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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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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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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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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二節 獵物

  碧青藍抵達暗夜燈塔後,鐵渣坐在營帳休息區的長沙發上,靜靜地等候著前者的到來。此刻他表面平靜淡然,但內心卻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這段時間以來,他陸續吸收了三枚晶核,破裂的那枚淡青色晶核提升了他百分之一的進化度,而完整的那枚提升了他百分之二的進化度,最後那枚淡紅色的,蟻后的晶核則提升了他百分之三的進化度。通過愛麗絲的掃描確認,他目前的進化度為百分之四十四。

  除了力量和速度有所提升外,每天還能多填充一發靈能穿甲彈。經過反復測試,在體力充沛的情況下,他能連續填充八枚靈能穿甲彈。而耗盡靈能後,他的精神會變得極度萎靡,力量和速度也會大幅度下降至普通成年人的水平,必須連續休息二、三十個小時才能恢復過來。

  思緒之間,營帳外響起一陣歡呼聲。仔細聽去,士兵們歡呼中還夾雜著一兩聲口哨。鐵渣暗自皺了皺眉頭,坐直身體朝營帳的入口處望去。該來的始終會來,怎麼躲也躲不掉。

  沒過多久,一道窈窕的身影進入他的視線中,由遠至近地朝他走了過來。碧海天青的旗袍宛如和風中的湖面,碧波**,漣漪輕輕,而那纏繞全身的金龍,猶如蟄伏於湖底的惡蛟,面目猙獰,張牙舞爪。她的裝著就和她的氣質一樣,明眸鋯齒中冰風凜冽,巧笑嫣然中暗藏殺機,清純可人感覺有如鄰家小妹,可那皮囊之下,盡是蛇蠍志。

  下一刻,她站定在他面前,朝他微微一笑,頷首行禮。

  「青藍應該稱呼您為薩喳喳團長,還是……」她拉長聲音,傾斜腦袋,問道,「鐵渣?」

  鐵渣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朋友,請坐。」

  碧青藍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隨後緩緩地坐了下來。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經過,或許還會誤以為她正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征戰歸來的情郎。

  「有什麼話請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鐵渣被她看得渾身都不舒服,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們都是神廟的人,所以在團隊層面我會幫你。」說完,碧青藍臉色一凝,瞪大眼睛注視著鐵渣,緊咬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但你必須死!」

  面對突然變臉的碧青藍,鐵渣攤開雙手,聳了聳肩,擺出一副漠然的模樣。看著他輕描淡寫的表情,碧青藍頓時氣得不輕,和她想像中的反應完全不一樣。不僅沒有報復的快感,反而有點拳頭打在棉花上,不著力的感覺。

  「為了不連累他人,青藍覺得,我們應該換個地方商量。」不一會,冷靜下來的碧青藍建議道。

  「在哪?」鐵渣問道。

  「據點外面,樹林裡,就你和我,單獨聊聊,可以嗎?」碧青藍問道,柔柔的聲線彷彿在誘惑。

  「沒興趣。」鐵渣十分乾脆地拒絕了。

  「薩喳喳戰前謀害兩位團長,意圖掠奪其團隊資産,狼族軍團就地解散,所有財産歸還失主,取消所有任務獎勵,此外……」碧青藍停了停,加强語氣說道,「此次事件中,王虎、豪豬、火柴、馬庫斯、牧千鶴等五人直接參與了行動,視為薩喳喳團長的同謀,根據《人類對外戰爭條例》及學院聯盟的……」

  「你姐姐的叫聲很好聽。」鐵渣半眯著眼睛,淡淡地說道。

  霎時間,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你說什麼?」呆滯了半晌,碧青藍顫抖著聲音問道。

  「我說,你姐姐的叫聲很好聽。」鐵渣注視著她,露出一副回味無窮的表情。

  「我要殺了你!」碧青藍鐵青著臉,沉聲喝道。

  鐵渣先是咧嘴一笑,然後臉色一沉,齜著牙說道:「你現在的表情就和她當時一樣,憤恨中帶著屈辱和不甘,唯一不同的,只是你少了點淚水。」那語氣中帶著玩味的調侃,可目光卻冰冷得像劃過臉頰的刀鋒。

  「要不是時間太短,我真應該多爽幾次……」鐵渣繼續說道。

  「別說了!」碧青藍失控地站起來,下意識地伸手到背後,想拉第三代靈能動力甲的拉環。與此同時,鐵渣握住了鋒耀的劍柄,渾身綳緊,蓄勢待發!

  就在這時,碧青藍驟然清醒過來,嫣然一笑,重新坐了下來,朝鐵渣說道:「請繼續說,青藍還想知道更具體的情形,比如說你是怎麼進入的,好刺激啊~不是嗎?」

  「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鐵渣鬆開劍柄,攤開雙手說道。

  「我們現在到外面去,就我和你,剩下的一切都其他人無關,好嗎?」碧青藍心平氣和地問道。

  鐵渣無奈地聳了聳肩,原本他的計劃是激怒碧青藍,若她失去理智,在衆目睽睽之下憤然出手,局勢就會變得混亂起來。估計到了那時候,學院就會派其他人下來參與調查,不再是秘書長一個人說了算。不過現在看來,碧青藍實在不好對付,最後竟然硬生生地忍住了。

  「心虛嗎?」碧青藍挑釁道。

  鐵渣咧嘴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接著,兩人並肩而行,走向營帳外。

  到了外面,當著士兵們和審查組成員的面,鐵渣忽然伸手摟住碧青藍的腰。在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前,他面朝王虎,朗聲說道:「好好招待審查組的朋友,我要帶秘書長出去走走。」

  「是。」王虎隨即立正行軍禮,聲音洪亮地應道,可心裡卻有些納悶,團長平時為人低調,今天似乎有些反常。不過他也沒多想,畢竟對方是學生會的秘書長,如果真是他女朋友,高調一點也算正常。

  然而,被迫配合的「女朋友」卻是怒火中燒,强顔歡笑。離開營區後,碧青藍一把推開鐵渣,手指向後一鈎。隨著「唰」的一聲輕響,水銀般的液體傾瀉而出,眨眼間覆蓋了她的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固化成型。

  鐵渣見狀,立即退後一步,警覺地看著碧青藍。而後者恨意滿滿地說道:「你死定了。」

  「你確定要這麼做?」鐵渣問道。

  「你死定了。」碧青藍重複道。

  「等會別後悔就行了。」鐵渣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向據點大門。

  數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暗夜燈塔,走進叢林的深處。碧青藍緊緊盯著鐵渣的背影,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動手。她來之前就已經做好全面調查,他只是個傳統型進化者。雖然她只有四階的能力,但穿上靈能動力甲後,完全可以碾壓對方。

  在叢林中走了一段,植被逐漸茂盛起來。眼看離據點越來越遠,碧青藍暗自蓄力,準備驟然出手,殺他個措手不及。然而,就在她剛動念頭的時候,前方的鐵渣突然毫無徵兆地向前沖去。等她反應過來,對方已經跑出四、五十餘米外!

  她頓時一聲低喝,眼中藍光閃現。剎那間,充沛的靈能透過體表傳到動力增幅裝置,那淡青色的動力甲泛起了一層微光。與此同時,她的速度和力量隨著動力熔爐的高速運轉而急速攀升。

  下一個瞬間,她就像支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然而,儘管她的奔跑速度極快,但前方的獵物卻異常靈活,在茂密的叢林中左彎右拐,和她保持著二、三十米的距離。她幾次剛舉起槍,對方的身影就消失在樹幹與樹幹之間。

  這裡的地形過於複雜,根本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機會。只要稍有分心,對方就會跑得無影無蹤。只要能抓住他,就可以親手為姐姐報仇了。抱著這樣的信念,她咬了咬牙,猛然向前一蹬,躍空而起。緊接著,她背後噴出藍色烈焰,化作一顆流星飛向天際。

  與此同時,鐵渣聽到噴氣聲,立即止住身形,在灌木中隱藏了起來。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可惡!」半空中的碧青藍搜尋不到獵物的蹤跡,氣急敗壞地拔出靈能銀星,朝樹林裡胡亂射了一通。發泄完,她重新降回地面。這時,不遠處的灌木叢忽然動了動,一條人影竄了出來。

  她急忙追了上去,不知不覺中,兩人一追一逃,在叢林中越跑越遠。眼看怎麼也追不上,碧青藍一咬牙,再次忍不住飛上了天空。可是,這次她依然找不到鐵渣的蹤影。

  此時天色漸晚,她追了大半天都沒追上,有些失落地降回地面。

  然而,就在她準備撤離的時候,不遠處又出現了鐵渣的身影,她想也沒想就追了上去。然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直到天黑,她依然沒有追上鐵渣。這個狡猾的傢伙似乎永遠都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總讓人感覺很快就能追上。可實際上,無論她怎麼提升速度都無法追上對方。但是就這樣離開,她又有些不甘心,可讓她繼續追,卻又沒有止境般。

  「他是故意的?」剛意識這點,她的俏臉就「唰」的一下全白了。直到這時,她才幡然醒悟,可體內的靈能卻已經消耗了大半。若是失去動力甲的增幅,別說鐵渣了,隨便來幾隻啼蛉就夠她受的了。

  她越想越害怕,逐漸放慢了腳步,顯得有幾分猶豫。

  就在她失神的片刻,鐵渣繞過一棵樹,跳進一堆灌木叢中,接著取下靈能武者步槍,「哢嚓」的一聲,推彈入膛,端槍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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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三節 堅韌

  鐵渣瞄準著不遠處的女生,槍身的紋理逐漸點亮……

  「科贊,我該殺她嗎?」他默默地問著自己。如今的他,已然不是鐵山鎮的那個少年了。他是輝煌的火種,他的行為就代表輝煌神廟的行為。他不怕來自學院的壓力,只要是敵人,他誰都敢殺!但他顧及烏木長者的立場,這段時間以來,這位老人幫了他很多,他不能陷他於兩難的境地……

  當星沙填充完畢的一刻,他嘆了口氣,放下了槍。然而,和死神擦肩而過的碧青藍卻渾然不知,還繼續搜尋著她的獵物。

  大約半小時後,夜幕悄然降臨,碧青藍徹底放棄了追逐,縱身一躍,化作流星飛向暗夜燈塔。

  望著天際遠去的身影,鐵渣鑽出藏身處,扭了扭脖子。可沒過幾秒鐘,空中身影忽然一滯,彷彿失去動力般落了下來。鐵渣皺了皺眉頭,迅速趕了過去。

  正所謂天上十秒鐘,地下跑斷腿。數分鐘後,鐵渣循著密林中的槍聲,找到了碧青藍。此刻數十隻啼蛉正圍著她,而不遠處的地上躺著幾具刺蟲的屍體。看樣子,她的飛行被刺蟲干擾了,迫不得已降了下來。

  鐵渣潛伏在半人高的蕨類植物從中,觀察著交戰的雙方。那碧青藍似乎後力不濟,被啼蛉逼得節節敗退。估計她追了幾個小時,靈能快耗盡了。

  「砰砰……砰……」打完三槍,碧青藍的靈能銀星徹底沒了子彈。她只好抽出兩把短刀,一邊向後退,一邊環視著身邊的啼蛉。仔細看去,她手中短刀黯淡無光,已經失去了靈能的微光,只是能當做普通的武器使用。

  就在這時,一隻啼蛉猛撲了上來!她一聲低喝,嬌軀一沉,雙刀左右齊出,一刀捅向腹部,一刀橫削頭部。

  「鏘!」「噗嗤……」隨著一聲刀器撞擊硬物的裂響以及一聲刀鋒入體的輕響,撲向她的啼蛉噴著墨綠色的體液向後倒去。

  但這只是前奏而已,她氣還沒喘上一口氣,剩下的五、六隻啼蛉就已經飛撲上來。剎那間,在那雙含水的大眼睛裡,啼蛉的血盆大口正逐漸放大。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手中刀鋒回轉,正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突然身前刮起一陣烈風,緊接著是幾聲尖銳的嘶鳴。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身前佇立著一道挺拔的身影。那身影手持一把單刃直劍,墨綠色的液體正順著劍尖滴落地面,而包圍她的啼蛉彷彿受到了驚嚇,一步步地向後退卻。

  幾個回合後,剩下的啼蛉被鐵渣斬殺殆盡。收好武器,鐵渣面朝碧青藍,咧嘴一笑,命令道:「脫!」

  後者輕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刀鋒朝內,直接刺向自己的咽喉。鐵渣頓時臉色大變,想不到小姑娘如此決絕,慌忙伸手阻止。她若是死了,不是他殺的也成他殺的了。可就在這時,碧青藍刀鋒一轉,驟然刺向鐵渣心臟。

  鐵渣原本救人心切,結果閃避不及,被她狠狠地捅了一刀。好在他皮糙肉硬,刀鋒卡在肌肉裡,沒能刺進心臟。一擊失手,她立即轉身就跑。鐵渣哪能給她跑的機會,强忍著胸口的劇痛追了上去,將她撲倒在地。

  「脫!」鐵渣咆哮著,「否則死!」

  「我投降,別殺我。」碧青藍停止了掙扎,語氣一軟,順從地說道。接著,她在鐵渣的監視下收回了靈能動力甲,隨後將小背包交了出來。

  鐵渣背上小背包,沒收了碧青藍所有的武器,又在她身上摸索了一會,確定沒有私藏後,沉聲威脅道:「你最好小心點。」

  「你不敢殺我。」碧青藍毫不示弱地說道。剛才全身上下被摸了一遍,仇恨的情緒又占據了上風。

  「是嗎?」鐵渣饒有興致地問道。

  「青藍若死了,你就沒法在學院發展了,而且你還需要遠古神廟幫助。」碧青藍分析道。

  「嗯,你說得有道理。」鐵渣若有所思地點下頭,然後咧嘴一笑,繼續說道,「有時候死只是一種解脫。」

  碧青藍聽到這話,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

  「行了,我對你沒興趣。」鐵渣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向暗夜燈塔。現在往回走,能趕在十點前抵達。接下來,兩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在密林中行走。走著走著,碧青藍忽然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知道了……」

  「他已經欺負過姐姐,我們姐妹倆長得一樣,所以對我沒興趣了。」片刻之後,她自言自語地總結道。

  「你腦子有問題嗎?」聽著她的推論,鐵渣實在忍不住了,猛然回過頭,很不爽地問道。

  「啊~你怎麼知道的?」碧青藍一臉茫然地反問道。

  「你腦子真有問題啊?」鐵渣不由得抓了抓頭髮,反問道。

  「對啊~小時候父親帶我看過病,醫生說我腦子有問題。」「是嗎?」「嗯,青藍從小就有精神病。」「呃……」「很多人在背後叫我瘋女人,你不知道嗎?」

  「你在建議我殺掉你嗎?」鐵渣停下腳步,抓向背後的劍柄。

  「好啊,來殺我吧,這樣我就能為姐姐報仇了。」碧青藍抬起下巴,不甘示弱地挑釁道。

  「你姐不是我害死的。」鐵渣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我對她沒有什麼好感,但她始終是我們的客人。」

  「我不相信。」碧青藍倔强地說道。

  「我為什麼要害她?」鐵渣反問道。

  「你們那沒有女人,生活枯燥乏味,而你又是年輕人,血氣方剛,正好來了位美麗的女性,於是你就下手了。」

  聽著碧青藍有理有據的分析,他竟然一時間找不到說辭。思量了一番,他決定從另外一個角度為自己辯解:「為什麼不是李拓海呢?」

  「因為他已經死了,死無對證的人沒什麼好說的。」碧青藍輕描淡寫地略過了這一項。

  面對比他還强盜的邏輯,他只好再換個角度,問道:「為什麼不是紫衍青呢?」

  「大師兄沒必要啊,姐姐喜歡他,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最重要的是……」碧青藍望著鐵渣,認真地說道,「他喜歡男人,只是姐姐還不知道而已。」

  聽到這個秘密的同時,鐵渣想起碧衍青曾經搭過他的肩膀,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碧青藍髮現他神色有異,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心虛。

  「其實,我對女生不是很感興趣。」鐵渣為自己辯解道。

  「你就是頭色狼,白鷺湖十大美女之二都在你的團隊裡,這就是證據。」碧青藍立即反駁道。

  「呃……」這次他真的徹底無語了,決定放棄和這個腦子進水的女人理論。說不清楚就不說了,這是他的一貫作風。身為鐵山鎮惡霸,最不屑於的就是解釋,特別是向女人解釋。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碧青藍喋喋不休地强調道。

  看著她倔强的樣子,鐵渣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把心一橫,將她摟了過來,一口印了下去。原本是强吻,卻沒有遭受到預想中的掙扎,那碧青藍竟然出奇的配合。不一會,兩人的舌頭就糾纏在一起……

  忽然之間,銀牙毫無徵兆地狠狠落下,還好鐵渣警覺,縮得夠快,不然舌頭都被咬斷了。儘管如此,舌尖仍然傳來一陣火燒般的劇痛,還帶著一絲絲鹹味,肯定是被她咬出血了。

  看著他狼狽的模樣,碧青藍咯咯直笑。鐵渣眉頭一皺,心念一轉,發動潛伏寄生。

  剎那間,幾隻半透明狀的兵蟻幼蟲破殼而出,迅速爬到指定位置,對著粉嫩的肉塊,狠狠地撕咬起來。

  「啊!」碧青藍髮出一聲痛到極致的慘叫,頓時手一捂著肚子,一手慌亂地扶著身側的樹幹,勉强保持身體的平衡。

  「向我道歉,不然就會一直疼下去。」鐵渣陰沉著臉,惡狠狠地說道。

  意識是他搞的鬼,碧青藍抬起頭,側臉望過來,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然後在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做夢!」

  鐵渣見狀,眼睛一眯,調動兵蟻幼蟲,沿著腸壁一路咬下去。他沒打算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是造成生不如死的疼痛還是可以的。碧青藍不同於沐雨琴心,她只有四階初期的實力,而且體內的靈能耗盡了,無法依靠本能對付這些入侵者。

  此時的微觀世界裡,七、八隻幼蟲正張開尖利口器,撕咬著神經線最密集、最敏感的位置。

  「啊……啊……啊……」碧青藍靠在樹幹上,渾身顫抖,額頭冒著細密的冷汗,不時發出低沉聲的痛呼,可她就是不求饒,一臉倔强。

  「道歉就不疼了。」鐵渣貼在她耳邊,輕聲勸慰道。

  「休想……啊……」碧青藍喘著粗氣,疼得臉色發白,卻怎麼也不肯認輸。雖然身體裡像被無數刀片切割,無數尖刺穿透,可她依舊咬緊牙根,死死地忍著。

  看著她的頑强和不屈,鐵渣少有地感到背脊發涼。想不到她的意志力如此堅韌,若是換成葉歆玲或是沐雨琴心,早就投降了。他不禁暗嘆,這種女人,實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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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四節 恨意

  即使荒原裡的野狼,也有害怕的時候。

  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油然而生,鐵渣眼睛一眯,催動更多的幼蟲撕咬腸壁。

  「啊……啊……」劇痛之中,碧青藍十指曲張,拼命地抓撓著樹幹,那指甲刺進了樹皮中,頓時鮮血淋漓,看得他觸目驚心。就在這一瞬間,他內心的深處不可抑制地産生了强烈的殺意。他相信,只要她還活著,還帶有一絲敵意,就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對於這樣的敵人,他實在不想留。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變得陰晴莫定。似乎覺察到他的想法,碧青藍抬起頭,朝他擠出一絲笑容,顫抖著聲音挑釁道:「來啊……快殺我……啊……來……就像殺我姐姐那樣……」

  「我再說一次,你姐姐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鐵渣冷著臉,一字一句地說道。

  「沒有關係嗎?沒有關係嗎!沒有關係嗎!」碧青藍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鐵渣見狀,連忙退後一步,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心念一動,讓兵蟻幼蟲停止了撕咬。

  「朋友,我為你姐姐的遭遇感到萬分遺憾,而凶手已經被我斬殺。」鐵渣頓了頓,誠懇地說道,「我只能向你保證,他死的時候很絕望、很痛苦。」

  碧青藍漸漸地平靜下來,她望著鐵渣,虛弱地說道:「我一定會殺了你。」

  「你……」鐵渣鬱悶得說不出話來,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說了半天都白說了。

  「你真以為,姐姐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嗎?」碧青藍幽幽地說道。

  「有關係嗎?」鐵渣聳了聳肩,反問道。

  「有……」碧青藍望著他,緩緩靠了過來,然後張開雙手搭在他肩膀上,說道,「扶著我,我們邊走邊說。」

  鐵渣點了下頭,輕輕地摟住她水蛇般的腰肢,朝暗夜燈塔的方向走去。此時,天已經全黑了,他打開手電筒,靠著一束白光在密林中行走。從通訊器的地圖上看,這裡離據點還有12km,需要步行兩個半小時。

  回去的路上,碧青藍依偎著他,低聲細語,將心中的糾結告訴了他。

  遠古神廟每隔三十年都會出一大筆錢支援輝煌神廟。這兩百年來,遠古神廟的三大支脈,靈蛇、角犀、戰熊輪流出資,支撐著輝煌神廟的運作。

  今年輪到靈蛇神廟出資,而靈蛇下屬又有七大分脈,分別是青蛇神廟、黃蛇神廟、赤蛇神廟、白蛇神廟、黑蛇神廟、紫蛇神廟、藍蛇神廟。原本這筆錢應該由七大分脈共同出資,可到了如今,很多人都不願出錢。一方面,遠東自古以來就是貧瘠之地,沒多少盈餘;另一方面,越來越多的遠東人認為遠古神廟不應該再無償支持輝煌神廟,因為他們看不見任何回報。

  為了這筆支援款,青蛇神廟的大宗師和青蛇氏族的酋長碧雲山說破了嘴皮,才堪堪說服其餘六脈共同出資。原本以為事情就這麼定了,結果到了實際出資的時候,其餘六脈又找出各種各樣的藉口,減少出資的比例。

  到了最後,身為靈蛇一脈中最富庶的青蛇氏族的領袖,同時也是輝煌神廟最虔誠的支持者之一,酋長碧雲山咬緊牙根,自己出錢補足了支援款。

  於是,姐姐碧青鸞期盼多年的成年禮物「雪豹」被父親擱淺了。

  「吃吃喝喝的能花多少錢?」聽到這裡,鐵渣不禁插嘴問道。畢竟他在世界盡頭生活過,瞭解那裡的情況。他和科贊兩人,再加上常年在外的信使,滿打滿算也才三個人,能消耗多少物資?

  「從遠東運到世界盡頭,就算是一張紙,都不會便宜。」碧青藍說道。

  「那也沒多少啊。」鐵渣據理力爭地說道。雖然運輸費不低,但對於靈蛇七大氏族來說,這點錢不過是九牛一毛。

  「你試過機械動力甲嗎?」碧青藍忽然問道。

  「這……」鐵渣下意識地抓了抓頭髮,沒有回答。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意識到這筆支援款的意義。

  「你在這個世界的其它地方見過機械動力甲嗎?這是可是聖殿的違禁品,從生産到組裝到運輸,都是一筆巨款。」碧青藍嘆了口氣,說道,「每隔三十年,遠古神廟就會送三百具機械動力甲過去,而這些動力甲中的大部分,都會在長久的歲月中自然損壞。」

  「為了你們那些虛無縹緲的信念,要我們從出生開始就償還這些不曾存在的債務,憑什麼!」

  「我聽大師兄說,那天晚上你和李拓海發生了激烈口角。大師兄為了維護你,責駡了李拓海一頓,然後你就負氣離開了。」

  「之後,為了不引起聖火守護者的誤會,大師兄留下來解釋,而拓跋三又是個傻子,所以那畜生才有了機會。」

  「或許姐姐是鬧了些小情緒,沒能顧及到你們輝煌一脈的面子,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是你們的客人。」

  「她的父親為了你們,奔波勞苦,出錢又出力,恨不得把自己都榨幹了。」

  「你就這麼驕傲,就不能受一點委屈,若是你氣量稍微大一點,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一切……」碧青藍哽咽著說道。

  沉默了一會,她注視著他,輕聲問道:「青藍說得對嗎?」

  「呃……」望著淚光瑩瑩的大眼睛,鐵渣只覺得嗓門有些發乾,說不出話來。

  「我要殺了你。」她失神地呢喃著,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還有商量的餘地嗎?」鐵渣認真地問道。

  「沒有……」她搖了搖頭,說道,「除非你殺了我……」

  鐵渣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都保持了沉默,靜靜地行走在叢林中。

  時至晚上十點,他們終於回到暗夜燈塔的附近。望著遠處的燈光,碧青藍悠悠說道:「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嗯?」鐵渣皺了皺眉頭。

  「今晚過後,你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她依偎著他,卻說著誅心的話,「不殺我,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剛才我救了你。」鐵渣提醒道。

  「那又怎麼樣?」碧青藍一臉淡然地反問道,就像在問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秘書長,審查的時候請手下留情,這樣我們就算扯平了。」鐵渣建議道。

  「好。」碧青藍乖巧地點了點頭。

  回到暗夜燈塔後,鐵渣先將她送回竹葉號休息,然後回了營區。剛走進營帳,鐵渣就看見秦可兒和牧千鶴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

  看見他回來,兩女然然一笑,一左一右地迎了上來,一人一句地問候道:「團長大人~晚上好~」「團長大人~辛苦了~」兩女無緣無故的熱情,使他渾身不適,就問她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女生營區休息。

  「團長大人沒回來~我們睡不著~」牧千鶴推了下鐵渣,笑嘻嘻地說道。

  「我們擔心團長大人的安危~若是在林子裡被狼叼走了~這麼好的團長~我們上哪去找呀~」秦可兒酸溜溜地說道。

  「嗯。」鐵渣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似乎對她們的關切表示認同。

  「真讓吃驚呀~一會琴助理,一會秘書長,下一個是誰呢?」「說不準學生會都被他攻陷了~」「嘖嘖嘖~團長大人可是真人不露相呀~」「能跟隨這樣的團長,真是三生有幸,萬分榮幸。」兩女你一言我一句,自問自答,自産自銷,半是酸楚半是挖苦,說得鐵渣青筋直冒,窘迫異常。可除了繼續裝傻外,他也想不到別的應對方式。

  「怪不得口味這麼刁,成天到晚吃山珍海味,對我們這些野菜什麼的,自然是看不上了。」牧千鶴意味深長地說道。那語氣中的酸味,估計不會比一隻成年的刺蟲差多少。

  「你可別說~什麼聖殿公主啊~幸福女神啊~都還在排著隊呢~哪能輪到你呀~」秦可兒附和道。

  「是啊~人家可忙了~,縱然等到黃花菜都涼了,人家還未必有空看你一眼呢~」「看可兒做什麼呀~可兒有什麼好看的~看你才對呀~胸大屁股圓的,多好看~」「你胸小別說話~」「哼~」

  說著說著,兩女居然開始互掐起來,鐵渣暗爽不已,至少矛盾的焦點不在他這裡了。可是好景不長,牧千鶴忽然話鋒一轉,頓時禍雙流,滿口的酸液唰唰唰地噴向鐵渣……

  就在兩女大戰狼族軍團團長的時候,於竹葉號的指揮艙內,碧青藍剛接通了一個視頻通訊。轉眼間,在那寬大的玻璃幕牆中,逐漸浮現出一張精緻絕倫,天下無雙的面容。

  「尊敬的學生會會長,聖殿的公主,晚上好。」碧青藍頷首問候道。

  「您好,尊敬的學生會秘書長,靈蛇的聖女。」屏幕中的女生微微頷首,繼續說道,「深夜叨擾,尤歌深感歉意。」

  「請不要這麼說,青藍願為公主分憂解難。」碧青藍客氣地說道。

  「那就勞煩青藍妹妹了。」尤歌再次頷首,然後說道,「十五分鐘前,黎明遠征軍空降師第二十七小隊來報,他們在上周黑暗叢林的增援行動中失蹤了兩名黎明騎士,其中一名少尉,一名上士,請秘書長務必配合遠征軍空降師的調查行動,尤歌致以最深切的謝意。」

  「遵命,我的公主。」碧青藍頷首應道。

  「稍後,此次失蹤事件的負責人,黎明遠征軍的梅菲爾德少校將會直接聯繫您。」尤歌補充道。

  通訊結束後,碧青藍望著漆黑的玻璃幕牆,嘴角微微翹起,一條毒計悄然升起。

  「小櫻、幸。」「在。」「在。」「想辦法收購兩件損壞的聖光動力甲。」「是。」「是。」隨著兩聲清脆的嗓音,兩條玲瓏的身影消失在指揮艙的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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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五節 火苗

  三天後……

  經秦可兒、牧千鶴兩女與碧青藍及衆審查組成員反復協商,「關於戰獸軍團團長、北方黑騎士軍團團長戰前遇害事件」的審查結果終於出來了。

  學院官方公告如下:

[經csum審查組深入調查,前戰獸軍團團長艾倫˙魯道夫、前北方黑騎士團長麥克羅,兩人分別於執行任務途中遭遇蜂蟻蟲群的襲擊,為了維護人類陣營的利益,他們英勇作戰,最後壯烈犧牲。為表彰其崇高精神,學院聯盟將追授兩人銀色勛章]

[此外,於dr3712-11-26黑暗叢林的戰鬥中,原「學園小偵探」團長薩喳喳臨危受命,收攏戰獸軍團、北方黑騎士、火匠軍團殘部,臨時組建「狼族軍團」,頑强抵禦蜂蟻蟲群的進攻,並取得了最終的勝利。為表彰其卓越戰功,學院聯盟將授予薩喳喳團長銀色勛章]

[經csum審查組審核,剝離「狼族軍團」中艾倫˙魯道夫的私人財産約600學分,麥克羅私人財産約650學分,特此公示]

  面對這樣的結果,鐵渣實在鬱悶得不行了。不僅少了兩枚銀色勛章,還虧了幾百學分。就算是全新的、配滿武器和彈藥的雷火式機甲的學院價也才60學分,而艾倫˙魯道夫和麥克羅團隊最值錢的就是那十台八成新的雷火式機甲和兩台六成新的火烈鳥式機甲,再加上五十套單兵裝備,滿打滿算還不夠1000學分,這明顯就是碧青藍在搞鬼。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就認了,反正用不著承擔其它罪名,算是花錢消災了。而負責協商的秦可兒也向他分析道,秘書長此舉不是有意為難他,而是為了安撫兩位團長的家人,說穿了就是給多點好處,打消他們「謀財害命」方面的疑慮。

  等鐵渣支付完1250學分,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之後又過了一天,出外執行任務的趙子櫻和趙子桃回到竹葉號中。她們這次的任務出奇地順利,沒花多少時間和精力就在附近暗夜鎮的黑市商販手中買到了兩具「聖光」動力甲,而且價格還不貴,一件完好的加一件破損的才9000金,真可謂得來全不費功夫。

  碧青藍看著兩具「聖光」動力甲,嘴角微微一翹,隨即命令竹葉號,返回中央銀城軍事學院。她計劃著,回去後找名傳統型進化者,用靈能武者步槍擊穿這兩具「聖光」動力甲,然後嫁禍給鐵渣。而在此之前,她之所以沒有在「戰前謀害同窗」的事件中做文章,就是因為她想到了更好的辦法,準備利用黎明遠征軍對付鐵渣。

  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具動力甲恰恰就是鐵渣賣出去的……

  不得不說,她在這件事情上誤打誤撞,歪打正著,而鐵渣也是夠倒楣的了。

  就在碧青藍離開後不久,黑暗叢林的戰功分配出來了。黑暗叢林守備隊發布戰後公告,狼族軍團擊殺深淵蟻后,在整場戰爭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隨後,李奇將軍劃撥了2000學分的戰功獎勵款到團隊賬上,並額外給予30分的榮譽積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戰狼軍團的核心層忙裡忙外,有的處理財政支出,有的維修機甲,有的訓練預備役士兵,有的購置物品和彈藥……

  這天中午,鐵渣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翻閱著秦可兒剛送來的賬單。

  原賬面:5200學分,8275金,榮譽積分33分。

  學分支出:

  剝離財産:1250學分;

  撫恤金及傷殘補助:2900學分(27人陣亡、2人永久性傷殘),扣除團隊榮譽積分27點;

  任務分紅99人(包含陣亡與傷殘人員),每人10學分,共990學分;

  本月營房租賃費:三處營區,每處7學分,共21學分;

  學分總支出:4961分。

  金幣支出:

  機甲維修費及彈藥補充費:675金;

  後勤車輛維護費及物資補給費:217金;

  本月人員工資:機甲駕駛員(20*14)280金,陸戰隊員(15*45)675金,核心成員(30*11)330金,預備役士兵(21*15)315金,後勤人員(69*12)828金,共2428金;

  本月膳食費:每日人均2銀,160人每日32金,共960金;

  金幣總支出:4280金。

  賬面餘額:239學分,3995金,榮譽積分6分。

  看著所剩無幾的資金,鐵渣不禁抓了抓頭髮,感到有些頭痛。隊伍壯大了,消耗也跟著節節攀升。原本想給王虎等人每人配一把靈能武者步槍,可如今看來卻有些難度,除非他動用沐雨琴心賬上的五百多學分。猶豫了片刻,他決定花掉,反正後者也不缺這點錢。而且,就算他不花這錢,也避免不了被她叫「小黑臉」,索性就花了。

  想通後,鐵渣叫來牧千鶴,讓她儘快訂購五把靈能武者步槍,然後空運過來。目前,除了他自己,狼族軍團中有六名傳統型進化者,分別是王虎、豪豬、拓跋三、火柴、馬庫斯、杰羅姆。然而,他之所以只訂購五把,一方面是因為資金有限,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對剛加入的杰羅姆還不太放心。

  王虎、豪豬、拓跋三、火柴等四人的品格和忠誠無需質疑,資源投放在他們身上有足夠的保障。而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馬庫斯為人誠懇,不愛出風頭,對副團長王虎相當尊重,戰鬥時又肯沖在最前,是個值得信賴的隊友。至於杰羅姆,鐵渣雖然將其任命為參謀官,可實際上,在這麼小的團隊裡,參謀官只是個華而不實、沒多少實權的職務。

  就目前看來,他對杰羅姆的印象還不錯。這位來自中部大陸北部農業家庭的漢子,對他曾經的團長麥克羅算得上有情有義。只不過,要鐵渣對他産生真正的信任感,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觀察。

  還有就是狼族軍團機甲大隊的副隊長馬文。雖然鐵渣對他的印象一般,但他是位遠東人。這點很關鍵,目前狼族軍團的核心層是以遠東人為主的,所以在無形中,遠東人對團隊的歸屬感相較於其它地方的人更為强烈。

  然而,他知道團隊這樣的架構是不健康的。畢竟只吸收遠東人的團隊,是很難有前途的。遠東人有遠東人的缺點,比如說裡表不一,愛計較,愛貪小便宜等等。當然,王虎等人不存在這些問題,他們都是戰熊神廟精挑細選出來的武僧,並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與熏陶,具備良好的品質,不同於一般的遠東人。

  而大多數遠東人都會存在這些或者那些的小毛病,因此他必須提拔更多的西部大陸和中部大陸以及北荒大陸的人上來做核心層。但是,這樣做又會産生另外一些問題,西部、中部、乃至北荒大陸的人,都有可能信仰聖殿、聖母院。若是信仰聖母院還好,就怕遇到信仰聖殿的。

  總而言之,隨著團隊的壯大,需要考慮的問題會越來越多,而各種麻煩也會接踵而來。

  經過反復思量,鐵渣決定狼族軍團的發展方向還是以遠東人和北荒人為主。而對於西部大陸和中部大陸的人,他只吸收來自邊遠地區,無信仰的人。一般情況下,這些人對銀城勢力的歸屬感很低。若是將來團隊改變方向,為燃點聖火而努力,他們或許不會抗拒。

  科贊曾經說過,兩萬九千五百一十名英靈用他們的鮮血和執著,向全人類宣誓了輝煌神廟恒古不變的立場。

  「我們都是大地的兒女,我們沒有貴賤之分,我們同在基因鏈中共享先祖的榮光。」

  英靈們在底層的人們心中種下了一絲火苗,留下了一份希望。

  鐵渣相信,狼族軍團的平民隊員中,肯定存在著一部分相信輝煌信仰的人。他們一直都沉默著,可內心的火卻不曾熄滅,只是還沒有到表明立場的時候。

  這就是上代輝煌大先知所預言的——星火燎原。

  恍然間,他彷彿看到了佇立於聖火之前,吹響口琴的守護者……

  就在這時,秦可兒和牧千鶴來到休息區,正準備向團長彙報最新的情況。可是,當她們看見他沉浸在思緒之中,頓時雙雙選擇了緘默,安靜地坐了下來,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

  在秦可兒的眼中,這位沉靜的年輕人愈發地顯得神秘起來。從剛開始的老實土氣,到中心街上的蠻橫霸道;從白鷺湖邊胸無大志的鄉巴佬,到一呼百應的軍團團長;從撿垃圾長大的北荒來客,到擁有星石黑卡的土豪;從以平日裡描淡寫的神態,到此刻深邃如海的目光。不知不覺中,她迷失在了他的世界裡。那望穿秋水的眸子裡倒影著他年輕的面孔,她好想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好想知道他的過往,他的現在和他的未來。

  沒有酒,可她已經醉了……

  而醉的,卻不止她一人。那牧千鶴望著眼前的年輕人,心中百味摻雜。她見識過好些男人,卻不曾見識過這樣的。說他木頭,可有的時候又知情識趣;可說他有情,卻又對她的誘惑視而不見,對她的求愛聽而不聞。她就睡在他的營帳裡,他卻跑出去端坐於衆人的視線中,擺明了要和她劃清界線。可說他無情,卻又為了保護她不受欺辱,而連聖殿騎士都敢殺。

  或許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說得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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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六節 危機

  時間悄聲無息地流淌著,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沉浸在回憶中的鐵渣,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他茫然地抬起頭,那渙散的目光逐漸收攏。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不知何時,營帳中多了一條陌生的身影。

  看清的瞬間,鐵渣瞳孔驟然一縮,强烈的危機感侵哮來。這條身影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悄聲無息地來到他的不遠處。而此刻營帳中人來人往,竟然沒有人覺察到異狀!

  剎那間,他只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由腳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皮膚上的毛孔急劇收縮著,就像突然掉進冰水之中。然而,多年徘徊於生死邊緣的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定眼看去,那人從頭到腳都藏在灰布袍子中。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一座靜止的石像般。

  就在這時,那人忽然動了,就這樣直接朝他走了過來。那步伐不緊不慢,不輕不重,卻帶著無法言喻的氣勢,彷彿所有擋住他身前的一切都會支離破碎。霎時間,如同山岳般的壓力籠罩著鐵渣,使他渾身都像被灌注了水泥般,就連稍微挪動一下手指,都會感到萬般吃力。

  「站住!」「你是什麼人!」「別動!」那人開始走動的同時,忙碌於營帳中的士兵們終於覺察到他的存在,一邊大聲喝問,一邊圍了過來。

  那人頓時停下腳步,環視了一眼。就在這一瞬間,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自他周身旋起,所有跑過來的士兵突然淩空飛起,翻滾著向後倒去。

  「讓他們退下。」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合成的聲音由灰布頭套中傳了出來。

  為了避免無謂的傷亡,鐵渣抬手一揮,示意士兵們離開營帳。片刻之後,諾大的營帳中就只剩下他和秦可兒、牧千鶴。灰袍人走到他身前,朝他伸手一指,用那機械合成的聲音說道:「三十秒內,這裡除了你,不會再有任何活人。」

  「你是誰啊!」牧千鶴猛然站了起來,盯著灰袍人大聲喝道。秦可兒連忙上前抱著她的手臂,避免這位好姐妹過於衝動。

  「三、四、五……」灰袍人平靜地報著數字,有如實質般的殺意彌漫開來……

  「我們先出去。」秦可兒用力地拽著牧千鶴,可後者卻紋絲不動,倔强地和灰袍人對峙著。

  「七。」

  「八。」

  「九。」灰袍人每報出一個數字,都像一記砸在心上的重錘。

  「快走。」鐵渣沉聲說道,這人不是他能對付的,更不是她們能對付的。

  「十一。」

  「十二。」

  牧千鶴轉頭望向鐵渣,凝實的目光裡帶著一份決絕。

  「十三。」

  「我叫你快走!」鐵渣瞪圓眼睛,大聲吼道!

  「十五。」

  「十六。」

  「千鶴,相信團長,好嗎?」秦可兒拼命地拉著好友,急的額頭直冒冷汗。

  「十八。」

  「十九。」

  牧千鶴望著鐵渣,咬了咬呀,轉身離開了。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灰袍人毫無感情地數著數字,直到兩女消失在視線中。

  當營帳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灰袍人微微掀起頭套,露出一張白色的面具。那面具的邊緣鐫刻著暗金色的花紋,顯得神秘而華美。接著。灰袍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他面前,既沒有說話,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直到這時,他才認真端詳起眼前的灰袍人。這人的身高和他差不多,可能略高一點,也可能略矮一點。從體型上看,對方不算胖也不算瘦,猜不出性別來。

  「朋友,請坐。」鐵渣大大方方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反正事已至此,對方若是想對他不利,他似乎也沒什麼辦法。索性就放下心來,先弄清楚對方的來意。

  然而,灰袍人卻像沒聽見似的,繼續站在那裡,似乎正透過面具注視著他。

  鐵渣被看得渾身發毛,略微尷尬地再次做出「請」的手勢。這次灰袍人終於動了,但不是坐下,而是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鐵渣的沙發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

  此刻,兩人就近在咫尺,坐於沙發上的鐵渣需要仰頭才能看到灰袍人的面具。

  鐵渣眉頭微微一皺,他不習慣和別人靠這麼近,特別是對著陌生人的時候。就在他想要挪開的時候,灰袍人卻毫無徵兆地抬起手,乾脆利落地將頭套完全掀開。剎那間,如瀑布般的長髮滑落下來。他頓時一怔,停止了挪動。

  然後,她凝望著他,緩緩摘下了面具……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在那純白的面具下,是一張美得能讓日月失去光華、星辰悄然黯淡的容顔。此刻,這張絕美的臉,一如既往的寧靜,宛如千年的湖泊、萬年的冰山。

  她的凝視,彷彿穿透了時光,越過了無數蒼茫的歲月,喚醒了沉睡的記憶。

  恍然間,她朝他張開雙臂,微微一笑,頓時如百花綻放,冰川消融。

  「不試一下嗎?」她注視著陷入呆滯的他,柔聲喚道。

  望著如詩如畫的容顔,聽著柔情似水的耳語,他不禁站了起來,深深地抱住了她。

  彼此間溫暖而深情的擁抱,彷彿深冬裡的熱水,寒風中的營火。

  「小雨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她用力地抱著他,在他耳邊輕聲呢喃著。兩年前,當她得知他犯下彌天大罪,將要面臨無盡的苦難之時,她的心都快碎了。她好想滿世界的去找他,哪怕是深淵和地獄,她也願意陪他一起走。然而,養母深如大海的恩情她不能不報,不能就這樣拋下一切隨他浪跡天涯。她妹妹還需要她,祈雨神殿的姐妹們還需要她。

  責任與愛情,她選擇了責任,以前如是,現在如是,將來如是。

  那時候,她就做好了決定,既然不能給他愛情,就給他永遠的守候。她可以一生不嫁,一生不愛任何他以外的人。在這蒼茫的世界裡,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而他緊緊地擁抱著她,能感受著她心臟渾厚的跳動。冷若堅冰的她,莊重肅穆的她,此刻卻為他心跳加速,熱情如火。這般真切的情意,實在令他難以消受。

  他心中就像倒了五味瓶,既是受寵若驚,又是扼腕嘆息。若是愛,就不該害她,若是不愛,又何必相逢。

  然而,此刻的溫暖卻讓他眷戀不已。這樣的人兒,要如何才能放下,要如何才能割捨。縱然粉身碎骨,縱然千刀萬剮,也不捨得離開。

  如痴如醉、如夢如幻般的擁抱持續了好久,直到兩人的手臂都發麻了,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少年,感覺怎麼樣?」端坐於面前的沐雨鈴蘭,恢復以往的矜持與莊重,只是那眉眼之間,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還行。」鐵渣輕描淡寫地說道,大有「不稀罕、不稀奇」的味道。

  「只是還行嗎?」沐雨鈴蘭神情肅穆地問道。

  「嗯。」鐵渣淡淡地點了下頭,隨意應了聲。

  「少年,需要雨神的祝福嗎?」沐雨鈴蘭注視著他,認真地問道。

  「不需要。」鐵渣板著臉,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態度十分明確。

  「抗拒祝福的人將會受到神罰。」沐雨鈴蘭平靜地威脅道。

  「呃……」直到這時,鐵渣終於想起,面前的人不再是當年跟著他在大街小巷中到處亂跑的小屁孩,而是當今聖母院的幸福女神,中央銀城軍事學院學生會的副主席,下一任月神祭祀的熱門人選。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是八階巔峰的靈能者,隨便一腳就差點要了他命的强者!因此,為了避免尷尬的局面的出現,他必須做出一些讓步。

  「嗯……」鐵渣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真誠地說道,「其實感覺還不錯。」

  「真的嗎?」沐雨鈴蘭直勾勾地注視著他,彷彿要看穿他的內心。

  「真的。」鐵渣虔誠的說道,如果他真有虔誠這種表情的話。

  然而,睿智的女神早已看穿了一切……

  「我不相信。」她立即表明了態度。

  「朋友,請相信我。」鐵渣態度誠懇,略顯無奈地說道。此刻,若是秦可兒、牧千鶴,包括沐雨琴心、碧青藍、尤歌在內,看到他如此溫順的一面,肯定會吃驚得合不攏嘴。不過換成莉娜就不會了,她已然習慣了,在她眼中鐵渣就是這樣的……

  「諸神偶爾會降下神罰,懲罰那些說謊的人。」沐雨鈴蘭悠然說道。

  「你就是個小跟屁蟲,囂張什麼?」兔子逼急了還咬人,何況是荒野上的狼,鐵渣頓時豁出去了。

  「你……」沐雨鈴蘭漲紅了臉,咬著牙說道,「你才是跟屁蟲。」鐵渣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就在這時,沐雨鈴蘭話鋒一轉,冷著臉說道:「薩喳喳同學,你可知道,你剛和死神擦身而過。」

  「嗯?」鐵渣歪斜著腦袋,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鈴蘭到這裡來的目的,是為了親手除掉騷擾小晴的人,結果……」話說到一半,沐雨鈴蘭像是回憶起什麼事情,抬頭望向營帳的頂部。沉默了片刻,她回頭望向鐵渣,恍然大悟般呢喃道,「那天……躲在床底下的人……該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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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七節 幸福

  「是我。」鐵渣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那理所當然的語氣中,帶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豪氣。

  「你……受傷沒?」沐雨鈴蘭柔聲問道。

  「沒什麼事,就吐了幾口血,斷了幾根骨頭,躺了幾周就好了。」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鐵渣不僅不能說沒事,還得把傷勢說重一些。

  「對不起……鈴蘭不知道……」沐雨鈴蘭心疼地說道,挪過來輕撫他的胸口,那絕美的臉上滿是關切和歉疚之情。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骨頭硬著呢。」她的反應遠遠超出了預料,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安慰道。

  然而,睿智的女神再次看穿了一切……

  「既然沒事了……」她推開他,認真地說道:「那我們就來好好談談,你和我妹妹的小故事。」

  「呃……」鐵渣下意識地抓了抓頭髮,現在繞回去肯定是不行了。當下心念一轉,語氣一變,硬生生地轉移了話題:「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

  然而,睿智的女神又一次看穿了一切……

  「除了妹妹被壞人欺負外,一切都挺好的。」她不為所動地回答。

  鐵渣見狀,深深地嘆了口氣,雙手一攤,來了個無可奉告。

  「諸神偶爾會降下神罰,懲罰那些壞人。」那古井無波的嗓音輕輕響起,她平靜地敘述著,彷彿正向信徒們傳播著諸神的光輝。

  「怎麼說呢……」這一瞬間,鐵渣的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說出真相肯定是不行的,這件事牽扯到好幾個人,說出來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薩喳喳同學,諸神的真實之鏡能看穿一切虛妄。」沐雨鈴蘭提醒道。

  「靠近點。」鐵渣手心向上,朝她招了招手。

  沐雨鈴蘭歪著頭,瞄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咬了咬嘴唇,帶著幾分疑惑靠了過來。可就在她身體前傾,還未坐穩的時候,鐵渣忽然伸手一拉,將她扯了過來,然後一口親了下去。

  「嗯~」她猝不及防,瞬間被他掌控,卻沒有絲毫慌亂,轉而柔情滿滿地回應著他。

  纏綿的一吻,彷彿穿越了無盡的時光,將所有的思緒都化作了虛無。此時此刻,除了這個溫暖懷抱,世間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唇分的一刻,她那藏著浩瀚星海的眼眸中,滿是深情和蜜意。甜而不膩,溫而不燥,如涓涓溪流,滋潤著心肺。

  鈴蘭花開,幸福歸來。

  此刻,他終於感受到了,什麼是幸福……

  「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嗎?」沐雨鈴蘭輕聲喚道。

  「去哪?」鐵渣問道。

  「去哪都行。」「朋友,這裡可是黑暗叢林,很危險的地方。」「帶我到處看看吧,我還沒來過呢。」

  「好。」鐵渣點了下頭。

  沐雨鈴蘭隨即站了起來,然後戴上面具,蓋上頭套。眨眼間,那絕美的容顔消彌在白色的面具之下,她又變回了那位神秘的灰袍人。

  做完這些,她正要轉身離開,鐵渣卻拉著她,說道,「等等,我先去準備武器和行裝。」

  「為什麼要帶武器?」那頭套中傳來機械合成的聲音。

  「這裡到處都遊蕩著蜂蟻蟲群,一不小心就會遭遇危險。」鐵渣解釋道。

  「請看著我~」說完,沐雨鈴蘭隨手一招,鐵渣放在茶几上的行軍杯頓時懸空而起,飛到了她手中。緊接著,她輕輕一握,那不銹鋼制的行軍杯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塵埃,如指間沙般滑落地面。與此同時,湛藍的星沙在她手中徐徐升起,逐漸飄散在空氣之中。

  物化星沙,靈能噴泉!

  看著宛如夢幻般的景象,鐵渣不禁瞪大眼睛,她竟然已是九階靈能者,真正離「羽化星沙,靈能具現」的境界只有一步之遙了。他知道,她之所以展現她的力量,是為了告訴他,她已經長大了,成為參天大樹,可以為他擋風遮雨了。

  「黑暗叢林中,還有能威脅到我們的存在嗎?」她問道。

  是的,她已站在世界的巔峰,即便是人類的聖階,也無法再留住她的身影。那聖階的境界,只是擁有更漫長生命,而非更强大的戰鬥力。

  然而,鐵渣卻堅持要拿武器和行裝。沐雨鈴蘭則一言不發,靜靜地看著他收拾東西。她明白,他是在無聲的告訴她,「雖然我現在不如你,但我依然是那個頂天立地的人,無論任何時候,我都要靠我自己。」這是他身為男子漢的驕傲,她不能阻止,只能順從。她愛的,正是這樣的人,不驕不躁,不屈不撓。

  可話又說回來,若是此刻沐雨琴心站在這裡,肯定會嗤之以鼻:「切~小黑臉。」幸運的是,她不在這裡,而更幸運的是,沐雨鈴蘭雖然知道莉娜˙尤可麗絲的存在,卻不知道他們的相處模式。

  沒過多久,鐵渣收拾完東西,帶著沐雨鈴蘭走出了營帳。

  此刻,營帳外的空地上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守備隊員,他們神色凝重地望著門口,似乎隨時準備著沖進去。當王虎看見鐵渣帶著灰袍人走出來,頓時鬆了口氣,上前問道:「老大,沒事吧?」

  「這是一位來自遠方的老朋友,剛才跟我開了個玩笑,沒事。」鐵渣向副團長解釋道。

  「喲~這麼凶的老朋友啊~」牧千鶴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意味深長地問道,「是帥哥呢,還是美女呀?」

  「退下。」灰袍人面朝牧千鶴,用生硬的機械合成聲說道。

  「千鶴……」秦可兒急忙上前拉住好友,這位灰袍人的實力深不可測,不是她們能得罪的。

  牧千鶴哼了一聲,一邊被秦可兒拉著後退,一邊小聲嘀咕道:「敵意這麼重,我看十有八九是個女的。」

  聽到她的低語,灰袍人頓時隔著衣袖伸手一指,面朝鐵渣問道:「朋友,把這女人送給我,好嗎?」

  「這……」沉吟的片刻,鐵渣有意無意地看了眼王虎身後的白小雲。後者馬上會意,上前勸慰道:「這位大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生一般計較,白小雲代她向您道歉。」

  灰袍人隨即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鐵渣清了清嗓門,命令王虎繼續幹活,然後跟了上去。望著灰袍人遠去的背影,牧千鶴用力地跺了下腳,咬牙切齒地說道:「真囂張,肯定是個女的。」

  「看不出來呀~臭屁團長平時挺正經的,現在怎麼一天到晚都招蜂引蝶的。」「嗯?臭屁團長?」「嗯~」「以後我們就這麼叫他吧。」「好啊~」「嘢~臭屁團長好臭屁~」

  就在兩女開始嬉鬧的時候,鐵渣追上了沐雨鈴蘭。後者側身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看你小時候挺正經的,現在怎麼……」

  「普通隊友。」鐵渣連忙解釋道。

  「那……」她停下腳步,透過面具注視著他,幽幽問道:「我們的聖殿公主,尤歌˙隆巴爾殿下呢?」

  「普通朋友,曾經互相幫助過。」鐵渣若無其事地回答。

  「公主殿下刁蠻任性,最好別接觸。」沐雨鈴蘭輕描淡寫地建議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

  就這樣,沐雨鈴蘭把她的手帕交賣了,而且賣得理所當然,賣得毫無壓力……

  即便在養母面前,她也無法做到這點,畢竟她們之間的手帕交是真情實意的,並非勢利之交。平日裡,她們互相欣賞,真心相待,願為彼此的前程而憂心,願為彼此的未來而付出。若是此刻換成其他人,她必定竭盡所能地維護好友的形象。

  然而,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將刎頸之交推下無底深淵,然後再補上一塊大石頭……

  她相信,如果對方有這樣機會,一定也會這麼做的……

  不過,她們現在還是聯盟,必須同心協力,先將那頭名為莉娜˙尤可麗絲的母龍推下去……

  而之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出了暗夜燈塔,兩人並肩而行,漫步在叢林之中。遠離據點大門後,沐雨鈴蘭掀開頭套,摘下白色面具,露出了那傾倒衆生的容顔。此刻,彷彿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這張絕美的臉。

  他有些看呆了,她微微一笑,雙手置於身後,向他靠了過來。恍然間,她低聲細語,傾訴柔腸,將過往一切都說給了他聽。

  這些年來,她住著什麼樣的地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她又是怎麼樣學習的,怎麼樣修行的,怎麼樣長大的……

  在她的敘述中,祈雨神殿的生活既簡單又平靜。每天清晨,當第一縷晨曦灑在窗前的時候,她就會逐漸醒來。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她會到神殿中做晨間的祈禱。而祈禱結束後,她會到偏廳吃一份早餐,有時候是火腿煎蛋加小麥粥,有時候是起司麵包加巧克力牛奶,有時候是水果蛋糕和新鮮羊奶……

  吃過早餐,就要到前廳接受家庭老師的教導,學習哲學、文學、歷史、地理、數學、物理、化學……

  等學習結束時候就已經是中午了,她會大吃一頓,然後睡個午覺。

  等到下午兩點,她就會在祈雨祭祀的指導下,進行古武訓練。而每天晚上,她都會待在小圖書館裡,點盞燭燈,靜靜悄悄地看書,或是修行靈能秘典,直到困倦。

  她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在簡單而規律的生活中度過了數年的光陰,直至今天,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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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八節 深淵

  等沐雨鈴蘭說完,鐵渣也說起了自己在鐵山鎮的生活。每天早上,天剛濛濛亮的時候,他就會和老牛一起到銀城下撿東西。運氣好的話,能撿到很值錢的寶貝。中午的時候,他賣完東西,就會到餐館吃頓好的,然後回到家裡,在沙灘椅上打個盹。有的時候,他會一直睡,睡到天黑,在那漫天星辰中醒來,然後一邊燒火煮飯,一邊看星星。

  每到春天的時候,冰雪消融,他就會在矮山的空地上種些小麥、青菜、蘿蔔、土豆……

  每到夏天的時候,過往的行商越來越多,他就會跑到鎮上,加入各地的商隊,保護他們不被荒野裡的盜匪搶劫……

  每到秋天的時候,天氣逐漸變冷,他就會帶著自製的火藥槍和炮仗,到荒原裡抓那些養了大半年的肥膘,準備過冬的沙鼠……

  每到冬天的時候,大地上白雪茫茫,他就會用空油罐的裝滿積雪,然後用煤油加熱,舒舒服服地泡個熱水澡……

  她就這樣靜靜地聽著,在他的敘述中,鐵山鎮的生活既輕鬆又愜意。然而,曾經露宿於鐵山鎮巷尾的她比誰都清楚,下面的生活,更多的只有艱辛和困苦。一個八歲的孩子,即使他再有能耐,也不可能過得好。她清楚的知道,他必然經歷了許許多多,她難以想像的磨難,肯定吃過不少苦頭,吃過不少發臭的麵包,吃過難以下咽的草根。

  他說得越好聽,她的心就越痛。倘若世間沒有他,沒有他的養父,或許她就已經死在某個角落裡,亦或許還沒有死,只是成為了裡街的流鶯、後巷的女人……

  這些年來,從不挑食的她卻不曾吃一個煮雞蛋,不曾吃一塊麥芽糖。以至於祈雨神殿的廚娘和女僕們都不敢做這兩樣餐食。可是,她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道她不愛吃這些,卻不知道為什麼。

  其實,這兩樣東西恰恰是她最愛吃的。她之所以不吃,那是因為每當她看見煮雞蛋和麥芽糖,就會想起他,想起他將僅有的兩枚紅雞蛋塞給了她,想起他撿垃圾賣來的羌換成麥芽糖塞給了她。每到這時候,她的喉嚨就像被東西塞住似的,任何食物都會變得難以下咽。

  世間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他是她童年的守護者,在這冰冷的世界裡給她帶來了最初的溫暖。

  「而今開始,就讓鈴蘭為你擋風遮雨……」她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可這時,鐵渣卻越說越不靠譜,在他的敘述中,他簡直就是鐵山鎮的土皇帝,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滋潤無比。當然,他也不全是吹牛,自從莉娜到了鐵山鎮,他的日子確實變舒服了。

  「薩喳喳同學,你對未來有什麼計劃嗎?」一直安靜地聽著他說話的沐雨鈴蘭忽然提問道。

  「這……」他頓時抓了抓頭髮,不知該如何回答。

  「發展團隊嗎?」沐雨鈴蘭提示道。

  「嗯。」鐵渣點了下頭。

  「再往後呢?」她接著追問道。

  「嗯……」鐵渣皺了皺眉頭,雙手交叉於胸前,陷入了思考。明說自己的目的,似乎不太合適,畢竟沐雨鈴蘭是聖母院的人,同時也是銀城上的人。可是,說他沒有目的,似乎又不太合理。他猶豫了好一會,決定還是不說為妙,就回答她:「暫時還沒有更長遠的計劃。」

  聽到他的答案,沐雨鈴蘭似乎鬆了口氣。她低著頭,安靜地向前走去。走了一小段,她忽然回過頭來,朝他淺淺一笑,問道:「少年,喜歡我嗎?」霎時間,她清純而甜美笑容猶如雨後的鈴蘭,那小鈴鐺般的花朵上掛滿了晶瑩的水珠,既純潔又美麗。

  「嗯。」對於這個問題,鐵渣只能點頭。他清楚地明白,搖頭的後果很嚴重。

  「喜歡小晴嗎?」她繼續問道。

  「嗯……」鐵渣略帶遲疑,模棱兩可地應了聲。那語氣既像肯定,又像否定,還像不確定。總之,回答這個問題就像走鋼絲繩,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加入我們,好嗎?」她注視著他,那水盈盈的眼睛裡閃爍期盼著光芒。

  「嗯?」鐵渣疑惑地應了聲。

  「來聖母院,鈴蘭若能成為祈月祭祀,你就做月神衛隊的隊長,若是不成,我們就退一步,我做祈雨祭祀,你做雨神衛隊的隊長。」說完,她有些興奮地上前摟住他手臂。

  那豐碩飽滿的胸部蹭著他,驚人的彈性頓時傳了過來,直教人心猿意馬,難以自製。此刻,她臉上光彩照人,彷彿黑暗的叢林都要被她點亮。

  「按照聖母院的慣例,祭祀不能嫁人,可是,鈴蘭雖然不能成家,但可以永遠陪著你,還能私底下,為你生……生孩子……」說到這裡,素來沉穩淡定的她少有地口吃了。只見大片的紅潮沿著她白晰的脖子猛竄上來,「唰」的一下,就連耳根都紅透了。

  她漲紅著臉,繼續說道,「而……而且你還能跟小晴在一起……好……好嗎?」

  面對伊人的深情告白,鐵渣神色漸冷,最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卻沒有回答。

  「這樣……不好嗎?」沐雨鈴蘭的聲音微微顫抖起來,鐵渣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從開始到現在,他從未掩飾過對她的好感。可是,為什麼他此刻的反應會變得如此漠然。

  「我是一名蟲化者。」鐵渣注視著她,平靜地說道。

  這句話,猶如一道橫空出世的晴天霹靂,直接轟在了她心上。她驟然瞪大眼睛,目光呆滯地望著鐵渣。

  看著預料之中的驚愕,鐵渣閉了閉眼睛,失落地說道:「我……我會離開沐雨琴心的,請放心,我……我不會害她的……」說完,他轉身就走,一如既往的坦蕩。

  此刻,他的心中彷彿有個聲音在對他說:「你是蒼茫之劍,諾爾塞斯!」

  他是被世間遺棄的蟲化者,他是孤身行走於蒼茫大地的輝煌火種。他命運就該如此,沒什麼可以的嘆息的,沒什麼可以遺憾的……

  然而,他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一雙白藕般的手臂緊緊抱住。一時間,他彷彿落入了溫暖的浴池。

  「別走……」她柔聲說道,「永遠別走,無論你是什麼,我都愛你,永遠愛你……」

  她和他一樣的身高,那溫軟的胸腹緊貼著他的後背,彷彿要將所有的光和熱都傳遞過去,傾盡所有,去溫暖那顆冰冷的心。

  而浸泡在溫柔鄉里的他,自然不會再走。就算真想走,也捨不得走。然而,最後理智卻在告訴他,這裡不是他永遠的港灣。雖然他眷戀著這裡,希望永遠都停靠在這裡。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該這麼做,因為他是輝煌的火種,他是諾爾塞斯。

  「我們聖母院不是聖殿,我們從不討厭蟲化者……」

  「你能在學院上學,就證明你有能力避開基因掃描儀。」

  「實在不行,我們就回祈雨神殿,在十三號銀城裡,沒人會知曉你的身份,不……就算知曉了,結果還是一樣。」

  「在那裡,沒有人敢質疑我們,鈴蘭會晉升聖階,成為十三號銀城裡最厲害的人。」

  「我們就在那裡生活,那裡還有鐵山鎮,你還能經常回去看望兒時的小伙伴。」

  「小雨和小晴,還能……還能為你……」她輕聲呢喃著,生怕他又跑了,就像上次重逢那樣,跑得無影無蹤。

  許久過後,鐵渣輕輕地拉開她的手,轉過身體,凝望著她,緩緩道說:「請聽我說……」

  「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女孩,你是未來的祈月祭祀,這個世界上的大人物。」

  「我們之間的關係,僅僅是因為我小的時候買了幾顆糖給你,其實那不值多少錢……」

  「我們之間的情誼,或許就像兄妹一樣,妹妹依戀哥哥很正常,或許你對我的愛,只是你一時的錯覺……」

  「我不值得你愛……等你走得更高、更遠的時候,再回過頭來,你就會發現自己很幼稚。」

  「請相信我,或許不久以後,你就會找到一位更值得你愛的人……」

  沐雨鈴蘭凝望著他,那目光變得越來越冰冷。等他說完,她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幽幽應道:「鈴蘭知道了。」

  「嗯。」鐵渣點了下頭。

  「既然你不喜歡鈴蘭,又何必說這麼多。」沐雨鈴蘭自言自語地說道,「諸神之鏡會看穿一切虛妄,好吧……」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想著你的公主,而鈴蘭只是一位過客。」

  「朋友,你是不是誤會了。」鐵渣抓了抓頭髮,鬱悶地說道。

  「她滿世界的找你,這是誤會嗎?」沐雨鈴蘭反問道。

  「看來,我必須說清楚了。」鐵渣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諸神偶爾會降下神罰,懲罰那些說謊的人。」沐雨鈴蘭認真地威脅道。

  他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叫鐵渣˙諾爾塞斯,輝煌的火種。」

  剎那間,接連兩道雷霆霹靂轟然落下!

  如果將第一道閃電比作轟擊在她心間的一記重錘,那麼第二、第三道閃電,就是山岳的撞擊,直接就將她編織的未來撞得支離破碎,哪怕是一點殘渣都不剩。

  然而,她還來不及感到遺憾,就被愉悅的心情代替了。

  因為,公主殿下已然完敗……

  女人的心思總是變幻莫測,難以捉摸的,而女人的價值觀,時常會讓智者汗顔。縱然是睿智的幸福女神,也無法逃出這樣的桎梏。

  她不禁同情起她的手帕交,聖殿和輝煌神廟,隆巴爾和諾爾塞斯,聖殿公主和輝煌火種。

  信仰的大敵,血海的深仇,冥河的彼岸。

  橫跨在他們之間的,是無底深淵……

  片刻的光陰恍如隔世,在那惘然回首間,彷彿白駒過隙,千年逝去,一切的過往,都已成了滄海桑田。

  她溫柔地抱住他,輕聲呢喃道:「親愛的,小雨要為你生好多好多小諾爾塞斯,讓他們滿世界的跑,將你們的火種和執念帶到每一個角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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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九節 比試

  「你確定?」鐵渣側過臉,望著她問道。他從來就是個很簡單的人,無論做人還是做事,他只求問心無愧。此時此刻,該說的話他已然說了,該坦白事情的他也坦白了。若是她依然堅持,他就不會再猶猶豫豫,患得患失。

  在他看來,沐雨鈴蘭已經不是小姑娘了,其中的利害得失,她自己能權衡。而他尊重她的選擇,縱然前方是萬丈深淵,倘若她一定要跳,他就會陪著,給予這份愛最堅定的回應。正如沐雨鈴蘭所說的,她不能嫁給他,但可以永遠陪伴他。他也一樣,只要他還活著,他就會竭盡所能的給她幸福。

  「嗯~」沐雨鈴蘭羞紅著臉,微微頷首。

  「現在嗎?」鐵渣隨即咧嘴一笑,追問道。那壞壞的表情彷彿在告訴她,反正該表明的態度他已經表明了,若果她還要堅持,那他可就不客氣了。永恒之城的幸福女神,csum學生會的副會長,多少人的夢幻情人,多少人的奢望與追逐。如此肥美的肉送到嘴邊,若是不吃,還是男人嗎?

  然而,睿智的女神哪是這麼好泡的?

  「先打贏我再說。」沐雨鈴蘭臉色一凝,輕輕地推開他,加注了新的條件。

  鐵渣當即翻下白眼,然後朝她竪起大拇指,說道:「居然學會騙人了,不錯啊。」

  「不試一下嗎?」沐雨鈴蘭退開一步,手心向上,朝他招了招手。

  鐵渣雙手置於胸前,冷哼一聲,拒絕道:「沒興趣。」

  「贏了有糖吃~」她嫣然一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霎時間,她那迷離眼神和暗示性的動作,實在誘人得難以形容。特別是那白晰的手掌拍在胸脯上的時候,瞬間産生的微顫,差點震爆了眼球,直讓人想犯罪。

  「來!」鐵渣終於受不住誘惑,向退後了幾步,將身上的槍和劍放在地上。

  沐雨鈴蘭身形一晃,乾脆利落地脫掉了寬鬆的灰袍。只見那灰袍下是一襲淡藍色的神官服,上半身是套頭衫加小披肩,披肩和袖口處都綉著金色的花邊,而下半身則是開衩的旗袍和白色的長褲襪,腳下踩著一雙白底金邊的神官靴。從正面看去,她的身高和體型跟鐵渣差不多,肩膀略窄,屁股略寬。胸口的正中綉著一個金色的大十字架。從側面看去,那整個十字架都被衣物撐了起來,光是看表面就可以想像到其中的渾圓飽脹。再往下看,旗袍的開衩很高,可以清晰的看到褲襪上綁著一截截奶白色的皮帶,皮帶上鑲嵌一顆顆銀質的小紐扣,既精緻又野性。若是此時繞到她的身後,就會發現她大腿的線條圓潤飽滿,乳房翹挺緊致,讓人不禁想伸手摸一把,試試其間的彈性。

  褪下灰袍後,她整了整衣物,理了理齊腰的長髮,接著從背後取下一塊小圓盾套在左手手臂上,然後「鏘」的一聲,抽出腰間的短劍。隨著一聲清喝,只見她眼眸中泛起晶瑩的藍光。與此同時,她左手臂上的小圓盾散發出一陣耀眼的藍光。緊接著,那藍光有如實質般地向外擴散,最後形成了一面半透明的大光盾。而她手中的短劍,也在散發著湛藍的微光。那凝實的光芒中,劍鋒似乎向前延伸了一小截,而劍刃上似乎正燃燒著透明的火焰。

  看著這般景象,鐵渣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幾乎想轉身就跑。他不禁疑惑,沐雨鈴蘭到底是想和他切磋,還是想殺他。只不過,一位九階靈能者倘若真想殺他,根本用不著這麼麻煩。

  這簡直就是欺負人……

  「你想幹嘛。」鐵渣鬱悶地問道。

  「和你比試啊~」沐雨鈴蘭認真地說道。

  「我餓了,不如我們回去吃晚餐吧。」鐵渣看天色漸晚,提出了建議。

  「我要和你比試。」沐雨鈴蘭堅持道。

  「你是認真的嗎?」「嗯~你這麼厲害,鈴蘭必須全力以赴才行。」「我上次的傷還有沒痊癒。」鐵渣可憐巴巴地提醒道。

  「沒關係,你骨頭硬。」沐雨鈴蘭笑意然然地說道。

  鐵渣無奈地聳了聳肩,撿起地上的鋒耀,和她對峙起來。

  「小心,我來了~」話音未落之際,沐雨鈴蘭驟然出手。只見她身影快如閃電,那帶著炫光的劍鋒瞬息而至!

  下一秒,只聽見「鏘」的一聲輕吟,鐵渣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已經虎口一震,手中的鋒耀不翼而飛……

  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駡人。比他强這麼多還偷襲,還讓不讓人活了。轉眼望去,沐雨鈴蘭正劍盾雙持,謹慎地站在他的不遠處。看她沒有立刻攻過來的意思,他就環視了一圈,撿回插在地上的鋒耀,再次和她對峙起來。

  然而,過了好一會,對峙雙方都沒有主動攻擊的意思。

  「你過來啊~」沐雨鈴蘭揚了揚頭,挑釁道。

  鐵渣見狀,頓時把心一橫,弓身曲臂,掄圓單刃直劍,氣勢浩然地沖了過去。快要及身的瞬間,他一聲大喝,毫不猶豫地一劍斬下。

  剎那間,夾帶厲風的劍刃劈面而來,只見沐雨鈴蘭嘴角微微翹起,持盾的左手隨意向前一揮,「鐺」的一聲巨響,輕鬆地砸開了鐵渣雷霆萬鈞的一擊。緊接著她側步一滑,欺身向前,身體微微一沉,然後雙臂張開向前一挺。隨著一聲悶響,她那豐碩飽滿胸部撞在他肩膀上,直接將他撞退了好幾步。

  不等他站穩,她又追了上來。那迅捷的身影如同一道穿梭於林間的閃電,帶著殘影瞬息而至,然後緊貼著他的身體旋身而過,從另一個角度,扭腰撞開了他。

  鐵渣被她撞得東倒西歪,血氣翻湧,連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看著她玩味的笑容,他終於惱羞成怒,把劍一丟,空手撲了過去。

  面對氣急敗壞,雙眼泛紅的凶獸,她反倒變弱了。她怕真的弄傷了他,所以不敢輕易出手。結果投鼠忌器之下,被逼得節節敗退,丟盔棄甲……

  「啊……別……別咬啊……小雨認輸了……啊……」沒過多久,她就被制服了,在他耳邊呻吟連連,低聲求饒。

  此刻他已是烈火燒心,哪肯就這樣放過她。一番撕咬過後,他長劍出鞘,正要殺入敵陣,卻被她用力推開了。

  「等等……這裡好髒……換個地方好嗎?」她從地上站起來,單手護著胸部,一邊後退一邊說道。

  這裡距離暗夜燈塔起碼有兩小時的路程,快要著火的鐵渣哪還能再等,撲過去又是一陣撕咬。

  「等等……給我一分鐘……就一分鐘……好嗎?」她一邊呻吟著,一邊推開鐵渣。而後者眼白充血,神智已經不清醒了。蟲化者的慾望一旦全面爆發,就很難平息下來。他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猛砸自己的腦袋,這才稍微清醒過來。

  沐雨鈴蘭頓時心痛不已,上前抱住他的手,柔聲勸慰道:「別急,小雨都給你,就等一分鐘,乖啊~」說完,她返身找回短劍,環視了一圈沒然後縱身一躍,跳上了一棵數十人合抱的大榕樹。她選了一處枝丫密集的地方,手中劍芒一閃,「唰唰唰」的十幾下,清理出一片空間。接下來,她在枝丫密集的交匯處架上了許多帶葉子細樹枝,最後跳下樹,將她的灰布袍取上來鋪在上面。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樹上多了個簡易的樹窩,雖然有些坑坑窪窪的,但至少能坐得舒服,而且比地上乾淨。

  做完這一切,沐雨鈴蘭坐在樹窩裡,意味深長地朝下面的鐵渣勾了勾手指。後者咧嘴一笑,竄上樹窩,牽起了手……


  下面,應讀者的要求,單列一章,解析銀城的世界觀。

  [銀城世界觀簡述]

  關於宇宙,多元宇宙,位面和能量級的設定。

  銀城世界有「空間能量級」的設定,沒有維度空間的設定。

  多元宇宙的序列是以能量級來劃分宇宙的層次的,能量級越高的宇宙越强大,越低的越弱小。

  物種進化的終極目標是躍遷到更能量高一級的宇宙空間。

  假定男主所在的宇宙的能量級是(x),那麼次高級宇宙的能量級就是(x+1),而次低級宇宙的能量級就是(x-1)。

  男主所處的宇宙屬同一能量級,換句話來說,就是空間所蘊含的「能量密度」相等。

  核戰後,空間的能量密度過高,因此向外溢出,就像水杯裝滿了向外溢出的水般。

  不同能量級的空間,就像不同大小的水杯,容量各有不同。而水流的溢出,一般是流向更大的杯子,因為小杯子無法承載大杯子裡的水。

  比如說,書中提到的5號沙漠、鏡海、琪漫的夢境、阿爾法位面、無底深淵,都屬(x+n)的較高能量級空間。

  故事中的無底深淵是最為特殊的位面。她是一條大裂縫,兩邊是垂直的峭壁,前後無盡,上下無盡,身處其中只能攀附在峭壁上,一旦掉下去,就會在越來越快的加速度中燃燒成灰燼。

  無底深淵處於「多元能量級宇宙」中「碳基生命區間」的最高能量級空間。

  換句話來說,無底深淵中的生物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體。無論多强大的生物,即便是真龍和深淵惡魔,依然需要碳基和水分構成的軀體承載其精神和意志。

  比無底深淵更高能量級的宇宙,就不是碳基生命生存的地方了,而是另一種生命形態了。由於本書不會寫到更高級的地方,所以無底深淵可以視為本書的最高級空間。

  對於下級空間來說,無底深淵就像就像個大型垃圾場,所有下級位面無法承載的能量和物質,統統都會都被擠到這裡來。

  一些强大的碳基生命,當它們所在的位面已經無法承載它們的存在,它們就會撕裂虛空,來到無盡深淵。如果它們不能進化到更高級的生命形態,從而躍遷到更高一級的宇宙空間。那麼,它們就只能永遠地留在無盡深淵,直到生命結束。

  這也是人類的古代基因中擁有龍的基因,但龍卻不是最終進化形態的原因。簡單來說,龍這條進化道路,雖然在「碳基生命區間」是無敵的存在,但它無法躍遷到更高一級,所以在進化過程中被人類淘汰了。

  只也有人類所處的星球或位面將要毀滅之時,真龍才會現世,以返祖退化的形態帶走人類的基因信息庫。

  然而,對於宇宙中大多數物種來說,人類是較為特殊的存在。

  雖然軀體的能量級很低,但是人類擁有智慧,能製造工具並借助工具獲得高能量級生命體的戰鬥力。換句話來說,人類擁有越級挑戰的能力。

  人類之所以入侵高能量級位面,是為了獲取更高密度和韌性的工具製造材料以及蘊含能量更豐富的能源。比如精金、秘銀都屬高等金屬物資,而靈礦、黑油則屬高級能源物資。

  [蜂蟻蟲群的誕生]

  ——部分設定源自《星際爭霸》,我最喜愛的遊戲,沒有之一

  不知何時,蜂蟻蟲群誕生於碳基生命體最高能量級位面——無底深淵。

  其後的數千年間,它們以頑强的生命力、卓越的繁衍能力,以及「大一統意志」,像風暴般卷席了整個多元宇宙的碳基生命區間。

  「我要讓這世間只剩下雌性。」——海倫˙希瑞斯˙琉璃海˙真紅女王

  於如此强大的怨念中,單性繁殖的蜂蟻蟲群誕生了

  真紅女王誕生於多元宇宙中某個神秘位面,她天生擁有跨物種的超凡魅力,任意形態的軀體,在任何碳基生命的視覺、觸覺、味覺、聽覺、感覺、包括基因共鳴中她都是最完美的存在。並且,她還擁有無盡的生命和超凡的智慧。

  在那個神秘的位面中,她就是永恒的神祗,不朽的存在,高傲的、鐵血的、嗜血的、無情的、無敵的、最沒有耐心的真紅女王!

  然而,在漫長的歲月中,她變得越來越强大。直到有一天,她的位面已經無法承載她的存在,終於分崩離裂……

  棲身的位面破碎後,她如同多元宇宙中衆多高級碳基生命一樣,隨著時空洪流漂到了無底深淵。

  然而,迎接她不是歡呼與花海,而是永遠無法蘇醒的惡夢……

  極致的、跨物種的誘惑力成為了一切苦難的根源。無底深淵中充斥著整個多元宇宙最强大的碳基生命。而在這裡,真紅女王就如同冰島的酒吧女郎般嬌弱。因此,由裡至外地失去了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一千年過去了……

  三千年過去了……

  一萬年過去了……

  幾萬年過去了……

  數萬年過去了……

  幾何級數般的時間過去了……

  凝聚了無盡歲月的怨念後,真紅女王發誓要報復多元宇宙中所有碳基生命的雄性。在完全喪失智慧前,她在深淵中無數物種的基因鏈中挑選了最合適的部分,創造了炭基生命中最優秀的種族「蜂蟻蟲群」。

  蜂蟻蟲群的族群至高追求不同於多元宇宙中大多數生物。她們於基因鏈的深處服從於「大一統意志」,她們的目標不是向高能量級遷徙,而是向低能量級掠奪、淨化。

  「當億萬世界的蟲群撕裂虛空之時,吾將在長眠中蘇醒,君臨無底深淵。」——海倫˙希瑞斯˙琉璃海˙真紅女王

  「我們可以將這句話當做失智前的呢喃囈語,也可以當做恰如其分的末世預言。」——研究無底深淵歷史的某位學者

  [蜂蟻蟲群基礎架構]

[后蟲][等級:深淵、深紅、黃金、烏金,共四級]

  深淵蟻后——蟻態后蟲

  深淵蜂后——蜂態后蟲

  深淵女王——融合態后蟲

[將蟲][等級:深淵、深紅、黃金,共三級]

  深淵主宰——黑色大蠶蟲

[職蟲][等級:普通]

  地穴工蟻——擴大保衛地穴蟲巢、採集食物、伺餵幼蟻及蟻后(力量較大)

  地穴工蜂——擴大保衛高地蟲巢、採集食物、伺餵幼蜂及蜂后(靈活度高,能飛行)

[兵蟲][等級:普通]

  啼蛉——近戰(甲殼輕薄,奔跑,咬合力强悍)

  飛蛉——近戰(甲殼輕薄,飛行,咬合力較弱)

  刺蟲——遠程(甲殼較厚,移動較慢,遠程)

  刺蜂——遠程(甲殼薄弱,低空飛行,遠程)

[自爆蟲][等級:酸液(普通礦物),爆炸(靈礦),燃燒(黑油)]

  自爆飛蛉,自爆啼蛉——吞噬相應物資後,體表生長出囊狀物

[戰蟲][等級:普通、深紅、黃金,共三級]

  雷獸——戰蟲(金屬甲殼,生命力頑强,衝撞力極猛)

  天蠍——戰蟲(大體型飛行蟲,超遠程噴射强酸)

  戰力對比:一般黃金主宰略强於一般人類聖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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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十節 夢想

  樹上的風景還不錯,偶有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清爽的涼意。鐵渣摟著溫順可人的兒時玩伴,從傍晚戰鬥到天黑,再從天黑戰鬥到深夜。仰頭望去,夜空中星辰璀璨,不時劃過一道流光,飛向了遠方。此時,靜謐潮濕、危機四伏的黑暗叢林卻顯得悠閑愜意,風景如畫。那潮濕的葉片上沾著水珠,輕輕滑動,薄薄的水汽彌漫在林間,宛如雲霧飄渺的仙境般。

  原來,黑暗叢林也有如此美麗動人一面。不過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存在。她給他帶來了愉悅的心情,所以他眼中世界變得生動無比。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是極樂的淨土,就是溫暖的海洋。

  纏綿過後,兩人靠在樹幹上,互相依偎著,沉沉睡去……

  沒過多久,沐雨鈴蘭眨了眨眼睛,那黑玉般的眸子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凝望著熟睡中的愛人,她嘴角微微翹起,那傾倒衆生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狡黠和一絲得意,還帶著一份深情和一份痴心。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體,離開他臂膀。坐直身體後,她輕輕地吸了口氣,緩緩閉上雙眼。片刻之後,她滑膩似酥、潔白無暇皮膚上散發出淡淡的微光,似有一層薄薄的星沙籠罩著她。

  與此同時,她的感知在體內蔓延開來。這是靈能者的天賦,他們擁有比普通人類更發達的神經末梢,能更細微地感受到體內的變化。經過漫長的搜尋,她終於在無數細胞中找到了那個「他」——一顆跳動的小生命。

  這只調皮的小精靈東躲西藏,不讓她輕易發現。當她的意識靠近的時候,「他」驚慌失措起來,像是受到驚嚇般四處遊走。就在這時,「他」的周圍出現了無數湛藍的星沙,向「他」包圍了過來。

  過了一會,星沙包圍圈越來越小,這只小精靈絕望地停止了游動,趴伏在某處,可憐巴巴地望著越來越多的湛藍星光。

  接著,聚攏的星沙朝「他」緩緩飛來,輕柔地粘附在「他」身上。剛開始的時候,「他」如臨大敵,驚恐萬狀地捲縮著。然而,「他」很快就感受到它們的親切和溫暖,逐漸放鬆了警惕。

  漸漸地,湛藍的星沙包裹住了這只調皮的小精靈。在溫暖的保護層中,「他」逐漸停止了運動,安穩地睡著了……

  做完這些,她睜開了眼睛,那雙眸之中溢出了湛藍的光芒。就在剛才,她用體內的星沙包裹住了新生的小生命,除了形成保護層外,還讓「他」進入了休眠。這是她的愛情結晶,她將會用無盡的愛去細心的呵護「他」,直到合適的時候,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如果有一天,你不幸身亡,請不要感到遺憾,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你的血脈……」她輕撫著小腹,凝視著熟睡中的愛人,低聲細語地呢喃道,「他將會背上你的劍,繼承你的一切,他還會陪著鈴蘭,度過漫長的一生……」

  他小的時候,就曾經告訴她,男子漢就應該像徇爛的焰火,綻放出世間最耀眼的火花。那時候她還不懂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可她知道,他一定是這樣的人。他從小就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為了搶一點東西給她換糖,他可以打架打得頭破血流,卻依然笑呵呵的。

  她還知道,他為了一個普通女人,就能去殺銀城貴族,能付出亡命天涯的代價。他就是個煙火般的男子,彷彿那生命之火隨時都會熄滅。她不能留下遺憾,她要帶走他的血脈,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她靜靜地凝望著他,不知不自覺中,天邊泛起了一抹白光。晨曦灑滿了樹梢,一夜過去了。一陣倦意襲來,她挪了挪身體,靠著他肩膀,逐漸進入夢鄉……

  時至上午十點,鐵渣悠悠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臉。此刻她還在酣睡著,那白璧無瑕的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想起昨晚的纏綿,他不禁有些恍惚,彷彿一切都不真實。

  他眨了眨眼睛,不敢動彈,生怕打擾了她的美夢。然而,她卻心有靈犀般睜開了朦朧的眼睛,朝他淺淺一笑,輕聲喚道:「諾爾塞斯,早上好~」

  接下來,兩人又纏綿了一番,然後穿好衣服,下了樹窩。沐雨鈴蘭拿起短劍,唰唰唰的幾下砍掉了大片樹枝,將樹窩毀了。

  「其實這裡挺舒服的,幹嘛急著毀掉?」鐵渣不解地問道。

  「留給你和兩女部下嗎?」沐雨鈴蘭轉頭問道。

  「呃……」鐵渣頓時選擇了沉默。

  幾分鐘後,兩人並肩行走於樹林中。穿上灰布袍,帶好面具的沐雨鈴蘭,恢復了以往的矜持和莊重。

  「現在,可以說說你和我妹妹的小故事了嗎?」她語氣冰冷地問道,和昨晚的萬般柔情、千般順從,簡直判若兩人。

  鐵渣避無可避,只好將事情的始末都說了。從剛開始的刺殺,到後來的相遇,再到如今的關係,他都一一說了。聽完鐵渣的敘述,沐雨鈴蘭沉默了好一會,說道:「母親是出於愛護鈴蘭,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請你原諒她。」

  鐵渣擺了擺手,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當然了,他怎麼可能記恨祈雨祭祀,她含辛茹苦地養大,悉心栽培的兩個女兒都被他欺負了。若是這時候還記恨她,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何況你也不虧。」然而,睿智的女神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咧嘴一笑,抓了抓頭髮,算是默認了。

  沐雨鈴蘭轉過頭,白了他一眼,隨後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的關係不能讓小晴知道,不然母親會很為難的……」鐵渣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小晴可愛嗎?」「嗯。」「她是個好女孩,請對她溫柔點。」「嗯。」

  「諸神會偶爾會降下神罰,懲罰那些欺負女孩子的人。」沐雨鈴蘭認真地威脅道。

  看著她張揚的態度,他頓時渾身都不爽,沉聲問道:「昨晚誰叫得那麼慘?」

  「我……」話說到一半,沐雨鈴蘭憋紅了臉,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她原本想說「我打你啊」,結果只說了半句,等於變相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嗯。」鐵渣點了下頭,對她的答案表示滿意。然而,惱羞成怒的九階靈能者出手了……

  雖然她的手段遠不如莉娜嫻熟,但還是很快就把鐵渣卡在某棵樹的樹丫上。

  「朋友,我對剛才的無禮表示歉意。」鐵渣望著她,誠懇地說道。

  「真的?」她略帶疑惑地問道,那俏臉上寫著「不相信」三個字。

  「真的。」倒吊在樹丫上的鐵渣望著下方,點頭說道。

  「諸神的真實之鏡會看穿一切虛妄。」女神官神情肅穆地說道。

  「願諸神的光輝指引我的前行,願雨神的睿智見證我的虔誠。」鐵渣投其所好地說道。

  「雨神不接受異教徒的禱告。」女神官立場分明地說道。這個神廟的信徒,意圖僞裝成聖母院的修行者,實在太天真了。

  「小雨,放我下來,我給你買糖吃,好嗎?」他試圖喚醒她童年的記憶。

  「雨神的恩澤,將庇護她的神官不受到異教徒的誘惑。」她不為所動地說道。

  眼看女神官軟硬不吃,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扭過臉去,暗自用指甲摳破牙齦,弄出了點血。他先是裝著一副虛弱的樣子,再咳嗽了兩聲,然後吐出一口血痰出來。

  女神官見他咳血,頓時花容失色,以為自己不小心弄傷了他,慌忙跳上樹梢將他抱了下來。

  「沒事,就是上次的舊傷還沒痊癒……」鐵渣略顯虛弱地說道,有意無意地强調著,都是她的錯。

  「對不起……還疼嗎?」女神官輕撫著他的胸口,細聲軟語,歉意滿滿。

  有了這項護身符,鐵渣終於在一個半小時後,順利地抵達暗夜燈塔,期間沒有再受到威脅。在休息中心吃過午餐,沐雨鈴蘭搭上過往的飛行器,返回學院了。因為她是偷偷來這的,沐雨琴心還不知情,所以她必須儘快趕回去。

  數天前,她提早領悟到靈能噴泉的境界,就離開了祈月神殿。可當她回到家中,卻發現妹妹不見了。詢問老管家後,她得知沐雨琴心去了黑暗叢林。妹妹的反常行為,使她心生疑慮。畢竟黑暗叢林是低等級的據點,女神衛隊在這裡沒有任務。經過一系列的查詢,妹妹的所有動向都指向了一個人——薩喳喳。她懷疑薩喳喳就是上次引誘妹妹的人,於是她回到祈月神殿,裝著還在修行,沒有覺察此事。等沐雨琴心回來,再過了二十天,她就喬裝易容,搭乘過往的飛行器,前來此地除掉薩喳喳。

  結果欺負妹妹的人沒殺成,反倒把自己賠進去了……

  臨行前,她讓鐵渣近期找個時間回學院,她為他提供多點資源,而具體的事項回去再商量。鐵渣點頭說好,送走沐雨鈴蘭後,他看著消失在天際的飛行器,心中百味陳雜。其實,沐雨鈴蘭為他編織的未來,對他充滿了誘惑力。

  既有愛侶相伴,又有穩定的生活,這曾是他的夢想。住在那銀城上,過著富裕而體面日子,再生上一堆小諾爾塞斯。這樣的生活,是多麼美好,以至於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他晃了晃腦袋,卻再也無法將這份美好的期盼甩出腦海。

  他不禁問自己,作為輝煌的火種,將血脈和執念延續下去,是否就已經盡到了義務。科贊也曾說過,不希望他成為聖火的守護者,只希望他能將信仰延續下去。科贊還說過,他們已經等了兩百年,可以再等兩百年,甚至兩千年……

  或許,過著自己的生活,默默地等待時機的來臨,也是一種選擇。

  無數的火種,都選擇了這條道路。那麼,他是否能像其他火種一樣,也選擇這條道路呢?

  溫柔鄉是英雄塚。

  在這一刻,他真的猶豫了,曾經的信念開始動搖了……

  這不能怪他,他只是火種之一,沒有多少力量、沒有多少資源、沒有多少底蘊,他只是一個在世界邊緣掙扎求存的小人物……

  憑什麼,要讓他肩負燃點聖火的重任,憑什麼,要讓他一個人付出……

  他也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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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鈴蘭花開 第十一節 思緒

  回到營帳後,鐵渣一言不發地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陷入了沉思……

  沐雨鈴蘭的態度很明確,她選擇了繼續留在聖母院任職,然後私底下和他長相廝守。一方面,她必須報答養母的恩情,要對祈雨神殿的姐妹們負責;而另一方面,她只有晉升聖階,從而繼承祈雨神殿,才能保障未來的生活。

  儘管他們的關係不能擺在明面上,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除了名分外,他們什麼都有了。而且,沐雨鈴蘭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她會安排沐雨琴心離開聖母院和鐵渣組建家庭,而她自己則留在祈月神殿或祈雨神殿,為他們的小家庭提供保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和鐵渣的關係不能太過張揚。

  而鐵渣方面,只需要隱藏自己蟲化者的身份,就能過上安穩而體面、富裕而幸福的生活。其實這些都是小事,他的這一生都活在陰影當中,他早已習慣了隱藏蟲化者的身份了。對他來說,陽光從來就不是必需品。

  他原本不想走進沐雨鈴蘭的世界,他不想為她帶來困擾,也不想影響她的前程。正如他所說的,他希望沐雨鈴蘭能過上安穩的生活。以她目前的條件,若是競爭祈月祭祀失敗,她還能離開聖母院,重返俗世,然後嫁個大貴族,過上無數人羨慕的生活。然而,她卻反復强調她會留在聖母院,終身不嫁。既然如此,鐵渣再拒絕就等於將她拱手讓人了,而且對她的未來沒有任何幫助。如果只是情人的話,他肯定認為自己比別人更好。

  難道還要便宜某個銀城貴族嗎?

  思緒之間,秦可兒和牧千鶴來到休息區,在他身邊一左一右地坐了下來。

  「喲~一晚上吶~團長大人可真辛苦~」牧千鶴意味深長地說道。

  「可不是呢~」秦可兒關心地問道,「林子裡涼,團長大人感冒了可不好~」

  兩女話裡有話,言辭相當鋒利,那語氣中夾槍帶棒,直說得鐵渣難以消受。接下來,他左右看了眼,然後態度誠懇地商量道:「現在任務結束,獎勵款也發下來了,我想找間酒吧好好慶祝一番,你們覺得怎麼樣?」

  他的語氣非常柔和,又充滿了對兩女的倚重,有一種「行還是不行,你們說了算」的意思。

  兩女是聰明伶俐、知情識趣之輩,自然能品出他話中的妥協。既然他讓了一步,她們也不好逼得太緊。來這之前,她們就已經商量好了。她們只是普通女人,想要留在永恒之城,過上好的生活,始終要依附於能改變她們命運的人。而眼前的年輕人,是她們目前遇到的最合適的對象。有錢有勢,有情有義,而且長得還算不錯,雖然說不上帥氣,但至少身材勻稱,五官端正,看起來不討厭。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愈發地喜歡他了。即便是賣,也要賣個有感覺的。

  然而,她們現在都有些氣餒了。特別是牧千鶴,她不遺餘力地誘惑鐵渣,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她的信心開始動搖了,畢竟她的情況不同於秦可兒。秦可兒謹小慎微,至今還白璧無瑕,可她卻有過三任男友了。她充分地見識過銀城小貴族的風流倜儻和不負責任。此刻,她的心很累,很想找到一位像薩喳喳這樣的人,又有能力,又實心實意。雖然她還不確定鐵渣到底介不介意,可她清楚地知道,這種事情沒有男人不介意。

  自從遇到薩喳喳後,她不禁後悔自己當年太傻太笨,為了一個簡單的承諾就把自己送出去了。有了第一次的迷糊,就有了第二次的犯錯,也就有了第三次的無所謂無……

  她都快破罐子破摔了,直到那天,團長為了保護她,悍然擊殺兩名聖殿騎士,她終於幡然醒悟。

  「原來,在他的眼中,我牧千鶴的尊嚴比兩名聖殿騎士的生命還重要!」那一刻,她的信心回來了,她的驕傲回來了……

  她不再患得患失,她是王牌機甲駕駛員牧千鶴,來自遠山的玫瑰!那些曾經玩弄過她感情的銀城貴族,都已經不算什麼了。因為他們全部加起來,都不值一位聖殿騎士。而眼前的年輕人,才是值得她愛的人,值得她追隨一生的人。一切物質條件,猶如過眼雲,在「真誠」二字面前,比紙糊的還脆弱。

  其實,若是她知道鐵渣的初次嘗鮮是在裡街進行的,她就會明白過來,鐵渣不回應她的原因和潔白無瑕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要知道,能在裡街流鶯身上初嘗人事的人,必然沒有什麼情結不情結的。當年的莉娜˙尤可麗絲,可是為了這件往事差點拆了裡街。若不是鐵渣極力勸阻,反復保證,鐵山鎮的裡街就已經成為歷史了……

  同時,也因為這件事情,使鐵渣見識到了女人的氣量,學會了「善意的謊言」。

  「寶貝~你去過裡街嗎?」「嗯」

  「這麼說來……」女警長眯著細長的眼睛,問道,「你試過了?」

  「嗯。」懵懂的少年點了下頭。

  「於是,姐姐把第一次留給了你,而你卻留給了裡街……」

  直到這時,懵懂的少年終於聞到了濃烈無比火藥味,可一切都已經遲了……

  人總有年輕的時候,總有犯錯的時候,鐵渣自己是這樣的,自然不會過多地要求別人。正因為他出身於貧窮的鐵山鎮,深刻地體會到了世間的疾苦,所以他不曾嫌棄過葉歆玲。除了極個別的蠢女人、或是天生水性楊花的一類,誰又願意這樣呢?

  鐵渣之所以拒絕她們,不是因為不喜歡她們,而是他覺得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們。秦可兒和牧千鶴不同於沐雨琴心、沐雨鈴蘭這類女人,更不同於莉娜˙尤可麗絲。

  前兩位和葉歆玲一樣,都想依附於某位强者,以此獲得理想的生活狀態;而後三位,都是獨立自主的心態,都想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片天地來。

  從表面上看起來,她們是因為所處的社會地位不同,而天賦也不盡相同,所以才造成了她們不同的選擇。可實際上,這是性格所致,和能力、社會地位沒有太大的關係。就說當年,鐵渣八歲的時候,即便是快要餓死了,他也不肯依附於某人。正因為這樣的選擇,才使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

  他清楚地知道,秦可兒和牧千鶴對他有期待,對他有要求,可他卻一無所有,就連這支團隊的初始資金都不是他出的。他害怕有一天,她們的命運會像葉歆玲那樣。這些年來,他有時候就在想,若是三年前他肯退讓一步,沒有激怒十三號銀城守備隊的那名中尉,是否葉歆玲就不會死了。

  她們要的,是富足、安穩的生活,而他沒有,所以他對她們的求愛,只能裝著沒看見……

  他原本就是個自制力極强的人,不會因為美色而失去理智。前些天,他之所以在面對沐雨琴心的時候顯得有些失控,那是因為他三年沒碰過女人,再加上沐雨琴心青春無敵,活力充沛,又美得冒泡,很對他胃口,他才一時沒忍住。

  其實牧千鶴也挺對他胃口的,他喜歡這種成熟嫵媚的女性,而最重要的是,牧千鶴和莉娜有幾分相似之處。

  或許,他應該跑一趟無盡沙海,尋找莉娜的蹤影。此外,葉歆玲曾托付於他,希望他能關照她在砂城的父母和弟弟。這三年來,他身不由己,無法兌現承諾。現在擁有飛行器的使用權,只要付得起學分,用不了幾天就能抵達砂城。

  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團隊安頓好後才能去做。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軍團的領袖,更何況莉娜的安危不需要他擔心。數小時前,他就已經在沐雨鈴蘭的身上感受到莉娜的實力。能同時對抗三位聖階的人,不需要他這只小螞蟻的擔憂。

  時至晚上七點,鐵渣帶著狼族軍團一百六十名隊員,浩浩蕩蕩地開進暗夜鎮。然後在鎮上最大的酒吧「雪米莉」中包了三十來桌,舉行了一場熱烈的慶功宴。

  在鐵渣的邀請,以及兩位美女的軟磨硬泡下,胖呼呼的李奇將軍帶著兩箱「李奇˙vs」,參加了慶功宴,也算是為狼族軍團餞行。

  「黑暗叢林只是個試煉菜鳥的地方,五號沙漠才是你們真正的戰場,在那裡,你們可以證明你們對這個世界的價值,那裡有大量的靈礦和黑油,是我們人類前進所需的資源,勇士們,朋友們,加油。」李奇將軍舉杯說道。

  衆人熱烈地回應了將軍的演講,然後開始灌他酒。原因很簡單,團長說李奇將軍克扣了大夥的學分,以至於團隊收入銳減,降低了衆人的收入。而李奇將軍也非常豪爽,不論身份高低,來者不拒,只要敬他酒他就喝。

  沒過多久,李奇將軍和他的勤務兵、傳令兵、警衛員都被灌醉了。不得不說,儘管大夥都有意灌他們的酒,但對這位親民的將軍,他們都是發自內心地尊重著。

  宴會席間,兩女一口一個「團長大人~乾杯哦~」,然後一杯接一杯地灌團長喝酒,意圖灌醉團長。而團長自持年輕力强,以一對二,結果越喝越覺得不對勁,那牧千鶴也就算了,秦可兒居然也這麼能喝。

  兩瓶李奇vs過後,他大感吃不消,連忙招呼部下過來助陣。可是,兩位美女幽怨的眼神,讓所有人都望而卻步。

  薩喳喳團長的家務事,哪有人敢參合?萬一枕邊風一吹,好心都變壞心了……

  於是,只有忠心耿耿的白小雲前來營救。只是這位援軍實在羸弱不堪,幾杯白蘭地下肚就已是神志不清,滿嘴胡話:「我……我是您忠實的追隨者,我……我願意為……為您付出一切,從大事到小事,從戰鬥到生活,從……從戰場到床沿,只需要您……您的一句話。」

  「喲~看不出來呀~原來團長大人有龍陽大好~」牧千鶴笑意然然地說道。

  「好污啊~怪不得上次他要看蘿蔔大戰僵屍的電影~」秦可兒鄙夷地瞄了鐵渣一眼,朝牧千鶴說道。

  「唉~」牧千鶴深深地地嘆了口氣,幽怨地說道,「只可惜千鶴不是男兒身……」

  「是啊是啊~」秦可兒興奮地附和道。

  「就不知道他是攻還是……」牧千鶴拉長聲音說著,「若是攻還好辦,若是……」

  「別說了,好噁心啊~」秦可兒打斷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鐵渣聽得青筋直冒,頓時拿起來小酒杯,沉聲說道:「來,喝!」

  「團長大人~好酒量哦~」牧千鶴笑嘻嘻地雙手端起酒杯,貼過來和他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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