,又怎可讓人走脫。玉東皇為救兒子,拚命擊掌想殺出血路,然人多勢眾,實難奏效,數次闖關無效,搖搖欲墜。

宋兩利見狀大喝撲來,寶鏡亂劈,打得天師弟子陣勢大亂,玉東皇得以衝破防線,直往牆頭掠去。

張天師已然追出,喝道:“快收拾殺害半天師的凶手!”如若讓他倆逃去,又怎對得起以性命交換的好弟弟,已自全勤追殺不斷。

情急中忽見黃影一閃,直掠牆頭而來,那人動作既快又猛,一掠十餘丈。竟然攔下張天師,五指一張,五道電蛇強速搗其胸脯要害。張天師乍見竟是妙佛禪師錢英豪,一時想躲已是不及,電蛇竄處,叭叭叭連三響,怒擊對方胸口“氣戶”、“神封”、“靈墟”要穴,張天師悶呃跌退,全身軟力,已受穴傷,一時難再反擊。

錢英豪哈哈暢笑:“諸位盡量鬥吧!在下隻不過看不慣而已!”一擊得手,突又翻身擊向天師弟子,喝道:“以多勝少,豈是天師派行徑!”夾以高深內勁,打得天師陣勢大亂,一時難以攔人,玉東皇得以突圍而去。

錢英豪暢笑道:“逃吧!在下最欣賞島主以一敵百氣度,實是天下第一英豪!”他奉極樂聖王之托,決心搞得中原武林大亂,以讓金軍乘虛而入,此時見得好機會,當然出麵救助玉東皇,也好增加雙派仇恨,日後拚命在所難免。

錢英豪擊退天師弟子,下一目標即是搶回靈寶陰陽鏡,乍見宋兩利現身,機會自是難得,暢笑道:“小神童,咱可是冤家路窄,一路從太原鬥到此處,實是有緣至極!”

掠撲前來,閃電魔指早已打出,強勁亂閃,想以快招取勝。

宋兩利暗自叫苦,哪顧得再鬥天師派弟子,寶鏡猛往錢英豪轟去,打得他左右閃跳無法近身,乘機倒衝後殿廳。原是方才一直覺得理虧而未出手之張朝英已和張光鬥配合衝出,利劍直刺錢英豪,以討回張天師受擊之公道。

宋兩利算準對方能擋一陣,閃過兩人,竄入屋內,已見得秦曉儀抱住張繼老慟哭,他哪顧得許多,歎道:“夫人自請保重!”前門進,右窗出,逃之夭夭。

錢英豪卻被兩天師攔住,氣得哇哇大叫:“不去追殺玉東皇,攔我何用!”閃電魔指亂劈數記,討不了好處,天師弟子又已圍上來,哪顧得再戰,真氣一吸,衝向屋頂,遠遠見得宋兩利閃往左衝,喝道:“想逃麽?”天馬行空掠衝追去。

宋兩利怎肯耽擱,拚命找著黑弄小巷鑽逃,否則被逮著,寶鏡恕不保。

張朝英、張光鬥並未追敵,隻顧照應受傷弟子。

張朝英掠往張天師,歎道:“表師兄你這是何苦呢?”

張天師輕歎道:“你是不會懂的,長痛不如短痛啊!”已然頹老許多。

“半天師傷的如何?”張朝英道:“可能不妙……”兩人返往屋內行去。

張繼老並未多大感傷,反而因能躺死在秦曉儀懷中而感到欣喜快樂。打從當年秦曉儀於遊太湖時,不小心撞入自己懷中開始,愛情整整化開數十年。是她先撞上自己的,然卻陰錯陽差當了哥哥的情人,秦曉儀終於嫁給哥哥,他甚敬重哥哥,故從未提及此事,甚至結婚、生子,以至於暢遊千山萬水,他總在遠處默默欣賞,不但欣賞嫂嫂,也欣賞哥哥之氣度和福氣,他甚至幻想自己是哥哥小**,終於這一切的一切皆能得到寄情轉移,那是何等美妙啊!他愛本尊的一切,再轉寄**的絕頂妙招,的確超過任何佛道法門。

如今他愛的本尊及嫂子有了難題,當使他極欲舍身跨刀解決,現在終於付諸行動,他仍關心結果,問道:“玉東皇父子解決了麽?……”每說一句,鮮血即嘔一口。秦曉儀怎敢讓他失望,泣聲道:“解決了,大叔你別說話,讓我替您治傷……”

張繼老笑道:“不必了,我們都是修行人,氣數何時已盡皆知曉……,感謝老天,能讓我幫你和哥哥解決這問題,此後再也不會有人騷擾你了……”

秦曉儀泣道:“我明白你心意,但別說話啊!”白布絹已拭得一紽血紅,簡直讓她疼徹心肺。

張繼老笑的滿足,勉強伸手抓入懷中,抓出半片玉墜,還連著蝴蝶般繩節,年代已久,繩節原是紅色,此時卻褪成褚白,他將玉墜交還秦曉儀:“這是你的,當年太湖你撞了我,匆匆逃去,忘了拿回這東西,現在該還你了……”

秦曉儀乍見玉佩,終知他單戀自己數十年,一時情緒失控,抓緊玉墜,抱緊張繼老慟哭失聲:“大叔你這是何苦呢!”

張繼老笑道:“別哭,一切都是心甘情願……,能守在你身邊,感覺實在真好……,別哭……”想伸手拭其淚痕,卻因牽動傷勢,咳嗽連連,鮮血又嘔。

秦曉儀急笑道:“我不哭,你別說話,我來治你啊!”

張繼老元氣已弱,仍搶出一絲氣息,笑道:“最後請你說服大哥,宋兩利是不錯對象,阿美也是愛他的,莫要拆散兩人……”

說完再嘔濃血,終於闔眼含笑而去。秦曉儀抱人慟哭。

張天師亦於對方最後遺言時進入廳堂,自是聽得清楚,然他卻更心疼弟弟去世,急忙奔來量脈測搏,然皆毫無反應,淚水滲出:“弟弟你這是何苦呢?”

張朝英、張光鬥同悲。

唯有張美人仍暈倒在地,喃喃**著:“我丈夫是玉天君……”然卻無人理會。

張朝英歎息道:“夫人請節哀順變,半天師已仙逝,另有歸宿,毋需太過悲傷;表師兄你亦節哀。”

張光鬥道:“法事讓屬下來處理……”終喚弟子進門,將張繼老移向靈堂處,準備祭靈。

秦曉儀始終握著玉墜,不敢讓張天師知曉。隻道:“天師聽著了,大叔遺言要阿美跟宋兩利結婚……”

張天師歎道:“聽著了,然你看阿美,到現在仍喊著玉天君名字,怎能任意安排她呢?

何況宋兩利確定已學得妖法,怎能將阿美許予他呢?”

秦曉儀淚水直流,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天師歎道:“節哀順變!喚醒阿美,你倆先回去休息吧……”自己亦受指傷,無法支持,忍坐於椅,盡量不讓夫人發覺,免增難過。

張朝英一直默立一旁以照顧張天師,但聞此言,忡手截向張美人,道:“阿美醒醒吧!

一切將過去了!”

張美人受截,茫然醒來,口中仍是**著:“我的丈夫是玉天君……”然那“玉天君”三字特別**,登驚覺,趕忙叫道:“不不不,我的丈夫是宋兩利!”忽見三對眼睛盯緊自己,張美人窘困道:“我說了什麽都不算,那是宋兩利耍陰謀!我的丈夫千真萬確是宋兩利!”

張天師冷道:“既知他耍陰謀,為何還要他當丈夫?”

張美人急道:“事實就是事實!爹您到底想什麽?原是對人家讚譽不已,怎一轉幾日全變了樣?”

張天師歎道:“你豈懂得,他原已廢了通靈**,後來卻投靠鬼域妖人練得妖法,他已非原來的宋兩利!”

張美人道:“爹能通靈,不會探他狀況,若有,把妖靈逼走就是!”

張天師歎道:“難了!他妖法已強過任何人。爹也製不了他,何況還有妖人從中作梗,他若願意讓爹運法逼去倒也有救,問題是他根本不肯,且四處胡為!若不製他,將有天災**不斷。”

張美人道:“我不信,一定有法子解決!”

張天師道:“不信也得信,你大叔已為此事身亡,還想要惹何事麽?”

張美人一楞:“大叔他?!”

秦曉儀頷首,淚水已滲,張美人見及母親身上血跡斑斑,詫道:“宋兩利敢殺死大叔?”

秦曉儀急道:“不,是玉東皇他們。”

張美人怒道:“就知是這群瘋子!”

張天師不想提此事,道:“下去吧!整理整理,準備祭你大叔。”

秦曉儀亦不敢觸碰乃張繼老先偷襲之問題,帶著張美人速速退去。

廳堂隻剩張朝英及張天師,兩人顯得心事重重。

張天師歎道:“表師弟一定以為我做的過分了。”

張朝英道:“的確有權商必要。”

張天師歎道:“當年和你祖父張象中收拾妖人,犧牲無數,故曆代天師掌門私下傳秘令,若有妖人或類似妖人化身,必強力除之,以免危害社會百姓,我這是遵照先師遺命啊!”

張朝英詫道:“弟子怎不知?”

張天師道:“你非掌門,自不可能知曉,畢竟若胡亂傳出,天師派將因此混亂,說不定哪天有人藉此名即大開殺戒,宛若茅山派已四分五裂,各立山頭,故隻有掌門可以認定誰是妖人,再除之,你要切記在心。”

張朝英道:“表師兄此話用意是?……”

張天師道:“鬧得如此,我豈能再當掌門,將擇期傳位予你,以保天師派顏麵,日後也好專心對付妖人,以及妙佛等人。”

張朝英詫道:“恐時間太過倉促,且天師精力仍佳,應不急著傳位。”

張天師道:“老啦,時日且已不多,你準備接班就是,唯靳妖人之事,必須恪守遺訓,不得抗命。”

張朝英麵有難色,道:“難道對方改過自新亦無法饒她麽?”

張天師歎道:“看似可饒,卻事事難料,此問題我也想過,然此妖數十年前即已殺人無數,罪孽深重,此為其一,又如殺人犯在殺了千萬人之後,突地向佛認錯,亦難逃死罪。”

張朝英道:“聽說當年是陰陽老怪所為,且她亦隻是自衛傷人……”

張天師道:“傳言時有誤,此何嚐不可解為妖人故意放出之風聲?”

張朝英默然不語。張天師道:“除此妖人另有重要兩點,一是她不斷救治類似陰陽老怪、錢英豪等人,危害甚巨,其次為妖人現,天下難安,更有無數人借著妖人名譽打家劫舍,或另立邪派,引得人心惶惶,唯有斬除之,方能安定人心。縱使可能錯殺,但為天下,犧牲仍有其必要。”

張朝英道:“難道又如治國,皇帝覺得某臣可能危害,或是私聚兵馬等,為防有變,即予賜死?”

張天師道:“正是此理,何況對方是妖人,實無理由比賜死之臣更高貴。”

張朝英心靈掙紮不斷,現實與寬容,善心竟有如許之衝突存在,道:“難道毫無方法解決?”

張天師道:“我已想過,除了妖人故意宣布死亡,從此永不現身,或可饒她一命,然此根本不可能之事,尤其此得確定她是善者,否則表麵偽善,暗地卻吸人血、挖人心,既有此顧慮,何不早日除之?”

張朝英道:“弟子自會小心從事,免釀事端。”

張天師歎道:“如若我收拾不了妖人,你應繼承之,且以大局為慮,一切自該知如何處置。”

張朝英道:“弟子受教。”

張天師道:“至於玉東皇父子之傷,我是私心些,然又能如何?半天師已為此喪命,對方亦已騷擾數十年,且不斷追及夫人,若在一般幫派早已血濺五步,我不能怪半天師,隻怪命運安排,此事全由我來承擔,此後天師派永不涉入,免遭流言之苦。”

張朝英道:“怎講此話,掌門縱使退位,仍是天師派一員,玉東皇幸未喪命,一切亦有交代,他若過分,天師派仍將鼎力而出。”

張天師歎道:“日後之事日後再言,一切全是天注定,誰也難以改變。……”宿命論讓他感慨不已。

張朝英頓覺天師不知是否預知未來,而在命運中掙紮扮演著極不願意飾演之角色,又如張繼老將於今日今時死於玉東皇之手,若算得準,則一切行徑豈非既無奈又不得不陷落命運輪回深淵之中?他常言“天注定”恐已有此傾向。

張朝英不禁對天師重新評占,若一切真是如此,則他之護短、嫉惡,恐是順天命而行,並非本身個性使然,如此精神恐是高超了。

張天師歎道:“能知天機,未必是好事啊!”

張朝英閃**在心頭。天師恐已吐露心情,然修道法者,個個皆想通靈若神,以知過去未來,難道此會是一項背負常倫的錯誤法門?

張朝英得重新評估通靈**修行的可能涉獵程度及負麵作用。

張天師決定辦完弟弟半天師法事後,宣布辭去掌門一職,以免天師派顏麵受損。

宋兩利拚命搶逃黑弄小巷。

妙佛禪師錢英豪極力追逐。為奪寶鏡,他怎可放棄任何機會。

小巷終有鑽完一天,眼前忽見汴河橫擋,若欲掠過,對岸又是一片鬆散杏樹林,恐不易躲藏。

宋兩利當機立斷,直衝河底,憑著“五行飛渡術”雙手雙腳能噴出真勁的猛龍蝦功,搗得河底無數汙泥,自個則若靈蝦四處遊竄。

錢英豪追掠汴河岸,不斷劈掌落河,水注亂竄,引來路人側目,一一走避。然河水深厚,光憑怒掌亂打,根本難傷河底,且宋兩利逃竄迅速,錢英豪始終無法掌握行蹤,若要他下水,以其身分,自是不肯。

怒擊幾掌後,禁軍已搜奔過來。錢英豪尚未忘記自己投靠極樂聖王一事,終放棄追逐,冷聲說道:“希望你每次都如此好狗運!”快速閃去。

宋兩利不敢現身,從汴河頭潛至汴河尾,方於小橋頭攀爬竄起,找著小巷再次潛逃!憑其對京城之熟悉,又溜回神霄寶殿後側小秘洞中,此原是當年他用來收藏信徒捐贈緣金之處,位於假山石板下,甚是安全。

他得好好調養,以便日後更俱精神、功力以鬥錢英豪。

然他又突地想及玉東皇安危,其父子倆深受重傷,怎可棄之不管。通靈**登時搜去,卻發現玉東皇父子已躲回李家荒宅,錢英豪竟也趕去救治對方傷勢。

宋兩利詫然,攝向錢英豪:“你待作啥?”

錢英豪邪笑:“殺他倆,還不快出來救人!”

宋兩利道:“少來,你想救活他倆,用來對抗天師派!”

錢英豪喝地欲劈掌玉東皇,宋兩利不為所動,趕忙斬去感應,暗忖錢英豪找不了自己可恐嚇,隻有依計行事了,尚且養傷再說。

錢英豪果然作勢欲劈,然卻未嚇著宋兩利。吼得幾聲無效,隻好放棄,冷道:“小龜孫,看你能躲至何時!”轉往王東皇,道:“我若救活你,可願聽令予我?”

玉東皇倒於地上,穿胸一劍使他失血過多,元氣大傷,幾已奄奄一息,若非為了兒子,他倒願死在儀妹妹懷中,此時見及威脅,冷道:“我本不想活,你救我作啥?”

錢英豪詫道:“你不想活,還拚命逃?”

玉東皇冷道:“誰逃了,我隻想把我兒安頓好,反正我已受重傷,難以治療,不想活啦!”說完連咳幾聲,血絲掛嘴角。

錢英豪道:“隻要有口氣在,我便能救活!且助你擊敗張天師!”

玉東皇道:“要治便治,想助我那是不必,我將親手擊敗張天師,不必你幫忙!”

錢英豪道:“好骨氣,你想死,我便讓你活,包括你兒子一起救活,畢竟好戲隻上演上半瑒,另有下半場未完結篇!”

玉東皇不想吭聲,畢竟兒子能活命,求之不得,錢英豪果然拿出金創藥替兩人敷向傷口,隨即運指截穴,以免血液竄流過多,待外傷治畢,探探兩人脈搏,皆甚弱,立即按向兩人肩井穴,真勁源源迫去。

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所賜五十年內勁,對運功療傷自甚管用。方行一周天,玉天君業已轉醒,迷糊中咳嗽連連,血絲直嘔,玉東皇見狀急道:“君兒沉靜莫亂,有人正替我們治傷。”

玉天君實是無力分辨是何人,隻顧想著張美人已認了自己,日後將可恢複交往,竟也露出笑意,“她理我了……”

錢英豪冷道:“要去理她,也得傷勢養好再說!”

玉天君欣喜直道是極是極,斂起心神接受治療。

功行三周天後,兩人元氣已轉強,性命之危已解,錢英豪始收功,笑道:“恭喜兩位獲得重生,從此又可為情拚命啦!”

玉天君這才發現來人,詫道:“錢英豪?你在我等身上用何招法?”想及對方乃陰陽老怪傳人,而老怪妖法之多,讓人忌諱,又如“無上魔功”練了之後將變成獸人,且嗜殺成性,他寧可喪命,亦不肯受此煎熬。

錢英豪笑道:“放心,我比陰陽老怪斯文許多,隻要你好好養傷,然後記得再去找回老婆即可,當然也別忘記你父子倆欠我一命,日後有機會再報答,就這麽簡單!”

玉東皇冷道:“是你想救我,哪來恩情!我還怪你多管閑事呢!”

錢英豪道:“你例外,我不予計較,想死可以再去找張天師,不過你若武功未複,保證死不到秦曉儀懷中,即被張天師給剁了!”

玉東皇詫道:“這倒是事實!”不再多說,趕忙盤坐練功。

錢英豪道:“換個地方吧,此處張天師已知曉,倒不如隨便找個小窩藏身!我倒有個好地方,兩位不知去或不去?”

玉東皇冷道:“我倆身受重傷,怎能亂動!”

錢英豪道:“就在附近!”抓扣兩人肩頭,掠身屋頂,飛身轉行三巷,落於清幽古宅,見及廳堂題有“迎春樓”三字,似是荒廢妓院,房間倒是不少。錢英豪將兩者各置一房,笑道:“此處自殺幾十人,除了厲鬼,無人敢來,兩位可安心養傷。”

玉天君但覺難安,然傷勢在身,隻能將就,玉東皇則江湖老練,不理此事,照樣安心養傷。

錢英豪則暗喜,此處房間甚多,且陰氣甚重,宋兩利縱使通靈,想一時找到兩父子亦非易事,自己可乘機逮住,取得寶鏡,一了心願,隨亦竄入其中一房,屏氣凝神以待。

雜草森森,冷風徐來,的確陰氣甚重。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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