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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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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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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5 02:52:19 |只看該作者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三節 等級

  姓名:鐵渣

  進化類型:傳統型進化者、返祖型進化者(蟲化變異人)

  進化程度:29%

  基因鏈穩定性:未知

  蟲化能力:利刃甲殼(稀有)、刀鋒節足(稀有)、潛伏寄生(稀有)

  綜合戰鬥力評估:白銀高階(參照聖殿騎士戰力等級)

  注解:聖殿騎士戰力數據分為16個等級,黃銅級(初中高階)、黑鐵(初中高階)、白銀(初中高階)、黃金(初中高階)、鑽石(一二三星)、聖階(聖階以上無等級劃分)。

  「白銀高階?這個數據準嗎?」鐵渣看著屏幕問到。

[聖殿騎士戰力等級是目前最常用的戰力評估體系,除原力使用者外,適用於任何類型的進化者,白銀中階相當於三階靈能進化者或是進化程度為30%的傳統進化者,隊長是複合型進化者,綜合進化程度和蟲化能力,整體評估為白銀高階]

  「怎樣才能變强?」他又問到。

  這麼多年來,他在鐵山鎮幾乎沒有對手,所以根本沒考慮過怎麼變强。可是,在經歷過祈雨神殿的刺殺後,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弱。再加上莉娜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實力,更是讓他明白過來,他在鐵山鎮的無敵是建立在大姐大的羽翼之下,比他强的人根本不敢對他出手。

  這時,他不禁想起莉娜在床上的表現,頓時鬱悶的不得了。所謂的征服,原來只是哄著他讓著他的結果……

  想到這裡,鐵渣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必須找到合適的訓練方法才能提升戰力。靈能者可以學習各種「秘典」,然後通過「冥想」和「祈禱」來獲得靈能强度的提升,而傳統進化者主要依靠天賦,進化程度會隨著年齡增强或變弱,受後天訓練的影響很小,至於返祖型進化者,只能通過基因掠奪來獲取新的能力]

  「說詳細點。」

[除了神秘的原力使用者外,進化者一般分為三大類,靈能、傳統、返祖]

[其中靈能和傳統有些相似之處,進化原因都是因為一種名為「靈能」的高級能量物質]

[傳統型進化者和普通人類沒有本質的區別,只是體內的靈能濃度不同而已]

  「我也有靈能?」鐵渣插嘴問到。

[所有人類的體內都蘊含靈能,只是傳統型進化者和普通人類的神經系統不足以感知到靈能的存在,而靈能者的最大特徵是神經系統的完善,他們能感知到靈能的存在,並加以控制和利用,同時也可以學習前輩總結的經驗(秘典),加快靈能的吸收和强化]

[傳統型進化者體內的靈能平均分布在每一個細胞裡,只能强化身體素質,不能加以利用和控制]

[從生命進化的角度來說,靈能者是目前人類最高級的生命形態,而傳統型進化者,可以看作是身體素質較高的普通人類,然而,返祖型進化者,更像是一種倒退]

[人類的基因鏈中包含了從單細胞生物到智慧生物的所有信息,因此,當人類遭遇生存危機的時候,其中一個方向就是在基因信息庫中尋找解決辦法。竹子平時靠根莖繁殖,必要的時候可以開花結果,讓種子遷移。蛇在必要的情況下可以單性繁殖,蚯蚓可以再生器官,呤蟲可以冬眠數百年,這些都是人類曾經遺棄的能力。因此,人類可以通過返祖,找回這些能力去適應新的環境。在已知的基因鏈中,昆蟲是適應性最廣的生命形態,因此人類返祖的時候,會優先選擇昆蟲的形態]

[由於蟲化能力是返祖現象,因此變異的種類非常多,這就導致很大一部分蟲化變異人喪失智力,或是喪失某種人類原有的能力,或是因本能驅使而變得邪惡。例如,有些蟲化變異人獲得了蜂巢繁衍的能力,就變得難以控制自身的慾望,進而喪失人性]

[不過,也有少數科學家指出,只有蟲化形態才能真正適應惡劣的環境,往往越精緻的進化,對環境的要求越高,其適應性越低]

  「到底要怎樣才能變强?你似乎跑題了!」鐵渣皺著眉頭提醒到。

[這是愛麗絲制定方案的依據,有必要向隊長解釋清楚]

[根據愛麗絲的運算結果,隊長想要變强,只能通過基因掠奪]

[百年前失落的輝煌神廟,曾經總結過各種蟲化能力的優點和缺點,並將能力劃分為四個等級,基礎、稀有、史詩、傳奇]

[只是這方面的資料已成為禁忌,國際網路上很少提及具體的蟲化能力,因此愛麗絲的數據庫裡只有少量記錄]

[按照一些不確定的標準,隊長的三個蟲化能力應該只是稀有等級]

[在一些不確定的資料中,史詩級能力結繭重生、結繭進化是非常强大的能力,結繭重生能修復大部分致命創傷,結繭進化能自由調整生命形態]

[至於傳奇級的蟲化能力,愛麗絲的數據庫裡沒有任何資料]

  「聽起來似乎不錯,但水仙醫曾經說過,必須先測試自身的基因鏈穩定性,然後才能使用基因掠奪,否則會導致基因鏈混亂,最終使肉體崩潰,或是出現一些不可預見的變異,甚至會喪失智力和人性。」

[基因掠奪確實有一定風險,愛麗絲在國際網路收集的數據顯示,大約有15%的變異者在使用基因掠奪後出現問題,其中又有20%左右的變異者會出現失智或失控的現象。按照這些數據,出現基因崩潰的情形只占總數的3%]

[三百多年前,輝煌神廟將基因鏈的穩定性劃分為七個等級,分別是脆弱基因鏈、普通基因鏈、穩定基因鏈、堅固基因鏈、鑽石陣列、絕對壁壘、永恒不朽]

[可是,隨著輝煌神廟的滅亡,測試基因穩定性的儀器逐漸被聖殿銷毀。再到後來,聖殿將蟲化變異人歸為異端,開始了長達百年的大清洗]

[時至今日,蟲化變異人的文明已經消失,無法再測試基因鏈的穩定性了]

  「誰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和變異,不是嗎?可這些人為什麼偏要消滅我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鐵渣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紅著眼睛問到。

[愛麗絲掃描到隊長的腎上素水平急劇上升。請冷靜,這只是一段歷史,而歷史從來都是殘酷的,所以請用理智的心態去分析]

[過往的對錯,只有用時間才能證明。蟲化變異人也確實存在很多缺陷。他們在返祖的過程中,有些變得心智扭曲、有些變得嗜虐成性、有些無法控制肉體,甚至有些以同類為食,這些都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愛麗絲的分析,讓鐵渣陷入了沉思。的確,在他過往的記憶裡,他所遇到的蟲化變異人幾乎都是傾向於邪惡、瘋狂和自私的。想到這一點,他感到有些迷茫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注定是邪惡嗎?

  不應該存在嗎?

  或許……

  恍然間,內心的深處響起一個蒼老而堅定的聲音。

  「你是我的驕傲。」

  這句話,猶如一隻浩瀚無邊的大手,撥開了心中的陰雲,讓陽光重回大地。

  對!我是你的驕傲!

  哪怕這個世界裡只有你認同我,就已經足夠!

  那份來自星空凝視,永遠在黑暗中指引他的道路。

  許久,他從迷茫中恢復過來,淡淡的問道,「愛麗絲,有沒有關於神廟和世界盡頭的資料?」

[神廟的資料很多,但世界盡頭的很少]

[遠古神廟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信仰先祖崇拜,占據著全世界7%的教區,但主要集中在遠東大陸的邊緣地帶]

[最遙遠的南方被稱為「被遺忘者的故鄉」,最遙遠的北方被稱為「世界盡頭」]

[千百年來,這兩處地方都充滿著神秘的色彩,幾乎無人踏足]

[黑暗之海以北全是荒蕪之地,人類無法居住和生存,只有少量旅行者的足跡,因此資料極少]

  「神廟的教區在遠東,卻讓我去北方的世界盡頭,這是為什麼?」鐵渣問到。

[現有的資料太少,愛麗絲無法回答]

  「好吧,睡覺。」說完,鐵渣放下頭套,往牆角裡縮了縮,很快就睡著了……

  深夜時分,落雁鎮裡的人們大都進入了夢鄉,可酒吧裡依舊燈火通明、熱鬧不凡。

  此刻的巨木酒桶裡,狂歡已進入高潮。醉醺醺的酒吧老闆脫光了上衣,露出一身白肉,跳上長桌扭動屁股。

  「好!」「美人,扭大力點!」「蘿蔔叔!加油啊!」「yeah!」「啦啦啦……啦啦啦……」伴隨著喝彩聲的響起,老闆扭得更歡了。或許明天早上起來,他就會為今晚的失態感到深深的落寞,以至於失去餵豬的熱情。

  「哈哈哈……」船長一邊摟著胖女郎,一邊高舉酒杯,瘋狂的大笑起來。

  「真討厭~真壞~」胖女郎嬌笑著推了一下船長的胸膛。結果她一不小心,用力太猛,直接就把船長推飛出去,撞得一群水手七葷八素……

  「敵襲!敵襲!是毒蜘蛛來了!是毒蜘蛛來了……」混亂之中,不知誰醉醺醺的喊了一句,場面頓時變得更加不堪,水手們像無頭蒼蠅般互相撞在一起,攪成一團……

  「毒蜘蛛來了,救命啊!」「投降,我們投降!」「不要殺我們,我們只是打雜的。」「不要,你不要過來。」

  「嘭!」船長朝天開了一槍,大聲吼道,「慌什麼慌!毒蜘蛛已經被我殺了!喂魚了!」

  「她是不死的。」「聽說她屁股會噴火。」「胸口會發射核彈!」「她一定會回來的。」即使喝醉了酒,水手們依舊沒有忘記那個人的可怕。

  「no……no……no……」船長跳上酒桌,搖著頭說,「毒蜘蛛已經死了,死在我的巨炮之下,若你們親眼所見,一定會為你們無敵的船長感到無比自豪。」船長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那天,她就像只小雞,在我面前瑟瑟發抖,跪在地上祈求我的憐憫,但是……但是!」船長加强了語氣,低頭向一名呆若木雞的水手問道,「你們說我會不會憐憫她?」

  「不可能……」「不會。」「是真的嗎?」「他說的是真的嗎?」水手們七嘴八舌的回答。

  「當然不會!」船長舉起大號手槍,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說,「我把她殺了,就在我面前。」緊接著,他張開五指,在空氣中狠狠抓捏了一番,然後像是把什麼東西塞進嘴裡,用力的咀嚼,露出一副很美味的樣子。最後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像是剛剛經歷一場生死搏鬥,感嘆道,「我把她的心臟挖了出來,她的血和肉實在太鮮美了,這是我一生中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

  場面變得寂靜無比,水手們面面相窺,似乎被船長描繪的血腥畫面所震撼了。

  過了好一會,水手們爆發出一陣熱烈喝彩!

  「好樣的!」「他是我們的頭兒。」「我和他握過手。」「船長無敵!」「頭兒萬歲!」「黑海之王!」

  「他在撒謊……」也有人小聲的說到,不過這樣理智的聲音很快就被再次的狂歡所淹沒……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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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四節 船票

  第二天上午,鐵渣下樓吃早餐,卻看見老闆呆坐在吧台裡,面帶淚光,嘆著氣,一副非常痛苦的樣子。

  「酒是穿腸毒物,穿腸毒物啊……」老闆自言自語的念叨著,彷彿一個歷盡滄桑的老人。

  「嗯?還做生意嗎?」鐵渣問到。

  「做……做的。」老闆下意識的回答。

  「來份腌肉和煎蛋,還要份小麥麵包。」

  「好……」雖然嘴上說好,但過了十幾秒,老闆還在自怨自艾的發呆。

  鐵渣皺起眉頭,拍了一下吧台,「到底做不做?」

  老闆回過神來,像是記起了什麼事情,一拍大腿,說,「你不是要過海嗎?正好這裡有位船長,要不要介紹你們談談。」鐵渣點了下頭,老闆又說,「你有沒有足夠的錢?這個季節過海的花費可不小。」

  鐵渣從腰間取下錢袋,丟在吧臺上,問,「三百金,夠不夠?」

  「夠了,夠了!」老闆兩眼放光的看著錢袋,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二樓。

  趁著老闆上去叫人,鐵渣咧嘴一笑,打開錢袋看了一眼,然後掛回腰間。其實裡面只有少量銀幣和幾百個銅板,他從鐵山鎮出來的時候身上只有十來個金幣。一路上加油和吃飯基本花光了,現在只剩下大約3金幣的零錢。

  不一會,老闆帶著一名睡眼朦朧的中年男人下來。那中年男人鬍子拉渣,滿嘴駡駡咧咧的,顯然對老闆打擾他的睡眠表示非常不滿。

  「這麼大清早的,能有什麼生意?要是敢騙我,丟你下海餵魚。」

  「不會,不會,大生意啊。」老闆向鐵渣介紹到,「這位是名震黑海的夏一涵船長。」然後他又向船長介紹到,「這位是來自遠方的旅行者,他想橫跨黑海到雪夜冰原。」

  船長打了個呵欠,說,「這個季節過海,只有瘋子才會這麼幹。」

  「三百金。」說完,鐵渣隨意的拍了拍腰間鼓鼓的錢袋。

  船長臉色突然一凝,眯起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鐵渣,而鐵渣也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現場的溫度頓時降低了不少。兩人就這樣互相盯著對方,一旁的酒吧老闆冷汗直冒,似乎下一秒就會出人命。

  「我就是瘋子,兄弟,我保證黑海沒有比我更瘋的人。」船長毫無徵兆的笑了,而且笑容特別獻媚和猥瑣,甚至有點自來熟的味道。

  「什麼時候能出發?」鐵渣不動聲色的問。

  「最快也要三天,魚龍號還在船廠裡維修。」船長看著鐵渣腰間的錢袋,話鋒一轉,「兄弟,出發前,你是不是應該下點定金?」船長心裡嘀咕著,如果是個有錢的金主,半路上丟海裡餵魚就行了。這季節,只有傻子才會橫穿黑海。

  鐵渣沒有錢,當然不願付定金,就以「我們那的規矩是下船才給錢」為由拒絕了。船長眼睛一瞪,威脅道,「我們這的規矩是先給一半定金,壞規矩的人都掉海裡餵魚了。」

  接下來,兩人互不相讓,談判很快就陷入僵局。這時,酒吧老闆端來兩杯麥酒,讓他們坐下好好談。鐵渣卻是咧嘴一笑,接過麥酒杯,突然臉色一變,驟然發力!

  「嘭」的一聲,玻璃酒杯竟被他硬生生的捏爆!淡黃的酒水從指縫間噴射而出,將船長和酒吧老闆噴了個滿頭滿臉。

  「這……」酒吧老闆不由自主的和船長對望了一眼,想起昨晚還好心的指導過這位旅人。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不要命的行為。

  「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嗎?」鐵渣問到。

  船長點了點頭,認真的說,「成交!」

  就這樣,鐵渣拿到了過海的船票……

  當天晚上,船長帶著手下們在酒吧裡慶祝接到大生意。不過,這只他們是狂歡的由頭而已。每逢靠岸,他們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狂歡好幾天。作為乘客和金主,鐵渣也被邀請了。只是他不喜歡喧鬧,喝了幾杯酒就回房休息了。

  鐵渣走後不久,酒吧的門悄悄的開了,隨後又悄悄的關上。狂歡中的人們並沒有注意到,酒吧裡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狂歡到半夜,船長喝了不少酒,一邊摟著胖女郎,一邊頭重腳輕的搖來擺去。朦朧間,耳邊似乎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您就是傳說中縱橫黑海的夏一涵大人嗎?我好仰慕你哦~」

  「那是當然。」船長笑呵呵的轉過頭,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呆住了。此刻的他就像一尊蠟像,臉上的表情完全凝固了,只能看見肌肉在微微的抽搐。

  眼前的女人二十來歲,相貌甜美,五官精緻,目光裡帶著痴痴的迷離。她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線條凹凸有致,胸前的飽滿呼之欲出,撐開了皮衣的拉煉,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膚,而且身材極為高挑,比船長還高出半個頭。

  「船長大人請我喝杯酒,好不好嘛~」女人說著,上去勾住船長的手臂,顯得異常親昵。

  船長卻渾身一抖,閃到一旁,哭笑不得的說,「您怎麼來了,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個人,這本來已經夠嚇人了,還明顯不是剛到,而是靜悄悄的在後面觀察了好一會才開口。他一想到這點,冷汗瞬間沁透了後背。

  狂歡中的水手逐漸發現異常。當他們看清來人,立即安靜得像死了一樣。全都下意識的向後退,在狹小的酒吧裡讓出好大一塊空間。

  「毒……毒……」有人失神的念叨著,女人一眼掃過去,那冰冷的目光像封喉的利刃,讓自言自語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過船長始終是船長,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邀請女人坐到一旁,再讓老闆開了一瓶最好的紅酒,親自倒入高腳杯,然後小心翼翼的遞過去。女人接過酒杯,優雅的抿了一口。

  「怎麼樣?這三十年的『海妖』,口感還不錯吧。」船長詢問到。

  女人一言不發,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船長。船長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本能的瞄了眼門口,似乎盤算著要不要拔腿就跑。

  「聽說~」女人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然後身體前傾,向船長靠了過來,指著自己胸口說,「聽說你把我的心挖出來吃掉了,是這樣嗎?」

  船長皺起眉頭,裝出一幅莫名其妙的樣子,說,「有這回事嗎?不可能吧,一定是誤會,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嗎?」

  「oh~是嗎?」女人似乎被說服了。

  「誰說的,我立刻去轟了他!」船長信誓旦旦的說到。

  「殺人滅口嗎?」女人反問到。

  「誤會,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船長真誠的解釋到。

  「要不~」女人看了眼二樓的樓梯,說,「去你房間吧,就我們兩人,我親自挖給你嘗嘗?」

  船長連忙擺擺手,說,「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客氣。」

  「自己人啊?」女人自言自語的說,「我的魚龍號呢?」

  「在大雁船廠裡修整,加滿油就可以出發了。」船長搓著手,十分痛苦的說到。

  「oh~真的嗎?」「真的。」「那我現在去提船,你有意見嗎?」「當然沒有。」

  「我的水手呢?」說著,女人回頭望向擠在角落裡的壯漢們。

  「毒……魚洛船長萬歲」「黑海人魚最厲害了!」「她是我們的船長!」「我是最忠誠的水手。」「我擦地板最乾淨!」水手們紛紛表態。

  短短的幾秒鐘後,夏一涵成了光杆司令。當然,大副和會計還跟著他,因為新船長不需要肉山副手和狗頭軍師。

  沒過多久,漂亮的新船長一口喝完杯中的紅酒,起身離開。行至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看了老船長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魚龍號的大副一直為你空著,想通了就來找我啊~」

  「我是船長!只能是船長!永遠都是船長!」一直處於劣勢的老船長咆哮起來,不過對方已經扭著屁股揚長而去,讓他恨得快不行了。

  人走後,船長深深嘆了口氣,頽然坐在椅子上發呆。此刻心情鬱悶的還有大副和會計,他們從海賊瞬間淪落為流寇,感覺身份降低了一大截。沒船的海賊好似老虎沒了牙、男人沒了根,這還讓人怎麼活?於是,會計烏從雲開始懷念小學教師的生涯,而大副肥貓則開始憧憬雜貨店的美好生活。除此之外,酒吧老闆也是一臉沮喪,因為對方還沒支付這兩天的飯錢……

  安靜了好一會,會計終於沉不住氣,小心的詢問,「怎麼辦?」船長瞟了會計一眼,很想說句「涼拌!」但是身為頭兒的自覺,讓他硬生生的止住了這個念頭。此時此刻,只有他不能說喪氣話。

  「辦法多了,等毒蜘蛛走了,明天去船廠賒一條船就行了。」船長輕描淡寫的說到。

  「你的信譽……」大副有些擔心的提醒到。

  船長卻非常自信的回答,「我的信譽一直很好。」

  「你不是把她殺掉了嗎?」會計不合時宜的問到,不過他確實比較好奇。

  船長破口大駡,「殺她?你腦子出問題了嗎!我怎麼可能是她的對手,她可是高級進化體,黃金初階的實力,你去試試看啊!」

  「可是,那天你明明……」「笨啊,那天在冰島,我是哄她睡著了,然後帶你們趕緊跑的。」

  會計和大副同時翻了一下白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酒吧老闆插嘴了。他說,「那女娃子好生漂亮,看著人心癢癢的,人家還讓你做大副,肯定對你有意思,你寧可……」他本想說「寧可泡個胖妞」,但莉莉絲就站在一旁,他只能硬生生的把話咽了回去。

  「你懂個屁!」船長駡到。

  「對,你懂個屁!」烏從雲扯起公鴨嗓子喊到。

  「蘿蔔你不懂,別瞎湊合。」大副皺著眉頭說到。

  三人對老闆的話嗤之以鼻。首先,那位喜歡被追捧的,自然不喜歡跪舔別人;其次,那位不男不女的,肯定得不到毒蜘蛛魚洛的認可;最後,那位身為大副的,一旦沒了船長就只能做擦甲板的清潔工。

  因此,說錯話的酒吧老闆差點被打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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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五節 賺錢

  入冬以來,落雁鎮的積雪越來越厚,遠遠望去,這座海濱小鎮幾乎被冰雪掩埋,只剩下稀疏的三角形屋頂。

  落雁鎮位於北荒大陸的邊緣地帶,距離最近的工業城市「鍋爐堡」約兩千多公里,是個人口稀少,資源貧瘠的地方。因此,北荒聯合委員對這裡的控制僅限於每年兩次的巡查,既沒有組建自治會,也沒有派遣地方守備隊。

  由於常年處於無政府狀態,這裡漸漸的成為了深海漁人的補給港口,以及各地逃犯的天堂。

  作為北荒大陸的重度通緝犯,鐵渣無時無刻的保持著警覺。畢竟他的人頭太值錢了,那賞金足以在大城市裡體面的生活十年。

  今天早上,他剛剛醒來就把紅色彗星上的物資卸下來,擺在房間的地板上重新清點。

  「壓縮餅乾五十六塊,高聚合蓄電池兩塊,便攜式鋰電池六枚,手電筒五支,燃油燈一盞,散彈三百六十一發,麥林子彈兩發,破片手雷三枚,閃光彈一枚……」

[隊長,愛麗絲建議帶多點壓縮餅乾,根據現有的資料,從雪夜冰原到世界盡頭,一路都是無人區,無法補給任何物資]

  「嗯。」鐵渣應了聲,心裡卻想著怎麼弄點錢回來。目前身上只剩下不到3金幣的零錢,壓縮餅乾的市場價是2銀幣,就算全部去買,也只有十幾塊。在鐵山鎮的時候,他賺錢的手段不外乎撿垃圾賣錢和獵殺通緝犯換賞金,再偶爾去沙海碰碰運氣。然而,此刻他就是通緝犯,而且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小鎮,實在想不出賺錢的方法。

  吃過早餐,鐵渣委婉的向酒吧老闆問起,落雁鎮哪裡有快錢賺。酒吧老闆聽他這麼說,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心想這又是個吃霸王餐住霸王店的强盜土匪,而且樓上還住著三個屁股涼颼颼的流寇。想到這裡,酒吧老闆滿面愁容的說,「大哥,您……您不是有三百金幣坐船嗎?您還缺這點錢嗎?」

  鐵渣皺了皺眉頭,打開錢袋拍出5枚銀幣,將飯錢和住宿費先結了。老闆收了錢,立即向他介紹,落雁鎮的補給品市場或許有賺錢的機會。

  按照老闆的指引,鐵渣出了門,踏著厚厚的積雪走了二十分鐘,終於來到鎮中心的補給品市場。現在是上午十點,市場裡人來人往,工人們推著板車穿梭在攤位之間,而商人們則賣力的吆喝著。顯然,嚴冬並沒有影響人們交易的熱情。

  逛了一會,鐵渣在一個攤位前停下腳步。這個攤位鋪著黃得發黑的油布,上面整整齊齊的擺著壓縮餅乾、鋁制水壺、便攜式鐵鍬、望遠鏡、指南針等軍用物資。攤主是個肥胖的中年人,捲縮在角落裡打瞌睡。看見鐵渣來了,也只是抬頭瞄了一眼,然後繼續打瞌睡。

  「壓縮餅乾怎麼賣?」鐵渣問到。

  「市場價,兩銀幣一塊。」攤主懶洋洋的回答。鐵渣又問是什麼年份的,攤主回答是去年剛生産的,保證新鮮。

  鐵渣拿起其中一塊看了眼,發現包裝挺新的,但新的有點造假的味道。於是他撕開一角聞了聞,一股陳舊的味道撲鼻而來。這明顯是超過五年的壓縮餅乾,有一股難言的餿味。鐵渣皺了皺眉頭,將壓縮餅乾放了回去。

  正想轉身離開,攤主突然站起來喊道,「這位客人,你怎麼開了包裝不買呢!這樣我還能賣給誰!」

  看樣子,這位攤主是要欺負生面孔,準備强買强賣了。鐵渣也不生氣,畢竟這種事情哪裡都會遇見。只見他咧嘴一笑,目光裡凝聚著冰寒冷冽,緩步向攤主走去。

  「你想幹嘛!」攤主被那滲人的目光掃過,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卻。

  「你確定要我買這塊過期的壓縮餅乾?」鐵渣淡淡的問到。

  能在這裡混得一席之地的人,自然不是傻子。僅僅在這一瞬間,攤主就知道對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頓時堆滿了笑容,說,「這位大哥,誤會,完全是誤會,我的意思是說,我還有些別的貨,您要不要嘗嘗?」

  鐵渣點了下頭,攤主立即鑽進後面的小帳篷,取出一塊用墨綠色包裝的壓縮餅乾遞給他。

  「去年三月份生産的,荒野重工的産品,由北部同盟定制,這可是高級貨,全鋁箔封裝,保存個十來年都不成問題。」

  「什麼是北部同盟?」鐵渣問到。

  「您是南邊來的吧?」攤主解釋到,北部同盟是這片大陸最龐大的組織,全稱「北部拓荒者聯盟」,是十五、十六、十七號的銀城實際執政體,在一百多年前由隆巴爾家族組建。

  「隆巴爾家這麼厲害?」

  「當然,隆巴爾家可是盤踞北部數百年的龐然大物,聽說他們家個個都是頂尖的大人物。」

  「不見得吧……」鐵渣自言自語的說著,畢竟在他印象裡,尤歌˙隆巴爾除了漂亮點,好像也沒什麼過人之處。

  「你!大哥……小聲點啊……要不你趕緊走吧,說這些話要掉腦袋的……」

  「不至於吧,我聽說隆巴爾家和別的家族不同。」鐵渣說到。

  「這個世界有善良的銀城貴族,我說……你信嗎?」攤主低聲說到。

  鐵渣抓抓腦袋,感覺也是這麼回事,就沒有繼續聊這個話題,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壓縮餅乾。這塊壓縮餅乾的包裝十分精細,一層墨綠色的防水油紙緊緊的包裹著肥皂大小的長方塊。入手沉甸甸的,估計有500克的重量,只要稍微用力握緊,就能感覺到金屬的質感,裡面肯定還有一層更嚴密的包裝。

  防水油紙上用黑墨印著生産日期和製作的成分。這種壓縮餅乾是由多種糧食和蔗糖壓縮而成,熱量非常高,吃一塊能管一整天的體力消耗,不過吃多了會感覺特別難吃。

  「還有多少貨?」鐵渣隨口問到。

  「還剩下二十塊,客人如果全要,便宜點算給你,一塊3銀幣,怎麼樣?」攤主滿臉期待的問到。

  鐵渣心裡盤算著,這種品質的貨,3銀幣倒是不貴,但他現在沒錢,根本買不起,於是問,「這裡有沒有賺快錢的機會。」

  「這……」攤主頓時沒了興致,有氣無力的說,「大冬天的,哪有什麼賺錢的機會。」

  鐵渣掏出一枚銀幣丟過去,攤主立即精神起來,說,「前段時間,據說落雁鎮東北面一座島嶼上的守備隊離開了駐地,聽說那支守備隊來自於西部大陸,主要負責保護在黑海勘察的研究船。西部大陸比較富裕,估計他們離開後會留下很多備用物資。如果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可以去那碰碰運氣。」

  「還有呢?」鐵渣皺了皺眉頭,他既不瞭解情況,也沒有船,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沒用。

  「還有一些,比如說碼頭長期招募搬運工人、霍頓家想聘請一名廚師、裡斯本酒吧在招募水手等等,我想您不會感興趣的。」

  「碼頭在哪?」鐵渣乾脆的問到。廚師和水手明顯不適合他,至於搬運工人,他自信力氣還是足夠的。

  話音剛落,攤主差點驚掉了下巴。他實在無法想像這種人跑去幹搬運工是什麼樣的場景,就像一把鋒利的寶劍用來做菜,說不出的怪異。不過震驚歸震驚,他還是指引了碼頭的方向。

  數分鐘後,鐵渣來到落雁鎮的碼頭。

  抬眼望去,海邊停泊著上百艘大小不一的漁船。這些漁船彷彿來自不同的時空,有古老的單桅帆船、多桅帆船,也有現代的艦艇,還有蒸汽動力船、燃油渦輪動力船,甚至是核動力艦艇。總之是五花八門、雜七雜八,什麼都有。

  碼頭上有很多搬運工人,他們正把各種物資搬上小艇,然後送到船上去。

  一個穿著體面的人站在旁邊指指點點,腋下夾著筆記本,不時拿出來登記信息。估計這人是工頭,鐵渣走過去問道,「你們招人嗎?」

  對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一天3銀幣,包午飯。」

  這個價格還算公道,鐵山鎮的搬運工大概也是這個收入。隨後鐵渣指著一名背負著木箱的工人,說,「我一次能搬三個箱子,能否按三倍工錢計算。」

  「三個箱子?你沒開玩笑吧……」工頭認真的打量著鐵渣。如果一次能搬運三個箱子,那肯定是進化者,可是哪有進化者跑來做搬運工的。

  鐵渣以為工頭不相信,隨手拉過一名工人,單手就把他身上的箱子卸了下來。工頭見狀,連忙說,「這位大哥,你在這幹活,可有點屈才了。」

  「囉嗦,照給錢就是了。」鐵渣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工頭慌忙點頭說好,他可不想得罪這名陌生的進化者。

  就這樣,鐵渣在碼頭做起了臨時搬運工。與此同時,在碼頭的另一側,三名流寇並肩而行,走進落雁鎮最大的造船廠——武裝飛雁。

  此時造船廠內星火四濺,一條鋼鐵鑄造的艦艇架在岸邊的空地上,數十名工人正攀爬在上面焊接船身的鋼板。

  夏一涵船長背著手走進造船廠的貴賓室,清了清嗓音,對櫃檯裡的老會計大聲說道,「叫你們老闆出來!」

  老會計的反應有些遲鈍,先是茫然的抬起頭,然後伸長脖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待到看清來人,老會計迅速站起來,皮笑肉不笑的說,「原來是夏船長啊,久違久違。」說完,老會計繞出櫃檯,雙手握起大副的手,感嘆道,「夏船長,您可別來無恙啊,咦?您怎麼長胖了?最近小日子過得滋潤啊。」

  船長額頭青筋直冒,沉聲喝道,「我在這!」

  老會計被喝聲嚇了一跳,慌忙轉過身,握起烏從雲的手,感嘆道,「對不起,對不起!老朽有眼不識泰山……咦?您怎麼變瘦了,看來這段時間辛苦了,黑海中討生活,確實不容易啊……」

  「我在這……」船長有氣無力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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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六節 買船

  過了好一會,老會計終於弄清誰是船長,趕忙上前親熱的握手,並說了些抱歉的話。

  「我來取錢。」船長不耐煩的說到。

  老會計點頭哈腰的連說了三聲「好」,佝僂著背回到櫃檯,取出一本厚厚的、足有半張桌面大小的賬本,摸出放大鏡,仔細的查看上面綠豆般大小的帳目。

  大約數十分鐘後,老會計直起身子,說,「大爺,您在這有20金幣的存款,要全部取出來嗎?」

  「啊?」船長滿臉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然後眉頭一皺,沉聲說,「你們這是黑店啊,你是不是看少了一個零,我上次明明存著200金,怎麼變成20金了。」

  「這……您請稍候,我再看看。」老會計低頭看了一會,皺著眉頭說,「不對啊,這明明寫著20金,是今年春天才存進來的。」

  「你肯定老眼昏花了,200金,沒錯的,我什麼時候騙你了。」船長理直氣壯的說到。

  「可……可是……」

  「什麼可是,你看……」船長伸出兩根手指,並攏在一起,然後問老會計,「這是幾?」

  老會計抬了抬老花鏡,眯著眼睛靠近一看,不太確定的回答,「這……這是『一』。」

  「你看吧,這是兩根手指,明明是二,你卻說是一。」船長一邊張開手指,一邊說到。

  老會計「嘿嘿嘿」的乾笑起來,說,「年紀大了,有點看不清了,200金是吧,好咧,這就給你取來。」說完,老會計從衣兜裡掏出一把黃銅鑰匙,轉身就去開後面的保險櫃。

  眼看就要得手,船長向烏從雲咧了咧嘴,那得意的樣子實在有些猥瑣。

  就在這時,身側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嗓音,「三爺爺!別相信他,他是大騙子。」

  船長心裡一個咯噔,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只見一位少女掀開裡屋的布簾走了出來。

  這位少女正值二八年華,渾身散發著霸道無比的青春氣息。在午後的陽光下,她的皮膚白得晃眼,而胸前的渾圓飽滿更是觸目驚心,光是看著就讓人心動不已、想要犯罪……

  船長認識她,她叫淩真雨,是落雁鎮淩家的二小姐,而這間造船廠(武裝飛雁)就是淩家的産業。

  「二小姐,好久不見啊。」船長堆滿笑容的的說到,其實心裡已經恨的快不行了。半路殺出個精靈鬼,讓他的計劃全泡湯了。

  出來後,淩真雨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船長,那眼眸裡光波流轉,彷彿快要滴出水來。她是那種寬臉尖下巴的臉型,再配上這雙靈動的大眼睛,以及微微嘟起的小嘴,簡直可愛得快要爆炸了。

  船長感到一陣莫名的心虛,正想轉頭望向別處。就在這時,淩真雨忽然伸出兩根白蔥般的手指,問他,「這是幾?」

  「看不清。」船長一本正經的回答,並提出建議,「靠近點。」

  看著船長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對方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候在一旁的烏從雲暗自感嘆,「真是老流氓啊,太無恥了。」

  少女咬了咬嘴唇,拉著老會計回到櫃檯,看了眼賬本,然後板著臉說,「20金,利息1銀,您全部支取嗎?」

  船長卻答非所問,說,「我要買艘船。」

  「買船啊,好好好!好事啊,大生意啊。」老會計雙眼放光的附和到。

  「買什麼船?另外……」淩真雨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問道,「你有錢嗎?」

  「哥縱橫七海,會缺錢嗎?」船長自信的回答。

  「是大叔好嗎?」淩真雨提醒到。雖然她表現的很不屑,但還是拿來了漁船的清單。

  船長坐到沙發上,一頁頁的翻看。過了一會,船長翻到最後一頁,指著其中一項說,「我要這個,核動力的。」

  淩真雨靠近看了一眼,這是「深海探索者」的資料,武裝飛雁能製造的最高級艦艇。

  「基礎預算是7650金,大叔,您確定您夠錢嗎?」

  「叔縱橫七海……」

  淩真雨打斷他,皺著小鼻子,說,「鬍子都一大把了,能說點正經話嗎?」

  船長咧嘴一笑,拍了拍腦袋,翻到清單的第一頁,指著其中一項說,「我要這個。」

  「單桅帆船……您確定能出海嗎?」「加裝小型燃油發動機就行了,平時靠風力驅動。」

  「好吧,預算是575金,由於您是老主顧了,真雨就自作主張的給您打個折,一共560金。」淩真雨公事公辦的說到。

  「看在多年的……」船長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拉長聲音說道。

  「一口價,500金,不能再低了!」淩真雨咬牙切齒的說到。

  船長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也對,再低你爸就要打你屁股了。」

  「你……你爸才打你……你們全家都……都……」淩真雨漲紅著臉,有點語無倫次了。隨後,船長要求和她單獨談談,她卻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來嘛,我們好好聊聊。」船長換了一種語氣,用渾厚低沉的聲線勸道。

  「不要。」「談談細節嘛。」「在這裡談啊~」「有些設計上的問題我想保密,比如保險櫃的安放和緊急開關的位置。」

  船長死皮賴臉的求了好一會,最後淩真雨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帶著他進了vip室。

  關上門,船長笑嘻嘻的抓住淩真雨的小手親了一口。淩真雨也沒反抗,垂著眼簾瞪了他一眼,小嘴一嘟,發出「哼」的一聲。

  「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船長厚著臉皮的說道。

  「切~要不是毒蜘蛛把你的船搶回去了,你還會記得我是誰呀~」淩真雨不高興的說道。

  「這麼漂亮的小妞,怎麼能忘記啊。」「壞人……」拉拉扯扯中,兩人十指相扣的牽起了手……

  半小時後……

  「砰砰砰」vip室的門被敲響了。

  兩人迅速坐好,各自拿起資料,擺出一副正在談判的樣子。

  「請進。」淩真雨喊道。得到她的應允後,一名劍眉星目的男子走了進來。「哥,你怎麼來了。」淩真雨驚叫道。男子沒有說話,徑直走到船長面前,掃了一眼四周。一些細節表明,這裡不像談判現場。

  「你要買船?」男子問道。

  船長點了點頭,眼前男子叫淩天齊,是淩家的大兒子,武裝飛雁的負責人。

  「我聽三爺說了,你要的單桅帆船現在沒貨,而且二妹也不瞭解行情,報錯價了,預算是820金。」淩天齊說道。

  「哥……」淩真雨撒嬌的推了推淩天齊的肩膀。

  「你什麼意思?對了,我的『魚龍號』呢?前天早上我才送過來的,怎麼不見了?」船長黑著臉說道。

  「你……」淩天齊指著船長,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看著氣氛變僵,淩真雨抿嘴一笑,打起了圓場,「你們倆別鬧了,上次喝醉酒還睡在一起呢。」

  「不可能!」「不會吧。」兩人異口同聲的否認。過了這個小插曲,他們面對面的坐下,認真的談起來。

  淩天齊建議船長買艘二手漁船。前段時間,「北斗號」的船長手頭拮據,把船抵押給船廠了。現在已過了贖回期,船廠可以自由處理。這是一艘護衛級的艦艇,使用燃油渦輪發動機,裝載了六門加農炮,性能卓越,價格還十分便宜,只賣650金。

  船長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這可不是什麼香餑餑,而是淩天齊要禍雙流。船廠既不想得罪北斗號船長,又不想壞了規矩,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人接手。將來北斗號船長想要回來,也只能找下一手的麻煩。至於後面的事情,無論他們怎麼鬥得死去活來,反正和船廠沒關係了。

  不過,他們都是黑吃黑的海盜,對此根本沒什麼顧忌。只是獲利太少,還招惹麻煩,這就有點不划算了。

  「二手海盜船,這個價格是不是太高了。」船長說道。

  「你有多少錢?」淩天齊問道。

  船長咧嘴一笑,說,「全部家産都在你三爺那裡。」

  「靠!20金還敢來買船!」淩天齊失聲駡道。

  「賒一點嘛。」「不行!」「兄弟。」「誰是你兄弟……」「大哥。」「誰是你大哥!」

  船長見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威脅道,「淩天齊,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北極號的船長可是黃銅高階的蟲化變異人,你們得罪不起。」

  「不就是個黃銅級的?他要敢來鬧事,老子一炮轟了他!」淩天齊拍著桌子喊道。

  「這麼激動幹什麼?」船長說道。

  「哥,氣壞了傷身體。」淩真雨也跟著勸道。

  「這樣吧,一口價500金,不要算了。」「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480金怎麼樣?」「成交!」

  淩天齊話音剛落,船長就後悔了。他覺得壓價太少,畢竟在這片海域,敢接這塊燙傷手山芋的人不多。船廠為了維護尊嚴和規矩,在找不到買家的情況下,就算低至1枚銀幣也會把船賣掉。

  「先賒一點吧,我剛接了宗大生意,準備送個大金主過海,起碼有500金的收入。」船長誇大其詞的多說了200金。不過,他哪裡知道,那個所謂的大金主正在附近的碼頭搬箱子,實際上比他還窮。

  「至少先給一半錢,240金。」淩天齊無奈的說道。

  「我要申請貸款。」船長認真的說道。在這片區域,大部分船廠都提供資金存放和周轉的業務,相當於深海漁人的私人銀行。

  「不行,你的不良記錄太多了。」

  「這樣啊……」船長豁出去了,說,「我是魚龍號的大副,我以魚洛船長的名義貸款。」

  「不行!」淩天齊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哪有以別人名義貸款的道理,而且還是黑海大煞星之一的毒蜘蛛。

  「她能以船長的名義提我的船,我就不能以她的名義貸款,淩天齊,你有沒有原則?你有沒有行業操守?」船長理直氣壯的說。

  最後,在船長的威逼利誘下,淩天齊被迫答應了50金的貸款,再加上原本的存款,現在有70金,還需要170金才能提船。船長信誓旦旦的說馬上就能弄錢回來,留下大副配合改造北斗號,然後帶著烏從雲離開了船廠。

  臨走前,淩真雨偷偷塞來一個精緻的小錢袋,打開一看,裡面有32金。

  「真乖。」船長湊上去,「吧嗒吧嗒」的親了好幾口。

  衆目睽睽之下,淩真雨是又羞又惱,擦了擦俏臉上的口水,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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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七節 後路

  即使再窮的地方,也會有點土豪。落雁鎮也不例外,在東面的山腳下有三座古老的莊園。青磚琉璃瓦、雲石圍牆的是淩家的「臨海莊園」,古代歐式石砌房屋、磚石圍牆的是霍頓家的「霍頓山莊」,紅磚白瓦、黑鐵柵欄的是司馬家的「飲馬紅樓」。

  這三個家族在落雁鎮已有數百年歷史,淩家以造船為業,霍敦家是海運商人,而司馬家則是人才輩出的學者家庭。

  從造船廠出來後,船長夏一涵帶著會計烏從雲來到霍頓山莊外的小徑上。現在是中午時分,陽光透過稀疏的雪松,碎碎的灑在霍頓山莊高聳的圍牆上。圍牆上爬滿了枯黃的藤蔓,讓整條小徑充滿了古老和寧靜的感覺。

  船長自顧自的走在前面,不時停下腳步摸摸牆面。會計看著有些奇怪,就問,「頭兒,你在幹什麼?」

  船長沒回答,反倒問他,「你跟我多久了?」

  會計先是一楞,然後滿心期盼的回答,「快十年了。」

  「不是漲工錢。」船長連忙解釋道。

  會計頓時焉了下去,有氣無力的說,「那你問這幹嘛?」

  「我的意思是,你跟了我這麼久,到底學會了多少?知不知道我們海盜最重要是什麼?」船長說道。

  「凶狠、毒辣!」會計中氣十足的說道,船長卻搖了搖頭。「實力、武裝!」船長繼續搖頭。「權力、金幣!」船長還搖頭。

  「難道是泡妞?」會計詢問道,船長接著搖頭。

  「霸氣」「飛毛腿」「帶殺氣的眼神」「無恥的靈魂」「無賴的心」「厚臉皮」「說話有氣勢」「能游三千米」「睡覺打呼嚕」,會計又說了一連傳西,可船長還是搖頭。最後會計把手一攤,說,「就這些了,別的不知道了。」

  「是……」船長沉吟著,忽然停下腳步,十指抓住外牆上一塊爬滿藤蔓的磚。全身一發力,將整塊磚拉了出來。然後揚了揚手上的磚頭,氣勢十足的說,「後路!」

  牆洞裡藏著一小袋錢和一把包裹著油紙的手槍。船長只取出了錢袋,打開一看,裡面有5金。他每到一處地方,只要手頭還寬裕,就會藏一點錢和武器以便於不時之需。正所謂狡兔三窟,身為海盜頭子,任何時候都要做好逃命的準備。取完錢,船長將現場復原,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異狀。

  「頭兒,虧你想得出來,居然把錢藏在霍頓家的圍牆裡。」會計感嘆道。

  船長哈哈一笑,說,「這地方好啊,一般人沒事不會過來。」

  拿了這5金,現在有107金,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接下來,船長又帶著會計來到司馬家的飲馬紅樓外。

  「你在這也藏了錢?」看著司馬家高高的鐵柵欄,會計想不到海盜頭子會把錢藏在哪裡。

  「跟著學學。」船長神秘的笑了笑,帶著會計繞到飲馬紅樓的後方。透過漆黑的鐵柵欄,可以看到樓房側面的一扇小門。這扇小門通往廚房,是傭人們的常用通道。

  此時,飲馬紅樓的前庭花園裡白雪皚皚,一片寂靜。在這個時節,除非有必要,否則沒人願意在戶外活動。

  柵欄外有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船長在背風處蹲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小門。這一蹲就是半小時,陪一旁的會計冷得渾身發抖,顫聲說,「頭兒,好……好冷啊,你……你在等什……什麼?」

  「噓……」船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就在這時,小門開了,一位胖大嬸端著盆子擠出來。船長連忙扶著石頭站起來,他也凍得快站不直了。

  「嘿……」船長一邊壓低嗓門喊著,一邊對胖大嬸招手,示意她過來。

  「頭兒,我……我真的太……太佩服你了,連……連大媽都不放過……」會計口齒不清的說著。

  待到胖大嬸走近,船長貼著鐵柵欄,傻笑著說,「大……大嬸,好……好冷啊……」

  胖大嬸皺起眉頭,叉著腰,粗聲粗氣的喊道,「冷就回家去!鬼鬼祟祟躲在這幹什麼!」

  「大……大嬸,您……您能不能給點熱水喝,喝……喝完我就走,您……您看我都……都快走不動了。」

  「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胖大嬸喝駡完,水桶腰一扭,回去了……

  看著消失在小門的身影,烏從雲實在忍不住了,問道,「頭……頭兒,你到底在等什麼啊,再……再等下去,我們都得凍死。」

  「沒事。」船長擺了擺手,說,「她回去就會和別人說長道短,說『外面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乞丐』。」

  「我們是悍匪,不是乞丐!」會計失聲喊道。

  「悍個屁,你還悍匪,有你這麼怕冷的悍匪嗎?」

  「是是是……」會計點著頭,心裡卻小聲嘀咕,「你就不怕冷了?」

  過了一會,小門又開了。這次出來的是名十三、四歲的女孩,五官十分清秀,看起來就像鄰家的小妹。

  女孩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看到這一幕,船長雙眼放光的站直身體,興奮的向女孩揮手。

  「真不是人啊,連小女孩都不放過……」會計小聲的嘀咕著。

  船長回過頭,問他,「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沒……沒事,太冷了,打……打牙顫。」會計慌忙解釋道。

  「你小心點。」船長威脅道。

  轉眼間,女孩跑了過來,雙手抓著鐵柵欄,雀躍的喊道,「叔叔~叔叔~」

  「真乖。」船長隔著柵欄摸了摸女孩的頭,說,「長得真快,幾個月沒見,變得更漂亮了,再過幾年就要變成大美妞了。」

  「真的嗎?」女孩問,船長點了點頭。「yeah~」女孩歡快的蹦了起來。

  「司馬大小姐呢?」船長話鋒一轉,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女孩頓時不高興了,嘟著嘴,說,「就知道大小姐。」

  「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說完,船長在女孩滿是期待的目光中,全身上下摸索了好一會,終於在內袋裡摸出一枚散發著淡藍色微光的髮卡。

  看見這枚髮卡,會計的眼睛都直了。這髮卡由深海王者鋸齒虎鯊的牙槽製成,其硬度堪比鑽石,必須用高聚能激光反復打磨才能成型,而且上面還鑲嵌了七顆大小不一、價值難以估量的深藍珍珠。

  「天啊,深藍珍珠啊,他在幹什麼啊?」會計心裡吶喊著,幾乎想伸手去搶回來。可已經遲了,女孩戴上精緻的髮卡,帶著甜美的笑容,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此時此刻,會計的心也跟著女孩撲通撲通的跳著,消失在那扇小小的木門裡……

  他就這樣呆呆的望著小木門,忘了時間的流淌,忘了嚴冬的寒冷,直到雪花沾滿了雙肩,他才茫然的回過神來。

  眼前多了一位的女生。

  這位女生大約二十出頭,長得很漂亮,雙肩比一般女生寬,身形圓潤,戴著一副圓邊大眼鏡。既有成熟的韻味,又有濃濃的書卷氣,渾身散發著一種知性美。舉手投足間大氣而優雅,淡鎳不失溫度,穩重而不失靈氣。

  整體的感覺就是——心若止水,慧質蘭心。

  會計跟了船長快十年,這麼多年來,船長身邊的女人他都不喜歡。只有今天這個,雖然他也不喜歡,但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夏一涵同學,下午好。」

  她的聲音平和而溫潤,咬字又十分清晰,聽起來很舒服。

  「我病了……」船長可憐巴巴的說道。眼前的女生名叫司馬忍,是司馬家的大小姐。

  女生微微一笑,輕聲問道,「什麼時候死?」

  「差不多了……」船長虛弱的說著,似乎隨時都會斷氣。

  看著頭兒裝模作樣,會計歪斜著身體,差點站不穩。於是,他做了個很重要的決定,就是站遠一點,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清,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

  等會計走遠了,司馬忍才輕聲問道,「臨死前有什麼心願?」

  「心願很多……」此時此刻,船長正琢磨著怎麼把話題引到金幣上。他的邏輯很簡單,既然病了,就要錢治病。

  「再來一發嗎?」問句話的時候,司馬忍的表情很認真,不帶一絲一毫的誘惑,語調也十分平和,彷彿在進行學術討論。但是這種巨大反差,如同引燃炸藥的導火線,瞬間就讓他差點把持不住。

  還好剛才在淩真雨那裡吃了降火靈藥,不然現在肯定如餓虎撲羊,腦袋裡一片空白,啥都沒法顧忌了。

  「我要錢。」船長把心一橫,直接把目的說了。面對這位心如明鏡、大巧若拙的女生,繞繞彎彎簡直是侮辱自己的智慧。

  話音剛落,司馬忍一抬手,隔著鐵柵欄拋來一樣東西。船長一接,入手沉甸甸的,還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不用看就知道是金幣。船長有些納悶,一個大小姐不可能隨身帶著錢,而且還是在自己家裡,她怎麼就猜到他是來要錢的。

  「你怎麼……」

  司馬忍打斷他,「這個時間點來找我,除了要錢還能幹什麼?」這句話語帶雙關,說得船長冷汗直冒。這女生看他就像看透明的玻璃,啥都看得清清楚楚,真可怕。

  「有事就去忙吧,反正現在你也沒事可幹。」司馬忍繼續說道。這又是一句語帶雙關的話,智商稍微低一點,都沒法愉快的交談了。

  「好,那……那我走啦。」「嗯,路上小心點。」

  船長剛要轉身,司馬忍又叫住他,提醒道,「我今年二四了。」

  「嗯,很好啊,很年輕啊,你看我都三十好幾了。」

  「你還有兩年時間。」「啊?」「我是學生物化工的,能配置一百三十六種致命的毒藥。」

  「真厲害!」船長伸出大拇指誇獎道。

  「反正,如果我嫁了別人,就只好毒死你了。」司馬忍輕描淡寫的說道。

  「至於嗎?」船長可憐巴巴的問道。

  「至於。」司馬忍微微一笑,說,「放心,我會陪你一起死。」

  「至於嗎?」船長重複道。

  「至於的一百萬次方。」司馬忍拉長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

  「不是唯一,這是底線。」船長退而求其次。

  「這個我不管,隨你。」司馬忍乾脆的回答。船長剛想說好,她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一個月十五次,不管你行不行!」

  船長一時語塞,想不到怎麼回答才能爭取最大的利益。等到他想到的時候,伊人已走遠,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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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八節 忽悠

  回去的路上,船長夏一涵打開錢袋數了一下,裡面有62金,加上原來的107金,現在有169金,還差71金就能提船了。船長已經想好了,再弄50金回來就行了,剩下的21金賴掉……

  雖然淩天齊有點難對付,但淩家有三姐妹。一個大哥,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抵擋三位妹妹的輪番進攻!更何況也就是21金而已,淩天齊再怎麼傻,也不可能為了21金去難為三個妹妹。就在船長自信滿滿的時候,會計烏從雲卻說了件讓他大掉下巴的事情。

  「你那深藍珍珠、鋸齒虎鯊骨的髮夾,能買好幾艘船了。」會計幽怨的說道。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船長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用力的抓著會計的手臂拼命搖晃,口水噴得對方滿頭滿臉。

  「我才看見,你就送出去了,你是什麼時候得到這個東西的,我都不知道。」會計一臉鬱悶的說到。

  「對啊,這東西哪裡來的……」船長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絞盡腦汁的想了很久,最後一拍腦門,終於想起來了,「是蕭星月的!」

  會計搖了搖頭,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又是哪個女性受害者了。

  「蕭星月是誰?」會計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

  「某個老闆的霹,我記得HH公司好像是她們家的,就是那個北荒大陸最大的機械零件生産商,還有那個什麼,到處都有的那個……」

  「加油站。」會計提醒道。

  「對,就是加油站。」

  「你……你們怎麼認識的?」會計一直弄不明白,這海盜頭子到底有什麼好的,怎麼就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奇遇,明明都是好端端的女生,怎麼就看上他了。

  「我們不認識,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船長解釋道,「當時她還很小,大概幾歲的樣子,而我在HH公司當門衛。」

  「然後呢。」

  「用棒棒糖換的。」過了一會,船長又補充道,「才一個銅板。」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那笑容要多壞有多壞。

  幾分鐘後,兩人回到剛才的位置,蹲在大石頭旁盯著飲馬紅樓的小門。

  「直接要回來,會不會傷了她的心?」會計有些擔心的問到。不過,他倒不是顧慮女孩的感受,而是怕將來船長後悔,然後把罪責全推到他頭上。畢竟這流氓頭子對女人還是十分看重的。

  「不會。」船長自信的回答,並向他伸出手,「你的配槍給我用一下。」

  「幹嘛……」會計驚恐的望著船長。

  「囉嗦,快拿來!」船長沉聲喝道。會計只好掏出配槍遞過去。這是把銀色的小手槍,槍身鑲嵌著暗金色花紋,槍柄是北方桃木制的,已經被搓摸得油光發亮。

  「她一直想要把槍,一會就拿這個換。」船長解釋道。

  會計登時傻了眼,這可是他忽悠了不知道多久,才從這老流氓手裡忽悠過來的。現在轉眼就沒了,他心中滿是悔恨,靈魂在無聲的吶喊著:這是什麼事啊!早知道就不說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會計一直在患得患失的心情中度過……

  時至傍晚,太陽漸漸西沉,沒了溫暖的陽光,北風愈發的寒冷起來。

  「怎麼還沒人出來。」船長裹了裹外衣,低聲抱怨道。不過,他的抱怨一點用都沒有。又過了幾小時,還是沒人出來。此時,月亮已經爬上半空,紅樓的木窗裡透出昏暗的燈光,映著地面的白雪,一切都沉寂在幽靜之中。

  「頭兒,太晚了,回去吧。」會計建議到,他已經冷得瑟瑟發抖,感覺快要暈倒了。

  「不行!幾艘船的錢啊。」船長自言自語的說,「我要買艘核動力的,以後就不用加油了。」

  抱著這樣的念頭,船長帶著會計,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

  天剛濛濛亮,蹲在石頭旁的兩人幾乎凍成了冰塊。船長和會計全身沾滿了雪花,都凍得臉色發青,連說話都有些困難了。

  「頭……頭兒,走……走吧,再……再不走,就……就要死了。」說完,會計學著童話裡賣火柴的小女孩,劃燃了一根火柴。在那朦朧的火光中,他彷彿看見熱騰騰的雞湯和香噴噴的麥酒……

  「萬……萬惡的有錢人啊……早睡晚起……司馬忍,我跟你沒完!」船長恨恨的駡道,哆哆嗦嗦的扶著石頭站起來。他身體一動,腳下的皮靴劈啪作響,全是碎裂的冰渣。

  此時,司馬家的大小姐正躺在雕滿鮮花和果實的橡木大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天鵝絨被子。似乎感應到某些怨念,她悠悠醒來,伸了伸懶腰,舒服的發出「嗯……」的一聲,然後拉了拉被子,縮回去繼續睡……

  與此同時,樓下的兩人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的踏著齊膝的積雪,狼狽不堪的離開了……

  半小時後,兩人撞開巨木酒桶的門,倒在地上斷斷續續的喊著,「雞湯……雞湯啊……」「酒……來酒……」酒吧老闆連忙熱了兩碗麥酒,再加了點生薑,給兩人灌下去,這才有些好轉。

  「蘿蔔啊,你就甘心這樣一輩子守著這間小酒館嗎?」恢復過來的船長,大馬金刀的坐在原木桌上,開始做起了酒吧老闆的思想工作。

  「你可曾有過夢想?」船長推心置腹的說,「乾脆……賣了這破地方,到我船上來,跟我混,怎麼樣?」

  酒吧老闆搖了搖頭,提醒道,「這幾天的飯錢和住宿費……」

  船長卻像沒聽見似的,握緊拳頭,繼續說,「縱橫七海,笑看日出日落。這是每個男人的夢想,蘿蔔啊,隨我揚帆,出發!」

  老闆耷拉著眼睛,似乎完全沒有被這番慷慨激昂的演說打動,他說,「我只會做飯,你打算讓我幹什麼?」

  「船上缺個廚師。」「在哪做廚師有區別嗎?」

  「我記得你說過,你年輕的時候去雪夜冰原獵過熊。」船長說道。

  「五個人去,死了兩個,一頭雪熊也沒抓到,這叫獵熊嗎?」酒吧老闆反問道。

  「嗯。」船長點了點頭,說,「確實,被熊獵還差不多。」

  「再說了,這店賣了也才三、四十金,求你夏船長高抬貴手,就別難為我們這些小人物了。」酒吧老闆拱手抱拳道。

  船長揮了揮手,好似趕蒼蠅一般,鄙夷道,「你就這點志氣了,守著這間破酒吧,能下蛋不成?」

  「你要缺錢,為什麼不考慮……」老闆一邊說著,一邊暗示性的望向酒吧的角落。

  船長順著老闆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名黑衣少年端坐在角落裡,默默的吃著早餐。

  這位少年就是昨天做了一整天搬運工,今天還腰酸腿疼的鐵渣。雖然他力氣比一般人大,但始終扛不住一人乾三人的活,昨晚一回來就累趴下了。

  「鐵哥,兄弟我落難了,沒船了。」船長湊過去說道。

  「沒船了!那我怎麼過海?」鐵渣抬起頭,銳利的目光逼視著船長。

  「我也沒辦法啊,船被人搶了。」船長嘆了口氣。

  「搶回來啊。」鐵渣說道。

  「怎麼搶?我打不過啊……」

  「其實……」鐵渣頓了頓,建議道,「你可以聘請我。」

  船長猛然一拍大腿,心想,對啊,怎麼想到啊!他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互助是理所當然的。就以鐵渣空手捏碎酒杯的實力,搶回魚龍號肯定不成問題。

  「好主意!」船長大聲表示贊同,想了想,又謹慎的問了句,「對方是黃金中階的實力,應該沒問題吧?」

  「呃?」鐵渣頓時吃了一驚,黃金中階可不是他這個白銀高階能對付的。不說相差了兩個等級,就算比他略低,他也不會冒這個險,於是就問,「有沒有別的方案?」

  「我湊了點錢買船,還缺50金,如果您能預先……」

  船長話音未落,鐵渣直接將錢袋拋在桌面上。船長雙眼放光的抓起錢袋,打開一看,頓時僵住了。裡面哪有什麼金幣,除了幾枚銀幣,其餘都是銅板。

  「兄弟,你不是開玩笑吧?」船長的臉陰沉下來。

  「就這麼多了。」

  「沒錢還坐什麼船!」船長沉聲喝道。

  「你現在知道我的秘密了,如果沒船坐的話,我只能殺了你,然後找下一家。」鐵渣淡淡的威脅道。

  船長剛想發作,卻本能的感到莫名的危險。他很就快冷靜下來,對方既然有恃無恐,肯定有這個實力。

  的確,他猜的沒錯,鐵渣前晚就讓愛麗絲掃描過他們,知道他們只有黃銅戰力,連黑鐵都不是。要殺他們就像切菜一樣簡單,所以才會這麼强勢。

  「你這樣說,有些不妥吧。」船長語重心長的說,「古老的東方有一句話,『强龍不壓地頭蛇』,雖然你是强者,但我們在這片海域生活了很多年,相比之下,我們更熟悉黑海的環境。」

  船長的這番話說得很實在,可到了鐵渣這裡,卻完全不管用了。只見鐵渣雙手一攤,下了最後通牒,「用船票換你自己的命,選擇吧。」

  「這……好好好,我認了。」船長苦笑著說,「但我們現在沒船,你也得出點力,想辦法弄些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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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九節 傳統

  「據說附近某座島上的守軍撤離了,這消息可靠嗎?」鐵渣問到。

  「我聽說了,好像是西部大陸的銀城守備隊。」老闆忍不住插嘴說道。他一直竪著耳朵偷聽他們說話,若是兩人打起來,他也能第一時間逃出去。

  「我也聽說了,但是……」船長頓了頓,說,「萬一消息有誤,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說完,船長從衣兜掏出航海圖,攤在桌面上,並指出傳聞中島嶼的位置,做了一番分析。

  這是一座小島,不到一平方公里的面積,駐扎著一支從西部大陸過來的銀城守備隊,任務是保護在黑海勘探的研究船。

  三個月前,這支守備隊派人到落雁鎮,要求「漁人之家」協助他們搜尋在黑三角海域失蹤的幾艘研究船。因此,關於撤離的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但是,這也不排除是陷阱的可能性。銀城軍方清剿海盜的策略,通常就是先拋個甜棗出來,引得海盜們趨之若鷺,然後再一舉殲滅。而且,他們辨別海盜的方式非常粗暴,只要是被餌食吸引過來的,一律視為海盜,直接開炮,連個辯解的機會都不會給。

  「真……真不是東西!都不把人當人了。要是放在幾百年前,就算是重罪犯,也得經過法庭審判才能定罪。」酒吧老闆義憤填膺的說道。

  「別要求太多了,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們沒把我們下面的人全滅了,就已經夠仁慈了。」船長說道。

  「嗯。」鐵渣贊同的點了下頭。

  「你們……」酒吧老闆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跟這兩個强盜沒法說道理。

  「還有沒有別的路子?都說出商量一下。」船長提議道。酒吧老闆和會計都搖了搖頭,前者很少出門,後者天天和船長在一起,沒有新信息。

  「聽說裡斯本酒吧在招募水手,霍頓家在招廚師。」鐵渣說到。他剛來這裡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也只有這點信息了。

  「有人在裡斯本招人?」船長笑起來,招呼道,「兄弟們,去賺錢了。」說完,他拉著鐵渣和會計出了門,往鎮中心去了。

  「裡斯本」是落雁鎮最大的酒吧之一,位於鎮中心的侍女廣場,以神話中航海者的家園命名,在落雁鎮已有上百年歷史。

  即使在這樣寒冷的清晨,裡斯本內依然人聲鼎沸,熱鬧不凡。偌大的酒吧裡燈火通明,四處都掛著燃燒的火盆,大大小小上百張餐桌旁坐滿了客人。一些身穿小紅背心、端著圓盤的男侍應,正來來往往的穿梭在餐桌與餐桌之間。另一些身穿深色緊身衣,露著大白腿的兔女郎,正懷抱著大酒瓶,擠在人最多的地方,一邊被揩油,一邊賣力的推銷酒水。抬眼望去,這裡足有五、六百人。

  不過,最熱鬧的地方還是中間的小舞臺。三名相貌姣好、衣著暴露女郎正在臺上扭動著她們年輕而美好的身體。人們擠在舞臺邊上,對著女郎們大聲呼喊、狂叫。

  而舞臺的另一側是張大圓桌,桌上擺著半人高的木牌,上面寫著——大型漁船追星號招募多名水手,有經驗者優先錄取,保底年薪8金,表現優秀還有獎金!

  追星號船長坐在圓桌旁,樂呵呵的欣賞著臺上的舞女。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高喊,那嗓音就像破鑼敲爛鐵,特別難聽。

  「資深老船長,前魚龍號船長,現北斗號護衛艦艦長,夏一涵,招募大量水手,邀請諸位朋友攜手並肩!縱橫七海!」

  順著聲音看去,三名男子踱步而來,直徑走到大廳的中間。

  「乓啷!」的一聲,追星號船長猛然摔碎酒杯站了起來,大聲駡道,「哪個不長眼的來搶生意!我弄死他!」按深海漁人的行業規矩,當一名船長在酒吧招募水手,另一名船長就應該自覺的換個地方。

  「這裡是你家開的啊!」船長迎了上來。

  「你這跟屁蟲!別人到哪你跟到哪。」「你這腦殘腦痴腦缺腦中風,外加腦進水腦抽筋腦白痴!」

  深海漁人之間的戰爭,往往從船長和船長之間的對決開始,而船長和船長之間的對決,往往又是從對駡開始。這是深海漁人一貫的傳統,當然,也有些不太尊重這一古老的傳統的異類。比如說毒蜘蛛,她一般都是一言不發,直接動手。不過在這片海域,基本沒多少人敢對這點提出異議。

  「你這樣子看起來特別猥瑣,難怪別人說你是黑海最猥瑣的船長!沒有之一!」追星號船長指著夏一涵船長的鼻子駡道。

  「上次我聽說,你給錢別人還不做你生意,有這回事嗎?」夏一涵船長輕描淡寫的問道。

  「你!你!」追星號船長氣得渾身直抖,大臉漲成豬肝色,指著夏一涵船長,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話這句話深深的刺傷了他。一直以來,他自認為相貌英俊,氣度不凡,卻沒有一點女人緣,至今還是名大齡單身男。

  這時,一名高大的壯漢越過追星號船長站到夏一涵船長身前,居高臨下的藐視著他。

  這是深海漁人戰爭的第二階段,俗稱「拼大副」。

  船長回頭看了鐵渣一眼,鐵渣卻無動於衷,完全沒有出手干涉的意思。船長急了,拼命使眼色,鐵渣懶洋洋的問了句,「多少錢?」船長比了比兩根手指,鐵渣搖搖頭。船長又比了比三根手指,鐵渣終於走上前,和壯漢對峙起來。

  壯漢一聲暴喝,揮舞著鉢大的拳頭砸向鐵渣面門,鐵渣卻一動不動,只是抬起頭,掃了他一眼。這一眼,彷彿來自地獄的凝視,硬生生的止住了他的拳勢。他彷彿被冰水淋過,只感到渾身發冷,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這是生物的本能,在面對强大生物時産生的强烈危機感。但他是個憨厚人,既然收人錢財,就要幫人消災。因此,他硬著頭皮低吼一聲,再次一拳打過去!

  鐵渣還是一動不動,就這樣看著拳頭砸過來。拳頭最終停在他眼前,無法再寸進一步。

  在圍觀的人眼中,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止了拳頭的猛擊。只有壯漢自己才清楚,他已經失去了進攻的勇氣。面對這樣的凶神,他根本使不出力氣。

  追星號船長見大勢已去,拋下一句,「我會回來的!」然後轉身跑了。半小時後,他真的回來了,還帶著一大群虎背熊腰的壯漢。如果質量無法取勝,就用數量!只有懂得變通才能生存,這是深海的法則。

  這群壯漢,個個都是古銅色皮膚,肌肉扎實,一看就知道力大如牛,是常幹體力活的人。

  現在是深海漁人戰爭的第三階段——群毆。

  「上!」追星號船長向前一指,命令道。

  可是,現場卻一片安靜,沒有想像中熱血沸騰的吶喊和鬥毆。帶頭的壯漢向鐵渣招了招手,喊了聲「鐵哥」,然後就帶著人走了。追星號船長追了出去,問他,「你們幹什麼?我會給錢的啊。」

  帶頭的壯漢回答,「你認了吧,那人我們惹不起,他在碼頭一人搬三人的箱子,我們這群人還不夠他塞牙縫。」

  追星號船長垂頭喪氣的回到酒吧,開始了深海漁人戰爭的第四階段——談判。

  「夏船長,請收下我的誠意。」追星號船長塞了2枚金幣過去。

  「太少了……」「都在黑海裡討生活,不容易啊。」「還是太少了……」「夏船長給人一種英雄的感覺。」「真的嗎?」「真的……」

  經過長達兩小時的談判,船長收穫了5金,離目標又近了一步(169加5,174金)。

  回到巨木酒桶,鐵渣把手一伸,船長只好給了3金,倒退了一步(174減3,171金)。

  酒吧老闆看見船長在分錢,於是提出要住宿、餐飲費,並威脅說收不到錢就不做晚飯,船長只好再給2金,徹底回到原點(171減2,169金)。

  接下來,三人各自回房睡覺。船長和會計折騰了兩天兩夜,困得不行了,而鐵渣幹了一天搬運工,累得睡一晚都補不回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鐵渣去了趟交易市場,將昨天賺來的3金以及前天做搬運工掙的9銀換成了十三塊壓縮餅乾,連同之前收集的一共有六十九塊。如果每天只吃兩塊的話,在路上能熬一個多月。

  但是,從雪夜冰原到菲克麗絲群山,再到大冰洋、極北之地,最後才是世界盡頭。千里迢迢路漫漫,不知要走多久才能走到。所以,現在只能儘量做好準備,到時候再看路上能否打到獵物。按照酒吧老闆的說法,雪夜冰原雖然不合適人類生存,但還有其它生物,比如說幾米高的雪原巨熊、跑得比機車還快的雪夜麋鹿、成群結隊的冰原雪狼……

  另外,據說菲麗山群山中還有遠古長毛象,冰川劍齒虎……

  只是,碰上這些紀元前的猛獸,到底是誰狩獵誰,真還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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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節 大副

  傍晚時分,鐵渣、船長和會計三人聚在酒吧樓下,一邊吃著晚餐,一邊商量賺錢的對策。

  會計率先提出建議,他們去應聘霍頓家的廚師,然後消極怠工,逼著霍頓老頭給辭退費。船長卻搖了搖頭,說三大家族都不好惹,不要為了幾個金幣去得罪人。

  「對了,去要回髮夾!」船長忽然記起。

  「還是算了吧,要回來也沒什麼用。」由於配槍的問題,會計改了口,分析到,這枚髮夾只能拿去拍賣。然而,最近的拍賣行在鍋爐堡,他們不能進城,討回來也沒法換成錢。

  船長猶豫了好一會,嘆了口氣,說,「好吧,等她長大再說。」

  「頭兒深謀遠慮……」會計嘴上說著,心裡卻暗駡道,「流氓啊,投資真夠長遠的。」

  「廢話少說,怎麼賺錢,快點商量!」鐵渣皺起眉頭說道。

  「鐵哥,你也出出主意啊。」會計說道。

  「如果沒有別的辦法,就去島上碰碰運氣,銀城的軍事基地一般都留有備用物資。」鐵渣建議道。船長表示可以冒冒險,但現在船的問題還沒解決,想去也沒辦法。鐵渣往椅子上一靠,說,「我只管打架,其他別問我。」

  「算了,到漁人之家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委託。」船長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我們是深海霸主,怎麼能跟那些漁人混在一起。」會計嚷道。

  「霸個屁,沒錢啥都不是!有你這麼窮的霸主嗎?」船長駡道。

  商量完,三人踏著積雪離開了巨木酒桶,往鎮南去了。

  落雁鎮有七股較大的勢力,漁人們稱之為「三家四會」。「三家」指的是造船的淩家、海運的霍頓家、書香門第的司馬家,而「四會」指的是漁人之家、拓荒者公會、黑海工匠協會、深海聯盟四個組織。

  拓荒者公會以收集航海情報為主,漁人們出海前,一般都要到這裡瞭解目標海域的天氣、潮流等情況。而黑海工匠協會,主要經營海洋製品,比如說黑背魚鱗甲、珍珠髮卡之類。

  深海聯盟則是不折不扣的海盜窩,但組織非常鬆散。海盜們平時都是摩擦不斷,打來打去。只有在外來勢力强勢介入的時候,他們才會統一戰線,一致對外。深海聯盟的存在,就是為了必要時刻的團結互助。

  漁人之家,以經營海産的流通、販賣為主,偶爾發布一些委託,但大多數委託都是關於捕魚的。說穿了,漁人之家就是個批發市場。深海漁人將海産運到這裡,做好登記,再由漁人之家送到周邊的城市代為販賣。

  半小時後,船長帶著鐵渣和會計走進一片窩棚區。這裡人頭攢動、熙熙攘攘、車水馬龍,工人們推著堆滿海産的板車來來往往,漁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比劃著手指……

  到處冒著蒸騰的水汽,地上有些濕漉漉的,冰水混著黑泥,黑泥摻著雪花,冰冷而潮濕的環境讓人感覺特別難受。窩棚區的周邊停了很多大卡車,上面滿載著尖牙利齒的海魚、厚厚甲殼的蝦蟹,壓得輪子都陷入了地面。卡車附近有些身穿黃色防護服、頭戴玻璃面罩、肩背電氣瓶的人巡邏,他們手裡都拿著帶電的魚叉,防止變異的海洋生物竄出來傷人。

  窩棚區的深處,是一頂非常大的彩色圓頂帳篷,有點像童話裡流浪馬戲團的舞臺。

  走進帳篷,中間的空地上燒著一堆炭火,感覺溫暖了許多。炭火的外圍竪著一張張黑板,上面用各色粉筆寫滿了信息。每張黑板前都站著數十人,有些看著黑板,有些低著頭抄抄寫寫。

  船長走到最大的一塊黑板前,只見榜首寫著一行大字:「霍頓家出資800金,急購雪熊膽囊一顆。」他頓時大叫起來,「800金!我看錯沒有?800金!」

  「沒錯,聽說霍頓家的獨子得了重病,要熊膽才能治。」旁邊有人回答。

  「聽說是男人病,估計吃了熊膽也沒用。」「據說他是彎的,吃了熊膽也不可能變直了。」「聽說老爵爺愁得快暈倒了。」有些人哄笑起來。

  船長擠出圍觀的人群,來到帳篷一角,那些擺著幾張辦公桌,坐著幾位戴著老花鏡的辦事員。

  「我要接霍頓家的委託。」船長說道。

  「不算委託,直接拿雪熊膽來換錢就行了。」老辦事員抬頭看了船長一眼,有公事公辦的回答。

  「這明明就是委託,往返雪夜冰原要兩個多月時間,萬一回來時候,委託被別人接了,我們豈不是白跑一趟。」

  船長說得有理有據,老辦事員也沒否定,就說,「那就算委託,我記錄一下,你們去獵熊吧。」

  「委託是要預付定金的。」船長提醒到。

  「請稍候……」老辦事員拿出厚厚的本子,開始翻查記錄。過了一會,他抬起頭,說,「夏船長,你在漁人之家的信用度不夠,按規定,你不僅拿不到定金,還要交保證金。」

  「我現在的信用度是多少?」船長問道。

  「負三百五十。」老會計回答。

  「什麼!憑什麼?」船長大聲叫道,「我平時和你們都沒往來,憑什麼信用度這麼低!」

  「我看看……」老辦事員低頭看了一會,解釋到,「昨天你還是負三百的,但有人看見你在裡斯本酒吧勒索另一位船長,因此信用度又降低了五十。」

  「靠!」船長大駡一聲,掏出大號手槍往辦公桌上一拍,「叫你們管事的出來!什麼狗屁規矩!我和別人的私人恩怨也輪得著你們管!」

  老辦事員嚇得眼鏡都差點掉了,慌忙起身,一溜煙跑了……

  過了一會,在老辦事員的帶領下,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漢子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名機械改造人。這兩名改造人全身散發著金屬的光澤,一條條細密的管線分部在關節處,胸口覆蓋著整塊的鋼化玻璃。透過玻璃,能看見內部運轉的精密齒輪和上下起伏的壓力泵。這樣的設計,威懾多於戰鬥,畢竟鋼化玻璃的防護比不上鋼板。這是為了清晰的告訴對方——這是新款的改造人,不是一般大路貨。

  船長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鐵渣伸手握了握他肩膀,示意他不用擔心。船長頓時有了底氣,站直身體迎了上去。可實際上,鐵渣已經做好撤退的準備。打一個還勉强,同時對上兩個就只能逃了。至於船長,現在還算不上他的伙伴……

  「夏船長,別來無恙啊。」西裝漢子熱情的握住船長手,目光卻掃來掃去,時刻保持著警惕。

  「你們那信用度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是負三百五十,接個委託沒定金就算了,還要付保證金,這是什麼道理?」船長上來就興師問罪。

  「漁人之家一直都有自己的信用體系,這是按照每個人擁有的資産、社會地位、風評、傳聞,綜合評價一個人的信用度。」西裝漢子頓了頓,加强語氣道,「夏船長,這是我們的規矩,請你配合。」他說話的語氣很恭敬,但內容卻十分强勢。

  「我是魚龍號的大副!」船長豁出去,威脅道,「行,這就是你們漁人之家給我們船長的信用度,我記住了,再見!」說完,船長作勢要走。

  西裝漢子連忙上前拉住他,堆滿笑容的說,「夏大副,別走啊,您的信用度起碼是一百分。」

  在漁人之家眼中,「夏船長」和「夏大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夏船長代表著一個流氓海盜,戰力不强,坑蒙拐騙,毫無底線。而夏大副則完全不同,代表著黑海霸主之一,「毒蜘蛛」手下的二號人物,誰也不敢得罪。在這落雁鎮裡,一點小事就能傳遍所有人的耳朵。夏船長和毒蜘蛛那點恩恩怨怨,雖說不是路人皆知,但也都略有所聞。毒蜘蛛從未在任何場合否認過夏一涵是魚龍號的大副。所以,當夏船長自稱夏大副的時候,他們就只能換一種態度,區別對待了。

  老辦事員做好記錄,立即向西裝漢子彙報,「登記好了,雪熊膽的委託人是魚龍號的夏大副。」

  「一半定金。」船長提醒道。

  「這……」西裝漢子一時想不到該怎麼回答。如果按照平常的規矩,他們應該先支付800金的一半。但這流氓船長拿到這麼多定金,說不定會把落雁鎮直接從航海圖裡劃掉,從此忘了這個地方……

  隨後,兩人坐下來討論了半天,終於在午餐前談成,最後漁人之家預付了50金。期間,西裝漢子一口一個「夏大副」,聽得船長渾身不爽,差點忍不住一槍蹦了他。

  取完錢,船長直奔武裝飛雁造船廠,現在一共有219金,可以去提船了。到了貴賓室,老會計迎了出來,船長把錢袋一丟,說要去提船了。

  「不夠啊。」老會計點了點數量,加上存在這的錢,還差21金。

  「海姣在不在,叫她來。」船長說道。

  「大小姐去鍋爐堡進貨了。」「真雨呢?」「今天是周三,二小姐在學校,要周末才回來。」「真筱……」「三小姐也在學校。」

  聽著老會計回答,船長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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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一節 招募

  沒過多久,淩天齊來了。他一進門就握著船長的手,顯得特別親昵。可是,他表現得越是熱情,船長就愈發的感到不爽。這時,淩天齊咧嘴一笑,午後的陽光映在他潔白的牙齒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閃得船長眼睛發酸。

  「好友,我已經盡力了,現在還差一點,就先讓我提了船,好去賺錢還你們。」船長語氣平和,態度誠懇的說道。

  「這樣啊……」淩天齊拉長聲音,推心置腹的說,「也不是不行……」

  看著淩天齊的高姿態,船長强壓住要發作的念頭,保持著誠懇的態度,語氣謙和的說,「有什麼要求,您請說。」

  「我們淩家雖然算不上名門望族,但也傳承了數百年……」淩天齊緩緩說道。

  「和我有關係嗎?」船長忍不住插嘴。

  「當然有關係!你把我三個妹妹都……都……」說到妹妹們,淩天齊少有的結巴了,他總不能直白的說「幹了」或是「欺負了」。

  「都什麼?」船長明知故問。

  「總之,以後不要再騷擾她們,我就給你船,而且還多給你50金,讓你能準備物資和招募水手。」

  「沒問題。」船長乾脆的回答。

  淩天齊狐疑的看著船長,搖了搖頭,說,「我不相信!」

  船長聳聳肩,雙手一攤,說,「那你想怎麼樣?」

  「這樣吧……」淩天齊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說,「寫個保證書。」他的想法很簡單,到時候把保證書給妹妹們看,然後說船長為了幾十個金幣就把她們放棄了。這樣一來,她們一定會恨死船長,再也不想見到他。

  只是,他沉浸在愉快的幻想中,卻沒有留意到,船長在寫保證書的時候,用的是左手……

  接下來,船長通知大副將北斗號開到港口,並安排會計到補給品市場購買航行所需的物資,然後和鐵渣前往「海洋之心」酒吧招募水手。

  「海洋之心」和「裡斯本」的規模差不多,都在侍女廣場,隔著中心噴水池遙相對望。

  到酒吧後,船長寫了塊招募水手的木板,竪在酒吧中間的圓桌上,然後點了兩杯麥酒,和鐵渣一邊喝酒一邊等候來面試的人。

  北斗號招募水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落雁鎮。沒過多久,就陸續有人來報名。

  第一個來的是個虎背熊腰的壯漢,臉上和脖子都紋著魚鱗。

  「老闆,俺要工作。」「叫什麼?」「俺叫瑞……瑞克。」「會幹什麼?」「俺會打呼嚕。」

  「行!上船吧。」船長大手一揮,丟出2枚銀幣,讓紋身壯漢回去收拾東西。

  鐵渣感到十分不解,等壯漢走後,他問船長會打呼嚕有什麼用?船長低聲回答,「水手要傻一點的才好,船上很寂寞很無聊,想法太多的,通常沒法待久。」

  第二個來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背著單肩包,皮膚白淨,看樣子就知道剛從家裡出來,還沒經歷過航海的風霜。他自我介紹到,他叫豆豆,來自於周邊的農場,夢想是做一名水手,投入大海的懷抱,聞著帶鹹味的空氣,遠離喧鬧的人群,找回心靈的寄托……

  看著少年弱不禁風,還文縐縐的樣子,船長估計他是不想讀書,離家出走而已,於是擺擺手,說,「我們不招童工。」

  「我……我不要工資。」少年怯生生的說道。

  「行!上船吧。」船長大手一揮,不要錢的手下,怎麼能錯過!

  得到認可後,少年直接坐到圓桌的另一側,他沒有東西要收拾,行李都在單肩包裡。

  這時,一名身材火辣的女郎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女郎一頭紅髮,蜂腰翹臀,穿著一排排皮扣的緊身皮衣,腰間別著三把匕首,大腿圓潤修長,看得人口乾舌燥,皮帶鬆垮垮垂在臀部,上面綁著一把大號手槍。

  「我……」

  「行!上船吧。」船長大手一揮,打斷了女郎的話。

  「我想問洗手間在哪?」紅髮女郎淡淡的問到。船長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垂頭喪氣的指了個方向。

  「謝謝。」女郎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幽香。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北斗號招募了數名水手。眼看差不多了,船長收起木板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進酒吧,沖到船長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我……我也要上船。」

  「人滿了。」船長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北斗號的前船長——馮雲。

  「我會做飯!土豆紅燒肉、蘑菇燉小雞、火炭熏魚,紅酒煮海蝦、螃蟹大刺身……」

  「這……」聽著一道道美味的菜式,船長猶豫了。

  深海漁人有些不成文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當老船長要求上船,新船長不應該拒絕。然而,與此對應的還有另外一條規矩,就是當老船長獲得大多數的支持率,就能發動起義,重新掌控船隻。

  這兩條規矩看似矛盾,卻又飽含著古老的智慧。相比之下,老船長更熟悉船隻,能在危急的時刻提供良好的建議。而新船長如果領導無方,就代表著不合適殘酷的深海,理應被淘汰。當然,新船長有權拒絕老船長的請求,但這樣會獲得不好的名聲,並降低在沿海城鎮中各大組織的信用度,還會被嘲笑為膽小如鼠。

  不過,夏一涵船長一貫都不太注重名聲,在深海漁人的圈子裡,甚至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你還要負責拖地。」船長猶豫一會,還是希望對方能知難而退。

  「本人有良好團隊精神,任何髒活累活都能幹。」馮雲船長回答。

  「要發誓永遠忠誠。」「我發誓,從今天起,夏一涵船長吐煙圈的方向,就是我永恒的航線。」「沒有工錢。」「不需要工錢。」

  「行!上船吧。」船長實在無法拒絕一名免費的廚師,而且北斗號船長的廚藝和名聲在圈子裡還算過得去,據說唯一的缺點是比較囉嗦,經常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招募完人手,就是等候物資到位和水手們熟悉新船的時間。接下來的幾天裡,船長和鐵渣都是各忙各的,前者到處閑逛吹牛,後者絞盡腦汁的賺錢買壓縮餅乾。

  這天晚上,船長剛吃過晚餐就來找鐵渣,邀請他一同前往「獵狗農場」,參觀落雁鎮的傳統活動,順便碰碰運氣。

  鐵渣開來紅色彗星,搭上船長,一扭油門,「嗖」的一聲疾馳而去。

  後座的船長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推背力,沒想到鐵渣的車看起來舊舊的,跑起來卻動力非凡,發動機的聲音又極為細密,一聽就知道不是普通貨。他哪裡知道,鐵渣這輛機車,凝聚著老牛的心血、那塔夏的結晶、荒野重工的精髓、哈雷工業的驕傲,只是為了不引人注目,專門將外殼做舊罷了。

  如果機車中有王者,那這輛紅色彗星就是當之無愧的王。

  數分鐘後,機車駛出落雁鎮,沿著碎石小路向南前進。不一會,漆黑的地平線上出現星星點點的燈光。靠近後,是一座圓形的大拱門,上面掛滿了五顔六色霓虹燈,依稀可見的寫著:獵狗莊園。

  拱門後是一大片空地,數十盞探照燈高高的掛起,將空地照得通亮。空地的中間用柵欄圍了起來,一些穿著白色衣服的工作人員和套著各種顔色短衫的賽狗在裡面跑動,顯得十分喧鬧。柵欄外搭了許多臨時帳篷,人們聚在帳篷邊上,對著柵欄內指指點點,不時爆發出歡聲笑語。

  跑狗,規則類似於銀城上的跑馬,但成本卻低得多,畢竟養狗比養馬容易,而且還便宜。

  「來來來,試試手氣。」船長拉著鐵渣慫恿道。

  鐵渣摸了摸額頭,又抓了抓頭髮,船長所說的碰碰運氣,原來就是賭狗而已,簡直就是忽悠。

  「來!中個雙暴,那可就發財了!你要買多少壓縮餅乾都行。」船長繼續慫恿道。

  鐵渣卻不為所動,問道,「萬一輸了怎麼辦?」

  「我賭狗從來沒輸過。」船長信誓旦旦的說道。

  交談中,兩人來到柵欄邊上,一條條穿著五顔六色短衫,戴著號碼的賽狗被趕到起跑線上,排成一列,做好賽前的準備。鐵渣在砂城的時候也看過別人賭狗,不過沒參與下注,僅僅是湊個熱鬧。

  「你眼睛好,幫我看看哪只狗比較精神,你看那只六號,大黑狗,看起來挺凶的,怎麼樣?」船長興奮的問道。

  「又不是打架,凶有什麼用。」鐵渣翻了下白眼,說道。

  「有道理!」說完,船長摸出單筒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起來。鐵渣也跟著看過去,他是傳統進化者,因此視力極佳,在這個距離不需要借助工具就能看得很清楚。

  起跑線上有九條賽狗,鐵渣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除了能看出其中兩只有點隱疾外,根本分辨不出哪只狗的勝算更高。他靈機一動,靠近紅色彗星的聲音傳感器小聲說道,「愛麗絲,分析一下。」

  為了在外人面前保密,愛麗絲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直接將回答顯示在機車的屏幕上。

  「噠噠噠……噠噠噠……」——掃描儀需要發射綠色的「倫琴射線」……會暴露我們的意圖……

  「噠噠噠……噠噠噠……」——愛麗絲建議……純影像數據分析……但誤差較高……準確率56%……

  「噠噠噠……嘟……」——根據狗類品種……毛色……氣質……狀態……三號勝率最高……

  「三號不錯。」鐵渣回過頭,向船長建議道。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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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6 00:07:30 |只看該作者
卷三 世界的盡頭 第十二節 偷竊

  船長望向三號賽狗,這是頭哈奇士,而且看起來挺瘦的。他放下望遠鏡,有些疑慮的說,「這狗行不行啊,像沒吃飽飯似的。」

  「信不信由你。」鐵渣乾脆的回答。

  眼看比賽就要開始了,船長抱著試試的心態,跑進柵欄邊一頂紅色的帳篷,下了2銀的注。

  幾分鐘後,隨著一聲哨子響起,九條賽犬爭先恐後的湧進跑道,踏著薄雪急速奔跑,圍觀的人群也隨之沸騰起來。

  「加油!快跑!」「寶貝!追上去!」「快快快!」「追上它!快!追!」「上上上!」

  人群之中,只有船長的聲音別具一格,只聽見他大聲喊著:「弄!弄死它!對……很好……它快要哭了,它已經哭了……對!」

  跑完第一圈的時候,三號賽狗脫穎而出,一下竄到最前面,船長更興奮了,賣力的吶喊著:「好!好樣的!給你加工資!晚上吃好的……」

  就在這時,一頭黑狗從後面擠了上來,緊緊的貼著三號賽狗的身側,船長破口大駡:「作弊!這簡直就是作弊!」駡著駡著,他激動不已的抓住身旁的人,正想用力的搖晃,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在他頸脖間一掃而過!他頓時清醒過來,輕輕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像是替對方拍掉身上的殘雪。

  「衣服不錯。」船長稱贊道。

  鐵渣淡淡的回答,「小心點。」

  比賽繼續進行,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圈。黑狗緊追著哈奇士,只落後了半個身位。眼看黑狗就要追上,船長撕破喉嚨的大吼:「敢輸就燉了你!」

  似乎感受到船長的威脅,哈奇士一聲低吼,速度驟然提升,一躍而起,拋開了黑狗好一段距離,成為了這場比賽的冠軍。

  「哈哈哈!」船長豪邁的大笑起來,拍拍鐵渣的肩膀,竪起大拇指,說,「厲害厲害!自古英雄出少年。」鐵渣翻下白眼,對船長的稱贊表示不屑。由於爆了冷門,三號賽狗奪冠的賠率是一比二十一,船長贏了2枚金幣。

  第二場賽狗入場後,鐵渣不動聲色的問了愛麗絲,隨即,紅色彗星車頭的屏幕亮了起來。

  「噠噠噠……嘟……」——根據狗類品種……毛色……氣質……狀態……五號勝率最高……

  這一場,船長按照鐵渣的提示,足足壓了5枚金幣。由於賭注的增加,比賽開始後,船長變得更加激動,差點踢壞了柵欄。然而,這場比賽並不是那麼緊張,也不激烈。五號賽狗一路遙遙領先,甩了第二名半圈,毫無懸念的贏得了冠軍。不過,五號賽狗是熱門,所以賠率不高,只有一比二點六。船長贏了8枚金幣,很大方的分了3枚給鐵渣。

  鐵渣收了錢,心情愉快,拍了拍船長的肩膀,說了句,「加油!」

  第三場的時候,愛麗絲建議九號,賠率是五點八。船長一次性下了10枚金幣,又問鐵渣下不下注。

  鐵渣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因為鐵老頭曾經說過:「賭錢不好。」

  第三場跑完,九號只拿了第二名,賠率是零點八,船長輸了2枚金幣。這次的結果嚇得他不敢再下重本。接下來的幾場,愛麗絲的判斷時對時錯,畢竟無法使用掃描儀,她只能通過影像生成器的數據運算,有一定誤差。

  船長有輸有贏,賭狗的熱情也消退了大半,後來又輸了一場,就不再下注了。可單純的看跑狗又有點索然無味,船長打了個呵欠,提出要回去睡覺了。

  鐵渣點了下頭,開始清理紅色彗星的積雪。

  船長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突然之間,他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方向……

  處理完積雪,鐵渣跨上機車,正準備發動,卻發現船長表情呆滯的望著前方,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完全沒了反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遠處的柵欄邊靠著一位身姿綽約、相貌標緻的美女。仔細一看,正是那天在酒吧遇到的紅髮女郎。

  「走不走!」鐵渣皺起眉頭問道。

  「你先回吧……我……我還有事……」船長目不轉睛的盯著女郎,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鐵渣抓緊油門用力一扭,直沖了出去。

  回到巨木酒桶已是深夜,鐵渣換上一身灰色布袍,拍了拍紅色彗星的車身,吩咐道:「照顧好自己,有危險就撤。」

[遵命,我的隊長]

  話音未落,鐵渣推開客房的窗戶跳了出去,悄聲無息的落在雪地上,沿著月光的暗面,藏在小巷的陰影中迅速前進。

  這幾天,他一直沒閑著,表面上是到處閑逛,但暗地裡卻把落雁鎮摸了個底朝天。自從那天搬完箱子,回來腰酸腿疼的,他就已經放棄了通過正常手段賺錢,準備靠偷了。

  雖然他一直奉行「先到先得」的原則,但現在幹掉了銀城貴族,已是亡命天涯,顧不了那麼多了。

  二十分鐘後,鐵渣一路潛行,來到補給品市場附近。他原本是想偷落雁鎮的有錢人,可觀察了大半天,發現三大家族不僅守衛森嚴,還有不少高手坐鎮,司馬家甚至有兩名穿著靈能生化甲的護衛。無奈之下,他只好直接偷補給品市場,估計那些商販也不至於沒了幾個錢就活不下去。

  補給品市場的外圍是五米多高的鐵絲網,偶爾一隻蒼蠅飛落,瞬間就被電成了焦糊。

  據他白天觀察,鐵絲網內還有十二名守衛,其中八名是固定崗,其餘四名牽著狼狗巡邏。所幸的是,補給品市場的內部是沒有守衛的,商販們誰也不相信誰,都是統一離開,統一上鎖的。

  鐵渣遠遠的繞著鐵絲網轉了一圈,發現八個固定崗哨中有兩個在打瞌睡。他挑了個看起來睡得更深的,悄悄地挪了過去,匍匐在哨塔的陰影中。待到巡邏守衛走遠後,他全身綳緊,驟然發力!

  「噌!噌!噌!噌!噌!噌!」

  剎那間,一根根刀鋒節足從背後猛竄出來!

  這六根節足包裹著厚厚的甲殼,尖端帶著細小的倒鈎。伴隨著劃破空氣的細響,六根節足接連勾?絲網向上攀爬。由於節肢很長,角質層又厚,完全隔絕了上面的電流。

  越過鐵絲網,鐵渣立即匍匐在地上,用六根節足配合著四肢迅速爬到一堆木箱後面,透過木箱之間的縫隙觀察情況。大約等了十分來分鐘,預定線路上的巡邏守衛走遠了,他立刻手腳並用的沖向市場的牆角。

  這座市場是由舊倉庫改造的,下半部分的外牆是磚石砌的,上半部分的則是鐵皮和角鋼支架,共有數米高。鐵渣左腳踏前,側身轉腰,用力一甩,右側的三根節足猛扎進牆壁裡!緊接著左肩一甩,其餘三根節足也牢牢的釘進牆體。下一秒,他手腳並用的攀上牆壁,節足一起一落,一收一刺,十足並用的附在牆壁上,轉眼間就爬上了屋頂。

  鐵渣的六根節足加上四肢,充分將身體的重量分散到十個點。因此,他在鐵皮屋頂上移動的聲音特別細小,只有一點悉悉索索的聲音。

  不一會,鐵渣爬到通風管道處,收起節足鑽了進去。管道裡積灰很重,一下去就煙塵彌漫。鐵渣屏住呼吸,沿著管道一直爬,很快就到了預定地點。打開通風口鑽了出去,再次張開節足,沿著通風管道的外部攀爬。

  市場內漆黑一片,完全沒有光線,鐵渣只憑著記憶,沿著腦海中的線路一直爬到目標的附近。落地後,他打開熒光手電筒,利用微弱的光線找到壓縮餅乾的攤位,鑽了進去。

  帳篷裡橫七竪八的擺著數百個木箱,但墨綠色木條封裝的只有兩個。他打開看了一眼,裡面整整齊齊的裝著肥皂大小的壓縮餅乾,一箱足有上百塊。他掏出所有的錢,丟在一個顯眼的位置,雖然沒多少,也算是給回攤主進貨錢了。至於夠不夠,他就不考慮了。

  抱起兩箱軍用壓縮餅乾,鐵渣張開節足,沿著原路返還。走到一半,他又想起前幾天來這裡買過壓縮餅乾,而現在對方又只丟了壓縮餅乾,肯定會懷疑到他頭上來。於是他返回市場,在儘量不損壞東西的前提下,將壓縮餅乾攤位以及周圍幾個攤位的商品全部弄亂。

  做完掩飾,鐵渣迅速返回屋頂。這時,由於他身上多兩箱壓縮餅乾,行動能力大打折扣,爬在屋頂上不時發出「清零哐啷」的聲響。

  就在這時,下面的狼狗似乎覺察到動靜,「汪汪汪」的叫起來。鐵渣頓時一驚,立即匍匐在原地,不敢再弄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下面傳來守衛的叫駡聲,「不要吵了,再吵踢死你!老鼠而已!」

  「你的狗發春了。」「對對,我看是這樣。」隨後是一陣哄笑聲。

  鐵渣屏住呼吸,一點點的挪到屋頂的邊緣,微微探出頭,向下望去。只見下方幾名巡邏守衛聚在一起,一邊抽著煙,一邊閑聊。

  趁著這會空檔,鐵渣手腳節肢並用,在屋頂上急速攀爬,完全不顧及聲響了。

  守衛們一開始還以為是老鼠,不以為然的繼續閑聊。直到狼狗狂吠不已,他們才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這會已經遲了,他們只來得及看清一道黑影從牆上飛了下來,然後寒光一閃,電網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黑影竄了出去,眨眼間就跑得無影無蹤。

  守衛們趕過去檢查,發現鐵絲網的切口極為光滑,像是被什麼利器斬斷。此時此刻,他們都慶幸自己沒傻乎乎的追上去,面對這樣的怪物,簡直就是送死……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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