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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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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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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騎士團(1)

  神術騎士的誘惑力有多大,看銀森勇就能窺知端倪。

  為了個「再生術」這種都稱不上多有用的神術,銀森勇竟能忍受「戒淫」。這雖然不是純粹的童子功,但對於一名常年流竄做官的城邦騎士來說也是非常大的考驗了,至少女記者同志再沒有床上採訪的機會了。就陳易看來,中國大約只有官癮能讓人「戒淫」或「爛淫」,錢能達成後者,不能達成前者。

  望著未來的「貞操」騎士「六神丸」,陳易計算著道:「我手邊沒人能通過信仰評判,你想請誰來……溝通神邸?」

  50萬人規模的慶典,正常能出現三到五名的神術騎士,這由他們選擇的信仰數量來決定。銀森勇極限選擇了信仰數量,但陳易只增添了一個神術,按正常的規模,理應還有少則一人,多則三人的神術騎士名額,而三名神術騎士都能支撐得起一個邊陲小神殿了。

  銀森勇仔細的想了一遍自己所發下的全部誓言——覺得為家族爭取利益也就是他所能做的最後的事了,確定無誤後,咬牙道:「也許我可以回家族一次,找幾個人來嘗試一下。」

  「你認為他們會遵守嚴謹的誓言?」

  「一定。」

  「好吧。」陳易微微點頭,又道:「我會讓他們延長慶典的時間,但你最多只有25天時間往返,夠嗎?」

  「足夠了。」銀森勇鄭重的點頭,心情卻極其激動。

  能為家族增加神術騎士,哪怕他們永遠都不回歸家族,那也擁有著無限的價值。就像是一個村子裡的人去了城邦任職一樣,他也許再也不會回村,但村子依舊會因此而大獲裨益。

  外邊的誦經聲依舊,陳易和銀森勇都沉下心來,開始感知自己剛剛獲得的神術,等著天黑。

  他們可都是在廣場中心的帷幕中。

  夜幕降臨。

  普禪寺的主持穿著金線縫製的紅色袈裟,出現在帷幕前方,低聲道:「陳先生,您還好嗎?」

  在昏暗的燈光和誦經聲中,人們只以為主持是在表達尊重。

  陳易拍拍銀森勇,隔著帷幕道:「當然好著,怎麼了?」

  主持按住一半的帷幕,閃身進入,先解釋道:「外面有好多記者,開光大典非常成功。哦……下午的時候有一道光,您看到了嗎?」

  這是個40多歲方面大耳的圓和尚,一看就像是高層人物的模樣。銀森勇好奇的盯著他,似乎想像著自己剃頭後的樣子。

  陳易輕輕搖頭。他發光的時候正是灌注本源能量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哪裡知道自己外部產生的形象。

  銀森勇知道一些什麼,馬上問道:「是一道什麼樣的光?」

  主持想了想,形容道:「直沖天際,一人粗細,異常……莊嚴。」

  「神跡。」銀森勇即刻給出了答案。

  「你知道?」主持驚訝萬分。

  銀森勇向陳易解釋道:「出現的不多,但每隔一二十年就會出現一次。當信仰之力超過一定數量,神力超過了界限的話,會有能量散出來。很多主祭都會促成這樣的神跡,有助於增加信徒的數量……不是每個民眾都那麼有……」

  「覺悟?」

  「對,這個說法也沒錯。」銀森勇很認真的道:「讓民眾增加歸屬感,是祭司們的主要工作,家族騎士在這方面,不太受人家的歡迎。」

  主持雙眼茫然的望著兩個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陳易謙卑謙遜的一笑道:「沒事兒,讓他自言自語吧。」

  主持小聲道:「那個,我們有點不太好出去。記者很多。」

  「弄輛小車過來,把我們裝進去就行。」

  「太顯眼了吧。」主持心想:今天那麼多的人盯著廣場中央的開光物,要是看見一輛車,豈不是要懷疑透頂。

  陳易猜到他的想法,低聲道:「難道你還真想借這個神跡出位?」

  「也不是……」主持圓胖的臉笑起來全拉扯成了平的,好像光頭移下來似的。

  「既然你不想利用這個神跡,那就算是被發現有車進入或離開,又有什麼關係呢?讓他們盡情的去想好了。」

  「好……我現在就去安排車。」主持離開了帷幕後,只得安慰自己,若是媒體因為車的緣故而報導自己造假神跡,就當討論會增加曝光率好了。

  身為一個寺院的著名主持,他畢生的目標就是在增加曝光率,包括承攬此次法事的目的亦如此。讓他不去利用神跡,就像是不讓狼吃紅燒肉一樣困難——除非有只大型食肉動物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一輛戴帽小沙彌駕駛的麵包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了廣場正中的帷幔處,接到陳易和銀森勇就走。

  剛剛做好準備的記者全都跑了出來,有想堵路的,有扒住車窗往裡看的,盡皆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

  銀森勇毫不猶豫的使用了眩暈術。

  陳易在「威壓打擊」和「豁免」的同時,從空間儲物戒指中掏出了一瓶墨水。

  他用魔杖沾著「詛咒墨水」。將幾乎不可能攝到自己的照相機連同底片全都毀掉。

  記者們並未發覺,他們像是討糖的孩子似的,使勁的拍著麵包車的外壁喊:「主持!你們從帷幕中帶出了什麼?和前面發生的光柱有什麼關係?是不是有人藏在帷幕中。」

  很顯然,一些記者是希望能「走進科學」的。而幻想著報導中國UFO事件的記者則沒有那麼尖銳的問題,他們不斷的提出:「帷幕中有什麼?你們從光柱中得到了什麼資訊?」

  開車的小沙彌是主持大人的親信,剛是十六七歲,正處在全世界的師父都比爹娘親的年紀,對於記者同志的話非但不回答,還惡聲惡氣的道:「快點把路讓開,否則我撞死你!」

  太沒有佛學的寬容之心了。

  記者口中不饒人,位置卻悄然讓了出來。

  誰都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挑戰別人的剎車,幫其他媒體的爭取時間。

  麵包車像是坦克似的,一路向前。

  小沙彌得意洋洋,全不知自己險些闖下一場大禍。要是記者將他的話或錄影放出來,那就是又一場不好看的醜聞。

  「直接送我們去濱江路。」陳易說著掏出手機,打給了主持大人的助理。告訴他要延長典禮的要求。

  助理登時急了,說:「小陳先生,我沒有資格答應您的,要不等主持下來了?」

  「你就告訴他,必須延長,有什麼答應不答應的。」陳易「啪」的扣上了手機。

  他的語氣算得上是謙卑謙遜,內容就不是了。

  普禪寺的主持是有級別的,因此助理屬於國家配備的工作人員,就算不知道陳家,也明白陳家不可得罪,只能想盡辦法鑽到主席臺下的空檔處,像個僵屍似的抓著主持的腳喊:「老闆,有事情……」

  午夜的濱江路中心倉儲區依舊是人聲鼎沸。

  在這裡工作的職工,已經全部轉為了職員。他們的薪水增幅程度雖然比不上學員的翻倍制度,但也有30%複合增加值,比普通的職工要好太多。

  也因為這樣,中心倉儲區執行著異常嚴格的,遠勝於普通職工的保密制度。來源於秘密組織的制度在原則上讓更少的人知道更少的事情,但是完成更多的工作。

  就像是現在,已經給水陸神廂中加滿物資的職員,並知道物資從哪裡來,也不知道物資往哪裡去,他們做的就是普通的裝卸工作……

  收到消息的裸熊從後面趕了過來,報告道:「沒有追蹤者了。」

  「那就好,你留在地球,注意不要有入侵者之類的。銀森勇和我過去。」陳易迅速的發出命令,然後看著時間,拉著銀森勇進入地鐵站的等待區。

  這個廢棄的地鐵站,如今已經完全打造成了陳易的專屬領地,等待魔法地鐵的月臺上除了長長的好像200節火車的水陸神廂,還有各種美味的零食和飲料。

  銀森勇振奮的蹦蹦跳跳,顯然是有種衣錦還鄉的感覺。

  陳易瞅了他兩眼,忽道:「回去後,我要讓你幫我辦件事。」

  「謹遵吩咐。」

  「找一些不同的動物,如果是太大型的動物,就找他們的幼崽,成體以母的為好。」陳易是在為基因克隆做準備。

  並不像是普通人想像的那樣,克隆的失敗率非常高,在中國尤其如此。雖然個動物身上的細胞非常之多,但克隆它們的科學家的人數卻很有限,就算是按照歐美3000次成功一次的比例,那也需要等待好幾個月了。

  銀森勇除了神術騎士的事兒,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22點30分。

  魔法地鐵如期而至。

  地鐵的第二層再次閃亮了起來,這次不用陳易觸碰,它就顯示出了結果。

  光幕半徑增加100%。

  160公里,非常廣闊了。

  陳易嘴角撇出一絲笑容,口中則道:「等到明天早晨,普禪寺的主持可要忙壞了。」

  「神跡是好事。」

  「當然,只是會忙死吧。」陳易同時想到,在神跡的催使下,茫茫多的信徒的增加。

  估計整個江寧市政府都會忙起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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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騎士團(2)

  江寧市政府豈止是忙,簡直是忙上了天。

  中國的宗教,有多長時間沒出現過神跡了?中國的宗教有多長時間沒有產生過世界範圍的影響了?

  普禪寺假如是在一個偏遠的鄉鎮,興許只會吸引附近幾個區縣的人來,出點小名,賺點香油錢。

  但普禪寺的山門卻是開在了江寧,繁華的東南重鎮,僅僅是本地的常住人口就超過了千萬。繁華的海陸空交通運輸網路,每天能將數百萬人送來或送走。

  不僅如此,江寧市的區位條件和它的工商業條件,註定了它是中國東南地區的對外視窗。因此,儘管中央電視臺礙於身份未將那直插雲霄的光柱與開光大典聯繫在一起,國外的媒體卻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特別是崇信佛教的東南亞國家媒體,凡是聽說的,沒有不來江寧採訪的。

  短短的三天時間裡,來江寧禮佛的信眾就超過了百萬,原先設好的各個分會自然是不夠用了,大批的民眾像是看世界盃似的,每天傍晚就站在馬路上仰望天空,或三三兩兩低聲念經,或三五成群的來往聊天,大多數人並非是註冊的教徒,只是聽到家門口發生的神奇事件,閒逛式的前來參與。

  何複漢身為政府的領導者,不得不打點著精神,考慮如何安置上百萬的流竄佛口,每天忙的老婆孩子都見不到面,虛火上升的時候只能氣的大罵普禪寺和「肥膽編出來的奇跡」,然後一邊想著光頭,一邊情緒勃發。

  不信教的人,或者像是何複漢這種已經有了宗教信仰的人,對於普禪寺的佛教嗤之以鼻,不管說什麼的都有。但對於佛教的信徒,或者是有宗教傾向的信民來說,神跡是堅定他們信念的武器,是精神補藥。

  「千佛七寶如來聖像開光大典法會」持續進行,當分會都擠不進去人的時候,一些高僧主動走上街頭,在一些小廣場和公園內進行傳教,也有人借到了劇場、電影院之類的公共建築,在裡面念經念的神魂顛倒。

  這是一場盛宴。

  誰能在今天的場合成為一盤菜,日後的佛教和宗教領域都有他一口飯吃。

  誰要是在今天的場合被人吃了,那未來10年都難再找一口吃的。

  僧人們憋足勁了表現,還真讓他們吸引到了更多的眼球。精妙的禪機,百人千人萬人的大會不斷湧向,簡直像是佛祖日記被披露了似的。江寧仿佛成了一座巨大的佛教城市,這種變化是任何人都未能預料得到的。甚至有中央領導的直系親屬來江寧拜佛——當然,中央領導的直系親屬也是黨員,因此不宜宣揚,他們或她們的到來,除了加重何複漢的負擔之外,並不能產生什麼特別的作用。

  陳易首先從西大陸返回,他只在江寧呆了一天,自己受不了濃厚的佛教氣氛,直接坐地鐵去了墨西哥邊境城市雷諾薩。

  西江水寨的工作重心就在於開發鐵礦,所謂的「神秘山」已經變成了一座大工地,他需要更多的懂得駕駛和工程機械操作的人力,這是奴隸和土著無法彌補的劣勢。

  「神秘山」是一座天賜的礦藏,礦石的品味極高,含有的雜質亦很少,而且埋藏極淺。但是,經過馬拉城數千年來的特殊開採方式,要讓神秘山鐵礦進入高產需要開掘極大量的土方。僅僅依靠奴隸是不行的,即使數量足夠,大量的奴隸也會造成大量的額外工作,譬如超過10萬人的奴隸營將需要專門的伙食供應大軍,工作期間的管理和奴隸營地的防守也將變成新的問題。不管怎麼算,暴力管理者的人數都不應少於1000人,否則連監工的性命都無法保證。要不怎麼說奴隸制度是一種落後的制度,它們看似節省了己方的人力,但當數量多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損失的效率更讓人心驚。

  雷諾薩是一個典型的墨西哥城市,人口不足30萬卻有自己的航空港,有美國領事館,且有天然氣管道等設備通往美國。

  當然,它最為人所熟悉的生意依舊是販毒和人口買賣。蛇頭和小毒販遍佈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哪怕是外國使館門前也不例外。

  武館第八期學員文利帶著遮住臉盤的草帽,在約好的地點等待陳易,他的腰上鼓囊囊的,陳易走近一看,驚訝的道:「你帶的是衝鋒槍?世道不好?」

  「每天都有新幫會成立,每天也有舊幫會倒掉。」文利並沒有急著倒苦水,部分是由於陳易身上的「威壓打擊」太重,他雙眼望著地板問:「館主,我們是回堂口,還是先去看找來的人?」

  海外華人比較認「堂口」這個詞,當陳易將米蘭反坦克導彈的殼子放在當地最大的毒梟門前的時候,也就註定了本機群組織與黑道扯不清關係了。

  「看人吧。」陳易背著手,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了起來。

  文利擔心的跟上,他帶來的三名槍手也都湊在了一起。

  願意來墨西哥邊境城市的學員更少,算上文利僅五個人,因此他們收納了更多的墨西哥華人。在這樣的國家裡,歧視和抱團是免不了的,妄想讓一名墨西哥人或白人融入一個中國社團基本是癡心妄想。哪怕是賄賂墨西哥員警,文利都要用上一些小手段。

  「我們一共準備了57個人,在城外的農場裡,您看,我們是不是現在乘車過去。」文利擔心陳易惹到麻煩,這樣的近乎挑釁似的走在馬路的正中央,很容易讓敏感的南美人像蛇一樣的吐信子,那通常是打架的前兆。

  陳易板著臉,誠懇的說:「沒事兒,我幫你們立個威,否則就這麼一群人,在異國他鄉是站不住腳的。那枚導彈的效力過了。」

  文利一聽,馬上道:「我現在就召集槍手,您說怎麼打。」

  「甭那麼複雜,你選一條道,經過本地的老大,你們的對頭常呆的地方,那就行了。」

  「啊?」雖然經常與國內聯繫,但僅僅是五級學員的文利恐怕永遠都不能想像一名神術騎士的強大。也許並不是每個神術騎士都強大的令人無法抗爭,但在合適的地方出現的合適的神術騎士,的的確確是令人難以抗爭的。

  「去畫圖,槍手,看好家就行了。」陳易這次來墨西哥並未帶人。

  文利將信將疑的在一張本地地圖上標注出邊境毒梟斯塔姆的大宅和一個蛇頭的位置,並道:「斯塔姆是本地最強的勢力,海灣幫在這一代的老大,他就住在鬧市區,雜在一堆破爛的樓房中間,但在院子裡有機關槍和火箭彈。上個月他殺卡裡姆的時候還用了手榴彈。這個蛇頭和我們有些衝突,不是太厲害,手下十幾條人槍,有衝鋒槍和散彈槍。」

  「別擔心,我們就路過一下。」陳易舉著地圖,像是個智商不足的遊客似的,向斯塔姆的大宅進發,口中還道:「估計近一點的時候,我就能認出路了,嗯,我們直走。」

  文利於是跟著他直走,只是越走越不對,連忙道:「前面是個死胡同。」

  「不,前面是斯塔姆的房子。」

  「您要衝進去?」文利瞅著高牆上的倒刺,心中一陣發怵。毒梟的房子可不是那麼好闖的,就算是墨西哥的軍隊也得好好的策劃一番才有機會抓住這種級別的毒梟,只是以他們的效率來看,其抓毒梟的速度明顯慢於毒梟產生的速度。

  「不,我們慢慢走進去。」陳易身上「威壓打擊」的主動性越強,產生的效果就越強,文利還好一點,他那三名槍手腳都站不住了。

  距離高牆20米的時候,一名墨西哥槍手忽然端著自動步槍出現在牆角處,高喊:「什麼人?滾回去。」

  文利還想給陳易翻譯一下,卻聽他用墨西哥語回答:「路過。」

  槍手有點輕敵,想扣動扳機的時候,已經處在了陳易「威壓打擊」的範圍之內,沒兩秒鐘就從牆上掉了下去,就像是一個受不了壓力的自殺者。

  「嘩啦」

  陳易如同掀窗簾似的,將半米厚的牆給掀開了。

  「沒事,無高壓電。」陳易對犯傻的文利招招手,自己則繼續走著直線。

  文利小心的跨過牆洞,斯塔姆的宅子一覽無遺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高大的仙人掌和地上的沙土,好像是一個人造的戈壁景觀,著實出乎其意料。

  「這傢伙的品味很獨特啊。」

  「可不是。小心子彈。」

  文利心中一緊,就聽見了「哢嗒哢嗒」的輕機槍聲,他呼的就趴倒了。

  當他抬起頭來想要示警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陳易隨手撥開子彈,腳下的步子都沒有絲毫的停頓。

  機槍瘋狂的射掉了大約100或者150發子彈,停了。

  斯塔尼的大宅像是被摁住了開關似的,寂靜的宛如夜間。

  文利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了陳易身邊,跟著他慢慢的穿過了斯塔尼的大院,自始至終沒有與大毒梟見面。

  嚇唬人蛇費了點時間,繞城半周後,陳易終於上了車,道:「現在,麻煩解除了,我要更多的人,至少300人,其他要求是一樣的,但必須懂得開車,若會使用工程機械就更好了。」

  「短時間內少了300多人,政府會疑心的。」文利說到一半,看著陳易的眼睛,又硬著頭皮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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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騎士團(3)

  改裝後的豐田考斯特在墨西哥郊外的公路上癲狂的奔跑,司機是文利,副駕駛座上是陳易,三名受了刺激的槍手如史萊姆似的癱在舒服的椅子上,腰間的武器松松的斜挎著。

  到墨西哥討生活的中國人,除了倒楣催的,也就是些做體力活的工人,拿槍屬於迫不得已,賣命是最好不要,像是斯塔姆這樣止小兒啼哭的毒梟,一樣能止他們啼哭。

  出城五公里了,槍手們依舊挺不直腰,文利很不好意思的說:「館長,今天實在是太刺激了。以後要是有機會,送他們去武館鍛煉一下,膽量也就出來了。」

  陳易淡淡的道:「沒事,他們要是有膽量賣命,說不定就去做毒販了。不求你們打下多大的地盤,能完成工作即可。」

  文利連忙應是,墨西哥的種族歧視一點都不遜色,華人在雷諾薩打江山,除了種族滅絕就只有人口輸入一招了。兩招他都不敢用。

  到了農場,三名槍手中的兩個總算是緩過勁來,像是剛出生的小鹿似的,柔軟的下車,靠在玉米垛上發傻。

  如同新兵,耳邊的機槍連射讓他們聯想到了死亡,甚至幻想到了死亡,從而讓他們的胃發酸,全身的肌肉僵直,這種恐懼並非是毫無緣由的,而是來自人類進化過程中的遺傳基因,好像一個原始人類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看到了獵豹,他有三個選擇:逃跑、勇敢的戰鬥或者肌肉僵直的站著不動宛如死掉一般。選擇前兩者的人類都死掉了,只有最後一種才有資格將他的基因傳遞下來。所以,當一些故事裡人類遭遇狗熊之後,其站著不動的裝死並不一定靠的是堅忍不拔的意志以及閉氣能力,還可以依靠全知全能的遺傳基因,僵硬在那裡,等待狗熊選擇是否允許他繼續遺傳自己的基因。

  每一個選擇都會造成一個後果,每一個人的現狀都是因為他的選擇而造成的。

  「新招募的人選,就在裡面。」文利從車頭部分繞了過來,打開了衝鋒槍的保險。

  「進去吧。」陳易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墨西哥的野外是仙人掌的天下。而在農場內,則是玉米的天下。雷諾薩郊外除了幹蔗和棉花,種植最多的就是形形色色的狀似相同實則不同的玉米,乍一看有些像是中國陝北的農村景象。

  不過,比起中國農民來,墨西哥人要富裕的多,有農場的墨西哥人收入不菲但較不穩定,做雇工的農民生活則要更差一些,在自由主義的感召下,許多農場雇工都會選擇偷渡或移民到美國去,如果去不了,就種植毒品禍害去了美國的同胞……在這一點上,國內的農民似乎更有覺悟。

  57名南美人或坐或站的呆在穀倉中,對推開門的華人表現出複雜難明的表情。

  「因為今天要帶走他們,所以集中在了一起。」文利小聲解釋著:「來雷諾薩的偷渡者,都是想要去美國的。這些人是沒有錢的平民。」

  「偷渡要多錢?」

  「至少300美金交定金,但需要在美國的血汗工廠中工作上好幾年。9000美金是自由偷渡的價錢,路上還能有一瓶礦泉水。」怕陳易不明白,文利繼續說:「9000美金就是一個普通墨西哥人10年的積蓄了,非得賣掉些家當才能湊夠。現在做這種生意的蛇頭不好搞,許多人都怕去了以後不能洗游泳池,反而給騙進血汗工廠。」

  「你們給的條件呢?」

  「按照您的要求,堂口不要定金,但偷渡的人必須保證工作五年時間,期間不能通電話,只能寫信。」

  不用說,這樣的態度會惹人懷疑——「堂口陳」也的確值得懷疑,他們最終是將想偷渡到美國或加拿大的人送去了西大陸,五年後是否能回來還要看他們的表現,直到目前為止西江水寨也沒有對外國人的待遇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在這種情況下,陳易要求文利搜羅300名有一定技能的工人,顯然是非常困難的。文利也希望陳易能理解他的困難。

  陳易當作沒聽懂,卻站在一群人面前,用西班牙語問:「你們中,會駕駛汽車的,站到左邊來。」

  當他用命令的語氣說話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產生或多或少的「威壓打擊」的效果,原本就處於弱勢的西班牙人沒有絲毫反抗的做出了選擇。

  「會農業機械,或者會修理機械的也站到左邊。」

  在場的南美人意識到雇主在選人了,立刻有人揚聲用非常本土化的英文說:「我會英文,會英文。」

  「會中文嗎?」

  這位不吭聲了。

  陳易暗自笑了兩聲。

  在西大陸,英文的用途真不比西班牙語廣泛。

  共有33個人站在了左邊,幾秒鐘後,又有幾個人從右邊移動到了左邊。

  陳易咳嗽一聲,道:「離開前是會考核的。」

  於是那幾位又從左邊移動回了右邊。

  「在工礦企業工作過的呢?別給我撒謊,否則一樣退回。」

  這次只有兩個人站過去,陳易再問,卻都是些石材類的無聊企業。

  「剩下的問問有沒有特殊技能,否則就遣返回去。」

  文利捨不得的道:「到了再學也一樣吧,很快的。」

  「如果是人就行,我幹嘛找墨西哥人。」陳易說完就離開了乾燥的穀倉。他其實是不想墨西哥人的數量太多以至於西江水寨的中國人無法控制,但在開發礦山的過程中,他又不想使用大量的中國人,因為開礦是非常危險和辛苦的工作,總的來說剝削越重效率越高,若是選擇本國人進行剝削,除非剝削至死,否則他們終究會融入到西江水寨的中國人集體中去,從而帶來一些不好的結果。不如使用白色皮膚的墨西哥人,只要看到他們的膚色,聽到他們的語音,就能阻止他們的融合。就像是美國人使用黑奴一樣,也許過上幾代之後,再讓他們融入到西江水寨的大家庭中也不錯。或者乾脆像是印第安人保留地的處理形式,都能解決剝削後遺症的問題。

  文利沒有選擇,只得按照陳易的要求去遣散剩下的22名南美人。

  一會兒,他們就默默的離開了穀倉。

  就算是偷渡,也並非那麼容易的事兒,尤其是這些想要依靠前人淌出來的路前往美國過新生活的南美人,甚至缺乏自我探索的精神,無論是在墨西哥人,在美國還是在西大陸,都是被剝削的命運。

  「我在這裡等你一天,明天這個時間,我要看到300名符合要求的墨西哥人,去吧。」陳易眼望著前方的玉米地。流離的光線和熱氣蒸騰下的扭曲的景觀令人有種光怪陸離的錯覺,漂亮,也有「讓我死了算了」的炎熱。

  文利的額頭上全是汗,來不及擦就喊:「館長,一天時間,我弄不到300人的。」

  「你放心去弄,要是誰敢找你的麻煩,你就找我。」

  「要是……政府插足呢?」

  「毒梟都不敢插手的事情,政府敢插手?你太看起他們了。」

  文利無奈,只得依言回城了。

  陳易盤膝坐在路邊,似練功非練功的悶著,同時觀察著外面的異國風情。

  以前來墨西哥都是來去匆匆,幾乎沒有出過城。郊外的模樣還是頗有些不同的,特別是肆意生長的高大的仙人掌,它們在的地方就沒有莊稼,好像是腦袋被驢踢了的稻草人似的,總是守衛著一些不需要守衛的田地,嚇唬著自己敵人的敵人,仿佛不如此不能顯示出自己的存在。

  文利一回到陳氏堂口中,就召集了全部的槍手。人來的很快,他們都聽說了陳氏向斯塔姆示威的消息,自認熟悉墨西哥的華人都覺得在劫難逃,一面聚攏在一起準備抵抗,一面也在安排著家中的後事。

  文利無法改變他們的思想,於是只按照陳易的要求命令道:「都給我把槍帶上,我們去45街。」

  「那是蛇頭的地盤,去做什麼?」

  「刷廣告,小二,去弄些油漆來,所有人都刷我的這個手機號,從45街的牆上刷起。」文利是武館學員拿著津貼和薪水之外,還有海外補助,幾乎與西大陸的先生們的收入相當,因此他是鐵了心的給陳易辦事——要是丟了這份工作,再想賺到此數位,就只能給毒梟打工了。

  新開的堂口,裡面也沒有其他的派系,瞅著文利的衝鋒槍,想到他平時表現出來的強悍力量,諸人也悄然開始整理裝備。

  21個人攏在一起,麻著膽子到了45街。

  6個人下車開始刷標語,剩下四輛車警戒四方。

  看起來有條不紊,但文利知道,要是打起來的話,有一半人當場就會跑掉。

  然而,以往沒事都會發生衝突的蛇頭馬仔,今天卻像是斬了腦袋似的,窩在周圍跟前的樓窗前看,愣是沒有一個出面的。

  文利一個勁的催促著,想要儘快離開。

  就在此時,一個老態龍鍾似的中年人出現在文利面前,口道:「是不是夠了300人,你們就離開?」

  「要300個有用的。」文利猶豫了一下,把礦山和開車的要求說了出來。

  中年老頭兒用英語道:「我知道了,一個星期後找我,牆就不要刷了。」

  「一周不行,我必須明天完成。」文利連忙說了一聲。

  老頭兒想了一會,同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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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騎士團(4)

  當335名墨西哥人被送到西江水寨的第三天,銀森勇也帶著銀森家的族人回轉西江水寨。

  俞偉超早得到通知,派了李昌寧前去迎接。在水寨早期的學員當中,以李昌寧最為機靈善變,情商極高。後期學員興許有超過他的,但要想在數年內達到他的位置,那是想也不要想。所以李昌寧做著包括外交部長、辦公室主任在內的許多工作,直接權力不大,間接權力不小。

  銀森勇,銀森勁,銀森烈,銀森沉,銀森冠分別騎著劍齒獸、利齒獸和地龍出現在了李昌寧面前。

  其中最顯眼的自然是地龍,它高13米,算上粗壯如牛的尾巴,長度21米,其品種與聖奇奧王國的地龍略有不同,但同樣是上好的牙口,森森的牙齒,有點前突的下臉伸出來,像是短吻鱷似的。從身材的分配形式來看,地龍的身短腿長,使得它不似鱷魚似的距離地面太近,寬大的腳掌預示著速度不慢。

  銀森勇手持一杆20米長銀光閃閃的戰槍,仿若天神下凡一般強悍。他看到了李昌寧和西江水寨無用的城牆,方才啪的一聲,將放平的戰槍丟在腿胯的鉤子上。然後發出爽朗的笑聲,開玩笑似的道:「這一路上可是艱辛,挨了兩次步槍子彈,你說那些獵村人的膽量也大,看見地龍都敢打。」

  「這就是龍啊。」李昌寧仰首讚歎,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傷到了。西大陸的武館如期開課,對於體術8級以下的學員,也會介紹鬥技級騎士,他們現在都知道銀森勇的強悍了。

  「給李大爺看看你的牙齒。」銀森勇拍拍地龍的腦袋。後者立刻將一米多長的牙齒露了出來。

  「好整齊。」李昌寧胯下的戍獸直接就癱軟了,肚子泡在一灘稀屎中,眼看著就不重用了。

  「成年的地龍,族長送給我的。以前在族裡的時候,每天都有小廝給他刷牙,以後我離開了,地龍就留在水寨中,你要幫我找幾個人照顧它。」

  「沒問題。」財務與後勤都歸金鬥娜管理,前者由她與挑選來的數名學員一手負責,後者則部分由李昌寧託管。

  最大的問題解決了,銀森勇再次高高的揚起了戰槍,大聲笑著感謝後道:「你的戍獸不行了,一起來吧。」

  李昌寧同意了,銀森勇就用槍尖將他挑到了自己身邊,並介紹道:「槍和龍鞍都是族中早年打造的神器,能戳穿魔法加持的龍皮,真正的龍槍。」

  李昌寧不自然的抖著肩膀,給出評價:「很帥。」

  銀森勇在笑聲中一踩龍皮,地龍立即奔騰起來。

  銀森勁等人緊緊跟隨,像是騎士扈從一般,他們以前是比銀森勇還高級的鬥技騎士,但銀森家族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家族,哪怕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要是等級上不去,該給龍刷牙的刷牙,該給鬥技騎士跪拜的跪拜,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銀森勇並非銀森家族獨一無二的神術騎士,但就像是他的經歷那樣,終於成功晉級的神術騎士是不會留在一個家族中的,他們將在更廣闊的天地中拼搏和戰鬥,從而為家族間接的帶來利益。家族則為他盡可能的提供一切支援,包括金錢和人口,也包括地龍和龍槍此類的裝備。這是一種回報率很高而回報年限很長的投資方式,適合發展緩慢的封建社會,卻幾乎不可能出現在急功近利的現代社會中。

  「主上剛剛離開不久,要等待幾天了。」在地龍的脊背上幾乎感受不到顛簸,李昌寧也逐漸平復了心情。

  「真是不巧,希望時間還來得及。」銀森勇還是挺有責任感的,他用家鄉話給銀森勁、銀森烈說了一下,再用大陸通用語道:「既然來到了西江水寨,那我們就是西江水寨的人了,從今天開始就給西江水寨幹活。你分配他們任務吧,騎著劍齒獸的是銀森勁和銀森冠,剩下兩個是銀森烈和銀森沉,都是銀森家族內的成員。」

  李昌寧低頭打了招呼,笑問:「有多近的關係?」

  「我們除了一母同胞之外,其他親戚關係不分遠近。」

  「好吧,那我們先去吃飯,風塵僕僕的……」

  「我們不吃飯了,你們現在的防禦重點是哪裡?拜見俞偉超大人之後,我們就去戰場吧。」銀森勇的頭腦很清楚,他和家族成員的目標就是神術騎士,在西江水寨內吃吃喝喝,不如去戰場上鍛煉一番,也好給主上留下個好印象。

  地龍停在了西江水寨的城門前,引來了無數人的圍觀。

  就算是本地土著,也沒有幾個人見過地龍,這可是神術騎士的標準坐騎,一般的神廟騎士根本沒資格騎乘,地龍會將它掀下來的。

  各處的地堡扭動著重機槍的槍口,不自覺的將尺規調整到了城門口的位置,這樣一隻比城牆還要高的巨獸,著實讓人類因渺小而感覺威脅。

  俞偉超像是個村幹部似的,叼著煙斗接見了銀森家族的成員。

  煙斗是他最新的玩具,這讓滿臉知識份子憨相的俞偉超變的更成熟一些,多少有點領導的氣派,哪怕是村上的領導。

  「請派我們去最危險的地方。」銀森勇鄭重其事的要求。

  俞偉超鄭重的取下煙斗,說:「危險的地方太危險了。」

  「請派我們去吧。」銀森家族的成員齊聲要求。

  俞偉超眼含熱淚的同意了。

  這是本周面向土著的報紙《西江真理報》的頭版頭條《我們的水寨像太陽》內的描述文字,報紙的編輯和作者都是同一個人,八期學員李曉虹。她也是西保一次勳章頒發時的主持人。

  在高級文字人才匱乏的西江水寨,擁有「西保一次」勳章的八期學員李曉虹佔據了非常有利的位置,刊發報紙就是她擴大影響的極佳方式,雖然其中許多明顯惡劣的抄襲內容讓來自地球的先生們很受不了,但不得不承認,李曉虹是李昌寧在宣傳系統裡發號施令的最大威脅。

  去掉宣傳不談,神術騎士「銀森勇」總的來說是積極的,他當天夜裡就帶著家族成員前往了目前的戰爭防禦重點——神奇山。準確的說,是從環馬公路到神奇山之間的5公里沼澤灌木林。

  為了採掘神奇山的鐵礦,特別是解決運輸問題,西江水寨必須將公路延伸到神奇山下。在他們的設想中,這似乎是很簡單的事情,當日孫睿禾的坦克連都能在推土機的幫助下通過這段糟糕的爛路。然而,當工程機械在路上轟鳴,試圖填平和修造正規公路的時候,大量的怪獸出現了。

  是的,怪獸!

  在地球上填平沼澤地,最主要的威脅是萬惡的蚊蟲以及骯髒的水源。可是在西大陸,類似蚊子的吸血型昆蟲重達兩公斤,有大膽的傢伙甚至將它們烤著吃當晚飯——很顯然,殺死它們需要密度很高的子彈。

  在許多年輕的學員口中,密林中幾十上百種的昆蟲就像是蟲族似的源源不斷,而且奇醜無比。

  這是西江水寨遇到的新問題,以前在馬拉城附近建設營地,建造公路,都不會深入到密林的中心地帶,「神奇山」則驅使著他們挑戰西大陸的自然界……藏在倉庫中的通用機槍又被搬了出來,危險的火焰噴射器背在了勇敢的學員的背上,「江寧人」冒著被昆蟲的口器親吻的危險,在工地上永不停歇——在半年前,地球人絕不會冒這樣的風險,他們會等待,直到有更好的裝備或更好的辦法出現為止。

  而在半年後的今天,水寨的學員,悄然間已有了「我們的土地」的覺悟和認識。

  這種認識,顯然也感染了銀森勇。

  當他親眼目睹工地上的學員冒著綠油油的昆蟲的襲擊,仍然淡定的駕駛著挖掘機繼續工作……當他親眼目睹裝甲車被利齒蛟撞翻,學員們邊爬邊用自動步槍還擊……當他親眼目睹學員們喝著淨化水,吃著怪獸肉談笑風生……他的脈搏也在強勁的搏動。

  仿佛一個新生的世界在召喚著他似的。

  「淨化叢林戰」,這是菱形會議廳給鐵礦區建設任務取的新名字,缺乏環保的價值觀和藝術性的美感,但卻得到了學員們的積極回應,因為正式的名字意味著戰鬥結束有可能頒佈新的集體勳章——學員們最愛的東西,僅次於真金白銀的鈔票。

  西江水寨為此擴建了一個裝甲汽車土著連和一個裝甲坦克混成連,新增了12輛裝甲汽車,兩輛坦克和4輛履帶式裝甲車——來自東德默德羅購進的M113裝甲運兵車,這是西方裝備最多的履帶式裝甲車,全世界生產了近8萬輛。西江水寨用它們來防禦各種怪獸的襲擊。

  M113有30釐米厚的鋁合金鋼板,大約相當於10釐米厚的裝甲鋼板的防護力——這是以子彈的穿透為目標設計的裝甲車,但在實際應用中,它在面對諸如野生劍齒獸之流的怪獸撞擊時,表現出了遠勝於裝甲鋼板的防護力,於是在新一波的擴軍中大量採用。

  孫睿禾的職權由此大幅度提升,悄然間號令了一個59式坦克連,一個裝甲坦克混成連和一個裝甲汽車土著連,共計8輛中型坦克,4輛履帶式裝甲車和15輛裝甲汽車,三個連的總人數突破250人,已經等於是一個營的編制。

  佘雷和李豐其實都想爭奪此營,但他們沒有能力訓練坦克手,甚至不懂得如何指揮的坦克作戰,因此只能任由孫睿禾距離菱形會議廳越來越近。

  清晨。

  露水從30米高的蕨樹上滑下來,像是坐滑滑梯一般悠哉。

  一把火焰,忽然將它燒成了汽。

  「淨化叢林戰」將開闢的一條3公里寬的非原始森林區,燃燒就成了上好的選擇。

  曾經冒著綠油油昆蟲襲擊,依舊被迫駕駛挖掘機的嚇傻了的墨西哥人,興奮的嚎叫著,他們早就想將原始森林改造成適宜仙人掌生存的好土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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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騎士團(5)

  火焰噴射器的火焰,不紅不黃的,像是雞血灑在了雞蛋上。

  墨西哥人不知是否在懷念他們的玉米餅,一邊扣著扳機一邊笑著說話,將四五人合抱的大樹和數米高的灌木燒的一乾二淨。

  坦克車內的孫睿禾注視著他們,既負責保護,也有防備的意思。菱形會議廳其實不想墨西哥人或南美人聚成團,但是語言不通,專門培養西班牙語的魔芋也麻煩,因此孫睿禾只能盡可能的將他們分出隊來,再任由其歸攏在一起。

  比起初來西大陸的中國人,墨西哥人的吃苦耐勞值得褒獎,甚至很少有人問出「我們在哪」之類的蠢話。那些注明會使用工程機械的墨西哥人並不一定懂得推土機和挖掘機的操作,但20輛機車永遠都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哪怕是遲鈍的操作,也必須不斷的操作,如此一來,他們的學習速度也大大加快。

  運輸車輛到了前方的環形公路就要停下來,以免重載的時候陷在泥地中。它們送來最多的是燃料,各種各樣的燃燒方式讓工地上空有一股濃濃的燒烤味。不斷有昆蟲撲火似的飛出來,這些體重在500克以上的大東西儘管被火燒的吱吱亂叫,大多數卻能沖出火障,機槍出膛的聲音會吸引它們中的大多數,偶爾有迫近20米距離的,則會被背靠背的學員用火焰噴射器燒死。三五不時的有學員遇到危險,如果昆蟲迫近身邊兩次,那就允許他們回到裝甲車上休息一個小時,同時也是躲避大量的昆蟲群,讓它們找不到目標,待機槍大量殺傷後再繼續噴燒。

  銀森家族的幾位騎士被安排在了最遠端的工地上,這裡剛剛推倒兩邊數十米乃至上百米高的大樹,進入填平沼澤的流程,因此隨時都有大型怪獸跑出來。有些是路過,有些則是傳統的脾氣暴躁型動物。

  基礎建設部的先生們並不害怕那些身強體壯的傢伙,就算是最厲害的龍獸,在100mm穿甲彈和米蘭式反坦克導彈的攻擊下也只有轟殺成渣的份,他們擔心的是那些腿腳敏捷牙尖嘴利,目標較小同時又能挨兩下重機槍子彈的類似野豹子的東西,在這片叢林中,主要是藏於高樹之上的「黃腰獸」,它們從三五十米的高度一躍而下,空中可展開腰部的薄膜,滑行近百米,從而突襲正在工作的墨西哥人。

  不是所有的工程車輛都有改裝,直接從地球上購買的吊車甚至沒有門,還是來了才焊上去的。身長三米的「黃腰獸」只要找對地方,譬如玻璃和薄鐵皮的護欄,一爪子下去立刻就是條血溜子。車內雖然改成了兩人執勤的模式,但自動步槍的威力不足,只能阻止黃腰獸鑽進車裡,一個閃失就會造成傷害。因此在銀森家族的騎士們出現之前,西江水寨實質上是承受著某種程度的傷亡,連續有重傷者被送往野戰醫院。這也是促使他們焚燒原始森林的動因之一,距離公路的高樹有上百米的,黃腰獸從上面跳下來,整條馬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都無法避免,若是不想以後川流不息的運輸車輛受阻,那就必須改造環境。

  以鬥技級的騎士對付一些小小的怪獸,安全係數自然迅速提高,到陳易回到西大陸的時候,不僅工程進度達標,人員傷亡的情況也沒有再發生了。

  陳易帶來了大量的礦山機械。主要是露天用的岩鑿設備。

  這些都是艾美莉在美國的數家礦業機械公司採購,然後海運至江寧的操作相對簡單的專業設備,同時帶來的還有30多名經過隨船人員訓練過的學員。陳易希望他們能夠獨立的操作這些採礦設備,就像是中國最初購入的那些外國產品一樣,不求完全使用,但求達到功能。

  如果實在不行,他才會考慮是否弄幾個專業人士過來。江寧沒有自己的礦業機械公司,如果中間出了紕漏會較為麻煩一些。

  銀森勇趕緊帶著自己的四個族人去見陳易,然後分別給他介紹:「大鬍子的是銀森勁,小鬍子的是銀森烈,圈臉鬍子的是銀森沉,兩撇鬍子的是銀森冠。」

  「沒鬍子的是銀森勇。」陳易莞爾道:「你們是五胡上將啊。」

  「謹遵主上吩咐!」五個人全都單膝跪地了。

  陳易虛虛的按了兩下,坐在椅子上問:「合同,你們都看過了?」

  「我背誦給他們聽了。」別說是200多頁的合同,兩千頁的合同,銀森勇也得背下來,「遵守誓言」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他這種將一種神術與其他神術聯繫在一起的騎士,尤其得注意其中的分寸,過線太多,會損失的哭都來不及。

  「那你們是否有什麼意見?」陳易看向這四位。

  大致來看,四個人中以銀森勁的年齡最大,約有三十七八歲的樣子,其他人略小一些,但也不少與三十歲。比起銀森勇來說,他們大了半輪乃至一輪,但若是從他們的鬥技級別上來看,也都算的上是年輕有為了。不過,銀森勇是神術騎士了,反而一下子將他們全給甩開了。

  相比於合同上的誓言,神術騎士顯然是最重要的,因此四人最多是挪動兩下屁股,卻絕沒有出言反對的。

  「如果你們現在不說,那就是全盤接受,異日若不遵守,不等你們的神力消彌,我會先殺了你們,明白嗎?」

  「明白。」四人齊齊躬身。

  陳易當然可以與他們商量一下合同,但在這種極強勢的情況下,他反而不想商量。地球上除了佛教之外,宗教多了去的。他完全可以建立一支神術騎士團出來,不患寡而患不均,沒必要修改誓言。

  「你們出去吧,叫俞偉超進來。」

  「是。」五個人躬身行禮後,趕緊離開了會議室。陳易的身上帶著威壓打擊的神術,不用主動使用,也會讓他們的精神顫抖。這是階級上的差異,就像是綿羊見到了老虎一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敬畏。

  人工養殖的綿羊也許數代都未曾見識過老虎,但當動物園的工人將一頭健康的綿羊丟到不會捕獵的老虎身邊的時候,綿羊卻會害怕的癱軟在地上,這是身體自動產生了畏懼的資訊素,究其原因,興許就是它的祖先一次次的目睹老虎吃掉自己的同類而產生的深入基因的畏懼。

  俞偉超進來的時候,陳易特意收斂了威壓打擊,同時吃了兩粒綠息漿果。

  儘管如此,俞偉超還是打了個寒顫,恭恭敬敬的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一個月後,我要見到鐵礦石。一會我留下兩節陸神廂,你們直接將鐵礦石裝進去,兩節陸神廂的容積相當於60節普通貨運列車,你們只要能裝滿,就死命的往裡面倒,知道嗎?」

  「是。」俞偉超有些不安的到:「1個月後產出,我們儘量做到,但裝幾千噸的鐵礦石,估計有點困難。」

  「沒事,裝多少算多少,第一批我拿回去檢驗。另外,我看你們在燒樹林?」

  俞偉超知道陳易「節儉」的習慣,解釋道:「原始森林太密集廣大,那些藤蔓,蚊蟲都非常可怕,我們考慮用燃燒的方式,一方面能硬化地面,一方面能夠加快施工進度。以前建造西馬公路的時候,那裡畢竟是多年的古道,兩邊都不停的有蒼牛、劍齒獸的冒出來,現在那條神奇路,不知名的生物太多了。」

  「控制好火勢。建好這條公路,你們是大功一件。」陳易先表揚了一句後,又道:「全部焚燒浪費太嚴重了,等到日後將馬拉城合併過來之後,森林資源就會變成重要資源了,所以現在生產紙漿的部門,要儘量的利用公路兩邊的樹木,明白嗎?」

  俞偉超臉色凝重的說是。這是陳易第一次談論到馬拉城合併的問題,以他對陳易的瞭解來看,此事估計會很快進入實質進行階段,接下來的行政工作著實令人頭痛。如今的西江水寨可沒有那麼多的平民需要對付,馬拉城的貴族卻是不少。

  「有問題?」陳易看他的臉色就知道。

  俞偉超趕緊笑了一個醜的,倒不急著說馬拉城的合併問題,而是繼續就森林問道:「原始森林的樹太大,就像是……澳大利亞的杏仁桉那種,150米高的隨處可見,有許多樹的直徑都在15米以上,二三十米的也有,要是送到地球去,比咱們最粗的樹都要粗。這樣的樹,鏟車推土機都沒辦法,必須要鋸斷,又是在森林邊緣,無保護的情況下,的確危險。」

  「那我提兩個辦法。第一,派墨西哥人或者奴隸去鋸。第二,炸。」

  「炸?好像有點浪費。」

  「炸藥值幾個錢,有門路,一船船的送過來都行,放心去做。但坦克炮彈、機關槍炮彈,尤其是導彈不許浪費。貴著呢。好了,我們去醫院看看。」陳易對俞偉超的優柔寡斷略有點不滿意,雖然從專家教授的模子裡脫出來的,膽子終究是小了點,這種事情要是給大楊他們去做,多半會離開培訓幾百名奴隸,就當是消耗品使用了。

  野戰醫院近乎的滿員。司馬略開始還有點不滿病人太少,現在進入了公路開闢時期,每天的手術不少於兩台,而且經常是不分時間段的急診,頓時將司馬略累的夠嗆。此外,不管是護士還是偽急救醫生,都得他自己來培養,一時間忙的像是戰場似的。

  陳易將司馬略女兒的照片、錄影和信件直接交給了他,又視察了醫院,見了見傷患,就算是結束了此次慰問活動。「淨化叢林戰」畢竟不是真正的戰爭,由菱形會議廳頒佈勳章獎勵就可以了。

  「回江寧。」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銀森勁等人的呼吸都不流暢了,幾如躺在賓館床上的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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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騎士團(6)

  「江寧普禪寺千佛七寶如來聖像開光大典法會」的規模是越來越龐大。就算是陳易不說,普禪寺的主持大人也要想辦法延長時間,且不說經濟上的利益,光是政治上的收穫,就能讓他晚上不想女人,白天不想男人。

  七天!

  七天哪夠他進全國政協啊!

  而且來自五湖四海的同仁同佛們也不會不同意。要是普通開個會,大家巴不得早早結束去三山五嶽旅遊一番,感受一下別的地方的小沙彌和小尼姑的不同之處,但像是這種佛教盛世,的的確確提高參與者地位的好東西,大家巴不得積攢的聲望越高越好。所以別說是普禪寺的主持了,就是能站到臺上的高僧都沒有一個在乎錢和時間的。

  資本!說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

  他們是竭盡所能的在江寧市擴大自己的影響,從而間接的擴大了此次盛會的影響。於是來到江寧的人也越來越多——總的來說,此次開光盛典對於所有人都有好處,佛教人士積累了資本,佛教徒純潔了心靈,遊客見到了新鮮,江寧市民賺到了鈔票,江寧市政府得到了稅收,媒體有了向全世界送片的機會……也只有這種讓所有人利益均沾的好事,才能如願以償的擴大和延長時間。

  陳易從濱江路地鐵站出來,就見曾經的商業中心下方的十字路口處,遍佈著各種顏色袈裟的高人,不似往常逢年過節流行的騙子,如今出現在江寧的都是有執照的和尚,用以前的話來說就是有度牒的編制內成員,密度高的儼然佛教聖地的樣子。

  在商業街的另一邊,某個流行組合的樂團也在搭台演出。江寧原本就是一個大都市,如今得到了眼球聚焦,各種需要名氣的人士都會想方設法摻一腳。

  「你們要通過神術騎士的考核,就得經過佛教的認可。」陳易給五胡略做解釋。

  銀森冠馬上回答:「我們今天就將頭髮剃掉。」

  銀森烈捨不得的道:「鬍子也剃掉嗎?」

  「鬍子留著吧。」陳易真擔心認不出人來。銀森家族的膚色是白中偏紅,就像是地中海沿岸日照較久的人種那樣,略捲曲的頭髮和茂密的鬍子相對較有特點,若是剃掉的話,看起來就是一個模樣了。

  銀森勇幫忙問道:「我們這次4個人要不要做什麼準備?」

  50萬人按道理最多還能容納兩名神術騎士,所以不會像他們先前獲得信仰那般容易。銀森勇當然希望盡可能的增加族人獲得信仰的數量。

  陳易將手機打開的同時道:「不用做什麼準備了,沐浴更衣後,晚上休息一下,明天或者後天就要進行儀式了,我們再宣傳一下。」

  「是。」五胡都很緊張。

  陳易也沒告訴他們參加典禮的人數又有增加,實質上增加了多少也不知道,後期來的多是未註冊的信民,或者叫做旅遊者,人家是不會向普禪寺或者佛教協會報備的。但這些人同樣能帶來信仰之力,雖然沒有信徒那般的多,但從絕對數量上來講,一兩百萬的遊客,若是全能利用起來,也不會比50萬的信眾或者二十萬的信徒差多少。

  他有這樣的要求,就去找了普禪寺的主持,後者新剃了漂亮的光頭,像是個正經和尚那樣,目不斜視的望著窗外的善男信女。

  「陳先生。」聽到門響的聲音,主持馬上轉了過來,小心的抹掉嘴角的口水,笑道:「我不方便離開寺院,竟讓您親自跑一趟。」

  「能解決問題,就不冤枉。」陳易說著,將自己的要求說了。

  主持知道他的意思,即道:「就是盡可能多的信眾,只是我們沒有地方了。」

  「你覺得哪裡可以,說給我聽聽,我會想辦法弄到的。」

  「增加50萬人以上的信眾……」主持考慮著,做高僧的一個好處就是常常有機會舉行盛大會議,雖然都沒有這一次的大,但他是有經驗的人。想了大約三分鐘,主持吐了口氣道:「現在看來,能容納這麼多人的地方,只有公路了,我們要是能封閉一段公路,一個區的公路,就有辦法多增加50萬人。」

  「你找地方,我幫你找批文,用什麼理由?」

  「贈送開光物品。」主持傻笑著道:「您不知道,第一日開光大典上的那些開光物可是無價之品。我給您特意留了一個,非常不錯,得到的人都說有清心明目的效果。」

  當然會有清心明目的效果,那可是經過本源能量洗禮的好東西,按說也是真的開光了。

  陳易當晚乾脆住在了普禪寺中,外面的交通環境一團糟,除了地鐵交通尚能勉強運轉之外,江寧的公路早被來自各地的車輛塞滿了。

  主持大人則興奮的很,當晚熬夜將計畫給做了出來,大早上就捧著素齋和檔給陳易。

  「可以。」陳易大略的看了一下,問:「給市政府送過去了嗎?」

  「還沒呢,您若是覺得可以的話,我們就送過去。」

  「現在就送,我大概……10點左右到市里,你得先把東西遞上去。」陳易說完悶頭吃素齋。說起來,這東西其實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大清晨的,你也可以吃素魚,素雞乃至素牛排,只要它口味做的夠好,那就是又養生又美味的好東西,可謂是未來世界的發展方向。

  銀森家族的先生們晚上出現在了普禪寺中,他們一路上幾乎是跑步而來,自出了江寧城後,堵車就連綿數公里,在普禪寺附近的公路則全部被封閉了起來,無數來自各方的工作人員,用各種顏色的記號將公路標號分區,想要參加明天慈善開光大典的信眾,除了能進入主會場和分會場的人之外,就只能在分區段的公路上欣賞影像了。

  而且,從能通車的地方到普禪寺山下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用高僧們的話來說,走路也是一種虔誠的表現,走的路越遠,說明他們的虔誠之心越盛……

  銀森家族的四個人,偷偷的藏在了廣場中央的帷幕內。與上一次不同,這次的帷幕更靠近主席臺,中間只隔著巨大的香爐,等到他們想出來的時候,從香爐腿下爬出來就行了。

  大典幾乎沒有一個明確的時間點,就那樣念著經開始了。

  陳易和家人坐在觀禮席上,這是他第一次觀察一個神術騎士的誕生,希望能對本源能量有一個更清晰的認識。

  除了陳家人之外,韓婕就坐在他的旁邊,手上抓著個小包,裡面偷藏著薯片。看起來她是準備用零食度過一個無聊的午後了,如果不是陳易就在身邊的話,這簡直就是一個令人抓狂的午後。

  韓婕可不是那種非常安靜的女孩,她紮馬尾,開朗的像是草原上的小豹子,如果說的真實一點的話,這樣的小豹子最無聊的時候,也就是潛伏著準備捉羚羊的時候。平常時間,她一定更願意和小羚羊一起做遊戲。

  「記者走了嗎?」韓婕嘴唇微動的問陳易。

  「還沒有。現在是二台的記者。」

  「你認識?」韓婕見是一個姿色的女記者,不禁開口詢問。

  陳易嘿嘿笑了,道:「是銀森勇的。」

  「你爸爸的那個保鏢?」

  「是,但他現在信佛了,所以戒色了。」

  韓婕目瞪口呆的問:「真的?那個好帥的保鏢?」

  「沒錯,就是他。」

  銀森勇說話做事都有西大陸的貴族風範,哪怕僅僅是一個保鏢,那也不會默默無聲,事實上,陳從餘身邊的一切都是話題,從商界到政界,這是一個相當有趣且影響格局的變化,八卦的人想知道八卦,不八卦的人也想知道這是一次偶然事件,仰或是一種風向。

  在當年改革開放的浪潮中,停薪留職下海經商的人要是都能回來,那對於中國現在的官僚體制,顯然會造成巨大改變……那些曾經自由的,肆意的,開放而做慣了老大的商業領袖們進入中國政壇?對於政壇固有的勢力和這些新來的商業官僚們都將是一次挑戰。

  這是正確的一步,但除了陳從餘,還沒有人能真的邁過去,就算是陳從餘,現在也沒有邁過去呢。

  普禪寺主持走上了主祭位,這是陳易為了凸出信仰的效果而特意提出的建議,高僧們也很喜歡。西大陸的宗教力量在凝聚信眾方面,做的可比地球好多了。

  「要開始了。」方曼怡坐直了,還給陳從餘介紹:「他們上一次開光大典出現了從天而降的光柱,許多人都看到了,我求了一個玉佛,最近感覺脊椎舒服多了。」

  陳易嗅了嗅,果然是沾染上了一點本源能量的玉佛。不過這樣的物件,上面的本源能量終究會散逸掉的,而且速度會相當快。

  「哪天我給您討幾片丹參來。」陳易覺得的身體血量應當是恢復了,完全可以給老媽一兩次「恩賜」,從而讓她恢復到更年輕的狀態。

  方曼怡不明所以,噓的一聲,小聲道:「佛前不能亂說話。」

  陳從餘同樣是無產階級戰士,很認真的道:「我聽錢民,那個來江寧的政協委員信這個,一會我去找個開光的物件。」

  「我去給您找吧,就中間最大的那個。」對於老爹主動行賄,陳易還是比較贊同的。尤其是這種宗教方面的物件,送的時候說價值連城,查的時候說一文不值,怎麼都錯不了。

  鐘聲,忽然響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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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騎士團(7)

  銀森烈激動的渾身顫動,像是疊麻花似的將自己的腿疊起來。在鐘聲響起的醫一瞬間,他小聲道:「哥哥們,這次不管誰晉級神術騎士,下次都要幫其他人說話。」

  四個人對望一眼,都重重的點了頭。

  木龍神殿那麼多神廟騎士進行信仰鑒定,一年也通不過四個人,所以這次究竟能有幾個,甚至能否有神術騎士出現,四胡都不敢肯定。從謙虛的角度來講,沒有也是很正常的。

  以銀森家族不錯的聲望,他們四個人也僅僅得到了兩次鑒定信仰的機會,都未能通過,此時心神動盪也是自然。

  鐘聲再響。

  一股暗含著本源能量的風吹過帷幕間,四個人登時都不說話了。

  這是信仰風暴,擁有考察的力量。

  在神殿,只有極少數對本源能量高契合度的神廟騎士才能感受到微弱的信仰風暴,因為它被綿綿多的人給分散了。

  可是在這裡,四個人卻都感受到了信仰風暴。不管因為什麼,這給了他們極大的信心。

  鐘聲三響。

  銀森勇和陳易的表情都是一變。

  韓婕奇怪的看向陳易:「怎麼了?」

  「好玩的東西。」陳易抖索著肩膀,眼睛卻盯著帷幕中央。那裡有一團嫋嫋的本源能量,正在彙聚成團,螺旋而灌入各人體內。

  銀森勇不是第一次見到神術騎士誕生的過程了,因此他也是最為緊張,忍不住道:「如果能留下三分之一,就能成功。」

  「成功什麼?」韓婕愈發不明白了。

  陳易呵呵一笑,抓住韓婕的手道:「我們玩的事兒,沒關係。」

  韓婕有種說不清的感覺,但手卻始終被陳易抓著,沒有鬆開。

  「會不會有神跡?」陳易低聲詢問銀森勇。他是有點擔心這個,此次不比先前,不僅有國內的記者,而且有國外的記者,要是不小心照到銀森烈等人,那就有口莫辯了。

  銀森勇也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歪了一下嘴,表示不知。

  鐘聲第四次響起。

  廣場上的誦經聲陡然提高,而觀眾的竊竊私語則越來越少。陳易也不吭聲,只手用手指輕輕撫著韓婕的手背。

  他的手上帶著些微的好像電流般的本源能量,那是被周圍的本源能量激起的活化力,現在觸到韓婕的手,竟讓她酥麻了起來。

  韓婕不自覺的向陳易靠了靠,臉上似乎有了依戀的神色,一閃即逝。她卻是個希望能夠獨立的女孩子。

  鐘聲一聲緊似一聲,天地間的本源能量湧動,就連人類都感受到了什麼,驚疑不定的四處張望,他們都以為是開光大典所帶來的奇怪之事。

  真正奇怪的事兒,卻是他們看不到的。

  天空中開始彙聚本源能量,如同龍捲風似的,從上而下的倒灌入四人體內。感覺到這一點的銀森勇露出欣喜的表情。

  主持大人出現在了帷幕前,等待他們闡述自己的信仰。

  良久,他點了點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第36次鐘聲剛好結束。

  「成了!」銀森勇拊掌大笑,隨後道:「我去後面迎接他們。」

  「去吧。」陳易沒有動彈,他要陪著把開光大典看完。

  銀森勇到了寺廟後的竹林中,正好見到從香爐下鑽出的四胡。他們興許是歷史上得到鮮花和掌聲最少的神術騎士了,要是在西大陸的話,慶祝遊行非得進行三天三夜,然後在銀森家族再流傳三五年,興許是三五十年。

  但是今天,四胡只能在小樹林中,互相欣賞他們得意的地方了。

  「我完成了兩個信仰,忠於誓言和誠實。」銀森沉最先說話。

  神術騎士會交流他們的神術,這是為了避免發生影響神術的情況,例如不要詢問擁有「誠實」的騎士「你有沒有外遇」的問題,不要脫光衣服在「貞操」騎士面前跳舞,不要和「知無不言」的騎士談理想談人生……

  銀森冠則在爽快與不爽之間,道:「我只通過了忠於誓言的信仰,其實挺好。神術『通神』,每天可強迫一個人回答一個『是』或『不是』的問題。」

  「哦,政治系的法術,以後你可以做家族長老,不錯。」銀森烈哈哈大笑,道:「你們猜我得到了什麼?」

  「攻擊性法術。」說話的是銀森勇,他找了根竹子坐上去,開啟了神術「偵測」,能完整的看到其他騎士的神術類型和鬥技等級,此神術不可被免疫。

  「哈哈。」銀森烈放肆的大笑著:「我選擇了忠於誓言、公平和肆無忌憚,三個神術,兩個攻擊,一個防禦。」

  銀森冠大叫的道:「肆無忌憚?你真的選了?」

  肆無忌憚的要求比公平還要古怪,因為它根本就是一個不公平的信仰,要求使用者不斷的超出自己理智之外的「肆無忌憚」,說是一個瘋狂的傻大膽也就差不多了。歷史上選擇「公平」信仰的神術騎士很難呆在權力中心,而選擇「肆無忌憚」神術的神術騎士,往往只能呆在戰場上。

  銀森烈怪怪的看了一眼銀森冠,道:「是。」

  回答完畢後,他蹦到了樹枝上,好奇的問:「你的通神用掉了?」

  「沒有。」這是一個主動神術。銀森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從騎士的角度來看,兩個攻擊性,一個防禦性的法術似乎更厲害,也適合銀森烈的性格。

  銀森勇插話問:「烈,你的攻擊神術是什麼?」

  「死亡喪鐘和火焰風暴。」

  「死亡喪鐘,那個殺死範圍內的瀕死生物的死亡喪鐘?」

  「沒錯。」銀森烈從樹枝上跳了下來,興奮的道:「想想看,戰場上雙方的騎士酣戰之中,雙方都有成千上萬人受傷,這個時候,我突然跳到對方的陣營當中使用死亡喪鐘,刷的一聲,我們半數的敵人就清空了,那些最勇敢的,最善於反抗的,最虔誠的異教徒,通通都要在神術中死亡。還有神術騎士,神廟騎士,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肆無忌憚的信仰果然過分。」

  普通人其實不喜歡這種神術,它的要求還是有點苛刻的,而且容易成為對方神術騎士開場目標,要幸運的活到大量瀕死戰士出現的時候,自己說不定也瀕死了。

  最後剩下銀森勁,等他們都說完了,勉強一笑,道:「我只得到了忠於誓言,選擇了神術淩空而行。」

  淩空而行,能夠讓受術者在虛空中以45度向上的形態攀爬,算是個不錯的適應性神術,但那是對擁有其他神術的騎士來講,若是單獨只有這一個神術的話,就只能做輔助性的神術騎士了。

  對於驕傲的騎士來講,這是令人失望的事情。

  銀森勇趕忙岔開話題說:「我們都獲得了神術,這是最令人高興的事!對嗎?」

  「沒錯。」

  「是的。」

  四胡逐漸高興了起來,從不應該的遺憾中走了出來。能夠從無數的神廟騎士中脫穎而出,這就是最讓人高興的事了。

  「以後……」銀森勇握住銀森勁的手,道:「以後我們還可以再請求主上,給我們補充神術的機會,只要我們做的夠好,對嗎?」

  大家紛紛點頭,但也有疑惑。

  銀森勇知道他們的想法,這樣的想法他也有過,於是躊躇再三,他還是小聲道:「主上所擁有的騎士並不多,他正在盡可能快的培養騎士,但你們知道,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估計在幾年內,都不會有人競爭信仰位置,至少參加信仰鑒定,是能做到的。」

  四胡都瞪大了眼睛,銀森冠同樣只有一個信仰,立即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他用了神術「通神」。

  銀森勇在自覺與不自覺之間回答道:「是真的。」

  「竟然有空餘的位置?」四個人簡直無法相信。

  如果說今天的「信仰大典」只有他們四個人參加,那已經不符合正常騎士的思維了,日後還能獲得空位……

  四胡不知該說什麼好。

  銀森勇以前也是同樣的心態,很理解的笑道:「我們去見主上吧,從今天起,你們都要忙起來了。」

  「該當如此。」

  ……

  事實上,陳易並沒有讓神術騎士們有多忙。

  不像是生存艱難的西大陸,地球人講究的是團隊協作而非英雄時代,一兩個救世主也許能挽救世界一兩次,但毀掉世界的興許也是他們,而若是沒有這些救世主的話,普通人的協作依舊能挽救世界,或者,世界原本就沒有什麼需要挽救的。

  根據他們選擇的信仰和神術不同,陳易依舊留銀森勇跟著父親,畢竟他對本地的瞭解最深。銀森冠和銀森勁跟著他,銀森沉則派給西大陸武館,用於教授鬥技級騎士。

  最麻煩的是銀森烈,他的「肆無忌憚」使得他很難聽話的幹活,如果是一個小城邦主,那他定然會想盡辦法,用不同的方式,在滿足銀森烈神術和信仰的前提下,達成自己的目標。

  陳易沒有這個心情,他想了半天,最終決定,將銀森烈送回銀森家族。

  「隨他們怎麼樣吧,但銀森烈必須隨傳隨到。」

  陳易的原話如此,雖然提出了一定的要求,卻讓銀森勇等人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欣喜當中。

  這大約是家族千年來獲得的最好運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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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開光的佛像

  銀森烈帶著幸福的淚光,回到了西大陸。

  臨走的時候,他抱著陳易的腿哭了3分鐘,弄濕了半條褲子,同時還增加了少量的神力——肆無忌憚就是這樣,一切以自己的本性去做,沒有絲毫的畏懼和擔憂,不怕領導不怕死,不怕丟人不怕哭,非有粗神經者不得選。

  另外四個鬍子笑呵呵的將銀森烈送走了,除了多愁善感的「肆無忌憚」男人,他們是不會輕易顯露情緒的,那與誠實無關,更多的是一種習慣。

  回到江寧市,普禪寺的各種活動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幾乎變成了一種慣性,除非信徒們用腳投票,否則高僧們是不會放過此等千載難逢之機會的。其實換成誰都是一樣,一天積累往日一年聲望,賺以往數月鈔票的事情,沒有任何理由要求其停止。

  陳易還是要求了。

  對他來說,這個開光大典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神術騎士,現在他有了五胡,那大典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另一方面,日後肯定還是要製造神術騎士的,若是現在就將江寧市民的耐心消耗掉了,那以後的信仰之力從哪裡來?

  出於這種想法,他讓武館職員給普禪寺主持帶話:「見好就收,結束大典。」

  但這一次,主持大人卻無法順從,他晚上親自打來電話,說:「陳先生,中佛協的人,早就給我打了招呼,讓我站好最後一班。」

  「站多久?」

  「最少一個月。」主持陪著小心回答。

  電話中只有次溜溜的電流聲,陳易顯然也在思考。

  此事既好解決,也難解決。中佛協的要求其實沒有不妥的地方,不管是冠冕堂皇的擴展信徒,仰或是背地裡的利益關係,他們延長時間只損害了陳易的利益。請他們停止,這才是虎口奪食。

  而且,陳易的理由還是拿不到檯面上來的。

  他不想佛教在江寧擴展的太厲害,以至於日後進行別的宗教活動的時候,參與者太少,乃至於反對者太多……

  這樣的話不能說,否則中佛協恐怕當場就會暴了。

  那麼……

  就只能由別的宗教團體來提出了。

  陳易一拍大腿,將聽筒換手後,道:「你這裡,先不要有任何動作。不言不語就行了。另外,普禪寺的一切活動,能停的都給我停了。」

  「知道。」要在江寧混,那就不能得罪陳家,主持大人也是明白人。

  「還有,把你們開光大典上,當時最大的那個佛像,有人請回去了嗎?」

  正事說完了,主持也松了一口氣,抹著汗笑道:「沒呢,不過您最好快點來請……留不了幾天了。」

  最大的佛像,主持就是等著人來要的,雖然他也知道陳易是準備送人的,但將之送給陳易,大約是最符合他利益的事了,更高層的領導拍拍屁股就走了,至多能留兩個批文在江寧,這些東西,陳易自然都是能弄來的。

  陳易禮貌的道謝後掛了電話,隨後叫來了方鈺,讓他想辦法組織幾個宗教團體,反對佛教集團的壟斷行為。

  方鈺對此十分難以理解的道:「普禪寺現在金銀的那麼好,為什麼要停下來?」

  「我想組織一個道教的集會。」陳易很直接的道。

  「道教的?」

  陳易輕輕點頭,道:「佛教膩味了,就玩玩道教什麼的,你可以請點龍虎山之類的道士來幫忙反對,咱順勢就把它給停了。」

  方鈺猶豫著說:「前兩天……老爸回家說話,我看他那個意思,有可能入常。」

  這卻是陳易忽略的地方,宗教方面能出彩的城市不多,中央大約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不願意在宗教方面投入多少精力。但以方振南的級別來看,主管宗教的副市長做出這樣關乎全域的大事,是應該入常「表彰」一下。

  文件是等不及了,陳易想想道:「那咱們就不大張旗鼓的做。這樣,你去找幾個宗教人士,直接找中佛協的人,讓他們主動撤離,否則我們就召集人馬抗議且搶生意了。另外,江寧市對外地僧人的補貼,下個星期結束。普禪寺做總結報告,開閉幕式。」

  方鈺看他是決定了,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也只能說「好」。

  回去後,方鈺立刻電告老爹。

  對方振南來說,開光大典的成功是關乎仕途的一個關鍵點,要是弄成鬧劇的話,他可就虧大了。

  他看看時間,正好是下午5點30分,莫非陳易是留下時間讓他回去商量的?

  方振南不敢獨斷,馬上道:「你在家等我,我立刻回去。」

  回到家中,方母也知道了此事,卻是不高興的道:「老方正是最重要的時候,怎麼冒出這樣的事情。他怎麼……也沒個理由。」

  「我這副市長,還是人家提拔的。」方振南略微有些情緒,但也就是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就調整好了心態道:「方鈺,你把事兒原原本本的給我說一遍。」

  「也就是幾句話的功夫。」方鈺等他的時候就回憶了兩人見面的全過程,如今說來,倒也清楚明白。

  「得辦。」方振南歎了口氣。

  他老婆急了,忙道:「那你的常委怎麼辦?」

  「這次沒有,下次總會有的。」方振南感慨的歎了一聲,道:「陳易沒說原因,所以啊,這事是必須要辦的事。」

  「沒說原因還是必須要辦的事?」方母更不樂意了。

  「說明是私事。」方振南看看老婆,嚴肅的道:「你們那幾個老婆子都不要去拜佛了,在家歇幾天。方鈺。」

  「哎。」

  「怎麼回答的?」方振南訓了一句後道:「你沒事多和陳易聯繫,這次做的好,普禪寺那邊,是我們通知還是他通知?」

  方鈺難得受老爹一次表揚,骨頭都輕了三兩,笑呵呵的道:「管他通知沒有,您也通知一下,顯的重視吧。」

  方振南贊許的點頭,道:「說的對。」

  完了,他立刻就打電話給秘書:「你現在起草一份通知,讓普禪寺準備閉幕儀式,最好定在這幾天,週末?」

  「好的,我這就準備。」秘書比他還不明白,像是一頭蒙著眼拉磨的驢。

  翌日。

  陳易回到了學校等待佛教大典結束的消息,順便也教育一番銀森冠和銀森勁。

  大學內的各種生活方式晃花了他們的眼,食堂內的蔬菜和穀物讓他們捨不得離開,講臺上的課程和電視電影在他們眼中幾如幻想。

  銀森冠的關注點則略有不同,站在午後的斜陽中,他看中了一個皮膚白皙的豐滿姑娘,跑上前去親切的鞠躬行禮說:「女士,我是一名神術騎士,您是否介意與我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非常西大陸話的禮節和說話方式,同時使得陳易明白,短時間內改造這樣的幾個傢伙,基本是不可能的。

  女學生身邊還有兩位同伴,三個人六隻眼都盯著銀森冠,像是看某種稀有而有趣的怪獸似的。

  稀有而有趣的怪獸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再次道:「我是神術騎士,你們……哦,如果願意的話,你們可以一起來。我們會有一個美妙的夜晚的。非常舒服的夜晚。」

  這就超過調情的界限了,中間受到邀請,原本還有些羞澀的女生怒氣衝衝的瞪了他一眼說:「我們走,討厭鬼。」

  於是三人齊齊轉身,只留給神術騎士一個背影。

  銀森冠失神回到了陳易身邊,壓抑著更厲害的怒氣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一個神術騎士竟然邀請不到一個女人共度夜晚?」

  「不覺得這裡的女人更漂亮一點?」陳易在馬拉城見到的貴族少女也是野性十足的。

  「我喜歡有肌肉的。但是……竟然有神術騎士邀請不到的女人?鬼地方。」銀森冠說到這裡,一咬牙道:「我要用神術去詢問他們,是否真的不願意和我共度美妙的夜晚。」

  銀森勁趕緊拉住他:「別亂說話,我們的工作是陪同主上。」

  「平時叫我小陳先生就行了。」陳易說著揮揮手,笑道:「你們去玩吧,明天早上見,不許強行做事。」

  兩人互相看看,飛也似的跑了。

  有合同的約束,陳易反而願意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對於兩名神術騎士來說,他們想必能處理好自己與陌生環境的關係。

  目送二人離開,陳易剛剛轉身,就接到雲航生的電話:「你在哪裡?我這邊有個朋友,想見見你。」

  「離博湖不遠的那個小樓。」陳易邁步向小樓走去,如今尚是春天,二樓陽臺上的籐椅都空著,隨便就能選到地方。

  「您要點什麼?」勤工儉學的小女生甜甜的笑著,遞給他一份酒水單,然後小聲問:「你是不是陳易?」

  「哦,沒錯。」

  小女生赧然一笑,一會兒端著果汁過來,留下了寫有電話號碼的紙巾。

  陳易不禁失笑,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此等好事呢。

  雲航生重重的踩著樓梯,出現在露臺上。

  他身邊有一位三十餘歲的時尚男子,迪奧的襯衫和毛衣,打扮的仿佛高爾夫球似的。老實說,高爾夫球裝可是驚人的難看,當年為了推廣這項運動,設計者特意用醜怪的服裝來吸引人,就像是某些以噁心來吸引眼球的娛樂明星一樣。

  受到西大陸和聖奇奧王國的騎士文化影響,陳易對正式場合的著裝有不同於紈絝子弟的認識,他原本準備起身迎接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只露出純屬禮節性的笑容。

  雲航生還以為陳易是在擺譜,笑著介紹道:「這位是張春龍,魯東省委書記的公子,這位就是陳易了。大家互相認識一下。」

  張春龍笑著沖陳易拱拱手,道:「小陳先生的大學生活,令人羨慕呢。聽說,這次的開光大典,是您組織的?」

  「有參與。」陳易淡淡的回答,抬抬下巴道:「您還帶了兩個保鏢?」

  「哦,留在樓下了,不能讓他們打擾了陳先生的興致,您怎麼看出來的?」

  陳易打了個哈哈,沒有回答,而是在桌面上按了鈴道:「啤酒和果汁都不錯,坐下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小陳先生果然直接,雲子和我說的時候,我還想,江寧陳家的人怕是不好說話呢,沒想到您卻是……親切的很。」張春龍說話的時候腮部聳動,像是一條快死的魚。

  陳易厭惡了這種寒暄,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張春龍壓著不爽,依舊微笑著道:「小陳先生,關於開光大典上的那些物件,不知是怎麼處理的?」

  「普禪寺的事吧。」

  「我覺得不應該啊。」

  「哦。」

  張春龍一副為你著想的樣子,壓低了聲音道:「小陳先生,那天發生的事,京城都傳遍了,說的有鼻子有眼,神乎其神的奇跡……這次開光的東西,大有錢途。」

  陳易根本不接話,當作沒聽見。

  「那個……陳易,張春龍在國內是有些關係的人,尤其是魯東方面,富豪賊多。」雲航生與張春龍的關係相當不錯,但也就只能說到這裡了。

  張春龍自己拍著胸脯道:「你把貨交給我,別人開價一分,我至少能還3份出來,到時候二一添作五,你還能多賺一半,你覺得怎麼樣?」

  「你和普禪寺的主持談過嗎?」

  張春龍呵呵一笑,道:「這事兒,我們說定了就行,關他什麼事。」

  「那你可能不知道,當日開光的正經東西,基本都送人了。」

  「送人了?」張春龍愣了一下,轉瞬道:「沒事,只要沒有全送完就行……」

  「你想做什麼?」陳易吸著果汁,含混的問。

  「沒事。就想賺點小錢,魯東你們不熟,就地出售多不划算,我帶回去賺頭就大了。」

  陳易覺得不像。那天帷幕內的開光物品雖然不少,但也就是幾千件而已,不說普禪寺和別的高僧們如何分成,就是全部用於出售,又能有多少錢?還得五五分成。

  「你們是想……借開光的名義,出售假貨吧?」陳易靈光一現,直接問了出來。

  張春龍沉默了三秒鐘,忽然笑了,道:「小陳先生果然痛快,這可是一門好生意,而且是獨門生意,只要打通普禪寺的關節,讓他們給咱出一份鑒定證書,說明此物何時何地開光,這就是一本萬利的好事。您想啊,開光的東西和普通的東西又不能分辨,那天帷幕內的開光物的種類那麼多,咱們說是,它就是。」

  陳易淡定的看了他兩秒鐘,裝做摸樣的從兜裡掏出兩粒鑽石——這屬於他的現金儲備——他給一隻鑽石上加了些微的本源能量,另一隻則清理乾淨,遞給張春龍,道:「你看看自己是否能分得清這兩者的區別?」

  新鮮的本源能量會讓人覺得舒服,而沒有本源能量的鑽石,就是代貨幣罷了。

  張春龍抓在手上就明瞭了,竟驚奇的呼道:「那奇跡是真的?」

  「叫神跡。」陳易有了想法,卻不避諱的道:「江寧人傑地靈,所以開光物是很難作假的。」

  「這個……」張春龍搓著手咬著牙憋住了,他沒料到想要的生財之道竟如此坎坷。

  「我要是能提供這種不同的,你給什麼價?」

  帶有本源能量的物品,陳易能源源不斷的製造,它對人體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雖然不能有什麼天翻地覆的變化,可若是長期替換著佩戴,益壽延年是能做到的。

  峰迴路轉之下,張春龍笑的極為開心,像是18洞一次進了似的,連連點頭,道:「六四開,你六我四。」

  「穩定價格更好。」陳易根本是懶得去和他結帳,這種東西究竟賣了多少錢,除了當事人是比較難說明白的。

  「您能提供多少件?」

  陳易笑了,聳聳肩,道:「1萬一件,你想要多少?」

  「好,痛快。」張春龍嘩的站了起來,躊躇了半天道:「1000件。」

  「你找1000件東西來,我開光後,會交給你,當然,有普禪寺的證書。」

  「還要我出東西?」張春龍有點不樂意,開光物件都是挺貴的,諸如玉佛檀木珠之類的東西,少說得一兩千的價格。

  陳易呵呵一笑,道:「這是個長期生意,願不願意,你自己考慮吧。航生。」

  最後打了一聲招呼,他就離開了露臺。

  快走出小樓的時候,張春龍從後面追了上來,喊:「陳先生!」

  樓下的兩名保鏢立刻擋住了陳易的去路。

  「陳先生,不好意思,我覺得……」張春龍的道歉扯到一半,就聽「嘩啦」一聲,他的兩個保鏢都從窗戶口飛了出去。

  兩個彪形大漢越有500斤的重量,在空中就失去了意識,免去了手舞足蹈的尷尬。

  「咣咣」的墜地聲,陪著張春龍的道歉一同結束。

  「不好意思。」這次輪到陳易謙卑謙遜的說:「我的保鏢。」

  銀森勁一把關羽似的鬍子,張飛似的豹眼,環視著小樓內的各色人等。

  「您說的,我同意了。」張春龍再沒有一點猶豫。

  「合作愉快,希望你賣的夠快。另外,你可以把這當作消耗品,三個月作用,效果就弱多了。」

  「開光的佛像,還可以消耗?」

  陳易淡然一笑,道:「另外,你可以出售一點便宜的貨色充斥市場,但這種是沒有鑒定證書的。」

  張春龍眼前一亮,隨後又失望的道:「也許可以再加一點鑒定證書?」

  「呵呵,那會做壞市場的。」陳易決定將張春龍當作一個試驗項。不管他或者其他神術騎士,隨隨便便就能生產出成千上萬的「開光物」,比通常的保健品要有效一些,價格也應該昂貴一些。

  若果每個月能銷售10萬件,或者更多,那就相當於每月都有10億元的收入——雖然不能立刻達成此目標,張春龍的身份卻能證明他的想法。

  張春龍不能像陳易那樣肯定,遲疑就越來越重了。

  雲航生看的好笑。張春龍氣勢洶洶而來,原本是要借勢壓陳易的,畢竟他有個一把手的正部級老子,魯東省和江寧陳家也沒有利益糾葛。張春龍自覺陳易年紀輕輕容易對付,因此強拉雲航生來。

  只是如今看來,他們以為最難達成的出貨變成了簡單事兒,反而是陳易的出價令張春龍受不了——他可以強行要求進行交易,總不能連錢都不付,如果真的如此,那就變成欺壓了。

  「我要去做點關於秩序的事了。」陳易這次正常的走出了小樓,唯二能阻止的現在還沒清醒呢。

  銀森勁緊緊的跟上陳易,出門後道歉道:「主上,我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儘快趕回……」

  「沒事兒,找到願意共度良宵的女生了嗎?」

  「有點困難。」

  「銀森冠呢?」

  「他在外面找到一個願意收錢陪人共度良宵的女人,於是付錢給了她。」

  「噢。」陳易翻翻眼皮,無話可說。

  H樓群23樓。

  陳易的宿舍堅固的像是碉堡。南邊電梯打開的時候,就會看到一扇堵住了門廊的大鐵門,代表著裡面的房間全被徵用。

  如今,除了劉歆瑜在裡面之外,尚有半個武館的檔案室成員也在裡面,他們都是武館自己培訓的情報人員,很生疏,但沒有關係,整個武館系都是以生疏的方式在工作。

  「銀森勁,這位是劉歆瑜。」陳易敲開了門向目瞪口呆的銀森勁介紹。

  「您好。」銀森勁深深鞠躬,以極大的忍耐力,方才沒有盯著劉歆瑜去看。

  陳易幫他捋了一下大鬍子,笑道:「現在看來,是不是這裡的女人比較漂亮?」

  「這樣看……是的。」銀森勁裝傻笑。

  「進來吧,隨便看。劉歆瑜,情況怎麼樣?」

  「進度都不錯。」劉歆瑜好奇的看著模樣奇怪的大鬍子銀森勁,答道:「知識影像化進行的非常順利,你提出的軍事影像方面,坦克裝甲車的駕駛和操作等等,都進行了實驗。」

  陳易打斷道:「秘密實驗?」

  「我找人來做的。」劉歆瑜說的就是發展研究會了。自從石天麟被逮了起來,研究會對江寧地區的控制就更弱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既然是秘密組織就要講究聯絡線路少而簡單,當其中的重要負責人反水之後,地區的獨立性就顯現了出來,這也是為什麼全世界各地會有如此之多的雙面乃至三面間諜,當他們的權力不受監督的時候,純粹的思想教育只能維持一個基本的底線,有時候連底線都不能維持。

  陳易運到西江水寨的坦克超過200輛,各種裝甲車輛近千。只要有錢給,世界熱點地區的武器裝備多的是,便是如美軍這種防控最嚴密的組織,他們每從一個地區撤離,都要丟棄以萬噸計的軍火,那些都是從經濟方面考慮不值得帶回國的武器裝備,它們大部分是出售給了國防部的承包人,少部分則打包賣給了一些貿易集團或軍事集團。默德羅不算是頂尖的軍火掮客,但是有陳易大批金錢的資助,他的地位顯然上升的很快,已經能弄到相當不錯的裝備了。

  「試試直升飛機。」陳易小聲給劉歆瑜道。

  「直升飛機?」後者用懷疑的眼神望著陳易。

  「不是造反。」陳易笑了。

  劉歆瑜失望的道:「不是?我還興奮了一下。」

  陳易登時也興奮了。

  在宿舍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後,陳易出現在了教室中。同學們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還有人樂呵呵的打招呼。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時的陳易比以前的陳易更招人喜歡,因為他與同學們沒有了任何的利益衝突,相反,因為他的存在,學生們或有或無的受到一些優待。

  當然,若是一定要比較的話,陳易得到一層樓的宿舍顯然是不應當的,但這並不會影響其他學生所得到的。

  林媛算是陳易最熟悉的同學了。她揮灑自如的在學生們說話,風度較去年更加的出眾。看到陳易來了教室,她也沒了追殺的心思,只是坐過去笑道:「您總算來了。嗯,還是要先說一句謝謝。」

  不管怎麼說,陳易在她奶奶生病期間,出了很大的力,雖然林媛對其中的關節並不是很清楚,但她還是兩次三番的想要道謝。

  陳易不想就救人的話題延續下去,於是擺擺手,坐直了笑道:「班裡有什麼新鮮事嗎?」

  「我以為導員會告訴你。」林媛說完俏臉一紅,劉歆瑜這個導員必然是不稱職的,受到女生們的調侃也是必然。當然了,要是和大多數學校裡的導員想比,劉歆瑜並不會顯的太清閒。

  陳易「咳咳」的扭過頭去,再轉過臉來,卻調笑道:「我以為你會擔心我呢。」

  「多少是有一點的。」林媛的回答卻是有點出乎意料。

  「太會說話了。」陳易點著手指。

  儘管嚴於律己,有著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但在大多數時候,林媛有著令人親切的性格,善於傾聽且能包容說話人的缺點。

  因此,只要陳易不挑戰她的原則,林媛就是一個會笑著說話的女孩,雖不是貌美如仙,禍國殃民的人類校花,卻能夠讓談話者放鬆心情,不至於像劉歆瑜那樣總讓人繃著一根弦。

  她的笑容讓陳易完完整整的聽了一節課,為最近數月來少有。

  陳易最後是看著表苦笑道:「這節課的時間,我能做太多事了。」

  「有那麼忙?」

  「是有一點忙,你呢?」

  「還好。」林媛有點遲疑的說。

  兩人正在向外走,左右無事,陳易便追問道:「看你的樣子,有什麼問題嗎?」

  「應該說,是有一點變化吧。」

  「嗯?」

  「上次的那個比賽,我最後得到了全國區的第六名。」

  「很厲害啊。」陳易是不會撒謊的,他非常肯定林媛是不會作弊的,這說明她的水準應該更好。

  林媛忽然靦腆起來,隨後的笑道:「也就是這樣了,有一個經紀人願意簽下我,按照每個月5000元薪水加通告費的方式,我就簽下來了。所以,我現在算是一個歌手了。」

  「喔。」陳易讚歎的同時卻猜道:「遇到麻煩了?」

  「沒有。」

  「一定會有,現在有嗎?」

  林媛稍稍低下頭,繼而拉著陳易走上了小路,才問:「你怎麼肯定一定會有麻煩?」

  「因為娛樂要求明星放棄隱私,而人有維護隱私的天性,兩者產生矛盾,肯定會有麻煩的。」陳易說完,猜測道:「是要你拍裸照?」

  林媛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道:「我有看過合同的。」

  「那麼……檔次很低的電影?」

  「我哪裡有資格拍電影。」

  「格調很低的演唱會?」

  「不是……」林媛最後一跺腳,道:「不要亂猜了,盡想什麼東西呢。」

  陳易聳聳肩,他早就開始好奇了。

  「他們想讓我休學一段時間,去香港參加一些名人演唱會,嘗試著出鏡。」

  「在江寧出鏡不行嗎?」

  「他們是香港的公司,在那邊的業務比較多吧。」林媛停下了步子,用腳尖玩弄著一顆可憐的小草,口中道:「我不太想休學,但出鏡的機會很難得,所以在猶豫中。你覺得呢?」

  陳易微微一笑,道:「我不適合給出意見。」

  「我相信你的建議。」林媛說話的時候頗為認真。

  這給了陳易一定的壓力,雖然並不是很大。

  他想了一下,道:「休學雖然有影響,但並沒有機會大……不過。」

  「不過?」

  「我幫你查一下吧,叫什麼公司?」

  林媛當然願意,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又要麻煩你了,但孤身去香港,我是有點怕的。華震唱片,華震唱片出品公司。」

  「我記下了。」陳易拿出手機揮舞了一下。

  「那……」林媛微紅著臉,最後依舊是一揮手,道:「我去吃飯了。」

  陳易遺憾的點點頭,可惜沒有獲得邀請。

  他將調查的工作交給了武館檔案處,如此簡單的工作,想來是最適合鍛煉他們能力的了。將工作安排了下去,陳易又電話了周後元,表示自己要去看那些研究中的菌株。

  周教授雖然不怎麼願意,卻也沒法阻止。與那些做專案的專家一樣,他們在拿錢的時候姿態很低,恨不得跪下說我的研究有多重要,能夠幫您多少……但等錢到手之後,他們最不喜歡見到的就是出資人,恨不得掏錢的老闆死全家,從而不用有任何的責任和負擔。

  周後元是否有如此邪惡的心思,陳易並不關心,他要看到的是能夠使用的大量菌株。

  不用說,周教授則傾向於研究菌株的作用原因和深層次的生物學原理……

  從較淺的程度上來看,周教授的研究方向也沒有太大問題。畢竟,要想得到大量的能夠使用的菌株,就要相對深層次的瞭解該菌株。

  若非如此,陳易隨便找個生物製品公司就能繁殖菌株了。

  到了實驗室,周後元和他的學生們都在忙忙碌碌的工作,看起來好像明天就要重病死掉,今天即將得到人生意義的模樣。

  周教授充滿了假笑的面對比他的學生還要年輕的陳易,說:「我們的進度很快,我帶您參觀一下現在的實驗成果。」

  「我不懂微生物。武館檔案處的人呢?」陳易說著實話問。

  「今天執勤的是任啟運,他們是跟著菌株走,今天有一批要培養,在裡面呢。」周後元引著路,笑著說:「您不懂微生物沒關係,我來解釋給您聽,一定會讓您覺得,自己的投資物有所值。」

  「多久能用?」

  「您太著急了……」

  「能用才能得到回報,否則都是閑的。」陳易看看表,道:「我親自來,就是為了得到一個時間表。」

  周後元教授無力的抵抗著:「我們的合同裡,沒有具體的時間表。」

  「因為那時候,我們誰都無法給出一個時間表,沒人知道這種菌株的研究進度如何,現在聽到你說順利,我就安心了。但是,我需要一個確定的時間表,以你目前的研究成果來判斷,什麼時候給我足量的能夠使用的菌株。」

  「這個……」

  「沒有時間表的話,我就要終止合同了。」陳易實際上不會這樣做,但他也許會這樣做,在這方面,周後元的損失要比他大的多。

  因此,周後元沒有選擇的回答:「我給你時間表。」

  「是讓我滿意的時間表。」陳易這才仰首進到了實驗室內,聽取武館檔案處任啟運的報告。

  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差不多又是傍晚時間。

  陳易對跟著他的銀森勁笑道:「感覺沒有多長時間,實際上四五個小時了,過的真快。你呢?在地球的第一天。」

  「有點幹,其他都挺好。」

  「明天換銀森冠跟著我吧,正好你們兩個輪換。」

  銀森勁想想說好。他們都是神術騎士,雖然給主上做保鏢是理所應當的,但要是沒有一點私人時間的話,也會退步的非常厲害。

  步行到了停車場,陳易正在考慮是開車回去,還是跑回去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男人堵在了必經之路上,問:「你是陳易?」

  「你找誰?」陳易皺眉看著對方,體術三四級的水準,在普通人中都不能算是頂尖,這樣的麻煩,對他的級別似乎是太低了。

  對方似無所覺,自以為佔據了制高點,傲氣十足的道:「我們是華震的,聽說你在查我們?還以為是個厲害的角色呢。」

  他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銀森勁身上,對陳易則不屑的道:「你也不在道上打聽打聽,華震是你這種校門都沒出的小鬼查的?」

  陳易啞然失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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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告別舊時代(1)

  銀森勁像是看死人似的摸著鬍鬚,若有若無的橫在陳易側面。這樣無論想從背後還是正面進攻陳易的人,都會把肋部暴露給他。

  「你是誰?」黑色皮夾克的男人也不是純傻,銀森勁的動作讓他看出一點端倪,心裡覺得,興許是一個退役特種兵之類的角色。

  銀森勁慢悠悠的拿出一塊魔芋吃了,顯然沒將幾個人放在眼力。

  「我是華震的傲龍,兄弟若是道上的,報個名號,一會砍起來,別怪刀片不長眼。」說著話,黑皮夾克的傲龍從背後抽出一條長長的砍刀,特殊材質的鍍鉻在燈光下反射著奇怪的銀色。

  陳易吐了一口氣,拿出手機開始撥號。

  「你小子找死。」傲龍按耐不住,心想:就算你有一個特種兵的保鏢,老子拼掉兩個人,照樣幹死你。

  他一擺刀,自然有想出位的年輕人沖上去砍向銀森勁。會打架的都知道先聲奪人,要砍就砍最猛的。

  於是銀森勁就見兩把晃悠悠的看到慢悠悠的像是即將停止的秋千似的,向自己的面門處送來。

  銀森勁摸著鬍子笑了。

  陳易乾脆背過身去,打了電話給孔謙,說:「我這裡有幾個號稱道上的人,來自華震唱片公司,香港的,看看你是否能查查他們。」

  「十分鐘,您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停車場,檀中街的那個。」

  陳易掛掉了電話,轉過身來,傲龍先生的兩個馬仔已經完蛋了。

  「你好像手重了一點。」陳易不用彎腰就能看到,先出刀的兩個人,一個脖子扭曲成了90度,一個小腿扭曲成了90度。換言之,銀森勁是殺掉了一個,殘廢了一個。

  「重了?」銀森勁反而不能理解。

  「我的錯,忘記提醒你一聲了。沒事,算他倒楣。嗯,一般情況下,我們不殺人。」陳易一點憐憫都沒有。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由此說明一個浪子能夠回頭的稀有程度,殺死一個混混,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是殺死了一個回頭浪子,千分之999的機會是殺死了一個常年混混,挽救了幾十幾百個家庭。

  「以後不隨便殺人。」銀森勁摸著自己的鬍鬚保證,心中讚歎主上的好脾氣,襲擊神術騎士的平民,滅殺全家也是正常處罰,根據不同的城邦有不同的制度。直接殺死都算是非常輕的懲罰了。

  兩人的對話讓傲龍開始向後退。

  他們還有4個人,從正常人的邏輯來分析,似乎尚有一拼之力——當面對的不是神經病的時候——自號傲龍的黑夾克剛在江寧闖出自己的名號,覺得自己不能就此離開,特別是在有手下死掉的情況下,他憋著最後的勇氣道:「兄弟們報個名字,今天事讓我們老大來談。」

  陳易未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查華震的?」

  「就你那幾個小子?到寫字樓問東問西的……」黑夾克還想好好嘲笑一番,只是在銀森勁虎視眈眈的眼神下,聲音才越來越低,說:「我套了他們的話,知道都是陳氏武館的人,道上的人都說陳氏武館是陳易開的,我就來了。」

  「道上的人一定恨你吧?」

  「怎麼會,我天生有領袖精神。」黑夾克笑的很尷尬。

  陳易搖搖頭,對檔案研究室的水準極度不滿,於是電話給蘇元春,好言好語的道:「你的手下查到了東西嗎?」

  「有的。」蘇元春是檔案室第一人,凡是武館的情報都會在他手上歸納整理,他手腳快速的翻找一番後,答道:「華震公司不是一個純粹的香港公司,他們是內資和港資各50%成立的,法人代表似乎從來都不在公司,據說他們簽的明星數量不少,但活不多……」

  「就這些?」

  「那個……是。」

  「你知不知道,華震的打手,都已經殺到我身邊來了?」到這一句,陳易的語氣就沒有那麼和藹了。

  蘇元春「啊」的一聲,就聽耳邊一陣劈裡啪啦的呵罵:「你怎麼調教手下的?難道查別人的時候,就不知道防備自己被查?還有你查到的那些東西,還能再簡單點嗎?你要是敢把聽筒再放遠,我就回去……割你。」

  蘇元春想死也不明白陳易怎知他挪遠了聽筒,於是只好耳朵緊貼著像暴雷似的聽筒,不知所措。

  傲龍和他的手下全都低下了頭,仿佛被訓斥的是他們。

  一會兒,陳易掛上了電話,黑夾克他們已經退到了停車場的邊緣。

  「抓回來。」

  銀森勁點點頭,腳一蹬地,像是超人似的飛了出去。

  黑夾克等四人一聲喊,分別向四面狂奔,正如他們前面商量好的那樣。

  人類的速度是無法逃脫的神術騎士追殺的,銀森勁只用了三秒鐘就完成了兩個折返跑,喘了口氣,又是三秒兩個折返跑,最後他將四個人疊在一起,扛在肩上,搬回陳易面前,得意的笑道:「都是活的。」

  在這種速度下弄到活人著實不容易,就像是騎兵突擊的時候,他們伸出去的馬刀都是鈍的,就是為了借助馬的速度來殺傷敵人而避免刀刃崩裂。大鬍子的速度比馬快多了,當他伸出手去,那根胳膊就像是飛馳的跑車一樣危險,輕鬆撞出70碼。這種情況下活擒,非得對力量的操縱遊刃有餘。

  陳易笑呵呵的點點頭,問黑夾克道:「誰讓你們找我麻煩的?」

  「那個……辦公室的。」傲龍先生垂下了頭,露出本來面目。

  「哪個辦公室?」

  「總經理秘書,我的級別不夠,姓周。」

  陳易繼續問:「總經理是誰?」

  「華先生,是香港人。」

  「老闆呢?」

  傲龍被壓在最下面,哼哧哼哧的說:「也姓華。」

  陳易仔細想了一遍,除了已經死掉很久的華姓領導人之外,似乎再沒有什麼華姓家族了,而且香港也是一塊政治死地。

  正想著,孔謙來了。

  傲龍看到員警像是見到了親人似的,淚水濛濛的喊:「老哥,老哥救命。」

  「屁龍?」

  「老哥,是我。」黑夾克呻吟著,任誰疊羅漢十幾二十分鐘,都是要受不了的。

  陳易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卻饒有興致的問:「你不是傲龍嗎?」

  「老哥——」黑夾克望著孔謙。

  後者聲色俱厲的喊:「問你話呢,看我做什麼?」

  黑夾克這才知道踢了鐵板,心裡一陣後悔,道:「那個……我出道的時候,沒名號,人家就說是個屁,後來帶了小弟,就叫屁龍了。」

  「傲龍是你騙我的?」

  「也不是,我一般都報傲龍的名號,想著報著報著,人家就記住了。」

  陳易哭笑不得,對孔謙呶呶嘴道:「問問這個華震公司,究竟是做什麼皮肉營生的。」

  孔謙默默的點頭提人。陳易一句話就等於是定罪了,除非華震上面有更硬的關係,否則就算是完蛋了。

  「另外……」陳易壓低了聲音,道:「我的保鏢正當防衛,死了一個人。」

  「脖子扭掉的那個?」

  「是。」

  「有人上去摸過脈搏什麼的嗎?」孔謙問的相當專業,他來的時候,那4個混混還在疊羅漢呢,如果陳易的保鏢不去看的話,陳易估計也不會去看。

  陳易知道他的想法,輕聲道:「沒人上去看過。」

  「我知道了。」孔謙一轉身,高聲道:「小鄧,沒看到這裡有兩個重傷的?叫救護車送走。」

  先將當場死亡改成重傷,在某種程度上減輕了防衛過當的指控,孔謙這時低聲道:「小陳先生,你的保鏢還是要去錄口供的。」

  「嗯,這裡有一個問題。」

  孔謙是極不喜歡「問題」的人,如今卻只能面對問題,道:「您說。」

  「我的保鏢沒有戶籍。」

  孔謙的「哦」字拖的很長,他遇到過類似的問題。雖然不好問,可他還得問道:「是偷渡還是有前科?」

  「算是偷渡吧。」

  「哪國人?」

  「無法知道。」

  「這不太好,如果他不說明自己的國籍……」孔謙忽然停了下來,在他的做官哲學中,不給領導惹麻煩是首要的,因為員警工作的特殊性,麻煩往往都有刑事成分,屬於麻煩中的麻煩。暗自想想,這似乎是陳易交給自己的第一件麻煩,孔謙決定做好它。

  他認真的看了屁龍一夥人,確定全都認識後,小聲道:「陳先生,要不將人交給我來處理。」

  「嗯?」

  孔謙壓低聲,在陳易右肩處道:「我想辦法找個人攬下此事。當然,還是按照正當防衛來走。」

  「行。要錢的話,找劉歆瑜。」陳易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那樣的話,孔謙估計要墊自己的錢了,沒有比這更好的行賄機會了。

  陳易也懶得開車了,揣上手機,就與銀森勁跑步回家。他們的速度極快,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街上的攝像頭和人,就能不受絲毫影響的出現在各種陰影中。這就像是野地內的潛伏作戰,一定要想盡辦法出現在哨兵的四角中,陳易始終避免招惹神廟的緣故也在於此,就算是有重裝備的西江水寨也必須避免得罪的神術騎士,否則正面戰場上有反坦克導彈,睡覺的時候可沒有。

  回家後簡單的盥洗後,陳易去看了看手機,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信,說明華震唱片並沒有他們自己口中的那麼厲害,興許他們的法人代表就是他們的老闆。

  那可就太平淡無奇了。

  陳易搖搖頭,打電話給林媛,告訴她道:「今天有一個自豪傲龍的人來找我,說是華震公司的人,你認識他嗎?」

  林媛興許正在洗澡還是什麼的,一邊發出沙沙的毛巾摩擦的聲音,一邊疑惑的道:「沒有聽過,你確定是華震唱片?」

  「差不多吧。他們因為我派人調查他們,然後他們反過來在停車場堵我。」

  林媛驚呼一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但你最近還是不要去香港了。」

  「明白。」林媛嬌笑兩聲。

  陳易奇怪的道:「我以為你會……」

  「傷心?憂鬱。」林媛淺笑著道:「才不會呢,我原本就沒有決定是否去香港,能知道他們的問題不是很好?」

  兩人聊天的時候,孔謙忙碌著尋找替罪羊。

  這並不是送命的「白斬雞」,可畢竟是一起嚴重的傷人事件,僅僅是他的保證並不夠。孔謙因此找劉歆瑜拿了200萬元人民幣,一股腦的塞給了某個窮瘋了的聯防——曾經的聯防,並許諾他一個正式員警的位置,如果不被判刑的話,他照樣是無前科的專業人士。

  該聯防變成了陳易的臨時保鏢,襲擊就變成了一種變相的襲警,在強大的壓力下,屁龍等人都承認了此事,或者將證詞改為「看不清楚」。

  停車場的燈太暗,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也就是兩天時間,聯防隊員連「防衛過當」的問題都沒有,在未受公訴的情況下離開了拘留所,甚至被當作一名英雄似的宣傳——他救了一名19歲的少年,一名正準備從停車場開走自己價值60萬的皮卡的少年。

  不明真相的同僚為此歡欣鼓舞,聯防隊員同樣開心的要命。兩天賺到200萬,而且得到了正式編制,還能比這更好嗎?

  與此同時,屁龍等人繼續受到羈押,孔謙也帶著人幾次三番的去查華震唱片,就像是一頭狼,在不停的逼迫一隻莫名的生物。

  陳易想知道華震背後的人是誰,有時候就需要他們自己跳出來。

  當華震唱片不能正常營業的時候,自然有人跳了出來。

  又是一個週五,老宅的民主生活會。

  陳易正聽著方鈺大談特談他的原料生意的時候,林媛的電話打了進來:「華震要我們今天就去香港。」

  「今天?晚上?」

  「是,他們說晚上的班機比較便宜。」

  「我以為你和他們解除合同了?」

  林媛急匆匆的道:「我就是來解除合同的,他們說願意解除合同,但一直找理由拖來拖去,到了現在,他們要求我一起上飛機去香港。」

  「強制的嗎?」

  「差不多,他們要來了,我怎麼辦?」林媛的聲音雖然緊張,但並沒有非常的害怕,這讓人聽起來安心許多。

  當然,這只是她的性格,並非是實際情況。

  華震公司除了屁龍之外,還有好些個保鏢。但是直到今天,他們才聽說了屁龍的準確消息,合資公司的資本力量雖大,在中國的消息管道卻往往不夠暢通。

  陳易還真沒遇到過類似的事,他想了想,道:「知道航班號嗎?」

  「NY7850。要起飛了……」林媛匆匆的掛掉手機,旋即就被人收走了。

  陳易愣了一下,走回到房間,打斷了方鈺的長篇大論,道:「你們誰認識民航的人?」

  一群小輩說什麼的都有,但認識的多半也是一個等級的公子哥。

  陳易搖搖頭,再打電話給嚴局,讓他再詢問民航局後,NY7850已然登機結束了。

  「能上去抓人嗎?」

  「國際航班,有點麻煩。」嚴局長已經知道這個華震了,等了一下,道:「我讓他們延緩起飛?」

  陳易沉吟了一下,問:「有什麼辦法讓他們下飛機?」

  「不行的。除非有炸彈什麼的。」嚴局長小開了一個玩笑。

  孰料陳易即刻點頭,道:「那就是有炸彈。」

  「啊?」

  「你安排人去吧,把裡面的林媛給我救出來。」

  他都說到救人了,嚴局長沒敢再反駁。但等他的人到位,悄無聲息的將消息捅到機場的時候,飛機竟已起飛了。

  嚴沆急的一腦門子汗,只好回報陳易:「人我準備好了,但飛機起飛了。」

  「炸彈不行?」

  「返航是大麻煩。」

  「飛到香港才是大麻煩,把他們弄下來,我去機場接人。」陳易再不管他說什麼,叫上銀森冠,就開著車往機場而去。

  30分鐘後,飛機果然落回了江寧機場。

  林媛按捺住激動,裝作全不知情的樣子。但當她看到陳易的時候,飛奔而去的急切姿態,卻暴露了她的想法。

  林媛的身子很軟,像空中飄動的絲綢。她的胸口反而有點硬,頂在陳易的胸肌上,令人有點蠢蠢欲動。

  「沒遇到危險吧?」

  「飛機挺好的,就是裡面的保鏢有點嚇人。」林媛吐吐舌頭,淺笑道:「謝謝你救了我。」

  陳易大笑。

  華震方面的總經理拋下道歉的機場工作人員,對著陳易眯起了眼,問秘書道:「那個傻笑的是誰?」

  「我問一下。」沒兩分鐘,秘書回轉過來,道:「是陳易,我剛才看著就有點像。」

  總經理點點頭,緩步向陳易走來,距離三四米遠的地方,問:「陳先生,就是你抓了我的幾個馬仔?」

  總經理年輕,有港味,口音的核心卻是西京的。

  「你是誰?」銀森冠代替陳易問他。

  「你這是挑釁華家。」總經理依舊面對陳易。

  「哪個華家。」陳易笑的更歡了。他就是想知道華震的幕後是誰。此時,他的位置是進退兩便,只會獲得資訊,不會損失資源。

  「陝西的華家。」對方的驕傲,顯然來自曾經的正國級領導人。

  陳易笑容親切之極,卻道:「你們的資訊,太落後了,是離開國家中心太久了?」

  「你!」總經理登時大怒。

  陳易卻找到了老宅的號碼撥了過去,這可是一個立威的好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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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告別舊時代(2)

  陳仲國接到陳易的電話,沉默了許久後,問:「能做成什麼程度?」

  「鐵案。」陳易向前走了幾步,到了別人聽不到的拐角處道:「脅迫,綁架,他們很輕易的就做出來了,極其熟練。說明不止一次如此。而且,到了香港之後的處理方式也很惹人疑竇。我有信心將他們揪出來。」

  陳仲國沉吟了一下,決定道:「那你去做吧,我等電話。」

  等電話的意思,是等陳易的鐵案做成後,等求情者的電話。打打殺殺是年輕人的立威方式,不屬於他的層次。引而不發,想什麼時候發就什麼時候發的遊刃有餘,才是屬於陳仲國的威風。

  如果華家不得不求人的話,那他們就得找到有分量的人。

  陳易平靜的說「好」,掛掉電話後,才興奮的一揚手,轉瞬就放了下來。

  今天值日的銀森冠聽的真切,問:「鐵案,是要全殺了他們的意思嗎?」

  「當然不是,是要定罪的意思。」陳易又解釋了什麼是定罪後,笑道:「你把華震的人都留下來,不許傷人,等嚴局。」

  銀森冠心領神會,上前攔住了想要離開的航班上的乘客,對工作人員道:「所有華震唱片的乘客留下,其他人要出示證據才能走。」

  機場工作人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這是包機。所有人都是華震的。」

  「那就方便了。」銀森冠還擔心自己防漏了人那。他在銀森家族的時候也是9級的神廟騎士,雖然不是經常參與政治鬥爭,可對於政治鬥爭亦不陌生,陳易稍做解釋,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於是,銀森冠蠻橫的將眾人的攔在了乘客休息區,且命令道:「把你們的手機都交出來。」

  「你是什麼人?」

  「快點讓開。」

  「憑什麼給你手機?」

  不止是華震唱片的人,包括他們簽約的歌手和機場的工作人員,對銀森冠都是深表不滿,甚至覺得他是個腦子有病的人。

  華震的保鏢上前推搡,旋即被打暈。

  有兩個人想要逃走,銀森冠兩腳飛踢出椅子,立撲。

  看著聯接椅子的空心鋼管上掙扎的鐵碴子,一群人只能用憤怒的眼神等著銀森冠。

  銀森冠才不在乎呢,他在戰場上見多了這樣的憎惡,但結果多半是他將眼神的主人殺死,從而讓眼珠失去神采。

  他就用這雙曾經殺過無數人的眼神,向周圍橫掃一圈,凜冽的殺氣幾如威壓一般,讓普通的都市男女近乎窒息。

  「你的手機。」他走到最前方穿著尖頭皮鞋的小男人面前。

  小男人抖抖索索的交給了他,銀森冠收入囊中,問下一個女孩子:「你的呢?」

  「我沒帶手機。」女孩子挺了一下胸。

  銀森冠抽出手來,沖著她的胸輕輕一點,清晰的「喀嚓」聲讓人牙酸。

  「我的手機!」女孩兒緊張的從胸口處掏出碎裂的手機,不依不饒的抓住銀森冠:「你賠,你賠給我,上面還有好多存下來的短信呢。」

  銀森冠不耐煩的捏住她的脖子,兩三秒後,就讓其昏倒了。

  「下一個。」

  不管是經紀人、保鏢、藝人仰或管理者和助理,沒有人能逃過銀森冠。如果交出手機也就罷了,要是不交的話,他就會立刻將之用手指點碎,速度看起來不快,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躲過,就連抽出甩棍的保鏢,也是首先被點碎了手機,而後被擊倒。

  總經理在圈外,連續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沒見銀森冠出來攔,就像是刻意讓他打電話似的。

  總經理這才明白情況不好。

  對方要是不知道華震的後臺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還這樣,那就是有恃無恐了。

  「恃」的是什麼?他來不及想,也想不明白。

  又打了兩個電話,總算聽到了華公子的聲音,伴隨的還有一陣嬌笑聲和潑水的玩鬧聲,經理暗罵一句,卻松了口氣,說:「公子,我們有麻煩了。」

  陳易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邊,等他說完了這句話,就一把將其手機奪走,看了看號碼,合掉了。

  對面正在酒池肉林的華公子啐了一口,沒等罵娘呢,就被開放的美女給拉走了。遊艇party,不限量的香檳美酒,愛慕高尚生活的美女是擺脫不了這種誘惑的,如同身材健碩的男人總想裸體給女人看看,身材火辣的美女也總想找機會裸體給男人看,當然是有價值的男人。

  而在電話另一端,華震的總經理又驚又怒,他既怕華公子生氣,又怕陳易來頭太大,一時間頭腦混亂,手指著陳易說不出話來。

  陳易和藹可親的一笑,卻將手機在空中擺了擺,然後揣在了自己懷裡,回去和林媛聊天了。

  經理受到「威壓」的影響留在了原地,直到看見陳易和林媛聊天的樣子,才心中一動,覺得問題也許就出在林媛身上。

  這個女孩子,他也注意了很久,長相不是絕美,但是非常大方,既吸引男人的目光,又不至於讓女人討厭。學歷也好,典型的東方美女,若是再能訓練一下,多一點運動性,那就是完美無缺了。若非有如此多的優點,他也不會在人家要求解約的危險時間,將人強行帶到香港去。

  華經理拍拍自己的腦門,心想:好像把事做差了。

  人說衝冠一怒為紅顏,要是人家在內地真有能比擬華公子的權力,為了自己的女人把自己一群人都打了,華公子估計也不會為自己出頭——就算是差一點的權力,華公子恐怕也是寧願犧牲他,而且還會擺出一副憐香惜玉的模樣。

  下面的人不清楚,他們這些高層都知道華家如今的關係是越用越少了,不到緊要關頭,以前的大關係都不會動,挨一頓打和一個大關係,孰輕孰重誰都知道。

  他在思考的時候,銀森冠已將手機全都攏到了一起,警告似的說了一句「都給我呆好了」,就去了陳易那邊的休息位。

  能反抗的都反抗過了,剩下現在的這些,一個個比貓兒都乖,蜷伏在椅子上,互相說著埋怨的話。

  「主上,他們的手機怎麼辦?」銀森冠是用「知識溶劑」教育過的,普通的科技產品都知道了用途和功能。

  「碎了。」

  林媛連忙喊「等等」,但銀森冠可不聽的,只聽嘩啦啦一陣響,一包黑塑膠袋的手機就變成了半包的零件。

  「不是每個人都是壞人吧。人家的手機裡都有重要資訊的,你要是怕他們聯繫別人,留著就好了。」林媛從陳易身邊坐開了一點,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陳易灑然一笑,隨口解釋道:「現在的手機裡都有GPS之類的東西,誰知道有沒有人故意開著手機,或者遠端遙控?所以說,弄碎了最保險。」

  他這麼一說,林媛就信了,還不好意思的皺皺鼻子,笑道:「你都幫了我兩次了,我是該信任你……」

  「太酸了。」陳易笑了。

  林媛輕輕的捶了他一小拳頭,又擔心的問:「聽說華震有背景,你會不會惹麻煩。」

  陳易正要說話呢,華震的經理卻走了過來,卑躬屈膝的面對兩人道:「林小姐。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真錯了。」

  做唱片公司經理的,胯下舔鳥,尿中游泳,戴綠帽推屁股都算不得什麼,何況屈膝乎。他用卑微至極的可憐模樣面對林媛,用堆砌著卑微的模樣表達著自己至極的歉意,其核心思想,也就是「我錯了」或者「我們錯了」。

  林媛吃驚的望著他,在飛機上的時候,在公司的時候,他還是趾高氣揚的。如今,只讓人想起那些餓的快要死掉的可憐動物。

  她有些心軟,但並沒有那麼心軟,畢竟,她是真切的見到了經理是如何對待那些藝人的,也是他拒絕解約的。想到華震公司如果不是一家正規公司,林媛不禁問道:「你準備讓我去香港做什麼?」

  「當然是參加一些演唱會和電視節目,我們曾經說好的。」總經理低著頭。

  陳易呲了一聲,道:「他是想你參加一些有名門貴公子參與的晚宴,party,或者是比基尼舞會,泳池舞會等等,是嗎?」

  在威壓下,總經理不敢胡說話,懦懦的道:「這些都是自願性質的,而且確實是成名的道路之一。」

  林媛少有的一點心軟也消失了,她彪悍的用的高跟鞋踢了總經理一腳,氣呼呼的走了。

  陳易輕輕一笑,繼續問道:「這樣的女生,你們帶到香港多少人?」

  「這個……」

  「人數。」陳易稍稍提起一點威壓的力量。

  「不多。幾十,或者一百多人。」

  「名字。」

  總經理覺得不妙,小聲道:「要不……您問華公子。」

  「哪個華公子?」

  「就是,那個華公子。」

  「全名。」

  「華建生。」

  陳易拿出手機,問:「號碼,這些事,他都知道?」

  總經理以為自己能擺脫了,於是將號碼說了出來。

  陳易啪的一聲,合上手機,重新揣到兜中,反而拿出一隻錄音筆來,打開的同時,道:「華公子要是知道你出賣了他,你覺得結果如何。」

  總經理大驚,彎下的腰直起來,又彎下去,彎下去,又直了起來,像是在熱鍋中的大蝦,正在向通紅的方向發展。

  再一次彎下腰後,總經理有了計較,他苦著臉道:「您這種身份的人,陷害我有什麼意思。再說了,這也是您逼我說出來的。」

  「你以為,我是為了一個女人,將你們從天上拉下來的?」陳易忽然來了一句。

  「啊?」

  「我像那麼無聊的人?」

  總經理心想「您這麼無聊的貴公子我見得多了」。

  陳易淡淡一笑,又問:「願意指證華建生嗎?」

  大蝦經理縮著腰,道:「那怎麼行。」

  「你要是不願意,我就自己處理了你,然後用錄影帶找華建生的麻煩,你覺得他會怎麼對你?」

  「華公子不會相信的。」

  「真的?」陳易取出一把綠息漿果,一粒粒的喂到嘴裡。

  「真的。」

  「真的?」

  經理的汗都流下來了,他的心理素質不錯,可是一方面有「威壓」的影響,另一方面又有權力的干擾。他熟悉的華公子,若是聽到了這封錄影帶——結果如何天知道。

  「你要是作證,華建生肯定完蛋,到時候,我送你們一家人出境。」陳易看看窗外,警局的人已經來了,是個不認識的警官帶隊,應當是嚴局的心腹。

  這廂,經理聽了他的話有點心動,口中道:「我不相信。」

  「哪方面?」

  「我知道您有錢,但華公子在內地的權力不小,你要是動他,就會有大人物出面了。」

  陳易笑了,道:「你終於知道我想要什麼了。」

  大蝦經理的汗登時流了下來,暗忖:我究竟招惹了什麼人。

  沉緩的皮鞋聲「蹬……蹬」的出現了,陳易讓開了位置,用手按住經理的肩膀,道:「你知道該怎麼說了。」

  在看到員警的那一瞬間,他問道:「我怎麼知道,你履行承諾了?」

  「你會知道的。」陳易輕輕一笑,叫上林媛,離開了機場。除了她之外尚有其他的證人,並不用她出面。

  領頭的警官和陳易錯身而過,微微的點點頭。

  大蝦經理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再沒有了懷疑。他也沒有太多的選擇了。

  坐在一輛車上,林媛還處在震驚後遺症中,陳易就已經開始了頻繁的電話了。他要向嚴局長確定華震唱片公司的人依舊被羈絆,且能頂住巨大的壓力。這樣一來,警局似乎不是很安全的場所。但究竟拘在哪裡,還需要向數方確認,並將進度向爺爺陳仲國報告。

  「把我……在前面放下來就好。」林媛忽然碰了一下陳易。

  「啊……哦,是我的錯。」陳易招呼司機停車後,想了一下,微笑的道:「班長大人,華震唱片不能去了,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華震不能去,就去別的唱片公司好了。」

  「別的?你堅持要做歌手?」

  「舞臺上的感覺……挺好。」林媛少有的羞赧的道:「我挺喜歡唱歌的,而且能解決經濟上的問題,我想再嘗試兩次。」

  陳易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找出紙筆來,寫下了莫少秋的電話,說:「你找他來幫你吧,要說在中國演藝圈的路子,他知道的不少。」

  林媛看了一下,並不矯揉造作的收了下來,笑道:「正是我需要的呢。」

  ……

  老宅。

  梧桐發了新芽,看起來有點枯木逢春的味道。

  佛老和歐老都到了宅子裡,他們的精力沒有陳仲國來的旺盛,但目前的顧問工作也不是非常忙碌,倒也能堅持的下來。

  對於他們,陳易只好提供少量的聖奇奧王國養生藥和精力恢復藥水,前者是列在晶屏上的新品種。它們的效果雖然沒有「恩賜」那麼好,但若是常年服用,增加十年二十年的壽命也並非不可能。

  對於佛老他們來說,20年時間能改變很多了。

  「辦好了?」陳仲國坐在一個好大的太師椅上,斜對著門的位置,非常安逸的樣子。

  「嚴局的人接手了,要是竹筒倒豆子的話,晚上就可以通報香港那邊了。」

  「光有人證不行,要有物證,物證經得起時間考驗,運作的範圍更廣。」

  「祝光梁托朋友在香港處理了。」

  陳仲國頷首道:「那邊的情況你不懂,老佛,你給他們打個電話,督促一下。」

  「督促誰?」

  「港府。」陳仲國說著伸了個懶腰,笑了起來,道:「現在,咱們就等電話吧。」

  電話自然是來自華家的大關係的。

  如果沒有說情的電話,那華公子就是一介平民,區區平民任人蹂躪。若是有說情的電話,那就必須是當得起陳仲國身份的電話。

  標誌,就是在這樣的電話中確立的。

  陳易並不知道電話的具體內容,甚至不知道有哪些人打來了電話,總之,到了第二周的民主生活會的時候,老爺子提議:接下來的目標,是將陳從餘自政協轉到市府。

  論功行賞!

  回到家的時候,方曼怡坐了一大桌子菜,其中魚盤中裝魚,湯盆中裝湯,圓盤中有肉,長盤中是菜。做的花團錦簇,亦是犒勞陳易。老媽的論功行賞,似乎更貼心。

  陳從餘喝了一些酒,有點醉醺醺的問陳易:「你怎麼就知道,老爺子想要什麼?」

  「我不知道。」陳易實話實說的笑道:「但我覺得,肯定是有好處的。」

  「大好處。」陳從餘吐出一口氣,失笑道:「我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學校一樣,老爺子決定道路,我們照做。」

  陳易翻翻眼皮,道:「您以前還是叛逆少年?」

  「他要是不叛逆的話,就沒有陳氏集團了。」方曼怡坐在了陳易旁邊,順便給他講了幾件老公當年的糗事,讓陳從餘瞬間酒醒了過來。

  陳易哈哈大笑著,知道老爹臉色鐵青後,才問:「爺爺準備怎麼操作?」

  「官員晉升制度公開化嘗試。」

  「什麼?」

  「江寧市公開選拔正廳級幹部,要求在全市範圍內公開選拔三分之一的正廳級空缺職位。」

  陳易驚訝的道:「三分之一?太興師動眾了吧?」

  陳從余滿臉紅通通的酒後笑容,道:「現在空缺的正廳級職位總共有8個,三分之一就是兩個或者三個,除了統戰部副部長之外,還有一個江寧理工大學的副職,一個人民防空辦公室的主任……對系統內的官員來說,就是個雞肋。」

  陳易愕然:「要求呢?」

  「年齡45歲以上,52歲以下,有正處級以上的正職經驗,國家承認的研究生以上學歷……」

  「您是研究生?」

  「函授的也是國家承認的,政協是四套班子之一,所以工商聯主席也算是正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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