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章 烏龜操

    要做一名愛好學習的研究生是不容易的。

    研究需要花費時間，做實驗需要資金，兩者又都需要精力。最後完成的論文，卻不一定會受到教授的讚賞，受到讚賞又不一定會受到學界的讚譽。

    總的來說，從成為研究生的那天起，大多數學生對崇高的科研生涯的意淫，就算是正式結束了。

    仿佛一切都變成了枯燥的體力勞動。

    盧帆是希望有所作為的。

    考取郎教授的博士生，是他嘗試奮起的第一步，寫出一篇有影響力的論文，則是成功的第一步。

    陳易發給他的那封摘要，儘管簡單，卻讓他眼前一亮。

    盧帆的眼界還是不差的。

    有些論文，當你看到標題和摘要的時候，你就知道，它一定能成功——假如摘要沒有言過其實的話。

    陳易好笑的看著盧帆急切的目光，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只是有點思路，想問問你。”

    “這思路好。”盧帆馬上直起腰杆，道：“學弟，莫非你報了考古系？有前途，不過你要注意，要麼是古生物學，要麼是地質學，可別學人類學，又苦又累又髒且不說，噁心的要命。”

    陳易表情淡定的道：“我已經報了金融學院了。”

    “太可惜了。”盧帆長歎，道：“看你那摘要，可別浪費了。”

    “不會浪費的。”陳易眼珠子一轉，道：“等我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完成吧。”

    他能等，盧帆哪里能等。

    現在的博士生，從入學伊始，就面臨著挑選課題的問題，若真等到教授命題，那兩三年內，是別想抽出功夫做別的事了。

    普通的博士論文題目，又怎能和陳易找出來的論文相提並論。

    盧帆把心一橫，忍痛道：“師弟，要麼咱們一起來試試這個題目？師兄我還有些經驗，負責執筆，你則把那些立論完善一下，咱們共同做個大題目。我保證，至少在國外一級期刊上發表，你做第二作者如何？”

    實驗需要有理論支撐，而理論又需要是有價值的正確理論。作為論文，這之間的聯繫往往決定它的層次。第二作者的名譽對學生而言已足夠豐厚，更別說是國外的期刊了。

    不過，以“海妖”的申請標準，非頂級期刊，就算是降級了。奈何盧帆的水準，卻達不到這個級別。

    中國可沒有那麼多的超級電腦，給學生來用的。

    陳易要的不是論文的名頭，他輕輕搖頭道：“我其實就是興趣愛好，喜歡看些古生物挖掘什麼的……”

    “以後有什麼挖掘現場，我一定叫上你。”盧帆胸脯拍的砰砰響。

    陳易這才滿意，可仍然無恥的沉吟了好半天，道：“那等我回去考慮一下，再拿大綱出來看看吧。”

    盧帆恨不得把頭點下來，肯定的道：“那太好了，我等你。你放心，咱雖然沒有什麼化石傍身，但挖掘現場還是去過不少次的，到時候帶著你，絕對方便。”

    兩個人完成了談話，看熱鬧的人早就走散了。

    陳易笑嘻嘻的拉上小妹，又喚韓婕道：“一起到我家去吃飯吧，怎麼都得慶祝一下。”

    韓婕本有些不喜歡金鬥娜的出現，但接到邀請卻很開心，臉也笑了起來，道：“伯母今天回家嗎？”

    “我打個電話給她，聽說你回去，肯定要早點下班的。”

    韓婕趕緊擺手道：“不要特意麻煩，我做晚飯吧。”

    小妹也使勁點頭道：“韓姐姐做飯可好吃了。是吧？”

    她倒是一下子撲到了韓婕身上。

    正要離開的斯坦尼克，忙碌思考的大腦看到這一幕，差不多也快要當機了。洋帥哥對砸在自己頭上的任務，又有了新一層的理解——不愧是A類任務，真是難啊。

    三人一行回到家，韓婕熟練的去旁邊的小附樓操持。陳易和小妹自然得跟上去打下手，順便叫家裏人回來吃飯。

    便是他那在軍區的大哥陳衡，也請假回家。

    自從高考之後，陳家有了翻身的可能，仍是低級軍官的陳衡才忽然忙碌起來，仿佛天上掉下來無數個任務，能讓他表現一番。

    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陳父更是高興非凡，定要和大兒子碰杯喝酒，愣生生的灌醉了才回去睡。

    陳易躲過一劫，晚飯後送韓婕回家，隨後又偷偷的去聖奇奧王國練習體術。

    重回聖奇奧王國，蒂莫西和聖騎士身邊，又站著一位貴族模樣的先生。

    30許的年齡，保養的甚好。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上寬下窄的身材比例，自然而然的有種帥哥的氣息——看到哪個男人，有自然而然的威脅感，差不多就是這種氣息了。

    陳易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對方，貴族男很快就順從的低下了頭，單腿跪地道：“大師，我是蘭陵，竭力為您服務。”

    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蘭陵都稱得上是不卑不亢，很有風度。

    如果是在地球的話，這種就屬於標準的洋人造型了。

    見大師依然只點點頭，蒂莫西上前道：“陳大師，蘭陵伯爵是聖奇奧王國最出名的貴族之一，他在身體修行方面，有一些獨到之處。”

    他說完了，聖騎士也行禮道：“的確如此，大師若不反對，我們且嘗試一番如何？”

    這位蘭陵，正是他在京城找來的最符合要求的幫手。傳統式的紈絝騎士，以吃喝嫖賭風度好著稱。半輩子裏，唯一下了大力氣的，就是鍛煉了一副好皮囊，從而在京城的風月場上呼風喚雨，叱詫風雲。

    平常世界，蘭陵這樣的動物，撞在他手上，不死也得掉層皮。可是為了滿足大師的要求，聖騎士大人卻盡心盡力的將之帶在身邊。

    時間緊迫，誰知道大師的耐心如何。

    當然，蘭陵的鍛煉方式，他和幾位元王國騎士都是仔細審查過的。只要稍等一段時間，葛籣德勒自然會據此研究出新的方法來。

    效果更好，更適合體術整體規劃。

    作為四大聖騎士之一的葛籣德勒，完全有這樣的自信。

    做了兩組熱身運動，蘭陵走上前來，躬身道：“大師，我的方法，是模擬鬥氣的生成。您知道，鬥氣是有重塑人體的作用的，但想要鍛煉出鬥氣，非得王國騎士不可。那麼在擁有鬥氣前，如何達到鬥氣的效果呢？其實也簡單。”

    他說著伸出兩根手臂道：“您看，鬥氣在體內的脈絡，其實與我們的運動方向是一致的，特殊地方在於，鬥氣在平時，是保持著一種溫和而均勻的樣子。”

    他說著，手臂屈伸，兩膝也慢慢的蜷縮，脖子向下又向上，動作很慢。按他的說法，有些像是血脈的流動。

    陳易忽然笑了。

    這模樣，實在是太像正在伸縮腦袋和四肢的烏龜了。

    蘭陵不知大師為什麼笑，愈發用心的做著動作，並道：“鬥氣在王國騎士們身體內，就是這樣不斷的彙聚於心臟，再將力量散發到周身，它的特點是均勻，持續時間長，對身體負擔小。長期鍛煉，就能有鬥氣塑體的效果。”

    這個叫烏龜操吧。

    陳易起了名字後，忍不住大笑。

    過了半天，才用自己理解的方式，解釋道：“這算不算小重量，多次數的健身？”

    蘭陵是紈絝中的酷八哥，以為陳易不稀罕，連忙道：“此方式尚有一樁好處，可以讓身體更欣長，讓肌肉更鮮明。且維持身體健康，不容易老，和掌握了鬥氣的王國騎士們相似。”

    他說著，用手上下比了比。

    其所謂的欣長，實質上是流線型。

    人體的肌肉纖維原本就是紡錘形的，於是其中的一半，正好是漂亮的流線型。

    蘭陵雖然說的不清晰，陳易卻已理解，問道：“要多久？”

    “每次5小時的話，大約10次到20次有效果。”

    “有些久了。”他不可能每天都來聖奇奧王國，儘管最近的確來的很勤。

    另外，做烏龜操會不會有損光輝形象，似乎也該考量一番。

    聖騎士閣下插口道：“我們會繼續完善的。大師。”

    他現在有2000名青少年在使用各種鍛煉方式，並進行測試，研究一種體術技能一點都不難。

    陳易“嗯”了一聲，將腳下的兩個大箱子踢了出去，道：“這次帶了點大瓶的。”

    他說的是加量裝的香精。

    法師們釋放著分類術等技能，蘭陵自顧自的開始在地面上動了起來。他的胳膊不斷的向上做出伸縮的動作，向著各個方向。

    他的腿也不時的抬起落下，但頻率卻整齊劃一。

    陳易也沒耐心等法師們清點所有紙張，於是跟著學做起來，頓時發現難度比看起來似乎還要大。

    只聽蘭陵不停的在晶屏外高喊：請大師快一些；請大師慢一些。

    短短的半個小時，就讓陳易有些筋疲力盡。

    果然要做一只好烏龜，也是不件容易的事兒。

    然而，這麼多人看著，他又怎能輕言放棄，於是只好咬牙繼續。

    極限過去之後，輕鬆一些。

    但一個小時後，再次覺得困難。

    接著又覺得輕鬆。

    聖奇奧王國的體術訓練，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不斷的突破極限的過程。大約是魔法大陸上的生存艱難，使得他們格外的推崇苦行僧式的鍛煉——不管是聖騎士的方法，還是蘭陵的方式，都屬於長時間的不間斷高強度運動，不僅勞累肌肉，而且令精神疲倦。

    幸虧他們有各種藥水補充，怪不得他們有各種藥水補充。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了，陳易只覺得整個頭腦蒙漲，他現在發現，蘭陵的練習，似乎更加的痛苦。

    他強抑著呻吟，道：“蘭陵，你平常也是這樣鍛煉？”

    “沒錯。”蘭陵伯爵做著同樣的動作，似乎也輕鬆不到哪里去。

    陳易忽然道：“就為了泡妞，值得嗎？”

    “絕對值得。”蘭陵伯爵一臉的虔誠。

    聖騎士閣下猛的咳嗽兩聲。

    陳易笑了起來，忽然覺得鍛煉似乎輕鬆起來，他不由籲了口氣，看來是再次突破極限了。

    一晚上數次突破極限，若非有“裸體神油”塗抹，指不定要受幾次傷。

    又做了一組烏龜操，蘭陵慢慢的停止收縮，微笑著道：“大師，今天的鍛煉可以了。”

    “哦。”陳易呼呼的喘著氣，停下來扶助了門。

    不期然間，晶屏悄無聲息的打開在陳易的面前。

    一行名字出現在那裏。

    “敏捷卷軸4級，力量卷軸4級，感知卷軸4級，精力回復藥水4級，綠息漿果1級品質……”

    毫無疑問，他能購買的東西又增多了。

    蒂莫西馬上起身，大聲行禮道：“恭喜大師。”

    陳易“唔”了一聲，先問道：“做什麼用的？”

    蘭陵伯爵呼的笑出聲來，隨後覺得不好，憋住道：“大師，綠息漿果是一種能散發令人愉悅的氣息的綠息橡樹果實，把它從殼中取出來吃掉，別人聞到它的氣息，就會對你產生一定的好感，這是煉金士們喜歡的東西。”

    有殼的漿果，還算是漿果嗎？

    “那群巫師。”蒂莫西立刻表明了對煉金術士的態度，隨後又馬上道：“大師是否需要？雖然巫師令人討厭，但綠息漿果還是好用的。”

    令人產生好感的漿果，似乎真的像是巫師們的產品。

    陳易即刻點頭。

    ……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綠息漿果

    一級品質的綠息漿果，在食用後的維持時間，依舊只有30分鐘，提升的好感度是10%，價值2000枚金幣。

    除了蘭陵的解釋方式，巫師們又有他們的說法：

    據傳，綠息漿果是一種神奇的植物，它紮根在土地上，血脈卻與魔網相連。因而它的果實，具有讓人在短時間內融入魔網的本源力量。

    據說，魔網是世界的基礎網路，代表著自然的龐大力量。

    法師們努力冥想，或者在施法時塗抹元素基質，為了就是提升魔網的契合度，但它僅僅在溝通魔網能量的時候有用。

    綠息漿果，卻因為融入少量的魔網本源力量，從而得到魔網的愛護。

    因此，食用綠色漿果的人，便因為含有極微量的魔網本源力量，而讓人心生好感。更高級品質的漿果，更能帶來攻擊力、抗打擊能力，魔法抗性，魔法契合度等各方面的提高……

    不過，法師們對巫師們的說法嗤之以鼻。

    用桑德法師的說法：“魔法本源力量，又豈是一群未開化的野蠻人所能掌握的。”

    但在使用綠息漿果方面，法師們卻沒有一點的抵觸心理，興許是連年的戰爭，讓他們沒有遵循理想的資本。

    除了效果稍稍有些出乎意料外，陳易唯一的疑問就是，它在地球能發揮作用嗎？

    他可不知道，“魔網”有沒有架設到這麼偏遠的角落來。

    但這是沒辦法問的，他差不多是即刻就決定了購買，並道：“一個箱子裝卷軸，一個箱子裝漿果，它是能重複吃的吧？”

    “增加的效果不多。”

    “隨便了。”陳易可謂是財大氣粗，晶屏上顯示著的8位元數，代表著他目前擁有的金幣量。

    就算他用的再頻繁，一天消耗的卷軸不過三四個，藥水不過十多瓶，總價超不過10萬枚，可每天晚上順手提兩箱紙張，價錢就已超過四五百萬了。

    並且，隨著積累的資料日漸增多，紙品超市的何老闆送來的紙張等級也越來越高，獲得的金幣自然更多。

    對於陳易和聖奇奧王國來說，這都是一件令人發愁的事情。

    入超或者出超過多，均是需要解決的問題。

    離開地鐵的時候，已是將近12點的時間了。

    陳易隨手掰開一個漿果吃掉，感覺到一點甜絲絲的苦味，像是松子的味道。

    這麼來說，還真的是應該有殼才對。

    不過，陳易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手臂，卻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他向周圍看看，試圖嘗試它的功用，卻根本沒什麼人。

    今天出來的早了些，似乎還沒到早高峰的時候。

    正想著，一輛計程車停在了他的面前，面相和善的司機問道：“往濱江大道去嗎？順路10塊錢。”

    陳易向左看看，向右看看，沒有其他人了。他哭笑不得的想：省2塊錢，莫非就是綠息漿果的效果？

    一路綠燈，計程車只開了10分鐘就到家，司機連呼“運氣好”，興高采烈的去拉那去機場的客人了。

    陳易將箱子放在車庫工具房中，輕輕的推開家門，想偷偷溜回房間裏，就像他一向做的那樣。

    客廳裏，正圍坐吃早飯的五個人，刷的一下將頭轉過來了。

    “呃……老爸老媽，大伯小叔，大哥。”陳易訕笑著一一點名，正是坐在沙發上的五個人。

    “你夜不歸宿了？”老媽瞪大眼睛說道。

    或許是看在身邊有客人的份上，揮揮手道：“今天放過你了。”

    “是，下次一定不被抓住。”陳易語氣真誠。

    五人好笑的看陳易上樓，就聽小叔率先開口道：“那我繼續說，何家在海外的帳戶很多，不過，我們已經做好了路線，這次應該要查到何複漢了。”

    “還是假借他那侄子的名義？”大伯的聲音。

    “那孩子去了美國書，用的雖說是乾淨錢，但還是海外帳戶的。這種事情掰扯不清的，他老子拿工資吃飯，哪里有積蓄送兒子去美國名校，分明是家裏某人出的錢，也不管是誰的，我看就是何複漢的。”

    大伯繼續道：“那可得小心籌畫一下，這麼大的事，一定得證據確鑿才行。”

    聽到這裏，陳易已到了房間門口。

    他現在知道，大伯拿著當日的事兒，竟是做了一篇大文章。

    要是何複漢倒掉，那何家等於斷了一隻強壯的胳膊，失血而死尚不至於，但想找陳家麻煩的力氣肯定是沒有了。

    陳易接著又想到剛才老媽的語氣，低頭看看手腕上的印記，心想，莫非真的是好感增加？要是大伯和小叔不在家的話，自己一定得被老媽重新教育一番。

    看來魔網真的鋪到地球了！

    陳易傻笑兩聲。這東西日常看不出來，倒是有些談判什麼的，能爭取一點優勢。

    但轉念一想，現在低端點的談判都是電視電話會議，甚至郵件往來，見面的機會少了，這漿果的用途似乎也就少了。

    難不成只能用在泡妞中了？

    這倒是最需要好感的時候。

    陳易再次遐想……快要上大學的孩子，荷爾蒙分泌顯然過剩。

    其實以現代科技的水準，像是一級的綠息漿果式的，能夠增加好感的東西，早就發明了出來。一些激素類產品——常常用來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其副作用就包括了引起他人的好感。

    在發達國家，借用此類藥物，配合基本的身體條件和基礎的社交技巧，在酒吧間裏無往而不利的大有人在。比起一些更直接的軟暴力藥品，效果更好而風險更低。一些更為特殊的激素，讓人產生依賴感，甚至直接感受到愛情都不在話下。

    如果陳家能重返大家族行列，如果陳易的年齡足夠，早該有人向他兜售激素了，哪需要巴巴的購買2000枚金幣的漿果。

    但是，對陳易而言，魔法大陸的東西，卻給他留下了個個都好用的最佳印象！

    陳易神游四海，幻想著自己在上下班高峰期，大手一會，王霸之氣飄散之間，登時引來數輛計程車，搶著要減價載客……司機大叔們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他又繼續可惜的想：不知那晶屏究竟是如何確定，什麼時候開放新卷軸的，沒有一個標準來遵循，總有繞彎路的感覺。

    胡思亂想正在無限飄散中，“當當”的敲門聲將他給驚醒了過來。

    “二哥，出來吃午飯了。”小妹笑著叫道：“是韓婕做的哦。”

    門外傳來笑鬧聲。

    陳易有些困倦的在床上翻了個身，懶懶的道：“要麼我先睡一覺。”

    “那不行。人家做了很久。”小妹繼續拍門。

    陳易繼續翻身，然後聽著外面悉悉索索的說話聲，無奈起身，再喝一瓶精力回復藥水，這才將門打了開來。

    入目所見，是一件正處於撕扯狀態的大T恤。

    T恤的主人，則是略顯茫然的韓婕。

    聽說他不出來，她小妹自顧自的打鬧了起來。

    夏日的衣衫，又薄又輕。

    韓婕為了打扮，換裝的更是輕薄類的佼佼者。

    半隻小白兔，傲然的從T恤中鑽出，尖端的紅鼻子，輕輕的碰著T恤的邊緣。

    一下。

    兩下。

    三秒鐘後，陳容熙才恍然大悟，趕緊遮住傻掉的韓婕，怒道：“二哥，你在看什麼？”

    韓婕又羞又惱，卻張大著撲閃閃的眼睛，看著陳易。

    “飯呢？”陳易只能裝做睡眼朦朧的樣子，側身從樓梯上走了下去。

    沒有被強行阻攔。

    看來，綠息漿果的效力猶在。

    “魔網”大人，果然深不可測。

    陳易暗自讚美。

    ……

李洪元

    紅豔豔的車身，停在碧綠的草坪上，給人一種輕盈的視覺感受。略顯誇張的前臉，又在闡述著她賽車的血統……

    陳易讚歎了兩聲，晃著腦袋喊：“誰的車？”

    只見小妹陳容熙與韓婕兩人，從車庫的另一角鑽了出來，後者笑吟吟的道：“我的。老媽送的禮物，怎麼樣？”

    剛滿18歲的少年郎，一時間沒有將汽車和同齡人聯繫在一起，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竟然是韓婕的車。

    他忍不住羨慕的道：“你有車了？”

    韓婕傲然頷首，隨後又咯咯的笑了起來，來到他的面前，笑道：“怎麼樣，想不想試試看？”

    “不行，我要去江大見一位教授。”陳易眼前仿佛還飄蕩著飽滿的美胸，好在他定力不錯，沒有看向不該看的地方。

    “那正好，我帶你過去。”韓婕毫無芥蒂的拉上他的手，一面上車，一面向小妹擺擺手道別。

    等到紅豔豔的瑪莎拉蒂發出淑女的轟鳴聲的時候，陳易方才醒悟過來。這下子，金鬥娜和韓婕，就要見面了。

    陳易稍稍有些心慌，於是又鄙視自己，幹嘛心慌？

    然後繼續心慌。

    他乾脆伸手到包內，剝了個漿果吃掉，補充一點好感，權作安心。至於一級品質的漿果能解決多大的問題，仍舊是個問題。

    陳易還不知道，兩位女生，其實早就見過面了。

    瑪莎拉蒂帶著無數眼球，直接駛入江甯大學的正門。人家貼著“允許通行”的標誌，保安叔叔不能反抗，只能任由滾滾的車輪碾過自己幼小純潔的心靈。

    在舊式的教師家屬樓外，MINI車外等著火辣的韓國美女金鬥娜。仍然是清涼的胸衣熱褲，露出的纖細小腰，簡直就是誘惑人群的大殺器。

    看到她，韓婕立刻就意識到什麼，但卻笑眯眯的當作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任由陳易介紹。

    金鬥娜亦然。

    氣氛融洽的像是佔領軍談判。

    這麼著，見到勞英教授的時候，陳易根本沒怎麼說話，免得越說越錯，被捲入某種颶風當中。

    金鬥娜和韓婕言笑盈盈，互相比較著交際能力，將老教授說的滿臉笑容，很快便在那盒雪茄的面子上淪陷，答應他們在西面牆上，可以選一塊化石。

    郎教授笑呵呵的來到陳易身邊，向他偷偷的翹起了大拇指。

    所謂年老成精，指的就是他這樣的了。

    陳易愕然，還沒說話呢，隨同而來的胡方已是滿臉佩服之情的道：“師弟，你帶著韓國啦啦隊員來，我覺得還好，你帶著中國甜妞來，我也覺得挺好，但您同時帶兩個來，而且都這麼厲害……”

    他也翹起了大拇指。

    “你們……”陳易張開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歎口氣又低下了頭，裝模作樣的去看化石。

    沒多長時間，韓婕看中了一隻迅猛龍腦袋，抱著道：“勞教授，就這個吧。”

    金鬥娜則看中了另一塊大魚化石，抓住道：“這塊比較完整，陳易？”

    兩個女孩子都看向陳易。

    “咳。”

    大家都看他。

    這種事兒，要當機立斷。

    陳易馬上反應過來，道：“勞教授，要不麻煩您介紹一下？哪塊值錢咱要哪塊。”

    勞英哈哈大笑，同時向他豎起大拇指，道：“這個迅猛龍的頭顱化石，是我早年的戰利品。那個時候的恐龍化石滿地都是，已出土過的類型，科研價值幾乎沒有，於是大家都挑三揀四。我記得，那時候買它，用了5毛錢。另外一個，這只腔棘魚是白堊紀的，當年發現的時候轟動一時，但後面發現的這些，也就沒什麼價值了，當時大概用了800塊。”

    “那就是我的值錢了？”金鬥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在乎。

    “也不全是。”勞英笑的像是皺皮蘋果似的道：“剛才說的是收來的價錢，按現在的行情，還是恐龍化石值錢些。”

    韓婕得意的昂首頭來。

    陳易趕緊定下來，道：“那就迅猛龍的這個，謝謝勞教授。”

    說完，顧不得禮貌，就往外跑。

    勞英理解的喊：“小夥子勻著些來。沒事過來打兩圈。”

    作為門薩俱樂部的一員，勞英除了將智力用於科研之外，主要就消耗在了砌長城防衰老工程中。現在他已經不怎麼做學術項目了，後者便成了主要工作。

    “我們來兩圈。”郎教授留了下來，他身寬體胖，來一趟不容易，到了就不想動了。

    晚間。

    精疲力竭的陳易，送走了兩位美女，拿上兩顆來自江寧城隍廟出品的恐龍蛋，挑選良辰吉日——晚間10點30分，再次前往地鐵站。

    他可不是閑得無聊，而是想要對第二節車廂，再做一次實驗。

    3只化石產品，是否真的能如其所料，產生效果？

    如果是的話，前期的鋪墊都是有意義的，若果不是，那就還要繼續重複其他的嘗試。

    地鐵准點而來，靜寂無聲。

    陳易上了車，就直奔第二節車廂而去，窗戶上的圖案果然變的不同了。

    等待了一兩分鐘時間，包裹內的化石都亮了起來。

    陳易心中一喜，趕緊拿了出來，向前面的隔門塞去。

    “2%基因補全。”這是迅猛龍的頭顱化石帶來的效果。

    可是將恐龍蛋丟進去後，隔門雖然將之給吞了進去，卻沒有給出任何的提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是因為蛋受到了歧視？還是品種不對？或者時間有差？

    陳易想不清楚，看看手上的另一隻恐龍蛋，只得將其又丟了進去。

    依舊沒有反應。

    正歡喜間的陳易，像是個剛剛醒悟的傳銷工作者，憤憤然的看在車廂隔門，就差喊“不吃給我吐出來。”

    他太著急，沒有在出發前鑒定一下那倆恐龍蛋，也就沒辦法分析原因了。

    隔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繼續亮了一分鐘，然後慢慢黯淡了。

    陳易安慰自己，2%的基因補全，至少說明那迅猛龍的化石是有用的，1萬塊的恐龍蛋沒有就沒有了。就珍貴的魔法地鐵而言，只要有一點點機會能開發應用，那就不算虧。

    稍遲疑了一下，陳易在代表“巴黎”的門上點了點。

    地鐵很快停了下來。

    推門下車，然後用預付費的手機撥通雷蒙的電話。

    陳易做這些已經頗為熟練。

    等到他帶著成箱的香水上地鐵的時候，時間才過去了一個小時。

    鍛煉歸來後，陳易接連半個月，白天幾乎都是在附近的古玩市場度過的，其中又以城隍廟居多。

    他也不挑食，看到順眼的化石，就掏錢買下來。

    現在說化石貴，那是相對前些年，除了極少數品相完好的恐龍化石，其他類型的，價格會低上不少。

    來往兩三次，將綠息漿果當零食吃的陳易，很快從商家們口中學到了不少的知識，吃虧的次數越來越少。瞭解到一些規律後，購買的物件亦雜了起來。

    鳥類、魚類、甚至恐龍足跡化石，都在他的採購名單中出現。這些物件的價格貴則數千，少則數百，沒有恐龍化石的熱門，價格亦低了數個檔次，但對那魔法地鐵而言似乎並無區別。

    積攢到五六個後，他就會去一趟勞英教授的家，詢問討教一番。

    有了答案之後，陳易再將之編輯成冊，像是寫著紙張類型的小本那樣，記錄下來，繼而去地鐵上實驗。

    這些化石，有的能用，有的不能用，但都給它吞沒了去。

    第二節車廂顯示的基因補全，倒是一次次的增漲，從2%到5%就是兩三天的時間，從5%到9%則略顯艱難。

    最後則是連續數天都停滯，明顯遇到了瓶頸。

    與之相比，陳易順路前往聖奇奧王國的鍛煉，卻愈發的順暢起來。

    訓練儘管枯燥，效果卻甚好。他的體重從65公斤，迅速增加到了80公斤，體型不見增大，反見瘦削。

    強壯有力的上臂，流暢分明的肌肉，在伯爵大人的帶領下，在聖騎士閣下的循循善誘下，陳易的身材已經變的，就像是好萊塢的專業健身教練們所期望的那樣。

    如果現在有專業的儀器檢測，可以發現，他全身的脂肪含量都控制在了10%以下。這比優秀運動員的要多上一些，比普通人卻少了太多。

    陳易幾乎就要喜歡上這枯燥，無聊的訓練了——正像一切枯燥，無聊的事物那樣，當你從中得到了成就感的時候，快樂仿佛會一股腦的迸發出來，讓你的思想瞬間改變。

    譬如鍛煉；譬如學習；譬如活塞運動。

    順風順水間，在陳易即將把所有假期都用掉之前，魔法地鐵第二節車廂，終於顯示出了“10%基因不全”的字樣。

    另一道門開始閃爍起了暈暈的黃光。

    ……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時代廣場遇洋人

    陳易有所準備，後退一布，等著黃光的閃爍穩定了，才試探性的伸手點了點。

    一張地球的三位元圖形，出現在其正前方。

    上面的中文細緻而微，隨著手指的選擇而不斷的變化。

    陳易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那能夠通往法國的地鐵門，代表著他上一次的選擇。

    至於現在……他很快將手指放在了北美洲的位置上。

    隨後是美國紐約。

    戰後世界的中心，人類的心臟——無論人們是否喜歡，這裏是過去50年，最少犯錯誤的城市，最少犯錯誤的國家。

    最重要的是，這裏有華爾街。

    光門再次閃爍了起來，繼而穩定下來。

    地鐵則慢慢的靜止。

    陳易舔舔嘴唇，邁開了左腳。

    一閃而過的亮色，再次出現在眼前的景色，已經變成了高密度的人流，巨幅的電子看板，以及高聳的巨樓。

    身後，是一隻紅色的電話亭。

    面前，是十字路口和英文的路標，上書：第六大道。

    看見有這麼多人，陳易也懶得再去找什麼標誌，拉住一位元，便用中式英語問道：“這是哪里？”

    對方不耐煩的掙脫衣服，含混的道：“TimesSquare。”

    時間的平方？

    剝了個漿果吃掉，又問了一人。這位稍用了兩秒鐘解釋，然後匆匆離開。

    陳易想了好久才弄明白，什麼時間的平方，竟然是時代廣場。用美國人的正確用法，是紐約時報廣場。

    怨不得他想不到，傳說中的廣場，根本沒有廣場的影子，除了一個個看板在比拼大小之外，最寬敞的地方竟是馬路交界的十字路口……

    不同于初到巴黎的精神緊張，現在的陳易非常放鬆，完全是以遊人的心態在漫步，仿佛身在江寧的某個商業中心似的。

    事實上，他從家到紐約所耗費的時間，真不一定比到某商業中心來的更久。

    翻翻口袋，裏面有早有準備的200美元。10張綠色的票子，看起來基本沒什麼安全感。

    身後的背包內有卷軸和藥水，這是他最大的依仗。

    除此之外，經過半個假期鍛煉的陳易，對自己的身體頗有自信，碰上不持槍的小混混，覺得該有一戰之力。

    事實上，在某些熱血的時候，他倒是希望有一個發揮的機會。

    順著人流的方向前進，陳易注意著觀察左右，直到看見某個書店的名字，才走了進去，找到一本紅色的米其林指南——紐約。

    午飯時間，如果你想吃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吃什麼的時候，往往是米其林大發神威的時刻。

    世界上稍微大點的書店，都能找到紅色封皮的米其林指南，其中既有以州為單位的，也有以城市為單位的——當然，後者通常是符合歐美習慣的發達國家城市。

    紐約自然是他們撰寫指南的重中之重。

    整本米其林紅色指南，僅紐約的酒店與餐廳指南，便有四百四十餘頁，其中又以曼哈頓居多。

    陳易在牆上找到紐約地圖，然後順著第六大道和第九大道分別找下去，繼而選中了一家名為broadway的著名姐妹店。它經營混合了美國和法國風味的時鮮菜肴，餐單每天都在變化中。而最有利的地方是，它並不需要預定——米其林指南可不是什麼武功秘笈，身在紐約的先生們，每天都願意驅車100公里尋找美味的餐廳，且無所謂價格如何。

    在這種情況下，前往需要提前兩個月預定的餐廳碰運氣，絕對是超過正常人能力範圍的事情。

    興許是正常魔法師都完成不了的事情。

    選定了餐廳，陳易將書放在收銀臺上，遞給對方兩張20美金，並道：“我剛來紐約，能幫我叫輛計程車嗎？”

    收銀的白人小夥機靈的將兩張綠鈔收了起來，笑道：“您稍等，車很快能到。”

    陳易點頭，又遞給他一張信用卡，道：“書用它來付賬。”

    小夥子的嘴更是笑到了脖子上。

    “滴”的一聲響，名字並非是“陳易”的信用卡被刷掉了11美元。這是他向大哥陳衡要來的匿名卡，看見能用，頓時放心許多。

    200美元零錢能在曼哈頓吃飽喝足，想吃好卻有些困難了。而且大多數餐廳不怎麼喜歡付現金的客人，會留下太深的印象。

    臨走時，百人小夥態度很好的道：“祝你在美國玩的愉快。”

    “一定會的。”陳易出了店門心情舒暢，想：等到哪天我買下時代廣場，一定要好好的教育裏面的員工，務必讓來訪的美國人能開心的來，滿意的去，做個好地主。就像現在這位年輕人一樣。

    計程車在一片擁堵中殺出重圍，有如冬天露頭呼吸的魚。

    Broadway的店名隱藏在霓虹燈下，陳易很費力的到了門口，照例掏出兩張綠鈔，遞給門人道：“我餓了。”

    這話說的，接待的副經理一愣，笑了起來，但仍舊堅定的道：“抱歉，我們已經人滿了。”

    陳易“哦”了一聲，向後退了一點，然後在副經理先生關注降低的時刻，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對方用了兩三秒鐘才醒悟過來，回身去抓他，又哪里趕得上聖騎士學徒的速度。

    陳易一屁股坐在窗邊的一個空座上，對隨後而來的侍者道：“我自己找到空位了，點菜吧。”

    “先生，這是有預約的。”副經理的表情嚴肅起來。

    陳易微微笑著，一隻手將背包拽到膝蓋上，順便伸進去撕開一隻三級力量卷軸。同時，又抓出了一把綠息漿果。

    三級力量卷軸增加了11點力量，也就是110公斤的力量。

    不同於自己鍛煉的力量加成，卷軸增加的力道，是無論哪個肌肉群的。

    陳易用巨力剝開那堅硬的外殼，使勁按一下，殼竟嵌在了桌布內。

    副經理臉色登時變了，色厲內荏的想：要是他揍我，我是該反抗呢，還是忍了這一下，再把他丟出去。

    陳易真的是無意用力量恐嚇他人，用卷軸僅僅是為了避免對方用力量恐嚇自己罷了。

    他整張臉都是笑著的，用講道理的語氣，一字一詞的道：“你看，我只是一個人，為了品嘗你們的名菜，專程來紐約，只要20分鐘就好。”

    “我沒有這個權利，先生，這是已經預定的桌子。”副經理說的很小聲，害怕挨打是其次，擔心騷擾到其他客人是主要的。

    陳易繼續吃漿果，繼續勸說，試圖用滿溢的好感將對方拉過來。

    然而，就像是法師們說的那樣，多吃綠息漿果，增加的好感其實很少。副經理擔心自己的職位不保，斷不會因為10%的好感而讓步。

    預約了卻沒有桌子，那是極壞牌子的事兒。

    像是紐約的大多數名店那樣，Broadway每週只營業5天，每天只營業6到8個小時，準備接待的客人數頗為有限，在乎名聲甚於數量。

    陳易畢竟是個學生，沒有察覺其中的關鍵，僅靠漿果自然難以得償所願。

    就在副經理準備進一步“勸說”的時候，一對剛剛進門的戀人，吸引了雙方的注意力。

    合體的義大利定制西裝，精緻的領結，金黃的如若獅子狗的髮型。

    陳易總覺得有些眼熟。

    這樣的洋帥哥，怎麼看怎麼像是斯坦尼克的風格。

    或者說，是怎麼看，怎麼像那天參加宴會的梵蒂岡風格。

    “他們是誰？”陳易忽然轉換話題。

    “馬爾克。”副經理習慣性的回答了，旋即怒氣值上升的道：“先生……”

    “梵蒂岡人？”陳易不在乎的繼續問，同時敲敲桌子，對侍者道：“牛排，大塊的，其他由主廚選。”

    他敲的力道有些大，200多公斤的力道砸下去，一塊桌角被迫離開了大家庭，落在地板的瓷磚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侍者嚇壞了，他再看陳易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李小龍，副經理還好，可也不再堅持要他離開。

    顯然，這樣一個危險人物，若是放生，對餐廳造成的損失會更大。

    馬爾克聽到聲音，向這邊看了看，並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陳易，顯然有些奇怪他亞洲人的面孔。

    副經理決定離開，向經理報告了情況。兩名侍者從廚房搬出了一套新的椅子和餐具，拼裝在了樓梯口的位置，特意放上“已預定”的標籤。

    陳易歎口氣，看來在美帝的世界，好感什麼的還是沒有威脅來的有用。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他總算吃到了他的牛排，還有美味但不健康的蘸鵝脂肪的土豆及蘸黑松露的菠菜，熱巧克力蛋糕加焦糖冰激淋甜點同樣不適合想要保持體型的先生女士。

    滿意的擦乾淨嘴巴，他開始喝著清水，觀察自己右側的馬爾克。

    這傢伙的言談舉止，餐桌禮儀，甚至一舉一動，都太像斯坦尼克了。

    兩隻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洋人。

    ……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我自鍛煉

    陳易揮揮手，招來一名侍者，低聲問道：“這位馬爾克先生身邊的美女是誰？”

    說話間，兩張20美元的綠鈔遞了出去。

    別說副經理此刻不在，他就是在，也不能阻止40美元的小費。

    使者迅捷的將之收入囊中，低聲道：“那是美林銀行總裁的二女兒凱薩琳，紐約的名媛。”

    陳易做出怪怪的笑容，詐道：“馬爾克才從梵蒂岡過來多久，小子真厲害。”

    “美國喜歡義大利。”侍者笑著走開了。

    梵蒂岡，可是在義大利國土上。

    陳易做恍然大悟的樣子，腦子拼命的轉開了。

    美林銀行是世界五大投行之一，就實力而言略遜於摩根士坦利和高盛，但仍然是一尊龐然大物，它旗下的貝萊德美林是世界一流的投資管理公司，掌控資產1萬億美金，絕對是足以撬動地球的杠杆。

    像是這樣的世界級銀行，能在國際上動用的經濟資源，已經足以與中國之類的新興國家媲美，他們在華爾街，紐約的影響力，更是遠勝於中國。

    對於一些弱小些的國家而言，哪怕是動用政治資源，都不一定能夠勝過這些華爾街大鱷。

    如此巨大的權利和利益身邊，無論出現什麼陰謀詭計都屬正常，而陳易也不自覺的向著陰謀詭計的方向聯想。

    梵蒂岡人，可是有傳統的使壞。他們在斂財方面的，從贖罪卷中就能體現其中一二。

    如果說東方最渴望財富的人群是太監，西方最渴望財富的人群是猶太人，世界上最渴望財富的，卻應該是梵蒂岡人。

    借著教皇國的金字招牌，教會採取了各種手段擴充自己的權利。他們在成功的時候，往往攫取大量的利益，在失敗的時候，則蔫壞蔫壞的將責任推在義大利身上——好像每個教皇國的人都是義大利人似的。

    如果不是自己來路不正，陳易興許會走上前去，和馬爾克聊上一聊，從而確定一下他的身份。

    現在只能記住他的樣子，打個響指，呼叫侍者買單。

    一名身材壯碩，猶如橄欖球運動員的傢伙，忽然從門口撞了進來。

    此時已是晚餐即將結束的時候，可憐的副經理想攔住他，卻被帶倒在地上，成了擦地的抹布。

    幾個人發出驚訝的呼聲，人群起身避讓的聲音此起彼伏。

    “稍等一下。”陳易不著急買單了，安心的坐在那裏看表演，順手遞給侍者20美元。

    後者也安心的站在了旁邊，機靈的介紹道：“這位是凱薩琳的傳統男友。洋基隊的替補強棒手。”

    都是簡單英語，陳易聽了個七八分明白，不由道：“這貨有300磅了吧，傳統男友是什麼意思？”

    “他們是開放式的。”侍者用了open一詞。

    陳易心領神會的又丟給他20美元，道：“去給我開瓶香檳，我要好好看看。”

    侍者面露難色，期期艾艾的道：“您有攜帶護照或者身份證嗎？”

    他看起來面嫩，顯然沒到飲酒年齡。

    陳易搜了一遍口袋，乾脆將手上最後的幾張20美元全丟了給他，道：“要上好的香檳。半瓶或者兩杯。”

    “沒問題。”侍者二話不說，毅然向廚房走去。

    這也就是在餐廳，要是在酒店的話，哪怕是想穿大麻的衣服，抽亞麻的煙，門房也能搞來給你。

    資本主義的金元世界，早就對規則的價格作出了界定。

    香檳來的相當及時，剛剛送到桌上，兩個洋人，在一堆廢話的導引下，開始了肢體上的碰撞。

    一個是把類固醇當飯吃的300磅的壯碩強棒手，一個是穿著訂制西裝的標準義大利帥哥，聽起來似乎是一場前者食用後者的宴席表演節目，沒想到，事情渾然不是這樣。

    只見氣憤已極的強棒手，用克制的態度，掄起了他的左臂，槌向帥洋人的肩膀。

    後者雙手豎立，微微一側，涼風就擦著西裝而過。

    強棒返身揮手，卻見帥洋人已到了自己屁股後面，於是只得費力轉過去。

    馬爾克兩個小碎步，西裝尾巴飄動著，再次閃到了其右手弱側。

    陳易立刻坐直了身體。

    他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都市少年了。經過聖騎士閣下的特訓，一眼就看出了這帥洋人的特殊之處。

    這種移動的敏捷，動態視覺的觀察敏感，少說是體術四五級的水準，與他目前的能力相當

    在九級體術的限定中，五級體術已是中高階騎士的水準了。在戰場上，這樣的騎士往往以百人長居多，是軍隊的中堅力量。

    而在地球上，這樣的人物，不是職業級的運動員，也該是深藏不漏的江湖人，與梵蒂岡聯繫在一起，惹人遐思。

    強棒手也愣了一下，然後再攻擊了兩次，都被閃了過去，終於惱羞成怒，拿起椅子砸了出去。

    這一下，自然就干擾到了其他客人，陳易靠的最近，先遭魚池之災，旁邊的椅子被抽走不說，那強棒手還想搶奪他的椅子。

    陳易當然不幹，伸出一隻手刁住這廝的腕子，用力便推了出去，警告道：“別煩我，做好你的戲子。”

    前一句是用英文說的，後一句則是中文。

    他進門撕開的那個力量卷軸，現在尚未過期，110公斤再加自己本身的力量，絕對力量超過200，別說是個300磅的大漢，就是一頭牛，也能讓他甩開腦袋。

    強棒手沒注意，踉蹌的後退。

    他還沒什麼表示，作為爭奪導火索的女人先驚呼了起來：“中國功夫？”

    看起來，哪怕陳易不吃成堆的綠息漿果，她也會好感叢生的。

    這句話猶如火上澆油，強棒呼的大吼一聲，竟然身子放低沖了過來——標準的美式橄欖擒抱動作。

    若是摟實了，非得筋骨酥軟，變成德州扒人不可。

    陳易瞪了那名媛一眼，還真是能招惹是非的貨色——無論是語言還是外表。

    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了那刷洋人馬爾克的表情，瞬間醒悟，自己能看出對方的技術，對方免不了也能看出自己的。

    但他勢必不能讓強棒手給擒抱住了，所以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扭身轉推，以習慣中的體術鍛煉動作，將之順勢導開。

    然後沖著他的肥屁股使勁一腳，道：“說過別煩我了。”

    強棒手自己的衝擊力，再加上陳易給他的力量，怎麼都止不住步子，一路向前狂奔不知，直到撞上了正面的酒櫃，才發出“咣當”一聲。

    可惜很少有幾個人去觀看他的熊姿，更多的人正在為陳易鼓掌。

    經過上千個小時鍛煉的動作，尤其流暢好看，加上相對懸殊的身材，不少人都起立喝彩。

    陳易微微的笑著，向周圍行騎士禮。

    女士們的拍手聲更大了。

    馬爾克則露出謹慎的神色，仔細的回想著剛才的動作。

    警鈴在門外“嗚嗚”的叫。

    兩名軍裝員警沖了進來，發現是人打架，只是把手按在槍上，並未拔出來。

    強棒手捂著腦袋，一骨碌從地上爬起，瞪著拳頭大的眼珠“哼”了聲，掏出起了電話。

    作為紐約名人，他是有一定的特權的。

    員警叔叔瞥見了，只當不知，而是指揮著陳易，大聲喊：“靠牆站立。”

    語氣嚴厲，但並沒有動用武力。

    眾人登時喧囂起來，不少人都向員警叔叔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

    對在場各種身份的先生女士們來說，惹禍上身一詞是很少聯繫到自己的。這樣一位使人好感的年輕人，理應得到更好的待遇。

    馬爾克不知處於何種心理，突然走到陳易面前，微笑道：“你好，我是馬爾克，義大利人，多謝你的幫助。”

    “語速要慢一些。”陳易禮貌的點點頭，觀察著周圍，順便設計逃走線路。

    他沒有太多的擔心，憑著兩個軍裝員警的戰鬥力，在如此混亂的餐廳內，離開還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馬爾克注意到了，立刻道：“我有些關係，或許能免去你的一些麻煩。”

    他比平時略微殷勤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是因為對方解圍而產生的對方，決然想不到會有綠息漿果，這種會產生好感的果實。

    “哦，那多謝了。”陳易並不因為對方是洋人而拒絕幫助，他換做輕鬆的表情，又問道：“您是華爾街人？”

    馬爾克笑了，道：“不是。”

    旁邊的洋妞積極回答道：“馬爾克是神父。”

    言中，頗有些洋洋得意的味道。似乎搞定一名神父，更能說明自己的魅力。

    這下子，陳易更加懷疑他和那洋帥哥斯坦尼克的關係了。

    馬爾克似乎有些不滿身份被爆出，但不好表現出來，向陳易笑笑道：“您是來紐約旅遊？”

    “所以得快點回去。”陳易聳聳肩，沒有一點要介紹自己的意思。

    馬爾克呵呵一笑，大度的道：“希望下次有機會見面。”

    說著，拿著名片與那名警官說話去了。

    一會的功夫，陳易獲准離開餐廳。名媛似乎似乎對他頗有興趣，戀戀不捨的留下了手機號碼。

    回到時代廣場，已經是美國的午後。

    陳易小心的鑽進那電話亭，隨後順利的來到聖奇奧王國。

    法師們請安的聲音令人安心。

    “東西先收著，葛籣德勒，來來。”陳易向聖騎士招招手。

    八尺壯漢以跳躍的姿態迅速而來，快的猶如跳躍的棕熊：“大師。”

    “你說，有一個人和我相同的體術水準，他需要鍛煉多長時間。”陳易停了一下，又補充道：“沒有落涕神油之類的東西。”

    “您現在是體術五級的水準。”聖騎士思考著道：“沒有神油就不能持續練習，而持續練習的效果又是最好的。達到您相同的程度，大約需要20倍左右的時間。實際耗費的就更久了。”

    他其實不僅估計了神油的影響，而且估計了體術鍛煉方式的影響。

    正常人哪里有機會得到專門配置的體術鍛煉方案，而且是由堂堂的聖騎士來設計的。

    就是他當年天賦過人，刻苦用功，鍛煉到體術四五級，都用掉了五六年時間，更別說普通人了。

    “20倍的時間。”陳易立刻算了起來，他大約用掉了1000個小時左右用於鍛煉，20倍即是2萬個小時。在沒有地鐵的時間倍增的效果下，哪怕每天用掉10個小時，也得2000天。

    這就是7年時間。

    假如再考慮到地球和聖奇奧王國，理應在身體鍛煉方面存在的技術差異。那馬爾克，至少得用10年時間在體術鍛煉上，才能達到相似的水準。

    陳易不禁搖頭，這些梵蒂岡人，還真是沒少下本錢。

    10年前的馬爾克，才是十多歲的少年吧，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培養，得花多少成本？

    以21世紀的利潤回報方式，哪怕是老牌財團，都不再會這樣培養成員了。唯有梵蒂岡之類的宗教組織，依舊保持著旺盛的傳代精神。

    晶屏發出“叮”的聲音，是法師們的分類術點清完畢，並注入247萬枚金幣貨幣欄中的提醒。

    聖騎士這才打斷他的思路，道：“陳大師，繼續今天的訓練嗎？”

    “好。”陳易一下子挺起了胸。

    哪怕你用10年鍛煉又如何，我只要幾個月時間就能趕超。

    管你梵蒂岡想要幹什麼！

    他昂起腦袋，道：“葛籣德勒，我要在短時間內，能輕鬆戰勝體術五級的戰士。”

    “遵命！”聖騎士閣下像是戰士般的豎立，語氣堅定。

    ……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五章鬥技

    陳易將更多的時間，用在了聖奇奧王國。

    聖騎士大人不懂得科學原理，但他傳承了數萬年的戰爭技藝，在這一刻迫不及待的釋放，效果之出色，簡直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事實上，這與陳易來往於魔法地鐵也有不小的關係。

    聖奇奧王國的訓練，很大程度上是以磨練意志，虐待體魄為主要方式的，就像是苦行僧們做的那樣。故而，一次訓練的時間越長，效果則越好。

    不過，受限於身體的適應力，對於普通騎士而言，2級落涕神油就是能夠塗抹的最高級輔助品了。因此每兩天48個小時，連續30個小時是最有效率的方式，亦是訓練的極限。

    陳易雖然每次也是訓練30個小時，但由於他是回到地球休息，所以並不像是其他人那樣，在訓練結束後連續休息18個小時。他往往僅有14個小時左右的休息時間。無形中提高了訓練的效果。

    這種地鐵帶來的時間差，就像是乘坐飛機從南到北，或從北到南，帶來的時間增減一樣，並沒有壓縮或擴張時間。但由於不斷的補充精力回復藥水，陳易並不像是同樣訓練的孩子們那樣困倦。

    此等變化，只能被王國騎士們理解為大師的特殊之處。法師們則更相信先代先師筆記所描述的內容——大師之無所不能，並不體現在武力或法力之間，所以才有我等存在的意義；大師之興趣，往往飄渺不定，所以才要謹慎小心之對待……

    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

    陳易像是往常一樣，提著巨大的箱子前往地鐵站。

    所不同的是，今天他帶了滿滿的兩個大箱子和一個背包。

    距離江大開學的日子沒幾天了，信必優製作的“閃電交易”軟體，也經過了最終測試，再想要每天都來訓練，顯然是不可能了。

    儘管如此，陳易依然非常滿意。

    他已穩穩地達到了體術八級的水準，距離9級巔峰僅一步之遙。只需感受到魔網的存在，就能順利突破。

    用現代運動的方式來判斷，他的百米速度可以進入10秒，225公斤臥推能達到25次——此資料相當之恐怖，與美國橄欖球大聯盟新秀成績相當，而且速度更快，體重更輕。

    換句話說，陳易已經達到了美國職業橄欖球運動員的水準，如果他願意的話，稍稍增重，前往NFL選秀必定能夠成功。

    而就地球人類已知的身體條件來看，NFL是身體最強者的運動。尤其在力量和爆發力方面，這差不多是最好的記錄了。

    當然，與那些動輒三四百磅的肌肉墩子們相比，陳易仍顯的略有弱小。但隨著體術的突破，大幅度提高是可以預期的。

    兩隻箱子，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法師們如獲至寶的將之放在地面上，並立刻用分類術鑒別。

    蒂莫西守候在旁，期待的看著。

    最近一段時間，他們獲得的高級卷軸紙的數量越來越多，已經到了能夠左右戰場局勢的地步。

    現在，正在醞釀第一輪反擊的聖奇奧王國，正是最需要補充的時候。

    就在眾人高興的時候，陳易忽然道：“葛籣德勒聖騎士，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可能會比較忙，所以只能不定期的前來。”

    蒂莫西一驚，沒敢說什麼，就聽葛籣德勒恭敬的道：“我會根據您訓練的頻率，進行一些訓練上的調整。”

    “那就最好了。”陳易笑了笑。身高八尺的聖騎士雖然看起來如黑熊一般，智商卻是相當的高，簡單的兩句話，就能將事情想的清楚，做的穩妥。

    蒂莫西不好去勸，只得道：“大師，我聖奇奧王國全體，願意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最後一個句子，卻是晶屏的絕妙翻譯。

    陳易狀似嘉許的贊了兩句，伸展了兩下胳膊，笑道：“別浪費時間了，我們這就開始吧。”

    “是。”葛籣德勒說完，又問道：“大師，昨日是否有感受到魔網的存在？”

    “沒有。”陳易聳聳肩。

    “魔網飄渺，我們不若先練習一些簡單的鬥技如何？也有助於感知魔網。”

    在魔法大陸的武學中，體術最低，是鍛煉身體的最佳方式；鬥技其次，是用於戰鬥的最佳技巧；神術第三，包括了騎士們對世界本源的認識。

    能夠掌握神術的騎士，即被稱作聖騎士。他們又通常與黃玉龍殿聯繫在一起，與本土的法師塔並列為最高武力。

    作為一個年輕人，陳易對戰鬥技巧自然興趣盎然，只是礙于自己大師的身份，才沒有要求拔苗催長

    他立刻點頭，道：“什麼樣的鬥技？”

    “騎士步戰技巧如何？它需要您堅忍不拔的意志，強壯的身體，還有精准的攻擊。”葛籣德勒說完，雙腳前後戰力，右手平舉奔跑起來。

    沉重的身體，帶著巨大的動能，一下子就沖到了前面。

    就在速度提到最快的時候，葛籣德勒猛然的大喊一聲“哈”，手便作勢擊出。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給人以強大的視覺衝擊。陳易覺得，就算是真的有一匹馬，恐怕也難以達到這樣的威勢。

    “大師，請先練習手臂平舉的動作。”剛剛跑了數百米的葛籣德勒，如鬼魅般的出現——一頭黑熊想要做嚇人的鬼，真是對鬼魅世界的挑戰。

    早習慣了枯燥運動的陳易，不以為意的伸出了手臂。

    想要收穫大快樂，必先有大付出。

    葛籣德勒滿意的點頭。選擇哪種技巧，開始鬥技的練習，並不是他靈光一現的衝動結論，而是在開始服務于大師之初，就進行的設想。

    足足有100名貴族少年，從開始，就在單獨的進行著這方面的嘗試——其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提高訓練效果，而且很注重興趣和愛好。

    沒有哪個世界是真正落後的，在足夠的推動力的幫助下，聖奇奧的先生們所作所為，與資本主義的先進文明沒有太大的區別。

    蘭陵伯爵在旁半是羨慕的陪練著。

    他發明的小技巧，逐漸被融合在了葛籣德勒的統一訓練當中。其工作也就逐漸變成了輔助性質。

    但這仍然讓蘭陵開心異常，能有聖騎士的教導訓練，那簡直是整個大陸上最幸福的事情。

    當年若有一線機會，他又何至於浪費時間在模擬鬥氣的嘗試中——請聖騎士教導可不算是機會。那是正常貴族都得不到的。

    葛籣德勒忽然大吼一聲：“蘭陵，加快速度。”

    伯爵大人腦袋都不轉一下，屁股著火似的竄了起來。

    聖騎士不會對大師有任何的不敬，但就像是宦官、文官們伺候皇帝一樣，總有些辦法能起到督促作用，例如殺雞，殺猴，殺弄臣，殺太監，殺大臣——將所有的不滿通通殺掉，自然就培養出了無缺點的皇帝陛下。

    蘭陵可不想當範例。

    陳易微微一笑，平舉的有些困倦的雙手重新充滿了力量。

    他可不想被人看扁。

    世家子弟，理應在立於世界巔峰。

    周日。

    懷特約見陳易後，信心十足的將光碟交給，然後又不放心的道：“陳先生，這套程式，是按照您要求的5萬億次計算能力的超級電腦來設計的，類比機測試已經通過，但如果您的設備達不到這個速度，效果是要打折扣的。”

    為了說清“折扣”這個詞，他是反復換了好幾個詞。

    陳易用手掰著綠息漿果，邊吃邊道：“我那邊自然有人處理這些小問題。”

    他說的其實很心虛，所謂的“人”唯有小妹一隻，假如真有什麼小問題，能否處理好實在不好說。

    懷特也就是問上一句，他們早就將陳易當作是國家太子黨一流。以自由國度人民的認識，神秘國度有兩台5萬億次的電腦，似乎也是能夠理解的。

    他小心的留下用戶卡，又熱情的道：“陳先生下次有什麼需求，可以直接找我們。我們雖然是信必優的法國分公司，但實力一點都不遜色於總部，而且極重視保密和客人的隱私。”

    “不錯。”陳易表情淡淡的。

    懷特不以為杵，微笑著離開了。

    做專案負責人，各種各樣的客戶都要打交道，但有一條要求是相似的——先客戶之憂而憂，後客戶之樂而樂。看見客戶開心就是自己開心，不滿什麼的東西，最討厭了。

    陳易帶著軟體回去，正好是威斯康辛的淩晨，他直接殺奔到江寧女校，然後叫出小妹，將之交給她，囑咐道：“現在是實地安裝，可不能被發現了。”

    “放心。”小妹能蹺課，高興的了不得，一面放上光碟看，一面道：“我們有超級管理員許可權，他們做什麼，我們都知道，我們做什麼，他們都不知道。二哥你真厲害。”

    她倒不忘誇耀一聲。

    陳易嘿嘿笑了兩聲，拿起電話撥給唐雄飛，並遞給她一個紙片，道：“安裝好了軟體，再連上這個位址，用這個交易帳號和密碼。”

    此帳號便是金源公司在美國交易所的註冊帳號了，一切合法的交易，都要在此帳號下進行。

    在2003年的今天，閃電交易和高頻交易不僅合法，而且被譽為未來的發展方向。

    便是再過五六七八年，閃電交易仍然是灰色地帶，高頻交易商仍然是各大交易所爭相籠絡的未來之星。

    此刻，正是套利者們的黃金年代。

    ……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六章華爾街是玄幻世界

    深夜的威斯康辛州立大學電腦中心，依舊忙忙碌碌。

    審查委員會的排期，可不會考慮使用者是否方便的問題，他們首要考慮的是超級電腦是否方便。

    漫長的設計和建造週期，世界頂尖的技術和價格，一台超級電腦就像是一艘戰艦般寶貴，所有人的時間和工作安排，都得順著它的性子來。

    當陳容熙開始安裝軟體的時候，所有資料都悄悄的藏在正在運行的氣象資料中，每秒以G計的流量，讓它的硬碟閃爍的像是警燈似的，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電腦中心總是有嗡嗡的噪音，擾的人心神不寧。

    做數據的研究員一臉愁容的叼著一杯咖啡，在那裏嘟嘟囔囔的道：“淩晨加班最是沒意思，速度好慢。”

    在附近監控的電腦專家看了看，道：“再加兩組CPU吧。”

    他說著立刻就動手幹了起來。

    “海妖”此類的超級電腦，都屬於可升級擴容的櫃式結構，在大的如廣場一般的房間內，擺放著無數多的兩米高的金屬櫃，裏面裝著處理器、硬碟、記憶體等等東西。

    在需要的情況下，負責它的工作人員，只需要將電線和資料線插在金屬櫃上，就能讓它的性能上升。

    這已是較為普遍的設計了，除了能增加超級電腦數以千計的各類零件壽命，還具有省電的作用——任何一所電腦中心，每年的電費都是一筆令人吐血的數字。

    現在，發現“海妖”的計算需要上升，工作人員根本不會多想，先加了2組處理器，接著又加了6組。

    不同的運算方式，運算內容，甚至時間的侵蝕，都可能造成“海妖”的性能下降，沒有人知道，此時“海妖”正忙著進行“閃電交易”的測試。

    “閃電交易”從它誕生的第一天，就受到各方懷疑。它是典型的超前交易，就像是一個違規經紀人，當他接到一個客戶指令，要求以不高於10美元的價格從市場上買入某股的時候，經紀人先以9.7的價格自己買入，然後再以10美元的價格賣給自己的客戶，從而騙得0.3美元。

    所不同的是，閃電交易甚至不需要違規坑害客戶，它坑害的是全體散戶，其優勢來源於超級先進的設備，相對於交易所設備的時間差。

    例如太平洋期權交易所的奧普蒂馬克交易系統，它所使用的超級電腦已是各大交易所中的領先產品，但仍要比“海妖”落後，即使如此，其交易系統還不得不同時承擔每秒鐘數以百萬次的用戶指令，造成的結果，就是同時接收交易指令後，與之相當的超級電腦，能夠提前0.3秒左右先看到市場訊息。

    就好像能預見未來0.3秒一般。

    這，就是現實世界發生的，用科技造成的玄幻事件。

    中部標準時區，淩晨3點，“海妖”的運算能力逐步回升。

    管理員一無所覺的喝著咖啡，甚至懶得起身去關閉多餘的CPU。

    遠在地球的另一邊，陳易和小妹使勁的拍擊手掌，慶祝“閃電交易”程式安裝成功，第一輪測試成功。

    “想看交易的話，就睡一覺吧。”陳易並不避諱小妹，只叮囑道：“有關電腦什麼的事情，誰都不能說哦，老媽都不例外。”

    “明白。”小妹露出少先隊中隊長般的堅定神色。

    陳易看看表，一面在電腦上聯繫唐雄飛，一面道：“我們和紐約時差13個小時，那就是晚上20點30分左右，開始交易。”

    陳容熙自無不可，倒是唐雄飛在美國一邊，小心的問道：“小陳先生，我這裏只招了一個交易員，另外賬上似乎只有10萬美金。”

    “一個夠了，就先用那10萬美金練手。”陳易囊中羞澀，哪里有多的錢出來。

    唐雄飛眨巴著眼睛說好，關閉了電腦後，怎麼都想不明白。10萬美金，在紐約股市能做什麼？更別說是用超級電腦了，那玩意一天的租金，都不止10萬美金吧。

    陳易才不管他，回了房間，倒頭就睡。

    等鬧鐘響了，他像是嗑藥似的喝著精力回復藥水，然後慢吞吞的打開自己的電腦。

    小妹悄悄的推門進來，鬼鬼祟祟的抱著自己的筆記本，壓抑著興奮道：“二哥，真的去納斯達克炒股？”

    “全美的股票交易所都能去。”陳易其實也激動，但他偽作淡定的道：“等我們手頭的資金多了，再去期貨市場，反正是穩賺不賠的交易。”

    小妹頭點的像是搗米一般，道：“要是虧了，那就是法國人的軟體有問題。”

    說話間，她便已通過肉雞，連接了“海妖”。

    美國方面的交易員，則要先鏈結她的電腦，再鏈結肉雞和海妖。

    這樣的方式，必然拖慢了原本優勢的速度，換成是最低要求的大型機，自然非常吃虧，但對“海妖”這一級別的超級電腦來說，處理成批量的交易所資訊，連0.1秒都用不上，再加上0.1秒左右的傳輸時間，相對於0.3秒的提前時間，綽綽有餘。

    事實上，無數投行之所以將超級電腦設置在華爾街地下，表面上是為了爭奪更短的傳輸時間，實質上卻是為了降低成本。

    他們不可能花數億乃至數十億美金購買最先進的超級電腦，作為生意人，其最終選擇的，也就是一台能夠在0.25秒，甚至0.27秒內處理完交易資訊的超級電腦，而通訊光纜每節省0.01秒，他們就可以少支付幾百萬美元的固定資本投入。

    與之相比，華爾街高昂的地價，根本不算是什麼。

    陳易一面溫習著有關超級電腦的知識，一面打開信必優製作的軟體，在這裏，需要他處理的事情並不多，除了輸入金額，銀行帳戶等少量公司資訊之外，剩下的，大多是看電腦的發揮。

    為了在毫米爭奪戰中成功，軟體本身也會極力抵制人的加入。

    這根本就是一場科技大戰。

    東部時間9點30分，新鮮的10萬美金資本，開始加入以紐約為中心的世界大賭局。

    在這裏，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最強最聰明的玩家。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想要依靠聰明才智致富，大多數人失敗了；他們中的少數人，想要依靠資本增值，少數人失敗了；他們中的極少數人，想要依靠內幕交易獲利，極少數人失敗了。

    而在2003年的今天，懂得超級電腦用法的，能用得起超級電腦的人，絕對是極少數人中的少數人。

    這種時候，資本的力量，已經被超級電腦稀釋了。或者說，超級電腦本身，就代表著資本。

    “控制海妖的計算量，注意別超過警戒線了。”陳易盯著螢幕，給小妹說道。

    陳容熙劈裏啪啦的打著鍵盤，道：“軟體具有自動挑選剩餘時段的功能，總計佔用15%應該不會發現了。夠用嗎？”

    “總共10萬美金，綽綽有餘。”陳易曬道：“人家都是幾十億美金，再加上百倍的銀行杠杆，我們才有多少，加200倍的杠杆。”

    “200倍？”卻是三人對話中的唐雄飛，在美國用高分貝驚呼，他似乎是勸說式的說明道：“200倍的杠杆，可就是從銀行拿2000萬美金來賭了，要是市場波動0.5%，我們都得強行平倉……”

    所謂杠杆，就是用自己的錢做銀行的保證金，由銀行支付投機的資本。但如果發生虧損，銀行就會要求追加保證金。後者的數額小於虧損額的話，銀行就會自動出售你所有的投機產品，從而止損。

    在大多數時候，這是雙贏的局面。

    同樣是一份天才的設計。

    “我們一毛錢都不會虧的。”陳易聲音冷冷的道：“我們比市場早0.3秒看到波動。”

    唐雄飛幾近無語，邊想辦法，邊憋出來一句：“哪里有穩賺不賠的賭博。”

    “對美國股民是賭博，對我們……，是收稅。”陳易說著一停，又道：“加快速度。”

    “是。”唐雄飛都顧不上多說兩句，連忙開始聯繫各家銀行。

    他們的資本太少，要想用更多的錢，就得承受更苛刻的審查，答應更苛刻的條件。與之相反，永遠的勢利眼們總喜歡追著不想借錢的人借錢。

    金融圈就像是個咬尾巴的競賽圈，誰都想從前面人的屁股上啃一塊肉下來，卻顧不得自己屁股被人舔來舔去。

    半個小時後，唐雄飛想盡辦法，才從梅隆國民銀行弄到了200倍的杠杆。這還是對方看在他們連續使用50倍杠杆成功的情況下，才允許放行。

    而就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僅僅50倍杠杆得到的500萬美金做餌的金源國際，已經連續完成了7萬股的交易，自身收益1.5萬美金。

    這個速度，比大多數的華爾街券商都要快，收益率更是要大的多。

    如果再算上後者的龐大資金的優勢，世界排名第10的“海妖”，只要拿出三分之一左右的空閒時間，就能超過幾乎所有的券商的超級電腦。

    這其實是很自然的事情。世界排名前10，意味著不計工本的跨時代的電腦。相比之下，華爾街券商們喜歡的IBM機型，往往是偏於成熟的中檔貨色，相差的絕不是一星半點。

    唐雄飛打完電話回來，重新看了一遍帳戶內的數位，簡直是目瞪口呆，禁不住道：“我的天爺，我和梅隆聯繫的時候，還不敢確認，我們真的半個小時就賺到了一萬五美金？太快了吧。”

    眾人依舊處於電話會議的狀態，陳易淡淡的“嗯”了一聲，道：“不止這個數字，唐雄飛，你現在馬上去聯繫各家交易商，讓他們兌現我們的回扣。這種東西你不去要，人家是不會吭聲的。另外，200倍杠杆搞定了，立刻就用。”

    唐雄飛如夢初醒，答應了，趕緊又操作起了網路。

    各大交易所是根據交易商的交易數量來確定回扣額度——這其實也是為了吸引更多經紀人專注于本交易所——金源國際目前的規模尚小，僅僅能拿到最低的公開數字，大約從0.05美分每股到0.29美分之間。

    這是有一定交易量，直接就能申請的數字。

    想要更高的價錢，像是那些大型高頻交易商，就得專門和交易所談判了。

    以目前的匯率來看，0.05美分大約是0.4分錢，聽起來很少，但對應“高頻”一詞，日積月累下來也很可觀。

    假如陳易的10萬美金，每小時都保持15萬股的交易量，那他一天就能拿到1萬美金以上的回扣，這可是比高利貸還要多的日均10%回報——並且無風險，可計算複利。

    當然，在現實中，開市和尾市的時候，是交易最頻繁的階段，也是差額最大的階段，其他時間的交易速度要慢一些。另外，正常的小型券商受制於高科技設備的不足，而大型券商受制於市場上的機會不足。

    與之相比，“海妖”的存在就像是個無解bug。它的計算能力是如此強大，而操作的金額又是如此之小。那麼在市場上遭遇的利潤較大的套利機會，註定將首先被它吃掉。

    哪怕操作的金額持續增加，以還要的計算能力，依舊將會是高頻交易中的霸主。

    在這個高頻交易方興未艾的時代，看不清方向的投資者們甚至還在用大型機交易，又哪里是海妖的對手。

    帳戶內的資金迅速彙集。

    當唐雄飛敲定了自動付款的協議，帶著可憐巴巴的2000美金回來的時候，帳戶內的數字竟而增加了2萬。

    他對著6位元數字算了半天，卻不忿的道：“太不公平了，這1個小時賺到的錢，比我一年的薪水還要高。”

    “你如果想要加薪，就再去弄一個更大的杠杆過來。”

    陳容熙咋舌的道：“200倍杠杆的話，我們就有330萬……現在是370萬美金了，還提高？”

    她雖然是陳家千金，但也沒見過4000多萬元人民幣的帳戶。

    “玩過大魚吃小魚的遊戲嗎？”陳易拍拍她的腦袋，道：“在華爾街的池子裏，有了超級電腦，我們就是主角。更高的杠杆，只會增加更多的食物。”

    ……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七章超額利潤

    唐雄飛顛顛的又去聯繫銀行。

    但這一次，包括梅隆銀行在內的機構，都持觀望的態度，不敢輕易應承。

    資金杠杆是一把雙刃劍，在提高資金效率的同時，增加了它的風險性。

    在正常的期貨操作中，10倍和20倍杠杆較為常用，50倍杠杆已是極具風險性的操作，意味著市場下降2%（逆市操作）就將血本無歸。

    100倍和200倍的杠杆，只在很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出現，例如現在的高頻交易，因為其本身的低風險高資金的特性，金源國際才能得到梅隆銀行的通融。

    至於更高倍數，哪怕是堪稱絕妙設計的杠杆，也將必然對銀行產生巨大的風險，因為它所能承受的市場變化不足5%，萬一止損太慢，銀行在短時間內找不到人接盤，那它可就要虧掉自己的錢了。

    這是金融企業難以容忍的。

    唐雄飛跑了半天，都沒能得到積極的回應，只得怏怏的回報陳易。

    後者不以為然的說了句“知道了”，繼續努力舉起雙臂，做著騎士步戰訓練。

    所謂一日不練，逆水行舟。到了今天，他也有些熟悉和習慣體術鍛煉了。

    據說到了鬥技的層次，純粹的肢體鍛煉將不再發揮重要的作用。但大多數聖奇奧人都無法跨過那條坎，陳易自己則從不去想這些事情。

    陳容熙坐在電腦前，只是奇怪二哥的鍛煉方式古怪，哪里知道這是某個民族用成千上萬年打熬出來的智力和技術的結晶。

    陳易瞄了小妹一眼，從身後鎖著的櫃子裏拿出瓶精力回復藥水，一瓶給自己，一瓶給小妹，道：“運動飲料。”

    他隨手關上櫃門，密碼鎖發出哢吧一聲，自動重置。

    “藏的真緊。”小妹笑了他一句，大口喝著精力回復藥水，道：“比紅牛味道淡些。瓶子給我了？”

    “這東西你拿回去有什麼用。”陳易說了一句，倒沒有阻止。

    聖奇奧人的做工異常驚喜，但上面除了繁複的花紋外，並沒有特別的字眼，只能是一隻漂亮的玻璃瓶。

    在中國一邊的兩人不做事，唐雄飛又忙著與各方銀行聯絡，高頻交易的事兒全都交給了熟練的交易員。

    這位來自德州的小夥子，一面填寫著必須的資料，且輸入電腦中，一面興高采烈的喊：“這份工作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能不好玩嗎？

    他一個人的操作軟體後面，可是價值數億美金的“海妖”超級電腦，別說是個小小交易員了，放眼整個華爾街，有誰用過。

    用這種重武器，操作幾百萬美金征戰股市和期貨市場，就像是開著坦克在步行街溜達，無可匹敵的優勢，爽快的令人發顫。周圍群眾哪怕長的再帥，穿的再漂亮，照樣得把路讓開。

    唐雄飛的心跳幾乎是伴隨著帳戶上的數字在跳動，每當他與新的銀行經理通話的時候，都要重新看一邊帳戶上的數字。

    罷了，他小聲問道：“陳先生，1個小時賺3萬美金了，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這裏是華爾街，3萬美金就是根雜草。””

    “其他高頻交易商，似乎利潤並沒有這麼多。”唐雄飛是背著其他人說的，他一個人在美國，對安全的期待確實要多一些。

    陳易想了一下，能夠理解他的擔憂，聲音溫和了一些，道：“其他交易商還在靠交易所回扣賺錢，，他們的資金限制率高，大小通吃還常常餓肚子，所以從比例上來說，我們自然賺的多。”

    他其實還隱藏了一點，那就是自己的電腦更先進，反應速度更快，所以能先於其他的交易商，吃掉肥美一些的食物。

    唐雄飛恍然大悟狀。

    陳易繼續道：“今天的交易時間過半了，你明天再聯繫銀行，不用立刻要求三四百倍的杠杆，一點點的提高就行了。哪怕增加10倍杠杆，對我們來說都是本金10%以上的收益率。還有各大交易所，保持聯絡，一旦我們的交易數量提高，就向他們要更高的回扣，特別是較小的交易所，尤其注意。”

    如果是高頻交易商，在資金量小的時候，都會常駐某個交易所，以期獲得更高的回扣。陳易依靠閃電交易的提前量賺錢，故而只能兼顧。

    “明白。”唐雄飛刷的站了起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態度和之前在國內的態度，已經完全是兩樣了。

    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發出嗚嗚的風扇聲，在寂靜的淩晨，愈發顯的擾人。

    “海妖”愈發努力的工作著。

    遠在威斯康辛州的管理員們，全然不知自己照顧的寶貝已經落在了人家的魔掌中，一心一意的根據螢幕上顯示出來的運算量，增加著處理器和記憶體。

    但那些數字，也都來源於陳容熙的設定。

    除非有人系統的分析海妖，否則怕是一點端倪都找不出來。

    一天時間，像是耗子般的偷偷溜走。

    紐交所閉市的鐘聲響起，陳易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裏面的水是燒烤的精力回復藥水——獨家配方，效果不變。

    他遞給陳容熙一瓶用精力回復藥水沖泡的果汁，道：“你也不用忙了，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交給會計，別讓老媽知道。”

    “一定不會。”小妹狡猾的笑著，像是一隻狐狸的妹妹。

    陳易再拍拍她的腦袋，用英文問道：“唐雄飛，那邊算賬的速度快些。”

    自從成立了金源國際，他基因中的商業遺傳似乎一下子被啟動了。又或者是世家生活的悠閒，讓他能夠冷靜的面對數十萬元的緊張。

    唐雄飛則不一樣，他興奮的又是中文又是英文的回答“是，yes”，又接著道：“我們的帳戶上是23萬，給銀行一千左右的利息，剩下的差不多都是純利潤，真爽。”

    短短一天時間，本金就從10萬美元擴大到20萬。等閒毒販子們，要想獲得這筆鉅款，說不定得忙上大半年。

    金融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漩渦。他們的一切發明和創造，一切服務和工作，都是為了吸走世界創造的財富——諷刺的是，他們在吸走他人財富的同時，確實大大的提高了他人財富創造的速度，只是前者遠大於後者罷了。

    陳易早有預料，微微一笑道：“將具體的賬目做出來後，就可以去休息了。明天開始，我們就用23萬本金繼續。”

    眾人都哈哈大笑，但不同于陳易的笑容，許多人仍帶著一點點的懷疑。這種翻倍的速度，別說幾個月，就是一兩個星期，都趕得上傳統企業數年的辛勞，總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

    就是那德州小夥，在華爾街都未曾見過這樣的增值速度。

    陳易卻一點擔心都沒有。

    別說這是沒有計算固定資產折舊的利潤，就是真實的，那也算不上華爾街最強的利潤增漲速度。在歷史上，有無數金融機構，正是在一種各種新技術和新智力遊戲中，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成長起來，繼而成為大鱷的。

    在華爾街的水池子裏，穩定增漲的小魚苗，等於是飼料。

    另一方面，如果真的將超級電腦的成本核算進來，一台價值10億美金，設計壽命4年的“海妖”，每天的折舊將達到68萬美金，再加上一倍的養護費用，哪怕每天的毛利能達到144萬美金，盈利也不過8萬美金。

    然而，現實是他不用支付超級電腦的任何費用，而華爾街的券商們，既不會使用如此昂貴的機器，也不會僅用10萬美金來做“閃電交易”。

    對他們而言，資金量根本不是問題，在200甚至1000倍杠杆的作用下，1億美金就可以當作200億甚至1000億來使用，而能拿出10億美元現金的組織，簡直多如牛毛。

    所以，高頻交易商們，只是受限於他們的電腦的交易量，交易所電腦的承載量，以及整個市場的大小，才不得不委屈的限制自己的交易規模。

    就像是任何時代的任何金融發明那樣，高頻交易從誕生之日起，就秉承著金融資本家們的無數期待——穩定而無虧損的套利工具，根據市場規模和容量汲取養分的抽水機，在這個工具的幫助下，紐約的金融公司們，終於能夠公正的給地球放印子錢，並且永遠不怕它還不上來。

    現在，金源國際正式宣佈，加入地球高利貸商人的行列。

    翌日週三。金源國際利潤率為75%，實際獲利超過17萬美金。

    週四。金源國際利潤率為85%，實際獲利超過34萬美金。

    週五。週末來臨前的瘋狂，令股票差價大大提高，金源國際利潤率一舉超過130%，實際獲利達到96萬美金。

    至此，四天的閃電交易，總計帶來了160萬美金的利潤，讓陳易手中的現款增加到了170萬。

    不提唐雄飛等人各式各樣的表情，就是梅隆銀行負責小額公司專案的審核員，都看得目瞪口呆。

    給華爾街提供資金，主營證券業務的大型銀行審核員，可謂是見多識廣，但他也從未見識過，一家股票公司，能以每天接近一倍收益額，一周16倍利潤的方式，完成過百萬股的交易。

    在某些單一或組合交易中，這種情況偶爾會出現，可是連續四天的單一交易？

    沒等到週一，審核員便通知唐雄飛：金源國際短期杠杆，提升至265倍。

    在1000萬美金以下的公司裏，這是最高限額了。

    唐雄飛立刻通知陳易。

    不料已經被撐大了胃口的陳同學，即刻回道：“要提升到類似getco的額度。”

    這是目前最著名的高頻交易商，他們的杠杆，可是在500到1000倍之間。

    唐雄飛簡直暈厥，掛掉手機後就掐著手算，170萬美金的500倍是多少。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八章給地球放印子錢

    週一。

    金源國際再次準備好了，進入北美交易所中廝殺。

    170萬，通過265倍杠杆放大，總金額高達4.5億美元，按照5000元砍一條手臂的市場價格，這筆換算成37.8億人民幣的資金，能買75.6萬條胳膊，增加至少37.8萬名傷殘人士。

    又或者，將這筆錢投資在吃肉的無限事業中，能買2億公斤的牛肉，足有20萬噸重，可以壓垮一艘航空母艦，或者讓一個人連吃20萬年……

    這麼多錢，在傳統的股票交易商中，已經有點看得過去了。他們的杠杆使用畢竟謹慎，往往是以自有資金進行投機。而在常常使用10倍杠杆的期貨交易中，4.5億美金也能引起小小的關注。

    若非在華爾街這種怪物世界裏，這筆金額甚至能做個不大不小的莊，坐收漁翁之利——當然，若不是在華爾街這樣的怪物世界裏，也拿不到265倍的杠杆。

    開市前，陳易並沒有像將其他人所想像的那樣，擴大狩獵範圍。

    相反，他將目標交易所縮小為兩家，分別是紐交所和芝加哥商品交易所。

    這種做法，雖然不能更好的抓住高額套利機會，從而減小利潤率。但它卻能有效的降低“海妖”的單位工作量，以及增加交易所回扣。

    同時，由於資金量增多，只要海妖能保持最快的速度，那在這兩家交易所中，照樣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電話會議開啟的“嘟”聲響起，唐雄飛漏點澎湃的喊道：“陳先生，我們已經全部準備好了。另外，紐交所答應我們，只要一天的換手率達到100萬股，就給我們提高3個點的回扣。”

    “每百股22美分？”

    “是，每天至少22萬美金。”唐雄飛說話間回頭看了看，房間里加他和會計，總共才3個人，一年不知道用不用開20萬美金的薪水。老闆一天的零頭就是這個數……

    不過，他的心理倒很平衡，沒有老闆的話，他現在還在江寧苦熬日子，哪里有在華爾街叱詫風雲的感覺。

    事實上，凡是接受過正常教育的人，都會承認資本的價值，唯有少數人，例如馬克思這種嘩眾取寵的跟風流，才會看不見資本的意義，而將資本投入的風險和智力投資，全都算做是“剩餘價值”——世界上哪里有什麼剩餘價值——事實證明，沒有勞心者，勞力者累死都吃不飽，沒有資本家，勞力者最終就是累死餓死的命。

    陳易對22萬美金也頗為心動，算算100萬股倒是不多，主要是要抓住市場的機會，畢竟在沒有行情波動的情況下，紐交所等機構的換手率並不很高。否則他們也不用搶著抓高頻交易商入場了。

    “我們今天主做紐交所。”他決定再次縮小範圍，精耕細作是資金量上升後的必然之選，否則就是超級電腦再牛，也不能一網打盡市場上所有賺錢的機會。相比之下，交易所的回扣相對更穩定一些。

    “開始了……”交易員忽然喊了起來，顧不得老闆等人的命令，率先點擊滑鼠，宣佈進入市場。

    “海妖”進入華爾街。

    唐雄飛緊盯著交易員看，實際上沒什麼看的意義。所謂閃電交易，正是快的像閃電一般，一切都由電腦來處置，人只需要確定策略即可。

    交易員早就完成了前期準備工作，只見螢幕上不斷的跳動著買進賣出的股票，完全不需要任何操作。

    “1萬股了。”才兩分鐘的時間，唐雄飛就叫了起來。

    “2萬股了。”

    “3萬……”

    陳易淡定的看了一會兒，覺得唐雄飛實在太吵，乾脆道：“去找銀行，告訴過你，要至少500倍的杠杆。”

    唐雄飛一下子蔫了，小聲道：“老闆，我連新澤西銀行都找過了，這些勢利眼的要求很高……”

    “過兩個小時，你去找梅隆，通知他們，如果不能給我們300倍杠杆的話，我們就用別的銀行的了。”

    “用哪個銀行的？”唐雄飛懵懂中，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頓時叫道：“老闆，其他銀行都只給200倍的杠杆，梅隆肯給265倍的已經很不錯了，我們要是離開梅隆，那怎麼辦。”

    陳易哼了一聲，道：“你只管告訴他們。”

    閃電交易或高頻交易，必然是未來的發展方向。

    金源國際已經證明了他們的潛力，這個時候該當是各家銀行爭搶的時候了。

    沒有理會唐雄飛的努力，陳易繼續翹著腿喝著人參精力回復藥水茶。

    他心裏非常清楚，像是海妖此等妖孽級的超級電腦，再過三年，華爾街都不一定能安裝一台，更別說是普及了。

    哪怕是非完全體的海妖，依舊是整個世界上最強悍的超級電腦之一，它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資本。

    紐約的上午，異常安靜。

    金源國際的先生們，默默的積累著交易數位和利潤，每當會計結算一筆賬目的時候，新的利潤又會被注入到銀行的保證金中去，從而杠杆出更多的錢用於投機。

    這種複利的計算方式危險而刺激，遠比賭場上的輸贏來的快。

    應該說，這裏才是世界上最大的賭場。與之相比，野蠻粗暴的拉斯維加斯，更像是小孩子的玩意。

    東部時間下午2點，熟悉納斯達克市場的先生們，都已知道，有一家新的金源國際的小券商，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每小時10萬股的換手率，自然而然的要和其他交易者發生關係。不過，對於熟悉華爾街生態的先生們而言，增加新血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來自梅隆銀行投資部門的威廉梅隆，最先拿到了金源國際的資料。他一一查看著使用自家資金為杠杆的交易詳單，良久才放下來，並吩咐秘書道：“請金源國際的經理喝咖啡。今天晚上。”

    秘書聽命離開，威廉在那裏敲著桌子，拼命的想：“沒聽說紐交所有新的並列服務商加入，他們的電腦速度似乎有些太快了？”

    所謂並列伺服器商，就是將自己的伺服器，乾脆架設在某一個交易中心的超級電腦旁邊，兩者之間用光纜連接，從而連短暫的物理距離所消耗的時間都省略。

    這樣的好處非常明顯，交易中心的超級電腦，同時將交易資訊傳送至大廳內的螢幕，個人終端和並列伺服器商手上。毫無疑問，後者的處理速度是前兩者的數萬倍，使得並列服務商能提前更久獲知新的交易資訊，繼而增加利潤，降低成本。

    不過，各大交易所也有自己的帳本，雖然犧牲了散戶的利益，但卻將並列伺服器商牢牢的綁定在自家門上，尤其是數十萬美金的收費，更是赤luo裸的利益分配。

    只是考慮了半分鐘，威廉當機立斷的摁住桌面上的按鈕，道：“珍妮，請IBM的羅伯特先生來，說我們要更快的電腦。”

    “更快的？”

    “沒錯。”威廉鬆開了按鈕，才自言自語道：“永遠要做市場上最快的人。”

    然而，他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金源國際的電腦，是整個世界排名前10的超級品。

    這，可是不好買到的。

    與此同時，美林銀行下屬的投資部，正在以高頻交易商的身份，參與到華爾街的盛宴中。

    凱薩琳做為副總經理，“正好”巡視至此，她穿著漂亮合體的紫色套裝，手挽著新收服的男朋友，馬爾克神父——很怪很有情調的職業。

    投資部的部長是總裁的老部下，與凱薩琳也很熟悉，幾個人一邊走，一邊介紹者投資部的工作。

    所謂的“副總經理”，總經理一詞純粹是虛的，“副”才是真的。

    剛剛從哥本哈根商學院MBA回國的凱薩琳，除了繼續她以前的風流主業之外，副業是在美林銀行實習。

    當然，這種實習是以頗高端幸福的方式進行，副總經理的職銜即可見一斑。

    一名交易員在忙碌的在電腦前工作著，凱薩琳看重了對方挺翹的小屁股，毫不猶豫的走過去。部長閣下還在那裏介紹道：“這是我們最先進的高頻交易系統，主要的功能……”

    “你是哪里人？”凱薩琳根本沒聽他說話，手臂摸在了交易員的肩膀上，然後是胳膊……

    “……佐治亞。”

    “真不錯，我喜歡洛杉磯。”

    “……洛杉磯在加利福尼亞。”

    凱薩琳決定換個話題，兩隻手都搭在他的肩膀上，道：“經常去健身？”

    交易員的臉都黑了，不安的動著身體道：“每週都去。”

    馬爾克覺得自己該出面了，雖然他其實不覺得怎麼樣，可還是指著螢幕道：“這就是你們的交易系統？”

    “沒錯，每天至少進行50萬股的交易，光是交易所的回扣，就有10萬美金以上，我們用三台並列的大型電腦……”部長總算有些解脫的感覺，說話都沒有停頓。

    他立刻指著螢幕道：“它分為兩個部分，你現在看到的下面部分，是正常的股票價格，紅色代表上漲，綠色下跌。而在上半部分，則是表現我們的盈利狀況，白色是沒有無利潤的交易，為的是賺取交易所的傭金，黃色代表虧損，現在看不到，因為我們幾乎沒有虧損，同樣的藍色則是我們最喜歡的顏色，代表有利潤的交易……”

    “那橙色是什麼？”馬爾克忽然在問。

    部長手戳著螢幕，笑道：“橙色可不好，要提高警惕，說明我們準備成交的單子，被其他高頻交易商先搶走了，一般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馬爾克疑惑的道：“這些是橙色吧？還是顯示器的顏色顯示……”

    部長早就回過了頭，額頭上一片細細密密的汗水。

    整個螢幕上半部分，幾乎已經全被橙色所覆蓋了。

    ……

李洪元

正文 第七十九章壟斷交易所

    商人們的終極目標，就是為了追求利潤。

    這一點在高頻交易中表現的最是淋漓盡致。

    每台超級電腦，或者大型機，都是有人預先設定了套利策略的。多少差價優先買進，多大的波動選擇進入和放棄，最重要的還有止損單，是投資機構為了放置難以抑制的損失，而設置的一條線。

    一旦跌破這條線，那麼電腦便會立刻賣出存單，保證損失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雖然套利策略千變萬化，但一個大的宗旨是不會變的。那就是追求最大利潤，盡可能的降低風險。

    具體到高頻交易中，就是率先發現利差大的兩個單子，並在瞬間完成進出的過程。

    美林銀行的投資部亦是這樣做的。

    然而，當各家投資機構，都盯著同一個交易所的時候，衝突不可避免的發生。

    誰能先發現，誰能先完成套利交易，自然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在2003年的今天，尚在發展中的高頻交易並未進入充分競爭的年代，因為市場如此之大，而高頻交易商的數量又是如此之少，再受限於依舊不夠發達的電腦及其系統，競爭是以一種溫和的，默默的方式進行的。

    誰的運算速度更快一些，誰的傳輸速度更快一些，誰能先搶到單子，那就歸誰所有。

    在過去幾個月裏，初入此道的美林投資部，並沒有遇到太過強勁的對手。他們有時候會丟掉一些機會，但總體而言是令人滿意的。

    所以部長先生才會率先帶凱薩琳他們來看最新技術，華爾街公認的未來發展方向。

    誰能想到，短短的幾分鐘內，總價值近千萬美金的三台大型電腦，竟然接連失誤。

    除了少量的白色單成交之外，藍色單幾乎少的可憐。

    最多的全是橙色。

    滿螢幕的橙色，像是一隻漏水的大柳丁。

    部長顧不上擦汗，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就開始查看交易記錄。他越查看越是心驚，不斷增加的列表更是讓他著急上火。

    凱薩琳不明所以然，追到了辦公室內，問道：“沒有成交就沒有成交好了，有什麼關係？”

    “高頻交易，就是要靠交易數量的。”部長有些顧不上說話，隔了好半天才道：“對方每次都在我們前面，把有利可圖的單子買走，這樣下去，我們一定會被他死死踩住的。”

    這也是目前的高頻交易商競爭的唯一方式。

    只是在以前，從沒有一家高頻交易商的速度如此之快罷了。

    “那交易員這麼沒用？”凱薩琳指的是被她看重的佐治亞人。

    “不是他的問題。”部長一面說，一面自言自語：“不應該啊。”

    “怎麼了？”

    “他們的反應時間太快了，而且不是接單的時間快，我查了紐交所的並列服務商，沒有他們……更像是分析的速度快——這得多好的電腦……”

    馬爾克提出建議道：“會不會是他們的軟體策略好？”

    部長頓時來了精神，心想凱薩琳也有不找草包的時候，問道：“怎麼說？”

    “我不太清楚，但我考慮，電腦那麼貴，但要是用一種很好的策略，能騙過你們什麼的，自己獨攬生意的話……說不定就是幾個天才的念頭……”

    馬爾克其實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完全不懂得電腦。

    事實上，他曾在德國安心學習過兩年的金融，然後才被派遣到了美國，完成梵蒂岡在金融市場的佈局。

    所以他雖然提出了建議，卻又不能說的太多。

    部長有些失望，又回頭看起了螢幕。

    馬爾克卻頗為相信自己的判斷，裝作去衛生間的樣子，在裏面暗自向教廷詢問來。

    對於地球上的人類而言，華爾街影響著每個人。哪怕是偏遠貧困山區中，從未離開過縣域的村民，亦受到他們的盤剝，更別說是龐大的教廷組織了。

    螢幕上的數位仍在刷新。

    一如金源國際的帳戶。

    橙色的比例漸漸擴大，直至將螢幕上的所有顏色覆蓋。

    部長當機立斷，放棄道：“退出紐交所，現在。”

    “我們還有27萬張單子沒有出手。”交易員馬上吼了起來。自從橙色刷屏後，他們的一些原本十拿九穩的套利單子，也因為被對方搶先，而滯留在手上。

    對高頻交易商來說，這簡直是最可怕的災難。

    “止損。”部長說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至少五分鐘後，他才“呼”的一聲，苦笑著道：“凱薩琳，讓你們見笑了，今天恐怕至少損失了50萬美元。”

    損失如此之少，要歸功於高頻交易的低風險，除非市場違反常理的波動，否則它自然會因為單筆的低利潤，而帶來單筆的低風險。

    部長在華爾街拼殺多年，儘管失態，依舊迅速調整好了心情。相比損失，退出紐交所的決定更為重大一些，恐怕明天的董事會，就會有相應的質問出爐了。

    凱薩琳驚訝歸驚訝，倒是笑著安慰道：“您每年給公司賺那麼多錢，有一點小意外也正常。”

    話說的挺漂亮，在其意識裏，的確沒有將50萬美金放在心上，一艘遊艇錢罷了。

    部長似乎也重新充滿了力量，重重點頭道：“一張單子，持有超過15秒就會有巨大風險，市場機會稍瞬即逝，套利的機會也是如此。”

    他點點螢幕上金源國際的名字，道：“他們要把紐交所吃乾淨了。”

    “吃乾淨？”

    “以他們的速度，現在怕是能做到10秒一換手。”部長搖頭失笑，道：“我看他們是在專做紐交所，只要保持今天的狀態不出錯，我們都得是橙色的。”

    “交易所不管？”

    “看吧。那群政客，明天我們都等不起。”部長說完，吼道：“今天先做納斯達克，湯姆去和芝加哥談談，我們明天進入。”

    交易員們繼續忙碌了起來。

    部長盯著電腦螢幕，不時查閱著什麼。

    馬爾克不經意的走到他身後，看到裏面的內容果然是金源國際。

    高頻交易商不是什麼神秘人物，在交易所內都有相應備案，以及數量不等的資訊。銀行收集的會全面一些，甚至會包括該公司每天的財務狀況，但此資訊不易取得。

    雖然在大多數中國人眼中，要是每天能賺100萬美金，怕是恨不得藏到火星上不被人發現。但在華爾街，每天賺100萬美金的交易員都大有人在，更別說是老闆和機構了。

    那些從耶魯，從麻省理工畢業的數學天才們，看起來傻乎乎的像是常見的腦殘人，但他們每年發明的各種金融衍生品，卻給整個市場帶來不菲的收益，當然也帶給自己數以千萬計的薪金回報。

    在這個用黃金堆砌的世界裏，資訊是最值錢也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大約10分鐘，佐治亞男孩大聲道：“先生，交易策略重新更改，優先納斯達克，降低紐交所6個優先順序，倒數10秒切換，9秒切換，8秒切換……”

    “我看看。”部長關閉了金源國際的頁面，閉眼鎮靜了一下，才繼續看新更改的交易策略。

    “7秒，6秒……”佐治亞男孩仍然在記數，在爭分奪秒的時候，除非得到明確的終止命令，否則他們是不會浪費一點點時間的。

    部長一直沒吭聲。

    倒數至0，交易員們緊張了一瞬間，又再次輕鬆下來。

    接著，就是電腦的事情了。

    他們要做的，是在電腦遭遇數學模型之外的事情的時候，作出迅速的反應。就像剛才那樣。

    大螢幕上的橙色逐漸被刷去，越來越少，直到看不到了，一些漂亮的藍色開始出現，讓眾人都開心起來。

    馬爾克見部長的表情一直嚴肅，不禁問道：“你是擔心他們也進入納斯達克嗎？”

    “他們肯定會進入的。”部長對其沒什麼惡感，點點螢幕道：“他們的銀行是梅隆國民，265倍杠杆，估計自有本金不太高，以現在的增漲速度，哼哼。”

    馬爾克一下子明白過來，問道：“您估計他們在市場上的資金總量有多少？”

    他雖然了兩年金融，但肯定是比不上美林銀行的老交易員的。

    “2億到15億之間吧。”部長給了一個很寬泛的數字，乃是因為資金利用率的問題。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2億和15億的區別並不大。按照265倍杠杆來計算，僅僅是75萬到560萬。

    馬爾克馬上得出結論道：“是家新成立的小公司？”

    “那可一點都不小。他們用的超級電腦都不知道要幾千萬，說不定是上億美金的貨色。”部長笑的像是只小龍蝦，被揉亂的頭髮像爪子般在空中劃動。

    聽到上億美金，馬爾克眼皮一跳。

    他瞥了一眼正在調戲佐治亞男孩的凱薩琳，用又快又輕的語氣道：“那他們要是有1億美金，豈不是能橫掃紐約了？”

    “橫掃北美都夠了。”部長說完，抓起電話道：“不好意思，我要和梅隆銀行的傢伙們談一談。”

    作為銀行投資部門，獲得內幕消息幾乎是不公開的秘密。

    馬爾克微笑著離開，腦中卻是一片翻天覆地。

    1億美金的超級電腦和560萬美金的本金，混合在一起。他自然而然的得到了一個結論——根本沒有什麼1億美元的超級電腦，一定是某家小公司，發明了某種特殊的交易策略，就像是高頻交易被發明那樣。

    如果金源國際是什麼著名的投行，馬爾克或許會認為，此等交易策略是僅適用於少量資本運作的。

    可是身處在現實當中，他卻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要得到它。”馬爾克立刻做出決定，在他看來，這興許是自己在凱薩琳身邊最大的收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