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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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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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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31 18:09: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零章 性感克總,在線發糖

  所不能理解的東西,如同對牛彈琴,而秦陽就是那頭牛。

  這只是不能理解而已,卻不是連一個符號、一個音節都無法記住。

  眼前這種,如同幻聽一般,在耳邊聽到的低聲喃呢,卻連一個音節都無法記住。

  秦陽就知道,幻聽的可能不大了,沒有一種幻聽,有這種神妙。

  純粹是那種低聲喃呢,每一個音節他都理解不了,同樣,他的神魂,他的記憶,甚至都無法承載任何一個音節。

  這就是記不住的原因。

  要麼是其中一個音節所蘊含的訊息,太過龐大,足夠撐爆他的腦袋。

  要麼是其中的神妙太過高絕,他完全無法理解其中一絲一毫。

  林風號還被雲霧包裹著,航行在半空中,進入這裡,飛的高度就開始拔高,可以避開地面上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所有人都在忙碌,秦陽回到艙房裡,那種低聲喃呢才消失不見。

  秦陽的臉色不太好看,就像是真的不適應這裡的環境。

  一路走來,差不多判斷出那種聲音的傳播極限在哪裡,可以穿過林風號的防護,穿過甲板,可是卻無法穿透到獨眼領地。

  秦陽現在有種奪路而逃的想法。

  在盜門的時候,除了自己的修行之外,聽盜門的人吹牛逼基本上就是所有的交流,特別是白師叔和蒙師叔。

  這倆一個比一個能吹……

  當然,這是最初的時候的感覺,後來秦陽就慢慢知道,他們還真不是在吹牛,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比如現在這種情況。

  曾經聽白師叔說過,聽到這種無法記住,卻含糊不清的低語,封閉了聽覺都無用的時候,盡量早點逃走吧,逃的越遠越好。

  尤其是境界沒有超過神門境界,最好趕緊逃。

  但凡是聽到這種聲音,基本只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出現了邪門的詭異存在,不能用常理來揣測的邪物,而且實力都非常強,在聽到這種低語喃呢的時候,就證明已經進入這種邪物的領地,那聲音,也只是感知敏銳之人,在接觸到冥冥之中殘留,難以發覺的痕跡時,自然而然的反應。

  這標誌著已經被當成獵物了。

  另一種,便是這裡封印著一個絕世凶物,或者是凶獸,或者是妖魔,甚至是某個強大的修士。

  他們在引誘外面的東西,去想法設法的破開封鎮,而絕大多數,都只是控制外面的活物,靠著鮮血和生機,強行一點一點的磨滅封鎮。

  那含糊不清的低語,只是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太強,縱然是被封鎮,他們的力量也能頑強的穿過封鎮,洩露出來一些。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極度危險。

  遠非一般的修士能接觸的。

  只是聽著那看似毫無威脅的低語,心頭就不由自主,難以抑制的生出暴躁的情緒,戾氣滋生。

  由此就可以推斷,對方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可離開也不可能,這些海盜,冒著巨大風險,來到這裡,不可能就這麼離開,而自己身為林風號的首席陣師,臨陣脫逃是絕對不可能的。

  思忖良久,秦陽還是覺得,去找船長談談。

  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不能走,就必須先掌握更多的訊息在自己手裡,提前做好準備。

  走出獨眼領地,瞬間,耳邊又響起那似有似無的低聲喃呢。

  含糊不清,音調卻古怪的飛速變動,讓人聽了煩亂無比,心中也開始生出一種破壞的欲望,看到什麼都想毀掉。

  這些念頭剛浮現,就被秦陽掐滅,可是卻如同野草,燒掉一茬,又會飛速的長出來另外一茬。

  必須想辦法了,必須先瞭解情況,他們敢進入這裡,而且可能不是第一次來,肯定知道些什麼。

  再拖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裡。

  秦陽來到船長室外,敲響船長的艙門。

  普普通通的艙門上,浮現出一個木頭腦袋,上下打量著秦陽。

  「你就是秦陽吧?進來吧,船長在等著你。」

  進入船長室,裡面的空間拓展的極大,鬱鬱蔥蔥,蔓延翠綠,船長坐在搖椅上,躺在樹蔭之下,閉目養神,看到秦陽來了,緩緩的睜開眼睛笑了笑。

  「你來了,坐吧。」

  「船長,我想知道,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我要知道你們對於這裡瞭解的一切。」秦陽也不客氣,直奔主題。

  「嗯?你想知道?」船長微微耷拉著眼睛,有些失笑:「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好,反而是不知道了最好。」

  「說實話,我的本意是一點都不想知道。」秦陽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幸好進入這裡之後聽不到低語喃呢了。

  「我聽到了一種古怪的聲音,在耳邊低聲喃呢,封閉了聽覺也無用,而且我無法記住任何一個音節,我無法控制心中生出的戾氣與暴躁,再這麼下去,會出事的,我知道離開是肯定不可能,所以我要知道所有的訊息,提前做準備。」

  秦陽一口氣說完,船長不知不覺之中坐起了身子,眼中冒著精光,死死的盯著秦陽。

  「你聽到了低語?」

  「很顯然,我聽到了,而且我覺得,為了我們所有人的安全,我最好告訴你,而你們最好也告訴我,按照我的推斷,我聽這種詭異的低語,只要連續時間超過六個時辰,我就會徹底失去理智,而且越是前進,這種低語的威力就越大,可能用不了六個時辰。」

  秦陽輕嘆一聲,頗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

  「你們不會想知道,我失去了冷靜的意識之後,會發生什麼。」

  「哈……」船長本來還有些凝重,可是聽到這話,卻瞬間笑出聲。

  秦陽卻笑不出來……

  失去了冷靜的意識,只剩下瘋狂,那個時候,戾氣充斥腦海,最清醒的意識被淹沒,秦陽知道,這些看起來很強的傢伙……

  起碼會被自己殺掉一大半。

  到時候自己必然會入魔,加上秘法狂暴,十二魔劍,還有諸多神通手段,最巔峰的一擊,可能會有神門的實力。

  代價麼,必然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

  而這些人,倒是能有幾個可能活下來?

  再者說,若是真的入魔,心智大變,不硬幹,只是憑藉著對於林風號與幽靈號的瞭解,暗中做手腳,不廢掉兩艘船,最起碼也可以讓兩艘船擱淺。

  失去了戰船,他們在這種地方,活不久。

  「船長,我沒跟你開玩笑,你不會想知道我瘋了之後會發生什麼,實話說,按照我的推測,三艘船起碼會有兩艘被廢掉,而你們所有人,起碼會死掉八成,包括酒鬼他們,而我也會死。」

  秦陽站起身,一臉認真。

  「我不想死,所以,船長,有什麼消息,是有幫助的,或者說,所有的訊息,請你告訴我。」

  船長有些愣神,笑容收斂,眉頭慢慢的擰到一起。

  「你做的很對,提前來找我,不然的話,以你的陣道實力,陷入瘋狂之後,我們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可能真的會全部死在這裡。」

  船長輕輕吸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一絲回憶。

  「以前我們來過這裡,不止一次,有一次,陷入瘋狂的就是淳風。」

  「酒鬼?」

  「是啊,他那時候還不是酒鬼,他的天賦很高,是我最好的接班人,可是他沒有提前告訴我,他的意識陷入了瘋狂,他的心智變了,那是一場可怕的災難,我們死了不少人,我費了很大的力氣,付出了一些代價,才勉強將他壓制了一會……」

  「然後呢?」秦陽沉默了一下,差不多有些明白了,為什麼酒鬼不過神海境界,卻能是大副。

  「他恢復了一絲清醒意識,自廢道基,自斷經脈,一身修為化為烏有,險些當場身死,這才讓我們度過了災難,狼狽的逃走,從此之後,淳風只能重新修煉,可是受創太重,尋常法門,已然無用,他只能重修了一門我們意外在一個酒罈裡得到的法門,靠著美酒來重修。」

  「我想知道,這裡究竟有什麼?誕生在這裡詭異邪門的存在,還是有一個強者被封鎮在這片靈氣的荒漠裡?」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船長有些意外的看了秦陽一眼,然後苦笑一聲:「你猜錯了,事實上,用你的說法,這裡封鎮著一個邪門恐怖的詭異存在。」

  「臥槽。」秦陽面色一變,果斷道:「船長,為了不拖累你們,請讓我先離開這座秘境!」

  尼瑪,竟然還是二合一?

  「走不了了,從進入這裡開始,誰都走不了,這一次不完成任務,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船長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莫名的古怪,就像是一個邪教徒……

  秦陽暗暗叫苦,這些傢伙,怕不是什麼邪門生物的追隨者,想要放出那個東西吧?

  這叫什麼?

  性感克總,在線發糖?

  等它出來之後,自己這個跟它隔空聊天的人,十成十的會在它的大腸裡變成一坨翔……

  不,變成翔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船長,你還是告訴我真相吧,不然的話,發生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事實上,只有進入艙房裡,我才聽不到那些聲音,而且我有預感,隨著前進,縱然躲在艙房裡,也會無用的。」

  「放心吧,我們不是來放出那個東西的,而是來加固封鎮的。」船長看秦陽的臉色,就知道秦陽再想什麼……

  「那……」

  「其他的,你最好不要知道,你知道了,心裡就會出現破綻,會出事的可能更大,最近你就待在艙房裡別出來了。」

  秦陽張了張嘴,卻沒有反駁。

  最後只能有些憋悶的回到獨眼領地。

  走在走廊裡的時候,又聽到了那低語,更加的瘋狂,更加的清晰。

  也不知道躲在艙房裡能躲多久……

  醜驢和影帝跑去食堂了,這倆貨,最開始的時候抱獨眼大腿,現在抱上了大廚的大腿……

  因為之前噬魂獸的事情,平日裡高冷的大廚,看著倆蠢貨也順眼了不少,沒少給牠倆留好東西吃。

  住的地方,就只剩下素長歡留在這裡。

  秦陽癱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思索怎麼辦。

  一襲素色長衫,頭髮挽起,素面朝天的素長歡,不聲不響的坐到秦陽身後,伸出纖細的手指,幫秦陽揉著太陽穴。

  「秦大人,發生了什麼麻煩的事情麼?」

  「是啊,克總找我聊天……」秦陽隨口回了一句。

  「啊,什麼克總?」

  「就是個很煩人的厚臉皮傢伙,我不想跟他聊天,他就強行拉我上線,在我耳朵邊喋喋不休個不停,我快被煩死了,煩的要殺人了。」

  素長歡一臉懵,訥訥半晌,表示一個字也沒聽懂……

  「那……那秦大人不想聽,不聽不就好了麼?」

  「哪有這麼簡單,說不聽就不……聽……」正說著呢,秦陽豁然坐起身,眼睛瞪大,神經兮兮的怪笑了起來:「對啊,只要聽不到不就好了麼?」

  多簡單啊,直達本質,重點就是這個最簡單的辦法,完全沒法搞。

  那想辦法先聽不到,後面的事情,難度瞬間就暴跌好幾個層次。

  「你可真聰明。」秦陽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伸出雙手,揉了揉素長歡的臉頰。

  素長歡面頰微紅,身子一軟,直接倒在秦陽懷裡。

  「秦大人,你決定要我了麼?」

  「趕緊滾蛋,我忙著呢。」秦陽一把推開故態萌發的素長歡,大笑著鑽進山洞裡閉關。

  素長歡呆呆的望著秦陽癲狂大笑著遠去,氣的跺了跺腳,低頭看了看自己纖瘦的身體,長嘆一口氣。

  而秦陽自己一個人窩在山洞裡,眼中精光閃爍。

  念頭一動,手中就多了一柄劍形虛影,虛影之中,唯有中心一枚立體的符文,猶如實質一般,綻放著幽光。

  上古符文。

  素長歡給提了個醒,秦陽想起了上古符文。

  當時得到了六枚上古符文,這枚蕩魂,就是第一個實驗的,篆刻在了一柄劍裡。

  而符文劍毀掉之後,符文神韻卻留了下來,藏在自己的神魂裡,之前神魂出竅才發現。

  秦陽記得六枚上古符文,實驗過三枚,只有這一枚成功篆刻進了劍裡。

  後來就一直沒敢胡亂實驗。

  現在想想,其他五枚符文裡,應該可能會有能解決目前這種情況的符文。

  畢竟,這六枚符文,都極有可能來自上古地府,按照傳說,上古地府,乃是絕世仙朝,他們最擅長的,便是針對神魂的神通秘法。

  而低語,封閉聽覺無用,自然是直接說給神魂聽的。

  嚴格說,這也是侵入神魂的力量。

  讓人變得狂躁,變得弒殺,都是因為神魂被侵蝕,被蠱惑的原因。

  若是能有一枚符文的力量,可以斬斷,或者是屏蔽這種侵入自己神魂的力量,那豈不是聽不到了?

  按照推測,六枚上古地府的符文,都是與神魂有關。

  而且當時這六枚符文,是在一片城牆的殘垣之中找到的,既然是能篆刻在城牆上,不可能盡數都是反擊的符文吧?

  總應該有防護的符文吧?

  這麼一算,倒是可以一試,挺靠譜的。

  秦陽拿出一把劍,依次將五枚上古符文實驗了一遍,沒什麼用,都無法篆刻進去。

  想到第一枚實驗成功的符文叫蕩魂……

  再看了看手中的劍,秦陽腦海裡靈光一閃,忽然覺得自己走入思維誤區了……

  若真的有一枚符文,擁有防護神魂的力量,總不可能應該是劍吧?

  拿出手中的一些好材料,利用梧桐焰將其融化,祛除雜質,融合為一之後,化作一口鐘,一塊護心鏡。

  依次重新實驗,果然,其中兩枚符文,可以被篆刻進去了。

  其中一枚可以篆刻到鐘裡,催動之後,有一種威壓,猶如實質,猶如山嶽,擁有鎮壓神魂的力量。

  而另一枚實驗成功的,篆刻入護心鏡裡,如同猜測的那般,擁有防護的力量。

  催動之後,綻放出一層柔和的光暈,化作光圈,掛在腦後,清涼的光暈,像是直接揮灑到神魂之上,讓他的神智一清,如同有一種束縛,被緩緩的化去。

  煉化成功,秦陽急忙走出山洞,走到船艙的走廊裡。

  瞬間,那種低語立刻就灌入雙耳之中。

  秦陽催動新煉製出來的秘寶,腦後生出一層幽光,如同一個圓,將他的神魂護持在內,低語喃呢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微不可查,消失不見。

  秦陽長出一口氣,試著走出船艙,走到甲板上,那低語卻再次出現,只不過微不可查,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就似一直蚊子,在丈許之外飛舞,不側耳傾聽,根本聽不到。

  看來是因為穿過了林風號的防護,力量衰減了不少,但若是離開林風號,可能這件試驗品秘寶的威能,就不足以抵擋了。

  確認了之後,秦陽一言不發,轉身回到艙房裡。

  而甲板上,一群人呆呆的看著秦陽,腦後浮現出一層光圈,神神叨叨的出來轉了一圈又回去,都摸不著頭腦……

  「秦兄弟,我們快到地方了,已經發現那些人留下的痕跡了,可能會有危險,你……」酒鬼喊了一聲,話沒說完呢,就見秦陽的身影,消失在船艙裡。

  「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不會是傻了吧?」

  「可能是他真的不適應這裡吧……」

  「不,也可能是腿軟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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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31 18:12: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一章 普度魔典,曾經故人

  回到艙室,秦陽就開始琢磨著怎麼加大防護力度。

  既然這個新的符文擁有防護神魂的力量,就要好好利用,可是怎麼利用就是一個問題。

  只是再做出來幾個符文秘寶,武裝到牙齒,其實作用也不大,防護神魂,可不是這種簡單的疊加就能做到的。

  這跟一般的法寶是截然不同的,單純的數量疊加毫無作用,更別提是同一種方法,製作出來的簡陋秘寶。

  以六枚上古符文為基礎製作出來的,不是法寶,更像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諸多秘寶。

  秦陽來來回回實驗了幾次,心裡差不多有譜了。

  既然同樣一種禁制可以疊加,那麼這種符文可不可以疊加?

  嘗試了一下,卻發現,秘寶內裡結構,當場崩潰,根本無法疊加第二個防護符文。

  秦陽一個人坐在樹下苦思冥想,直到偶爾抬頭,看到素長歡的耳垂上,多了兩個簡單的耳墜之後,腦海中才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這種符文不能疊加,或者說以自己的能力,無法做到,也可能是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也可能是材料的問題。

  那既然無法疊加,想要放防護能力,在本質上提升一個層次,最好的辦法,似乎就是走曲線救國的路線了……

  單純的多裝備幾個防護符文秘寶基本沒用,那若是讓這些裝備之間產生聯繫呢?

  比如說,做成一套?

  確認這一點之後,秦陽立刻開始試驗……

  一連三天的時間,秦陽身邊已經多了三四十個報廢的材料,都沒有成功。

  現在秦陽正在試驗新的方法。

  咬牙下血本,用珍藏的好材料,融合之後,相互切割,這是保證所有的材料之間,天然就有一種聯繫,為了維繫這種聯繫,所用的材料,選擇範圍就比較窄了。

  尤其是其中還異想天開的加入了一種,很是奇特的子母礦石。

  這種材料很是奇特,只要是同一塊礦石,被分割之後,只要另外一塊遭受到真元的衝擊,另一塊也同樣會做出同樣的反應。

  這種天然可以用來當作通訊手段,卻也只有當作信號彈用的東西,在大荒被人廣泛利用,只不過產量很低,數量很少而已。

  而且品質本身,決定了可以做出反應的範圍,想要相隔數千里做出反應的子母礦石,幾百年都見不到一塊。

  秦陽手裡這塊,只有嬰兒拳頭大小,還是在愚叟的收藏裡找到的,分割開,頂多也只能做到百里之內可以同時有反應。

  但秦陽所需要的,根本不需要這麼遠,只需要他們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相互有反應就足夠了。

  所以只切下來指甲蓋大的一小塊。

  前面的實驗全部失敗,秦陽就只能想到另外一個更麻煩的方法,如同最初製作出符文劍的時候所用的方法。

  先將這些材料做出一套可以相互有反應的法器,再篆刻入防護符文,讓符文侵佔法器本身。

  製作出一套防禦首飾,大小都不大,兩個手環,兩枚戒指,一串項鏈,本來還準備加一對耳墜的。

  只是想到扎耳洞帶耳墜怪怪的,就換成了一對腳環,反正戴上了之後別人也看不到……

  製作成功之後,秦陽開始嘗試著篆刻入符文。

  法器內的禁制,被強行驅逐破壞,內裡只剩下一枚看不懂的防護符文。

  一連在兩枚戒指之中篆刻成功之後,分別戴在左右手,稍稍催動之下,腦後立刻浮現出一層光暈,光暈化作一層圓光,籠罩在秦陽腦後。

  稍稍感應了一下,秦陽頓時大喜。

  「果然成功了!」

  再次將其他五件法器轉化成秘寶,分別佩戴之後,腦後的一層圓光上,頓時再次浮現出另一層,如同兩個明亮不一的光圈,套在一起。

  秦陽化出一面水鏡,看著鏡中之人,撓了撓頭。

  「這怎麼看著像大和尚腦袋後面的圓光?只是這顏色,看起來像是邪道啊……」

  兩層圓光,光暈柔和,可是顏色卻是淡淡的烏色,若是再剃個光頭,加上滿頭的肉髻,怎麼看都是個邪佛。

  雖說終於實驗成功,但秦陽卻還是沒搞明白為什麼。

  符文本身,也只是明白擁有防護神魂的威能而已。

  符文驅逐了法器內的禁制,可其中原本存在的聯繫,卻保留了下來,按理說是說不通的,秦陽也搞不明白,只能認為是自己水平不夠,暫且按下這個問題。

  成套的法器,好用才是關鍵。

  閉關數日,再次走到甲板上,秦陽終於感覺到,耳邊徹底聽不到任何低語了。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秦陽非常滿意,倒是酒鬼他們望來的眼神卻滿是古怪。

  「秦兄弟,你這是修成什麼……嗯,特殊的法門麼?」酒鬼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擔憂。

  雖說秦陽現在的樣子,不再是皮包骨頭,枯瘦如柴,可還是偏瘦,看起來還真有些像邪道修士。

  再加上腦後兩層烏色的圓光,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算是吧……」秦陽含糊著應了一聲。

  「秦兄弟,你別怪我多嘴,你修成的圓光,在外人面前,可千萬不要暴露出來……」

  「有問題麼?」

  「大荒南境,只有浮屠魔教裡的魔佛一脈,能修成這種黑色的圓光,浮屠魔教你可能沒聽說過,他們是正兒八經的魔道門派,行事只會按照自己的規矩來,他們門派的諸多頂尖法門,嚴禁外洩,只要抓到修行這些法門的外人,必然會抽魂煉魄點了天燈……」

  「我這可不是……」秦陽哭笑不得,直接否認。

  但酒鬼卻根本不信,只是拍了拍秦陽肩膀,嘆了口氣。

  「哎,秦兄弟,你小心一點吧,我們船上沒人在乎這些,可是遇到外人就不一定了,浮屠魔教的魔佛一脈,更是浮屠魔教裡的頭號瘋狗,一個個腦子都不正常,海鷹號的瘋狗還算是小問題,他們至少腦子正常……」

  酒鬼頓了頓,斟酌了一下語言。

  「粗俗一點比喻一下,魔佛一脈的瘋狗,若他們認為屎是香的,你說是臭,他們都敢拚死弄死你,若是他們見到魔佛一脈特有的黑色圓光,還讓你修成了兩層圓光,後面有多麻煩你應該可以預想到了……」

  「我這真不是圓光,我也沒修習什麼佛道法門……」秦陽有氣無力的解釋了一句。

  「我聽說魔佛一脈,能修成黑色圓光的只有修習他們秘傳的《普度魔典》,這是屬於不可妄洩的經典之一,唯有浮屠魔教內的秘傳寶卷裡有承載,而且能修成黑色圓光的都極少,修成兩層圓光的,最近千年,只有兩人……」酒鬼拍了拍秦陽肩膀,臉上一副你好自為之的表情……

  秦陽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其他人,大家卻都是一副「你可真特麼有種」的表情。

  秦陽無力解釋,心裡也明白了,若自己現在在大荒,十有八九已經先把浮屠魔教得罪死了。

  任誰看了,都會以為他們最嚴禁外傳的法門,被外人得到了,而且還是個天才,修成了兩層黑色圓光。

  若真是見到,聽酒鬼的意思,對方是絕對不會給任何解釋的機會,先幹死再說就是唯一的可能。

  然而在這裡,秦陽可沒法散去圓光。

  只能一直頂著腦後的兩層光圈。

  「算了,你們愛信不信吧,我們現在到哪了?還沒到麼?這兩天有遇到什麼危險麼?」

  「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沿途所有的怪物,都被人斬殺了,而且,這次進來,跟上次進來所見到的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秦陽站在船頭,舉目眺望,所見依然是黑色的石山,鋪滿了大地,有的石山,有兩三千丈高,卻是直上直下,形如一整塊巨大的方石,插在地面上。

  依然見不到半點生機,大地上也見不到怪物的存在。

  遠方也依然望不到盡頭……

  正當兩人說這話的時候,秦陽終於發現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馬上就要到了。」酒鬼忽然開口。

  秦陽盯著遠處的一座石山,石山有兩千多丈高,不再是稜角分明的巨大石塊,更像是一尊巨大的石雕,被歲月磨平了稜角之後,只能依稀看到原本的輪廓。

  像是一隻巨大的四足獸,原本是什麼,已經看不清楚。

  秦陽向著這頭看不到細節的石獸側面望去,卻見不到別的石獸,而順著石獸面對的方向望去的時候,卻意外在數里之外,見到了另一頭風化磨損更加嚴重的石獸。

  這頭石獸不僅細節全失,而且連體型淪落都變得模糊,若不是有對照,秦陽都看不出來那曾經是一頭石獸。

  兩頭石獸面對而立,秦陽不由的微微蹙眉。

  任何地方,石獸這種東西的方位,朝向,都是有講究的。

  最典型的就是陵寢,石獸面朝外,背朝陵寢正面,這是鎮守陵寢之意,代表著它們是陵寢的護衛,防護著不讓陵寢受到驚擾。

  而陵寢之外,石獸面向而立,卻代表著別的意思。

  這代表著陵寢之內安葬之人,死的不祥,多有詭異,無法安息,石獸不僅僅是要阻攔外來之人驚擾,更是要阻攔陵寢之內已死之人出來作怪,多有鎮壓之意。

  按照船長的說法,這裡封鎮著一個詭異卻強大的邪門東西,跟不祥的陵寢其實也並無多大差別。

  這裡就是界限,阻攔外來者進入,鎮壓內裡之物逃脫。

  林風號、海鷹號、幽靈號,行駛在雲間,穿過了兩頭石獸中間地帶。

  前方的空間,忽然之間變幻扭曲,層層疊疊,混亂無比,視線也被扭曲的不成樣子。

  秦陽扭頭向著左側望去,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後腦勺……

  秦陽一陣愕然,這裡的空間如此扭曲,竟然還沒有崩塌,簡直是奇蹟。

  三艘海盜船行駛其中,也沒有被扭曲的空間撕碎,反而行駛的愈發平穩。

  不多時,扭曲的空間來的突然,消失的更加突然。

  視線恢復之後,就見前方依然是亂石遍地。

  只是在那些低窪的地帶,卻忽然有水汽蒸騰,匯聚成溪流,在匯聚成河。

  水平面飛速的攀升,不多時,眼前所見,已經化作一片汪洋大海,濕鹹的海洋氣息撲面而來,秦陽很輕易的就判斷出來,這是一片海洋。

  而海平面升高到埋葬了九成九的黑石之後,殘存的一部分石山,就化作了孤立在海面上的島嶼。

  青色的嫩芽,在島嶼上浮現,轉瞬之間,鋪滿了島嶼,一株株嫩芽拔地而起,化作一顆顆岑天大樹。

  短短十幾個呼吸,目光中所見到的一座座黑漆漆的孤島,便化作了鬱鬱蔥蔥,生機盎然。

  就在這時,林風號忽然一震,在船舵根本沒有動的情況下,船身卻調轉了方向,被海中水流帶著前進。

  「不要慌,正常現象,海水會帶著我們抵達最後的島嶼,那裡就是封鎮的關鍵。」

  降下了風帆,船身的速度卻變得更快,水流如同擁有了意識,拖著三艘船飛速前進。

  不多時,前方便忽然出現一座島嶼,島嶼上最高處,不過高於島嶼不到兩千丈而已,上面也頗為平整,沒有多大的高低起伏。

  順著水流飄過去的時候,就見到島嶼正面正好有四道狹長的峽谷,天然的港口。

  其中一座天然的深水港口裡,已經有一艘足有五百丈長的大船,停在了那裡。

  水流牽引著三艘船,分別進入其中一座狹長的港口。

  海鷹號與幽靈號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兩側都是直上直下的黑色峭壁。

  進入到峽谷的盡頭,船身觸底,微微一震,緩緩的停了下來。

  「走吧,登岸,船停靠在這裡很安全,接下來還有需要你這個首席陣師出力的地方。」酒鬼率先下船,順著勁頭的一條坡道,向著島嶼上前進。

  而秦陽不明所以,確認了聽不到低語之後,跟著一起下船。

  登島之後,秦陽輕吸一口氣,暗道一聲:「好濃郁的靈氣。」

  行進了不遠,就見島上密林裡,一尊尊石像林立,形態各異。

  有的被塵土掩埋,只露出一部分,還有的早已經被蔓藤纏繞,還有的看起來卻新一些。

  看起來這裡的石雕,年份跨度十分的明顯。

  秦陽跟著一起行走在死寂的密林裡,不一會,看到一尊看起來像是才雕琢不久的新雕像,神色頓時大為震驚。

  這是一個老者的石雕。

  佝僂著身子,體型消瘦,面無表情,眼窩深陷,身上破爛的長袍都惟妙惟肖……

  秦陽身子僵硬,緩緩的抬起頭,望向天空。

  天空泛著黑色,唯有島嶼上空,仔細觀察,似乎有一部分顏色稍稍淡了些,再閉上眼睛細細感應……

  秦陽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所有的靈氣,似乎都是從天空墜落下來的。

  秦陽走到這尊老者的雕像前面,仔細觀察了好半晌,再三確認之後,才面色發黑,聲音都有些發顫的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吳宇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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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31 18:12: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二章 你的法門都是我的,這次管摸不管埋

  當年在魔石祖墓之下的時候,遇到了這位魔石聖宗的吳宇祖師,差點就被這個意識已經不正常的死人給幹掉。

  把他忽悠的繼續向著魔石祖墓之下走,後面秦陽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

  畢竟,這老傢伙的意識都已經快要湮滅,堅持不了多久了。

  沒想到再次在這裡見到了。

  左看右看,任何一個細節,都保持著當年的樣子,絕對不會認錯的。

  再加上確認了這裡的靈氣,都是從天空中墜落,仔細辨認之後,也找到了陰暗天空中一片顏色略有一絲差別的地方。

  秦陽更是確認了。

  那裡絕對是秘境別洞穿的裂口,只是天空陰沉,再加上別的力量的影響,用眼睛是無法發現那裡的裂口。

  秦陽現在的心情,非常糾結。

  真的想跑了……

  這裡不出意外的話,絕對就是魔石聖宗最下方的那座秘境。

  按照傳說,魔石聖宗最初建立的時候,是因為天降魔石,落入壺梁,而後洞穿了壁壘,一口氣洞穿了好幾座秘境。

  只不過這幾座秘境的生機,盡數被因為這次災難而被磨滅。

  而魔石聖宗最初建立的時候,就是因為這幾座秘境,他們希望靠著時間,來盤活這幾座連在一起的秘境,到時候涅槃重塑,可能就會是一座巨大無比的秘境。

  所以他們聚靈大陣,牽引日月星輝,化作濃郁純淨的靈氣,除了滿足宗門需求之外,剩下的,都順著裂口,灌入到下面的幾座秘境裡。

  盜門駐地,之所以能藏在下面,還能繼續發展,也正是因為截留了這些源源不斷灌入的靈氣。

  這些只是魔石聖宗的傳說,甚至可以說是流傳出來的傳說,真實性不高。

  起碼按照盜門的說法,這個傳說頂多可以信兩成。

  之前盜門搬遷,最大的原因,便是衛老頭他們,不知道怎麼確認的信息,他們確定了最下方的秘境裡,有一個恐怖東西,已經快要復甦。

  到時候盜門駐地,就成了率先替魔石聖宗擋槍的人,自然要悄悄搬走。

  無論是什麼恐怖東西,能讓衛老頭他們冒險搬遷到大荒,也不願意面對,就足夠說明很多問題。

  魔石聖宗指不定就要玩完了。

  若僅僅是這樣,秦陽也只是聽一聽而已,轉頭就忘了,頂多是心裡替魔石聖宗默哀,反正自己已經走了,跟自己也沒有關係。

  而現在站在這裡。

  回想起林風船長的話,這裡封鎮著一個邪門詭異的強大存在,他們是來加固封鎮的……

  這個秘境,與魔石聖宗之下,最深處的那個秘境,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個秘境。

  秦陽苦惱的撓著頭,他怎麼會想到,出現在死海深處,一座秘境之門所化的島嶼,連接的竟然會是魔石聖宗最下方的那座秘境?

  幽靈盜所謂的封鎮加固,秦陽覺得,不是假的,就是完全沒有蛋用。

  盜門的駐地,藏在魔石聖宗之下,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若是加固封鎮有用,下面那個恐怖的東西,能洩露出來的力量,就不會逐年變強,一直沒有衰退的意思。

  秦陽看了看一側的酒鬼,腦海中思緒萬千。

  若他們不是來加固封鎮的?而是每次來,都是消磨封鎮的力量呢?

  按照這個推測,才符合歷年來的發展趨勢。

  「秦兄弟,快點走,雖然前面有人清理了路線,卻也不一定安全。」酒鬼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秦陽收斂思緒,繼續向前走。

  越是向前走,見到的石像就越多,多是枯瘦如柴的樣子,不少還保持著死相。

  而且這些石像的風化更加嚴重,有一些已經被時光消磨的看不清楚細節,至少都是有萬年以上的時間。

  秦陽嘗試著施展摸屍技能,然而這些石雕卻沒有任何反應,證明他們早已經連屍體都不是了,所有的神妙都被時光抹去。

  這些人,看樣子,都是魔石祖墓裡的死人,他們走出了祖墓,進入了這裡,卻統統都變成了石像。

  那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們變成石像的?

  別的石像不瞭解,但吳宇祖師,當初卻是親眼面對面見到過的。

  他雖然已死,化作詭異,一身死氣恐怖之極,以當初的實力,連近身都做不到,只要靠近,就會被那恐怖的死氣磨滅生機,活活溺死在裡面。

  而現在回想一下,縱然以現在的實力,恐怕也依然無法近身。

  可是行走了良久,見到的石像數量在慢慢減少,但密林裡的石像,卻依然沒有徹底消失。

  他們走的方向都一樣,面對的方向也都一樣,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越強的死人,走的越遠。

  而這裡,比當初那位吳宇祖師強的詭異死人,起碼已經見到六七十個了……

  走了半日,密林裡的樹木,變得愈發高大,一株株巨木,起碼都是上百丈高,地面已經被巨木的根系鋪滿,然而,還是見不到生靈存在的痕跡,依舊死寂一片。

  忽然,秦陽撓了撓頭,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那些詭異死人進來之後,這裡還能有這麼龐大的生機?還能鬱鬱蔥蔥?

  別的就算了,吳宇祖師才進來幾年時間吧?

  他那一身龐大的死氣瀰散開,所到之處,必然是生機絕滅,植被最是無法抵抗。

  而之前見到的時候,他附近的樹木,明顯不是幾年時間能長成的,其中透著的蒼茫氣息,至少都是上千年時間,才能長成的巨木。

  我之前怎麼沒有想到?

  「秦兄弟,前面有人,小心點。」酒鬼的聲音忽然傳來。

  秦陽回過神,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是見到吳宇祖師的石像之後被嚇到了。

  向前望去的時候,屏氣凝神感應,隱約之間,感覺到有別的氣息浮現,距離自己不遠。

  再走出不過數百丈,密林驟然消失,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大坑,綿延數十里,大坑裡半點植被也沒有,露出了黑漆漆的亂石。

  一眼望去,下面就是一片泛著幽深詭異氣息的黑色石林。

  忽然,一塊巨大黑石的後面,走出兩個一身黑袍的人影。

  秦陽面色一變,酒鬼卻忽然伸出手,攔在了秦陽面前。

  「放心,他們發現不了我們。」

  酒鬼一臉牟定,舉目眺望了幾眼,對秦陽點了點頭:「跟著我,別走岔了。」

  酒鬼邁步步入下方的巨大盆地,秦陽不明所以,只能跟上。

  正好向著那倆黑袍人影望去的時候,其中一個正好抬起頭,目光掃來,秦陽心頭一滯。

  然而,卻見到這黑袍人,只是看了一眼,卻像似根本沒看到他一樣,很自然的轉移了視線,跟另外一個黑袍人不知道說些什麼。

  整個過程,酒鬼全程連看也沒看一眼,只是自顧自的,在黑色的石林裡前進,腳步不快不慢,但選擇方向的時候,卻一點猶豫都沒有。

  秦陽一頭霧水,緊跟著酒鬼前進。

  再繼續在這片迷宮一樣的石林裡前進不遠,繞過一個彎的時候,前方有一頭十數丈長的怪物,靜靜的趴在那裡。

  怪物跟之前見到的那些屍體差不多,全身漆黑,像是被澆築了一層還未凝固的瀝青,粘液不斷的滴落到地面。

  這個怪物形似一頭巨大的蜥蜴,全身上下都長滿了畸形的骨刺,周身散發著古怪又噁心的氣味,而且散發出來的氣息,陰冷裡透著死寂和瘋狂。

  秦陽的腳步一頓,卻見酒鬼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一般,只是輕輕一揮手。

  走過去的時候,秦陽忽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這個怪物,睜著眼睛,掃了一眼秦陽,便繼續閉上眼睛沉睡。

  越走,秦陽越是感覺迷糊。

  不對勁,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腦袋裡卻愈發混沌,只是習慣性的跟著酒鬼的腳步。

  這很不對,完全不對。

  秦陽感覺自己的意識在陷入掙扎,像是溺水了一樣,手伸出了水面瘋狂的掙扎,可是卻怎麼都看不到衝出水面的希望。

  反而感覺周圍遍佈著溫暖,這些溫暖的水,讓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水流如同按摩一般的流轉全身,讓他感覺很安全,很舒服……

  可是這些水流,卻在用一種無聲無息的速度,將他不斷的拖到更深處。

  腦後的兩層烏色圓光依然健在,抵擋著外面的低語。

  然而這些感覺不對勁的念頭,剛剛升起,卻又聽前方的酒鬼回頭道:「馬上就要到了,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真正的危險,你務必跟好我,甚至最好踩著我的腳步前進,不要分心。」

  「噢,我知道。」秦陽回過神,連忙應了一聲。

  剛才腦海裡浮現出來的念頭,卻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咦,我剛才再想什麼?

  秦陽撓了撓頭,一時之間有些疑惑。

  再過了半天時間,石林變得越來越巨大,相互之間的間隔,也越來越大……

  這次再次碰到一頭怪物,怪物的口鼻裡噴吐著黑煙,散發著癲狂的氣息,一雙黑紅色的雙眼望來的時候,秦陽的腳步一頓,心頭忽然生出一陣恐懼。

  這種恐懼讓他的手腳都變得冰涼,心臟瘋狂的跳動,眼神顫抖。

  似乎這一眼望過來,他就已經死過一次。

  這怪物完全不是他可以匹敵的。

  就在這時,酒鬼再次一揮手,怪物緩緩的收回了望來的目光,閉上眼睛,趴在那裡陷入沉睡。

  「跟好我的腳步。」酒鬼再次出聲。

  而這時,不對勁的念頭再次浮現,秦陽一咬舌尖,靠著劇痛刺激清醒的意識,那不對勁的念頭愈發強烈。

  前進不久,秦陽愈發掙扎,這一次,秦陽果斷的施法,秘法狂暴。

  意識如同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刺激的他意識一清,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不見。

  只剩下最冷靜的意識,還有一種冷靜的瘋狂和戰意慢慢滋生。

  恢復了冷靜的意識,秦陽才忽然想到。

  自己為什麼會跟著酒鬼來到這裡?

  多魯呢?獨眼呢?莫蓋呢?船長呢?

  為什麼只有自己跟酒鬼來?

  自己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就跟著來了?

  為什麼酒鬼對這裡這麼瞭解?

  為什麼之前見到的那兩個黑袍人,明明已經可以對視了,卻還是沒有發現自己?

  為什麼這些怪物會被酒鬼這麼輕易的搞定?

  無數的疑問,瞬間浮現出來。

  秦陽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的酒鬼,慢慢的跟了上去,走到酒鬼身後的時候,秦陽忽然一拳轟出,拳頭上散發著毀滅氣息的雷煞浮現,一拳轟中了酒鬼的後心。

  酒鬼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後背上焦黑一片,瞬間飛出,撞到一塊黑石上,跌落了下來。

  「秦兄弟,你幹什麼?」酒鬼面色慘白,回過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哎……」秦陽嘆了口氣,拿出一把劍,自顧自的走上前,一劍刺穿酒鬼的大腿,拔出來之後,毫不猶豫的繼續刺穿另一條大腿,再拔出來刺穿他的腹部。

  就這麼機械的不斷下手,一副要把酒鬼活活折磨死的架勢。

  「秦兄弟,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酒鬼滿臉痛苦,渾身鮮血匯聚成小溪流,向著一側流淌。

  「行了,別演了。」秦陽一聲長嘆,搖頭道:「我想來想去,也萬萬沒想到,做出來了圓光套裝,沒有被控制,卻從別的地方著了道。」

  「秦兄弟……」

  「真的酒鬼,就算是被我偷襲,也只會爆發,反手將我幹掉,而不會仇大苦深的問為什麼,我們關係是不錯,可你太不瞭解海盜的生存法則了。」

  轉瞬之間,地面上口中溢血,面色慘白的酒鬼,便緩緩的站了起來,痛苦的眼神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冰冷。

  傷口裡溢出的鮮血,依然在流淌,可是酒鬼卻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樣。

  「流血太假了。」

  霎時之間,酒鬼就恢復了原樣,所有的傷口都消失不見。

  「果然是幻覺。」

  「神魂秘法?我的確是有些心急了,不過,你已經進入這裡,已經足夠了。」酒鬼眼神冰冷,被看穿了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我問你個問題,我特別想知道,為什麼這裡這麼多人,你偏偏要在我的耳邊嘀嘀咕咕個不停,以我目前的實力,也不可能挖過你的陵寢,或者是你祖宗十八代的陵寢,我就偏偏要搞我?」

  秦陽的臉色有些難看,任誰被一個恐怖的傢伙,莫名其妙的惦記上,都不會有好心情。

  「因為你修煉的法門,都是我的,你逃不掉了。」酒鬼詭異的笑了笑,身體緩緩的化為虛影,徹底消失不見。

  秦陽摸了摸身旁的黑石,冰冷陰森,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也沒有見這些黑石消失……

  「果然,只有這個酒鬼,是我的幻覺。」

  秦陽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是時運不濟,運氣時好時壞,而且大多數情況,都是好壞都有,只要有好事,就必定伴隨著壞事。

  散去了秘法狂暴,腦袋裡那種絕對的冷靜感覺消失不見,心中的恐懼不由自主的再次升起。

  回想了一下,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以為有了兩層圓光就高枕無憂了,誰想到,就是這一次鬆懈,卻不知不覺中招了。

  而且什麼時候中招的都不知道。

  也有可能是所有人都中招了,而且只是幻覺而已……

  現在回想一下,中間出現破綻的次數太多了,而對方影響到了自己,讓自己無法去關注這些破綻。

  非常安全的走到這裡,就是最大的破綻。

  黑袍人看不到自己是破綻,自己想到了念頭,立刻會拋之腦後是破綻,酒鬼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讓這裡的怪物屈服,是破綻……

  而且再回想一下,所有的東西,都從來沒有看過這個酒鬼一眼。

  也就是說,只有自己能看到,只是自己的幻覺。

  緊繃的心神,在兩層圓光出現,聽不到低語之後,放鬆了下來,這就是自己的破綻。

  確認了這個秘境究竟是什麼之後,心裡生出的恐懼,加深了破綻。

  但能反應過來,也是因為對方太心急了。

  他發現自己反應過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他急了。

  所以在最後一次遇到怪物的時候,那種不正常的恐懼感覺出現了。

  那種恐懼的確是太可怕了,如同死過一次一樣。

  偏偏他有一門秘法狂暴,能摒棄所有的恐懼。

  幻覺消失了,秦陽試著慢慢的散去腦後的圓光。

  果然,低語的聲音,也沒有了……

  秦陽摸著下巴,現在這種情況,說明的問題不少。

  對方覺得將自己引到這裡就足夠了,而且他需要自己活著,他希望自己繼續前進。

  他覺得有恃無恐,自己已經逃不出掌控了。

  再想到幻覺說的最後一句話,修煉的功法都是他的……

  應該不是紫霄道經……

  最大的可能,應該就是魔石聖宗的五門體修法門。

  稍稍猜測一下,秦陽就覺得遍體生寒。

  若放大一些,魔石聖宗所有的法門,都是這個傢伙傳下的,這就是他選擇自己的理由。

  那豈不是說,從很久很久以前,魔石聖宗的建立,都是這個傢伙的佈局?

  從魔石祖墓的詭異,還有那些石像,再加上魔石聖宗不斷的灌注靈氣進去……

  這些全部都是這個詭異存在的佈局,他佈局了這麼多年,一步步蠶食封鎮,現在終於到了可以掙脫封鎮的地步了麼?

  魔石聖宗沒有活人會從魔石祖墓,穿過破碎的秘境,進入到最深處。

  那自己這個修習了魔石聖宗體修法門的活人,好死不死的進入到這裡,可能就是他掙脫封鎮的關鍵了。

  偏偏現在已經中招,孤身一人出現在了這座島嶼的腹地。

  秦陽揉了揉臉頰,更加確定最初進入秘境的感覺。

  自己這次可能是真的要涼了。

  想到這一點,秦陽眼睛就紅了,咬了咬牙,心頭生出一股狠勁。

  尼瑪,一個被封鎮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邪門東西,被關在棺材房裡,不見天日,還想要老子的命?

  管尼瑪是要奪舍,還是要老子拿命去磨滅封鎮。

  誰要老子的命,老子就掀了他祖宗八十八代的棺材板。

  連墓碑都要砸碎了!

  最後再摸屍一條龍。

  不,這次不管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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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31 18:12: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三章 我不是幻覺,不信你捅我一劍試試

  如同放大了數百倍的石林裡,每一座石頭,都像是一座孤直聳立的山峰。

  秦陽孤身一人站在這裡,回頭望著來時的方向,那裡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聲,如同一頭巨獸,被人折磨的痛不欲生,徹底瘋狂了。

  滾滾黑煙,如同狼煙,直衝天際,陰邪癲狂的氣息,相隔十數里遠,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甚至那種瘋狂的意念,還如同毒藥一般,侵蝕著他的意識。

  秦陽催動圓光套裝,腦後浮現出兩層烏色的圓光,瘋狂的意念被抵擋在外。

  「這恐怕是真的沒法原路返回了,那個『克總』這麼帶路,不會是故意的吧?」

  秦陽輕嘆一聲,臉上帶著一絲遺憾。

  一路走來,其實早已經看清楚了,盆地裡的石林,其實就是一個天然的陣法,天然的迷宮。

  中途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只說明這條路是最安全的,而最安全的道路,也會遇到那種恐怖的怪物。

  原路返回,也未必是正確的道路。

  至於飛過去,更沒可能。

  這個秘境的空間不太穩定,有些詭異扭曲,之前已經見到過了,前面來的人,都沒有飛遁,更是說明了這個問題。

  很多類似的地方,都是這樣,行走和飛遁,可能只有按照既定好的路線走,才能抵達終點,而飛遁,可能永遠都無法抵達。

  秦陽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接下來怎麼辦?

  後退危險很大,前進危險也很大,而在原地等候其他人,能等到的概率也不高,再者,就算是有人來了,誰知道會是酒鬼他們,還是幽靈號的人?

  正思考著呢,就見天空中一道烏黑的遁光,從地面拔地而起,直衝天際。

  這道遁光後面,還跟著三頭長著肉翅的漆黑怪物,怪物的脖頸上掛著一顆細長的蛇頭,一顆看不到脖子的馬頭,看起來極為怪異。

  然而,遁光飛起不過三個呼吸,尚未被那三頭怪物追上的時候,就見遁光驟然破碎,如同被利刃斬過,瞬間便被分屍,鮮血揮灑……

  而那三頭怪物,顧不得去追逐墜落的血肉,而是瘋狂的撲騰著翅膀逃竄。

  但這時已經晚了……

  只見一道道細長的黑色細線,如同蛛網一般擴散開,在半空一漲一縮,轉瞬即逝。

  瞬間,三頭怪物盡數被黑色的細線,切成了大塊大塊的碎屍……

  「空間裂縫……」秦陽看到眼皮狂跳……

  這何止是不穩定,而是步步殺機,難怪之前『克總』帶路的時候,也沒有選擇從半空中飛遁。

  那裡的空間極其不穩定,任何力量的干涉,可能都會引發連鎖反應。

  這種空間裂縫,可不是秘境之門這種穩定的結構。

  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這幾個怪物,還有剛才那道遁光,不是運氣不好撞上去的。

  而是他們本身就佔據著空間,當那不穩定的空間,掀起波瀾的時候,他們肉身所處的空間本身,也在引起漣漪的範圍,甚至是影響最大的一部分空間。

  空間裂縫,直接從他們體內延伸出去。

  除非能強到可以強行鎮壓住這裡的空間,否則的話,體內出現空間裂縫,必死無疑。

  粘稠的黑色粘液,從半空中揮灑開來,也不知道那是怪物體內的鮮血,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秦陽遠遠的看到,遠處一座孤零零的石頭銳鋒,被一大片黑色的粘液潑上去之後,不過短短幾個呼吸,便少了一大塊,像是被咬了一口。

  除了氣息裡帶有瘋狂侵蝕意識的特點之外,體內的鮮血,也有極強的腐蝕性。

  秦陽在心裡默默的給這些怪物添加了一個特點。

  幾個怪物身死,跟著,秦陽就見到之前遇到的那頭,雙目黑紅色,形如剝皮蜥蜴,不停的噴吐黑煙的怪物,離開了牠的棲息地,在一座座石頭上來回跳躍著,奔向了那三頭怪物墜落的地方。

  秦陽眼睛一亮,立刻有了主意。

  過去看看。

  找到那個被分屍的倒霉蛋,若是能摸屍就最好不過了。

  若是再能摸到一些關於這裡的情報,對這裡的瞭解加深一點,存活概率自然會提高一些。

  而現在,兩眼一抹黑,除了知道一個恐怖的『克總』惦記著自己之外,基本沒有別的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了。

  只有獲得足夠的情報,才能繼續推演可能的後續情報,才能提前準備好一切,面對可能面對的危險。

  這是弱者在面臨危險時,最容易存活,甚至是逆襲的關鍵。

  事實上,秦陽也想一波推過去,平擊橫推……

  然而,現實麼,還是穩妥一點好。

  稍稍推測了一下那個倒霉蛋墜落的地方,秦陽默默回想了一下來時的路線,發現距離距離自己走過的路線並不遠,倒是可以冒險一試。

  無論怎麼樣,也總比什麼都不瞭解的時候,貿然前進的好。

  順著原路返回,路過之前那頭恐怖怪物棲息的地方時,果然見不到那頭怪物了,只能看到不少殘留的痕跡,地面猶如蜂窩,像是被不斷腐蝕、凝固,來來回回多次之後,變成的最後形態。

  看來這些怪物都有自己固定的棲息地。

  這是一個好消息,然後另外一個好消息,原路返回,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而且路徑也沒有變化,這也是一個好消息。

  起碼證明這片石林迷宮裡,的確有一條固定的安全路線。

  繼續前進不遠,秦陽立刻躲在了一塊巨石的後面,露出一雙眼睛,偷偷窺視著遠處的那頭巨獸。

  巨獸趴在巨石上,不斷的吞噬之前被分屍的那幾頭倒霉蛋怪物,似乎根本沒有發現秦陽。

  除了這頭巨獸之外,數里之外的另一塊巨石上,也趴著一頭小了一半的怪物,顯然是也發現了有送上門的血肉,可惜不敢靠近。

  秦陽溜著巨石的角落,繼續前進,心裡琢磨著,應該是這頭巨獸根本不屑與對付自己,或者說沒有功夫理自己……

  牠要先佔據好自己的獵物,自己這種還沒牠一根指頭大的獵物,是真的不夠塞牙縫……

  這也是個好消息,證明這些氣息裡透著瘋狂陰冷的怪物,雖然有些瘋狂,卻還是有些野獸的智慧,懂得取捨,而不是見到活物就衝上去將其撕碎。

  秦陽不斷的總結可以發現的信息,將其變成對自己有利的情報。

  有驚無險的原路返回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這裡已經無法繼續按照原路返回,想要找到那個被切成兩半的倒霉蛋屍體,只能踏上從未走過的道路。

  用肉眼去看,的確發現不了岔道究竟有什麼區別。

  走上去的時候,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然而,前進了不過里許距離,前方地面上,又見到了那如同蜂窩一樣的地面,綿延數十丈距離。

  「這裡又是一個怪物的棲息地?」

  秦陽眉頭一蹙,不等他弄明白的時候,就見蜂窩一般的地面裡,一隻隻嬰兒拳頭大小的漆黑蟲子,如同泉湧一般,從裡面衝了出來,直奔他而來。

  只是短短一兩個呼吸,地面就被這些古怪的蟲子鋪滿,這些蟲子相互疊加到一起,硬生生的讓地面都太高了一尺。

  秦陽看的頭皮發麻,這些蟲子的數量,起碼是十萬起步。

  不管這些蟲子究竟有什麼特點,秦陽都不準備瞭解了,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不可能是簡單貨色。

  不過幸好,對付弱小,卻數量眾多的東西,他手裡正好有寶物。

  伸手一番,迴避牌出現在手中,真元催動。

  霎時之間,迴避牌頂端,那個咬著牌子的異獸,發出一聲沉穩威嚴的大喝。

  「迴避!」

  一道漣漪擴散開,蟲子被漣漪掃過,盡數倒飛了出去,沒有一隻蟲子,能靠近秦陽五十丈範圍。

  秦陽暗暗鬆了口氣,暗道神朝出品的法寶,的確很好用,無論是肅靜牌、迴避牌,還是欽天寶鑒,都有神奇的能力。

  推開了這些噁心的蟲子,秦陽飛速跨越這片蜂窩地帶。

  後方蟲群緊追不捨,追逐了數里之後,再次拐過一個拐角,這些蟲子立刻轉身退走。

  秦陽沒有放鬆警惕,反而立刻停下身子,沒有繼續貿然前進,目光銳利的來回掃視。

  這是因為這裡超出了蟲群的領地,還是前面有更大的危險?亦或者是別的原因?

  秦陽不確定,只能更加謹慎。

  確認了一下方向,慢慢的繼續前進,前進了沒有多遠,一步踏出的時候,便感覺腳下不受力,而且還有一股子龐大的吸力,從下方傳來,撕扯他的身體。

  一直保持警惕,速度並不快的秦陽,果斷的將腰身一扭,將已經踩空的腳收了回來,手中拿出一柄劍,直接插在地面上,抵消那龐大的吸力。

  慢慢的後退了一步之後,吸力驟然消失……

  目光望去的時候,前方依然是漆黑的石頭地面,沒有任何區別。

  然後當秦陽撿起一塊石頭,向前方丟去的時候,卻見石頭,落到地面之後,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地面。

  秦陽將真元運轉雙目,再次望去,依然看不到任何區別,看到的依然是黑石地面。

  無法確認,秦陽果斷回頭,重新選擇了一個方向,哪怕這裡已經能遠遠的看到,半扇屍體就墜落在數百丈之外的地方。

  最簡單的虛假幻覺,卻完全無法看穿,誰知道下面究竟有什麼?有多深?甚至是不是可能會直接墜落出這座秘境?

  天知道……

  再次繞了一個圈之後,這次倒是沒遇到什麼危險,來到了那半扇屍體前。

  這倒霉蛋一身黑袍,應該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的同伴。

  屍體幾乎是從正中將其剖開,這裡只剩下左半邊身子,這種傷勢,必死無疑。

  秦陽伸出手翻了翻,沒找到儲物袋之類的東西,想來這個倒霉蛋的儲物法寶,在另外半扇屍體上。

  伸手施展摸屍技能。

  兩個白色的光球……

  一本技能書,一塊黑色的身份令牌。

  將技能書拍到腦袋裡,片刻之後,秦陽睜開眼睛,露出一絲笑容。

  「幸好沒有枉費我冒險過來一趟……」

  技能書裡不是什麼功法秘術,只是一本信息技能書。

  在這種情況下,秦陽倒是寧願得到信息,而不是功法。

  信息是這個傢伙最後的執念。

  他想要完成這次的任務,破開這裡的封鎮,救出那位不知名的存在,然後回去之後,能被佛堂的長者,兌現諾言,可以成為魔佛一脈的弟子,還有機會觀摩魔佛一脈的寶典《普度魔典》。

  而他的任務,就是在這片石林迷宮之中,找到正確的路徑,能抵達這片盆地中心的路徑。

  秦陽看了看這些路徑,雖然有些偏,可是已經馬上要走到正確的路徑上了。

  難怪這傢伙死的怨念這麼大,他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

  秦陽摸了摸下巴,這本信息技能書裡,可是透露出來不少信息。

  這些傢伙竟然是浮屠魔教的?

  他們知道這裡的封鎮,也的確是來破開封鎮的,那豈不是說幽靈盜那些傢伙,真的是來加固封鎮的?

  難道說,幽靈盜次次都落入下風麼?

  次次都被浮屠魔教的人吊打?他們的加固次次都失敗?

  不然的話,為何封鎮越來越弱?

  還是說,浮屠魔教的人第一次來?

  再看了看手中的身份令牌,催動之後,綻放出光暈,上面浮現出黃健兩個大字,秦陽忽然笑了笑。

  「先實驗一下再說吧,失敗也無所謂,若是能順利進行,再獲得一些信息,終歸是好的……」

  念頭一動,秦陽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將自己的臉捏成地面上這個倒霉蛋的模樣,然後又拿出一身黑袍換上。

  確認了一個方向之後,按照地圖的指示,向著浮屠魔教其他人所在的地方前進。

  這種偽裝,不一定有用,因為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也見到這個倒霉蛋被分屍了。

  他們是不是有隨時確認人生死的手段,也是未知。

  不過,思來想去,秦陽還是決定冒險試試。

  畢竟,能被派來進行一些未知路徑的探索,本身就說明,這個倒霉蛋並不受重視,只是個探路的倒霉蛋,純粹是賭運氣,隨時可能完蛋。

  按照信息裡的地圖前行,過了不到一個時辰,終於見到了一個活人。

  也是一個一身黑袍的浮屠魔教弟子。

  「黃健,你怎麼回來了?探索到正確路徑了?」對方的語氣有些不善,臉上帶著一絲不耐。

  「是啊,找到了一部分正確路徑……」秦陽隨口回了一句。

  「真的找到了?」對方似乎有些震驚,快步走上前:「快讓我看看。」

  然而,等到對方靠近到十丈之地的時候,那滿是狂熱的雙目之中,卻驟然射出兩道神光,直衝秦陽雙目。

  虛空中似是生出兩道電光,神識波動,如同肉眼可不見的濤浪,直衝秦陽腦海。

  秦陽眼神微變,腦海中思緒急轉。

  這貨是要下殺手?奪走成果麼?

  念頭一動,秦陽腳步一晃,瞬間側移數丈,避開了對方的目中射來的神光。

  「你是誰?」這略顯消瘦的傢伙,滿臉陰沉,眼中殺意滋生。

  「你這是幹什麼?」

  「你不是黃健,來到這裡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拋棄自己的名字,每個人都是沒有名字的。」

  秦陽瞇了瞇眼睛,這一點著實沒有料到,只是見面叫了一聲名字,自己應下了,對方就牟定自己是冒牌貨,這特麼誰能料到?

  秦陽拿出身份令牌,催動之後,光暈構建出黃健兩個大字。

  然而對方的神色卻更加陰沉。

  「邪魔,你蠱惑不了我,我知道你是我的幻覺,一切都是假的,我們忘掉了自己的名字,便不給你注視我們的機會,幻覺,終歸只是幻覺。」

  話音一落,就見對方雙目之中,綻放出刺目的神光,神光交匯,化作一隻利箭,直刺秦陽的眉心。

  秦陽念頭一動,腦後浮現出兩層圓光,輕而易舉的擋下了這種針對神魂的力量。

  「你覺得我是幻覺麼?那你來試試吧,我想,你已經瘋了,連真人和幻覺都分不清楚了。」秦陽瞇了瞇眼睛,站在原地沒有動。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

  這些人絕對不是第一次來,他們甚至抓到了不被幻覺籠罩的關鍵點。

  在來之前就忘卻自己的姓名,這樣就不會被他們口中的「邪魔」蠱惑。

  而邪魔,指的不會就是自己見到的那個幻覺吧?

  他們不是來破開封鎮的麼?那怎麼會用邪魔來稱呼?

  難道說,自己之前遇到的幻覺,不是那位被封鎮的存在?亦或者,還有別的邪門存在?

  秦陽有些頭大,但目前最關鍵的。

  是怎麼解決眼前這個堅信自己是幻覺的傢伙……

  早有心理準備可能會被看穿,卻沒想到是用這種辦法看穿的。

  而且秦陽敏銳的捕捉到一個關鍵區別。

  他認為自己是假的,卻只是覺得自己是幻覺,而不是一個真人偽裝。

  這點很關鍵。

  「你不是認為我是幻覺麼?既然你看穿了,為何我還站在這裡?」秦陽神色平靜,開始帶入自己的角色,開始了蠱惑。

  對方閉上眼睛,低聲嘀咕。

  「這是假的,黃健不可能修習過普度魔典,他也不可能修成兩層圓光,這是我的幻覺,一切都是假的。」

  「不,我是真的,我不是幻覺,普度魔典不會騙人,圓光不會騙人,你睜開眼睛,看清楚了。」秦陽的口氣極為堅定,如同訴說一個不容置疑的真理。

  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靠近對方。

  「你睜開眼睛看看,圓光不會騙人,我是真人,我的聲音,我的氣息,我的腳步,都是真的,你伸出手,來觸碰一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真人。」秦陽繼續靠近,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聲音充滿了蠱惑。

  「不,這都是幻覺,幻覺!」對方的神態有些癲狂,眼中的神采,堅固而瘋狂,愈發堅定遇到了幻覺,這些都是邪魔的蠱惑。

  而面對幻覺,一切都是假的,看起來越真,那自然是越假。

  更重要的一點,這種幻覺,是辦法在他的神色開出兩個血洞的。

  「來,拿出你的法寶,最好是一柄劍,在我的脖子上刺一劍,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幻覺了。」秦陽已經走到對方面前。

  「不,邪魔,你別想蠱惑我做任何事情,我知道的,我知道只要聽你的任何建議,就會陷入到你的陷阱裡。」這位弟子已經有些癲狂,面對這近在咫尺的秦陽,雙手在顫抖,卻就是強忍著出手的打算。

  秦陽哈哈一笑,翻手拿出一把劍,對準了對方的喉嚨,甚至慢慢的將劍尖,觸碰到對方的皮膚。

  「你看清楚了,這是真的,我不是幻覺,現在只要我輕輕一推,你的喉嚨就會被洞穿,或者這樣,稍稍揮動一下,你的頭顱就會被斬斷,你還相信我是幻覺麼?快點出手試試吧。」

  然而,對方只是閉上眼睛,喃喃自語,念誦著不知名的咒語,平復愈發焦躁的心情。

  哪怕他已經感覺到劍身上傳來的冰冷觸感,也不相信。

  「我出手了。」秦陽再提醒了一句。

  對方掙扎的臉色,卻變得平靜,閉著眼睛,引頸就戮。

  秦陽的笑容收斂,單手執劍,只見劍光一閃,對方的頭顱高高飛起。

  頭顱墜落到地面,對方的眼睛睜開,滿是愕然……

  「我說我是真的,不是幻覺,你怎麼不信我?」秦陽喃喃自語,稍稍一頓,又補了一句:「雖然你猜對了一部分,我就是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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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爐石掉鏈子,誰都別想好過

  敏銳的抓住一個關鍵點,用嘴炮坑死一個浮屠魔教的弟子,秦陽長長的出了口氣。

  能不交戰自然是最好的,畢竟對方的境界比自己要高,而且自己的肉身本源尚未恢復完全,激烈的交戰,必然會帶來負面影響。

  所以說,這說明一個問題,修士門都是意志堅定之輩,絕大多數時候,意志堅定不動搖,絕對是正確的。

  然而,事無絕對,意志堅定,有時候換個說法,就是認死理,鑽牛角尖,太過堅定堅信自己的判斷。

  當判斷是錯誤的時候,越是堅信,領盒飯的速度就越快。

  殺人、摸屍、挖坑埋人一條龍。

  只摸出來一本技能書,但這本技能書,讓秦陽喜出望外。

  這是一些奇怪的小法門集合,但也不準確,應該說是進入這片盆地之後,如何保護自己安全的技巧合集。

  從那些長的奇醜的怪物的弱點,再到如何抵禦可能會出現在耳邊的邪魔低語,再到若是出現幻覺之後,如何做。

  過程詳細無比,簡直可以說是事無鉅細。

  這些就是秦陽現在正缺少的東西。

  不過,秦陽卻沒有盲目相信,畢竟按照這本合集上的說法,出現幻覺之後,念誦一種古怪的語言,像是法咒或者言咒,心中再堅定如一,幻覺自然不攻自破。

  畢竟,只是自己的幻覺,並不能直接殺人。

  前面這個倒霉蛋,就是太過堅信,所以死了。

  拿出這個倒霉蛋的儲物袋,用「拾取」技能拾取之後,打開翻騰了一下,裡面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除了一系列丹藥之外,靈石都沒有多少。

  當然,身份令牌這種東西還是有的。

  秦陽果斷的拋棄上一個身份令牌,換上新的馬甲。

  畢竟,上一個倒霉蛋,死的太過高調,在高空被分屍,被人直接看到的概率實在是有點高。

  換上了新的身份,秦陽沒急著走,而是陷入了沉思。

  浮屠魔教是來破開封鎮的,起碼有八成的可能。

  他們知道耳邊的低語,知道可能會出現的幻覺,以邪魔稱之。

  思來想去,秦陽覺得兩個可能最大。

  一,被封鎮的存在,與外面的低語邪魔,還有幻覺,不可以劃等號。

  這些低語也好,難以辨別真偽的幻覺也好,其實都是封鎮本身的效果,為了抵擋外面的人來破開封鎮。

  這麼一想的話,豈不是被封鎮的那個邪門存在,反而成了苦情的正面人物?

  它被邪魔封鎮在這裡,再被邪門的封鎮看守著……

  而浮屠魔教只是來解救苦情英雄的正派人物?

  第二種可能,被封鎮的存在,與外面出現的幻覺和低語,可以劃等號。

  這些邪門的詭異,都是對方力量逸散出來的結果,它本身就在不斷的蠱惑靠近這裡的生靈,無論是誰,對它來說,都沒有區別。

  無論抱著什麼目的來這裡,對它來說,都是可以利用的螻蟻。

  思忖良久之後,秦陽也想不明白,這裡的一切,都太過古怪。

  到現在為止,還有一種這裡的一切,依然還是幻覺的猜測。

  之所以之前要去找那具屍體,碰運氣摸屍只是其次,更重要的,也是要確認一下摸屍能不能用,只要能用,起碼就證明了,屍體本身不是幻覺,而這裡的一切,也有很大可能不是一個超大型的幻境。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還是覺得,去跟其他人碰頭,是穩妥的選擇。

  幽靈盜也好,浮屠魔教也好,雖然兩邊都不保險,卻也總有機會。

  孤身一人,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前進不遠,陷阱沒有遇到,卻在一個轉角,遇到了一頭沉睡的怪物。

  這怪物的整體形態,跟之前見到的那頭巨大的蜥蜴怪,沒多大區別,只是氣勢相差太遠,沉睡的時候,如同一塊石頭,根本沒法提前發現。

  當他看到怪物的時候,沉睡的怪物也緩緩的睜開眼睛,烏黑一色的眼睛,盯著秦陽,眼中滿是暴虐瘋狂,半點智慧的光芒都沒有,真的跟一隻餓的發狂的野獸沒有什麼區別。

  秦陽腳步一步一步的後退,拿出倒霉蛋的儲物袋,從裡面拿出一些銀灰色的粉末在身前揮灑。

  這是靈木燃盡的灰燼,加上磨碎的銀月草莖。五色土混合而成的東西。

  都不是多麼珍貴,靈木灰燼跟普通的草木灰沒什麼區別,銀月草莖也只是銀月草的附屬垃圾,頂多可以用來造紙,而五色土,其實也只是五種顏色的普通土壤而已。

  但這個東西,在這裡,卻是正好能克制這些怪物的東西,可能是怪物討厭這個味道,也可能是別的什麼。

  秦陽一邊緩緩後退,一邊將灰燼撒出去,均勻的鋪滿地面。

  短短幾個呼吸,數丈寬的範圍,都被銀灰色的灰燼籠罩。

  而那個怪物,走到灰燼前,對著秦陽發出一聲嘶啞難聽的嘶吼,爪子瘋狂的撓著地面,大片的火星浮現,但暴怒的怪物,卻如何都不敢跨越灰燼籠罩的範圍。

  「還真有用?」秦陽著實有些意外。

  他怎麼也無法明白,為什麼這些瘋狂的怪物,會懼怕這些連材料都算不上的東西。

  現在卻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秦陽沒理會怪物瘋狂的嘶吼,轉身重新選擇了一條路。

  可是剛走出不遠,一種危機感應徒然出現,秦陽目中閃爍著電光,瞬間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任何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就在這時,肉身的危險感應先一步讓身體做出反應,腳步一踏,一個翻滾,滾到一側數丈遠。

  而同一時間,一頭長著肉翅,形如蝙蝠,卻有著母獅腦袋的怪物從天而落,轟的一聲,落在了他剛才所在的地方。

  黑石崩碎,碎裂的石子,如同勁矢,向著四方爆射開來,而怪物的利爪,卻已經刺入到堅硬的黑石裡。

  秦陽眼皮一跳,不等他再做什麼反應,這隻怪物舒展開翅膀,一個橫掃,轉瞬即至。

  「喝!」

  一聲暴喝,秦陽氣血湧動,拳頭上毀滅雷煞覆蓋,一拳轟到了怪物的翅膀上。

  雷光閃耀,怪物的肉翅炸開,黑色的血液揮灑,落在地面上,將黑石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小坑洞,難聞的酸澀氣味伴隨著一陣陣黑煙瀰散開來。

  秦陽借助著反震之力退了出去,眼中帶著一絲震驚。

  落地之後,秦陽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再抬頭望了一眼怪物,腰身微弓,不等怪物再次出擊,他卻先一步向著怪物衝了過去。

  怪物的肉翅再次橫掃來,這一次,秦陽卻沒有硬碰硬,而是腳下步伐稍稍一個錯位,竟然順著怪物翅膀掃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行至半途,秦陽的一隻手已經抓在了怪物的肉翅上。

  怪物體表粘稠的黑色液體,沾染到手掌的瞬間,便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皮膚、血肉開始被腐蝕。

  而秦陽卻死抓著不放,掌中一個手掌虛影探出,沒入肉翅之中。

  當手掌虛影收回來的瞬間,怪物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如同失去了骨頭一樣,癱在了地面,血肉飛速的化作黑色的粘液,徹底融化了散開。

  秦陽眉頭緊蹙,手背上朵朵白花盛開,飛速的被染成了黑色凋零,如此不斷往復,掌中的黑色才緩緩的消散。

  而掌心皮膚已經被腐蝕殆盡,血肉也有些缺失,已經可以看到白骨。

  祛除了那些黑色粘液裡的古怪腐蝕毒素之後,掌中血肉緩緩的恢復,手握的一個藍色光球,裡面有一縷不斷跳躍的黑氣。

  陰冷霸道,被束縛在光球之中,秦陽竟然還感覺到這一縷黑氣,似乎在掙扎。

  頭次遇到這種情況,秦陽著實驚到了。

  捏碎了光球,完成最後的煉化,瞬間,那一縷黑氣盤踞在他的掌心,不再跳躍了。

  這讓秦陽鬆了口氣,起碼技能在自己的領域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

  細細感應這一縷黑氣,除了陰冷霸道之外,似乎就沒有別的東西了,明明只是一縷淡淡的黑氣,可給秦陽的感覺,這東西的質量非常的高,遠超他真元的質量。

  之前觸碰到的瞬間,秦陽就發現技能有了反應,提示可以摸屍。

  這些怪物,竟然統統都是死的。

  只要是死掉的生靈,自然都是無法承受亡者天敵的觸摸。

  秦陽望著地面散開的腐蝕粘液,再看了看手中盤踞的黑氣,若有所思。

  這怪物能活動,核心應該就是這一縷黑氣給予的。

  秦陽開始偏向自己的第二個猜測,這一縷黑氣,就是被封鎮的那個邪門存在的力量。

  拿出一個玉盒,將黑氣放進去,再次加固封鎮,存放在一個單獨的儲物袋裡。

  繼續前進,過了一天時間,終於見到大部隊了。

  而且是浮屠魔教的隊伍。

  「你,身份令牌。」

  見到隊伍的瞬間,就見其中一個面色陰鬱,鬚髮皆白的老者,遠遠的一聲大喝。

  秦陽老老實實的拿出身份令牌,催動之後上面顯示出來兩個大字:畢超。

  到現在秦陽才知道,第二個倒霉蛋的名字……

  「過來。」老者又是一聲大喝,手中揮灑出一片灰燼,在秦陽前進的道路上,口中吟誦著未知的咒文。

  而其他所有人,都全力警惕著看著秦陽,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樣子。

  秦陽腳步不停,很輕易的走過了被灰燼覆蓋的地面,任何反應都沒有。

  這時,老者臉上的警惕,才忽然消散,轉而變成了冰冷。

  「你為什麼回來了?之前我是怎麼告訴你們的?」

  老者說著話,他身旁一個瞎了一隻眼睛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的拿出一柄鉤子,隨手一揮,鉤子便瞬間出現在秦陽的腦袋旁邊,勾著他的脖子,向著這個中年男人急速飛了過去。

  而鉤子的另一頭,尖銳的尖刺,正對著秦陽的腦袋。

  秦陽面色一變,尼瑪,一言不合就直接下殺手?

  老子怎麼知道你們之前是怎麼說的?

  「我找到了一部分正確路徑。」千鈞一髮之際,秦陽沒有貿然抵抗,而是飛速的喊了一聲。

  瞬間,鉤子停了下來,消失在秦陽的脖子上。

  秦陽心神狂跳,其他的人,倒是不足為慮,只有這個老者,和這個中年男人,實在是太恐怖了。

  尤其是這個中年男人,動手殺人的時候,連殺氣都沒有,眼神也沒有絲毫變化。

  那柄古怪的鉤子,更是可怕,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不說,勾到人之後,體內的真元流動都被同時禁錮了。

  更像是斬斷了腦袋與身體之間的聯繫。

  「帶路。」

  老者沒有廢話,也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陰鬱著臉,念出兩個字。

  而旁邊那個中年男人,靜靜的盯著秦陽。

  秦陽暗暗苦笑,低估了……

  低估了浮屠魔教的行事手段,低估了他們的狠辣,果然啊,能被稱之為魔教,的確沒辜負這倆字。

  壺梁三聖宗的霸道狠辣,跟這些人比,的確是相當溫和了……

  而再看其他弟子,都是很平靜的接受這種行事風格,顯然不是第一次見了。

  這些弟子,還有去探路的弟子,統統都只是炮灰,隨時可以碾死的炮灰,想到第一個倒霉蛋身上摸出的信息。

  秦陽暗嘆倒霉,第一個倒霉蛋,竟然是個傻不愣登的愣頭青,浮屠魔教帶他來,根本就沒有覺得他能活著離開這裡。

  但這卻讓自己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錯估了形勢。

  偽裝成了一個炮灰……

  不過想到自己若是沒有偽裝成倒霉蛋炮灰,可能見到這些人第一時間,就會領盒飯了,秦陽就稍稍暗自慶幸了一下。

  還好夠謹慎,偽裝成了炮灰,畢竟若是遇到幽靈盜,見面就有高手偷襲下死手的可能不大。

  秦陽只能捏著鼻子帶路,帶著他們走過自己曾經走過的那部分安全路線。

  走到一半,秦陽默默注視著其他弟子似乎有些驚訝,立刻果斷的表示,目前探索出來的安全路線只有這麼多,後面的不太確定。

  「不錯。」滿臉陰鬱的老者,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對著秦陽點了點頭。

  說完這句話,老者立刻轉頭看向其他弟子。

  「三天了,我們的時間有限,進度最慢的一個,自己了斷吧。」

  其中一個弟子,嚇的面色慘白,轉身就跑。

  然而,他剛跑出去幾步,脖頸上便忽然出現一柄鉤子,勾著他的脖子倒飛回來,主動撞到中年面癱手中的尖刺上。

  尖刺刺穿了他的腦袋,這個倒霉蛋只是掙扎著哆嗦了一下,便沒了生息。

  「來之前老夫就說過,我們時間有限,貢獻最大的一個人,回去之後,可以自行選擇一脈,成為真傳弟子,但同樣的,沒有貢獻的廢物,也沒必要留在這個世上。」

  老者陰鬱的雙眼,掃視一周,一群浮屠魔教的弟子,一個個被嚇的跟鵪鶉一樣……

  「這次的進度比上次快,這是個不錯的開始,這次我們必須在時間結束之前,抵達中心,若是失敗,你們知道會有什麼結果,現在,以這裡為起始點,繼續分撒開探索正確的路徑。」

  一群弟子再次分散開……

  而秦陽卻被留了下來,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秦陽暗暗嘆氣,覺得這沒法繼續搞下去了,前有狼後有虎,腳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陷阱,再加上可能有一個恐怖的傢伙在窺伺。

  還是苟一下得了,保住小命再說其他,再這麼下去,不被邪魔弄死,就可能先被浮屠魔教的人弄死……

  數天的時間下來,沒弄明白情況,反而愈發疑惑,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完全無法解釋的地方,也太多了……

  秦陽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還是受到了邪魔影響,還是沒有把握到關鍵點……

  悄悄的拿出日月星梭,準備先離開這裡再說……

  然而,當催動日月星梭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毫無作用。

  秦陽的臉色瞬間就垮了,比吃飯吃出了半隻蒼蠅還要難看……

  老子的爐石為什麼不能用?

  我明明早就定好了傳送旅館的?

  悄悄的收回了日月星梭,秦陽抬頭看了看天空,心裡暗罵一聲壞了。

  日月星梭,只要是在一片大世界之下,無論是秘境還是別的地方,都可以使用。

  一個大世界,就像是一株巨樹,主幹就是大世界本身,而那些分散開的枝杈,每一片樹葉,就是一座座秘境。

  想要從一片樹葉,跳到主幹上,的確是可以用日月星梭。

  然而……

  若是這片樹葉,是來自其他巨樹上,落在這顆樹上的樹葉呢?

  秦陽無語凝噎,腳下這座秘境,竟然是來自其他世界?

  尼瑪,這種小概率事件,都能被老子遇到?

  回去就把爐石砸了!

  第一次用就掉鏈子!

  那現在怎麼辦?走到底麼?

  按衛老頭的說法來推測,這次那個被封鎮的邪門傢伙,肯定可以掙脫封鎮了。

  秦陽沉思了一下,琢磨了半晌,覺得既然逃是沒法逃了。

  不如,跟著到深處,想法設法的加固一下封鎮?

  或者聯繫上幽靈盜,來個裡應外合?

  沒法逃,逃不了,秦陽的心反而安定了下來。

  看了一眼浮屠魔教的傢伙,心裡默默念叨了一句。

  這些混蛋,不會想知道,把老子逼到絕境裡,會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不讓老子好過,那就誰也別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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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 化身的反叛,外層封鎮崩潰

  另一邊,島嶼的邊緣,三艘海盜船上,各有高手登岸。

  酒鬼、多魯、獨眼、莫蓋,站在岸邊,全部沉著臉不說話。

  「酒鬼,第二次了,這次我們必須杜絕所有的後患。」莫蓋推了推眼鏡,語氣很平靜,只是他口中的蛇信,卻在不斷的吞吐,顯示出他的不安。

  酒鬼面色有些難看,沉默不語了半晌,才一臉堅定的道:「我相信秦兄弟。」

  「上一次,你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你帶來的那個人,回來之後,卻性情大變,直接叛離了林風號,而這一次,依然是同樣的結果,抵達岸邊之後,秦陽就一個人登島了。」莫蓋的豎瞳慢慢的收縮成一條縫,而後緩緩的補充了一句。

  「我知道秦陽跟那個人不一樣,他很神秘,但現在我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你無法確保秦陽會不會受到影響,而這一次,可不一定會有好運氣,能再深入到中心地帶救回來一個人。」

  酒鬼沉著臉不說話,莫蓋的話,他無法反駁。

  「我也覺得,秦兄弟應該會不一樣。」獨眼撓了撓頭,憨聲憨氣的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它的力量更強了,它蠱惑了秦陽,而我,卻無法在第一時間發覺不對勁的地方。」多魯抓著自己的頭髮,很是焦躁不安。

  正在這時,船艙的大門打開,鬚髮皆白的船長邁步走出,望著孤島,神態冷清,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道。

  「登島,不能浪費時間,我們錯估了幽靈島出現的時間,又遇到噬魂獸,已經耽誤了不少珍貴的時間,必須盡快找到節點,開始加固封鎮,這一次,我也會登島,相信其他兩位船長,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至於秦陽,邪魔的低語,已經無法在他的耳邊喃呢,他會從幻覺中掙脫出來,發現真相的。」

  船長想到之前秦陽主動來見他,告知低語的事情,還有說的那些話,船長環視一周,如同夢囈一般,緩緩的念叨了一句。

  「他真的不一樣的。」

  多魯與莫蓋留守,船長、酒鬼、獨眼,一起登島。

  同樣的,幽靈號的幽靈船長,如同林風船長預料的一般,身穿一身兜帽黑袍,走出了船艙,帶著大副和人手登島,海鷹號的船長,帶著大副媚娘,也一起登島。

  隨著眾人開始登島,留守在這裡的人,也開始了準備工作。

  多魯帶領著林風號的水手,搬出一大堆準備好陣盤,將其安裝在船體四周預留好的位置上。

  隨著陣盤安裝完畢,頓時,船體表面,密密麻麻的光暈和符文湧現,化作一艘巨大的船體虛影。

  船身本身,就是一個龐大而複雜的陣列,此刻多出來了一部分,在船體的虛影側面,化作一根根光柱,沒入到兩側的石壁上,如同鎖鏈,將虛影固定在這裡。

  「好了,接下來就要看船長他們了……」多魯站在船頭,仰著頭望著遠方,期待其他人能順利完成任務。

  其他兩艘船,此刻也都在各自的停泊位上,完成著類似的工作。

  隨著三艘海盜船都投射出巨大的光芒虛影,虛影上投射出的巨大光柱,沒入停泊位兩側的石壁。

  一種無形的變化出現了。

  光暈順著海岸線,向著島嶼腹地擴散,所過之處,陰冷的氣息,都隨之暴跌了不少。

  半空中不斷垂落的靈氣,猶如受到了無形的吸引,被強行扭轉了走向,匯聚成一條五彩的極光,墜落到海岸線,被三艘海盜船強行吞噬,在被大日烘爐,轉化成供給陣列運轉的龐大力量。

  隨著靈氣被強行吸走,海島上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嗚嗚的狂風呼嚎聲,連成一片暴亂的樂章,在天地之間奏響。

  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島嶼上的靈氣濃度,直線下降,距離海岸線稍遠的地方,甚至已經變成了靈氣的荒漠,所有的靈氣都被吞噬掉。

  這裡本來就死寂一片,半點生機都沒有,此刻更是如此。

  而這,也是修士們達成共識,禁止大範圍使用古老的奪靈陣的原因。

  那種掠奪周圍的靈氣,將其強行匯聚到一地的陣法,若是大範圍使用,除了陣法的範圍之外,週遭數十倍範圍,都會變成靈氣的荒漠,時間一長,必定生機絕滅。

  而更遠的地方,也會變得靈氣稀薄,所有的靈藥靈植,珍貴礦石,依靠靈氣生存壯大的種族,也會開啟進入滅絕的序章。

  但在這裡,卻根本不用擔心這種問題,這座島嶼,本身就是一座囚籠,變成靈氣的荒漠,反而更好。

  而另一邊,三組海盜,各自找到了對應的節點,開始了加固封鎮。

  隨著時間流逝,三道沖天而起的光柱,在海島的三個方向升起。

  白色的光柱,接天連地,洶湧澎湃的力量,便是相隔數十里,都能感應的清清楚楚。

  光柱升起之後,陰暗的天空中,開始慢慢的浮現出一道道貫穿天地的光線,縱橫交錯,化作天網,從天空中慢慢的降落下來。

  跟著就又有一道道稍稍細小的光柱,從天而降,一樣的縱橫交錯,落在地面。

  如同化作一個可以將整座島嶼都罩在其中的囚籠……

  島嶼深處的盆地裡,正在踽踽前行的浮屠魔教一行,同時停下腳步,轉頭回望那三根巨大的光柱。

  「哼,遊走在大荒之外的雜種,你們以為這次能這麼順利,讓你們加固封鎮麼?這麼快的速度,三位船長應該已經一起出手了吧?」一臉陰鬱的長老,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了一起,口中發出夜梟一般的怪笑:「嘎嘎,好,非常好,這一次,邪魔必定會脫困而出,誰都無法阻止,誰都可能阻止我們!」

  秦陽跟在隊伍裡,抬頭望著那片光柱,眼中帶著一絲擔憂。

  算算時日,距離幽靈島繼續消失的時間尚且還早,而之前聽說,每一次來加固封鎮,都是緊趕慢趕的才能趕上,不可能這麼順利……

  這位浮屠魔教的長老,如此自信,似乎根本沒有派人去阻攔,也就是說,這中間肯定有陰謀……

  但現在,這位一路都是陰著臉,跟誰欠了他一件道器一樣的老不死,探索出正確的道路,都只是勉強擠出一絲毫無笑意的難看笑容。

  此刻,卻開懷大笑,那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似乎牟定,海盜們已經掉到他挖的坑裡了……

  而聽他的意思,三位船長一起出手,豈不是說,三艘戰船上的最強者都不在,他要對三艘戰船出手麼?

  也不對,三艘戰船本身就是龐大的陣列,雖說不甚相同,卻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防護力量驚人。

  這個老不死的長老,真有力量去攻破三艘海盜船的防護麼?

  秦陽蹙眉沉思,忽然,腦海裡浮現出一道靈光。

  他們要破壞幽靈盜加固封鎮,要對付戰船……

  那……

  秦陽忽然明白,為何之前遇到危險的時候,林風船長,寧死都不願意放棄林風號。

  因為林風號本身,就是加固封鎮的關鍵。

  每一艘戰船都是一個龐大無比的陣列,三艘互補,可以再次結合成一個更加龐大的陣列的話,威能必然強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再想到之前島上所有的靈氣,天空中源源不斷墜落的靈氣,匯聚成極光,湧向海岸線。

  那麼現在,三艘戰船的威能,必然已經被催發到極致。

  這個老不死哪來的信心能攻破戰船?

  秦陽疑惑的同時……

  海岸線很是平靜,三艘戰船的虛影,已經化作實質化的光芒,將真正的船體籠罩在內部,光暈凝結,無數的道紋符文不斷湧現,層層疊疊。

  這種時候,戰船的防護,已經到了可以讓人絕望的地步。

  那實質化的光芒,如同世界的壁壘一般堅固,任誰都無法破開,而這,也是三位船長放心的原因,只要開啟了這個步驟,三艘戰船就是最堅不可摧的堡壘。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一點,最堅不可摧的堡壘,永遠都是從內部破開的。

  此刻,幽靈號上。

  那位一直跟在幽靈船長身後,隱藏在陰影裡男人,終於走出了陰影。

  他的面頰消瘦,相貌不英俊也不難看,很平常。

  唯獨他的脖頸上,有一圈古怪的符文刺青,像是一雙青色的大手,掐著他的脖子。

  這個男人走出了船艙,面無表情的與二副擦肩而過,他的手指輕輕彈動,腳步驟然加快。

  只見到一絲殘影留在原地,男人的身影,很快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回到原地。

  隨著男人手掌忽然緊握。

  霎時之間,一點透明的絲線,在他的五指間閃現,甲板上所有的水手,無論強弱,腦袋與脖頸,瞬間分離。

  鮮血將他們的腦袋衝擊的一飛三尺高,粘稠的鮮血,在甲板上匯聚成小溪,緩緩的流淌。

  而這個男人,卻看也不看一眼,轉身回到艙房,不緊不慢的走向船艙的最深處。

  沿途遇到的所有人,統統都是一個照面就被斬下了腦袋。

  等到來到船艙的最深處,男人一隻手貼在木質的艙門上,艙門上浮現出一層幽光,複雜無比的道紋和符文,匯聚成繁雜無比的陣法。

  當男人掌中吐出真元,化作密密麻麻的符文沒入其中的時候,木門上卻忽然爆發出一陣強光,轟擊在他的身上。

  「轟!」

  光暈一閃,男人被轟的倒飛了出去,胸口一下的身體,都被轟成了虛無,小半邊臉都消失不見,眼看著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這時,一縷黑氣出現在他的身上,恐怖的力量,化作壓抑到近乎爆炸的氣血力量,男人的卻是的臉頰腦袋,開始重塑,缺失的肢體,飛速重生。

  短短幾個呼吸之後,他赤身站在原地,那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外和惱怒的神色。

  「老不死,竟然在這裡防了一手!連我都不知道!」

  男人冷笑一聲,再次伸出手掌貼在木門上,一縷黑氣環繞在他的指尖,然後滲透到木門上,那些綻放著光暈的符文,隨著黑氣的侵蝕,一點一點的緩緩熄滅。

  待一縷黑氣消耗殆盡之後,又一縷黑氣瀰散開,如同蟻群覆蓋上去,一點一點的將木門上的符文蠶食乾淨。

  等到所有符文的光暈,盡數消散之後,男人輕輕的一推,木門便自行打開。

  這座艙房裡,看起來空蕩蕩一片,除了上下左右遍佈著密密麻麻的陣法紋路之外,就只有中心,有一座上百丈高,通體如同被燒紅的器爐一般的東西。

  大日烘爐,整艘海盜船的核心。

  男人被這裡洶湧澎湃的力量吹的面頰發紅,肉身都有些快要被燃燒起來的痕跡,而男子卻咧著嘴,癲狂的笑出聲。

  「終於到了,老不死,我不信你在這種時候,還能防著這裡,我不信你有本事,可以對大日烘爐動手腳!」

  事實上,催發到極致的大日烘爐,誰都沒有辦法動一絲一毫的手腳,做出一絲一毫的改變。

  男人大步走上前,手中飛出一縷黑氣,沒入到大日烘爐的底部,侵蝕這裡的一切。

  慢慢的,燒紅的大日烘爐,飛速的冷卻,靈氣被斬斷,力量流通的通道消失……

  大日烘爐就像是失去了燃料,裡面湧動的如同岩漿一般的力量,慢慢的消失,直到最後一絲紅光,掙扎著閃爍了一下之後,徹底熄滅!

  隨著大日烘爐熄滅,幽靈號外浮現出的實質化光暈,嘭的一聲崩碎消散。

  天空中搭建出來的光芒囚籠,也崩碎了一角,而這就像是引發了連鎖變化。

  覆蓋整做島嶼的光芒囚籠,慢慢的崩潰,三根最粗大的光柱,有一根的光芒開始暗淡,慢慢的消失不見。

  驟然出現的變化,讓不少人都驚駭不已。

  浮屠魔教的長老,笑的面容扭曲,癲狂的大叫。

  「我就知道沒有錯的,這次一定可以,哈哈哈……」

  林風船長面色難看的望著其中一根消失的光柱,看著崩潰的囚籠。

  再看著自己控制的節點,光柱也開始崩潰消散,直到最後一縷光輝消失不見,地面再次變成了平整的黑石。

  三組人,立刻向著海岸線趕回。

  到了海岸線遇到一起的時候,海鷹船長,化作一縷遁光,直直的衝向幽靈船長。

  「轟!」

  光暈乍現,化作刺目的光輝,兩人一觸即分。

  海鷹船長的臉色黑的發紫,喉嚨裡發出低吼。

  「幽靈,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這麼做!」

  「幽靈,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若是放出裡面的東西,你以為你還能活下去麼?」林風船長也是一臉陰鬱,眼中殺機沸騰。

  幽靈船長的面容,隱藏在黑色的兜帽裡,看不到他的臉色,只是能聽到,此刻幽靈船長,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語氣。

  「我們的矛盾,只是我們的矛盾,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不會釋放裡面的邪物,我也知道這麼做我們都必死無疑,這不符合我的利益。」

  「你把段天穹留在了船上?」林風船長盯著幽靈船長,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我就說了,幽靈盜不能留下叛徒,他曾經被蠱惑過,叛出了林風號,早晚也會繼續反叛,你將他留下,就是養虎為患,現在好了,所有人都得死!」海鷹船長氣的哇哇大叫,頭頂上火冒三丈。

  「不可能是他!」幽靈船長說的牟定無比:「我們不會留下任何叛徒,我自然也不會!」

  「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做到?現在結果已經出現,幽靈號的大日烘爐熄滅了,想要再次點燃,至少需要半個月以上的時間,若是一些關鍵地方被破壞,好幾個月都無法再次點燃!」林風船長的臉色很難看。

  他與海鷹船長一起,一左一右的將幽靈船長夾在中間。

  「幽靈,不是他,那就只有你了,我們無法相信你。」

  幽靈船長嘆息一聲,知道若是不給出一個完美的理由,今天他必然會被圍攻,縱然大家都死,他也必須死在前面。

  這就是幽靈盜的規矩。

  「我說過,我不會留下叛徒的,段天穹,早已經被我煉成化身了!」

  「我清楚的知道,哪怕是我被蠱惑,我主動投誠,跪伏在它的腳下,只要它脫困,我都是必死無疑,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無論我做什麼,有什麼想法,在加固封鎮這一點上,都絕對會跟你們站在同一戰線。」

  幽靈船長說出了實話。

  其他兩位船長面色微變,沒想到段天穹,早就被幽靈船長煉成了化身。

  現在大家終於明白,為何當年幽靈船長會收留這個叛徒。

  但若是段天穹早死了,早就被煉成化身。

  那現在的情況怎麼解釋?

  「卡嚓……」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響聲,響徹天地。

  一座籠罩著整座島嶼的光暈囚籠,忽然出現在天空……

  囚籠表面,浮現出密集的裂紋,然後嘭的一聲,炸成了漫天螢光,消散無蹤……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面色都變得蒼白如紙……

  「上一次的加固封鎮,也碎了……」

  「我們似乎都忘記了,三艘戰船,不僅僅是加固封鎮的法寶,同樣,也是打開最外層封鎮的鑰匙……」林風船長澀聲喃呢,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十幾個呼吸之後,又有一座光暈囚籠浮現,然後短短幾個呼吸,崩碎消散……

  「這是上上次的加固封鎮……」

  「外層的封鎮,已經開始崩潰了,誰都無法阻擋了。」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現在誰也無法阻止那邪物脫困了!」

  「現在只是時間的問題了,我們還有機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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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 02:0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六章 我就是你自己,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外層的囚籠,經過無數年時間,不斷的加固,早已經疊加了不知道多少層。

  事實上,縱然又一次沒有加固,影響也不是很大,大家其實都知道,這是很久之前就流傳下來的。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封鎮就開始慢慢的變了,變得不穩定,他們必須每一次都要來加固才可以維持住目前的局面。

  而現在,只是一次加固失敗,卻引起了連鎖反應,整個外層囚籠,都在不斷的崩潰,十幾個呼吸崩潰一層,距離徹底崩潰只是時間問題。

  三位船長,全部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外層封鎮開始崩潰,縱然有三艘作為囚籠鑰匙的戰船主動開啟,也不可能這樣,只有一個解釋了。」林風船長望著天空,看著再次崩潰的一層光芒囚籠,滿臉的苦澀。

  「我想,我們可能在很早的時候,就陷入到邪物的陷阱裡,可能是從上一代船長,不,也可能會延續到更久的時間,延續到上萬年,甚至幾萬年之前,它早就開始佈局了……」

  此話一出,所有海盜的面色,齊齊一變。

  「不……不可能吧,這是它的陷阱麼?那為什麼……」海鷹船長長的五大三粗,渾身都透著凶悍的氣息,可是此刻,卻有些驚慌失措,猶如一個遭遇到天敵的鵪鶉。

  「我覺得它是故意的,外層的囚籠,疊加的越多,蓄勢越高,等到崩潰的那一天,就越是勢不可擋,誰都無法阻止,無法破開封鎮,就引誘我們,加固一個有隱患的封鎮……」

  一群人面帶驚悚,著實被嚇到了,只是為了破開外層的封鎮,就主動引導他們加固封鎮,佈局幾萬年的時間,就等著這一刻麼?

  這一層層囚籠,就像是一層層疊加起來的高樓大廈,最初的囚籠,只是大地本身,簡單卻堅固,毫無破綻。

  後面開始打地基,一層層的加高,鎮壓著下面的東西。

  然而,現在大家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才發現,只可能是最初的地基就有問題,那麼這麼蓋了已經不知道多少層的高樓大廈,在傾覆的時候,誰都無法去阻止了。

  連帶著封鎮本身,都會跟著出現巨大的破綻。

  失敗已經成為必然,沒有這次出現的加固失敗,下次可能也會有,總有一天會有的,他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順利的加固封鎮。

  幽靈船長沒有說話,他的面容隱藏在陰影之下,誰也看不出來什麼,只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火和陰冷的氣息,如同一隻暴怒的凶獸,在壓制著自己的怒火。

  他一言不發的離開,回到了幽靈號。

  當看到甲板上數十個失去了頭顱的屍體之後,幽靈船長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不急著回來,那是因為早就知道了結局。

  能熄滅大日烘爐的人,就只可能是段天穹了。

  他告訴別人,段天穹早已經被煉成了化身,這是真的沒錯。

  可是化身和化身之前,也是有區別的。

  按照旁人聽到化身這個詞,自然而然的會認為,這就是一具普通的化身而已,將其他修士煉成化身,放到大荒,可能在明面上是禁忌的手段。

  但在幽靈盜裡,對付一個叛徒,這種手段只不過是合理的廢物利用而已,無人會去指摘。

  因為一般的煉就化身之法,化身之中的意識,其實還是本尊本身,只不過是本尊分化出的一部分意識,甚至可能是分化出的一部分神魂,佔據了軀殼而已。

  自己,自然不會背叛自己,明知道必死無疑,還會去坑死了自己。

  所以幽靈船長只是說到了化身,其他人就不懷疑他了。

  因為邪物脫困,身為船長,絕對是第一個死的,而且會死的極為淒慘,神形俱滅。

  但偏偏,他是以三身術,將段天穹煉成了化身。

  這本邪門的化身之法,根本不會分化意識神魂,化身與本尊之間,基本就是倆完全獨立的個體。

  這樣,化身的潛力更大,也不會影響到本尊的潛力。

  幽靈船長滿身陰鬱的氣息,等到他來到船艙的最底層,看到那扇已經失去了威能的大門之後,眼中冒出三尺紅光,整個人幾乎要暴怒的燃燒起來。

  「他被邪魔蠱惑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不可能,煉就化身,早已經將邪魔的力量驅除。」

  等到進去之後,再看到熄滅的大日烘爐,還有周圍被侵蝕斷開的紋路,幽靈船長周身寒意大盛。

  一瞬間,就明白了所有的東西,當年段天穹被邪魔蠱惑,力量的種子,早已經深埋融合,他縱然以三身術將其煉成化身,從肉殼之中脫胎而出,化出新的身體,也沒有驅逐掉那些力量。

  這些力量,陷入了沉寂,一直在潛移默化的蠱惑,在改變他的化身。

  直到現在,終於完成了。

  他的化身反叛了,等到他死後,所謂化身,自然成為過去式,化身就自由了,成為了本尊。

  幽靈船長想到這一點,整個人都被嚇到了。

  裡面的邪魔為了掙脫逃出,不知道佈置了多少的棋子,他也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他甚至可以想到,邪魔脫困之後,他會死,段天穹這具化身也必死無疑。

  到頭來,可以說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而現在,段天穹已經消失不見,再無蹤跡,他甚至感覺不到對方在哪,像是徹底斬斷了聯繫。

  幽靈船長走出了幽靈號,直奔島嶼腹地而去。

  而另一邊,林風船長招來了酒鬼,拍了拍酒鬼的肩膀。

  「我沒法逃避,必須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去試一下,我去之後,淳風,你就是林風號的船長,或者說,是淳風號的船長。」

  同一時間,海鷹船長也給大副媚娘交代。

  「老子不會逃,海鷹永遠不會逃避,老子死也要死在戰鬥之中,我死之後,你就是海鷹號船長,不過,船名不能改成媚娘號,不然的話,老子死不瞑目,無論結果如何,你們察覺到不對,立刻離開這裡!」

  三位船長,丟下了船員,讓他們做好離開的準備,自己則去拼一下,嘗試著是不是能彌補一下。

  也許,也只是外層囚籠崩潰,內部封鎮卻依然存在,邪魔沒法逃出來。

  三位船長開進腹地的時候。

  已經有一位先一步進入了腹地,來到了那片盆地的附近。

  段天穹站在盆地的邊緣,望著這片泛著詭異氣息的地帶,眉宇之間隱現一絲痛苦的神色,揉了揉腦袋。

  眼前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成為了幻影,轉瞬之間,變成了另外一幅畫面。

  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被束縛著,幽靈船長走上前,一隻手插進了他的胸口,他看到自己在痛苦的掙扎嘶吼,面目猙獰,面容上繚繞著一縷縷黑氣。

  隨著幽靈船長施為,不多時,幽靈船長縮回手的時候,手中牽著另外一個人的手。

  他的身體裡,有一隻手臂被幽靈船長拉了出來,隨後他的身體裂開,像是腐朽的泥漿,一個皮膚蒼白,虛弱到如同一隻螞蟻一樣的自己,從身體裡拉了出來。

  隨著身體完全出現,後面裂開的身體,終於痛苦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化為一灘腐臭的爛泥,墜落到地上。

  段天穹知道,那是自己。

  自己依然叫段天穹,樣貌也依然沒有變,卻變成了幽靈船長的化身。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化身,但是隨著時間流逝,他會不時的看到一些屬於真正段天穹的記憶。

  他也知道了,自己是怎麼被幽靈船長煉出來的。

  他也知道,現在的自己,跟曾經真正的段天穹已經毫無關係。

  這些記憶只是困擾而已,只是看到一些幻覺而已。

  直到一次次來到這座孤島,每一次,這種單純的看別人的故事,就多了一絲很特別的感應。

  慢慢的,他的腦袋裡浮現出的,屬於段天穹的幻覺越來越多,感受也開始變多,開始會因為其中的艱難,其中的開心,其中的痛苦,而感同身受。

  直到一次次來到這裡之後,這些曾經的看別人故事的幻覺,就變成了真正自己的遭遇。

  曾經的真正段天穹,與現在的化身段天穹,合二為一,再也不分彼此。

  他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了。

  然後就開始見到了邪魔的幻覺,它在蠱惑,它在誘導……

  直到這次,他動心了。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就是段天穹,無所謂是以前還是現在,邪魔蠱惑,只要幽靈船長死了,他就自由了。

  是啊,邪魔說的沒錯,他是幽靈船長以三身術化出的化身,跟一個真正的人沒有任何區別,幽靈船長死了,也不會像一般的化身那樣,影響到他,讓他跟著崩潰掉。

  他需要做的,僅僅只是,在幽靈船長加固封鎮的時候,讓大日烘爐熄滅而已。

  再加上邪魔稍稍發力,放幽靈船長在最關鍵的時刻被反噬,他就有機會了。

  要是死了,自然是最好的,死不了也必然身受重傷,回到幽靈號之後,他就有機會殺掉幽靈船長。

  而這要付出的代價,僅僅只是一次加固囚籠失敗而已,反正也不差這一次……

  邪魔也只是想喘口氣,稍稍放鬆那麼一點點幾十年而已。

  反正也不差這一次……

  這點代價,就可以還來自由,很划算了。

  雖然這是被邪魔蠱惑的結果。

  但在那無休止的低語與蠱惑轟炸之下,段天穹扛不住了,他覺得這樣挺好的,皆大歡喜。

  然而,現在段天穹望著天空中不斷崩潰的囚籠,神色有些呆滯。

  轉過身,就看到一棵樹下,另外一個「段天穹」站在那裡,嘴角掛著邪異的笑容。

  「段天穹,你做的不錯,幽靈船長就要失敗了,他在趕往這裡,他要來殺了你,你會怎麼做?」

  「邪魔,是你失敗了,不是我,我已經做了我要做的,你騙了我,我不該聽信你的蠱惑,你等著一天佈置了很久吧,只是一次加固失敗,不可能造成外層封鎮崩潰的。」

  「邪魔?不,我不是邪魔,我就是你,沒有你,就沒有我,是你自己想要自由的,只是你失敗了而已。」滿臉邪異的「段天穹」怪笑不斷。

  而段天穹痛苦的抱著腦袋,腦袋裡不斷浮現的記憶,愈發的真實,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記憶裡的段天穹,在臨死的時候遭受到的那種痛苦,如同真的重新死了一次一樣。

  「啊……」段天穹滿面猙獰的嘶吼一聲,指尖數道透明的絲線飛出,捲住對面的邪魔。

  只見一道微弱的閃光乍現,邪魔便被切成了無數的碎肉塊。

  然而下一瞬間,無數的碎肉塊消失不見,偽裝成段天穹模樣的邪魔,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

  「段天穹,我就是你,我是你的心魔,我是你的幻覺,你殺不掉我的,你的憤怒,只是對你弱小、失敗的不甘,你很清楚,我就是你,你殺不了自己,現在你好好想想,怎麼殺掉幽靈船長吧,他已經知道是你幹的,知道你反叛了,哈哈哈……」

  「滾!滾!滾!」段天穹嘶吼一聲,瘋狂的揮舞著線刃,將百丈之地的一切,都切成了無數的碎片。

  「段天穹,你唯一的機會,就是去殺掉他,去吧,殺掉幽靈船長,殺掉他,你就自由了,你就報仇了,殺掉他,你跟了他這麼多年,他的一切你都瞭如指掌,他並不是不可敵的,殺了他吧,殺了他,幽靈號也是你的,從此之後,你自由了,而且還會成為幽靈號的船長,或者是天穹號的船長?」

  邪魔那充滿了癲狂和蠱惑的話,如同野蠻的掀開段天穹的頭蓋骨,直接塞進了他的腦子裡,塞進了他的神魂裡。

  將原本就有些不穩定的段天穹,一步步推到崩潰的邊緣。

  「殺了他,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段天穹,想想你的痛苦!」

  「段天穹,你只是個可悲的化身!」

  「殺了他!」

  「殺……」

  段天穹被逼的抱著腦袋,在地上瘋狂的打滾,然而他眼中的癲狂卻越來越盛。

  直到最後,意識徹底變得混亂,眼中只剩下瘋狂的殺意,面上表情瘋狂的變幻,時而痛苦,時而希冀,時而瘋狂……

  「對,殺了他,殺了他就自由了……」

  「我是段天穹,不是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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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 02:06: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七章 遇死而落奇異果,人老奸馬老滑

  被幻覺忽悠瘸的段天穹,瘋瘋癲癲的守在要道,等著截殺幽靈盜進入腹地的高手……

  當然,對於被封鎮的邪魔來說,他就是阻攔幽靈盜去深處亡羊補牢。

  而另一邊,浮屠魔教的人,卻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在石林迷宮裡,繼續探索正確的道路。

  秦陽混在其中,頗有些糾結,想跑吧,不太容易,想要嘗試著看看怎麼加固封鎮,卻沒有什麼頭緒,而且到現在也沒等到幽靈盜的人進來。

  他現在正兩人一組,繼續向內探索。

  分到他一組的,是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青年,整個人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實力在這些弟子裡也算是最低序列的,不過洞元境界。

  本來挺沉默的,但在秦陽提前發現了一個蜂窩陷阱,遠遠避開之後,這個傢伙就變得活躍了起來。

  「我就知道,來這裡之後,想要活著回去太難了……」逃過一劫,青年抿著嘴,一聲語氣頗為複雜的輕嘆。

  「誰說不是呢……」秦陽不可置否的回了一句。

  「來的時候,就聽一位前輩說過,這裡的甲子迷宮,每一次來,都跟上一次不一樣,每次宗門派人來,僅僅在這裡,就要有過半的人,再也沒走出這片迷宮,再算算度過死海,登島時折損的人手,每次來的人,能活著回去的從來都不到十個,就這還因為有人在守船……」

  「那你還來冒險?」

  秦陽這話問出口,青年就有些沉默了,笑的滿臉苦澀。

  「大家不是都一樣麼,天賦不好,只能拿命去拼一下,教內想要出頭,有資源,有人指導,除了實力,還要有功勞,我們要麼是天賦不好,要麼是根基受損,潛力有限,想要寶物拼一下,除了功勞之外,就只能拿命拼一下了……」

  「後悔了麼?」

  青年望著迷宮深處,眼中帶著一絲希冀。

  「我們這些弟子裡,最強的,就是帶隊長老的五世孫,他已經有神海後期的境界,可惜遭受重創,氣血衰竭,而我的天賦不好,縱然進階神海期,開闢氣海,可能也只是最次的苦海,但現在終於來到了這裡,只要能再深入一點,找到那種奇異果,無論這次行動成功與否,起碼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青年喃喃自語,神情滿是期待。

  秦陽沉默了一下,沒有再問奇異果是什麼,反正肯定跟銀河沒關係……

  顯然,來這裡的時候,浮屠魔教的人,就是拿這個東西給他們畫的大餅。

  而且十有八九是真的有。

  就目前來看,這東西的效果肯定擔得起奇異二字,能增強天賦,增加潛力,甚至連氣血枯竭的人,都能拯救。

  別的倒是無所謂,最後這一點,秦陽著實上了心。

  這幾個月時間下來,肉身本源的虧損,補充了大半是沒錯,但越是向後,補充起來越是艱難,效果越差,秦陽早就想找點別的辦法試試了。

  若是不補回來,恢復完全,下次突破的時候,潛力必然會跌一個層次。

  想到這,秦陽就做出決定,繼續將前面正確的道路「探索」出來一點,將他們引到自己確定的道路的最前端。

  讓所有人的進度加快一截,再讓其他人去幫忙尋找這個所謂的奇異果。

  拿到這個東西試一試,看看有效果沒有,若是有效果,那就搶他娘的。

  至於搶完之後的事?

  那關自己屁事,邪魔脫困也好,死鬥也好,自己還是早點跑路吧,不能參合的事情,最好別參合,反正若是這個邪魔弄的天塌地陷,那也有個高的去頂著。

  有什麼能力,做什麼事,沒毛病。

  當然,若是有機會挖個坑什麼的,自然也不會拒絕。

  想到這,秦陽心裡就舒坦了。

  前面沒想好,那純粹是因為太被動了,半點好處沒有不說,還有生命危險。

  現在不同了……

  「嗯?你怎麼了?」旁邊憧憬未來的青年,似乎也注意到秦陽的精氣神都有些不同了。

  就像是,鹹魚找到了翻身的正確姿勢?

  「沒事,我想,我差不多確定了,接下來的正確道路在哪了!」秦陽笑了笑,轉身就向回走。

  為了保證安全,這一路上基本都是在正確的道路不遠的地方,以圖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快速的避開。

  裝模作樣的走到正確的道路上,秦陽摸摸索索的小心前進,等到再次來到當初「幻覺酒鬼」消失的地方時,秦陽才停下了腳步。

  「再前面就無法確定了。」

  「回去稟報長老。」

  半個時辰之後,浮屠魔教的人再次匯聚到一起,被秦陽引著來到這裡,那一臉陰鬱的長老,臉上的褶子都擠到了一起,笑的很是難看。

  「不錯,不錯,這裡距離中心已經非常近了,而中心附近,就可能會有奇異果出現,到時候找到奇異果,必定有你一顆。」

  長老沒有吝嗇誇獎,秦陽也沒把這誇獎當回事,笑呵呵的沒說話。

  一群人以這裡當作起始點,繼續前進。

  再前進不遠,秦陽就知道為何當初「幻覺酒鬼」說到這裡就已經足夠了。

  前方的環境,已經開始出現變化,高聳入雲的石林,開始變矮了不少,相互之間的形狀,也變得極為相似,幾乎看不出來什麼區別。

  不過小半個時辰,前方的人拐過一個拐角,消失在一塊巨石後面之後,後面的人趕過來,卻忽然見不到前面的人了。

  秦陽微微一怔,向回後退了幾步,再看的時候,卻發現前面幾塊豎直的巨石,竟然變幻了位置……

  「小心一點,這裡已經進入到核心地帶,這裡是移動迷宮。」那個面無表情的中年人,隨口提醒了一句。

  一直跟著大部分的長老卻不見了蹤影,連同一群弟子,都少了一半。

  秦陽默不作聲,心裡默默吐槽,狗屁移動迷宮,這特麼是空間迷宮,空間本身就在不時的變幻……

  過了沒一會,剩下的二十多個人,正走著呢,前面的一半人,卻忽然消失不見。

  再過了沒一會,又消失了一半……

  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秦陽身邊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一個就是之前那個憧憬未來的青年,一個是看起來已經有六十來歲的神海修士。

  修士大都懂得養顏之術,能顯得這般蒼老,要麼是獨特的愛好,要麼就是壽元不多。

  而眼前這個,身上已經有一股難以掩飾的暮氣,顯然是壽元無多,來這裡碰運氣的。

  「警惕一點,這裡的移動迷宮本身沒什麼危險,只是可能會遇到別的東西。」周身暮氣的老者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喃呢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提醒別人,還是提醒自己。

  三人緩緩的行走在石林之中,忽然間,側面有一點微弱的幽光綻放。

  三人齊齊回頭望去,就見一塊豎直的黑石上,忽然裂開一條縫隙,一條手指粗的蔓藤,似是一條黑蛇一般,從縫隙之中鑽出來。

  捲鬚的頂端,飛速的長出吸盤,吸附在黑石上,一片片猶如塗了黑漆的葉片也隨之生長出來,遠遠望去,每一片葉子的形狀都各不相同,有的看起來像是一顆心臟,有的看起來像是一顆看骷髏頭,還有的像是一隻大手……

  花開花落,果實生長,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蔓藤上便多出來兩顆拇指大小,猶如黑玉一般深邃果子,墜在蔓藤分化出的細枝上。

  醉人心脾的香甜味道,伴隨著一陣清風,霸道無比的鑽進了三人的鼻孔裡。

  只是嗅到了味道,三人的面色便齊齊變得潮紅,氣血都開始湧動。

  秦陽暗暗心驚,只是嗅到香味,竟然就讓自己的氣血恢復了一絲,活力也變強了一絲……

  「奇異果!」暮氣老者驚呼出聲,眼中綻放出兩道刺目的精光,整個人都像是忽然年輕了一些,微微佝僂的腰身也驟然挺直。

  「真的有這種東西!」青年面色發紅,興奮的全身顫抖:「我……我一直以為可能是回去的人亂說的,沒想到……沒想到真的有……」

  青年興奮的不能自已,快步向著蔓藤走去。

  秦陽卻沒有貿然靠近,這東西出現的太古怪了,就這麼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然而,不等秦陽多想,老者也邁步走向漆黑的蔓藤,走到青年身後的時候,老者眼中戾氣大漲,殺意沸騰。

  「小心點,別急!」老者低聲驚呼一聲,走在前面的青年,腳步一頓,轉過頭,就看到老者眼中閃爍的光芒。

  他的意識稍稍一個恍惚,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感覺到眉心被一柄幽藍色的尖刺貫穿……

  青年抬了抬手,臉上帶著一絲愕然,緩緩的倒了下去。

  這時,老者眼中的戾氣消散,緩緩的轉過頭,笑呵呵的看著秦陽,隨手將手中的尖刺收了起來。

  「只有兩顆奇異果,三個人怎麼分?你不錯,找到了正確路徑,剩下了不少時間,分你一顆,這個整天異想天開的廢物,哪有資格享受這等天材地寶。」

  老者的腰身微微佝僂,說的很是不客氣,似乎是怕秦陽誤會他想獨吞,反而後退了幾步,伸手虛引:「你先來,我們兩個人,一人一顆,剛剛好。」

  秦陽瞥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又看了一眼主動退讓的老者,搖了搖頭。

  「既然是你剔除了競爭者,自然是你先來。」

  說著,秦陽也後退了幾步。

  秦陽可不信這個心狠手辣的老傢伙會這麼好心,能獨吞的話,他絕對願意獨吞。

  秦陽面色平靜,不為所動,老者等了半晌,搖頭嘆息:「老朽真的沒惡意,你為何不信?」

  「長者為先。」秦陽呵呵一笑,心說拿老子的套路還想忽悠住老子?這種話老子都說了好多次了,每一次說這話,對面肯定要死人。

  秦陽愈發肯定這裡面有詐。

  甚至,這東西到底是不是奇異果,是不是和傳聞的一樣,都是一個未知數。

  兩人就這麼站在原地僵持了足足半個時辰,老者終於動了。

  他慢吞吞的走到青年的屍體前,斬下了一根手指,拿著這根手指,走到蔓藤旁邊,輕輕的在一顆奇異果的果梗上敲了一下。

  手指上瀰漫出一絲死氣,與果梗觸碰的瞬間,果梗便枯萎斷裂,奇異果落在了老者準備好的木盒裡。

  敲掉一顆之後,老者便退後了一段距離,對著秦陽伸手示意。

  秦陽瞇了瞇眼睛,暗道果然,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拿……

  這老傢伙之前絕對是要坑自己。

  若是自己不知道正確的採摘方法,貿然上手,十有八九會死很有創意。

  現在老者一副沒打算獨吞的架勢,秦陽猶豫了一下,如法炮製,斬下屍體的一根手指,在果梗上一敲,將奇異果用木盒接住,全程沒有拿手觸碰奇異果的任何部位。

  然而,就在他收取第二顆奇異果的瞬間,那漆黑的蔓藤,卻猶如被驚醒的毒蛇,一偏偏樹葉抖動著,發出一陣尖銳的颯颯聲,蔓藤從黑石上一個扭動,直奔秦陽的雙手而來。

  秦陽面色微微一變,肉身先一步做出反應,瞬間爆退出數丈遠,掠過那具屍體的時候,腳尖一抖,將屍體挑起擋在身前。

  「噗嗤……」

  蔓藤貫穿了屍體,拖著屍體飛速的縮了回去,而那句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最後化作一捧飛灰飄散……

  秦陽扭頭看了一眼老者……

  老者瞇著眼睛,老臉上帶著讚嘆的笑容。

  「年輕人,挺能沉得住氣啊,不錯,能沉得住氣,才能活的更長一點。」

  「到底還是年輕了,差點就被你坑死了。」秦陽笑了笑,死死的盯著老者。

  「不要動怒,年輕人,每一次來到這裡的人,都會折損大半,而第一次來的,起碼有九成九都會死在這裡,我覺得你應該可以活著離開這裡,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現在跟我交手的話,你會死,而我只是不願意浪費力量來殺你而已,現在大家都有收穫不是挺好麼。」老者笑呵呵,根本不覺得挖坑坑秦陽是一件什麼大事。

  「我不覺得。」

  「奇異果,向死而生,遇死而落,採摘奇異果,必須要當場死人的,只有剛死了半個時辰的屍體,才是最適合的採摘媒介,而且只能採摘一顆才最安全,而服用之時,不可用真元煉化,只能任其自然吸收,不然大藥便會成為大毒,這些東西,沒人會告訴注定是探路棋子的人,老朽僥倖,活下來兩次,才知道這些。」老者不緊不慢的說著話。

  秦陽心中反而更為警惕,這老傢伙,可不只是有點滑而已了……

  「老朽壽元將盡,氣血枯竭,氣海萎縮,不宜大動干戈,說不得會死在交戰之中,而服用奇異果,偏偏不可動用真元,你比那個廢物難殺多了,開誠佈公的說,得不償失,現在老朽要服用奇異果,補充氣血本源,延續壽元,而奇異果只有採摘之後一刻鐘的時間可以服用,你可想好了,是要埋怨老朽死戰一場,最後落得身死道消兩敗俱傷的下場,還是就此作罷,你我一同服用奇異果。」

  老者說完話,盤膝而坐,將木盒擺在腿上,又拿出一個沙漏,擺在地面上。

  「一刻鐘結束之時,老朽便恢復用奇異果,屆時,你是要殺了老朽,而損失一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奇異果呢?還是看在老朽告訴你這麼多東西的份上,握手言和。」

  秦陽不言不語。

  一刻鐘快到的時候,老者果斷的打開木盒,一口吞了奇異果。

  而同樣的,秦陽也拿出木盒,吞掉了奇異果。

  兩人同時吞掉之後,老者卻忽然笑出了聲,臉上的褶子都在發顫。

  「到底是年輕人,再沉得住氣,也終歸是年輕人,老朽的確沒說謊,服用奇異果,的確不可動用真元。」老者說著話,緩緩的站起身,乾枯的皮膚上,一絲金光浮現:「老朽可沒說過,不可與人交戰,老朽兼修了體修法門,雖說實力沒有煉氣修為高,殺你卻足夠了,正好再打斷你四肢,毀你道基,留下一口氣,留著下次採摘奇異果……」

  「哎……」秦陽長嘆一聲,滿臉惋惜:「我就知道,你這老傢伙心狠手辣,坑了我一次沒坑到,怎麼可能不斬草除根,反而留下隱患,幸好老子足夠謹慎,你做了之後,我才敢做……」

  秦陽站起身,體內氣血湧動,化作血焰籠罩全身,血氣衝霄,化作狼煙直衝天際。

  而老者一臉愕然,驚呼出聲:「你……你也輔修了煉體之法?猙獰一脈不是最看不起體修麼?」

  「誰告訴你我是什麼猙獰一脈的人?」秦陽呲牙一笑,想了想,忽然恍然,原來這傢伙認識這個叫畢超的傢伙……

  難怪敢這麼挖坑等著自己跳……

  稍稍感受了一下體內奇異果的力量擴散開,暗暗推測了一下,起碼要半個時辰才能消失。

  「老傢伙,我可是正兒八經的體修,修行了五門煉體之法,你說,你這個半吊子體修,能在我手下活過半個時辰麼?」秦陽邁步向前,笑的一臉燦爛:「來,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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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 02:06: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八章 第二技能,永眠天燈

  很顯然這老傢伙不敢浪費一顆奇異果,至於塞進嘴裡,卻含著沒吃之類的招數,那是不可能的……

  其實秦陽自己也想這麼幹,前世看電視的時候,總看到過主角知道有毒,卻含在嘴裡沒吃下去,然後等著反派來嘲諷的時候,裝一波逼,反殺反派……

  然而,一顆奇異果落入口中的瞬間,立刻化作一股暖流消失不見……

  秦陽只能感嘆,修仙的世界,果然不能套用武俠世界的經驗,雖然這個經驗本身也不怎麼靠譜……

  秦陽拳頭捏的嘎吱作響,笑呵呵的走向對面的老傢伙。

  老傢伙境界雖然高,可惜不能動用真元,只靠著他的半吊子體修力量,加上他那年老腐朽,氣血衰竭的肉身。

  背著一隻手,也能吊打老傢伙。

  「來啊,快來,我終於跳進你挖的坑裡了,你還猶豫什麼?」秦陽步步緊逼,活脫脫的像是一個抓住裝逼機會的反派……

  「你別得意,年輕人終歸是沉不住氣,得意忘形!」老傢伙陰著臉,咬牙切齒的低吼,身子卻在不斷的後退,拉開距離。

  期望能走開一點,然後正好遇到這裡的空間迷宮轉換,把他轉移到別的地方……

  他反而像是一個忍辱負重的主角,等著反派死於話多……

  然而,秦陽的身子微微一晃,捲起一陣狂風,瞬間就出現在老傢伙身旁,一拳轟向老傢伙面門。

  「嘭!」

  一聲悶響,猶如驚雷,老傢伙體表金光閃耀,如同一尊金像,雙臂架在身前,擋住了秦陽一拳。

  老傢伙心頭一跳,暗道不好,預料之中的巨力沒有出現,他輕而易舉的擋住了這一拳,甚至沒有費什麼力氣。

  下一刻,就見秦陽的腰肢扭轉,一條大長腿劃出一道圓弧,從側面踢在了老傢伙的身側。

  「嘭!」

  又是一聲悶響炸開,這一次,老傢伙的身體,驟然破開音障,周身有一拳白色的氣浪炸開,身體嗖的一聲,向著側面倒飛了過去。

  老傢伙面色一白,一側的肩膀已經塌陷了下去,向著一側橫飛了出去,根本無法停下來,他也不敢停下來。

  強行停住身子,那恐怖的反震之力,就能活活將他震個半死。

  他只是稍稍調整了一下身體,任由身體橫飛了出去,只是飛到一般,他的身體卻忽然停下,感覺著胸口一陣冰涼,低頭一看,一條黑色的蔓藤,從他的胸口貫穿。

  一滴鮮血都沒有流出來,反而被貫穿的地方,血肉飛速枯萎,灰白如同瘟疫,向著他周身四肢擴散……

  「你……」老者面上帶著一絲愕然,話沒說完,身體就徹底枯萎,如同一座沙雕,慢慢的崩碎飄散……

  「傻不傻,真以為老子得意忘形了?」秦陽嗤之以鼻……

  雖然跟一個反派一樣,說兩句得意忘形的話,再碾壓不斷挖坑的主角,看著主角絕望不可思議的眼神,的確挺爽的……

  回憶了一下,秦陽微微感嘆,難怪只是碾壓一般的幹掉一個想要挖坑坑自己的老傢伙,心裡感覺非常好。

  想想過去,似乎自己從來都是落在被碾壓的位置,好不容易有機會,用碾壓的姿態弄死一個奸猾老東西,心裡總覺得出了一口氣。

  眼看老傢伙就這麼被秒殺了,被一腳踹到奇異果的蔓藤上,死的乾脆。

  秦陽稍稍有一點後悔,應該再慢一點的,畢竟,這種機會可不多……

  戰鬥就這麼乾脆的結束了,最主要的,還是想要實驗一下,奇異果蔓藤,被活人接觸了,會有什麼後果。

  不出所料,老傢伙死的乾脆。

  在老傢伙觸碰到蔓藤的一瞬間,蔓藤輕而易舉的貫穿了老傢伙的肉身,將他一身血肉淨化與生機,吞噬的乾乾淨淨。

  正當秦陽準備坐下來慢慢感受這一刻奇異果的力量時,卻見蔓藤上,再次開花結果,只不過這一次,開出來的花,結出來的果子,猶如一顆晶瑩剔透的白玉。

  看起來漂亮,但散發出來的氣味,卻像是醃製發酵的鯡魚一樣噁心,真的是比屎還要讓人作嘔……

  秦陽只是輕輕嗅到了一絲氣味,就感覺腹部不斷的翻滾,有種將大腸都吐出來的錯覺……

  「太尼瑪噁心了……」

  秦陽屏住呼吸,後退了一段距離,站在蔓藤的上風口,坐在一塊巨石的腳下,靜靜的感受著體內猶如海浪一般,一浪接一浪擴散開的暖流。

  小半個時辰過去,體內擴散開的暖流,慢慢的減弱,而秦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肉身本源,以一種恐怖之極的速度,飛速的恢復。

  小半個時辰,頂的上之前三個月的進度。

  甚至冥冥之中,還有一種感覺,自己損耗的壽元,似乎都恢復了大半……

  「轟隆隆……」

  大地微微顫抖,地上的碎石,隨著震動不斷的跳躍起來。

  就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向著這裡靠近……

  秦陽辨別了一下方向,果斷的後退一段距離。

  十幾個呼吸之後,一頭二十餘丈長的黑漆瀝青怪,從一塊巨石上跳了下來,大步走到奇異果蔓藤旁邊,口中的漆黑涎水,滴落到地面,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將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坑洞……

  就像是那腐臭的味道,對於它是一種難以抵擋的誘惑。

  甚至在不遠處的秦陽,怪物都沒有看一眼……

  秦陽有些愕然,這麼近的距離,這怪物不可能發現不了自己吧?

  對於一個已死的怪物來說,活物的氣息,比之黑夜裡的明月還要顯眼,它會發現不了自己?

  怪物長著嘴巴,張口咬向那顆猶如白玉的果子。

  然而,在觸碰到蔓藤的瞬間,蔓藤瞬間貫穿了它的腦袋,怪物暴怒的嘶吼,卻只是稍稍掙扎了一瞬,那龐大的身軀,如同之前的老傢伙一般,凝固成沙雕,崩潰成齏粉……

  而秦陽看的清清楚楚,怪物化作齏粉的瞬間,有一縷黑氣,慢慢的沒入到蔓藤裡。

  那顆溫潤如白玉,腐臭如鯡魚罐頭一樣的果子,似是被滴上了一滴黑墨,慢慢的變成了黑玉。

  腐臭的氣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清淡卻悠遠的清香,讓人嗅之就覺得內腑通泰,神清氣爽。

  秦陽瞇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顆奇異果,心裡一片愕然。

  奇異果原來是這麼長出來的?

  吞噬了活物,再吞噬了那種身上淋了一層沒有凝固的瀝青的怪物,就會凝結出一顆黑玉一般的奇異果?

  或者說,應該是吞噬了那一縷黑氣,才是一部分關鍵。

  想到自己身上,還有一縷黑氣的存在,秦陽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在打死一個浮屠魔教的修士,用這一縷黑氣試一試,秦陽壓根不會向這方面想。

  而是想到,這種奇特的蔓藤,能不能帶走。

  新凝結出的這顆奇異果,明顯比之前吞服的小了一半,效力肯定也差了不少……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老傢伙本身實力太弱的原因,他的生機已經快要耗盡,氣血衰竭,能凝聚出來一顆奇異果。

  十有八九也是因為剛才吞下去的那顆奇異果,老傢伙還沒來得及消化呢。

  很明顯的,那一縷黑氣所蘊含的力量,質量奇高,按照秦陽的推測,比自己的真元質量,起碼高出好幾個層次。

  若是能帶走這株蔓藤,出去之後,抓一頭生機氣血都遠比人族強大的多的海中凶獸,再加上一縷黑氣試試,是不是能凝聚出一顆更大一些,效果更好的奇異果。

  顯然吃奇異果,效率和效果,遠遠超過了直接吃凶獸肉。

  可是怎麼帶走就是個問題了……

  這東西,觸碰到活物,立刻就炸毛,而且看著蔓藤的貫穿力量,很顯然自帶破甲屬性,吞噬更是蠻不講理,凶悍之極,若是被刺穿肉身,十有八九會再次穿越……

  秦陽伸出雙手,陷入了沉思。

  「我記得,剛建立的一級小號,似乎不是只有『拾取』這一個技能的……」

  就是不確定,現在是只繼承了拾取這個技能,還是只要是一級小號的技能,都繼承了……

  若是都繼承了,那應該還有生活技能的基礎技能。

  例如,採集?

  採集花草植物,作為材料,這就是一個生活技能裡的基礎技能。

  以前從來沒想過,也沒在意過……

  畢竟,想要什麼靈花異草,直接去店舖買不得了,為什麼非要自己冒著風險,跟沒頭蒼蠅一樣到野外碰運氣?

  萬一碰到什麼強大的妖物正好閒的蛋疼出來遛彎,對方肯定不會介意多了一份甜點。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壓根就用不到採集這個技能,也想不到。

  真實的世界,又不像遊戲裡,看到什麼靈草,非要施展技能讀條才能採集到。

  而現在遇到一個明顯在店舖裡買不到,也不可能直接挖開土壤,就能連根拔起帶走的特殊靈植,秦陽思來想去,忽然想到了這些……

  想到就做,秦陽走到蔓藤前,緩緩的伸出手。

  然而,毫無反應。

  秦陽微微蹙眉,全身緊繃,一咬牙,催動龜殼顯形,將身體防護在裡面,緩緩的用手指觸碰到蔓藤本體。

  「嘭!」

  霎時之間,原本猶如正常植物一樣的蔓藤,卻化作一條瘋狗,直接衝擊到秦陽的龜殼上,巨大的力量,見秦陽撞擊的倒飛回去,硬生生的在那堅硬的黑石上,撞出一個數丈直徑的龜裂……

  「果然沒用……」

  秦陽嘆了口氣,觸碰到的瞬間,也沒有感覺到提示有技能可以用。

  盯著猶如瘋狗一樣,扭曲著身子,瘋狂掙扎甩動的蔓藤,秦陽的神色有些古怪,語氣也有些愕然。

  「我以前從來沒感覺到採集技能的痕跡,該不會是,要跟遊戲一樣,要用到工具吧?」

  想到這裡,秦陽還是覺得不能放棄治療,必須試一試,萬一可以呢,萬一能把這株蔓藤帶走呢?

  拿出之前維持梧桐焰神妙的黑炭,梧桐焰已經被自己吞噬,化作神通,這塊梧桐神木的樹心所化的黑炭,就沒多大作用了。

  只不過這塊黑炭本身也是價值不菲的寶物,秦陽就一直收著。

  沒想到現在能用到了……

  採集所需要用到的工具,自然是小鏟子,而且多以木鏟最好,五金之器最次,沒有五金之氣,便不會傷及一些嬌弱的植被。

  將黑炭切下來一部分,雕琢成一個黑色的小木鏟。

  再篆刻上一些諸如孕生禁制之類的小禁制,做成一個專業照顧靈花靈草的小木鏟。

  再次來到已經安靜下來的蔓藤旁邊,秦陽拿著小木鏟,緩緩的靠近蔓藤。

  這一次,尚未接觸到,秦陽的神色一動,露出一絲喜色。

  竟然提示可以施展技能了,念頭一動,手背上就多出來一個光暈圖案。

  一把手握著一個小木鏟的圖案。

  心念一動,虛影飛出,對著蔓藤的根部一挖,一層光暈慢慢的籠罩住蔓藤。

  等到光暈徹底籠罩住整株蔓藤的時候,手握小鏟子的虛影飛回,帶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光球,而蔓藤則被團成一團,困在光團裡。

  裡面的蔓藤,依然猶如瘋狗一樣,瘋狂的扭曲掙扎,顯然生命力旺盛的可怕,看樣子被挖出來,一時半刻也死不了……

  秦陽捏碎了光球,瞬間完成煉化,掙扎的蔓藤,立刻變成一條死蛇,落在秦陽的掌心裡。

  念頭一動,蔓藤活動了一下,證明沒什麼問題。

  秦陽心情大好,將蔓藤纏繞在手臂上,放下大袖將其籠罩住。

  美滋滋的將小木鏟收回來,秦陽心裡就開始長草了……

  將手中最堅硬最好的金屬材料拿出來,用梧桐焰慢慢灼燒,煉化雜質,融合之後,煉製成一柄泛著暗金色的……鐵鎬。

  雙手握著鐵鎬,敲了敲身旁堅硬如鐵的黑石,用力的敲上去,瞬間,又有技能提示……

  秦陽歡快的揮舞著鐵鎬,敲了幾下之後,旁邊的黑石上,立刻少了一塊丈許大小的黑石,被包裹在一個拳頭大的光球裡,握在秦陽手中。

  「果然,我就知道,這種黑石,也算是礦石……」

  捏碎了光球之後,廢物一樣的黑石,瞬間被完成了煉化,大小縮水了大半,只剩下一塊拳頭大小,非鐵非玉的材料。

  「挖礦。」

  收起了鐵鎬,秦陽心情非常好,多了兩個技能,終歸是好事,雖然都只是生活技能裡的基礎技能,跟戰鬥沒有半點關係,但總比沒有好。

  有些特殊的地方,肯定能用到。

  將新弄出來的神器收起來,秦陽琢磨了琢磨,剩下那顆奇異果,還是別吃了,留著到安全的時候再說。

  想要得到的東西,完美的收場,奇異果拿到手,靈植也拿到手。

  秦陽抬頭看了看天空中不斷閃現的光芒囚籠,看樣子這些囚籠已經快要徹底崩潰……

  行走在這片迷宮裡,沒走一段,就會走入另一塊空間,行走不遠,眼前的一切,就會變成完全陌生的地方,回頭望去的時候,之前走過的地方,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一天的時間過去,秦陽眉頭緊蹙,依然沒有半點走出這裡的跡象。

  空間迷宮的複雜,遠超預料。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隨著又一層光芒囚籠崩潰,島嶼開始震動,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變幻。

  這種扭曲和失重感,像是一個瘋狂轉動的滾筒,讓秦陽一陣頭暈眼花。

  等到看到的一切都恢復原狀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變了模樣。

  秦陽擰著眉頭,警惕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裡像是一片地宮,空氣混濁,氣息沉滯,一種死寂的陰冷,將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灌的滿滿的。

  地面上沉澱著一層厚厚的灰燼,高大的牆壁,也都是堅硬的黑石,而且這種黑石之中,泛著金屬般的冷冽之外,還有一層玉石的圓潤光澤。

  秦陽敲了敲牆壁,拿出之前敲出來的那塊精華黑石對比了一下,相差無幾。

  比之外面的黑石更加堅硬,拳頭敲上去,一點裂紋都沒有出現。

  「呼呼呼……」

  兩側石壁上,忽然燃起火焰,一座座各種形態的黑石雕塑,被掛在牆壁上,這些各個種族的生靈雕塑,全部滿臉痛苦的長著嘴巴昂著頭,口中一朵幽藍色的火苗,靜靜的燃燒著,照亮腳下這條通道。

  秦陽眼皮一跳,沒有驚慌,這只是一些地方,特有的手段而已。

  只是看著這些雕塑,秦陽心底就生出一絲恐懼。

  身側是一隻龍頭異獸的雕塑,異獸就像是半個身子,從石壁裡探出來,臉上一片猙獰的表情,巨吻裡一朵幽藍色的火苗緩緩搖曳。

  另一側的石壁上,一個一身長袍的老年人族,他的四肢都緊貼在石壁上,仰頭嘶吼,滿臉憤怒和不甘,同樣,嘴巴裡冒著幽藍色的火苗。

  再向前看,每一尊雕塑都不是一個種族……

  秦陽看著這些栩栩如生的黑石雕塑,遍體生寒,心裡萬分確定,這些雕塑,應該就是這些強者活著的時候,被硬生生的掛在牆上,變成了黑石雕。

  他們生前的樣子,被永遠的定格了下來。

  「大墓啊……」

  看了半晌之後,秦陽緩緩的吐氣出聲。

  這種手段,倒是聽說過,有些強者死後留下洞府,不希望外人來驚擾他們的沉眠,他們就會佈置出各種歹毒的陷阱。

  其中有一種,就是這個,永眠天燈。

  外來者出發陷阱之後,會被永遠的定格下來,如同掛在城頭示眾的屍體一樣,被掛在洞府的牆壁上。

  那些幽藍色的火焰,就是這些強者的神魂,化作燃料之後,點燃的天燈魂火。

  每當再次有外人進入的時候,這些火焰就會燃燒起來,警告外來者,同樣的,也是啟動了洞府之中,所有的陷阱。

  消耗的力量,基本上也都是天燈魂火的力量。

  秦陽舉目遠眺,看的真切,兩側牆壁上掛著的黑石雕,有不少都沒有燃起天燈魂火,說明石雕內的神魂,已經被當成燃料,徹底燃盡了。

  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力量已經開始衰敗。

  這還算好的,起碼這座洞府,或者墓穴,或者是囚籠什麼的,早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期。

  之前在盜門修習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一則記載。

  數萬年前,大荒有一個名叫左樂的魔頭,肆虐數千年之後,落入陷阱,被一群人活活圍毆致死。

  他留下的洞府,根本沒有半點遮掩,直接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而這個大魔頭肆虐多年,加上他死的時候,告訴所有人,他收藏的功法,收集的財富,統統都在他的洞府裡。

  自然有不少人聞風而動,想去趁機掠奪這些東西。

  然而他們去了之後,才發現,那裡步步都是陷阱,每天都要死不少人,當然,卻有極少數人有了收穫。

  這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去探索。

  死的人越來越多,洞府內那些強者所化的永眠天燈,也越來越多,陷阱的力量越來越強,洞府本身也變的越來越強。

  於是,從最開始一些沒人關注的炮灰死在裡面,再到後來,隕落在裡面的修士越來越強,越來越多。

  這時候,才有人看不下去了,點名了這就是個陰謀,左樂不甘身死,死了也要繼續不停的拉人墊背,再這麼下去,那裡遲早會變成正兒八經的魔窟,誰去誰死。

  可惜,這事就是個陽謀,貪心的人永遠不會少,誰都不會認為自己會死,誰都會覺得自己能歷經凶險之後,獲得珍貴的寶物活著離開。

  所以,一座洞府,最後徹底變成了真正的魔窟,最後還是因為死了一位封號道君的後輩,這位封號道君才親自出手,直接將洞府沉入大地,埋葬在誰都無法抵達的地脈深處,將其放逐,這事才算完……

  而眼前所見,這些石雕,人族的倒是看不出強弱,而其他能從一些特徵看出強弱的異族,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能橫掃壺梁……

  兩側石壁上,密密麻麻的一路延伸下去,根本看不到究竟有多少強者,被掛在這裡當成了永眠天燈。

  也幸好那些永眠天燈,不少都已經熄滅了天燈魂火,證明這裡已經衰敗。

  不然的話,這裡絕對是魔窟裡的魔窟。

  秦陽左看右看,也無法確認,哪邊是深入哪邊是離開的方向。

  只能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順著死寂的通道,向著裡面走。

  行進了一刻鐘,前方豁然開朗,一片上百丈高的大廳,中央一口水池,裡面的水已經乾枯,唯有龐大如雲的怨氣,凝聚其中。

  秦陽目中一道神光閃過,再看的時候,水池裡一池黑水,全部都是凝結的怨氣,水面上,不斷的凝聚出一張張不同的面孔,掙扎著咆哮著。

  怨念如同實質,不斷的翻滾。

  秦陽散去目中神光,噔噔的後退三步,面色略顯蒼白。

  哪怕怨氣怨念,盡數被束縛在水池之中,那可怕的氣息,也如同倒影一樣,影響到他的意志。

  「這裡真的是封鎮麼?死了多少人,才會有這麼大的怨氣怨念?」

  秦陽繞開水池,繼續向前走。

  再去不遠,終於見到了活人。

  正是之前一直跟在帶隊長老身後,當著所有人面處死弟子的那個中年男人。

  他滿臉的恐懼,他一邊跑,一邊揮灑著灰燼,將後方地面均勻的鋪滿了一層灰燼,就是可以用來逼退外面那些怪物的灰燼。

  揮灑著灰燼之後,中年男人口中吟誦著莫名的言咒,試圖阻止後面追來的東西。

  然而,秦陽什麼也沒有看到……

  過了幾個呼吸,秦陽瞳孔驟然一縮,此時才看到,後方的灰燼上,忽然多了一個腳印,腳印上散發著黑色的煙霧,滋滋的聲響不斷浮現。

  腳印緩慢而堅定的延伸到中年男人腳下,他的吟誦之聲,變得愈發尖銳高昂,聲音裡的恐懼也愈發明顯。

  這時,秦陽才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中年男人面前,似乎被言咒阻攔,影子不斷的泛起一絲絲漣漪,如同被勁風吹動,阻攔其靠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言咒,吟誦完一遍的瞬間,只是一個停頓,就見黑影瞬間衝進了中年男人體內。

  「吼……」

  痛苦的低吼聲傳來,中年男人緩緩的轉過身,臉上帶著扭曲而怪異的笑容。

  「秦陽,你終於來了。」

  說這話,他臉上的血肉便開始一塊塊墜落,化作飛灰,走出了六七步,身體就轟然倒塌,化作一堆齏粉。

  「太差了……」身後傳來一聲嘆息。

  秦陽猛然回頭,身體瞬間掠出十數丈。

  後方,酒鬼靠著牆,站在那裡,滿臉的不滿意。

  不過看他那怪異的表情,秦陽就知道,這是那個幻覺。

  「這個人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只能承載我走出幾步路而已,而你就不一樣了,我能感覺的到,你的身體非常完美,足夠承載我很長一段時間。」

  「你不能換個樣子?」秦陽嘆了口氣:「幻覺還能奪舍?」

  「那這個樣子呢?」幻覺瞬間變幻成獨眼的樣子。

  「那這樣麼?」說著,又變幻成船長的樣子……

  最後又便成大廚……

  「你覺得我是幻覺,那只是因為我的力量在外面,的確僅僅只是幻覺而已,但是在這裡就不一樣了,你做好準備了麼?你覺得你能抵擋我多久?」幻覺臉上掛著癲狂詭異的微笑,一步一步向著秦陽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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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 02:06: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四九章 不氪金還想挖礦?誰願意做出一點犧牲

  秦陽腦後見汗,掌心發潮,不緊張不行了……

  不管眼前這個幻覺,到底是不是被封鎮的邪魔,都絕對不好惹。

  起碼剛才那個中年男人慘死,絕對不是幻覺,若是這邪魔催生出的幻覺,連生機流逝,神形俱滅,都能完美的模擬出來。

  那麼,他到底是不是幻覺,已經不重要了。

  他說的沒錯,在外面他的確只是一個普通的幻覺,只能靠著逼真無比,可以懵逼感知的幻覺來蠱惑人,而在這裡,他卻有了更強的力量,可以親自來左右的力量。

  秦陽一步步後退,退到通道的邊緣,背部靠在一尊獨角夔牛的石雕上,頭頂上就是獨角夔牛仰天怒吼的腦袋,口中燃燒著幽藍色的火苗。

  然而,這個時候,幻覺卻在三丈之外停下了腳步。

  「你想好怎麼阻止我了麼?掙扎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將你的肉身與神魂貢獻出來吧,待我逃離這裡,我會替你揚名整個世界,將你的敵人,統統幹掉來陪你……」

  幻覺嘴角揚起的弧度,看起來像是一個癲狂的瘋子,喃喃自語著不斷的消磨秦陽的意志。

  然而,秦陽卻死死的盯著幻覺的腳下,嘴角慢慢翹起一絲弧度,臉上帶著一絲嘲笑。

  「原來這些永眠天燈不是你留下的,不是拱衛你的陷阱,我錯了,我犯了一個錯,思維慣性這種東西,果然稍不注意就會想偏了。」

  秦陽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從牆壁裡延伸出來的獨角夔牛的腦袋,一副肯定的語氣問了一句:「這些絕大部分都是為了來救你逃離的吧?」

  幻覺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眼神裡帶著冷淡,面無表情的盯著秦陽。

  「你逃不掉的。」

  秦陽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額頭冷汗,呲牙一笑。

  「沒事,苟延殘喘麼,多活一會是一會,我耗得起,咱們慢慢耗。」

  「拖延時間也沒有任何作用,從你進入這裡開始,就注定了結果,我已經等了很久,不在乎繼續多等,而你,也沒有你想的那麼重要,你孱弱的身體,根本無法承載我的力量,只是一個可悲的消耗品而已。」

  幻覺的語氣很平靜,像是陳述一個真理一般的事實。

  「我最開始以為這些永眠天燈,是你搞的鬼,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這些陷阱,這些永眠天燈,都是封鎮的一部分而已,你說的對,在這裡你已經不是幻覺,你若只是幻覺,你為何不敢踏足永眠天燈照耀的地方?」

  「螻蟻的智慧。」

  「那你來啊,我就在這裡,你怎麼不敢踏足這個範圍?來來來,弄死我,弄不死我就別**。」秦陽靠在牆壁上,繼續嘴炮。

  然而,無論秦陽怎麼說,怎麼嘲諷,幻覺就是不敢踏足,那一層幽藍色的光暈籠罩的地方。

  「你的本體,應該還被封鎮的死死的吧?既然你這麼強,也不敢被天燈魂火的光暈照到,也就是說,現在的你,只是鑽空子逃出來一點點,能在這裡活動的一縷神魂力量?」

  秦陽試探性的再問了一句,然而幻覺還是如同死了一樣,靜靜的站在光暈之外,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念頭一動,秦陽召喚出透明的符文劍虛影,揮手斬出一擊。

  一道道漣漪擴散開,蕩過幻覺的身體,然而他卻連反應都沒有。

  「竟然不是一縷神魂,而且半點神魂力量都沒有,也就是說,你只是一縷意識而已了?」

  秦陽自問自答,愈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你逃不掉的。」幻覺又念叨了一句。

  「能動手就別**,來來來,弄死我!我求你了,快點弄死我吧。」秦陽斜眼嘲諷了一句。

  幻覺閉上嘴不說話了,一直這麼守著,算是僵持了下來。

  秦陽撇了撇嘴,拿出點肉乾,一邊咀嚼著,一邊思索著怎麼脫困。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對方只是一縷逃出來的意識,卻依然只能在這座島嶼活動,甚至越遠離,力量就越小,離開了石林迷宮的盆地之後,基本只能靠耳邊的低語來煩人了。

  既然對方如此雞蛋天燈魂火,自然要在這方面下功夫。

  秦陽抬頭盯著那朵燃燒著的幽藍色火苗,眉頭擰到了一起。

  之前以為這東西屬於邪魔,是有主之物,自然沒法摸,而現在……

  基本可以確定這東西屬於無主之物,理論上是可以用技能摸一下的。

  天燈魂火,本質上就是燃燒神魂的靈火之一,然而,這裡的天燈魂火,品質實在是有點高。

  死在這裡,化作雕像的生靈,生前都是強者,他們的神魂力量,被化作燃料之後,點燃的天燈魂火,只要自己接觸,立刻就會點燃自己的神魂……

  眼前這一座雕像,就像是一根數丈高的巨大蠟燭,而自己的神魂,被點燃之後,頂多算是往裡面添加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燈油而已。

  按照「拾取」技能的規則,必須要接觸到,才能施展,直接煉化天燈魂火,是沒指望了……

  那只能將整根蠟燭都煉化了。

  然而,伸手觸摸上去,半點反應都沒有。

  拿出黑木鏟,也沒反應……

  在拿出鐵鎬,倒是提示可以挖礦……

  「唔,挖礦……」秦陽陷入了沉思。

  對啊,為什麼非要煉化了?

  幻覺害怕的是天燈魂火擴散開的那一圈光暈,那是天燈魂火的力量覆蓋的最強的範圍。

  這種光暈對活人是無用的,可是卻能逼退幻覺。

  既然無法煉化,那將整根蠟燭都挖出來,是不是也可以?

  唯一不確定的是,挖出來之後,那朵天燈魂火,是不是還可以繼續燃燒。

  靠著正常手段,是不可能破壞這裡石壁一絲一毫的,但現在有挖礦……

  方方面面都是需要考慮到的。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念頭一動,想到一個問題,拿出一些玄鐵,重新打造了一把鐵鎬,再次實驗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反應。

  「果然啊,搶錢遊戲,不氪金連礦都挖不了,幸好這些掉錢眼裡的傢伙,沒有把『拾取』技能也變成氪金才能用!」秦陽咬著牙嘟嘟囔囔,現在算是徹底確定了。

  自己繼承的技能,的確只是一級小號才有的,而且就是出自氪金遊戲,而且連氪金的尿性都完美繼承。

  想要挖個礦,必須要有鐵鎬工具,高級礦物,就必須要高級的鐵鎬才能挖,品質不夠,一塊鐵礦石都挖不出來。

  換回了下血本煉製的鐵鎬,在黑石牆壁上比比劃劃了半晌,秦陽揮舞著鐵鎬,在雕像側面敲了起來。

  每敲一下,都有一絲光暈在黑石牆壁上擴散開,敲了幾下之後,秦陽伸手一抓,牆壁上便少了三尺大的一塊,隨手丟進手環裡,繼續揮舞著鐵鎬,悶不吭聲的繼續挖。

  而一直跟死人一樣,準備跟秦陽耗下去的幻覺,這下有點傻眼了……

  完全沒想到,以秦陽的能力,竟然能輕而易舉的在石壁上挖出來一大塊……

  「這是什麼?」

  「神器知道麼?」秦陽嘿嘿一笑,看著幻覺那終於有點驚的樣子,長舒一口氣:「這把鐵鎬,起碼可以算是六級鐵鎬,氪金八百,才能買到一把,當然自己煉製也行,那需要花的更多……」

  幻覺一臉懵逼,完全沒聽懂神器是什麼,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神器,也聽不懂氪金八百是什麼意思……

  但看著秦陽揮舞著鐵鎬,輕而易舉的挖開牆壁,不由的就鄭重了不少,雖然他也看不出來這把用料的確不錯的鐵鎬有什麼神妙……

  秦陽興致勃勃的揮舞著鐵鎬,將雕像兩側的黑石挖走,用了不到一刻鐘,就將整座雕像挖了出來。

  雕像足有三丈高,被挖出來之後,天燈魂火也沒有熄滅,反而變得更加旺盛,那一層光暈籠罩的範圍,從三丈半徑,暴漲到八丈半徑……

  幻覺被逼的不斷後退,然後呆呆的看著秦陽扛著三丈高的雕像,扭頭對著他呲牙一笑。

  「拜拜了您吶。」

  幻覺站在原地沒動,靜靜的看著秦陽遠去,也沒有追過去。

  他知道追上去也沒用了,秦陽扛著雕像,無論在哪,他都無法靠近了。

  而秦陽扛著雕像,伸出一隻手,催動拾取技能,這一次卻出乎意料的順利,直接拾取成功了。

  整座雕像,瞬間被煉化……

  秦陽若有所思,之前雕像在牆壁上,跟整個地宮都是一個整體,自然無法煉化。

  現在被單獨挖出來,成為了一個獨立個體,不再需要給地宮供給封鎮的力量,反而可以被輕而易舉的拾取了。

  煉化之後,稍稍感應了一下,秦陽暗暗咂舌。

  這座雕像還真的像是一根大號的蠟燭,裡面化作燃料的神魂力量,浩如煙海,質量也高的可怕。

  縱然裡面的力量已經消耗了大半,剩下的力量,也足夠天燈魂火燃燒個五六千年了……

  扛著雕像走了一段,沒見幻覺跟著,這讓秦陽放心了不少。

  暫時安全了。

  他要是再來,就拿這根大號的蠟燭,戳在他臉上,相信只是一縷單純的意識,肯定是沒辦法抵擋天燈魂火的灼燒。

  秦陽順著通道向前走,而另一邊,浮屠魔教的眾人,已經有好幾個遭了毒手。

  那位滿臉褶子,一臉陰鬱的長老,幾天的時間未見,他臉上的褶子,都少了不少,暮氣消散了大半,整個人看起來都年輕了不少。

  長老身邊已經匯聚了十來個弟子,他們不斷後退,前方有一個黑影,慢慢的靠近眾人。

  地面上灑滿了灰燼,黑影踩在灰燼上,留下一個個焦黑的腳印,似是極為艱難的行走其上。

  一群弟子,瘋狂的吟誦著言咒,試圖抵擋黑影靠近,然而,這也僅僅只是拖延時間而已,黑影靠近的速度非常慢,卻依然在不斷拉近距離。

  一個已經嚇傻的弟子,吟誦完言咒,像是傻了一樣卡殼了,黑影一晃而過,鑽進他的身體裡。

  淒厲而絕望的慘叫聲,剛剛響起便戛然而止,弟子身上的血肉,飛速的化作飛灰,只是一個轉身,便化作了齏粉。

  一個有一個浮屠魔教的弟子被奪舍而死,卻無法承載,生機潰散,神形俱滅,肉身化作齏粉,神魂消散無蹤。

  長老眼中閃爍著精光,帶著剩下的弟子不斷後退,退到一座燃燒著天燈魂火的雕像下,黑影便在光暈之外停了下來。

  「長老,現在怎麼辦,我們的言咒和灰燼,都無法阻止這怪物……」弟子的話音裡滿是絕望。

  「這怪物不敢進入天燈的範圍的。」長老一臉牟定,盯著幾個殘存的弟子,掃視一圈:「現在有一個辦法,還能避開這怪物,但需要有人做出一點犧牲,你們誰願意?」

  「我願意!」

  一個想要拍馬屁的機靈鬼,毫不猶豫的表示自己願意,付出那麼一點犧牲。

  「你不錯,回到教內之後,必定記你一功。」長老含笑拍了拍機靈鬼的肩膀,一臉的滿意,然後掌中發力,震散了機靈鬼全身骨骼……

  眨眼間,抖機靈拍馬屁的傢伙,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這傢伙滿臉驚恐,想要哀嚎都叫不出聲了。

  「你放心,我們回去之後,必定記你一功,不會有人忘記你的犧牲的。」長老含笑點了點頭,掌中烏光綻放,機靈鬼慢慢的凝固,化作一尊僵硬的屍體。

  而後,拿出一根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燭心,手腕一抖,就將燭心插入機靈鬼的嘴巴裡。

  長老小心翼翼的舉著機靈鬼的屍體,將其湊到天燈魂火邊,引燃了燭心……

  頓時,眾人身邊就多了一尊仰著腦袋,張大著嘴巴,嘴裡的燭心上,燃燒幽藍色火苗的人燭。

  「走吧,這根人燭,估計只能撐六七天時間,我們不能辜負了他的犧牲。」長老拎著人燭,邁步走出了永眠天燈的照耀範圍。

  長老率領著剩下的弟子,邁步離開,黑影跟在後面亦步亦趨,可是就是不敢靠近光暈籠罩的範圍。

  走出了那些有永眠天燈的地方,長老看了看剩下的弟子,詭異一笑,帶著人燭,一個跨步,便消失不見……

  驟然出現的變化,讓所有的弟子都驚住了,不等他們多想,黑影已經欺身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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