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章 直達巴黎

    這就是“二段開啟”吧！陳易目光灼灼的望著前方，目光所及，依然是看似正常的車廂，左右各有三個自動拉門，一如首節車廂。每扇門旁又有幾個座椅，乾淨整潔，泛著藍藍的光。

    地鐵寂靜無聲，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陳易也不去想別的，試探性的向前跨了一步，沒有阻礙，於是乾脆甩起雙腿，直直的走了進去。。

    最多第二節的末端，依然是相同的隔門，相同的車窗上現出絢麗的五彩。

    陳易向周圍看了一圈，只覺得最外的小門略有不同，不由走了過去。

    與正常的地鐵類似，小門有2米左右的寬度，上端是半透明的玻璃，此刻泛出幽幽的黃光，手指點上去，先是閃了兩閃，隨之竟然現出一張世界地圖。

    世界地圖？

    陳易想破腦袋，也料不到是這樣的情形。

    今天的事情，真真古怪的讓人難以理解。

    不過，再古怪還能超過魔法世界不成。

    陳易想想失笑，在世界地圖上隨意的點了點，就見它自然擴大，又露出一個個代表國家的圓點，其位置大小，與日前所見一般無二。

    他接著點選了地圖的左上部分，看到了西歐的法國，旋即在標識著巴黎的紅點上按了下去。

    那一剎那，地鐵騰然提速，然後迅速減速。

    慣性的作用，讓陳易站立不穩，等他再回到原先的位置時，面前的小門已變成了透明色……

    放眼看去，明媚的陽光，充滿了古典氣息的藤蔓小樓，滿溢著現代文化的歐氏書報亭，以及寬敞的廣場近在眼前。一座棕褐色的鐵塔，恢弘壯麗，令人遠隔千米之外，仍有仰望之感。

    這裏是……巴黎！

    在選擇的幾秒鐘內，竟然就來到了法國巴黎。

    這玩意究竟是什麼做的。

    陳易眉眼都聚在了一起，打量著光幕外的城市，光幕內的地鐵。

    終究，是巴黎搶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多麼曖昧的一座城市啊！

    那些想要合二為一卻未遂的男女，那些想要合二為一卻未遂的女女，那些想要合二為一卻未遂的男男，那些想要合為一體的男男女女……

    新鮮的混亂氣息撲面而來，並不斷的影響著來自世界各地的正常人類。

    陳易應接不暇的看著他們和她們，腦袋中首先冒出的，竟是無數的聯想。在凱旋門下，凱旋而歸的情婦，在埃菲爾鐵塔下頂著鐵塔的情夫，在寬敞的大道上崎嶇不平的人體……

    巴黎，仿佛是地球的腋窩，永遠都能聞到過量荷爾蒙的味道。這裏仿佛永遠都包裹在可膨脹橡膠和環保布料中，男人們總是因為一條杠而喘氣，因而兩條杠而屏息。

    帶著驚歎之心，陳易雙手伸直，向前走去。

    手臂一下子就穿過了那薄薄的光幕。

    他的臉上登時露出驚喜交加的笑容，毫不猶豫的走出光幕，回身在看，卻是一座老式的紅色電話亭。陳易只記下了位置，並未嘗試重新進入。

    門外，正對著寬闊的人行大道，有漂亮的長裙和更漂亮的短裙在飛揚，有被漂亮的衣料包裹的優美人體和沒有被包裹的優美人體在運動，有朝陽般的臉蛋或朝陽般的胸部在擺動。溫暖的風輕柔的吹過每個人的肩頭，脊背和臀部，然後留戀不去。

    神奇的地鐵，神奇的異域風情。

    陳易沒有去欣賞風景，他快步走到前面的書報亭，隨手拿起一張報紙，看向最上角的日期：2003年6月1日。

    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除了從晚上到下午的時差變化，日期並沒有變化。

    接著，卻又遺憾的吐了一口氣，因為同樣的原因。

    看來地鐵的第二段，似乎是能將自己帶到世界的另一個角落了。陳易緩緩放下報紙，一邊想，一邊向前走去。他走的很慢，像是個真正的旅遊者那樣。

    興許是在旅遊熱點的緣故，越靠近鐵塔的位置，不同種族和民族的人就越多，但在穿著打扮上，卻無一例外的趨近世界主流文化，也就是白種歐洲人的審美觀。

    一輛觀光遊覽車輕輕的停在了路邊，站在頂上的導遊用7成熟的英文和三成熟的中文，混合著喊：“全巴黎旅遊，只要35歐，去嗎？”

    陳易笑著搖搖頭。

    對方亦不強求，繼續向下一個目標開去。

    陳易自顧自的向前走了一公里，隨後看到某位執勤的法國員警，想到電影裏似乎經常有人被檢查身份證，於是又折返回來。

    有些不甘心就這樣回去，他伸了一輛的士，然後掏出身上的信用卡，用四成熟的英文問道：“用它，能到最近的商場嗎？”

    司機見到VISA卡之後很熱心，嘰裏咕嚕的說著高音，隨後向前行駛了一刻鐘，來到一家明顯是旅遊商店的地方。

    陳易俐落的刷卡下車，然後就舉著卡片殺入其中。

    事實證明，只要有物質交換存在的地方，一般等價物就勢必擁有超強的購買力。

    哪怕它小的不夠代替衛生紙。

    考慮到攜帶的方便，陳易選了兩瓶據說有名的紅酒，以及整整一木箱的香水，其中既有著名的香奈兒5號，時代風度、詩情，也有很便宜的合成香水。

    最短時間的最大購買量，讓會說含混粵語的中年法國男極其興奮，道：“陳先生c，偉大的陳先生，我留名片給您，我的名字是雷蒙，雷蒙。一旦您有需要，任何需要，在法國，都可以找我，雷蒙是銷售員，銷售，您明白嗎。哦，我還可以幫您辦理退稅，如果您拿著旅行護照的話。”

    “當然，當然。”陳易裝作沒聽懂他後面的話，又喊道：“給我叫一輛車，要能去埃菲爾鐵塔的，塔，要能刷卡的。”

    他連說又擺，才達到目的。多虧了雷蒙的理解力強悍，才能看懂那不規整的手語。

    再回到電話亭的時候，已是近兩個小時後了，陳易打開那老舊的紅門的時候，十分擔心看到一部電話。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

    人，箱子，還有整箱的法國特產，都出現在了地鐵當中。鋥亮的座椅和潔靜的地板就在眼前，仿佛什麼都沒有改變過。

    地鐵繼續運行。

    陳易有些不適應的踏著步子，不時的在亮著黃光的窗戶上按兩下。不過現在卻再沒什麼世界地圖跳出來，反而是先前能直達法國的門上，露出一行小小的提示：缺乏滿意度交易。

    而在其他五個門前按動，除了相同的提示外，又多了一句：缺乏補全基因。

    看來，這些都是控制條件了。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四級卷軸

    魔法地鐵的每節車廂，以及每扇門，都對應著不同的地域，代表著不同的機遇。

    陳易仔細的研究了第二節車廂，然後返回第一節車廂，旋即感受到減速的慣性。

    聖奇奧王國那敞亮的魔法塔上層，整齊的老年儀仗隊，似乎還帶著一股親切味兒，撲面而來。

    “大師”的呼聲，也是熟悉而舒服的。

    看來地鐵是根據其所在的車廂，來決定行止的，這點倒是很人性化。

    “各位法師好。”陳易不禁輕笑了起來，用腳將那些堆積的包裹推出了光幕，同時點開晶屏，道：“我猜該有4級卷軸出現了吧。”

    連地鐵都開啟了第二節，沒理由還是那幾種卷軸。

    果不其然，4級智力卷軸，4級感知卷軸和4級聆聽卷軸，都閃亮的出現在了晶屏的最上端。它們被囊括在同一個黃圈內，用手去點，卻是只能選擇其中之一。

    如此人性化的設定，在平時肯定令人傷透腦筋，究竟選擇哪種也得頗費精神，不過面臨高考，陳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智力卷軸4級”：提高智力19－38點，持續時間120分鐘。

    他心中暗暗得意，以自己本身的基礎，這下智商怕是要有160了——絕對的天才，再配合3級的聆聽卷軸，高考可是方便了。

    其他兩種4級卷軸漸漸消失，外間的法師們聽到陣陣音樂，蒂莫西看到晶屏上的選擇，大聲道：“祝賀陳大師。”

    4級卷軸的價格，是3級卷軸的3倍左右，差不多第一級的藥水價格相當。同時，為了應用它，還需要喝更多的精力回復藥水。

    如此一來，聖奇奧帝國想必會得到更多的戰略物資。

    蒂莫西已能想像的到，不斷增漲的戰爭庫存，將如何改變西線，南線和東線的局勢——事實上，經過前一段時間，幾乎不計本錢的魔法支出，西線的情況已經與幾個月前，有了本質上的不同。

    而賽波加大公國等敵人，還在自以為得計的等待著，聖奇奧王國的魔法積累耗盡。

    蒂莫西暗忖：光是前段時間交易得到的卷軸材料，就足以在兩線戰事中佔據優勢了，說不定還能在某一條線發動反攻，減輕壓力。

    聖奇奧王國的陸軍從千年起，就有光榮的傳統，配合足夠數量的魔法師和騎士，戰鬥力至少是其他國家的數倍。若非是史無前例的多國圍攻，哪里會這般捉襟見肘。

    他這麼想著，眼前忽然看到一堆瓶瓶罐罐。

    在法師塔，從沒有無用的液體出現過。蒂莫西擦亮眼睛，繼而露出狂喜之色，喊道：“大師，您帶來是……是何種藥水？”

    陳易愣了一下，回身拉出裝滿香水的箱子，塞了出去，道：“我順路拿的，不能用的還給我好了。”

    蒂莫西連連點頭，左手急不可耐的豎起魔法杖，用了分類術。

    地面上的形形色色的紙張，以及不同品牌的香水均飛了起來，在赤橙黃綠青藍紫的有色帶中緩慢漂浮。

    僅有少數的紙張和瓶子留在了原地，前者屬於優良基因中的失敗者，後者則全是合成香精生產的廉價香水。

    陳易仔細的看了一遍，天然香水竟然沒有一瓶遺漏。

    還真是挑剔！

    幾分鐘後，分類術的效果漸漸消失，剛剛從戰場上回來的紅袍法師桑德，一把從空中揪出瓶香水，又嗅又聞，很快，露出一種動物生產狀態時的表情，那是一種帶著快樂的陣痛神情。

    “太浪費了，太奇妙了。”桑德喃喃自語：“將不同效果的元素基質調配在一起，雖然能同時增加各種元素的感應，可單論某種元素的效果，反而要降低一些，真是……”

    “天啊！怎麼才能把這麼多元素基質混合在一起，神乎其技！”

    “雙系和多系法師們有福了，其實還是浪費。”

    法師們的話語，一絲不漏的傳入地鐵當中。

    陳易聽的面色變換，但總算知道，香水是有價值的。也就是說，自己的採購名單上，又可以加上香水了。

    比起相對沉重的紙張而言，香水顯然要省事的多。

    蒂莫西開始在晶屏上例行操作，臉部肌肉抽搐似的扭動，欲言又止。

    陳易看的都著急，搖搖頭道：“蒂莫西，你想說什麼。”

    “大師明鑒。”蒂莫西的話被翻譯的頗有味道，說：“聖奇奧王國正處在生存存亡之際，元素基質能大大提高法師的戰力，但對我們來說，單一元素基質已是莫大的增幅，全系列的基質提高，著實太浪費了。”

    他是真的痛心。

    全系列的元素基質只在傳說中聽過，相對單元素基質的消費何止數倍，但在使用時的效果，卻怎可能有數倍或數十倍。

    以戰爭中人的心態，他頓時感到一陣陣的可惜。

    陳易愣了一下。香水是由幾十上百種，甚至更多的香精，混合蒸餾水和酒精調配而成。雖然不知具體的單一元素基質是什麼，但照陳易向來，若是購買純粹的香精，大約能滿足蒂莫西的要求。

    想到這裏，他莫能兩可的道：“且看下次是否方便。”

    “但憑大師做主。”蒂莫西等人連忙道謝，露出魔法學徒般的笑容，

    “4級卷軸，我在使用的時候，需要注意什麼？”陳易一面說，一面在晶屏上點擊購買各種物資。

    他帶來的3箱紙張，共能換到近80萬枚金幣，這已是多次優化的結果，差不多達到了個人裝運的極限。至於那半箱共30瓶天然香水，則作價90萬枚金幣，雖然從人民幣兌換的角度考慮是吃虧的，但交換原本就不是如此計算的。

    對現在的陳易來說，能安全的擴大交易量，才是最有利潤的事情——假如他需要增加此方面的利潤的話。

    蒂莫西比他的興奮更甚，整個人看起來已是某種亢奮狀態，猶如枯木逢春似的道：“與您使用那技能複製卷軸相似，在使用前後都飲用大量的精力回復藥水，大約能恢復80%的精神，之後還是要補足睡眠。”

    他說著頓了一下，道：“提高身體強度向來是增加魔法親和力的最佳辦法，此外，魔法強者們凝練魔網本源能量，製作出的魔晶同樣具有不可思議的效果，但它似乎還不能通過晶屏上貢。”

    陳易何嘗不知道身體是最主要的，他只能無奈聳肩道：“鍛煉身體的效果，似乎並不明顯。”

    經過如此長時間的試探和交往，他也不忌諱在蒂莫西面前，談到自己的短處和不足。

    蒂莫西恍然，考慮了一番道：“若是大師願意的話，我聖奇奧王國，有幾位聖騎士，正好在身體鍛煉上有妙招。他們雖然是騎士，但對魔網的認識不弱。”

    “那你準備一下。”陳易說著又問道：“這次距我上次抵達，相隔多長時間？”

    蒂莫西都不用想，便道：“僅15日。”

    看來雙方的時間比例，至少在3到4倍以上。

    陳易默默的想著，又道：“我下次到達，將在20日後。另外，這次剩下的金幣，就讓晶屏記賬好了。”

    蒂莫西開心的連連點頭。對於他來說，這是與大師交往的重要一步，不僅確定了下次會面的時間，而且增強了互相的信任。

    法師們都能理解其意義，道別時的聲音都在微微顫動。

    陳易拖著大大的箱子，離開了地鐵站。

    淩晨時分，地鐵早就停止了運營，外面更是只有孤寂的路燈，赤身裸體，表現著蘋果形的身材和光禿禿的上半部分。

    白天常能看到的計程車也不見了蹤影，令人分外的懷念巴黎的轎車。

    通過手機電調了計程車，陳易將箱子丟在地上，自己高坐其上，安心的等了起來，嘴角則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有了這批卷軸，自己的高考任務算是完成了。

    他暗忖：考上江甯大學，至少能滿足爺爺一半的心願吧？

    或者三分之一？

    陳易搖頭失笑。所謂的書香門第，興許還得耕傳家呢，到時候別又生出新的事端來，例如娶個聰明的老婆……

    他的聯想登時發散了出去。

    不經意間，劉歆瑜的低胸性感造型，映入眼簾。

    陳易搖搖腦袋，心想：無聊的幻想都消失吧，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

    可不管他晃多少下，那黑色的蕾絲內衣，露出的嫩白肌膚，依舊在面前留戀。

    昏黃的燈光下，勁爆的凸出，伴隨著身體有節奏的晃動，再低首，清涼的長裙不甘寂寞的飄蕩，偶爾露出一截挺直的美腿……

    陳易呼了口氣，冬日的凜冽，讓一股白氣沖著面前的鎖骨而去。

    那一瞬間，粉白色的脖頸上，一根根絨毛陡然豎起。

    太真實了！

    陳易幡然醒悟，頭皮都要炸開了。

    眼前竟然是真人。

    劉歆瑜就在自己面前。

    怪只怪她長的太漂亮，太像是電影中才會出現的人物，以至於自己將幻想和現實分不清楚。

    他如此譴責著對方，殊不知那張美貌的臉孔已然憤怒的緋紅了。

    劉歆瑜發誓，自己一輩子都沒有被人如此調戲過。

    如果說第一次是無意，這第二次——連調戲的動作都幾乎是一模一樣。

    再不給他點教訓就說不過去了！

    沒等陳易反應過來，劉歆瑜就舉起右掌，斜斜的劈了下來。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籌畫方略

    “要以理服人！”

    在面對暴力的時候，陳易話音脫口而出，他的手也伸進了特製的褲兜，撕開了一隻2級敏捷卷軸。

    這是為高考而準備的裝備，沒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卷軸散發光芒的瞬間，陳易做出了低頭閃躲的動作。

    劉歆瑜軟綿綿的巴掌，幾乎是擦著頭皮飛了出去。

    “小娘皮的，太狠了。”陳易雙目圓瞪，怒道：“臉是能隨便打的嗎？”

    “怎麼打不得。”劉歆瑜得理不饒人，瞪起眼睛，惡狠狠的看著他，那纖細雪白的小腿，卻猛地上揚。

    這招要是用在小流氓身上，那真是無往而不利。便是升級後的大流氓，亦不知有多少因此而含恨街頭。

    但正處在陳易精神集中的狀態，加上敏捷卷軸的加成，只做了個側身的動作，便要去抓那條脫離了短裙庇護的長腿。

    劉歆瑜哪能讓他如願，心中還在考慮著要不要動真格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去。

    原來是陳易過快的動作，掃到了她的腳踝。

    兩人的距離本就很近，這一傾，那小小的距離就被彌補了。

    陳易只覺得自己的嘴唇觸到了很柔軟細嫩的地方，接著又有些堅硬，那是隔著嘴唇的牙齒，觸碰到隔著肌膚的鎖骨了。

    霎那間，他投身於溫暖的熱穀中，處於被動窒息中，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想不到……

    劉歆瑜傻傻的楞了兩秒鐘，總算清醒過來，使勁將他推開，沒有像普通的女孩子那樣大喊大叫，可是也絕不冷靜。

    看她氣的，胸脯起起伏伏的動作——著實誘人。

    果然是有真材實料。

    陳易忍不住回憶適才的觸感。

    “是叫車的陳先生嗎。”計程車終於來到路邊，司機探出窗口問著。

    劉歆瑜首先驚醒過來，作出兇狠的樣子，小聲斥道：“你太大膽了，這事沒完。”

    陳易苦著臉，道：“是你撞上來的。”

    “我記仇的。”劉歆瑜此刻平靜下來，話中的刺兒卻比風還冷，她從牙縫裏擠著空氣道：“別看我只是稽查員，現在就能停了你家所有的銀行貸款，到期的負債只要有一毛錢拖欠，就準備好了停工賠償吧。還有稅務，沒那麼簡單。”

    如果是正常時候，她還真不會用威脅來發洩，只會做需要做的事情，可見她差不多要被氣糊塗了。

    “嘖嘖”陳易同樣吐著氣，上上下下的看了她一圈，卻什麼話都沒說，轉彎兒上了計程車。

    劉歆瑜一口牙咬的嘎嘣響。

    回到家，遠遠的就能看到通明的燈火。

    陳易照例將箱子先放在車庫中，然後才門回家。客廳裏除了父母，還有大伯和小叔，4個人面前擺著早就涼掉的綠茶，悶著頭在看一堆文件，那認真的模樣，像是4只剛偷到玉米的鼴鼠。

    “才回來？”老媽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問了一句，盡顯疲憊。

    陳易“嗯”了一聲，又一一問候大伯和小叔。

    方曼怡顧不上他，只點頭道：“那就早點睡，這些天多看看書，明天我陪你復習。”

    “不用，我已經搞定了。”陳易說著大實話，順手給大家重新泡茶，同時道：“遇到問題了？”

    “你安心書就好了。”陳從餘從無數資料中拔了出來，靠在椅背上伸了神藥，見兒子仍盯著自己，無奈解釋兩句，道：“公司的會計師被人買通，不能用了，現在賬目上的問題就需要我們重新溝通，你不用擔心。”

    會計的事兒，是家裏人早就知道的，也必須通知的，所以他才說了。

    陳易卻不滿意，短短的三個月，其經歷的幾乎比以往加起來還要多，哪里能真的不擔心。

    他站在茶几旁，看了看那些檔案名字，道：“需要多少錢才能解決主要問題？”

    “這不單單是錢的問題。”大伯陳國亮不禁笑了，道：“在中國，錢能解決的問題不少，但不可能是全部，我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沒事。”

    陳易執拗的道：“但我知道，一切問題，最終都可以轉化為經濟問題。爺爺退下來了，或許沒辦法保持以前的那麼多好處，可總有一個數字，能保證我們進可攻退可守。”

    他說的話，一下子讓在場四個人都愣了。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像是看個孩子一般了。

    半天，陳從餘才苦笑道：“你從哪里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沒那麼簡單。”

    “我就是想要個簡單的答案。”陳易堅決的搖搖頭。他心裏清楚，自己掌握的力量雖然強大，並且看起來潛力無限，但相對于整個龐大的社會而言，仍然只能稱得上是潛力。

    相對而言，倒是手中所握的超級電腦，是一筆令人意想不到的重要資源，即便是他，哪怕再得到一隻技能複製卷軸，但換一個環境，換一個時間，都不一定能發揮的如此淋漓盡致，進行的如此順利。

    換言之，得到超級電腦有運氣成分，但其價值卻是實打實的。借著它和各種卷軸，說不定能在短時間內，製造大量的現金。雖然不足夠解決家族危機，但緩解卻有極大的可能。

    對於現在的陳易來說，用金錢換取時間，完全符合邏輯。

    陳國亮看看陳從餘，笑笑沒再說話，看來是將決定權交給了陳父。

    後者亦是非常無奈，使勁的調整著坐姿，半天才拍拍面前的文件道：“我們已經得不到銀行貸款了，再加上目前的處境，所以必須足額的償還到期的款項。接下來一個月，總金額大約有1100萬美金。不過問題不是出在這裏，問題是我們不能迴圈借貸，你既然理解爺爺的問題，那就應該知道，這是政治上的問題，不是經濟上的問題。”

    他有意用了美金，來遮掩巨大的數額。就目前而言，8.4的匯率意味著首批債務有9240萬人民幣，極其龐大的數字。

    陳易沒有聽的解釋，而是問道：“那我們現在有多少？”

    “你還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啊。”方曼怡嗔道：“要麼回房間學習，要麼睡覺去，公司的事情有大人呢。”

    “高考我保證沒問題。我的模擬考成績是班級第一，年級前20，江甯大學可以挑專業了。”陳易說完，繼續問道：“給我個大概的數位總可以吧。”

    “3000萬。”陳從餘豎起手指，他沒有說實數，但也差不離。

    儘管早有準備，6000萬元的巨大差額，還是讓陳易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銀行停貸的壓力會如此巨大。

    不過，對他而言，千萬元級別都是數字而已。想了一下，陳易繼續道：“其實我覺得，銀行的問題雖然是政治問題，但也是經濟問題，任何一條路都能走通。以前你們走的都是政治的路，現在走不通了，走一下經濟的路也可以吧。”

    說完，陳易很醜的笑了一下，抱著杯子回了樓上。

    四個大人你看我，我看你了半天，小叔先到：“陳易說的，真有操作性。我們現在四處碰壁，任他再好的關係，都不敢沾惹，反而是籌錢一途，還能騰挪一番。”

    陳從餘舔舔嘴唇，手在文件上無意識的搓著，半晌道：“9000多萬不是個小數目，而且要留足生產資金，職工工資，至少得1個億。再一個，首批貸款還了，第二批到期，那時候又如何？”

    “有一個半月緩衝，總能想到辦法。如果首批資金能到位，到時候再走政治那條路，未嘗不可。”陳國亮一句話將問題分成了兩半。

    小叔這時主動道：“現在是三哥承擔對方主攻，那我們幾家想辦法湊一湊，應該能有4000萬。”

    他說著看向方曼怡道：“嫂子，把手上的股票清出來一些，再賣掉幾塊地，立刻能拿到手的，能有多少錢？”

    方曼怡喝了口水，邊算邊道：“國外投資的錢收回來沒問題，數量應該有兩千萬上下，但賣地或者廠房，都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

    她說到一半，卻被陳從餘打斷道：“我們賠本出掉江邊的地塊，國內的地產商膽子不夠肥，還有外商呢，再加上關停的幾個工廠，4000萬勉勉強強。不過，榮傑和大哥，你們就不用急了。你們不做生意，能有多少積蓄，砸鍋賣鐵不成。這條路走不通。”

    他這一代，共有兄弟三人，再加在國外的二姐。四個人中唯有他從商了，其他人經濟再寬鬆，也沒有那許多現款。

    不料大哥陳國亮反而沉吟起來，一揮手道：“砸鍋賣鐵是應該的。我們如今的能量，想走通銀行做不到，可拼勁全力，從私人手上，未嘗借不出5000萬。我以前認識幾個有錢的土財主，一直懶得搭理，現在倒是能問一問，你小弟那裏，應該也有不少人排隊請托。”

    “不能讓你們違反紀律……”

    “那就不違反紀律。”最小的陳榮傑一拍桌子，道：“我們正規操作，有抵押，有利息的私人貸款，放哪里都說得過去。”

    幾個人若有所思，既覺得有道理，又擔心潛在的問題，最後都看向了陳從餘，畢竟是他的集團，他的心血。

    這可是個相當艱難的決定，時間緊迫，一旦確定下來，就沒有機會調整第三次了。

    方曼怡緩緩站起，拍拍丈夫的肩膀，道：“我去看看兒子。”

    兄弟兩人也起身告辭。

    陳從餘一夜無眠。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間諜裝備

    6月5日清晨。

    陳易刷牙洗臉後，就靜靜的在房間內，做起了準備動作。在即將決定大多數人命運的重要時刻，對於恰逢其時的學生與家長們來說，最後時刻的復習簡直具有神聖的味道，有如祈禱，乞討或者思想彙報。

    然而，陳易的準備截然不同。

    只見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右手抓著鋼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試卷，仿佛全身心的投入在了應試教育的最前線，而左手卻似不經意的在膝蓋上掠過——

    內襯的一張1級智力卷軸就此撕開。

    陳易得意的笑了。

    等到正式的考試中，他自然會將一級智力卷軸，換成3級和4級的，再加上聆聽卷軸，具體使用哪種，大約要根據當時的情況來定。

    根據最近一段時間的測試，他就算是把精力回復藥水灌入水杯中，帶入考場，那在整場考試中用兩次3級卷軸也是極限了，若是使用三次，估計會一覺睡到下午的考試時間。而若是需要使用4級卷軸，那在藥效結束之後，即使狂灌藥水，也得大睡一場，整晚的時間都不一定能恢復過來。

    如此算來，4級卷軸只能在下午進行的數學或綜合考試中使用，而早上的語文和英語若無必要，則最好在60分鐘內解決主要戰鬥。

    “咕咚”的喝了瓶回復藥水，陳易抹抹嘴巴繼續練習，模樣兒認真的很。可惜聖奇奧王國的法師們看不到如此景象，否則流出的口水，能再裝滿那瓶子。

    手機忽然響起，是羅小山的。

    陳易舔掉嘴唇上的藥水，接起電話笑道：“胖子，還有兩天就考試了，準備的如何？”

    “第一句就這個，真沒新意。”胖子哈哈大笑著，道：“我這裏有點好東西，有沒有時間出來看看？”

    “什麼東西？”

    “不方便在電話裏說。”胖子神秘的道：“當然是有幫助的，好東西。”

    陳易能猜到幾成，笑笑道：“不用，我自己搞得定。”

    “真的不用？我這裏的可是不同凡響，一般的貨色我能巴巴的打電話給你？過來看看好了。”

    羅小山如此上心，陳易想想道：“那我一會過去。”

    “在街角的茶社見面。”他迅速的掛掉了電話。

    陳易不禁失笑，推門出去，卻在廚房裏看見了老媽。

    這可是相當不容易的事兒，就算是家裏最順暢的時候，基金會的工作量也不會減少，再加上那時有廚師的存在，老媽只在最重要的時候表現廚藝。至於現在，更是忙的沒有丁點時間。

    不消說，這是方曼怡女士，在高考前兩天，特意製作的助學早餐了。她早早就起來了，又惟恐影響陳易休息，只等著他起床——雖然表現關注來的遲了一些，但她終究還是像一切母親那樣，坐在餐桌前，小心而謹慎的問道：“有信心嗎？準備的如何？”

    果然是像羅小山所說，每個人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

    陳易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

    街角的茶社，是個適合年輕人的休閒中心，間隔的包廂保證的同時，又能讓大家玩的盡興，像是個沒有點唱機的KTV。

    羅小山極其猥瑣的縮在包廂的一邊，手裏抱著個小箱子，像是藏著冰激淋的小孩。

    “什麼東西？”陳易關上門，順手將所有燈都打開。

    “別弄那麼亮，小心偷拍。”胖子左看看，右看看的。

    “偷拍我們兩個？”陳易咧嘴笑了一下，又打了個寒顫。

    羅小山“呸”的一聲，把盒子放桌子上，道：“我是怕被人知道了。說正經的，你記不記得，我以前說老爹認識幾個間諜？”

    “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他們應該沒殺人執照吧。”陳易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就算是管庫房的，那也是間諜。而且你看看，現在不就體現出來了。”羅小山從桌面的盒子裏，又翻出一個首飾盒似的小東西，遞給陳易道：“瞧瞧。”

    “你不是吧。”陳易開著惡趣味的玩笑，將之打了開來。

    小盒子裏，緊緊的塞著是兩個米粒大小的玩意，輕飄飄的，仿佛一口氣就能吹飛。

    “最新科技，絕對檢測不出來的耳塞，你只要丟到耳朵裏，它就自動貼到耳鼓附近，取的時候也簡單，一按一吸就行了。”羅小山又翻出一個MP3大小的方盒，道：“這是發送器，遮罩型號的時候，照樣清晰有效，而且難以追蹤，市面上肯定是買不到。我們到時會請人來專職負責送答案的。”

    陳易用桌面上的牙籤，調弄了一下那耳塞，背面果然有細細的紋路，仿若米粒上的雕刻，精巧的一塌糊塗。

    “最後的這個才厲害。”羅小山繼續顯擺道：“我叫它‘骨頭麥克風’，老美還是歐洲的最新科技。不用說話，只需要輕輕說話的嘴型，它就會根據因為你骨頭的震動，將語音傳出去，許多間諜都沒用過的好東西，你說教育局的人裏，誰能檢測的到……”

    “全是來自，神秘朋友？”

    羅小山微一點頭，難得小聲的道：“這玩意，夠不夠你跑你一趟？到時候你在裏面準備好了，自然要什麼有什麼，要多少分有多少分。

    他說著將所有東西分成兩份，一份退給陳易道：“總共就兩套，梁俞家有辦法了，那就是咱們兩個。”

    陳易看著面前的一大攤東西，亦是感慨萬分。怪不得自古以來，官宦世家的子弟，總是能成為十萬里挑一的尖端人才，看看這種作弊的投入，不僅是普通人家難以企及的，而且是防禦措施無法顧及的。

    世界上沒有最完美的鎖。最好的鎖是能用最低的製造成本，製造最高的盜竊成本，但只要願意加注，總有莊家吃不下的籌碼。

    最新的間諜手段，除了少數對應機構之外，哪個考場能檢查的出來。換言之，只要某個家庭願意投入如此多的資源，那就理所應當的將獲得特殊待遇，張延賞謂之“財可通神”，指的便是這條線。

    然而，陳易已不需要此物，所以堅決搖頭道：“伯父開次口不容易，我用不著。”

    “再不容易能比高考難？”羅小山瞪著眼睛，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模擬考成績好，但正式考試的監考難度，遮罩水準和模擬考是沒法比的。你也不別不好意思，今年光我知道的，就有上百人，誰都不笑誰。”

    陳易反而皺起了眉頭，問道：“光你知道的就有上百人？那豈不是有幾百上千人用了它？”

    他指指桌面上的米珠耳機。

    “不一定有這麼牛，但也是高級貨。”羅小山撇撇嘴，道：“怎麼都得過一本線，否則算是白學了。”

    “你本來就沒學。”陳易笑了，但仍然推辭道：“你不用擔心我，我沒問題。多謝。”

    他重重的拍了拍羅小山的肩膀，又道：“用的時候小心點，有時候人太多了，也不是好事。”

    後者用小眼睛盯著他看了半天，終於歎氣道：“你還真是倔。不用擔心我，有007罩著。”

    陳易心中一動，笑容就古怪起來，轉而問道：“這007，會不會貨賣多家？比如你說的上百家？”

    羅小山愣了一下，想想又不以為意的道：“管他那麼多，反正都是單線聯繫，就算被抓，也不能是咱們這種先進設備的。你不會是因為……”

    “我自己有辦法了。”陳易繼而說起其他的事兒。

    兩人又說笑了一會，隨後各奔東西。正在亢奮中的羅小山沒有發現，陳易臉色始終凝重。

    越是緊張的時候，他考慮的就越細緻。

    陳易首先想到的，就是世家子弟們之間，那互通有無的圈子。

    羅小山、梁俞和自己，那是鐵杆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是最起碼的，到了他們這個年齡，即便日後家族爭鋒，只要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友誼只會深化，不會減少。

    像他們這樣的小圈子，江寧多的是。孩子們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是盡人皆知的秘密，而身為孩子的父母，又豈會被蒙在鼓裏。

    換言之，有大量學生作弊的消息，在考試前，就已被有心人知道了。

    “江甯市長是何複漢，不知他是否知情。”陳易一下子就想到了西京何家，他們是爺爺下臺後的最大受益者，而何複漢則是何家在南方的橋頭堡。

    ……

    志鳥村：以前的時空走私群，其中兩個貌似被和諧了，加之河蟹歧視“走私”一詞，故而建立新群：138068784。有興趣的者速加之……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高考做什麼

    當高考真的來臨的時候，再多的煩心事，都會被它甩的遠遠。

    對無數學生而言，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命運，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大事，第一次真正的面對世界。

    這是一個複雜遠超塔羅牌和星座血型的世界。

    沒有人會在固定的軌道上等待猜測，面對有可能決定自己一生的考試，無數人緊張的面色蒼白。

    但總有些人，依舊帶著紅潤的臉龐，親切的笑容和活潑的肌肉，像是春遊一般的來到校園。

    人生的起跑線，從蝌蚪時代就不公平，二次突變成了癩蛤蟆，就不要幻想與青蛙比膚質；不慎投胎在了實驗室，就不要幻想沒有酷刑的日子；仰望天鵝的時候，最好確定它已經吃飽了。

    陳易以踏青自由行的姿態駕臨校園，陳從余和方曼怡目送他走進綠樹深處，方才心事重重的回到車上，父母的心都是相同的。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祝願著兒女，同時考慮著，假如最壞的情況發生，又有什麼辦法，有什麼人能挽回希望。

    今天的江甯中學，遠比平日安靜。儘管有更有的來自外校的學生觀察著它。

    陳易的目光也在人群中觀察著，他隨著人流抵達教學樓的A區時，一個人影終於映入眼簾。

    何濤！

    這位元有著標誌性三七分頭的年輕人，是江甯市長何複漢的親侄子，他是兩年前來江寧落戶的，學校裏向來低調，只在一個小圈子裏玩鬧，倒是少有人理會。不過就陳易的印象，何濤的成績並不好，每次都在四五百分的線上掙扎。

    假如真像羅小山所說的那樣，何濤大約免不了要有所準備，但以何複漢的身份，是否會用到這招，卻也不一定。畢竟諸如梁俞之流，早都做好了工作，用不著親自上陣了，數月之前，陳易的成績也根本不會影響到最終的學校選擇。

    陳易快走了兩步，然後墜在何濤的身後，認真的觀察著他的動作。

    忽然，何濤的手在耳朵上按了按，露出注意傾聽的神色。

    陳易瞪大了眼睛，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同時高聲喊了一句“等等我”，然後裝模作樣的匆匆向前跑去。

    何濤像是只受驚的老兔子，先向旁大跳一步，才抬頭尋人。

    哪里又尋得著。

    陳易早就拐進了樓內，同時心中暗定：果然是全民高科技時代，何濤大約也沒忍住誘惑。想想也能理解。他雖是何複漢的親侄子，但若是全憑關係，能去的學校和專業大約不會有太多的選擇。

    假如他的目標遠大，那麼爭取600分甚至更高的成績，才有望在高考中擁有先決權。

    如果換做自己，沒有魔法卷軸的時候，又該作何決定？

    陳易不禁想的出神，一路走到了考場門口，才被監考老師喚醒。

    “哦，我先去一趟洗手間。”他說著迅速轉彎，到了人少的地方，才從筆袋中拿出一支三級智力卷軸，啪的撕開。

    他的膝蓋內襯和腰間的皮帶下，各有兩隻卷軸捆著，只要不貼身去摸，絕對發現不了。當然，如此隱蔽的角落，想要用以私藏小抄是沒用的。

    等到智力卷軸的效果出現，陳易又飽飽的喝了1.25升的精力回復卷軸——事實證明，再昂貴的水喝多了都會令人反胃，再稀罕的東西，突然弄到許多，結果也總是出人意料，就像是整車的魚翅會發臭，整屋的美女會發飆，整包的童子尿會發酸一樣。

    監考老師用狐疑的目光，以及又圓又長的工具，在陳易身上掃來，又掃去，良久方道：“進去吧。”

    陳易微微一笑，按照準考證上的數字，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後向周圍一看，還真見到了熟人。

    王棟和韓婕，一左一右恰好把自己夾在中間，另有一名眼熟的同校學生，坐在教室的右前方。

    江甯是按區劃分考點，江甯中學人數眾多，加之是本校做考點，故而都分到了環境和設備較新的A區，至於幸運之外的臨校學生，則只能在老樓裏奮鬥了。

    陳易笑呵呵對韓婕打招呼，沒有多說什麼，自顧自的將裝滿了精力回復藥水的杯子，放在了桌面上。

    王棟斜眼皺眉的看向他，卻沒有說話。如果放在以前，他說不定會故意挑起事端，擾亂陳易的心情。可是有了模擬考的前車之鑒，他自覺的將自己放在了更低的位置上，反而擔心陳易擾亂自己的心情。

    陳易根本沒看他第二眼。

    強者的自信，在於不斷的提高自己，而非一個個的打擊對手。那樣做只會讓自己精疲力竭。

    “考試5分鐘後開始，所有人把無關考試的東西都收起來。”監考是3名老師，主考官站在講臺上，另兩人則分別站在教室的側面和後面。按照1：10的監考密度，理論上學生們沒有任何抄襲的機會。

    然而，耳機等先進設備，不在此列。

    卷子很快分發到了每個人的座位上。主考官再次大聲道：“現在發給你們的是試卷一，每個人有90分鐘答題，結束後交回試卷一，然後我們會發試卷二給大家，上面是作文題……”

    陳易看看表，距離自己使用3級智力卷軸已有10分鐘，於是根本不理會考官的廢話，直接開始答題。

    他要在20分鐘內完成90分鐘的題目。

    以往的積累且不論，智力卷軸將近20%的加成，對於成績中上的學生來說，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只要用好這段時間，那麼使用其他卷軸，就只是錦上添花的事了。

    就算不使用其他卷軸，陳易也有自信考取江甯大學。只是為了選擇專業，他需要成績保持在類比考的水準，這就相當難了。

    沙沙的動筆聲令人側目。大眾教育者就像是豺狗群領袖，向來不喜歡離群行為，主考官語帶不滿的道：“這位同學，先填寫你的准考證和其他資料，再答卷不遲，否則到了交卷的時候……”

    把寶貴的卷軸時間，用在填寫身份資訊，陳易撇撇嘴，頭都沒有抬起來。

    考官吸了一口氣，轉身去了另一排，眼不見心為靜，他總不能因此收掉學生的考卷吧。

    韓婕瞥了陳易一眼，但除了祝他順利之外，也幫不上什麼忙。考試的時間不寬不緊，卻是精確計算，無可浪費的。

    所有人都在拼勁全力，集中精神解題。

    然而，20分鐘後，又一件影響考場的事情發生了。

    剛剛完成試卷一的陳易，匆匆填寫了姓名等資料，竟然整個人趴在卷子上，發出輕輕的鼾聲。

    毫無疑問，他是真的睡著了。

    年逾40的主考官，忽然想起了女兒常用的名詞：抓狂！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五章 高考睡神

    考場上能睡覺嗎？

    對於這個問題，哪怕是偉大的教育家們，也給不出準確答案。但有一條是肯定的，考場紀律是允許考生自由分配時間的。

    三名考官站到一起，竊竊私語了20秒，隨後回到了各自崗位上，該幹什麼繼續幹什麼，權當沒發現陳易一樣。

    後者睡的更是香甜。他的手腕上戴著強力震動的手錶，已經定好了時間，就算真的醒不過來，為了取得試卷，監考老師們也得將其喊起來。

    正因為有了雙保險措施，用20分鐘完成別人1小時答卷任務的陳易，睡的安心有如嬰兒——高考場絕對是最安全和理想的睡覺地點了，只要不違反記錄，不僅無人干擾，而且會有人主動維持安靜的環境，打擊任何敢於鳴仗的野馬。

    卷軸時間剛結束，在最為困倦的時間，陳易得到了最充足的睡眠。精力回復藥水在此刻發揮了最大的作用。

    90分鐘時間很快過去了。

    主考官使勁拍拍手，有意站在陳易身邊喊道：“各位同學，時間到，所有人把卷子放在桌面的左上角，會有老師來收取……”

    他正想再重複一遍的時候，木質的桌面嗚嗚的響了起來。

    所有學生老師，同時泛起熟悉的感覺——每天早晨，大家不都是在類似的鬧鈴聲中醒來的嗎？

    再一看，陳易的動作更是嫺熟，首先將壓在腦袋下的震動手錶關閉，其次大大的喝上一口水，再次使勁揉揉眼睛，並將一點點水傾倒在手裏，洗刷面部。

    洗臉！

    他在洗臉！

    他在高考場上洗臉！

    主考官手指彎曲，順著牆面，自上而下的使勁抓著。

    正是“抓狂”的最好演繹。

    當然，假如蒂莫西看見3級精力回復藥水被人用來洗臉，大約會拷貝一副同樣的動作。

    副考官呲牙咧嘴的來到陳易身邊，低聲叱道：“試卷交卷了。”

    他原以為會看到一張潔白如新的考卷，或者慘遭蹂躪的半成品，不想人家二話沒說，只掃了一眼名字和答題卡，便丟了給自己。

    竟然都做完了？

    考官也沒時間細看，只上下打量了一番陳易，道：“一會認真答題，不要再睡了。

    陳易嘿嘿一笑，仍然沒說話。

    韓婕眨巴眨巴眼睛，對他的行為頗不解。

    王棟則不出意外的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他自己用了80分鐘答卷，總覺得時間緊巴巴的，所以完全想不到，陳易用20分鐘就能答完試卷一。正常的學生在如此重要的考試中，巴不得能檢查個八遍十遍的，有90分鐘答題，哪會用70分鐘睡覺。

    或者說，哪有正常的學生，在高考的時候睡覺。

    試卷二從每排的首位，依次傳了出來。

    這份卷上只有作文。

    陳易照例是誰都不理，自顧自的翻開看了起來。

    光是三級卷軸就讓整個高考對他失去難度，唯一鐵定失分的項目只有作文——得到滿分的難度太高，而智力卷軸能發揮的作用又太小。

    對此，陳易的做法是撕開一張3級聆聽卷軸。

    相較智力卷軸而言，聆聽卷軸的發揮，在很大程度上與教室內的同學有關。如果整個考場都沒有高手，那他聽別人的心聲也就失去了意義。

    在陳易的印象裏，韓婕的語文成績向來是極好的。所以他也沒有多想，卷軸發揮作用後，第一個轉向韓婕。

    此時此刻，大多數人均已進入思考流程。然而，陳易聽到的單詞，卻是“他怎麼樣？”

    好怪的分析方法。陳易暗想，又凝神再聽。

    韓婕的思緒卻著實亂了一陣，大約兩三分鐘後，才轉向作文思考。

    陳易耐心的等了片刻，收到兩三個詞後，再次轉向其他的同學。

    兼聽則明，在吸納其他同學成果的同時，陳易自己也在思考中。

    主考官極其擔心的看著他，不時的到其身邊轉一圈，生怕他在思考中入夢。

    然而，這一個小時，卻是陳易兩天內最正常的一個小時了。他用完了全部的60分鐘，寫滿了試卷的每一個角落……

    倒是在考試的間中，陳易所用的聆聽技能，聽到了右前方的那名同學耳中的聲音。

    顯然又是一位買答案的傢伙。卻不知他與羅小山一般的高端客戶，還是街邊小店的漏網之魚。

    陳易沒有將之放在心上，重新掃了一遍自己的文章，

    鈴聲會很快響起，同時也代表著早晨的語文順利結束。

    陳易與韓婕並肩走出教室，相視一笑。

    午後。

    陳易同學是在睡眠中，被搬到校園外的。

    而他坐在考場上的第一件事，則是繼續睡。

    因為兩場考試相鄰的時間太短，用來恢復3級卷軸消耗精力的時間顯然不夠，狂嗑精力回復藥水並不能徹底解決問題——疲勞的精神會讓卷軸效果減少，這是陳易不能允許的。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睡飽了再做題，哪怕不惜浪費1個半小時的答卷時間。

    數學場的監考老師換了人，新來的主考官身材瘦削，臉型上寬下窄，像是只富態的整形海馬。

    他在教室內笑眯眯的點著頭，給大家講解注意事項。

    然而，1個小時20分鐘後，他的手指也蜷了起來。

    做監考許多年，考生睡覺不奇怪。他見過無聊睡覺型的，無奈睡覺型的，困倦被動睡覺型的，等待答案睡覺型的，中暑昏厥睡覺型的，吃錯藥半睡覺型的——但他卻從未見過有學生在考場上，定好了鬧鐘睡覺的。而且睡醒之後，竟然洗臉漱口，進而積極答卷……

    至於嘛……

    至於嗎！

    老師憤怒的像是一隻試圖射出尾巴的海馬。

    滿教室的學生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陳易誰都不看，誰都不理，深吸一口氣，抓起筆來就順著第一題做了下去。

    他在玩弄水瓶的時候，就已撕開了一張三級智力卷軸，用以對付數學題目，正是恰如其分。

    沙沙的書寫聲，在寂靜的教室是如此的清晰。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重投考試。

    只剩下三個考官，大眼瞪小眼，不知做何感想。

    不等考試結束，江寧睡神的名氣，就已傳出了校園，遍及周圍地區……

    江寧本地的論壇，更是用顯眼的紅色標題置頂“傳高考有睡神出世，據說曾是模擬考狀元！”

    最後一句，顯然是為吸引眼球而設。

    倒是陳易，全不關心這些事情，一挨數學考試結束，就趕到了何濤所在的教師門口。他利用考試剩下的幾分鐘卷軸加持時間，仔細思考了一番何家和耳機的問題，覺得大有可為。

    何濤是單獨離開考場的。

    陳易並沒看他，而是仔細觀察了同考場的其他人，記下其中認識的兩個，這才拔腿離開。

    父母在車裏等的心急，與外面的其他人一般無二。

    “數學145分肯定是有的。”陳易說了一句，又道：“去大伯家，有事兒。”

    罷了，就那麼呼呼大睡起來。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定計

    陳易的大伯陳國亮年近不惑，身為江甯軍區政委，位不高卻權重，已過了需要庇佑的時候。事實上，正是因為有陳國亮的存在，陳家才能繼續周旋下去，又或者說，正因為如此，祖父陳仲國才會安靜的退下來。

    陳從余不知兒子想做什麼，但還是打了電話給大哥，然後看著陳易動也不動的呼呼大睡，仿佛被電暈了一般。

    林肯車如同一隻盆中的黃鱔，在擁擠的車道內游來遊去，用了將近1個小時，司機方才停下車。

    外面的天色已逐漸暗淡下來，方曼怡輕輕的搖醒兒子，道：“你大伯家到了，不想說說什麼事？”

    陳易先抱起手上的瓶子，喝了一大口精力回復藥水，方道：“考場上有人作弊。”

    “嗯？”兩人均不動聲色。

    “何複漢的侄子何濤，可能也作弊了。用很小的耳機，有可能是軍用耳機。”陳易比劃了一下，道：“我猜有可能是監守自盜者，用軍方耳機集體作弊，非常多的人，數百人。”

    他並沒有一股腦的將事情都倒出來。

    雖然語焉不詳，陳從余和方曼卻都暗暗吃驚。此事可大可小，原本不必放在心上，但若是與何複漢有關，那未嘗不是個反擊的妙招，蓋因其特殊身份。二人不禁異口同聲的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次簡直是漏滿風的牆，見了大伯一起說。”陳易爭分奪秒的下車而去。

    陳國亮親自在門口迎接一家三口，尤其對陳易笑道：“聽說你考的不錯，明天有信心嗎？”

    “不出意外的話，江甯大學不成問題，運氣好能選專業。”陳易信口而言，進門後則將適才的話又復述了一遍，才道：“我有一個朋友，弄到一副耳機，只有米粒大小，能在遮罩狀態下傳播幾公里，絕對是高科技，不是民間技術。”

    “哦……知道誰給他的嗎？”陳國亮原本含著笑，這麼一聽，笑容卻斂住了。米粒大小的耳機，他是見過的，而且也僅僅是見過罷了。他所在的地方軍隊，尚不需要如此尖端的諜報裝備。但卻也說明，眼前的事件，真真切切與軍方有關。

    講政治的時候，陳國亮有政治家的風度和優雅，但若是牽扯到他心愛的軍隊的時候，其容忍力卻會迅速下降，這就好像海豚在海洋館和在海洋中，所需要的技能不同。一隻優秀的海豚，必須又能吃魚又能頂球，既能裝鯨魚又能裝金魚。

    陳國亮接觸到軍隊的事兒，就像是海豚接觸到咸水，覓食的本性便露了出來。

    然而，他咄咄逼人的眼神並未讓陳易改變初衷，後者輕輕搖頭道：“牽扯到我的朋友，這部分不能說。”

    “陳易，現在遮掩什麼……”老爹忍不住說了他一句，被陳母拉住了。

    陳國亮板著臉的時候，保證是將軍級的威嚴，他一聲不吭，仍然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陳易頑強的頂住了，道：“我不能告訴你朋友的名字等資訊，但這並不影響具體的事情。”

    “我查得到的。”陳國亮沒有生氣，卻是將好奇隱藏在了威嚴的面容下。

    陳易搖搖頭，道：“高考總共兩天，你浪費這時間做什麼，我可以提供一份有使用耳機的學生的名單。”

    “哦？”

    “你們也不用等到學生出考場再檢查。”陳易說著搓搓手指道：“再高端的耳機，人給你捏碎了，你也沒地找去，我直接告訴你名單，你就可以在考場上人贓俱獲。”

    陳國亮看看三弟，笑而不語。

    “阿易，和大伯好好說話。”陳從餘果然發言。

    和自家人談條件，就是有這點不好。陳易無奈，家長都是[size=15.454545021057129px]共產黨員，你和他講親情，他說要講原則；你和他講原則，他說我是你爸。

    陳易摸摸鼻子，專注於目標，道：“我認為，當場抓住何濤是必須的，而且最好是在考試即將結束的時候。至於發消息的人，倒不是那麼重要。”

    “哦，為什麼？那不是能佐證他的行為？”大伯仿佛在考校他一樣。

    “如果是您出面，那麼抓他的理由，絕對不會是高考作弊。”陳易說著一笑，道：“用不用耳機作弊，結果都是一樣的，取消本次考試成績，並記入檔案，再大也關係不到何複漢身上去，他們畢竟是叔侄，不是父子。那不就失去意義了？您出面的原因，是有人私自出售軍方器材，如此一來，何家至少得先想辦法消彌災禍，而不是攻擊我們了。”

    陳易一邊說，一邊想到，到時候一定要讓胖子先把那倒楣的耳機給毀了，最起碼不能牽連到他。

    “太冒險，影響太大。”陳國亮聽他說完，笑道：“想的還算全面，就是簡單了些。”

    他用手指點點陳易，道：“這件事，由軍方出面可以，但由政府出面更好，你要知道，正規途徑，永遠是殺傷力最大的。正因為它殺傷力大，所以才難走。”

    頓了一下，陳國亮再次用教育的方式道：“你所說的名單，沒必要去做，難不成我們把所有作弊的學生抓起來？不光得罪許多人，而且耽誤人家前程。只需要確定何複漢的侄子，還有他的幾位愛將是否在內即可，現在家裏都是一個孩子，一子在手，老的小的都安寧不下來。”

    一席話，一番佈置，可謂是滴水不漏。

    陳從餘贊道：“不錯，這樣減小了攻擊面，何複漢要焦頭爛額了。”

    卻是陳易問道：“你怎麼命令政府？”

    “當地軍區的政委，也是地方上的常委。”陳國亮哈哈笑道：“咱們家在江寧這麼多年，事情結束了，我自然可以再把它拉到常委會上去。雖然是舉手常委，那也是常委。何複漢是政府的大家長，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陳易聽的目瞪口呆。他完全沒想到這麼多曲曲彎彎，搖頭道：“還是考試簡單些，您記得答應我的條件，別追查我的朋友。”

    “其實不用追查，你的朋友能有多少個？值得這樣維護的，十個八個了不起了。”陳國亮說著笑了起來，道：“我如果想查，10分鐘就有資料上案頭了。”

    陳易大汗的同時，道：“你保證不能影響我同學的。”

    “沒事。”大伯笑呵呵的擺擺手，先前的官威早就不見了。

    方曼怡這廂道：“事情說完，我們就回去，明天還有考試。”

    陳國亮再次送幾個人出門，笑道：“你嫂子今天也出差了，就不留你們了。陳易好好考，表現不錯。不過找耳機之類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見其已有定計，陳易自無所謂，他揉揉鼻樑，打著哈欠道：“我回車上去睡覺了。晚上也別叫醒我，明早見。”

    罷了，不管父母怎麼想，陳易真的回到車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超天才

    偉大的睡神之名，很快傳遍了江甯中學的校園。在所有目光集聚高考的時候，陳易也沾光變成了本地名人。如果是普通人，睡滿全場都不一定有人理會。但若是模擬考有640分的好成績，那麼睡掉大半的考試時間，就很令人好奇了。

    湊熱鬧的人永遠都不會少。網路上的帖子，QQ內的消息，永遠都在閃爍著人們想要看到，想要聽到的奇聞異事，尤其是發生在身邊的事兒，更會讓人有玄妙的感覺。照片與文字此起彼伏，仿佛不如此，不能顯出大家對高考的重視程度。又或者，在此最重要的考試時間裏，學生們也實在缺乏娛樂活動。

    等陳易抵達時，不少人的眼神都變的古怪，若非考場森嚴，不指定有人會專程前來觀摩。

    他才不管那麼多，穿過人群就匆匆忙忙進了教室，隨後大口的灌著精力回復藥水。

    按照正常的程式，他昨天連續使用四隻卷軸，少說得睡足兩天才能完全清醒過來，藥水的作用只是讓他不至於徹底昏迷罷了。

    當然，沒事喝兩口，也沒什麼壞處——這是聖奇奧王國的先生們，尚未研究出來的功能。

    韓婕笑眯眯的向他打了個招呼，看起來高考並未影響她的心情。

    “精神不錯啊。”陳易將大大的撕掉標籤的水瓶放在了桌上。

    “你也是。”韓婕輕笑一聲，道：“最後一天了，努力哦。”

    “一定。”

    說話間，老師就進了門。

    陳易伸了個懶腰，趴在了桌面上。

    考生們一臉緊張的看著他，惟恐再看到那可怕的沉睡之相——實在是太影響臨考心情了。

    好在陳易的腦袋依然昂著。早上的英語有聽力部分，為了不浪費卷軸，這部分只能依靠自己了，之後才是30分鐘的奮鬥時間。

    孩子們不知情況，以為陳易幡然醒悟。王棟更是恨恨然的想：讓你再裝，放榜的時候才有你哭的。

    耳機內的音樂聲響起。

    陳易認真聽著，還有餘力觀察其他人。英語原本就是他的強項之一，德國人乾巴巴的語音都能聽的半懂，普通的聽力就更不成問題。

    當然，要想搏出滿分，還需要一點運氣了。

    第三任主考官顯然聽過陳易的大名，看他的眼神都與眾不同。令這位青年教師高興的是，今天的問題學生，似乎表現的很正常——像是正常人的那種正常。

    然而，無論是他的高興，還是同學們的慶倖，都沒能延續太久。

    或者說，是所有人都未能干擾到陳易的計畫。

    考試進程70分鐘後……陳易沉沉的睡了過去。

    主考官歎了口氣，終於明白了前任的無奈。

    韓婕偏著腦袋看了看，見到神態安詳的陳易，忽然忍不住想笑。接著，她就真笑了出來。

    這一笑，引發了連鎖反應。不少學生都笑的前仰後合，監考老師連連跳腳：“誰再笑就收掉試卷，都不許笑了，都停下！”

    巡考大人姍姍來遲，只看到了悶頭苦睡的陳易，在桌子上敲了幾下沒反應後，只懶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趕去了其他地方。

    剛用過3級卷軸的人哪能那麼容易叫醒，陳易在眾人佩服的目光中翻了一邊腦袋，繼續睡掉了剩下的50分鐘。

    考試結束，韓婕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的將其喊醒，道：“平時見你精神百倍的，怎麼現在這麼困？”

    “精神百倍那是沒用腦子。”陳易打著哈欠喝著最後一點精力回復藥水，道：“順路送我出去吧，腿軟。”

    “手搭我肩上。”韓婕像是對付病人一般。

    陳易也沒有多想，權當自己半身不遂似的，將右邊胳膊放在她肩膀上。兩個人從小玩到大，這樣的動作一點都不稀奇。

    兩個人拿著文具，邊聊邊走，韓婕開始尚覺得輕鬆，一會兒才發覺，小半個人的重量，還是相當沉的。

    她不好意思鬆開，只好向陳易靠近，這樣用力更省一些。

    不過，距離近了，走動間的磕磕碰碰就多了，加之手臂伸展，兩人的身子時不時的就要撞到一起。而韓婕為了支撐住他，還不得緊摟住其脖子。

    一會兒，不止是韓婕，便是朦朧休養狀態的陳易，都感覺到不對了，當年那個青澀的小女孩，似乎已長成了大姑娘。

    陳易有此意識之後，身體微微僵硬，但卻不好意思鬆開，只得裝作病人和護士似的，向外面走去。

    反而是韓婕，發覺他的不自然後，卻自然了起來，身體半緊半松的貼著他，穩穩的扶住其半邊身子。

    陳易的手耷拉著，只覺得屁股不停的碰到更柔軟更挺翹的東西，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的感覺。

    走快點吧。”韓婕脖子都紅了，語調卻沒有些微的變化。她甚至高昂著頭，一點都不畏懼周圍的眼光。

    陳易“嗯”的低下了頭。他的個頭更高，一下子便順著那衣襟看了下去，那裏有一抹紅色的圓點。

    韓婕也發現了什麼，卻沒有生氣，只是抓著陳易的胳膊緊張的繃直。

    陳易的眼都要突出來了。

    似乎……那紅點在逐漸脹大。

    韓婕的臉愈發紅了，眼看著校門在望，強忍著又走了一分鐘，道：“陳易，到了。”

    “哦哦，多謝。”陳同學滿腦子都是葡萄，紅的綠的，紫的青的，再加上卷軸的後遺症，渾身暈陶陶的。

    陳母看見兒子與韓婕貼在一起走出來，眼神中也露出詫異的神情。

    向來開朗的韓婕略有羞澀的叫了一聲“伯母”，偷偷的順牆溜了。

    剩下陳易，嘿嘿的笑著，啥也不說。

    上了車，父親正優哉遊哉的喝著茶，看著報紙。

    方曼怡坐在對面，吩咐司機開車後，道：“你大伯已經準備好了，擔心影響你考試，提前告訴你一下。”

    “我沒事。”陳易摸摸腿間的四級智力卷軸，笑的像是披著羊皮的狼。

    “那就好，下午我們就不過來了。考試結束你自己坐車回家。”陳父說著，難得的結束了一句：“我們在附近不方便。”

    他所指的不方便，自然是指針對何複漢的行為。

    “行。”陳易無所謂的躺倒在椅子上，道：“到了叫我。”

    罷了，繼續沉睡。

    下午的理科綜合考試，長達2小時第一個出現在考場內，第一個進入教室，然後就坐在陳易的座位上，左扭又轉，試圖發現他考試的秘密。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他心裏清楚，陳易是不可能放棄高考的。三場考試有目的，有規律的睡覺，顯然不是為了讓大家吃驚。

    “王棟？”剛剛進門的韓婕，看著他的動作很是奇怪。

    後者僅僅是認識他，但王棟卻早聽過不少韓婕的事兒，尷尬的站了起來，期期艾艾的道：“才來啊。”

    “大門才開吧。”韓婕沒有追問，笑笑坐在了椅子上。

    王棟只覺得那笑容是如此的奇怪，好久都不能平復心情，他甚至不知道陳易什麼時候進門的。

    理綜考試，如期進行。

    這場考試，包含了物理、化學和生物三門課程，按說是考察學生綜合應用此三者的能力，但實際上，仍然等於是出了三套小試卷，然後融合在一起罷了，之多在最後弄上一兩道合成題，無非是幾個連續的相關問題，與所謂的綜合能力沒有絲毫的關係。

    儘管如此，由於物理和化學本身的難度，再加上生物可以無限寬廣的命題角度，使得理綜考試每年變化不一。它可以很簡單，自然也可以非常難——從應試的角度來講，很容易讓學生老師無所適從。

    王棟的成績向來不錯，理綜更被其視為拉分之大項。但也正因為如此，當他連續碰到兩道有問題的題目的時候，心理就微感不對。

    如果開始的題目，自己都遇到問題，那豈不是要丟掉許多分？他可是期望著得到90%以上的分數，也就是在總分300中拿到270分。

    王棟連忙向周圍看了看，似乎都在冥思苦想，這讓他有些心安。

    就在其回頭準備繼續演算的時候，令人生厭的“刷刷”的翻卷子聲響起。

    “誰做完選擇題了？”王棟呼的就轉過頭去，與他有同樣動作的少說四五人。

    這一看，幾個人的眼睛都險些凸出來。

    睡神轉性了？

    只見陳易悶著頭，只在卷面上掃一眼，就毫不猶豫的動筆，然後接著看第二題，寫第二道填空題。那模樣像是在做最簡單的模擬卷。

    王棟就詫異了，他連忙回頭看第二卷，卻並未發現有抬手就能做出的題目。

    他的表情變得古怪之極，好像打土豪分田地後，仍然窮的叮噹響的農民，不明白地主的財富都去了哪里——按說不都是一樣的人，耕一樣的地嘛，現在地也搶了，人也殺了，為啥我還吃不飽飯。

    實際上，還真不是一樣的人。

    陳易延續著前期的作風，上場先用掉一支四級智力卷軸，智商水準飆升到160。如果說3級卷軸使用之後，仍然保持在人的範疇內，那用過4級卷軸後，其一切表現，基本就脫離了正常範疇。

    簡單的類比，160的智商已經與愛因斯坦、霍金等人的智商水準相當，而代表著人類頂級智商精英的“門薩俱樂部”，加入條件也僅僅是148——雖然在正常人中僅有2%達到此標準，但世界上大多數的跨國公司，以及政府機構，都願意相信門薩的測試門檻，並使之成為了一道進入上流社會最簡單，也是最艱難的通行證。

    此數值，亦可看作是智商從量變到質變的拐點。

    拋去無聊的勵志和社會角度的奮鬥精神，一個人若是想有所成就，並試圖在人類最頂尖的學術領域留下點什麼，那他首先應該有148以上的智商——假若不然，則可以將其看作是一位無私的奉獻者。正是這樣的先生們，在用自己的未來堆砌著精英堡壘的墊腳石。

    就像是大多數人那樣，王棟很少有機會去接觸那些真正的天才，他自然也不相信，陳易擁有與之相當的實力。

    然而，偽天才仍然是天才，仍然足以在智商上秒殺絕大多數人，仍然足以在行為上完虐絕大多數人。

    在眾人錯愕的第三遍檢查試卷，繼而伴隨著4級卷軸失效的困倦，沉沉的睡了過去。

    王棟依舊在與計算題拼命搏鬥，沒有丁點的精力去管其他事情。

    他堅定的相信，今年的理綜難度，一定是歷年最難的。但他並不因此而擔心，對於成績好的學生來說，有難度的題，才能拉開差距。

    這是我的幸運日，王棟不斷的鼓勵自己。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脅迫何家

    高考，是一場容易產生信仰的考試。

    在這裏，要麼是幸運兒，要麼是倒楣蛋，沒有中間道路可走。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為前者，但總是有人成為後者。

    2003年夏，何濤倒楣的被選中了。

    在他志得意滿，隨時準備交卷的時候，兩名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將其帶離了考場。

    與先前商議的不同，整個江寧市考場，僅有何濤一人被帶走。

    何濤開始尚算鎮定，但很快卻變的驚慌失措起來。

    然而，精心準備的計畫，就像是緊密的齒輪一樣，容不得半點的掙扎。除非有強大的力量出現，否則它就會準時准點的碾壓過去。

    7號晚間，何複漢只派了秘書去局裏問詢，並未在意。對他而言，高考作弊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討論，雖然知道是侄子的不對，可也不想深究，只當是某個不開眼的小嘍囉做的事兒。

    何濤當然不能那麼簡單的被送回去，事實上，他派去的呂秘書，壓根就沒找到人。等到七拐八拐問明白，最後判斷是陳家老大坐鎮的時候，整個白天已經過去了。

    時隔數月，陳家唯一的反擊，顯的如此令人費解。呂秘書回來報了，何複漢也想不明白，想找個知道的人來問問，卻遍尋不到。呂濤的父親，即是他的四弟在外省的地區上熬資歷，因著江寧的教學環境好，才巴巴的將兒子送來，高考的一應事務，都是一併而來的心腹在管。

    誰想現在反而出了事。

    幾個人在那裏打了半天的電話，一個有用的人都找不到，氣的何複漢摔了杯子，道：“我回去睡覺。”

    他生氣歸生氣，依然沒覺得是多大的事，只是心裏不痛快罷了。

    他的兩個秘書不敢歇，只得繼續電話詢問，眼看著淩晨3點都過了，找人是越來越不方便，等於是做做樣子。

    待何複漢離開的久了，呂秘書給自己濃濃的泡了一杯茶，苦笑道：“今晚是不用睡了，我猜那何冰生，怕是也被抓走了。”

    何冰生是何濤的族叔，幫著他在江寧處理一應事務，算是其父的心腹之一。

    “我見過他，該是個機靈人。”另一名林秘書說著便歎口氣，道：“何冰生不是官身，抓去了也正常。”

    宰相門前七品官，畢竟不是真的官，少了一層皮，就虛了一分。

    何冰生找不到，何濤也找不到，所有的線竟然都斷了。兩個秘書都有些喪氣，同時心中暗驚。

    呂秘書尚能沉得住氣，另一位林秘書卻氣道：“他們這不是綁架嗎？”

    “正規管道，人贓俱獲，名正言順，拘留地點靈活變通，能說什麼。”

    “明天早上再沒消息，老闆要急了吧。”

    呂秘書心裏暗罵了一句廢話，道：“找不到何濤，那就找抓他的人，都是政府的人，直接看檔案，你現在就去找，說不定就關在他們家裏什麼地方。”

    林秘書雖然也叫秘書，但他實際是呂秘書下屬秘書處的人，號稱二秘，矮了卻不止兩級，位置低了，說話就硬氣不起來，等出了門，才在空地上罵：半夜三更的，到哪里給你找檔案去。

    話雖如此，他還是按著通訊錄，一個個的電話打過去，把那些上床了的，沒上床了的，正在上床的，還有剛剛上完床的男男女女都喊了起來。但要說有什麼作用，除了挽救一些蝌蚪，安慰一下大秘，實在是找不出了。

    6月8日，有條不紊的審訊措施，超過正常執法水準的工作人員，基本上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人和口供，陳國亮照樣隱藏在幕後，指著檢察院的人，將之捅了上去。

    儘管何複漢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秘書轉過來的材料，還是狠吃了一驚。

    其實罪名扯的再多，他都不怎麼擔心，畢竟就是何濤一條線，多粗的釣繩抓多大的魚，剛十八歲的學生，能有什麼關係。

    讓他沒想到的是，陳國亮根本就沒把事情往何家身上捅，而是一門心思的捅何濤，其中最重要的一條，竟是有境外來源不明的收入，目標直指境外組織

    眼看著作弊案被搞成了間諜案，何複漢在辦公室又罵起了娘，嘴裏翻來覆去就是兩個字“卑鄙”。

    他不能讓兄弟的兒子沒上了大學，就先進了監獄。但這事兒牽扯不到自己，亦是他管不著的。延遲的兩天時間，案子早辦成了鐵案，該有的一樣不少，看起來何濤的命運似乎已經確定。

    呂秘書知道老闆沒事，反而安心下來，在那裏勸道：“老闆，陳他們肯定還有後招，抓個學生關進去，只能壞名聲。事情結束了，自然會放出來了。”

    “那後招能是好事兒？檔案上有了污點，老二找我怎麼說。”何複漢一瞪眼。他是正牌子的早期大學生，下過鄉，務過農，受過批判陷害過人，曲折的經歷把他徹徹底底改造成了貧下中農，壞脾氣和粗俗的語言，都是後期養成的。

    呂秘書早習慣了，一點都不受影響的又道：“老闆，陳家現在的能量，撐死了就是噁心一下您。倒是小何先生那裏，得通知他拾掇一下。”

    他們心裏都清楚，何濤確實有從海外帳戶收過錢，那多半正是何濤老爹的，但這種真相是不能拿出來說的，而且指不定就是對方的主攻方向。

    何複漢哼了一聲，倒是認同他的判斷。

    兩人正說著，林秘書走過來，道：“今天早上有份簡報，我看著似乎有用……”

    “說。”

    “是。陳從餘申請迴圈還貸，本月第二次申請。”

    何複漢閉上眼睛想了想，道：“數額多少？”

    “1.6個億。”

    “批給他們5000萬。”

    呂秘書咳嗽一聲，道：“老闆，他們不敢真的判何濤的，要是給他們5000萬，又得拉鋸兩個月。”

    “萬一真的判了呢，5000萬想活，他們還得砸鍋賣鐵。”何複漢靠在椅背上搖了搖，又道：“有新情況立刻告訴我。”

    林秘書高興的走了。呂秘書面色不變，心裏實則不喜。他的前途未來都系在何複漢身上，卻與何濤沒有絲毫的關係，與何濤的老爹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倒是推掉陳家，能在江寧騰出不少位置，那都是一榮俱榮的好事。

    玩政治的快樂，在於幕後的操縱，所有人都像是繃著臉的撲克手，不止不敢亮出底牌，甚至是一張牌都不捨得給人家看，但他們的心中，都洋溢著自大的笑容。

    學生的快樂，在於一切成績均可量化——分數真真是人類教育中頂好的東西，有分數，才知道自己準確的位置，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和未來的發展。與之相反，素質教育就像是皇帝的新裝，每個人都在叫好，每個人都不知道好在哪里。

    所幸高考仍有分數做評斷標準——它興許會扼殺那些脆弱的連雨水都沾染不得的小稻苗，但卻讓九品中正制不再重演，使得評論家和官宦們，不得成為中正官以殘害全天下的孩子。

    在這上好的制度下，所有的學生都能有明確而清晰的規劃——達到成績，完成學業。在此之外，不用像政客一般，考慮如許多的問題。

    而對陳易來說，結束高考之後，似乎吃飽睡足便成了最多要考慮的事兒。至於弊案種種，更是連問都不用問一句，這種事情一旦開始進行，便不再需要他的參與了。

    這個時間，其他孩子興許還在為估分發愁，陳易卻已鋪開了報紙，打開了電腦，只想著挑選什麼專業。

    對此，陳從餘給予了足夠的關注，他少見的夥同妻子，共同幫助“參謀”，但話裏話外，都在說明金融時代的來臨，以及金融專業的重要性。

    走到他們這一步，已經算是完成了資本積累的步驟，想要再上一層樓，做一番事業，總是免不了和金融打交道。

    這原本就是世界資本家們，發明出來對抗全世界的東西。

    陳易心念轉動間，忽然問道：“說到金融，我一直想問，據說美國的超級電腦，主要是用在國防部，航空航天局，還有華爾街。那華爾街要超級電腦有什麼用？”

    ……

李洪元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高頻交易

    年輕人思維發散，有疑問是好事，可超級電腦在華爾街能做什麼？陳從余一時語塞。

    陳從餘屬於自學成才的商業人士，清晰的思路和豐富的背景是其成功的主因。但進入新千年後，越來越龐大的公司，使得他的管理技藝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另一方面，曾經龐大的資金管理，也制約了陳氏集團的進一步發展。正是感到了自己的不足，陳從余才希望兒子能有所改變。

    他剛剛說了那麼多金融專業的好處，卻偏偏解釋不了關於金融的問題，於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太太方曼怡。

    方曼怡不動聲色的掐了他一下，對兒子道：“華爾街要超級電腦，想必是有大量的計算工作要完成，這方面的東西，你若是想知道，盡可以問各種專業人士。學校裏的教授們，不就是為了傳道授業解惑，有他們給你打基礎，以後再學什麼都方便。江甯大學的師資很不錯，機會難得。”

    陳易做似懂非懂樣，不接後半句，卻依舊道：“那我想問人，能問什麼人？”

    方曼怡愣了一下，乾脆捅捅老公，道：“你們公司有什麼高級人才，給兒子講一下。”

    陳氏集團的運行尚算穩定，陳從餘偏著頭想了半天，最後實話實說道：“我給人事老周打個電話，讓他帶個人過來講講？”

    “再找兩個應屆畢業生。”方曼怡一拍手道：“咱們霧裏看花的，讓過來人給兒子說說。”

    夫妻二人遇到關於兒子的事，再冷靜不下來。

    若是平常，陳易肯定會覺得父母的行為無聊，但鑒於超級電腦應用的重要性，他卻是頗為期盼。畢竟靠自己想像，累死也不能發揮其作用。

    私人企業的效率是很快的，陳易上午要求，下午就見到了人。

    來的是某位留美博士，再加上兩位剛畢業的學生。三個人都是一副精英扮相，除了前者的西服更貼身之外，皆是一水兒的自信滿滿。

    但相比之下，陳易年紀雖小，氣度卻更甚一籌。除了世家子弟從小養成的范兒，出入聖奇奧王國十數次也有利於培養氣質。

    想想蒂莫西這樣的法師，皆是數百萬人之上的角色，經常指揮如此人等，自然而然會受到影響。

    陳易就如在地鐵中面見聖奇奧眾那樣，站在家中的客廳中，原本昂然著頭的三個人，看著看著，竟然低下了腦袋。

    做人事的周部長，曆人無數，見此情形，驚訝的張開了嘴。他不僅知道那留美博士出名的狂傲，而且知道這種下意識動作的意義。

    “老陳好運氣。”周部長是陳從余多年的朋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兒子有出息啊，不像我家那臭小子。”

    “哪里哪里……”陳從餘以為他在說高考，迅速回轉吹捧，讓恭維之詞像現金一般迅速流動，向來是商人們成功的不二法門。

    方曼怡給幾個人都倒了茶，然後說出目的，道：“這不是剛剛高考結束，我家小易準備報考學校和專業，有些問題我們回答不上，所以想向你們請教一番。”

    三個人都笑著應聲了。陳從余和老周有趣的相視一笑。要是換成歷練多年的社會人，現在最先做的應該是謙虛，這才是中國式的為人之道。

    不過，兩名畢業生剛出校門，美國回來的博士生恃才傲物，都沒有這樣的最基本反應。

    其中一位細皮嫩肉的學生先道：“估分了嗎？想在哪里上學？”

    他還記得高考的流程呢。

    陳易笑笑，道：“江甯大學是已經確定了的，至於專業，老爸老媽傾向于金融專業。”

    “江甯大學的金融專業，可不好考呢。”他說著想了一下，道：“除非確定有620分，才敢試一試，但要說穩拿，少說得640分。”

    在720分中得到640分，難度非同一般。以江甯中學的水準，模擬考超過640分的考生不過區區十餘人。當然，若是從全國的角度來看，每年能達到此分數線的人，依然是數不勝數。

    方曼怡和陳從餘都沒說話，他們打的是一樣的心思——先選專業，若是分數不夠，再考慮是否有其他手段，能有所助力。

    到了他們的位置上，所謂的興趣等等不重要的東西，反而成了最重要的。

    有了這種想法，方曼怡就打斷了對方的追根問底，插言道：“陳易，你說說先前的問題。”

    “哦，我是有些好奇。”陳易先鋪墊一下，接著道：“我聽說華爾街有不少的超級電腦，做金融的要超級電腦，算什麼？”

    幾個人都看向留學生。

    後者沒想到陳易會問這個，但還是語帶得意的笑道：“我在紐約書的時候，在華爾街實習過一段時間，你要是問別人，多半是報紙雜誌上的套話，無非是分析一下資料做股票，甚至估算一下天氣做期貨，但我告訴你，都不是。”

    迎著大家好奇的目光，留學生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抓起茶杯喝了口水，輕咳一聲：“哪怕到了21世紀，股票想賺錢，還得靠內幕消息，期貨想賺錢，主要是資本量大。超級電腦的確可以算天氣，天氣也確實能決定一些期貨的價格，但這些資料，贊助研究院就行了，不用自己買超級電腦。”

    大家很自然的陷入雲霧當中。

    留學生這才放低了一些聲音道：“超級電腦，大型機，它們在華爾街，其實就是做一件事，高頻交易。”

    “高頻交易？”

    “沒錯。高頻交易就是利用極短暫的時間，通過電腦交易的快速性，獲取利潤。這種短暫的時間，可能只有幾微秒，是人無法捕捉的。”留學生說著，又換了個口吻道：“我打個簡單的比方，現在股票市場上有人用9.12元賣出一支股票，而在同時，有人以9.18購入，因為時間太短暫，雙方都沒發現對方。這時候，速度更快的大型電腦，就會先購入9.12的股票，然後轉賣給9.18的人，從而賺到6美分。”

    “6美分？”陳易皺皺眉頭。

    “高頻交易的速度很快，只要有1美分的盈利就做，但交易量非常大，每秒鐘至少幾千次，聚沙成塔之後，非常恐怖。今年的高頻交易商的盈利可能突破200億美元。”說了一串數據，留學生又興奮的道：“別小看幾美分，，這可是目前世界上已知的，唯一一種肯定能賺錢的股票交易，絕不會虧。”

    “那豈不是所有人都要去做高頻交易？”

    留學生聳聳肩，道：“做的人多，競爭就大，兩台電腦同時發現一個有利交易，那就要比誰快了。無論如何，未來的平均利潤肯定會下降，這行的投入最少是幾百萬美金的大型電腦，想賺的多，電腦就要更好更多。”

    陳從餘聽著點點頭，道：“100萬美金，每年的回報至少得10%，才值得投資，回報超過30%，才會有人願意改行，不過……現在的利潤是多少？”

    看來他也有些心動。

    一定賺錢的股票交易，而且不是離奇的故事，這等奇妙之事，誰不想插上一腳。

    留學生遺憾的搖搖頭道：“據說getco，就是全球電子商務公司，去年賺到了5億美金的純利，他們整個公司不到100人。”

    在眾人瞪大的眼球中，他又否定道：“高頻交易，比的就是電腦的速度，數量當然也重要，現在的門檻，至少是五六百萬美金的機器，再加上用來做交易的資本，資金占用量很大。另外我還聽說有一種閃電交易，只是要求更高。”

    “應該有不少對沖基金和私募基金參與吧。”周部長也聽的暗暗咋舌，笑道：“等集團有幾千萬美金閒錢的時候，也入市玩玩。”

    5億美金，差不多要超過未上市的陳氏集團的市值了。

    陳易的演算法自然截然不同。他手上就有超級電腦，而且是世界上最先進的一台，不考慮高昂的固定資產投資，那資本的回報率自然遠超機構。

    他不由追問道：“用超級電腦做高頻交易，需要專門的軟體吧？那怎麼買？”

    由於陳從餘表現出了興趣，留學生回答的很細緻，道：“現在國內就有不少軟體公司，做了類似的軟體，應該是不複雜的。國外的軟體公司更多，報價從幾十萬到幾千萬不等，區別主要是交易量，真的要買，對方會根據你的計算機型號，專門改造的。但從中國發起交易，遠渡重洋，肯定比華爾街的慢，那些傢伙們都恨不得把電腦裝到一起。”

    “海妖”可是在美國呢。陳易嘴角咧出一絲笑容，像是窺見了斷腿小兔的土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