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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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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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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七節 公約

  鐵渣咧嘴一笑,說如果投資者願意到現場指揮作戰,那隊員們肯定會士氣高漲,信心受到極大的鼓舞,從而提高任務的成功率。

  沐雨琴心「哼」了一聲,說她不相信。鐵渣眉頭一皺,一把將她摟了過來,沉聲問道:「你確定……」

  「好小晴相信你。」沐雨琴心乖巧地回答,因為她從那狼一樣的目光裡,看到了否認的後果。她前些天已經被折騰得夠慘了,不想再招惹他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建議鐵渣現在就查閱小冊子裡的內容,看到不懂的可以馬上問她。鐵渣點了下頭,翻開小冊子,專心地看了起來。

  小冊子的第一頁中,詳細地說明了「區域安全係數」的概況和標準。其中最高的安全係數為九,最低的為零。

  安全係數的評估主要綜合三方面的因素,分別是該區域所執行的法律制度、社會結構的穩定性、以及擁有的防衛武裝力量。

  法律制度方面又劃分為兩種,分別是每座銀城自主制定的法律制度《某某銀城公約》和世界議會制定的《世界公約》。

  《世界公約》是基本法律,適用於所有「世界議會」統治下的區域,而《某某銀城公約》則是每座銀城根據自身的需求,額外附加的法律條文。

  所以有安全係數大於或等於五的區域,其領導者和領導組織都會宣誓遵守和執行世界公約,而安全係數小於五的區域,則意味著此地不受公約的限制,也不在「世界議會」的統治下,其安全係數視當地的實際情況而定。

  例如,所有銀城的安全係數為九,代表著該地區的社會結構穩定,法律制度健全,擁有强大的武裝力量守衛城市;

  其次,所有由「當地銀城」直接管理,並派駐靈能者部隊的區域為八,直接適用於當地銀城的法律制度,例如黃金大三角統治下的火爐鎮卷一第二十三節;

  再次,所有由「當地銀城地面守備隊」管理的區域為七,該地區以《世界公約》為法律制度,例如黑暗叢林據點、5號沙漠據點、無底深淵據點;

  而所有「當地武裝力量」自行防守的區域為六,其基本法律制度根據世界公約制定,並擁有多股大勢力互相制約、互相監督的議會組織,例如砂城、鍋爐堡;

  再者,所有「當地自治會」自行管理的區域為五,其法律制度參照世界公約,但具體實施由該地區的領導者決定,說穿了就是誰的拳頭硬、誰的勢力大誰說了算。不過,他們表面上還是要遵守公約的,不能做得太過分,例如鐵山鎮、落雁鎮。

  上述區域為「高安全區域」,而安全係數小於五大於等於一的,則統稱之為「低安全區域」。

  低安全區域是「有人類居住」,但沒有公約的監督者,無守正規守備隊的區域。例如,冰島的安全係數為四,南部墓園的大部分區域為一到三之間。

  最後是安全係數為零的區域,稱之為「高危區域」。

  那裡人煙罕至,環境惡劣,到處都潛伏危險的生物,不合適人類生存;例如世界盡頭、菲克麗絲群山、大冰洋、雪夜冰原、黑暗叢林的深處、5號沙漠的大部分區域、無底深淵的據點之外等等。

  看完這一段,鐵渣抬頭問沐雨琴心,世界公約是什麼?他以前沒接觸過。沐雨琴心說公約的具體條文太複雜,她只能作簡單的說明。總的來說,公約的核心約定有三點:

  第一、人類享有平等的生存權;

  第二、人類之間不能互相侵害;

  第三、人類享有其財産的所有權。

  「這是笑話嗎?」鐵渣皺著眉頭說道,「聖殿到處燒殺蟲化者,銀城貴族隨意虐殺平民女子,這樣的約定形同虛設。」

  「卡爾˙雷淩的情況有些特殊,並不是所有銀城貴族都是這樣的,甚至可以說,大部分銀城貴族都不是這樣的。」沐雨琴心解釋道,卡爾˙雷淩天賦較差,屬於家族的棄子,否則不會被派去管理地面守備隊。其實銀城上的某些規則比地面更殘酷,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進行精英篩選。銀城世界崇尚「强者為尊,實力至上」的準則,弱者幾乎沒有任何地位。

  說起來很可悲,像卡爾˙雷淩這類人無論是在銀城上、還是在家族中,都是被排擠的對象。如果他們的下一代還不能成為靈能者,銀城就會認定他們為「靈能血脈過於稀薄」的一類,然後將他們移除出靈能者的行列,最後給一筆安家費,讓他們自行尋找居住地。

  或許,他們就只有在欺負地面人的時候,才能找回一點存在感。而大部分銀城貴族對地面人都是友善的,畢竟工廠需要工人,種植場需要農民。他們清楚地知道,能支撐他們優越生活的都是這些底層人民。

  至於聖殿迫害蟲化者的問題,沐雨琴心說,那是他們兩百年前延續下來的教義,而且他們又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組織,世界議會拿他們沒辦法。如今,除了少數聖殿的忠實信徒外,大部分人都不認同聖殿的做法。

  尤其是中部大陸的銀城勢力,年年都在世界議會上譴責聖殿的陳規舊矩,譴責黎明遠征軍的暴行,要求聖殿廢除迫害蟲化者的教義,要求人類一致對外。因為在位面戰爭中,蟲化者擁有强大的環境適應力,有助於銀城世界的開疆擴土。

  然而,這樣的提案屢屢遭到駁回。其主要原因有兩點,一是聖殿勢力龐大,影響力深遠;二是蟲化人確實不好管理,犯罪率實在太高了。根據兩百年前的典籍記載,凡是蟲化人聚集的區域,犯罪率都是其它區域的上百倍。街邊的爭執很可能演變成凶殺案,女孩子穿得少點就有可能引發強姦案。此外,各種以掠奪基因為目的謀殺案層出不窮,這些都是不可爭辯的事實。而這點幾乎是最致命的,聖殿的代表只需要搬出一箱箱的,記錄著蟲化者罪行的卷宗,然後問提案的人:「你們打算怎麼管理蟲化變異體,怎麼解決蟲化變異體的犯罪率問題?」每逢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理由都會變得蒼白無力,因為提案的發起人也沒有想好管理蟲化者的方案。

  實際上,真正要接納蟲化者回歸人類的行列,還是必須由聖殿去教化他們。但是聖殿和蟲化者之間的血汗深仇,已經不是書籍所能記載和描述的了。因此,這類議案年年提出,年年擱置。

  「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行為,並不能代表所有的蟲化者。」鐵渣辯解道,「其實蟲化者也有善良的一面。」

  「其中包括你嗎?」沐雨琴心注視著他問道。

  「我很邪惡嗎?」鐵渣反問道。

  「嗯~」沐雨琴心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嗔道,「你就是小惡魔啊~在我身體裡弄些奇怪的東西,好噁心啊~~」

  看著她三分嬌蠻三分嗔,三分慵懶一分痴的模樣,鐵渣的邪火一下就竄了起來。剎那間,他定住了心神,壓制了本能的衝動。身為一名蟲化者,各種欲望都會比普通人類强烈,他渴望食物、渴望性、渴望暴力、渴望鮮血,所以他不能放縱自己,否則就會被欲念控制,從而迷失本性。

  似乎覺察到鐵渣的變化,沐雨琴心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片刻之後,鐵渣起身告辭,說要回去重新制定機甲配置的方案。臨走前,沐雨琴心建議他將野狼式置換成雷火式,因為雷火式是中部重工的産品,是針對中部大陸的地形和環境而設計的。

  離開學生會大樓後,鐵渣直奔戰神大廳。沒過多久,他來到休息廳,找了白小雲和秦可兒,說不要再徵召機甲駕駛員了,只要昨天那兩名和牧千鶴就行了。

  有了好姊妹的加入,秦可兒顯得很開心,邁著輕快的步伐,到休息廳側面的兌換中心通知牧千鶴去了。

  隨後白小雲彙報,經過半天的招募,已經有五名陸戰人員加入,而三名戰熊神廟的武僧也聯繫了他,約好午飯過後就來這裡碰頭。

  不一會,秦可兒帶著一身戎裝的牧千鶴來到休息廳。兩女左一個「老闆好」,右一個「隊長中午吃什麼」,圍著鐵渣團團轉,讓他産生了後悔的念頭。行軍打仗帶女兵,實在有點頭疼。

  吃過午餐,三名年輕人來到團隊的臨時會議室向鐵渣報到。三人之中,體型勻稱壯實的叫「王虎」,個子高瘦精壯的叫「火柴」,顯得有些胖的叫「豪豬」。介紹完三人,白小雲解釋到,戰熊神廟的武僧要宣誓放棄俗世的身份,由輝煌大先知親自賜予新的「名號」。不過,如果武僧想回歸俗世,就要放棄戰熊武僧的身份。除非服役了足夠長的時間,才可以帶著戰熊的榮耀回歸俗世,娶妻生子。

  幾人簡單地互相認識了一下,就準備動身前往郊區的辦事處。之前烏木長者反復叮囑,人到齊後要回去一趟,他有事情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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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八節 手帕

  傍晚時分,鐵渣、白小雲以及剛加入的王虎、豪豬、火柴,五人來到郊區的遠古神廟駐中部大陸辦事處。

  進門後,看門的老頭站了起來,他不像以往那樣坐在原地,而是帶著他們走進電梯。電梯門關閉後,老頭在控制版面上依次按下了幾個不同樓層的按鈕。隨著「唰」的一聲輕響,側面開啓了一個暗格,露出了裡面的紅按鈕。老頭按下按鈕,電梯忽然一沉,開始向下運行。

  大約一分鐘後,電梯門開了,是一處寬敞的地底空間。

  此時,烏木長者站在前方不遠處,他的身前是一座石砌的小祭壇,上面擺著火盆,火盆中燃燒著熊熊烈焰。那跳動火光映在長者爬滿皺紋的臉上。這一刻,鐵渣的精神恍惚了。他彷彿看見了,佇立於聖火之前的科贊˙血狼。

  思緒之間,五人來到了烏木長者的身邊,逐一上前向聖火拜下。然而,輪到鐵渣的時候,烏木長者卻伸手攔住了。

  「這是遠古的聖火,在我們洗刷恥辱之前,遠古一脈沒有資格接受輝煌一脈的朝拜。你是輝煌的火種,此生只拜輝煌聖火。除非有一天,兩股聖火再次合二為一,明白嗎?」

  鐵渣鄭重地點了下頭,退後了。

  「白小雲。」「在!」「王虎。」「在!」「豪豬。」「在!」「火柴。」「在!」

  「從今往後,你們的家人將受到遠古一脈的庇護,直至生命的盡頭,這是我們唯一能給你們的承諾。」

  「你們想清楚沒有?現在還可以退出,還可以反悔,我們不需要信念不堅定的戰熊,這是對你們的負責,也是對我們的負責。」

  「我想清楚了。」「我想清楚了。」「我想清楚了。」「我想清楚了。」回應長者的,是四聲堅定的低語。

  「那就請宣誓。」烏木長者走到一旁,讓出了聖火前的位置。

  下一刻,四名高矮不一,胖瘦不一的年輕人,佇立於聖火之前,單膝跪下,輕聲誦念:

  曇花紛飛落,一念轉千年,

  三千大世界,眨眼生死間。

  豪情萬丈開,吾乃古戰熊,

  我輩坐如鐘,我輩站如松,我輩行如風,

  我心怒海戰天崩!

  千山暮雪英雄路,不問紅塵不問事,

  孜然一身駐火前,矢志不渝成遠山。

  血流盡,身破碎,魂飛滅,此生不言悔!

  「我的孩子們,祝你們好運,祝你們成功,去……」烏木長者背過身,揮了揮手,朗聲說道。

  四人面朝長者,整齊地躬身行禮。片刻之後,他們跟著鐵渣一起離開了地底空間。從這一刻起,他們不再是原來的他們,正式地成為了輝煌火種的一部分。

  接下來的數天裡,團隊陸陸續續地招滿了人,配齊了裝備。鐵渣在前臺刷了一下卡,團隊的就資料出現在屏幕上。

  團隊名稱:校園小偵探

  團長:張鐵,團隊人數:20人

  榮譽積分:1分

  未分配學分:0分

  已完成任務:西蘭布爾女士的貓,學分1,[委託人評定:優秀],[學院評定:及格],[綜合評定:良好,榮譽積分1],[額外學分獎勵1]

  人員名單

  機甲駕駛員:牧千鶴……共3人機甲配置:虎式*1,雷火式*2

  陸戰士兵:王虎、豪豬、火柴……共15人

  後勤人員:秦可兒、白小雲

  看著資料,除了團隊名稱有些不滿意外,其它都滿意了。

  花費方面,他買了一把靈能武者步槍120學分,一台虎式機甲300學分,兩台雷火式機甲120學分,15人的單兵裝備75學分,租用臨時會議室2個學分以及這些天的花銷3學分,一共花了620學分,還剩380學分。當然,沐雨琴心的卡裡面原本還有560多學分,不過鐵渣不會動用這些學分,不然什麼吃軟飯、小黑臉之類的帽子,就會扣在他腦袋上。他甚至有些懷疑,沐雨琴心是不是故意在卡裡留下這些學分,好讓他犯錯誤……

  轉眼間,又過了幾天,終於到了出發的前夕。秦可兒已經約好飛行器,並支付了50學分的飛行費用,準備次日中午出發。

  此時,鐵渣和隊友們齊聚在團隊集結大廳的會議室中,由白小雲講解黑暗叢林據點的具體情況和後續的安排。王虎、豪豬、火柴三人都隨神廟衛隊去過黑暗叢林,但他們依然專心致志地聽著白小雲的講解,還不時做一下筆記,顯得十分認真。

  而牧千鶴則顯得有些隨意,會議期間不時逗弄一下秦可兒,或是對鐵渣擠眉弄眼。按她的說法,她是機甲駕駛員,聽隊長指揮就好了,囉嗦的事情不用去想。對此,鐵渣只感到頭痛不已,反復地思考,是不是當初決定太倉促了,是不是被牧千鶴的美迷惑了,弄了這麼個不靠譜的隊友。

  就在團隊開會的期間,白小雲大噴口水的同時,在冷訫湖畔一號,聖殿的大宅子裡,兩名女生正端坐在同一張長沙發的兩側。

  這兩名位女生都是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高高在上的風雲人物。她們一位是聖殿公主尤歌˙隆巴爾,另一位是幸福女神沐雨鈴蘭。此刻,她們的眼神都有些慵懶,坐姿也顯得很放鬆。

  雖然聖殿和聖母院之間存在激烈的競爭關係,但絲毫不妨礙她們成為要好的閨蜜。只是她們之間的關係僅有少數幾人知道,而這幾人無不是嘴巴嚴密得沒有一絲縫隙之輩。

  去年開學典禮過後,她們就互相交換了手帕,成為了「手帕交」。手帕交是貴族小姐之間常見的交往方式,那手帕是貼身之物,交換手帕形同於身體接觸,意味著最親密的關係。曾經有研究銀城貴族文化的學者總結,手帕交是貴族女性之間僅次於或相當於「蕾絲邊」的交往。

  這位學者的最大依據是,按照貴族的傳統,手帕交具有雙方唯一性和不可逆轉性。也就是說,一位貴族小姐終其一生,只能擁有一位手帕交,而且還不能換。從這點上可看出,手帕交不同於一般程度的閨蜜交往。不論這位學者目的是否嘩然取寵,他的理論至少得到了廣泛貴族小姐的認同。

  自古以來,貴族小姐們都不會輕易遞出她的手帕。往往那些身份地位越高的小姐,就會越謹慎地選擇她們的手帕交。從某種意義上說,「手帕交」意味著「深度聯盟」。

  然而,尤歌˙隆巴爾和沐雨鈴蘭之間的手帕交,卻顯得非常簡單粗暴、隨意和不謹慎。她們僅第一次見面,還沒說上幾句話,就已經交換了手帕。這對於她們身邊的人來說,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甚至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過,如此不可能的事情,它就確確實實地發生了,而且還發生在學院中地位僅次於院長歐內斯特的兩位學員身上。

  這點上,從學生會會長助理伊娃˙格林與學生會副會長助理沐雨琴心之間的對話中,可以看見一絲倪端。

  「好羨慕啊公主的特權就是任性。」「吶女神的特權就是隨性。」「好煩啊我也想任性。」「其實……我也想隨性一點,有些時候,跟著感覺走挺好的。」

  「要不……」「嗯。」就這樣,兩位助理之間也交換了手帕……

  遠東有句古語「上樑不正下樑歪」,不知道其中描繪的,是不是這種情況?

  「天氣好熱啊我們去冷訫湖游泳。」任性的公主忽然提議道。

  「穿衣服嗎?」隨性的女神問道。

  「不穿。」尤歌抬起小下巴,眼中星河流轉,帶著濃濃的挑釁味。沐雨鈴蘭站了起來,目光堅定,神凝重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脫光衣服再出去。」說完,尤歌直接將衣領扯開,真的把上衣給脫了!此刻她內穿一件小背心,那雪白的肩膀登時露了出來,在橙紅的燈光下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微光。沐雨鈴蘭輕輕一咬牙,彎腰把褲襪脫了下來,那渾圓飽滿的大腿頓時暴露在空氣之中,白得晃眼,潤攝人心魂。

  接著,兩人在目光中對峙了好一會,然後雙雙坐下,該穿衣服的穿衣服,該穿褲襪的穿褲襪……

  鬧劇之後,通常就是正事了。

  「你要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沐雨鈴蘭取出一張磁盤,置於茶几上。

  「謝謝。」尤歌禮貌地點頭致謝,接著說道,「希望你能配合我下一步的行動。」

  「請說。」沐雨鈴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尤歌,後者緩緩地說道:「我要將雷淩家從地圖上徹底抹去,這樣好嗎?」

  「好。」沐雨鈴蘭點了下頭。

  「你就不想問問為什麼?」尤歌好奇地問道。

  「我們是手帕交,不需要理由。」沐雨鈴蘭認真地回答。

  「感謝你的信任,不過作為朋友,我必須坦誠相待。」說完,尤歌拿起茶几上的小鈴鐺,搖動了起來。

  「叮鈴……叮鈴……叮鈴……」伴隨著緩慢節奏的鈴聲,老管家伊凡˙薩裡出現在客廳裡,躬身向兩位女士致意。片刻之後,老管家在尤歌的示意下取來一支dr3651年份希瑞斯莊園的海妖,開啓後為兩位女士倒好,然後離開了客廳,在側面的偏廳中等候鈴聲的召喚。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好。」

  兩女碰完杯,尤歌慢悠悠地說起了三年前的往事。

  「那時,雷淩家派人暗殺我,在無盡沙海的上空擊落了我的飛行器,還在砂城安排了眼線,一切都計劃得天衣無縫。」尤歌抿了口酒,繼續說道,「我是一名源力者,能設局加害於我就意味著另一位源力者的干涉……」

  「你是說,十三號銀城潛伏著一位强大的源力者?」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沐雨鈴蘭的臉驟然微變。

  「是,而且源力的强度,或許還在我之上。」尤歌頓了頓,補充到,「至少三年前在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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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十九節 聯盟

  尤歌的計劃是,趁著雷淩家的聖階家主重傷未癒之際,將他們連根拔起。但在行動之前,她要先弄清楚雷淩家背後那位源力者的來歷和狀態。否則,這將是最大的變數。高級源力者之間的博弈,通常會産生極其深遠的影響,稍有不慎,就會引起整個世界的動蕩。

  假如當年尤歌在砂城隕落,或許整個聖殿的歷史都會隨之改變,這就是源力者的可怕之處。他們藉以微弱的力量,撥動時間與空間的琴弦,暗中干涉世界的格局。因此,她必須先將潛藏在十三號銀城的源力者找出來,再想方設法地通過各方影響力,將對方的干擾降至最低,然後才能對雷淩家下手。

  「尊敬的公主,鈴蘭有些疑惑。」「美麗的女神,請直說。」接著,她們就這樣一言不發,直勾勾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兩雙明眸,一雙耀眼如星,一雙深邃似海。那有如實質的目光猛烈碰撞在一起,霎時間,肉眼無法看見星火在四處飛濺,無形的氣勢在地動山搖。

  片刻之後,沐雨鈴蘭輕輕地晃動著酒杯,說道:「以公主今日的地位,雷淩家不過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雖然他們曾經加害於你,可當年這麼做的,必定不止他們一家。」沐雨鈴蘭目光一凝,問道,「為何,公主單單抓著他們不放?」

  「你可真細心,難怪祖父說,祈雨神殿的鈴蘭神官是我在學院中最大的對手。」尤歌嘆息道。

  「感謝教皇大人的誇獎,鈴蘭倍感榮幸。」說完,沐雨鈴蘭放下酒杯,朝聖殿的方向頷首行禮。

  「哼還不是被我征服了。」「如果鈴蘭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您先將手帕塞給我的。」「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沒關係,我還記得。」

  接下來,雙方又開始了互相凝視,在目光中爭鬥……

  沒過多久,尤歌放下酒杯,悠悠地說道:「說實話,我是為了一個朋友。」

  「朋友?」沐雨鈴蘭疑惑道。尤歌說,她當年落難的時候,被一位鐵山鎮的少年救了。這位少年一路將她護送回家,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他愛上你了?」沐雨鈴蘭的嘴角微微翹起,問道

  「他是個很奇怪的人,笑起來壞壞的,說話還特別拽。」說起鐵渣的時候,尤歌雙眼放光,那語氣中帶著嬌嗔和不屑,完全沒了聖殿公主的儀態。

  「看來,是我們的公主愛上他了。」沐雨鈴蘭露齒一笑,說道。

  可出乎意料的是,尤歌並沒有否認,而是興奮地站了起來,走到她身前,拍拍她的肩膀,說:「你看著我,他就是這樣說話的。」接著,尤歌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道:「手帕能當飯吃嗎?」

  剎那間,沐雨鈴蘭呆住了,以至於手中的酒杯滑落,紅酒灑滿了布沙發,她依然沒有覺察。

  「鐵渣。」失神的片刻,沐雨鈴蘭呢喃著,說出了這兩個字。

  「你認識他?」看著沐雨鈴蘭的失態,尤歌一臉驚愕地問道。沐雨鈴蘭點了點頭,尤歌頓時柳眉輕蹙,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是我的!」

  「不可能!」沐雨鈴蘭回過神來,一字一句地回答。那眼中光芒四射,彷彿燒起了一團火。霎時間,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這一次,雙方對峙的時間格外漫長……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大廳裡靜悄悄的,古老的座鐘傳出細微的齒輪聲。在無邊無際的寂靜之中,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緩緩攀升。兩人四周的酒杯、磁盤、酒瓶之類的小物件紛紛浮了起來,停留在半空之中。

  伴隨著無形力量的攀升,大型的家具開始輕微地搖晃起來,似乎隨時都會離地而起……

  「你想在這裡開戰?」尤歌忽然問道。

  「只要你願意。」沐雨鈴蘭沉靜地回答。

  「我有個建議,不如我們坐下來談談。」尤歌聳了聳肩,說道,「若是我們兩敗俱傷,只會便宜了那條母龍,而且他是否活著,都還是個未知數。」

  「乒呤乓啷……叮鈴噹啷……乒呤乓啷……叮鈴噹啷……」

  隨著尤歌的建議生效,懸浮在兩人周邊的小物件紛紛掉落在地面。尤歌搖了搖小鈴鐺,老管家立即從偏廳裡出來,先喚來女僕,將摔碎的玻璃器皿清理乾淨,再將掉地的小物件重新擺好。接著重新開了一支dr3651年份希瑞斯莊園的海妖,為兩位女士倒上,然後躲回偏廳,繼續等候差遣。

  尤歌舉起酒杯,和沐雨鈴蘭碰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想,在雷淩家和母龍的事情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嗯……」沐雨鈴蘭抿了口紅酒,强調道,「在這兩件事情上。」

  「祝我們合作愉快。」尤歌抿了口酒,愉快地說道。

  「既然是聯盟,我們更應該坦誠相待。」沐雨鈴蘭注視著尤歌,緩緩說道,「尊敬的公主,我想你應該解釋一下,為什麼上個月會出現在……」她眼睛彎成了月牙,嘴角微微翹起,拉長聲音說道,「竹籠街。」

  「真是個敏感的小妖精~~」說完,尤歌搖了搖小鈴鐺,吩咐老管家從書房取來「張鐵」的資料,置於沐雨鈴蘭的身側的小桌。

  沐雨鈴蘭看了會資料,抽出張鐵的學籍表,問道:「你懷疑他是那個人?」

  尤歌點了點頭,隨即補充道:「或許是我多心了。」

  「他是不是那個人,我不能確定,但這張相片是修改過的,而且手法很高明。」沐雨鈴蘭說道。

  尤歌登時直起身,反問道:「修改過的?我沒看到痕跡啊。」

  「所以說對方的手法很高明,你再看看這張相片,雖然沒有修改的痕跡,但他面部的輪廓有些奇怪,那肌肉線條的分布和他的相貌有些矛盾的地方。」沐雨鈴蘭一邊將學籍表遞給尤歌,一邊分析道。

  尤歌看了一會,瞪大眼睛說道:「相片是假的。」沐雨鈴蘭點了點頭,接著,她們挨在一起反復端詳相片,商討細節。

  「是他嗎?」「他的下巴沒這麼寬,臉部輪廓沒這麼圓潤。」「這眼睛看起來好大,應該不是他。」「三年了,他長大了。」「嗯。」說到這裡,兩女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大約半小時後,伊娃˙格林和沐雨琴心被緊急召喚到聖殿的大宅子裡。

  「徹底查清這個人的一切,就算把學院翻個底朝天,都要把他找到!」「他昨天吃了什麼,今天吃了什麼,明天準備吃什麼,都要查清楚,不可以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兩女同時向她們的助理發出命令。

  「是!」「是!」兩名學生會助理同聲應道。隨後,她們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冷心湖畔,前往學生會大樓的辦公室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借著伊娃回家換衣服的空檔,沐雨琴心發了一條信息給鐵渣:「張鐵已經暴露,立即離開學院,越快越好。」

  會議中的鐵渣收到信息,頓時臉色大變,對秦可兒說道:「馬上安排飛行器,越快越好。」

  「現在?」秦可兒反問道。

  「現在!我們可以加錢,只要立刻能走。」鐵渣說道。秦可兒沒有再多問,乾脆地點了下頭,隨即離開了會議室,前往「追逐者停機坪」租賃飛行器。

  「會議解散,隨時準備出發。」鐵渣一聲令下,隊員們連忙起身收拾行裝。一時間,會議室內紛紛攘攘,雞飛狗跳……

  「老大,怎麼回事?」白小雲傻傻地問道。

  「討債的。」鐵渣簡單地敷衍道。

  「多少錢?」「還不清的,不要問了,趕緊收拾東西。」「遵命,老大!」

  沒過多久,秦可兒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說飛行器聯繫好了,加了50學分的費用,等到零時一刻就能啓程了。鐵渣看了下表,現在是晚上十點一刻,距離起飛還有兩小時。

  與此同時,伊娃˙格林和沐雨琴心來到學院的數據中心,直接從終端機查閱「張鐵」的一切資料。沐雨琴心一邊裝著瀏覽資料,一邊思索著該如何處理。

  「他組建了團隊,還招募了人員。」伊娃˙格林轉過頭,對身側的沐雨琴心說道。

  「好煩啊~這麼晚了還讓我們來查資料,乾脆明天再弄,我好困啊。」沐雨琴心嬌蠻地嚷道。

  「公主很重視這個人,我們必須儘快查清資料,給她送過去。」伊娃˙格林認真地說道。

  「明天再查也不遲嘛~就是個普通學員而已,還能跑到哪裡去?」沐雨琴心誘惑道,「我們去中心公園吃夜餐,前些天,我讓他們留了一支年份不錯的紅酒。」

  「先把資料送回去,再陪你喝通宵,好嗎?」伊娃勸說道,「公主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發起怒來我可受不了,上次抽了我幾鞭子,現在還疼呢。」

  「真的?抽在哪裡,快讓我看看,看看嘛~~」沐雨琴心一邊說著,一邊要去掀伊娃的衣服。

  「別……別弄,在後背和大腿上。」伊娃抓住沐雨琴心的手,說道,「不過快好了,公主用力很巧,打不傷皮膚,卻疼得讓人受不了。」

  「來嘛~我要看看~~」沐雨琴心笑嘻嘻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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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二十節 秘辛

  就在沐雨琴心和伊娃打打鬧鬧的時候,終端機的屏幕上刷新了一條新的信息。伊娃無意間瞄了一眼,頓時僵住了,臉凝重地看著屏幕,因為上面赫然寫著:

  「大額度學分消費類」即時傳訊:dr37121027 22點15分,學生卡號37110000056琴助理於「追逐者停機坪」支付50學分緊急通道占用費

  隨著這條信息的出現,兩女之間的氣氛變得安靜起來。

  「請解釋一下,誰在刷你的卡,而你為什麼要阻止我查閱信息?」伊娃˙格林直勾勾地盯著沐雨琴心,問道。

  「好……」沐雨琴心嘆了口氣,「到外面去說,我有張鐵的一切資料。」

  「你在拖延時間。」伊娃警覺地說道。

  「這裡有監控……」沐雨琴心壓低聲音,誠懇地說道,「請相信小晴。」

  「啓用飛行器緊急通道需要兩個小時,你還有半小時的時間。」說完,伊娃退出了終端機的查詢系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絕密檔案室。

  剛出數據中心的門口,沐雨琴心就追了上來,在她耳邊輕聲問道:「猜猜看,公主為什麼要找個人,她目的是什麼?」

  「這不是一名助理應該思考的問題。」伊娃嚴肅地回答。

  「就在剛才,你在公主的目光裡,我姐姐的目光裡,看到了什麼?」沐雨琴心提高音量問道。

  「琴助理,雖然我們是好朋友,但你這次真的越界了,請不要嘗試觸摸我的底線,好嗎?」伊娃目光堅定地說道。然而,她此刻的心裡卻是一團亂麻。尤歌眼中的興奮,沐雨鈴蘭眼中的光芒,全都是無法遮掩的愛慕!

  「那張鐵就是一名撿垃圾長大的年輕人,在北荒隨處可見的小混混。」沐雨琴心拉住伊娃,認真地說道,「公主為什麼在意他,小晴不明白,但姐姐就是因為小時候受過他的照顧,時至今日都還念念不忘,那半塊破奶酪、幾串糖葫蘆、兩顆臭雞蛋就把她感動了十幾年,像著了魔了似的!千萬不能讓他們見面,否則對公主,對姐姐來說,都不是好事情。」

  「沐雨鈴蘭是傻女孩嗎?尤歌˙隆巴爾是傻女孩嗎?」伊娃停下腳步,說道,「公主是現世最强大的源力者,我們膚淺的目光能看到多遠?難道你認為,你的智慧超越了她?」她加强語氣說道,「而且,她是聖殿的公主,就算愛上個撿垃圾的又怎麼樣,只要她願意,這個世間誰能干涉她!」

  「或許……」沐雨琴心悠悠地說道,「在不久的將來,聖˙奧古斯特˙莫德萊頓會收到一封匿名信。」

  話音剛落,伊娃臉一凝,眼眸之中泛起了淡淡的藍光,聲俱厲地喝道:「沐雨琴心,你想要與公主為敵嗎!」

  沐雨琴心迎上她的目光,眼中藍光乍現,面無表情地說道:「即使與世界為敵。」

  看著她目光中的執著,伊娃收起了氣勢,眼中藍光散去,柔聲問道:「值得嗎?告訴我為什麼?」

  沐雨琴心沒有回答,從胸衣中抽出一條奶白、綉著精緻花紋的手帕,反問道:「我們還是朋友嗎?」

  伊娃點了點頭,說,「小晴,請不要說這樣傷感的話。」

  「他是蟲子。」沐雨琴心緊抓著手帕,注視著伊娃說道。後者臉一變,皺著眉頭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過了好一會,伊娃抬起頭,問道:「你有什麼想法,請說。」

  「我們合作,一起改動張鐵的資料,然後就說找不到這個人,這樣的結果對所有人都好。」沐雨琴心頓了頓,繼續說道,「否則,你只能讓公主傷透了心,而且不會有任何好處。」

  「為什麼不……」伊娃做了個割喉的手勢。

  「我很樂意,但是……」沐雨琴心抬頭望向夜空,嘆息道,「萬一事情暴露了,我們該如何面對她們?」

  接下來,兩人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初秋的微風輕輕吹過,帶起了輕薄的裙擺、如絲的髮梢。那夜空中星光閃爍,星河靜靜地流淌。就這樣,時間在悄聲無息中緩緩流逝。眨眼間,半小時過去了……

  伊娃嘆了口氣,打破了沉靜的氣氛,幽幽地說道:「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沐雨琴心頓時眉開眼笑,將手帕細細疊好,塞回胸衣中,然後摟著伊娃的肩膀,說道:「好兄弟~謝謝你~~」

  「誰跟你是兄弟啊~」「好姊妹~我們是好姊妹~~」

  幾分鐘後,兩女回到數據中心,開啓了三道沉重的鐵門,走進絕密資料室中。她們準備利用手中的高級權限,抹去「張鐵」的一切痕跡。

  然而,當她們開啓終端機,聯合登陸了界面,點選刪除資料的時候,卻彈出了一條提示信息。

  刪除權限不足,缺少歐內斯特的授權,或是學生會長、副會長、秘書長的聯合授權

  「我們的權限不夠,還需要碧青藍的。」伊娃說道,她們只有尤歌和沐雨鈴蘭的授權,不足以刪除數據。

  沐雨琴心摸了摸額頭,煩躁地說道,「真討厭我不要接觸那瘋女人」

  「難道要找歐內斯特?」伊娃微微一笑,問道。

  「好……只能找她要了,可是我們應該怎麼說?」沐雨琴心無奈的問道。

  伊娃想了一會,說道:「就說這位學員在虛擬世界英格瑞爾中,對你有些不敬的言行,你準備略施懲罰。」

  「她會相信嗎?」「和相信無關,她是新人,需要拉攏我們,不是嗎?」「伊娃小妞你可真聰明怪不得公主時常疼愛你。」「再說,不幫你了。」「哈哈~你是我的好姐姐~好兄弟~~」

  半小時後,兩女乘坐專車來到冷訫湖畔的一處大宅子。通報了門衛,她們很快就見到了碧青藍,說明了來意。碧青藍看了會「張鐵」的資料,說道:「這是戰熊神廟的人,若是他有什麼得罪之處,我可以讓他來向你們道歉,不必……」

  說道這裡,碧藍青停了停,注視著兩位助理,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們會記得秘書長的好處。」「以後有什麼需求,不論是哪方的人……」兩女同時表態。

  「往後若有空閑時,請多過來坐坐,青藍初到學院,人生地不熟的,還請兩位姐妹多多指點。」說完,碧青藍笑意然然地拍了拍手,一位身著白中山裝、身姿幹練的女生踱步上前,向她躬身行禮。

  「小冰,帶兩份遠東最好的碧海青茶,然後隨兩位助理前往數據中心,配合她們辦理相關事務。」碧青藍吩咐道。

  「是。」名為小冰的女生點了下頭,轉身去準備了。

  「秘書長,您太客氣了。」伊娃微笑著頷首致意,感謝道。

  「謝謝秘書長~~」沐雨琴心頷首行禮,乖巧地說道。

  沒過多久,小冰雙手捧著兩條竹筒回到會客廳。碧青藍介紹到,碧海青茶採自遠山的深處。每逢初春時分,細雨朦朧,翠竹初生之際,偶爾會伴生出一抹綠葉。茶農將綠葉摘取,置於山泉中洗淨,再用以竹炭之火烘焙三天,最後用五十年以上的老竹密封三年,方可成茶。

  說話期間,碧青藍沏好了一壺,用精緻小巧的茶碗盛好,然後請兩位助理品嘗。

  沐雨琴心端起來喝一口,該茶入口芬芳,帶著淡淡的竹香,彷彿讓人置身於竹林翠海之中,身心都放鬆了起來。此時此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人。若是他喝這茶,一定會嫌太淡了,只當做白開水囫圇吞下。想到這裡,她不禁莞爾一笑……

  品完一壺茶,兩女起身告辭。碧青藍將她們送至門前,目送專車離去,然後回到大廳,沉聲說道:「小櫻、幸。」

  「在。」話音剛落,兩名身材相貌一模一樣的女生自大廳的陰影中走出,來到碧青藍身前,單膝跪下。

  「立即返回遠東,查清戰熊神廟中,名為張鐵的人,快!」

  「是!」兩名女生齊聲應道,即刻起身離開了大廳。

  「張鐵?鐵渣?會是你嗎?」碧青藍自言自語地呢喃著。

  時至晚上十一點三十分,三名助理在數據中心將張鐵的資料全數刪除,並幫他改了個新的名字薩喳喳。這是沐雨琴心起的,大概就是「傻渣渣」的意思。她對這個新名字十分滿意,以至於返程的路上笑個不停。

  與此同時,在聖殿的大宅子裡,學生會副會長猶豫了起來。

  「我們這樣做,合適嗎?」

  「為什麼呢?」學生會會長問道。

  沐雨鈴蘭分析道,開學典禮的時候,鐵渣就應該見到她們了。可至今為止,他卻沒有主動聯繫她們,依然保持著沉默。他是否有什麼不得已原因,導致了他不肯相見。現在冒然接近他,是否會引起他的不快?

  「他開不開心,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尤歌反問道。

  沐雨鈴蘭先是一怔,隨即抿嘴笑了起來,說道:「尊敬的公主,您的智慧真讓鈴蘭甘拜下風。」

  「我們還是先談談雷淩家的事情,若是等到他們家主痊癒了,事情就會變得棘手。」尤歌說道。

  「嗯。」沐雨鈴蘭點了下頭,說道,「剛才您說源力者的時候,我想起了一段十三號銀城的秘辛。」緊接著,她換了一種聲調,顯得莊嚴肅穆,「一段塵封的、不為人知的、不被歷史記載的往事。」

  「美妞快說來聽聽。」尤歌雙眼放光,她最喜歡聽秘聞了。

  「諾爾塞斯,您聽說過嗎?」沐雨鈴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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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劍膽琴心 第二十一節 往事

  「蒼茫之劍,諾爾塞斯!」尤歌驟然站了起來,手中的紅酒杯「嘭」的一聲,炸裂成無數的粉末,「聖殿大敵,輝煌餘孽,兩百年前,他們的身上沾滿了隆巴爾的血,我當然知道!」

  「請放鬆,我的公主,我說的是往事。」沐雨鈴蘭平靜地說道。

  尤歌緩緩地坐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說道:「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了,請繼續說。」沐雨鈴蘭飲盡杯中紅酒,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

  距今二十年前……

  在北荒大陸南部地區的聖殿教區內,一支聖光淨化小隊在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大型蟲化者家族,隨即實施了圍剿。

  「這個事情我聽家裡的長輩說過,那時我才剛出生不久,南部教區派人向黃金大三角求援,我父親以家裡有孩子出世,不能多做殺戮為由,拒絕了他們的請求。據說當時南部聖殿犧牲了很多聖殿騎士,還隕落了一位區域大主教。」尤歌插嘴說道。

  沐雨鈴蘭點了點頭,繼續敘述。

  祈雨祭祀說,當年的戰況十分慘烈,南部聖殿損失了十六支聖光淨化小隊。而這支蟲化者家族一邊戰鬥一邊撤退,最後逃到了鐵山鎮,藏匿了起來。

  數天後,南部聖殿在十三號銀城的邊界集結了大股靈能者部隊,要求進入鐵山鎮搜尋蟲化者餘孽。可是,他們始終沒有得到祈雨祭祀的同意,所以不敢冒然進入聖母院的教區。

  當時南部聖殿的損失極為慘重,一名區域大主教隕落。新上任的區域大主教親自跑到祈雨神殿,要求祈雨祭祀給予通行。他說別的蟲化者他可以不管,但這個家族是輝煌神廟的餘孽「諾爾塞斯」,如果不能剿滅,將來就是聖殿的心腹大患。

  當年的祈雨祭祀十分頭痛,若是放行,則違反了聖母院的教義,若是不放行,則難以調和聖殿的矛盾。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雷淩家的家主雷淩˙莫頓站了出來,要求前往鐵山鎮捉拿「罪犯」。

  然而,祈雨祭祀立即拒絕了他的請求,這些所謂的「罪犯」並沒有犯罪,侍奉雨神的人不能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而雷淩˙莫頓當即表態,這是他們雷淩家的私人行動,和十三號銀城無關,和祈雨神殿無關,說完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雷淩˙莫頓集結了家族的私人武裝,開進鐵山鎮,到處搜尋「罪犯」。第三天中午,雷淩˙莫頓出乎意料地大捷而歸,帶回了七十具蟲化者的屍體。

  奇怪的是,新上任的區域大主教看著滿滿一卡車的屍體,卻顯得有些不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後還是離開了。

  說到這裡,沐雨鈴蘭指出了幾個疑點。

  其一、當年的雷淩家位列十三號銀城八大家族的末尾,即使他們私兵再厲害,也不可能是諾爾塞斯家族的對手。聖殿損失了十六支小隊,還損失了一位聖階的區域大主教,而雷淩家那點兵力,根本不可能戰勝對方;

  其二、明明目的已經達到了,可新上任的區域大主教還是不滿意;

  其三、原本雷淩家只是八大家族的末尾,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家族的聲勢扶搖直上,如今已攀升到十三號銀城第二家族的位置。

  祈雨祭祀曾經懷疑,雷淩家和這個蟲化者家族有私下的交易,但她始終找不到證據。她原本想查清這件事情,可是沒過多久,其餘七大家族中有三個家族的族長向她明確表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不要再提了,免得影響內部團結。」為了避免十三號銀城的內部矛盾,祈雨祭祀沒有再查下去。

  時至今日,雷淩家和當年提出反對意見的三個家族成了十三號銀城的四大家族,而其餘的家族則緩緩衰退,逐漸退出了核心圈子。

  「雷淩˙莫頓是只老狐狸,向來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沐雨鈴蘭倒了杯酒,輕輕抿了口,潤了潤嗓子,說道,「現在,我們來假設一下。」

  「諾爾塞斯家族會給他帶來可觀的利益,所以他鋌而走險,而他的得利,就是家族的發展。」

  「假設他們的背後有一位强大的源力者指引,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再結合公主三年前的遭遇,真相就會浮出水面。」沐雨鈴蘭總結道。

  尤歌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點頭說道:「他們背後的源力者,肯定來自諾爾塞斯,聖殿中的古籍記載,距今七百年前,諾爾塞斯家族曾出現過一位輝煌大先知,他們擁有源力者的血脈。」尤歌抬起頭,注視著沐雨鈴蘭說道,「我必須告知外祖父,否則將來會引起世界格局的動蕩。」

  「如果你說了,不用等到將來,現在就會引起世界格局的動蕩。」沐雨鈴蘭鄭重地問道,「你想挑起聖母院和聖殿之間的矛盾嗎?」

  「你不明白,諾爾塞斯太危險了!」尤歌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

  「請冷靜思考,就算再危險,他們也滅族了,不然當年的區域大主教不會輕易離開。」沐雨鈴蘭柔聲勸道,「或許,他們就只剩下這麼一位源力者了,況且十三號銀城的四大家族都是老狐狸,能放他出來興風作浪嗎?我們再退一步說,就算他們當年放跑了部分諾爾塞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能找得到嗎?」

  「看來,這件事情要擱置了。」尤歌嘆了口氣,重新坐回沙發上。

  「我們從長計議,先查清楚情況,再做決定也不遲。」沐雨鈴蘭搖晃著高腳玻璃杯,繼續說道,「暗中削弱十三號銀城的四大家族,符合祈雨神殿的利益。」

  「你的目光怎麼還停留在祈雨神殿,你的未來應該在祈月神殿。」尤歌說道。

  「那是我的家……」沐雨鈴蘭抬頭望著大廳上空的水晶吊燈,悠悠地說道。

  然而,這份淡淡的憂傷很快就被破壞了……

  「美妞~~我愛上你了~怎麼辦~怎麼辦嘛~」尤歌站了起來,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一邊靠近沐雨鈴蘭,一邊說道。

  「先去洗了個澡,冷靜一下。」沐雨鈴蘭認真地建議道。

  「一起嗎?」「我要回去了,謝謝你的款待。」「你在拒絕一名隆巴爾的友情和善意。」

  沐雨鈴蘭退後了一步,輕描淡寫地問道:「能當飯吃嗎?」

  「能~當然能~」尤歌壞笑著,拉長聲音說道。

  就在兩女開始打鬧的時候,在阿瑞斯神廟的團隊集結大廳中,鐵渣正來回踱步,顯得有些急躁和不冷靜。他看了看表,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離出發還是半小時。

  過了幾分鐘,秦可兒來報:「所有物資已裝載完畢。」

  「我的車呢?」鐵渣問道。

  「紅色彗星已運入機艙,請放心。」秦可兒回答。

  「都弄好了,為什麼還不能起飛?」鐵渣問道。

  「等候航線的批準。」秦可兒解釋道。

  「真麻煩。」鐵渣嘆道,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秦可兒為他到來一杯熱開水,置於身側的會議桌上。似乎看出了他的焦躁,她就這樣靜靜地站著,沒有打擾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離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鐵渣的心情逐漸放鬆了下來。他真的很怕見到尤歌,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位曾經的朋友。在他看來,他們之間已經兩清了,他送她回家,她送了他一輛哈雷,他們就此別過,這是最好的結局。他們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地位不同、理念不同、追求不同,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信仰不同。

  她是聖殿的公主、聖殿的象徵、聖殿的本身、輝煌的大敵。只要將她殺了,就能重創聖殿。如果有一天,她近在咫尺,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經得起這份誘惑。

  不知不覺中,他的靈魂已經和輝煌聖火融為一體,輝煌的往昔就是他的往昔,輝煌的榮光就是他的榮光,輝煌的哀傷就是他的哀傷。他不再是那個鐵山鎮的少年,不知世事的活著。如今的他,已是輝煌的火種,承載著百年的滄桑和最後的希望。

  體內澎湃的生命力,彷彿在無聲地述說著蒼茫的使命,提醒他前行,提醒他努力……

  「團長,可以出發了。」

  思緒之間,耳邊傳來秦可兒的輕聲。他茫然地抬起頭,不知何時,隊友們已站成一列,整裝待發。他站直身體,朝前望去,目光驟然一凝,沉聲喝道:「出發!」

  片刻之後,一隊身著防水步軍服的學員兵走進偌大的追逐著停機坪。他們沉默不語,腳步迅捷,沒有一刻的拖拉。

  為首的是帶著大墨鏡的團長鐵渣,他的左側是後勤官秦可兒以及王牌機甲駕駛員牧千鶴,右側是副團長王虎和後勤官助理白小雲,再往後是豪豬、火柴以及兩名中級機甲駕駛員和十五名陸戰士兵。

  他們的前方,是一架放下了步梯的小型飛行器。鐵渣一言不發地快步前行,很快就來到飛行器下,一步步地走上合金製造的折疊步梯。

  十五分鐘後,飛行器騰空而起,飛向了遙遠的中部大陸。

  與此同時,在停機坪的指揮塔上,兩名學生會助理正目送著飛行器離開。

  看著消失在天際的小紅點,會長助理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好了,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嗯~今晚要好好慶祝一下~」副會長助理提議道。

  「怎麼慶祝?」「去你家喝酒。」「不要……」「去我家喝~」「不要……你姐姐好嚴肅,看著嚇人。」「那就去你家~」「不要……」「那就去我家~」「不要……」「要不還是去你家~」「不要……」「要不還是去我家~」

  她們輕聲細語地交談著,一路走出指揮塔,漸漸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卷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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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黑暗叢林 第一節 印記

  夜空中繁星點點,偶爾有一抹流光劃過,飛向了遠方。

  鐵山鎮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平靜,乾爽的微風徐徐吹過大街,帶來了初秋的涼意,嚴冬的訊號。鐵山鎮的流浪者們三三兩兩地聚在街頭巷尾,有的在橙紅的路燈下玩撲克牌,有的坐在人行道的邊緣乘涼;有的拭擦著各種零件,為明天的地攤生意做準備,有的擺弄著報紙和毛毯,鋪設著自己的小窩;有的捲縮在角落裡,就著微弱煤油燈,閱讀著那些封皮破破爛爛的書籍……

  「轟轟轟……」

  這時,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至近的傳來,打破了街區的寧靜。幾秒鐘後,刺眼的大燈照亮了整條大街,流浪者們紛紛放下手頭的事情,警覺地抬頭望去。

  視線中,一輛墨綠色,外包鐵皮的大卡車急速駛來。那沉重的車身微微顛簸,就像一頭闖入街區的鋼鐵猛獸,帶著碾壓一切的氣勢和滾滾濃煙呼嘯而過。大卡車過後,只留下了一股刺鼻的廢氣味和一片叫駡聲。

  「靠,原來是送信的。」「這幫鳥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傻不拉幾的,大半夜開車這麼快,就不怕撞到人。」「要是大姐大還在,肯定不會放他們晚上進鎮。」「真是欠揍的貨,下回老子把司機扒下來,狠狠揍一頓。」「拿鞭子抽得他四處亂跳,哈哈哈……」「哈哈,這個好,這個好。」

  就在流浪者們駡駡咧咧的時候,大卡車一路前行,穿過了鐵山鎮南門,朝著十三號銀城的方向駛去……

  半小時後,大卡車沿著碎石路來到一處軍事基地,在鋼鐵焊制大門前停了下來。司機走下車,對守門的衛兵喊道:「大哥,有信件。」

  「大半夜的,什麼信件?」衛兵上前問道。

  「除了兩箱普通信件,還有一封上面的信。」司機揉著手,小心翼翼地回答。

  「上面的?哪家的?」衛兵臉色一變,急促地問道。

  「東大街一號,雷淩家族,莫頓老爺的信。」司機點頭哈腰地說道。

  「快,馬上拿來。」衛兵一邊伸手,一邊拿起對講機報告情況。司機連忙跑回車上,取來一封紅蠟封口的信件,交給了衛兵。

  沒過多久,大門開了,兩名守備隊員和一名身穿中尉軍服的年輕軍官急匆匆地趕了出來。衛兵連忙迎了上去,雙手遞上信件。年輕軍官從衛兵手中取過來,慎重地用手提箱裝好,然後跳上基地前的吉普車,朝著十三號銀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片刻之後,吉普車來到十三號銀城的地面中轉站。年輕軍官一刻也沒停留,迅速下車,快步走進中轉站,找到值班人員,然後遞上手提箱,說明了來意。

  值班人員接過手提箱,立即轉身出了門,搭乘浮空艇,來到十三號銀城的關卡。

  「雷淩家,莫頓老爺的信。」值班人員一邊說,一邊將手提箱遞給關卡的衛兵。後者接過手提箱,立即反身離開了關卡,坐上一輛輕便的電力車,朝東大街的方向去了。

  二十多分鐘後,關卡的衛兵來到一座古老而又奢華的古歐洲式大宅子前。關卡的衛兵向身著第二代靈能動力甲的大門守衛說明了來意,守衛立即通報了管家。

  不一會,一名五十來歲,身穿黑色燕尾服的老管家帶著一位女僕來到門前。他接過手提箱,向關卡的衛兵表示了謝意,然後吩咐女僕帶後者到偏廳喝咖啡,並領取送信的小費。

  關卡衛兵朝老管家躬身致謝,然後隨女僕走向大宅子的側面。而老管家則提著箱子,沿著花雨石砌成的小徑,穿過彩色石雕的噴水池,走進大宅子的正門。接著,他踏著深紅色的厚地毯,走上橡木制的「丫」字形樓梯,來到一扇兩人高的拱形木門前,輕輕的搖了搖門框上的銅鈴。

  「老爺,您的信件。」「進來吧。」得到應允後,老管家開了一條門縫,側身走進房中。

  房間裡鋪設著暗紅色的、黃白花紋的厚地毯。站在門口左右望去,房間的四壁擺滿了紅木制的書櫃,各處角落裡放著工藝品、陶制器皿和一些說不出名字的古董。而房間的中間放置著一個古銅色的地球儀,地球儀的後方是一張厚重的大書桌。

  此時,一位頭髮斑白,面帶威嚴的老人坐在書桌前。那老人的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身形也有幾分佝僂。他就是雷淩家的現任家主——雷淩·莫頓。

  莫頓今年已經九十多歲,步入聖階的行列也十六個年頭了。原本步入聖階的人,壽命會延長到兩百至五百年不等,但此刻的莫頓卻顯得異常的蒼老。一方面,他步入聖階的時候已經快八十歲,「靈能具現」只能延緩衰老的速度,並不能返老還童,所以延長的壽命效果在他身上並不顯著;另一方面,半年前他被找上門來的莉娜·尤可麗絲打成重傷,如今的血管中積郁著大量的淤血和躁動的靈能。他已經無法壓抑傷勢,若是不能清除體內的暗傷。他不僅會失去了聖階的力量,還將不久於人世。

  這半年來,他時常嘆息,流年不利,運氣太糟糕。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窮山僻壤處,怎麼就躲著一位龍化者。如果早知道,他就好言好語地伺候著,也不至於招來如此橫禍。可現在,他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只怪自己管教無方,曾孫子在地面玩死了女人,被仇家找上門給殺了。丟臉也就算了,還惹來這麼個大煞星,差點斷了他們雷淩家的活路。

  當時,若不是十三號銀城其他三位聖階聯手保他,估計雷淩家就要從地圖上抹去了。那位龍化者不僅實力强悍得難以估量,而且還完全不講道理,沒法溝通,沒法協商……

  就在雷淩·莫頓扼腕不已、患得患失之際,管家打開手提箱,露出了裡面信件。他看著信件,頓時雙眼綻放出奇異的光彩。

  「唉……終於等到了……有救了……有救了……」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吶吶自語地取出信件,望著封口的紅蠟印記。他的目光逐漸黯淡下來,神采褪去,顯得有些呆滯。

  那印記是個咬著三把劍的狼頭,線條十分簡單,寥寥幾筆就將狼的神態刻畫得栩栩如生。若是一般人,肯定看不懂這個印記,但是放在聖殿的那些老古董眼前,他們一定會嚇得站起來。

  「蒼茫之劍,諾斯塞斯。」

  沒過多久,雷淩·莫頓回過神來,拿著信站起來,對老管家說道:「備車。」老管家躬身行禮,退出了房間。

  幾分鐘後,一輛七、八米長的轎車停在了雷淩家的府邸前。莫頓拿著信,走出大門,坐上了轎車。

  「狼牙監獄」「是,老爺。」

  長轎車開動起來,沿著府邸前的花石道路緩緩前行。數分鐘後,長轎車駛出了住宅區,走上了寬大的柏油公路。銀城的道路十分通暢,路面整潔乾淨。公路的兩旁種著低矮的樹木和五顔六色的花草,在明亮的路燈下,顯得生機勃勃,翠意盎然。

  一小時後,長轎車駛出公路,走上一條陰森森的雙向小車道。這裡沒有路燈,沒有花草,道路的兩側是高聳的圍牆。前行了大約兩千米左右,前方豁然開朗,是一個半弧形的大門入口。

  守門的衛兵上前詢問,莫頓按下車窗,看了眼衛兵。後者立即站直身體,行了個軍禮,然後向崗哨亭揮了揮手。

  沉重的大門緩緩分開,長轎車開了進去。半分鐘後,長轎車停在一座黑石砌成的城堡前。莫頓不等司機來開門,直接就下了車,拿著信件大步走進城堡的大廳。

  典獄長迎了出來,向莫頓敬禮。後者一言不發地抬了抬手,示意帶路。典獄長點了下頭,帶著莫頓走向城堡的深處。

  在蜿蜒向下的石砌旋梯中走了幾分鐘,兩人來到一扇鐵柵欄前。典獄長做了個手勢,柵欄內的衛兵立即掏出鑰匙,打開了鐵門。兩人繼續前行,沿著狹窄的通道來到下一個崗哨。就這樣,他們一連通過三道崗哨,來到一處牢房前。

  莫頓向典獄長伸出手,後者會意的取下腰間的鑰匙,雙手放在莫頓的手中,然後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等典獄長走遠後,莫頓拿起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門,走了進去。

  這間牢房有二十來平方米,收拾的乾乾淨淨,牆角是一張單人床,床邊是書櫃,書櫃前面是一張小圓桌子和兩張靠背椅。桌上放著一支年份不錯的海妖紅酒、一支心形瓶裝的聖·奧古斯曼·羅亞白蘭地,一個精緻的高腳玻璃杯和一個小巧的矮腳玻璃杯。

  此時,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背對著門口,坐在圓桌旁的靠背椅上。他正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籍,似乎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從背後看去,老人一頭白髮,那頭髮很長很亂,隨意的披在寬厚的肩膀上。他的身型壯碩,以至於靠背椅顯得很細小。讓人不禁擔心,這張小椅子是否能承載他的重量。

  從側面看去,老人的雙手和雙腳都戴著粗大的鐐銬。那鐐銬散發著微弱的紫光,稍微懂行人就可以看出來,這是「超密度合金」所散發出來微光。這是世間最堅韌的金屬,需要在優質的鐵水中,按一定比例摻入精金、秘銀和黑玄鐵這三種稀有金屬,再經數萬度的高溫熔煉,才能成型。

  「老同學,老莫頓來看你了。」莫頓擠出滿臉的笑容,討好地說道。

  老人似乎有些耳背,沒有聽見來人的話,依然看著手中的書籍,一動也不多。莫頓皺了皺眉頭,轉過臉對著門口翻了下白眼,心中暗駡:「老狐狸,老不死的。」當他再次轉回來的時候,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語氣和藹地說道:「老同學,老莫頓來陪你喝酒了。」

  「哦……」老人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眼莫頓,然後低下頭繼續看書。

  「老同學,至於嗎?」莫頓耐著性子問道。

  老人再次抬起頭,輕輕地招了招手,示意莫頓過來。後者伸長脖子靠了過去,就在這時,老人突然一聲爆喝,震得莫頓頭暈目眩,一屁股坐在地上。接著,老人站了起來,看著跌坐地上,一臉鬱悶的莫頓,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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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黑暗叢林 第二節 血脈

  「灰岩,我們都一把年紀了,你還玩這個。」莫頓爬起來,皺著眉頭說道。

  老人哼了一聲,背過身,緩緩地說道:「我看你是病入膏肓了……」

  「你……你看出來了?」莫頓一臉驚愕地問道。

  老人轉過頭,微微笑道:「想我救你,是嗎?」

  「是……」莫頓躬身行禮,說道,「拜託了。」

  老人微微眯起眼睛,臉色突然一變,沉聲喝道:「想都別想,當年你害死我七十位族人,這筆賬還沒跟你算清楚!」

  莫頓見狀,面無血色地退後了一步,顫聲說道:「老同學,您這是什麼意思?當年的事情能怪我嗎?」

  「承諾好的事情,你究竟辦了多少?為什麼現在還沒有消息!」老頭瞪圓雙眼,大聲喝問。與此同時,他周身升起了一股恢弘的氣勢。剎那間,密封的室內氣流亂竄,桌上的、地上的書籍被吹得「呼啦呼啦」直響,那些瓶瓶罐罐東倒西歪,「乒呤乓啷」地互相碰撞……

  此刻,身材相對矮小的莫頓站在小山一樣的老人面前,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就像只瑟瑟發抖的雛鳥,惶惶不可終日。在强大的精神壓迫下,他連續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牆面上,他才驚醒過來,慌忙雙手奉上信件。

  「有……有消息了,信……信在這裡……」

  老人一把奪過信件,看了眼封口的紅蠟印記,頓時平靜了下來。霎時間,空氣停止了流動,排山倒海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沒動過,信是完好的,請仔細檢查。」莫頓顫顫巍巍地補充道。老人看了眼後者,冷笑一聲,說道:「動過又怎麼樣?你能看得懂嗎?」

  「是……您說的是。」莫頓附和道。

  看著老同學謙卑的樣子,老人嘆了口氣,抬了抬手,沒有再說話。接著,他低下頭,凝視著手中信件……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緩緩地坐了下來。在這一瞬間,他彷彿蒼老了許多。此刻手中的信件,有如千鈞之重。他找來一把小刀,仔細地割開了信封,取出一張疊成三段的信紙,然後動作輕緩地打開了。哪輕薄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古老的文字。

  「親愛的爺爺,您好:

  自從鐵山鎮一別,二十年過去了……

  二十年來,我們一直謹遵您的教誨,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不能主動聯繫您。如今,我們都長大了,而當年分散的兄弟,我和老三也找回了大部分。老大、老四和老九都已經不在了,渡鴉在一次衝突中被當地的守備隊殺害了;洛奇和他的養父母在礦山挖礦時遭遇了礦難。而當年分開的時候,老九還沒有滿月,他沒能熬住,死在了半路上。

  現在我和老三、老六、老八都在不同的地方。我們都過得很好,老三組建了家庭,生了很多小諾爾塞斯。老六和老八的天賦很好,他們是稀有的複合型進化者,擁有靈蟲血脈。特別是老八,雖然年齡最小,但實力卻是兄弟中最强的。

  目前,老五和老七還沒找到,我和老三會繼續尋找。我還依稀地記得,當年老五只有十個月大,留在了北荒,後來不知道被什麼人撿走了,至今還沒有消息。而老七沒有蟲化基因,當年被雷淩˙莫頓送到了西部大陸的一位戰友家中。那莫頓曾向我承諾,他的戰友沒有孩子,會把老七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成人。但我們無法前往西部大陸,所以至今未能確認老七的情況。

  爺爺,請保重!

  我們已經長大成人,先祖的教誨,輝煌的榮光,莫不敢忘。」

  信尾的落款是——海格˙諾爾塞斯。

  看完信時,灰岩˙諾爾塞斯已是老淚縱橫。二十年的蒼茫歲月,他們都長大了,諾爾塞斯的血脈,終於延續下來了。

  片刻之後,老人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他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一口飲盡,然後用力一甩。「乓啷」的一聲脆響,玻璃杯砸在牆上,化作了無數粉末。緊接著,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大吼一聲:「好!」

  「老同學,這封信,你滿意嗎?」莫頓問道。

  「我們家老七現在怎麼樣了?」灰岩問道。

  「我每隔半年都派人送他的生活照給你看,你是看著老七長大的,難道還有什麼不妥嗎?如今他在中央銀城軍事學院進修,聽說已經有了自己的團隊了,不過……」

  看莫頓欲言又止的模樣,老人眉頭一皺,粗聲粗氣地說道:「不過什麼?說啊!」接著又駡道,「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和以前讀書的時候一個樣,說話支支吾吾的,真不爽快!」

  「我的戰友希望你們不要去打擾老七,畢竟他是純血的靈能者,沒有變異基因,你們就讓他過著普通人的幸福生活,一生無憂無慮的,不要再去背負那些……那些過往的舊事,我的戰友是個子爵,沒有子裔,將來的爵位會傳給老七,這樣對他更好,你說是不是。」

  「他是諾爾塞斯!」灰岩沉聲吼道,震得莫頓耳膜發疼。

  「老同學,請你仔細考慮,你是希望你的孫子過得幸福,還是希望他們在腥風血雨中行走?」莫頓擺了擺手,說道,「你的孫子,你自己選擇。」

  灰岩嘆了口氣,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接著又問他,傷在哪裡?雷淩˙莫頓終於等到這句話,立即堆滿了笑容,說道:「傷在胸口。」灰岩隨即伸出手掌,按在莫頓的胸口上。霎時間,灰岩眼中藍光乍現,一股强橫的氣流自腳下升起,帶著滿屋的小物件,在半空中旋轉起來……

  片刻之後,兩位老人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莫頓面帶喜色,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老同學,勞煩你了。」

  灰岩雙眼一眯,抓著莫頓的衣領將他扯了過來,沉聲威脅道:「雷淩家的小兒子,你最好別玩花樣……」

  「雖然我們諾爾塞斯只剩幾個人了,或許沒有辦法對付聖殿,但要掐滅你雷淩一族,依然易如反掌,你相信嗎?」話音未落之際,灰岩雙眼之中紫光暴現!那耀眼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的烈焰,瞬間照亮整個牢房。

  「我……我相信……」莫頓反復地點著頭,生怕對方沒有會意。

  「記得帶點好酒來。」灰岩咧嘴一笑,收斂了所有的氣勢。

  莫頓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坐到側面的床沿,嘆息道:「老同學,這麼多年來,我們雷淩家可曾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

  「太多了,記不清了。」灰岩說道。

  「你……你這老賴皮,當年的事情,是我逼他們這麼做的嗎?我那點兵力,還不夠你們塞牙縫的……」莫頓委屈地說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喝酒,喝酒。」灰岩隨手拿起來酒瓶,卻發現裡面全空了,隨即大聲喊道:「衛兵,沒酒了!」

  不一會,有人推開一條門縫,塞了一瓶白蘭地進來,然後迅速地縮了回去。灰岩大步走到門前,一把撈起地面的酒瓶,回到小桌旁。他正想倒酒,卻發現沒杯子了。

  他只好就著酒瓶喝,還沒喝上幾口,莫頓就伸手搶了過去,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後者剛喝兩口,前者又搶了回去。就這樣,兩名快百歲的老人像孩童般,爭搶著一瓶酒喝來喝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衛兵一支接一支地把酒推進來。幾小時後,兩人喝了十來支昂貴的白蘭地,都有些醉醺醺的。他們彷彿回到了求學的歲月,勾肩搭背地坐在床沿,說著含糊不清的醉話。

  「小莫頓啊,你以前就是個膽小鬼,打仗還躲後面,實在太慫了。」「傻大個,每次考試都是我替你複習的,你有什麼話說?」

  「噢,我想起來了,前些年看報紙,說你孫子在下面做了壞事,被仇家砍了腦袋。」「不要提了,都怪我沒教好,家門不幸。」

  「你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我以前就告誡你,要教育好後代,否則一輩子的努力,沒幾年就他們被敗光了。」「其實,我的兩位孫子都不錯,大孫子現在是世界議員,三孫子是紅衣武士,還行吧?」

  「還行。」「不過這些年來,全靠老同學的指引,才有我們雷淩家的今天。」

  灰岩搖搖頭,嘆了口氣,說:「你這個沒有用的老東西,三年前我讓你去消除隆巴爾家的威脅,結果你……」

  「我們盡力了,沒有人願意讓聖殿稱霸世界,可最終還是讓她跑了。」莫頓嘆了口氣,說道,「現在麻煩了,她是聖殿公主,我們天天提心吊膽,就怕她報復。」他埋怨道,「都是因為你出的餿主意。」

  「如果這件事成功了,月神祭祀就會邀請你到祈月神殿任職,能福澤數代人。」灰岩拍了拍莫頓的肩膀,說道,「我看報紙說,聖母院至今還沒出現新生代的源力者,再這樣下去,恐怕你們的勢力會越來越弱。」

  「老同學,若是老莫頓能為聖母院找到新生代的月神祭祀,就是立了一件大功。」莫頓注視著灰岩,說道,「降低聖殿的影響力,對你們也有好處。」

  灰岩˙諾爾塞斯沉思了一會,說道,「讓祈雨祭祀來見我吧。」

  雷淩˙莫頓眯起眼睛,陷入了苦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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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黑暗叢林 第三節 將軍

  夜色彌漫在幽暗的從林中,四周一片寂靜。在那爬滿藤蔓的樹幹下,灌木叢的深處,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讓周圍的環境變得更加寂靜、陰森。仔細看去,空氣中飄蕩著潮濕的水霧,那月光透過這層薄薄的水霧,灑在濕漉漉的葉片上,反射著黯淡的幽光。

  這裡是黑暗叢林的邊緣地帶,生長著茂密的常綠闊葉喬木和種類繁多的灌木和蕨類植物。按照銀城官方的評估,該區域的安全係數為四,偶爾會有落單的啼蛉和刺蟲出沒。

  從高空俯視地面,樹林中有一片燈火通明的區域。這片區域呈圓形,外圍是高大的石砌圍牆,中間是一座半球形的建築物。那建築物由鋼鐵支架和弧形玻璃頂建成。而建築物的四周,是一座座防水布頂的大型棚屋,它們就像一條條長麵包,錯落有致的擺在圓形的區域中,再有數條碎石路將它們連接在一起。這裡就是學院聯盟在黑暗叢林中的據點——暗夜燈塔。

  此時,在據點大門外不遠處的灌木從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數秒鐘後,兩條人影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在皎潔的月光下,來人的服飾依稀可見。他們身上穿著墨綠色、有兩條灰白條紋的防水布軍服,那軍服的胸章是白色的字母「csum」,肩章是三顆銀質六角星,而他們的臂章呈明紅色,上面畫著一個隻獵豹,獵豹下寫著四個小字「戰獸軍團」。

  從服飾的顔色、胸章、肩章和臂章上,可以看出他們的身份。兩條灰白條紋代表他們是學院聯盟的士兵,「csum」代表著他們身份是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學員兵,三星肩章代表他們是資深的陸戰士兵,臂章則代表他們是戰獸軍團的一員。

  「時間到了,回去喝點小酒了。」其中一名學員兵說道。

  「那指揮官真的腦袋進水了,我們又不是正規的守備隊,還要我們巡邏,真沒意思。」另一名學員兵抱怨道。

  「最近人手不足,很多團隊都不願意待在這裡,任務繁瑣收入又少,稍微有實力點的都去5號沙漠了。」「老大什麼時候帶隊去那邊,我們現在都有三十人了。」「聽副團長說,團長暫時還沒這個打算,我們有錢發就行了,想這麼多幹什麼?」

  「這倒是……」那學員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說道,「對了,晚上溜出去鎮上玩玩,上次那小妞真夠勁。」

  「看情況吧,最近老大查得嚴。」「查什麼查啊,他自己每天晚上都到鎮上玩,沒關係的。」兩人閑聊了一會,來到據點的大門處。這裡燈火通明,六盞探照燈來回掃描,所到之處都是一片白晝。

  在衛兵的注視下刷了卡,兩人走進據點之中。沿著碎石路前行了一段,他們來到半球形的建築物前。透過厚厚的鋼化玻璃牆,可以看見裡面稀稀疏疏的人影。有的三三兩兩地坐在桌旁聊天,有的看著高處的顯示屏,那裡正播放著影視劇或是新聞,有的捧著書本在閱讀……

  兩人在門口的服務台寄放了武器,然後來到大廳中央的吧台前,坐上高腳凳。其中一名學員對酒保喊道:「兩杯『李奇』白蘭地。」

  酒保應了聲「好」,從背後的酒架上取下一瓶大支裝的李奇白蘭地,雙手抱著酒瓶倒了兩杯,然後向兩名學員推了過去。

  「來,乾杯。」「乾!」兩人碰了下杯,飲了一大口。

  「爽。」「這鳥地方,又冷又濕,不喝酒沒法過了。」「唉……」「今晚怎麼樣?陪我去玩玩。」「看情況。」「別啊到時候,我讓酒吧老闆給你介紹一位小妹,包你爽。」「別騙我啊。」「騙你是孫子,不滿意我給你出錢,怎麼樣?」「這可是你說的……」

  兩人聊著聊著,其中一名學員在無意間抬頭望去,只見夜空中閃爍著點點紅光。看到這般景象,他立即放下了酒杯,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指著上方說道:「菜鳥,有菜鳥來了。」同伴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那目光透過上方的玻璃幕牆,落在了雲層中閃爍的紅色光點上。

  「走走走~快去接菜鳥,順便弄點小錢喝酒。」他迅速掏出錢包付了賬,急匆匆地拉著同伴離開了休息廳,快步前往停機坪。

  片刻之後,一艘小型飛行器停在了休息廳側面的空地上。伸縮步梯放了下來,伴隨著一聲綿長的泄氣聲,機艙的密封門緩緩開啓。緊接著,一位戴著大墨鏡的年輕人走出艙門。出來後,他先站在門口掃視了一眼,然後沿著伸縮梯一步步地走了下來

  年輕人步伐沉穩,動作簡單幹練。兩名學員兵對望了一眼,看來這菜鳥還不是很菜的那種……

  緊隨其後的,是四名身材高大,四肢粗壯的男學員,他們同樣步履沉穩,動作幹練,一看就知道是打過仗、見過生死的人。走下步梯後,他們一言不發地來到墨鏡年輕人的身後,筆直地站立著,似乎有意無意的,對中間的人形成了保護圈。見到這四人,兩名男學員再次對望了一眼,看來這些都不是菜鳥,訛錢就別想了。

  然而,後面出來的人更是讓他們大吃一驚。只見一名相貌俏麗,身姿窈窕的女生,腳步輕快地走了下來。

  秦可兒,白鷺湖十大美女之一。

  看到她的時候,兩人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能請得起美女的團隊,其實力肯定不簡單。

  「算了,還是喝酒吧。」一名學員兵嘆了口氣,低頭小聲說道。這時,他同伴用肩膀撞了撞他,說道:「快看,那是誰?」

  順著同伴的目光看去,機艙的門口出現了一位相貌嫵媚,身材高挑女生。這位女生的頭髮呈棕紅色,有些輕微捲曲,扎成了一束短馬尾辮。

  兌換中心導購員、王牌機師牧千鶴,白鷺湖十大美女之一。

  「爆炸了,爆炸了,萬一老大知道了,沒準會氣得跳起來。」學員兵自言自語地感嘆道。

  「怎麼了?」「老大曾經邀請她們加入團隊,結果都被拒絕了。」「這是為什麼?」「人家看不上啊。」「那他們……豈不是比我們戰獸還……」

  「不一定,再怎麼樣也是新團隊,還不一定熟悉這裡呢。」同伴說道。

  「說得也是,我們上去聊聊,或許他們需要人帶路,熟悉環境。」「能請得起牧千鶴的人,不是貴族就是土豪,我看算了,他們要熟悉情況也輪不到我們。」「說得也對,走吧,喝酒去了,晚上還要去鎮上玩。」

  兩名學員兵一邊聊一邊走,漸漸地消失在鐵渣的視線中。待到人齊,鐵渣安排白小雲等人負責卸下裝備和物資,然後帶著秦可兒和牧千鶴前往據點指揮中心,向學院派駐在這裡的負責人報到。

  幾分鐘後,鐵渣和兩位女生來到休息廳側面的指揮中心,找到了據點負責人「李奇將軍」。李奇將軍全名永樂˙李奇,今年四十五歲,來自於西部大陸東部地區的一個釀酒家族,據點休息廳裡賣的李奇白蘭地,就是他們家出産的。

  在窄小的指揮中心辦公室裡,鐵渣見到了心寬體胖,滿臉笑容,像個彌勒佛般的李奇將軍。在飛行器上,鐵渣就聽說李奇將軍性格隨和,不拘小節,經常和學員們一起喝得酊酊大醉。

  「薩喳喳同學,晚上好,我是永樂˙李奇,這裡的負責人。」說著,李奇將軍站起來,向鐵渣伸出了寬厚的手掌。

  「什麼?」鐵渣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僵住了。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李奇將軍口中的「薩喳喳」就是他,雖然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他還是伸出手握了一下。

  「這裡的規矩都明白嗎?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來問我。」李奇將軍笑呵呵的說道。

  「遵守世界公約,參照軍事管理區的規定,團長必須約束部下的行為,遇到緊急情況,有義務響應據點負責人的臨時徵召。」鐵渣回答,這是秦可兒在飛行器上,臨時教他的。

  李奇將軍伸出大拇指,不吝言辭的誇獎道,「好,說得好,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靠譜了,不過……」接著他話鋒一轉,認真地說道,「這裡還有個特別的規定,由於現在的常駐守備隊員不足,各個團隊都需要負擔一部分巡邏任務,沒問題吧?」

  鐵渣正想說好,身側的秦可兒卻搶先說道:「尊敬的李奇將軍,我們人員不足,參與巡邏任務可能會有些吃力。」

  「嗯。」牧千鶴雙手抱胸,點頭附和道。

  「這……」李奇將軍摸了摸額頭,說道,「我們會適當降低營地的租賃費用作為補償。」

  「大約是……」秦可兒拉長聲音問道。

  「降低三成。」李奇將軍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

  「軍營的租賃費是10學分每月,降低後為7學分,我們參與巡邏的任務不能高於3學分的預算。」秦可兒據理力爭地說道。

  「你們有幾位女性學員?」李奇將軍忽然問道。牧千鶴伸出兩根手指,前者輕輕一拍桌子,說道,「女性學員要統一住宿,宿舍區在休息中心側面的營地,學院就不額外收取你們的費用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是。」「好。」兩位美女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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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黑暗叢林 第四節 營地

  聊了幾句,胖將軍遣來軍需官,讓他帶著鐵渣等人安頓下來。

  臨走前,李奇將軍離開辦公桌,追了出來。先是塞了瓶酒給鐵渣,說是自己家裡釀制的白蘭地,讓他回去試試。然後又將他拉到一旁,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帶女孩子出來打仗不是壞事,但要注意影響,畢竟這裡是軍事管制區。」鐵渣點了下頭,胖將軍繼續說道,「這裡男性多於女性,而且都是些兵痞。年輕人固然有些衝動,遇到問題總喜歡用武力解決。有時候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鬧成了不可開交的大事。有時候退一步海闊天空,以後遇到什麼麻煩,記得來和我商量,我的大門永遠都是敞開的。」

  第一句話鐵渣還聽得不是很懂,但第二句話就全明白了。胖將軍的意思是,他帶著兩個惹眼的小妞,容易引起矛盾,希望他能克制脾氣,若是起了爭執,就通過學院聯盟來解決。

  鐵渣抓了抓頭髮,應了聲好。然後帶著秦可兒和牧千鶴,離開了休息中心。片刻之後,三人在軍需官的帶領下,來到了團隊的營地區。他們沿著碎石路走了一圈,看了五六處地方,最後選了一個角落位置的空營帳。

  確定營地後,軍需官說要回休息大廳辦理手續,就小跑著離開了,而鐵渣則帶著兩女走進偌大的空營帳。此刻,營帳中只開了一盞燈,看得不是很遠。地面上有些碎紙屑和零散的木條,看起來是上個團隊丟下的。

  剛才軍需官的介紹,每個大營帳都有四米高,三十米寬,兩百多米長。而營帳和營帳之間都布置了鐵絲網,其目的是為了明確營地的範圍,減少團隊間的摩擦。

  大約半小時後,營帳內的燈一盞接一盞的亮了起來。軍需官跑了進來,說手續都辦好了,電也通上了,他們可以正式使用了。接著,他帶鐵渣來到門口,指著一輛電力驅動的小吉普說,這是據點提供給團長的座駕。鐵渣跳上吉普車,帶上軍需官和兩位女生來到停機坪,開始安排人員和物資進駐營地。

  經過兩小時的搬運,機甲和各種物資都被卸載在空營帳內。接下來,白小雲和秦可兒拿著登記本,將物資分門別類的放置好。而機甲駕駛員們則開著機甲,協助他們的整理工作。剩下的隊員們找來清潔工具,開始打掃衛生。

  時至晚上十點,所有的物資整理完畢,整個營帳也簡單地清理了一遍。此時,營帳被劃分為六個區域,分別是靠近門口的機甲停放區,中部的辦公區,休息區,住宿區以及最內的物資倉庫區和武器倉庫區。

  做完整頓工作後,鐵渣讓拓跋三開吉普車送兩位女生到休息中心附近的女性營地。拓跋三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光頭,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他不習慣和女生相處。鐵渣只好讓白小雲送,後者癟了癟嘴,很不情願地帶著兩位女生離開了。

  走到營帳中部,看著一排排行軍床,鐵渣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總算離開學院了,不用成天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什麼時候一個不小心,遇到不該遇到的人……

  拓跋三主動過來幫鐵渣收拾被褥和生活用品,他一邊做一邊說,「鐵哥,我來做你的勤務兵吧。」

  鐵渣看著快兩米高的壯漢,眉頭一皺,說道:「拓跋三,你是來打仗的,不是來幹這個的。」拓跋三憨傻地笑了笑,說以前在青蛇神廟的時候,大宗師的起居都是由他負責照料的,他習慣做這些事。聽他這麼說,鐵渣也沒再說什麼,算是默許了。

  這時,一名隊員來到鐵渣面前,行了個軍禮,說道:「老大,這裡沒水,以後洗澡怎麼辦?」

  鐵渣還沒想好怎麼回答,身後就傳來副團長王虎的聲音:「任雲飛,現在是行軍打仗時期,三個月能洗一次澡就不錯了。」

  「哦。」名為任雲飛的隊員泄氣的應了聲。

  「還有,快回來,別一點小破事就打擾團長。」王虎教訓道。

  「沒事。」鐵渣擺了擺手。任雲飛頓時咧嘴一笑,歪斜著身體望向團長身後的副團長,說道:「老大說可以的。」

  「別嘚瑟,團長人好,不跟你計較而已。」王虎板著臉說道。

  「老大,那我先去忙了。」任雲飛行了個軍禮,等鐵渣點完頭才一溜煙地跑了。

  原本鐵渣不太講究軍隊的禮儀,但數天前,王虎找他單獨聊過,說隊伍再小,也要軍紀嚴明。畢竟是打仗的隊伍,必須從細節做起,否則將來遇到危險,就會變成一團亂麻。接下來的時間裡,鐵渣發現王虎、豪豬、火柴這三人都很重視軍隊的禮儀和規矩,而王虎又是他們中最穩重的。經過一番考量,他決定任命王虎為副團長,協助他管理團隊。

  沒過多久,白小雲回來了。鐵渣見人齊了,就召集大夥,取出李奇將軍送他的酒,讓白小雲平分給衆人。不一會,二十個行軍杯碰在一塊,氣氛變得熱烈起來。

  鐵渣舉杯說道:「我的人生很簡單,戰鬥、賺錢、過得好一點,乾杯!」

  「為戰鬥乾杯。」「為賺錢乾杯。」「為團長乾杯。」「為美好的未來乾杯。」「為友情乾杯。」「為基情乾杯。」「靠……」「為朋友乾杯。」「為美女乾杯。」

  熱烈的聲音此起彼伏,黑暗叢林的第一晚就這樣過去了。喝完酒,隊員們各自獨立睡覺。熄燈後,王虎和任雲飛負責第一夜上半夜的營地巡邏。

  在黑暗中,鐵渣扭了扭脖子,拉起被褥,漸漸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鐵渣被一陣口哨聲吵醒。睜開眼睛,只見王虎穿戴整齊地站在住宿區的一角,瞪圓眼睛注視著隊員們。此刻他雙手交叉在胸口,雙腿自然地分開,穩健地站立著。

  「自團長以下所有人員,起床,跑步,你們只有十分鐘的穿戴時間。」

  「我是後勤的,非戰鬥人員。」白小雲痛苦地喊道。

  王虎望向鐵渣,目光裡帶著徵詢,後者點了下頭,前者立即喊道:「再說一次,自團長以下所有人員。」就這樣,白小雲十分不情願地爬了起來。十分鐘後,衆人穿戴整齊,在王虎的帶領下,繞著營地開始跑步。

  鐵渣雖然是團長,但不好意思一個人睡懶覺,就爬了起來,穿戴整齊地跟在隊伍後面。

  前方的白小雲一邊跑,一邊張大嘴巴,伸出舌頭大口大口地喘氣,顯得十分痛苦。看著白小雲狼狽樣子,鐵渣不禁咧嘴一笑。這細皮嫩肉的小眼鏡,是該鍛煉一下了。不然出了事,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不遠處出現了兩條窈窕的身影。牧千鶴和秦可兒一路小跑來,跟在鐵渣的身後。由於兩位美女的加入,隊員們有意無意地望向後方。王虎見狀,立即停了下來,走到隊伍的後方,對兩位女生說道:「不好意思,請到別處鍛煉,謝謝。」

  秦可兒哼了一聲,拉著牧千鶴走進營帳。兩女走後,鐵渣象徵性的跑了幾圈,然後回到營房中,找秦可兒商量伙食的問題。

  秦可兒說可以自己煮,也可以到休息中心吃。自己煮的話就要去鎮上購買糧食,去休息中心吃就比較簡單,但是價格貴。此外,隊伍出征都是吃行軍罐頭的,那種罐頭會自主加熱。鐵渣考慮了一會,說這兩天在休息中心吃,下午到鎮上看看,反正不出征的情況下,大夥都沒事幹,不如自己煮吃的。

  秦可兒扒著鐵渣的肩膀,說,「好啊好啊~我要試試你的手藝。」

  「沒問題。」鐵渣說道。他煮飯煮菜一向很簡單,就是米、水、肉一股腦的丟進去,快熟的時候再丟青菜進去,基本就弄好了。只不過,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難吃。不過他是北荒人,食物能吃飽就行了,對味道不太講究。

  「你確定他煮的你要吃?」牧千鶴一針見血地說道。

  秦可兒覺得有些道理,轉頭問鐵渣,「你煮過飯嗎?」

  鐵渣點了下頭,說,「我八歲開始就自己煮飯,自己烤麵包,自己烤肉吃。」

  「好厲害。」秦可兒感嘆道,「我八歲還沒進過廚房呢。」

  「我們煮飯不需要廚房。」鐵渣說道。

  「那……」秦可兒吃驚地問道,「你是怎麼切菜切肉的?」

  「需要嗎?」鐵渣反問道。

  牧千鶴扶額輕嘆,「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秦可兒沒敢繼續問下去,因為這裡會涉及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需要洗嗎?

  「我會烤沙鼠,吃過的人都說好吃,只可惜這裡沒有,要不我去抓兩隻回來,讓你們試試。」鐵渣說道。

  「沙鼠……就是……就是老鼠嗎?」秦可兒弱弱地問道。

  「差不多吧,長得差不多,不過沙鼠的體型大很多。」鐵渣用雙手比劃著沙鼠的大小。

  「嘔……」聽著聽著,秦可兒捂著嘴巴跑了出去。

  「她怎麼了?」鐵渣問道。

  「懷孕了。」牧千鶴解釋道。

  「這……」「是不是你的?」「和我沒關係。」「肯定是你,只能是你。」「不是。」「想不負責任嗎?男人都是這樣,沒一個好東西。」「呃……」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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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黑暗叢林 第五節 步槍

  等秦可兒回來後,鐵渣轉移了話題,問起營地用水的事情。秦可兒說,這附近沒有水源,只能靠車輛運水回來。雖然「暗夜燈塔」位於黑暗叢林的邊緣地帶,但距離最近的淨水廠也有兩百多公里。而且運輸過程有些麻煩,黑暗叢林中開闢的道路都是臨時性的,就是砍伐樹木後,用機械壓實泥土,再鋪上碎石就完了。這種道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修繕,所以運輸的費用不小。

  「直接說,到底要多少錢?」鐵渣乾脆地問道。他知道秦可兒說這麼多,就是為了給他打預防針,免得他聽到水價的時候失態。

  「一整車三手,要五個學分。」秦可兒弱弱地說道。

  「什麼!」雖然早有準備,但聽到水價的時候,他還是驚得站起了來。5個學分至少相當於60金,他和老牛過冬的生活費也才100金不到。

  「別激動啊~」秦可兒安慰道,「其實你們男人可以不洗澡的,如果只喝水的話,應該用不了多少的。」說這話的時候,兩女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和鐵渣拉開距離,以示嫌棄之意。後者冷哼一聲,說五分就五分,買!

  得到指示後,秦可兒用通訊器下了訂單。沒過多久,一輛大卡車就開進營地,將三手的鋼制水罐卸在營帳前的空地上。支付完水錢,秦可兒向鐵渣彙報了團隊的財務狀況。

  原賬面:1000學分,0金。

  已花費:靈能武者步槍120學分,虎式機甲(*1架)300學分,雷火式機甲(*2架)120學分,單兵裝備(*15套)75學分,臨時會議室租賃費2學分,膳食費3學分,飛行器租賃費50學分,緊急通道占用費50學分,m500爆裂彈(*200發)30學分,飲用水(*30噸)5學分。

  預計花費:

  每月人員工資(未支付),秦可兒35金,機甲駕駛員(*3)60金,陸戰隊員(*12)180金,王虎、豪豬、火柴、白小雲、拓跋三(*5)暫無

  每月消耗(未支付),營房租賃費7學分,膳食費(待定)

  賬面餘額:245學分,0金幣

  月底支出:7學分275金

  「就剩下這麼點了?」鐵渣看著賬單問道。

  「嗯~」秦可兒點了點頭。

  「等會去鎮上買食物,自己做吃的。」鐵渣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我們呢?」秦可兒拉了拉牧千鶴的衣袖,面朝鐵渣問道。

  「李奇將軍不是說減免你們的一切費用嗎?」鐵渣提醒道。兩旁視了一眼,各自扶額輕嘆,這才第二天,團長就開始耍賴了……

  聊完事情,鐵渣吩咐秦可兒和牧千鶴留在營地等他回來,然後背上刀槍,騎上紅色彗星,前往據點外圍查探黑暗叢林的環境。

  出了據點大門就是一望無際的原始叢林,鐵渣減緩車速,在樹林中漫無目的地遊蕩。據點周圍的蕨類植物都被清理掉了,只剩下少量的灌木和高大的古樹,因此車輛通行的問題不大。

  在叢林裡走了一段,植被逐漸茂盛起來,機車可以走的地方越來越窄。鐵渣停止了前行,從背後取下靈能武者步槍,準備試試。買槍到現在,他還一槍未發。

  「哢嚓。」

  他拉開槍栓,約10厘米長的彈艙露了出來。他仔細端詳了一會,然後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枚靈能步槍空彈,緩緩地推入彈艙,再「哢嚓」的一聲,將槍栓推了上去。這些靈能槍械的子彈都是空的,必須注入靈能後才能激發。

  鐵渣端起步槍瞄準著前方,接著用右手拇指將保險栓推了上去。剎那間,他感覺到槍身傳來一股莫名的吸力,似乎把他身上的某種東西吸了出去。數秒鐘後,鐫刻在槍身的細密紋理逐漸亮了起來,彷彿有藍色的熒光液體在其中流淌一般,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又過了十餘秒,鐵渣感到一陣虛弱,似乎體內的力量正在緩緩流失。剛開始的感覺微乎其微,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到來自槍身的吸力越來越大,而力量的流失速度也越來越快。

  大約一分鐘後,紋理中的藍光變得更加璀璨奪目,而其中的液體似乎停止了流動。這時,那股莫名的吸力消失了,鐵渣能感覺到槍膛中的子彈蓄勢待發。牧千鶴曾提醒過他,靈能武器充能完畢後,能量會不停的向外溢出。所以要儘快發射,否則就要不停地消耗靈能來維持激活狀態。

  鐵渣瞄準了一棵四人合抱的古樹,先放鬆身體,右手食指輕輕地壓在扳機上,然後用力一扣。

  「嘭!」

  剎那間,槍口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芒,一顆藍幽幽的子彈應聲而出。那尖銳的彈頭劃破空氣,蕩起一陣陣漣漪。而四周的空氣瘋狂地湧動起來,彷彿一股無形的巨力硬生生地撕裂了眼前的空間。

  隨著一聲巨響,一道藍光穿透了粗大的樹幹,直飛天際。與此同時,那强大的後坐力撞在肩膀上,讓他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待到硝煙散去,他放下槍,走近一看,那樹幹上開了一個碗口大的洞。看到這般景象,他不禁吸了口涼氣,這兩米多寬的實木都被打了個對穿,若是這一槍打在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鐵渣再次端起手中的步槍,仔細地端詳了起來。有了它,就算對上身著靈能動力甲的靈能者,他也有了幾分勝算。接下來,他再試了一槍,在另外一棵古樹上留下了個碗口大的孔洞。打完兩槍,他明顯地感覺到力量下降了不少。估計再打上七、八槍,他就要爬著回去了。

  收好武器後,他跨上機車,油門一擰,朝據點的方向開去。大約四十分鐘後,他回到營帳中。剛停好車,秦可兒和牧千鶴就圍了過來。

  「好無聊啊~」「老闆~我們還沒吃午餐呢,餓死了~」「老闆~我餓~」「我餓嘛~」

  兩女鶯鶯燕燕地叫著,鐵渣只感到渾身都不舒服。他抬頭環視了一眼,發現其他人都不在,就問大夥都去哪了。秦可兒說王虎帶隊去休息中心吃飯了,鐵渣問她們為什麼不跟著去。秦可兒說她們要跟著老闆吃好的。鐵渣翻了下白眼,然後看了下表,現在是中午一點,就帶著兩女走出營帳,一個利落地翻身,直接跳上了吉普車的副駕駛位。

  牧千鶴見狀,長眼睛一眯,向前一沖一躍,一個高抬腿,踩著車門跳上了駕駛位,而秦可兒身高不夠,嘗試著跳了一下,結果沒跳上來。鐵渣不禁咧嘴一笑,後者看到他的表情,頓時咬牙切齒地扳開車門,一屁股坐了上來。

  「哐當!」秦可兒用力地關上車門,然後雙手抱胸,氣鼓鼓地靠在後座上。

  「這車設計得不好,太高了。」牧千鶴笑嘻嘻地說道。然而,秦可兒並不領情,似乎更氣了,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

  「要不……」鐵渣千載難逢地附和了一句,「找李奇將軍換輛小的。」

  「你們……不理你們了……」秦可兒眼圈發紅,委屈地喊道。

  「我小時候經常到酒館裡聽旅人說故事……」鐵渣一邊比劃著,一邊安慰道,「他們說,高有高的好,矮有矮的妙,老漢能推車,觀音能坐蓮,各有各千秋。」

  「流氓!」「流氓!」兩女異口同聲地駡道。

  鐵渣登時皺了下眉頭,說道,「流氓什麼?」牧千鶴看他一副認真的表情,就問道,「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

  「意思就是高的要去推車,矮的可以坐車,所以矮的好。」鐵渣說道。

  兩女相視一眼,雙雙「噗嗤……」的一聲,笑得花枝亂顫。那牧千鶴笑得連方向盤都抓不穩,差點撞進別人的營地。

  「很好笑嗎?」鐵渣皺著眉頭,嚴肅地問道。這回輪到他鬱悶了,因為他剛意識到,這個解釋是莉娜教的,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他氣急敗壞地沉聲威脅道,「再笑就沒午餐吃了。」

  「老闆~我錯了~我不笑~」牧千鶴斜看了鐵渣一眼,解釋道,「這是我們遠東大陸,從遠古流傳下來的一句話。」

  「什麼意思?」鐵渣問道。

  「很難用語言形容,只能示範。」牧千鶴笑眯眯地說,「我們找個時間,千鶴教你老漢推車,可兒教你觀音坐蓮,你說好不好?」

  「嗯。」鐵渣點了下頭。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女流氓!」秦可兒駡道。

  「我就是女流氓,怎麼樣~」牧千鶴轉過頭,挺著胸朝秦可兒挑釁道。

  「專心開車。」鐵渣提醒道。

  經過一番折騰,三人終於來到目的地。等牧千鶴停好車,他們並肩走進休息大廳。此時大廳裡人來人往,熱鬧不凡。學員們擠在一起,一邊吃午餐,一邊嬉鬧聊天。

  三人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了下來。這裡的餐桌都是六人座位,不大不小。坐下後,兩女各自拿起菜單瀏覽起來。鐵渣招來服務生,看著菜單隨便翻了翻,然後點了塊起司麵包和一份忌廉湯。兩位女生跟著點了幾樣餐食,服務生記錄好就離開了。

  服務生走後,鐵渣喝了口水,正想說下午的安排,卻發現兩位女生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人在靠近,頓時瞳孔一縮,全身綳緊起來。

  「請問,這裡有人坐嗎?」幾秒鐘後,身側傳來一個渾厚中帶著嘶啞的聲音。轉頭望去,一位身著淺棕色西裝,打著暗紅色黑花紋領帶的年輕男子,正端著盤子站在他的身側。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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