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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楓葉烤蕃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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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賤宗首席弟子]三國之宅行天下[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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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8:43:03 |只看該作者
而與此同時,對面大將軍府外。卻是有一人苦苦等著。

    「蹬蹬……」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將軍府府中下人疾步走至府門前,對那人恭敬說道,「程大人,請!曹公請大人書房相見!」

    「有勞了!」那人抬起頭來,不是程昱又是何人?

    順著府中庭廊,程昱急步走至曹操書房之外,望了眼守衛兩旁的侍衛,高聲喚道,「程昱求見!」

    「仲德啊,進來吧!」書房中傳出了曹操洪亮的話語。

    整了整衣衫,撣去上面的雪片,程昱躬身而入。

    而此刻,曹操正手持一柄寶劍,正拿著布擦拭著劍身,瞥了一眼程昱,朗笑說道。「仲德,你來的正巧,近日我得一柄寶劍,甚為歡喜,且叫你看看!」

    程昱抬眼,見曹操手中寶劍寒氣冷冽,確實乃當世寶劍,頓時拱手笑道,「恭喜主公得此寶劍,不知此劍喚作何名?」

    「呵呵,」曹操哈哈一笑。起身手持寶劍比劃了幾下,拄劍說道,「當初我令人鑄得兩柄絕世寶劍。一名青釭,一名倚天,如今分別予了趙雲、守義,若是我不出一個好名字,豈不是要被他們比下去?哈哈,仲德。你來替我想想!」

    只見程昱猶豫一下,偷偷望了一眼曹操,恭敬拱手說道,「程昱以為,此劍當名「天下」!」

    「嘿!」曹操笑哼一聲,不置褒貶,舉著那柄寶劍顧自說道,「好劍啊,絕世好劍!我決定他日便以此劍,與袁本初廝殺!」

    程昱張張嘴,欲說些什麼。卻有按下。

    「鏘!」將劍入鞘,擱在案上,曹操起身端起案上茶盞,飲了一口淡淡說道,「說吧,朝中那些大臣們。意欲何為?」

    「原來主公早已知曉此事,在下多事了……」程昱拱手一禮。

    「多事?多事得好!」曹操冷笑一聲,將茶盞重重置於案上,凝神說道。「仲德啊。我思前想後,也唯有你會來向我稟告此事……」

    「啊?」程昱面色微變,急聲解釋道,「主公誤會了,是……」

    「仲德,你無須解釋,我清楚,」曹操微微一笑,捧著劍鞘撫摸著,輕聲說道,「守義向來對此事無多大興趣,再者,他門下李賢、賈詡,均是多智之士,想必會規勸守義莫要插手此事,讓此事叫我親自處置……」

    「主公所言極是,說句不敬的。守義對漢室,實是……」

    「呵呵,我與他交厚,豈能不知他性子?」曹操微微一笑,忽然面色一變,沉聲說道,「仲德,我問你一事,你要從實作答!」

    「是!主公相問,程昱不敢有半分隱瞞……」

    「好!」曹操道了一聲好,將手上寶劍重重擱置案上,皺眉說道,「對於此事,荀彧是何看法?」

    荀彧?不是文若麼?程昱額頭當即便滲出了些許冷汗,猶豫說道,「荀……文若那,昱還不知……」

    「不知?也會有你不知的事?」曹操冷笑一聲,淡淡說道,「如今大敵當前,卻是不容我大意,既然不知,仲德,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是,程昱明白!」

    「去吧,對了。傳話守義一句……」曹操復取寶劍,隨即忽然一事,疑惑說道,「對了,守義長子滿歲了吧?」

    「是的主公,早已滿歲,此刻他府上正在操辦抓周之事,說來好笑,守義對於此事不甚了了,還詢問我等呢……」

    「守義真當是……呵呵,也罷。我知了,你且去吧,不勞你傳話了!」

    「額,是!」程昱拱手應命。正要告退,心中有些猶豫,拱手說道,「主公,朝中那些大臣……」

    只見曹操冷冷一笑,淡淡說道,「隨他們意,他們手中無權,我等無須理會,叫劉表繼位也好,叫劉璋繼位也好。叫他們鬧去。若是他們要去荊州、益州等地,我樂得清靜!」

    「這……是!」程昱躬身告退。

    走出書房之外,程昱回首望了一眼書房。心中暗暗想道。沒有實權而不予理會麼,那麼有實權之人呢……

    唉!麻煩了!

    「鏘」一聲,書房之內,曹操猛地拔出那柄寶劍,細細端詳良久,喃喃說了一句。

    「天下……」

    文若。莫要負我!

    天色漸漸暗去,江府之中,喬薇住處之內,江哲撫掌讚許道,「大喬此曲,確實乃仙樂無疑……」

    比之貴夫人又如何呢?此話喬薇自然不敢說出口,只敢在心中想想。

    「大人言重了,」喬薇嫣然一笑,咬著嘴唇幽幽說道,「若是大人真道大喬彈得妙,日後大喬不時為大人彈得幾曲如何?」

    不時?那可不得了,萬一被琰兒知曉……江哲訕訕一笑,擺擺手說道,「如此仙樂,一次足矣,若是聽得久了,反而不好……」

    「咯咯。」喬薇掩嘴一笑說道,「聽聞大人乃善辯之士,如今一見,咯咯……推脫之語大人亦能說得如此巧妙,大喬真不知該該如何說才好,也罷。天色暗了,大喬便不留大人……」

    「哦。」江哲急忙起身,拱手拜道,「承蒙大喬招待,江哲感激不盡,告辭!」

    「唉。方才便見大人坐立不安,如今……原來大人早已是一刻亦不想多待……」喬薇幽幽歎了口氣。

    「不不,」江哲急忙解釋道,「如今天色漸暗,再行叨擾,在下於心難安,是故……」

    「還有呢?」望著江哲,喬薇微笑說道。「恐怕不止如此吧?」

    「咳咳……」江哲咳嗽一聲,訕訕說道,「還有便是……便是在下只是覺得。這個……孤男寡女……」

    「咯咯……」喬薇笑得花枝亂顫,掩嘴說道。「大喬明白了,就不留大人了……」

    「告辭。告辭!」

    喬薇起身,踏著碎步走至江哲面前,盈盈一禮說道,「喬薇恭送大人……」

    「不敢不敢,外面風大,小姐當心了。」說了一句,江哲轉身走出房門。

    依在門邊。望著江哲漸漸走遠,喬薇暗暗歎了口氣。

    返身走回。喬薇來到屋內桌案之旁,翻開那本賬本,又是幽幽一歎。

    喬家生計。皆靠依附江家方才在許都立足,若是他日……

    喬薇咬著嘴唇,想起自己出面城中生意時他人眼中的輕視,以及打聽到自己居於司徒府中之後的前倨後恭,喬薇心中就感覺全身有些無力。

    雖說此人是受伯父遺命所托,照看自己等族人,但若是日後萬一……萬一……

    再者。許都豪門諸多,萬一日後不慎得罪了那位,而此人若是置之不理,喬家豈不是……

    若是要求此人長久相助,恐怕唯有……

    想起此事。喬薇面上有些泛紅。

    在城中顧及生意的同時,喬薇亦在暗暗打探著江哲的底細,然而所得到的消息。卻是叫她越來越心驚,亦越來越欣喜。

    大漢司徒、豫州刺史、京兆尹許都令,掌兗、豫、徐三州事務,不管鉅細。更讓喬薇欣喜心安的是,此人手掌兵權!

    三千虎豹騎、一千陷陣營、三萬東征精銳兵馬如今曹操也未曾收回,此事顯而易見,聰慧如喬薇豈能不知?

    無外乎江哲如今身經十餘戰,未曾一敗。深得曹操信任!

    自古以來。喬薇也不曾聽說有哪位文臣手掌重兵的。而如今,此人不但掌兵。更是掌重兵、掌雄兵,試問許都上下,不!試問兗、豫、徐三州誰不對此人敬讓三分?

    更重要的是……

    此人名聲極大,口碑極好,人……

    想到此處。喬薇微微一笑,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字。

    「君子!」

    「姐姐說誰吶?」忽然,一聲戲謔的話語叫喬薇心中一驚,抬眼一看,卻是妹妹喬瑛直直望著自己,笑得……很古怪。

    「大呼小叫的,你想嚇死姐姐不成?」喬薇為掩飾自己心虛,責怪說道。

    「哪有。」喬瑛嘟嘟嘴,說道,「我進來的時候分明喚了姐姐好多聲,是姐姐自己有心事,是故不曾聽到。嘻嘻……」

    「我……我哪來的心事……」喬薇心虛說道。

    四下嗅了嗅,喬瑛忽然望見了江哲坐過的席位。取笑說道,「好呀,我說姐姐為何要故意支開我,還煮了一壺茶會,我原以為是給我的呢……」

    「莫要胡說,我何時支開你了,」喬薇嬌羞說著,「若是你覺得渴了,壺中仍有未涼的茶水……」

    「我才不要呢!」話雖如此說,不過喬瑛還是走到了江哲坐過的席位之上坐下。不過一望席案面前燃著的火爐,她卻是有些驚訝了。

    「姐姐你不會親自為他奉茶吧?」

    「胡說什麼呀!」喬薇頓時滿臉通紅,一回想自己當時跪坐在江哲面前,親自為他奉茶的情景,心中不禁又開始亂跳起來。

    「姐姐。」只見喬瑛托著下巴,猶豫說道。「勞姐姐親自為他奉茶,值得麼?」

    「咦?」喬薇聞言一愣,隨即輕笑一聲,起身走至妹妹身旁,撫摸著她的秀髮柔柔說道,「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如今我們是寄人籬下,假借他人名望……喬家是否能立足許都,便……便看此人了……」

    「伯父臨終之前托付他照顧我們,此人聽聞正直、誠信,不會置我們於不顧的。姐姐又何必屈身……」

    「話不能這般說,此人仁義不假,正直亦不假,然而若是這般以客的身份暫居府中,雖得一時之便,卻不是長久之計……」

    「姐姐要搬出去麼?姐姐不是說……」

    「咯咯。傻妹妹,對了瑛兒,姐姐問你一事……」

    「嗯。姐姐問,妹妹定會如實說。」

    「妹妹覺得此人……如何?」

    「他?還不錯呀,是個好人,看起來傻傻的,不過傳聞他很厲害……」

    「咯咯……」

    喬家要立足許都,僅僅靠照料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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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章 十二月的許都(六)
    建安二年十二月末。江東孫策攜六萬兵力攻袁術治地歷陽。袁術急令麾下大將紀靈引五萬精銳前去迎戰,而令下無比焦慮的是,與此同時,他得到前線來報,言荊州劉表集結十萬大軍,從荊州南郡出兵,路經河陽、漢陽。欲復取夏口以及重城江夏。

    兩頭受敵。袁術心下焦怒異常,召集麾下謀士商議對策,然而整整商議了三日,還是未能得出個結論。

    不過讓袁術稍稍安心一些的是,他麾下心腹謀士楊宏曾言及,曹操或許會派兵援助。

    一開始袁術很是不解,但經楊宏一番提點,他當即便明白過來。

    曹操者,國賊也,為天下所不齒,為天下諸侯所攻,就算是與他有盟約在身的河北袁紹,也是暗暗聚集兵力,蠢蠢欲動。

    此時此刻。天下諸侯中,有「膽量」與其聯手的。恐怕就只有袁術了……

    「袁紹者。我家中一庶子,我見此人年長,或稱為兄……」這是袁術時常掛在嘴邊的。

    對於袁紹,袁術對他的感覺甚至比曹操還要低劣,曹操雖說是宴官之後,那麼袁紹呢?一小婢所生之子罷了,然而便是此人,如今卻與自己爭著袁家嫡子。

    自己作為名正言順的嫡子,如今卻掌握不到兩州之地;而庶出的兄長……啊呸,那混賬東西,如今卻掌握冀、青、幽、並整整四州之地,該死,該死!

    我才是袁家嫡子啊!

    深深吸了口氣。袁術暗自平復了一下心中怒氣,望著屋內眾謀士說道,「諸位。如今之事,諸位以為當如何是好?」說著,他望了一眼楊宏,猶豫一下遲疑說道,「實想不到那孫策竟有如此本事,短短一年不到便打大偌大疆域,悔不聽先生之言……」

    「唉……」楊宏暗暗歎了口氣,然而抬頭時卻是又換了一副表情,微笑勸慰說道,「事已至此,主公再悔亦是無用。如今孫策、劉幕盡皆引兵來犯,在下的意思是,不如前去許都求援!依在下之見,曹操……以及那江哲定不會坐視孫策、劉表坐大,南面戰局愈加混亂,對他們而言,則是愈加有利。而我等,亦可免去此次禍事,趁亂取事!」

    「曹阿瞞?江守義?」袁術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說實話,曹操還好。江哲他是一面都不想見。

    這個傢伙。數次壞自己好事,若是得此人,定要殺之以瀉自己心頭之怒!

    「曹阿瞞。會出兵麼?」

    楊宏微微一笑。坐起拱手說道,「曹孟德此人。在下實是不知,不過依在下所見。江哲此人素有謀略……不,應當說此人智謀超群,世間罕見。如此,他豈會力主曹孟德出兵,此人精通韜略,斷然不會坐視我等敗北,這對他無一絲稗益……」

    聞言,參軍荀正皺眉說道,「就怕此人不曉的孫策厲害……再說,荊州劉表方才他手中大敗,若是此人因此……」他犯難地望了一眼四周同僚,歎氣說道,「自曹操用此人掌兵以來,此人未經一敗,恐怕此刻正心滿異常,若要事成,恐怕要主公親派一使前去說服啊……」

    「此言有理!」楊宏點點頭,凝神說道,「此人擊公孫,破呂布,迫張繡、敗劉表。恐怕其心如今甚傲,若是事急,便由在下親自前去說他!當初在徐州。我與此人有一面之緣,曉得此人性格,若是無有差錯,理當能說服此人出兵!」

    「如此甚好!」袁術拍著扶手欣喜說道。

    然而就在此刻。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啟稟主公,許都有使者前來,說是欲相助主公……」

    「什麼?」袁術眼神一凜,狐疑地望向楊宏。

    只見楊宏一臉驚色,撫著鬍鬚驚異不定地望著眼前的地面,半響之後方才長歎一聲。「主公且安心,此使者想必是江哲所遣,為援助主公而來……江哲,我太低估此人了……」

    袁術聽罷。沉聲問那傳令兵道,「此人如今在何處?」

    「正在殿外候著!」

    「速傳!」袁術沉聲說道,忽然想起一事,猛的喝道,「等等!」

    那傳令兵疑惑地一轉身,叩地抱拳疑惑說道,「主公還有何吩咐?」

    袁術正要說話。最是瞭解其主袁術性格的楊宏歎息道,「主公,大敵當前,還是莫要節外生枝的好……」

    「額……」袁術心下一愣,面色一沉,搖搖頭歎息道,「也罷!」說著,他揮揮手對那傳令兵喝道,「速去,傳此人上殿!」

    說到上殿。這裡便要解釋一下,這個殿可不是皇宮的裡議事的殿堂,不過嘛……論富麗堂皇,袁術此殿實不下洛陽、長安。

    如此可見。此人野心實是昭然若揭!

    半響之後。袁術便望見一人面色自若地走入大殿,向自己拱手一禮。

    「在下見過袁將軍!」

    「唔,免禮。」袁術上下打量了一番來人,沉聲問道,「你乃何人?此行所謂何事?」

    「哦,」那人拱手一禮,恭敬說道,「在下司馬懿,字仲達,此次前來乃欲與袁將軍商議大事……」

    「商議大事?」袁術面上掛起幾許懷疑,難道曹阿瞞當真有助我之,心。

    想罷,袁術抬手問道,「但言無妨,你此行究竟所為何事!」

    司馬懿一望左右,對袁術拱手一禮,微笑說道,「聽聞袁將軍近日被江東、荊州所逼迫,是故在下……」

    「尊使且慢,」楊宏起身,拱手一禮,微笑問道,「先生此行,乃是曹公所派耶。亦或是江司徒所派耶?」

    嘿!此雕蟲小技也能瞞得過我?唔……如今要取得江哲信任,唯有先替他說話了……

    只見司馬懿眼中出現了幾許笑意,戲謔說道,「敢問這位大人,此問是貴主公所思,亦或是大人所思?」

    「唔?」楊宏眼神出現了些許凝重,沉聲說道,「敢問尊使,或是在下、或是主公。不知其中有何差異?」

    「那麼或是司徒、或是曹公,其中又有何差異?」司馬懿戲謔道。

    「你!」楊宏眼中厲芒一閃而逝,堆起笑容拱手說道,「足下大才,在下不如……尊使且接著說,我等洗耳恭聽!」

    司馬懿暗暗冷笑一聲,大聲說道,「司徒有言,若是袁將軍肯割讓汝南,我等便助將軍糧餉二十萬,兵馬三千!」

    「什麼?」殿中眾人面色大變,議論紛紛。

    「割讓汝南?不可,萬萬不可啊主公!」

    「二十萬糧餉,為何兵馬只助三千?莫非是曹操兵力不支」

    「曹阿瞞分明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端得不為人子!」

    「好了!」袁術一拍扶手,大喝說道,「你等就不怕被人恥笑?都被我閉嘴!」

    殿中頓時寂靜一片。

    環視了一眼左右,袁術死死盯著司馬懿,厲聲說道,「你方才說得什麼?汝南?你好大的膽子!」

    「袁將軍不是聽得很清楚麼,何必再問!」面對著袁術的恐嚇,司馬懿面色自若。絲毫不為之動容,負背雙手,嬉笑說道,「至於在下的膽子嘛……呵呵。」

    天下之大,我唯懼一人,可惜此人,不是你啊,袁公路!

    我視你如草芥!

    「主公且息怒!」楊宏唯恐袁術一怒之下下令斬了司馬懿惡了江哲,急忙起身說道。

    「呼……呼……」果然。正如楊宏所料,袁術一指司馬懿,厲聲說道,「來人,推下去,斬!」

    「是!」當即便走入兩位守衛在殿外的侍衛。

    殿中眾人嘩然,紛紛起身勸說。

    「主公,即便兩國交戰。亦不斬來使,何況我等與曹操未起兵戈,不可輕殺此人啊!」

    「是啊,主公,即便此人口出狂言,亦不可輕殺,將其亂棍打出便可……」

    「……」

    面對著眾文臣的勸說。袁術心下亦有些遲疑,沒想到殿中的司馬懿卻哈哈一笑,對袁術拱手一禮。微笑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一步,在地府靜候將軍至,刀斧手何在。還不速速前來斬我?」

    望著司馬懿一臉的挑釁。那兩名侍衛對視一眼,拉著司馬懿便往外走。

    「在下有手有腳自會走,不勞你等費心!」司馬懿掙開兩名護衛的拉扯,整了整衣衫,顧自望外走。走了幾步,回過頭去對一直注視著他的袁術冷冷一笑,淡淡說道。「袁將軍,不與在下一道去?非要等他日刀斧加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袁術面色頓時變得鐵青。大怒喝道,「將此人於午時斬首示眾,將其首級懸掛於城門之上,三日後送至許都……」

    「是!」那兩名侍衛應了一聲,隨著司馬懿去了。

    「不可!」楊宏見袁術面上殺意越來越濃,連忙走近袁術,恭敬地小聲說道,「主公,我觀此人必是江哲所遣,如若殺了此人,必定惡了江哲。江哲此人,吃不得半點虧。主公若是殺了他所遣之人,必遭其報復,那主公可就三面受敵了……」

    「我知道!」袁術淡淡說道。

    「那……」楊宏有些愕然,焦急說道,「那主公為何還要殺此人?」

    「哈哈,」袁術指著楊宏哈哈一笑說道,「現在什麼時辰?」

    「現在?巳時啊……咦?」說著楊宏面色一愣,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道。「在下還道主公當真要殺了他……」

    「哼!」袁術冷哼一聲。沉聲說道,「此人心高氣傲,言語之間無半點敬我之色,若不是顧及江哲,我必殺此人以瀉我心頭之恨!如今且先滅滅他氣焰!」

    「主公高明……」楊宏暗暗鬆了口氣,衷心敬服說道。

    是啊,午時斬首……現在只是巳時,還有半個時辰呢……

    至於這半個時辰之間會發生什麼變故,誰知道呢?

    估摸過了一炷香光景。袁術將那其中一名侍衛喚入,冷笑說道,「此人現在如何?」

    侍衛叩地抱拳稟告道,「啟稟主公,此人正跪在殿外,待午時至,我等便遵主公之命殺之。取其頭顱懸於城門之上!」

    「嗯!」袁術淡淡應了一聲,冷笑問道,「此人可曾討饒?」

    「這……」那侍衛猶豫了。

    「還不快說!」袁術皺眉喝道。

    「是!」侍衛見袁術有些發怒,急忙說道,「此人不曾有半句討饒,非但如此,還……」

    「還什麼?」袁術急切問道。

    「還……還言殿外寒冷,索要披風之物御寒……」

    「什……什麼?」袁術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古怪,指著那侍衛說道,「那……那你如何說?」

    「小的說,將死之後,何用披風御寒,可是他……」

    「你倒是說啊!」袁術拍著座位扶手沉聲喝道。

    「他……他說主公必然不會殺他,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袁術頓時跌坐在座位之上,轉身望了一眼楊宏。見其雙目亦是有些驚奇,歎息道,「羞辱不成,反受其辱……可笑!」

    只見楊宏皺皺眉,起身說道,「主公,此人見識不凡,已看破主公心思,再拖延下去,也不過是……唉。曹操帳下人才濟濟……」

    袁術心中遲疑良久,稍稍歎了口氣,對那侍衛說道,「喚此人入殿!」

    「咦……諾!小的遵命!」

    僅僅過了片刻,在殿中眾人複雜的眼神中,司馬懿一臉哂笑,大搖大擺地進來了,望了眼袁術,拱手故作驚訝說道,「莫非袁將軍見在下遠來辛苦,欲賜我飽食一頓,再行赴死?呵呵,如此,在下倒是要謝過袁將軍了……」

    「哼!」袁術冷冷一哼。

    袁術,我視你如草芥。你區區伎倆,豈能瞞得過我?司馬懿心中暗暗嘲諷一句。

    「尊使受驚了,」楊宏滿臉堆笑,起身說道,「足下此次脫險,乃是我等力勸主公顧全大局。方才令主公收回成命,是故足下才得以脫身……」

    「哦?竟有此事?」司馬懿滿臉嘲諷,似笑非笑說道,「那司馬懿倒是倒是要謝過殿中諸位了……」

    「豈敢豈敢,」楊宏訕訕一笑,上下打量一下司馬懿,微笑問道,「足下膽識過人,在下斗膽,

    敢問足下現居何等職位?」

    「哼!」司馬懿笑哼一聲,坦言說道,「司徒府中一小吏爾!」

    楊宏眼神一亮,暗暗稱奇,正要說話卻見荀正起身皺眉喝道,「江哲好生無禮,竟遣一小吏為使拜見我主,妄言佔我汝南,實乃欺人太甚!」

    「哈哈,」司馬懿聞言仰天大笑,笑罷三聲,搖頭哂笑說道,「世人重視顏面勝過於身家性命。今日得見閣下……」

    「怎得?」荀正皺眉喝道。

    「哼!」司馬懿面色一變,冷笑說道,「死到臨頭,悠執迷不悟!」

    「你!」荀正面色大變。正要與司馬懿理論,頓時聽到袁術坐在主位上一聲怒喝。

    「夠了!丟人現眼。還不予我退下!」

    「是……」荀正望了一眼滿臉怒火的袁術,黯然退下。

    深深吸了口氣,袁術起身,一步步朝司馬懿走去,口中淡淡說道,「割讓汝南……江哲好大的胃口!他就不怕吃不下?」

    司馬懿哈哈一笑,拱手說道,「汝南,比之徐州如何?將軍,比之呂布如何?」

    「放肆!司馬懿你好大的膽子!」殿中一文臣怒聲喝道。

    「唔,」伸手止住那人。袁術緊緊盯了司馬懿半響,方才哈哈大笑說道。「呂奉先乃萬人敵。我豈能比之;汝南雖是四戰之地,亦不可比之徐州……閣下之才。我實喜之,不知可願意入我帳下聽用?先生如此大才之士,江哲竟視而不見,用先生為一小吏,我實為先生叫屈啊!」

    你自保不暇還有心思為我叫屈?可笑!

    暫時棲身江哲帳下。我猶有顏面,若是棲身你袁術之帳下,我司馬懿恐羞於見人!

    司馬懿搖頭一笑,淡淡說道,「將軍好意在下心領,將軍不知,曹公帳下人才濟濟,在下才識淺薄,難入曹公眼界,萬幸得司徒看重,用以小吏……再者,將軍認為今日之後,在下復歸許都,豈能仍是小吏耶?」

    「……哦?」袁術面上幾許驚訝,上下打量了司馬懿幾眼,哂笑道,「你就有這般自信,能說服我割讓汝南?也罷,我且實話告知你。若是要我割讓汝南,也行。叫那江哲助我百萬糧餉,十萬軍士,如此,我定會將汝南拱手讓出!」

    「這便是將軍的意思麼?」司馬懿正色問道。

    「是又如何?」袁術傲然說道。

    「如若是。在下告退。回許都,如若不是,在下亦告退,回許都!」司馬懿淡淡說道。

    「咦?」殿中眾文臣心中愕然,不明白司馬懿此話何意。

    楊宏細細打量了司馬懿幾眼,起身拱手說道,「足下此言何意,我等甚是不明白,還望足下賜教!」

    笑哼一聲。司馬懿環視一眼眾人,淡淡說道,「在下此次來,僅僅是將司徒心意告訴袁將軍與在場眾位,乃是欲救諸位與水火。可惜袁將軍如此欺人,那麼不說也罷,在下歸去許都,叫司徒責罰一頓便是;不過有一事,在下可要事先說明,今日袁將軍雖說兩面受敵。然而卻無甚危局。是故司徒有言,若要求援兵,便割讓汝南倘若他日袁將軍勢危,呵呵……一個汝南恐怕……」

    「他江哲還想怎樣?」袁術勃然大怒喝道。

    「將軍對我動怒又有何用?」司馬懿攤攤手哂笑說道。「在下僅僅是一傳話之人。將軍若是心有不甘。自去對司徒言之便可,又何必禍及在下呢?」

    袁術一聽,暗暗壓下心中火焰,望著司馬懿冷冷說道,「他江哲是極為可惡,然而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吧,他江哲究竟想要怎樣?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給我說來!」

    司馬懿輕笑一聲,拱手正色說道,「汝南!僅僅汝南!唯有汝南!」

    袁術聞言一皺眉,瞥了一眼楊宏,楊宏當即會意,起身拱手說道,「司徒所言當真?僅僅是汝南?」

    「僅僅汝南!不取他處!」司馬懿點頭說道。

    「這樣……」楊宏面上有些猶豫,遲疑說道,「只不過汝南是我主源起之處,在下的意思是,不知可否能用他處抵之?」

    「何處?」司馬懿哂笑道。

    「比如說……」偷偷望了眼司馬懿,楊宏舔舔嘴唇說道,「廬江?柴桑?亦或是江夏?」

    「哈哈!」司馬懿哈哈一笑,望著楊宏皺眉喝道,「大人是欺在下無知麼?」

    廬江?柴桑?江夏?我是無所謂,不過江哲那處如何交差,對我而言可是極為至關重要……

    「玩笑之語,」楊宏訕訕一笑說道,「那不知穎上、汝陰又如何?」

    瞥了一眼楊宏,司馬懿淡淡說道。「此二處不是亦在汝南之內麼?」

    「什麼?」楊宏面色一變,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對方要的,不是汝南城,而是整整一個汝南郡!

    殿內眾人面色大變。袁術眼中亦是染起熊熊怒火。

    望著司馬懿,袁術可以說當真是心火難熄,當初一力說服我圖謀荊州、江東的不正是你們麼,然而現在,你們竟然還敢趁火打劫?圖謀我汝南一郡?

    其實司馬懿知道,江哲口中的汝南,是指汝南城,因為便是有此城,葉、蔡、魯山、襄城才聚集了不下六萬兵馬,而此些兵馬,皆是被這汝南城拖在此地的。

    只要汝南城一得,襄城、葉、蔡、穎陽、穎川便可撤出數萬守衛之兵,將防線推進數百里,可是單單取一個汝南城,豈能顯示出自己的本事?

    就當袁術實在無法容忍之時,司馬懿發話了。

    「敢問袁將軍,司徒遣在下來此,論其中究竟,將軍當真不明麼?」

    袁術勉強將欲脫口而出的呵斥重新嚥下,古怪說道,「何以不明?江哲欲趁亂佔我一郡之地。我如何不明?」

    然而楊宏卻心有所動,望著司馬懿狐疑說道,「莫非司徒之意是……」

    「呵呵,」司馬懿微微一笑,朝袁術行了一記大禮,正色說道,「半年之前,曹公受數路諸侯圍攻,唯有將軍行大義之事,解曹公之圍……解曹公之圍,便是解司徒之圍,是故司徒對將軍,亦是心存感激啊……」

    「好一個心存感激!」袁術冷笑道,「如今見我勢弱。他卻落井下石,這亦是心存感激?」

    「哈哈,將軍何以不明也!」司馬懿哂笑說道,「一聽將軍臨危,司徒當即便遣糧遣兵,欲助將軍度過難關,若我說呀,區區一個汝南。何足掛齒!」

    「你!」袁術氣結。

    「主公息怒!」楊宏稍稍勸慰袁術一句,隨即轉身望著司馬懿,正色說道,「司徒之意是。他欲助我等擊敗劉表、孫策?亦或是……我且問你,荊州、江東如何分之?」

    「哈哈!」司馬懿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微笑說道,「司徒言,只取汝南!」

    「好!」在殿內眾人詫異的眼神中,楊宏一聲低喝。

    什麼?袁術心中一驚,正欲開口卻見楊宏對自己眼神示意,心疑之下閉口不言。

    「司徒之意,在下明白了,二十萬糧餉,確實不少,只不過……」望了一眼司馬懿,楊宏猶豫說道,「我知曹公與袁紹交兵在即,然而區區三千之眾,恐怕……」

    「何為區區三千之眾?」司馬懿哂笑道,「依在下所見,乃是整整三千雄兵!」

    殿內眾人一陣大笑,各自出言嘲諷。

    「哈哈!此言甚是好笑!三千雄兵?」

    「我主公麾下兵甲十餘萬,江哲就是添為三萬,有能如何?」

    「你是笑我主公帳下無兵耶?」

    愚蠢!面對著眾人的冷嘲熱諷,司馬懿微閉雙目,負背雙手,絲毫不為所動。

    走近袁術。楊宏低聲說道,「主公,江哲恐怕欲借我等之手,替他除去劉表、孫策。此乃驅虎吞狼之計!」

    「什麼?」袁術有些詫異,低聲問道,「他不是欲落井下石、趁火打劫麼?」

    「非也非也。若是江哲當真趁機取事,大可不必道明糧餉幾何,援兵幾何,二十萬糧餉說多不多,然而足可支撐我軍半年之需,讓在下不明白的就是那三千……等等!」說著,楊宏猛地轉身,望著司馬懿凝神說道,「司徒所言之三千兵馬,可是那虎豹騎?」

    司馬懿睜開雙目,拱手一禮,正色說道,「正是!」

    楊宏面色大定。回身對袁術低聲說道,「主公不必遲疑了,此乃驅虎吞狼之計,不會有假,江哲欲借我等之手除去劉表、孫策,亦不會有假,雖說此乃江哲之計,然而對於我等,亦是極為有利!如今唯一可慮的,便是主公敢不敢殺那劉表,佔據半壁江山,成千秋霸業!」

    有何不敢?!若是那劉表此刻在我眼前,我當即便拔劍殺了此人!心中暗暗嘀咕一句。袁術低聲對楊宏說道,「如今曹阿瞞與我那庶出的兄長關係愈來愈惡。各自在黃河兩地聚集數萬士卒,而江哲卻於此刻暗助我等,豈非有詐?」

    「主公多慮了。正是因為曹孟德與袁本初交兵在即。江哲才唯恐有人率軍襲其後,是故借我等之手除去與曹操交惡的劉表、孫策,而我軍,亦因此接連惡戰而兵力大損,是故,江哲才可安心與袁紹廝殺!」

    「那他為何要取汝南?」

    「此乃江哲深謀遠慮,汝南,莫說一郡,只是取汝南一城,便可虎視荊襄,我思江哲是想待擊敗袁紹之後,攜得勝之師復戰中原,順勢取荊州、揚州、江東……」

    「這……」袁術聽罷愕然,急聲說道,「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應允此事?」

    「呵呵,主公莫急,方才在下說的,不過是曹操與江哲勝。倘若此二人敗北呢?主公之兄,佔據四州,其下兵力、謀士、將才又豈會在曹操之下?有過之而無不及也!如今便看主公敢不敢賭一賭,若是曹袁交戰,曹操敗北。那我等自是無憂;倘若曹軍勝,主公可敢賭我等在曹軍轉戰中原之前,再次起兵,奪下荊州、江東……」

    「這個……」袁術有些遲疑。

    「袁將軍意下如何?」司馬懿洪聲問道。

    「主公,千載難逢之戰機啊!」楊宏急聲勸道。

    只見袁術面上青白之色來回反覆,足足過了一炷香功夫,方才沉聲喝道,「你回去告訴江哲,就說我……應下此事!」

    走出大殿,司馬懿回頭望了一眼,心下暗暗歎道,「如此便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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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將近入夜。許都司徒江府!

    李儒正望著江哲疑惑問道,「司徒,袁術雖說無能,然而一旦叫他坐大,日後怕是也有些麻煩啊!」

    「李兄所言差矣!」賈詡微笑說道,「司徒本心,想必是欲南面,戰事久久不休,然而如今的局勢乃是荊州劉表、江東孫策聯合攻打袁術,想必袁術,劉表名大,孫策勇武,而袁術呢?袁家四門三公,如今此人卻僅僅佔據兩州不到屬地,比之其兄袁紹更為不堪,何足懼哉?

    再者,司徒亦不是真心助袁術,司徒之意,想必是欲將此渾水,攪得愈加渾濁不堪。叫南面三路諸侯深陷泥潭,無法抽身,如此一來,來日曹公迎戰袁紹。才不會又後顧之憂……」

    「原來如此,」李儒輕笑一聲,懷疑說道,「但不知那司馬懿是否可說得袁術割讓汝南城呢?只需得此城,我等便可虎視荊襄,他日攜得勝之師,刻日便可攻下荊州,隨即轉道揚州……」

    「李兄莫要小看了那司馬懿……」賈詡冷冷一笑,淡淡說道,「我觀此人甚久,然而此人卻不曾露出半點破綻,異常隱忍,城府極深,若是他日或為司徒之敵,還是早早除去的好……」

    「門下附議!」李儒拱手說道。

    江哲苦笑一聲。搖頭說道,「不可,我留著此人還有大用!」沒了司馬懿,萬一日後對上諸葛亮?那如何是好?

    對於歷史中那算無遺策、被稱之為「多智近妖」的諸葛亮,江哲實是極為忌憚!

    「大用?有何大用?」一個聲音問道。

    「唉,這個如今說不清,你等日後便……」說了一句,江哲卻感覺有些不對,一抬眼卻愕然望見李儒、賈詡低著腦袋,連連擺手示意,言下之意便是……他們不曾問話。

    江哲心中咯登一下。緩緩轉過身,果然見到糜貞一臉憤憤之色望著自己等人,在她身後。秀兒抱著晟兒,似笑非笑地站在那裡。

    「秀兒……貞兒……」江哲訕訕喚道。

    「府中上下忙裡忙外,你等倒好……找了你們半天,你們卻是躲在此處偷懶!」糜貞哼了哼,望著江哲嘟嘴說道。

    「咳,」江哲咳嗽一聲,故作淡然說道,「為夫是在與文和、顯彰商議要事!」

    「夫君不是說今日不商議要事麼?」秀兒微笑著走了進來,望著李儒、賈詡微笑說道。「有何要緊之事,就連一夜亦不能耽櫚?妾身倒是想聽聽……」

    「大夫人誤會了,」李儒一拱手,正色說道,「其實也無甚要緊之事,我等只是閒聊……」

    「對對,閒聊!」賈詡接口說道。

    顯然他們都記起今日是何日子了……

    望著李儒,秀兒笑吟吟說道,「李先生,不知妾身今日午時托付先生書寫請帖之事……」

    「啊,門下這就去!」李儒對眾人一拱手,急忙藉機遁去。

    望了一眼匆匆離去的李儒,賈詡不顧江哲的眼神示意,拱手說道,「大夫人明鑒,門下恐李兄一人怕是來不及,門下意欲同往,不知……」

    「如此,且勞煩賈先生了……」秀兒盈盈一禮。

    「豈敢豈敢!」賈詡亦藉機遁走了。

    好你們兩個不仗義的傢伙!江哲心中暗恨。

    「夫君……」

    「額!秀兒,啊不。夫人有何吩咐。為夫一概應命!」

    「咯咯……」望著江哲滿臉尷尬,糜貞心下好笑。

    「夫君,」白了眼自家夫君,秀兒抱著江晟,幽幽說道,「今日乃何等日子,夫君莫非不記得了麼?」

    「當然記得!」江哲連忙說道。「今日乃我子抓周大日,為夫豈能不記得?」

    「如此,勞煩夫君親自去府門迎接賓客,可好?」秀兒微笑著說道。

    「好好!」江哲訕訕一笑,急忙走了出去。

    「這壞人太可惡了。府中上下如此忙碌,他卻在此地……」說著,糜貞指著案上的三杯茶水說道。「姐姐你看,他們還喝茶!」

    「好了,」秀兒輕笑一聲。柔聲說道,「夫君的性格。妹妹你豈是不知?罷了,我等再去府中看看,看看有何疏漏之處,如今我等夫君貴為三公,不可叫賓客笑話!」

    糜貞嘟著嘴嘟囔說道。「姐姐。已是看了整整三遍了,不會有什麼疏忽的……」

    「再去看看。謹慎一些難道不好麼?若是妹妹累了。姐姐自己去便是……」

    「姐姐去妹妹豈能不去……」

    「咯咯,那就莫要唉聲歎氣的,今日姐姐會惱哦……」

    「是是……」

    再說江哲走出屋外,一抬頭便望見了不遠處的李儒、賈詡二人,恨得牙癢癢,當即便走了上去,正巧聽到李儒對賈詡說話。

    「你為何也出來了?助我書寫請束?」

    賈詡嘿嘿一笑。揶揄說道,「李兄為何出來,在下便為何出來!至於這請束嘛……觀李兄如此沉穩,想必早早便寫了吧……」

    「正是……」李儒點點頭,忽然心中一動,詫異地望了眼賈詡,哂笑道。「好你個賈文和!」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兩位笑得很開心嘛!」

    「額……」李儒、賈詡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回身望了一眼。見江哲一臉冷笑得站在身後,拱手訕訕說道,「司徒不愧是深謀之士,如此也可脫身,我等佩服……」

    脫身個屁!江哲暗暗腹議一句,狠狠瞪了二人一眼;沉聲說道。「隨我去府門迎接賓客!」

    「啊?」李儒、賈詡傻眼了。

    「啊什麼啊?速來!」江哲一面走,一面說道。

    「是……」兩人搖搖頭。跟在江哲身後。

    「無妄之災啊……」李儒小聲歎道。

    「殃及池魚啊……」賈詡嘀咕一句。

    及至府門處,江哲卻正巧望見曹操與其子曹昂從府中步出,笑著走上前,拱手一禮。

    「守義,今日氣色不錯呀!」曹操笑著抱拳回了一禮。隨即轉頭說道。「節兒,還不速速拜見你日後公公?」

    「額?」江哲有些詫異。正在疑惑間卻見曹操身後探出一個小粉嘟嘟的臉蛋。兩個黑亮的眸子怯怯地望著江哲。

    「這……」

    「叔父,」曹昂湊到跟前,好笑說道,「此乃侄兒之妹妹,名節,便是……」

    江哲當即便醒悟過來。對曹操苦笑說道,「孟德,你呀……」

    「曹某攜此女來有何不妥?」曹操哈哈大笑,走前幾步,瞄了一眼江府之內,笑著說道,「看來曹某是來早了啊!」

    「不早不早,孟德請!」

    「請!」曹操將長女曹節交與曹昂照顧,與江哲並身走入。期間低聲說道,「近日朝中不定。守義可曾知曉?」

    賈詡當即心中醒悟。與李儒對視一眼,暗暗扯了扯江哲衣袖。

    江哲得賈詡示意。頓時亦明白過來,微笑說道。「我等相交甚久,孟德豈非不知我?」

    「也是!」曹操自嘲一笑,點點頭環視一眼左右,見府中下人來回忙碌著,遂微笑說道,「既然諸位賓客還未至,守義可否引我前去書房坐等?直到如今。我還不曉守義書房是何等模樣呢!」

    江哲便明白過來。恐怕曹操是有話要對他說,頓時抬手說道,「有何不可,請!」

    「請!」

    兩人正要走,忽然裡面走來秀兒、糜貞,見了曹操,盈盈一禮喚道,「曹公,妾身有禮了……」

    「兩位不必多禮,」曹操笑著說道,「今日曹某耳是將我長女亦帶來了。節兒!」

    「爹爹……」年僅三歲餘的曹節怯生生得從兄長曹昂背後走出。

    對於江哲的長子江晟與曹操長女曹節之事。秀兒身為江府大婦。豈能不知,雖說明白此乃不可避免的聯姻之事,然而心中亦有些芥蒂,不過此刻一瞧見粉嘟嘟極為討人喜愛的曹節,心中的芥蒂到是消逝無影了。

    「你叫什麼名呀!」秀兒將熟睡中的晟兒遞給糜貞,俯身問曹節道。

    「節兒……」望著秀兒臉上的笑容,曹節似乎不是那麼懼生了。

    微微一笑。曹操低聲對江哲說道,「守義,走,我有要事要與你商議!」

    「嗯!」江哲點點。指著書房方向說道,「請!」

    「請!」

    與此同時。許都尚書荀府!

    荀攸正一臉焦慮地說對荀彧說道,「叔父,朝中大臣要如何。隨他們去便去,叔父為何要插手其中?仲德已數次言語示意我,叫我勸叔父抽身事外……」

    「唉……」對著荀攸的責怪,荀彧搖頭打斷荀攸的話,歎息說道,「大臣所言有理,國不可一日無君,此事本該在半年前便有定奪,然而那時外遭兵禍,是故一再拖延,如今諸事已畢,理當處理此事!我等雖為主公下屬,然而亦是大漢之臣,天子之位懸而不定。禍及天下啊!」

    「叔父所言差矣!」荀攸搖搖頭,正色說道,「大漢如今名存實亡。叔父且看各路諸侯。豈有一尊王命者?再者,叔父言此刻諸事已畢,侄兒不敢芶同。如今袁紹在北虎視眈眈,正是多事之秋……」

    「我知道……」

    「那叔父為何還要在此刻插手此事?」

    荀彧抬起頭來。長長歎道,「若是不在此刻將天子之事落定,日後怕是不在有機會了……若是日後敗於袁紹之手,那麼萬事皆休,自然不必再說,然而若是勝了……我恐主公有他念啊……」

    「……」荀攸面色猛變。

    主公啊,我荀彧一直認為,主公乃是平亂之漢臣,而非是竊國之……之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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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章 大戰將至
    「荀彧,不是文若麼?為何直呼其名?」

    江哲皺皺眉,有些愕然地望著曹操。

    在門下暗暗偷聽的李儒與賈詡對視一眼,面有焦急之色。

    司徒啊……怎麼你……

    曹操有些驚訝地望了一眼江哲,隨即望著手中茶盞由衷歎道,「守義,如今也唯有你敢直言如斯了……仲德卻是萬萬不敢如此說的……」

    歎了一口氣,曹操抬眼望著江哲,沉聲說道,「荀彧深失我之期望……自從許都流言迭起,我便知是有人暗中……呵呵,我一直在等,然而等至如今,也不見他向我解釋……」

    「不一定是文若吧?」江哲皺眉說道,「文若跟隨孟德以來,向來是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無論鉅細、事必躬親,對孟德可是忠心耿耿啊……」

    「不,守義你錯了……」曹操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淡淡說道,「他忠的是大漢,而不是我……」

    「……」江哲面色一滯,眼神有些凝重了。

    莫非……

    「孟德!」直直盯著曹操,江哲沉聲說道,「你……你欲……」

    「哈哈!」見江哲吞吞吐吐,曹操心下好笑,拍拍江哲肩膀直言說道,「守義,你我相交莫逆,我曹孟德卻是不曾見過你如此之態哦……但言無妨,我還能責你不成?」

    江哲深深吸了口氣,面色凝重地望著曹操,直言說道,「曹公欲代漢自立耶?」

    門外李儒面色大變,正欲走入書房卻被賈詡一把拉住。

    望著賈詡對自己重重一搖頭,李儒心下暗歎:也是,若是自己進去,恐怕反而不妙。

    「曹……曹公?」而書房之內的曹操聽了江哲話語亦是面色猛變,望了眼江哲,見江哲臉上無半點笑意,頓時明白這不是一句玩笑之語,歎了口氣苦笑說道,「守義,稍安勿躁,敬請我言!」

    「江哲洗耳恭聽!」

    曹操點點頭,手指敲著桌案,沉聲說道,「當初我等相識於洛陽之時,你落魄寄於司徒府,我為宦官之後、為他人所看輕……」

    什麼叫我落魄寄於司徒府?江哲翻翻白眼,淡淡說道,「確實如此……」

    「當初我等所言志向,守義還記得否?」

    江哲一指曹操,正色說道,「你言你當平定天下動亂……」隨即一指自己,自嘲說道,「我言當隨波逐流,若是力所能及,便助天下百姓,掃除戰禍!」

    「正是!」曹操低喝一聲,急聲說道,「如今你我掌三州之地,手中雄兵不下十萬……」

    「等等!」江哲打斷曹操的話,一字一頓說道,「是你,是你曹孟德掌三州直地,是你曹孟德手中雄兵不下十萬……」

    「……」曹操面色一愣,搖頭苦笑說道,「守義,我如此推心置腹。你如此怕是不妥吧……」

    「孟德啊,」江哲取過案上茶壺,為曹操倒了一杯,正色說道,「我有多少本事,我自個最為清楚,我能走到如今這一步,天運使然;而孟德你能走到這一步,卻是靠帳下眾多文臣武將,武有夏侯元讓、夏侯妙才、曹子孝、曹子廉等等,文有荀文若、荀公達、戲志才、郭奉孝、程仲德等人,唔,以及江哲……其中文若。即便你如今口中的荀彧,功不可沒……」

    「守義何必自謙……」曹操手指敲擊著桌案,正色說道,「我平生幸事甚多,難以細數,然而得守義相助,我最為慶幸!守義善掌兵、善謀哉、善治內,奉孝、志才善奇謀,善兵事,文……文若、公達善治內、善籌劃,掌後勤,我曹孟德甚重你等!然而在諸位之中,於外,我最是看重守義,守義掌兵不下韓信,於內,我最信荀彧,荀彧治內不下蕭何,然而如今……」

    「如今怎麼?」江哲疑惑問道。

    「荀彧深失我望!」曹操低聲喝道。

    「孟德……」江哲有些擔憂地望了望門口處。

    然而曹操卻絲毫不覺,敲著桌面猶自說道,「我等苦心經營,方有如今局面,此廝竟……」他深深吸了口氣,怒聲說道,「大戰之前,若是將朝廷拱手交予他人,有何等禍事,他豈是不知?其有異心耶?!」

    「孟德!」江哲右手搭上曹操肩膀。

    「呼……我失態了,」曹操沉沉吐了口氣,抬眼望著江哲笑道,「守義,你觀此事如何處置?」

    「我?」江哲有些發愣。

    「對!」曹操正色說道,「從始至終,我最為信任的,也唯有守義你了,因為我孟德熟知性子,在我發跡之前,我等便是至交,而荀彧……」

    「文若來投之時,孟德亦未曾發跡吧?」江哲微笑說道。

    「哈哈!」曹操哈哈一笑,拍著江哲肩膀笑道。「好你個守義,句句與我頂嘴,唉……仲德如今是越來越不敢與我如此了……」

    「此乃是因孟德之威一日重於一日!」江哲由衷說道。

    「啊?」曹操有些失神,皺皺眉遲疑說道,「當真?為何我……」

    「呵呵,」江哲淡淡一笑,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徐徐說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哦,原來如此,」點點頭,曹操面上有些許失落,暗暗歎了口氣隨忽然抬頭,望了江哲半響揶揄說道,「既然我威望日重一日,為何守義你仍……嘿嘿……」

    「我?」江哲輕笑一聲,自嘲說道,「孟德想必也知,為官非我所願,我所願乃是……」

    「攜汝妻子,或駕舟游於湖河,或駕車游於山川……是否?」曹操哂笑說道。

    「額?」江哲微微一愣,有些尷尬。

    「唉,」望著江哲臉上的尷尬之色,曹操又是欣慰,又是嘆息,搖搖頭正色說道,「觀世間,多有碌碌貪利之人,如守義這般君子、隱士,卻是罕見……待得他日我等功成身退,若是守義不棄,你我兩家,攜伴同游如何?」

    「孟德……捨得麼?」江哲端著茶盞,玩味說道。

    司徒莫非是在挑釁曹公?門外竊聽的李儒與賈詡對視一眼,俱是見到對方眼中的驚愕。心下暗暗說道,如此該如何是好?萬一惹怒了曹公……

    然而還未等他們想完,曹操便發話了,而且是極為認真的話語。

    「捨得?捨得什麼?基業?權利?亦或是……」說著曹操舔舔嘴唇,一字一頓說道。「君位?」

    「君位?那也就是皇位咯?」江哲坦言說道。

    曹操與門外的李儒、賈詡盡皆色變。

    屋內頓時寂靜下來,寂靜得叫人覺得有些可怖,而門外李儒、賈詡的心,亦被提了起來。

    過了足足一炷香之際,曹操望了一眼自己杯中的茶水,取過茶壺一面斟滿,一面沉聲說道,「如若我說,我曹孟德不曾有貪圖君位之心,日後亦不會行大逆之事,守義信否?」

    「我信!」江哲點頭真誠說道。

    說實話,歷史中的曹操雖尊為魏公,卻久久不曾稱帝,稱帝的是他兒子曹丕,而當時。天下三分,魏幾乎佔盡其二,西蜀、東吳,唯有自保之力,而就算如此,曹操也未曾稱帝,尤其是他那句「使天下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亦是叫人肅然起敬。

    「你……你信?」曹操手一抖,茶水盡數斟在杯外,而他卻絲毫不覺。

    「是的,我信!」江哲肯定說道。

    「呼……」心中如釋重擔,曹操將茶壺放置一旁,直直看了江哲半響,隨即正色說道,「天下世人皆不知我,唯守義知我;天下世人皆蔑我,唯守義敬我;天下世人皆懼我,唯守義亦真誠待我……有至交如此,我曹孟德此生足矣,夫復何求!」

    說罷,他眼神一變,慍怒說道,「然而荀彧卻是不信!恐我有他念,力主落定天子之事,前前後後聯絡了數十名朝中大臣,他欲如何,欲反耶?」

    「咳,」江哲咳嗽一聲,心思半響,勸慰說道,「孟德莫要動怒,依我之見,文若對孟德,極為忠心……」

    「忠心?嘿,好一個忠心……額,抱歉!守義且接著說……」

    江哲搖頭一笑,鄭重說道,「孟德,既然如此,我斗膽一問,文若欲心屬何人為帝?」

    「這……」曹操遲疑一下,搖頭說道,「此等人仍在商議之中,我如何知曉?」

    「呵呵,」江哲見此,哂笑說道,「如今天下,荊州劉表呼聲最高,名望最大。還用想麼?」

    「什麼,」曹操面色大變,震驚說道,「莫非文若當真欲反?不會……不會,此人斷然不會如此,守義你……」正說著,曹操抬起頭來,正巧望見江哲眼中的笑意,頓時氣結。

    「好你個守義!」

    「孟德休惱,孟德休惱,」江哲暗暗偷笑,告罪一聲,正色說道,「孟德方才亦說,文若豈會如此?斷然不會!」

    「……」曹操眼神一凝,搖頭苦笑道,「一時不察,倒是中了你之「奸」計,不錯,其實我亦不信文若會如此負我,然而他此刻所作所為,卻是深失我望。我等與袁紹交兵在即,若是於此刻節外生枝,一個不好……袁紹坐擁四郡,是那般容易對付的麼?文若何其不明也!」

    「呵呵,」江哲輕笑一聲,起身取過茶壺對曹操斟滿一杯,微笑說道,「既然如此,孟德為何不召文若,詢問詳情?」

    「召他?不召!」曹操一口飲罷茶水皺眉說道。

    「為何?」江哲愣住了。

    「他為臣耶,我為臣耶?此事本該是他親自前來向我算釋,然而結果呢?我等了足足十餘日,卻獨獨不見此人!可惡!」

    「……」江哲啞然,搖搖頭苦笑說道,「孟德,說句實話,孟德休怪……」

    「守義但言無妨!」

    「唔……孟德對我,恩情極重,當初孟德欲伐徐州,我揮去而去,不曾給孟德留下半點顏面……」

    「哼哼,此事我仍記得呢,」曹操似乎看出了江哲要說些什麼,打岔說道,「記得,此乃三年前之事吧,唉……那時家父慘遭不測,我是久久……」

    「孟德休要岔開話題!」江哲撇撇嘴,顧自說道,「當初孟德冒雨前來,哲深感恩澤,如今,為何不見孟德有如此胸懷呢?文若,其人大才,著重仁義,斷然不會害孟德,期間或許有些許誤會,孟德為何不前去詢問一番,哪怕是登門指責也好,正要事情說開,一切皆水落石出……」

    曹操張張嘴,搖了搖頭,反問說道,「守義不知其中……我且問守義。如何看待大漢?」

    「如何看待大漢?此話何意?」江哲納悶說道。

    望了眼江哲,曹操凝重說道,「天子、江山、百姓,在守義心中,孰輕孰重?」

    江哲略微一想,一句話當即便躍上心頭,脫口說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曹操為之動容,由衷說道,「守義真乃賢士……我卻是明白當初守義為何屢次與你伯父爭執了……可是守義,天下有大半人,乃是認為,君為貴,社稷次之,民為輕!其中,便有文若……」

    「孟德的意思是……」

    「文若雖投我。乃我帳下,然而對大漢,卻是……唉,如今,若是我主動前去、若是被他人知曉,便是助長了朝中某些人等氣焰,而我等怕是功虧一簣……是故,我在等他來對我道出實情!」

    江哲遲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也知曉,朝中是有些人一旦不打壓,便是出來「鬧事」,不能說他們都是別有用心,其中自然也不乏忠義之士,只是此些人之立場。與自己等人立場對立,是故乃生爭執。

    歷史中荀彧失曹操信任,憂鬱成疾,逝於征戰途中……莫非如今亦會如此?

    江哲不由想起當初落腳穎川,與荀彧結識的情景,心下有些擔憂。

    忽然,曹操瞥見門外好似有個身影,低聲喝道,「誰?」

    然而一喝之下,卻是無人答應,曹操眉頭一凝,當即起身奔至書房門處,卻一見秀麗女子滿臉詫異地望著他。

    那女子一望曹操,微笑說道,「想必是曹公吧,妾身江蔡氏……」說著,微微屈身一禮。

    江蔡氏……便是蔡公千金吧,曹操心下釋然,拱手說道,「驚了江夫人,曹某心下難安啊……」

    蔡琰微微一笑,柔柔說道,「曹公言重了,不知妾身夫君……」

    正說著,江哲亦走出書房,望著蔡琰詫異說道,「琰兒,你怎麼起來了,你有孕在身,可要小心了……」說著,便急急走了過來攙住蔡琰。

    當著旁人面被江哲喚了一聲琰兒。蔡琰又喜又羞,低頭幽幽說道,「夫君,賓客在府內等候多時了,夫君如此怠慢,於理不合……」

    「哈哈,這要怪我!」曹操哈哈一笑,抬手對江哲說道,「守義,今日言到於此,我卻是明白你心意了,不過此事,還是由我親自處置吧,走,貴夫人說的對,今日乃喜慶之日,不可叫賓客久等了,請!」

    「呵呵,此乃我府中,孟德亦是客也,豈有叫孟德招呼之理?孟德請!」

    「哈哈,守義請!」說罷,曹操大步走了前面,而江哲,便小心翼翼得攙扶著蔡琰走在後面。

    感受著自家夫君的濃濃情意,蔡琰心中甜甜一笑,隨即瞥了一眼旁邊陰暗處……

    「呼……」待曹操與江哲、蔡琰走遠,書房之外一處傳出兩人來,其中一人口中釋然說道,「幸好二夫人此刻過來……」

    月色之下,此二人不是賈詡、李儒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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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如何?」李儒淡淡說道。

    「呵呵,」賈詡微微一笑,撫著鬍鬚說道,「曹公威儀一日重多不日,或許當真……呵呵,不過此時與我等又有何干?司徒顯然與我等一樣,對於此事絲毫不掛念心中,如此我等又何必多事?」

    「此言在理!」李儒點點頭,隨即擦了一下額頭冷汗,搖頭歎道,「方才司徒直言皇權之事,當真是……我還以為曹公……」

    「哈哈,」賈詡樂呵呵一笑,隨即搖頭哂笑道,「我原本極為不解曹公為何如此信任司徒,至今仍未收回兵權,原來此二人相交於貧患,相知甚深,原來如此,我等倒是可以安心了……」

    「不過荀文若怕是有些麻煩了……」李儒搖頭歎息道,「曹公怕是已暗暗忌諱此人……此人亦是大才,可惜,可惜……」

    賈詡瞥了一眼李儒,面色自若說道,「與我何干?」

    攙扶著蔡琰來到堂上,江哲一眼便望見了荀攸,拍拍蔡琰香肩,江哲湊近她耳邊,低聲說道,「琰兒,去你姐姐去,小心一些,為夫有話要前去與公達說!」

    「嗯,」蔡琰見堂中那麼多人,江哲還與自己如此親暱,耳根早已通紅,柔柔說道,「琰兒省得,夫君且去!」

    「嗯!」江哲點點頭,一路笑著朝著荀攸走去。

    「恭喜恭喜,司徒,下官方才見到令公子了,當真是一表人才啊!可喜可賀啊!」朝中親曹一派的官員、侍中王賀見江哲前來,起身拱手說道。

    剛滿歲你就看出一表人才?江哲暗暗撇嘴。

    「呵呵,同喜同喜,這位大人且坐,寒舍簡陋,略備酒菜,這位大人可莫要嫌棄啊!」江哲堆著笑說道。

    「司徒說得哪裡話,」見江哲如此好說話,王賀頓時活絡起來,笑著說道,「若是司徒府乃稱寒舍,那下官府宅,豈不是要稱為茅廬?哈哈!」

    「呵呵!」江哲微微一笑。

    「司徒來了?」頓時堂中熱鬧起來,紛紛前來向江哲道賀。

    「恭喜司徒喜得麟兒……」議郎梁瑋拱手拜道。

    拜託,我兒子都一歲了!

    「呵呵,同喜同喜!」江哲感覺面部有些僵硬。

    「恭喜司徒啊,我觀令公子面色紅潤,面相不凡,日後必定大富大貴啊!」諫議大夫杜乾在旁插嘴說道。

    廢話!怎麼說我也是司徒,他是我兒子,能不富貴麼?

    江哲暗暗腹議一番,笑著說道,「托這位大人吉言,大人待會可要多飲幾杯!」

    杜乾面色大喜,笑著說道,「司徒有命,下官豈敢不從,下官垂涎司徒府中美酒已不是一日兩日了!」

    「哈哈!」眾人皆笑。

    這時,有一人端著一杯酒走到江哲面前,在眾人還以為他欲敬酒時一口飲乾,輕笑說道「下官楊修,特此恭喜司徒!」

    「此人好生無禮……」

    「就是,狂子!」

    旁邊諸人紛紛議論起來,然而楊修卻絲毫不當一回事。

    故意為之,好讓我記住他麼?

    此人雖身居才華,卻無其父楊彪沉穩,喜顯示自己能耐,不怕樹大招風麼?

    江哲暗暗想了一想,微笑說道,「承蒙德祖恭賀,江哲甚是感激,對了,敢問老太師如今身子如何?」

    他怎知我表字?莫非他知我?楊修微微一想,心下欣喜,拱手說道,「家父年紀漸大,身子骨是有些弱了……不過家父時常提及司徒,若是司徒他日得閒。不嫌棄的話。便前去府中一坐,家父甚是掛念司徒……」

    「哦……」江哲應了一聲,點點頭說道,「楊伯父所請,江哲豈敢退卻,唔,他日得閒,定當過府叨擾!」

    「司徒言重了,豈是叨擾?」楊修輕笑一聲。

    好不容易脫身而出,江哲走至荀攸席案旁,見他一杯一杯飲著悶酒,故作詫異道,「公達何以如此?乃是怪我招待不周耶?」

    「唔?」荀攸面色一愣,一抬頭望見了江哲,起身搖頭苦笑道,「守義,攸心中極苦,卻是無心思與守義說笑了,哦對了,恭喜守義!」

    「得得得,你長大著臉恭喜我?」江哲撇撇嘴,環視一眼左右,見堂中眾人各自言談歡笑,隨對荀攸低聲說道,「文若何在?」

    荀攸心下一驚,眼神一凜,遲疑說道,「家叔……家叔今日不巧,身體不適,是故不能親來,叫我代為送上賀禮,還望守義莫怪?」

    「身體不適?」江哲玩味說道,「真不適還是假不適?」

    荀攸面色猛變,皺眉說道,「守義此言……」說著,他抬頭望了一眼江哲,望見他眼中笑意,頓時心下便明白了,搖搖頭苦笑說道,「想來守義已知此事,又何必出言諷刺……」

    「我何時諷刺過你等?」江哲撇撇嘴,對荀攸使了個眼色。

    順著江哲的示意,荀攸分明看到左手首席,曹操獨自飲著酒水,笑眼看著堂中眾人。

    「你與文若俱是多智之士,為何禍及自身,反而如此失策?」江哲皺眉低聲說道,「還去速速回去叫文若前來?我當在此地於你等安排……孟德心中亦有芥蒂,若是說不開,恐怕日後……」

    「守義高義!」荀攸何等聰慧之人,當即便明白了江哲的話,點點頭說道,「勞煩守義令人悄悄開啟府後小門,莫要驚動他人……隨後請主公去你書房,此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一旦不好,唉!攸這便去了,守義千萬要留住主公!」

    「放心!」江哲拍拍荀攸肩膀說道,「速去速回!」

    「唔!」荀攸當下趁著堂中眾人不注意,悄然離席而去。

    抓周,又名抓周兒,其家羅列錦席於中堂,燒香秉燭,金銀七寶玩具、文房書籍、道釋經卷、秤尺刀剪、升斗戮子、綵緞花朵、官楮錢陌、女工針線、應用物件、並兒戲物,卻置得周小兒於中座,觀其先拈者何物,以為佳讖。

    此乃謂之為「小兒之盛禮」。

    然而對於年僅一歲的江晟來說,這面前的東西,似乎多了些……

    起初,擺著他面前的東西只有一本書、一支筆、一柄木劍、一件肚兜、以及印章、吃食、玩具財帛之類的。

    然而當這個儀式正要開始時,曹操卻大叫「且慢」,隨即對江哲說道,「守義,是否少了一些?」

    「曹公乃言少了何物?」秀兒急忙問道,對於此事,她可是極為重視的。

    曹操微微一笑,俯身在其子曹昂耳邊說了幾句,只見曹昂極為尷尬地望了江哲一眼,隨即望了一眼自己,想了想,還是拆下一片臂甲,丟到案上,隨即對身邊陳到使了個眼色,陳到撇撇嘴,亦從自己身上扯下另一片臂甲,權當是整副鎧甲了。

    秀兒望了望案上的木劍,又望望那兩片臂甲,猶豫著對江哲說道,「夫君,可否借虎符一用……」

    不是吧……江哲眼睛瞪得精大,旁邊曹操卻恍然說道,「對對,我卻是忘了,守義,速速將你虎符取來!此子面相不凡,日後定是興國安邦之大將啊!」

    堂中眾大臣有些愕然,然而等賈詡捧著江哲虎符出來時,他們反而有些釋然了:聽聞司徒與曹公有聯姻之親,想來日後此子必掌握大權!

    虎符,其實是合二為一的,江哲本來只有一半,只不過曹操不曾收回罷了,別看這一塊漆黑的虎符很是不惹眼,然而就是此物,代表著征東軍三萬餘精銳!

    虎符丟上去了……

    曹操身後的曹純也來了興趣,想了想,取出自己虎豹騎統領的腰牌,亦是丟了上去。

    「哈哈!」曹操為之大笑。

    秀兒眼神亦是一亮,她細細數了數,木步,、鎧甲、虎符、虎豹騎令牌,不管自己兒子抓了哪一樣,都是注定要習武的。

    兒呀,娘親可對你寄托厚望呢……秀兒死死抓著江哲胳膊,直直望著案上的江晟。

    蔡琰望了一眼秀兒,莞爾一笑,然而對於秀兒的心思,她雖說明了,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舞槍弄棒,就算習武,亦僅是一武夫罷了,若是日後我子,定要從他父親一般,知書達理,習聖賢之學問,方才是正道,夫君亦是一書生,卻掌著數萬雄兵,這還不足以證明麼?

    隨後,堂中眾人來了興致,紛紛取了什麼向案上丟去,有玉牌、有玉珮、有玉帶、有書籍,比如『漢書』、『禮』什麼的,這都是他們另外準備贈與江哲長子的,卻不想此刻派上了用場。

    眨眼之間便多了那麼多東西,小江晟有些愣住了,來回轉著腦袋。

    「抓兵器……不不,抓虎符……」秀兒遠遠望著自己兒子小聲嘀咕道,看她模樣,真恨不得替江晟抓起那枚虎符。

    江哲暗暗好笑,輕輕拍了拍秀兒手背,秀兒頓時醒悟過來,雙頰通紅,依在江哲身上不說話了。

    在堂中眾人注視下,小江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好似被那偏僻處的吃食的香味吸引了,頓時秀兒面色就是一凝。

    幸好,這小傢伙只是看了一眼,又將頭撇開了。

    蔡琰見秀兒如此在意,心思一下,起身暗暗吩咐了隨身侍女桃紅。

    只見桃紅點點頭,走到燈燭旁,取下頭上髮釵,將燭火撥亮了一些。

    頓時小江晟面上就閃過一道光,那是虎符的反光!

    虎符一般是由極為堅固的木材所成,不過對於江哲等掌大軍的虎符而言,卻不是這般,雖說這塊虎符通體漆黑,然而卻是入手極重的玉石所鑄,顯然蔡琰知曉此事。

    堂中眾人亦不少看破其中蹊蹺,比如楊修、程昱、滿寵、賈詡、李儒以及曹操等等,不過卻俱是笑而不言。

    這可是作弊啊……江哲小聲嘀咕一句,卻猛感臂上一痛,轉眼便見秀兒嘟著嘴望著自己。

    見江哲訕訕一笑,秀兒轉頭望了一眼蔡琰,眼中的感激蔡琰自是明白。

    然而就當小江晟將手伸向虎符時,有趣的事發生了。

    只見案邊忽然冒出兩個小腦袋,待眾人定睛一看,傻眼,其中一位乃是司徒千金,一位乃是曹操長女……

    只見小江晟歪著腦袋看了曹操長女曹憲半響,忽然伸出手指戳了戳曹憲臉蛋。

    頓時堂中哄堂大笑,就連曹操與江哲亦是哭笑不得,只不過秀兒臉色有些擔憂。

    茫然不解得望了一眼四周哄笑的大人們,江晟好奇地望著那個一直盯著自己看的人,而同時的,曹憲捂著臉蛋茫然地望著江晟。

    見手臂上的勁道越來越大,江哲暗暗苦笑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想罷望了一眼秀兒,見她直直望著自己的兒子,是故咳嗽一聲說道,「鈴兒、憲兒,過來!」

    「哦,弟弟好可愛呀!」江鈴兒笑了一聲,拉住曹憲跑到江哲身邊。

    秀兒這才鬆了口氣,一抬眼卻望見兒子手中已抓著一隻筆,頓時心下一歎。

    原來被此二女一打岔,江晟早已忘了方才之事,還不懂事的他如何能瞭解他母親秀兒的苦心,隨便抓了一支筆……

    話說那只筆極長……

    學文好啊,打打殺殺做什麼呢?江哲暗暗鬆了口氣,回頭見秀兒有些悶悶不樂,關心地拍拍樂她的手背。

    與秀兒一樣有些可惜的,便是曹操了……

    如今天下未定,仍有數路諸侯,平定天下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時,若是天見可憐,在我入土之前能看到亂世平定,我心亦足!

    守義雖善於兵事,亦深得我心,然而與我歲數相差不過十二,我入土之時,他亦垂垂老矣,如何能再行征戰?

    陳到這小子乃是守義侄兒,勇武異常,可惜勇猛有餘。沉穩不足,乃是先鋒之最佳人選,然而卻不足以為統帥執掌三軍。

    至於自己長子……那還用說麼?

    想來想去,曹操也只有寄希望於江哲的兒子了,依他想來,父親如此善於兵事,兒子恐怕也不會遜色多少吧……

    可惜……可惜……

    一切皆成畫餅……

    而同時的,堂中眾人亦開始大聲恭賀江哲。

    在他們想來,聖人之學才是王道,聖人之學才是正道,舞槍弄棒,總是一武夫罷了……

    笑呵呵應付著眾人,江哲忽然望見府中一下人匆匆跑來,當即心中便有些明白了。

    「老爺,荀大人已至老爺書房,托小的前來稟告……」

    「我知道了!」江哲點點頭,笑吟吟走到曹操面前,低聲說道,「孟德,文若來了……」

    曹操正要拱手道賀幾句,一聽江哲所言,面色頓時一變,皺皺眉低聲說道,「守義,他在何處?」

    「府上書房之中!」

    曹操當即便醒悟過來,猶豫地望著江哲說道,「守義。多事了……」

    「還是見一見吧,」江哲由衷勸說道,「文若乃君子。對孟德忠心耿耿,斷然不會害孟德,此事還是……」

    「也罷!」曹操皺皺眉,心下遲疑了半響,點頭說道。「我便去見他一見,看他有何解釋!」

    「如此便好,孟德請!」

    「嗯,你就在此地招呼此些人吧,我認識如何去你書房!」曹操低聲說道。

    江哲當即意會,召過賈詡吩咐說道,「文和,喝退書房周圍人等,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門下知曉了!」賈詡拱手一禮,匆匆前去。

    「如此便好!」曹操點點頭,抬腳往府中書房走去。

    望著曹操離去的背影,江哲心中暗暗說道,文若,莫要……唉,好自為之啊,我能幫的,也唯有如此了……

    可惜事情總是出乎世人意料,江哲也不例外……

    次日,江哲聽聞府上下人來報,說是昨日曹公氣沖沖而去,頓時心下就暗叫不妙。

    果然,江哲剛剛步出內院,就見李儒與賈詡已侯在此處。

    「司徒,昨日深夜,曹公傳令許都,削去了荀大人所有官職,貶之為民,荀司馬亦受牽連,官降三級……」李儒拱手遲疑說道。

    「什麼?」江哲面色微變。

    建安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張白騎率五萬黃巾冒雪而戰,於秦川擊敗韓遂,一路殺至武威城,期間韓遂八萬兵馬,盡數被誅。

    西涼,已有半數在張白騎掌握之中!

    建安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荊州劉表親率大軍,破袁術大將李豐於江夏,復奪城池。與此同時,袁術治地柴桑為周瑜率軍所攻,岌岌可危,袁術急遣使求援於曹操。

    建安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河北袁紹聽用軍師龐統,以三千精兵奇襲烏丸三王部落,使得三王部落急忙撤兵,回援部落……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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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章 建安二年的最後一日
   荀彧,被軟禁了?

    望著大清早前來自己府邸的荀攸,江哲有些不知所措。

    「昨夜文若與孟德說了些什麼,你可知曉?」江哲猶豫問道。

    「攸實是不曉啊,昨夜歸去,我去家叔府上,見家叔站在院中歎息,就知情況不妙,果然,一清早便聽聞主公削去了家叔所有官職,還派遣了心腹護衛守在府外……若不是我同樣姓荀,恐怕連見一面……唉!」在江哲書房之中,荀攸深深歎了口氣,他著實不曾想到,原本有了江哲的暗助,兩人應當該和解才是,怎麼反而落到如今這個局面呢?

    江哲猶豫一下。忽然起身,身邊的賈詡眼神一凝。低聲說道,「司徒,意欲何為?是否想去對面問問究竟?」

    對面,不言而喻,就是大將軍府!

    江哲心下遲疑。望了眼賈詡,搖頭說道,「此事我不能不管……」

    「司徒此言差矣,事到如今,司徒卻是管不得,亦理會不得!」賈詡拱手說了一句。轉身對荀攸說道,「我想此事荀司馬亦能理解吧?」

    「……」荀攸緩緩地點點頭,起身對江哲說道,「守義,想來此刻主公正在氣頭上。你一前去,主公怕是要遷怒於你……唔,也許怕是要更怒家叔。若是守義真有此心,不如先靜觀其變,待得過些時日主公氣消之後,再代為說情……荀攸代家叔在此謝過!」說著,他拱手一記大禮卻被江哲扶住。

    「公達,如此怕是有些矯情了吧?」江哲暗嘲一句,隨即點點頭鄭重說道,「文若。我向來心存敬意,此事我斷然不會不管,待過些日子……」

    「咳!」賈詡在旁咳嗽一聲打斷了江哲的話。

    荀攸望了一眼賈詡,又望了一眼江哲,見江哲眼神真摯,心中大為欣慰,點點頭拱手說道,「守義心意,荀攸明白了,不過此刻,守義,許都諸事以你為主,不可懈怠了,哦,這是家叔托我轉告守義的……」

    江哲一聽說是荀彧轉告的,心下一愣,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江哲遵命!」

    待得荀攸離去之後。江哲望了一眼賈詡,皺眉說道,「方才你為何阻我?」

    賈詡走到門邊。望了一眼門外,將書房之門關上。轉身對江哲低聲說道,「司徒何其不明?荀尚書與曹公之分歧,在於帝位!司徒如何能插手其中?」

    「帝位?」江哲喃喃念叨一句,望著賈詡疑惑說道,「文和,依你才智。鮮有不明之事,你倒是說說,孟德當真有篡位之心否?」

    如果換做旁人。此等敏感的話題,賈詡是死也不會說的,但是既然發問的人是江哲。那麼就另當別論,只見他在屋內踱了幾步,搖頭說道。「依我之見,曹公此刻怕是還無此等心思,若是要說有,那麼便是在擊敗袁紹之後……荀尚書此舉,恐怕是防漸杜微,不過也因此遭到了曹公忌諱……既然如此,依門下之見,怕是曹公雖不曾有所表示,不過已有此心,聽了荀尚書所勸,心中驚怒。是故……」

    「此言有理!」江哲點點頭,把玩著手中茶盞皺眉說道,「文和,那我如是要助文若一把,你覺得我該如何做?」

    「若是依著門下本心,是要勸說司徒莫要理會此事,免得殃及池魚;不過門下隨後又思了一思,荀尚書是因與曹公起了分歧,而觀司徒,卻不曾有半點可以於曹公產生分歧之處……」

    「你怎麼知道沒有?」江哲面露詫異之色問道。

    「咳,」賈詡面上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說道。「門下只是猜想,只是猜想。曹公與司徒上下有別,亦可至交如此,想來司徒與曹公相交甚深,怎麼個相交甚深呢,那就是……」

    「行了行了。」江哲再傻也知道賈詡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不過他也不想多問,皺眉說道,「你說說,我若是要助文若一把,該如此處置?」

    「敢問司徒。」賈詡望了一眼江哲,拱手正色說道,「僅僅是撤去尚書荀府外守衛,還是要荀大人官復原職?」

    「此話怎講?」江哲皺眉問道。

    賈詡淡淡一笑。走過來取過茶壺,為江哲倒了一杯,口中正色說道,「司徒莫要忘了,荀尚書已被曹公削去了一併官職,如今只是庶民之身……為何會至如此境地?恐怕是荀尚書言語不當。惡了曹公所致。依門下之見。勸曹公撤去府外守衛,此事易也;若是要勸曹公再行啟用荀大人。怕是有些不易……」

    「唉!」江哲心中漸漸有些明白了,明白荀彧為何會與曹操起了衝突,暗暗歎了口氣,起身說道,「也罷,那就先撤去府外守衛吧,本是朝廷命官,如今卻落得如斯境地,文若心中怕是也苦極。我這就……」

    「不可!」江哲話還未曾說完,就被賈詡一聲低喝打斷,「司徒,此刻萬萬不能去勸說曹公,曹公乃是人主,豈能朝令夕改,失威嚴於臣下?司徒此刻便去,即便曹公不予怪罪,恐怕心中亦是為難,司徒還是給曹公留些顏面的好……」

    「這倒也是……」江哲恍然醒悟。

    司徒啊,你善於行軍打仗、出謀劃策,然而對於此間之事卻是不甚了了……呵呵。如此也好,如此我賈詡方才有用武之地!

    賈詡微微一笑。

    「那……那我去看看文若總可以吧?」江哲疑惑說道。

    「……」賈詡張張嘴,苦笑說道,「司徒,如此與司徒前去大將軍府有何差異?我思曹公定是暗暗吩咐了那些侍衛,叫其不得放任何人入內,司徒此刻去。那些侍衛是放行好呢?亦或是不放行好麼?此舉豈不是亦不給曹公留著顏面?」

    「那……」江哲有些為難了。

    「再者。我觀曹公此舉,怕不會是如此簡單。我思曹公定是假托軟禁之名,暗暗調查何人曾去過尚書荀府,曹公此舉,意在將朝中親皇一黨……」說著,賈詡望著江哲,狠狠一握拳。

    「收而殺之?」江哲雙眼凝重問道。

    賈詡輕笑一聲,搖頭說道,「大敵當前,為恐內外受敵,呵呵……」

    「此舉不妥!極為不妥!」江哲皺眉低聲喝道。

    賈詡當即走到江哲面前,拱手正色說道,「司徒,若是朝中親皇一黨盡數為捕,荀尚書怕是可以無憂,反之,荀尚書恐怕……望司徒三思!」

    只見江哲面色遲疑,猶豫不決。

    而此刻,荀攸亦從司徒江府離開,來到了尚書荀府,望了一眼兩邊守衛的曹操心腹侍衛。荀攸暗暗歎了口氣。

    見到荀攸前來,一曹操心腹侍衛統領李璘上前抱拳笑道,「末將見過荀司馬!」

    「我如今已不是什麼司馬了,」荀攸微微一笑,拱手說道,「乃是大將軍府區區一從事罷了……」

    「大人說笑了,」那李璘望了一眼左右,對荀攸低聲說道,「末將明白,兩位荀大人只是受了朝中那些官員牽連,末將思不過數日,主公便會重新啟用荀尚書,至於司馬大人,亦可官復原職了……」

    「呵呵,承蒙將軍吉言了,」荀攸微微一笑,搖搖頭拱手說道,「在下想入府拜見一下家叔。不知將軍可否再通融通融?」

    「這……」李磷有些遲疑了,望了一眼左右,不動聲色對荀攸說道,「末將方才得主公派人傳令,說是要此府者,一一要記錄在案,末將恐其中有諸多不便,勸司馬還是過幾日再來吧……」

    「什麼?竟有此事?」荀攸有些凝重了。

    正說著,李璘見不少護衛都望向荀攸。急忙高聲說道,「哦,原來司馬僅是路過啊,呵呵。前次承蒙司馬相助,末將才有如今。若是司馬不棄。末將想請司馬吃酒……」說著,他對荀攸使了一個眼色。

    荀攸心下會意,搖頭說道,「將軍有請,荀攸萬萬不敢辭,只不過如今將軍職責在身,呵呵……還是日後吧!」

    「荀司馬所言極是。那就後日吧……額,不知荀司馬可要入府?」一面高聲說著,李璘一面對荀攸不停地使著眼色。

    「……額,我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入府了……」荀攸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苦聲說了一句。

    李璘心中鬆了口氣。低聲對荀攸說道,「大人於末將有恩,若是大人當真欲入府,此刻不行了,待得今日三更,我與大人準備……」

    「多謝!」荀攸拱手一禮。

    然而兩人卻是不曾看到。遠遠得,卻有一人將此事盡收眼底。

    勸走了荀攸,李璘心下鬆了口氣,轉身對諸侍衛說道,「弟兄們,無事無事,荀司馬言改日請我等吃酒!」

    「如此倒好!」眾護衛笑了一聲,其中有一名副官正要提筆記下荀攸,聽聞此事,也就一笑了之,收起錦帛藏於懷中。

    「李將軍!」就在此刻。李璘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叫他心中咯登一下。

    程昱、程仲德……

    李璘緩緩轉身,對程昱一抱拳,正聲喚道,「程大人有何吩咐?」隨著話聲。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呵呵,有要職在身,還是莫要言吃酒之事,以免誤了主公大事!」程昱輕笑一聲,經過李璘身邊時卻低聲說道,「做的好!」

    「大人……」李璘有些驚異。

    程昱微微一笑,環視眾護衛說道,「主公有命,爾等好生守衛著,不可有半點差池!」

    「諾!」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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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9:05:50 |只看該作者
荀彧,荀文若……

    大漢侍中、守尚書令、兗州刺史,領祭酒、參軍職務,掌徐、兗、豫三州糧餉調度,足可謂是曹操帳下為數不多的重臣之一,可惜如今……

    「夫君……」望著自家夫君站在亭廊邊望著夜色,足足望了一個多時辰,大漢中常侍唐衡之女唐氏輕輕走上前,擔憂喚道。

    「何事?」荀彧也不回頭,淡淡說道。

    「外面風大,夫君莫要染了風寒……」說著,唐氏走上前來,為荀彧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錦袍。

    「唔!」荀彧點點頭。望著夜色說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那夫君……」

    「我……我再留此一刻……」荀彧淡淡說道。

    「那妾身陪著夫君可好?」

    「叫你回去你就回去!」荀彧低喝一聲,隨即歎了口氣,轉身望著其妻驚慌的神色歉意說道,「抱歉,為夫這幾日心神不定……」

    「可是與曹公……」荀唐氏說了半句,便不敢再說了,因為荀彧狠狠瞪了她一眼。

    「此事為夫自會處置。莫要多嘴!」

    「是,妾身多事了……」荀唐氏眼中露出幾許黯然,可惜荀彧不曾看到,然而正當她要離去的時候,卻聽其夫荀彧遲疑說道,「若是你……無甚事,唔……叫下人準備些酒菜……」

    「嗯。妾身這便去!」荀唐氏眼神一亮,一臉欣喜說道。

    「唉,我何以如此……」望著妻室喜滋滋地走遠,荀彧苦笑一聲。

    太閒了……太閒了……

    荀彧拉了拉肩上的披掛,長長歎了口氣。

    ……

    「唔?守義呢?」步入刺史府的荀彧一望左右,召來府中侍衛問道,「江大人呢?」

    「江大人還不曾來……」那侍衛滿臉古怪說道。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日上三竿,守義還在做什麼?」荀彧皺皺眉,轉身對荀攸說道,「公達,去。將守義找來!」

    荀攸走到窗邊望了一眼天色,苦笑說道,「恐怕他還未曾起身吧……擾人清夢,非是君子所為。我不去……」

    「你不去我去!」荀彧皺皺眉,正要抬腳卻見荀攸、程昱二人拉住,兩人勸說道,「守義方才年及弱冠,有些疏懶也在常理,文若(叔父)何以如此苛刻……」

    「若是旁人也道罷了。他如今可是掌許都之大小諸事啊。如此怠慢,叫他人如何看他……」

    「一個時辰……」荀攸伸出一根手指,肯定說道,「我肯定守義會來!」

    「一個時辰?」荀彧氣結。

    ……

    仔仔細細地將手中奏章批完,荀彧深深吐了口氣,喚來一曹兵說道,「勞煩將此些,送於江大人處,叫他再行批注一番……」

    「諾!」曹兵捧著厚厚一疊奏章走出了屋子。

    荀彧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走到窗邊望了一眼外邊的景色,一杯茶水還未曾喝完,那曹兵卻捧著厚厚一疊奏章回來了。

    「江大人又不曾在?」荀彧眼神有些驚怒。

    「不是不是,江大人在!」曹兵似乎從荀彧眼中看到了無邊怒火,連忙解釋道。

    「哦,這才像樣!」荀彧笑呵呵說了一句,忽然面色一變,指著曹兵手中的奏章說道,「那……那你為何回來了?」

    「江大人已將此些盡數批閱完了呀!」那曹兵愕然說道。

    「什麼?」荀彧面容古怪地望了一眼手中只喝了一半的茶水,放下茶盞,沉聲說道,「取來我看!」

    取過一本一,荀彧翻開,頓時眼神一凝,連忙翻開其餘的,盡數如此。頓時為之氣結。

    對於自己洋洋灑灑數百千餘的批閱,江哲在後揮筆一個大字。

    「閱!」

    這是堂堂一介太守該有的樣子麼?荀彧氣得鬍鬚亂顫,起身準備前去理論,沒想到那曹兵他一句話卻是叫他傻眼了。

    「大人可是前去找江大人?江大人已回府去了……」

    「……」荀彧傻眼地望了一眼門外天色,方才申時過半……

    ……

    「大人,大人……」

    「唔?」處理政務中的荀彧抬起頭來,望著急匆匆走至面前的一曹兵,皺眉說道。「莫急,慢慢說,又何事?」

    「諾。啟稟大人。江大人出府巡視民情,想托大人代為理事……」

    荀彧撫了撫細須,微笑說道,「此乃善舉。我豈會不從?呵呵,讓江大人將政務奏章盡數取來吧……」

    「諾!」

    半個時辰之後。荀彧一臉驚愕,站在屋門邊不知所措的望著數名曹兵吃力地扛著幾個大木箱子過來了……

    ……

    「呵呵,這小子……」

    「咦?」荀唐氏疑惑地望了一眼自家夫君,詫異問道,「夫君說的是……」

    「唔?」荀彧這才從回憶中醒來,搖搖頭歎道,「無事無事,只是有些疲倦罷了……」

    「夫君日理萬機。怕是有些疲倦了,不若趁此機會,好好歇息一段時日,夫君乃王佐之士,曹公斷然不會將夫君丟而不用的……妾身多嘴了……」

    「要是真如你所說。那便好了……」荀彧不予怪罪,歎息著說了一句。

    荀唐氏見此,正要說話,忽然聽到院內不遠處一聲輕笑,急忙轉身,卻見荀攸一臉笑意得站在此處,連忙起身。

    「荀攸見過嬸嬸……」荀攸拱手輕聲喚道。

    「不敢不敢,」荀唐氏盈盈一禮,望了一眼自家夫君,低聲說道,「妾身先且回去了……」

    「唔!」荀彧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待得荀唐氏走遠。荀攸走到荀彧對面,笑著說道。「如今要見叔父一面,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荀彧睜眼望了一眼荀攸,見他服飾凌亂,還有幾處不知被何處劃破。面容古怪說道,「你……公達,不曾,另擇途徑而來?」

    荀攸搖搖頭,自嘲說道,「至今方才發現,叔父府邸外牆竟是這般高……」

    「你呀!」荀彧輕輕責怪一聲。歎息說道,「我不是對你說了。不必再來麼?若是被主公知曉,怕是要牽連到你啊,如此我荀家……」

    「主公豈會不知?」荀攸搖搖頭,取過一隻酒盞,給自己倒滿酒水,輕笑說道。「放心。就因為如此,我才這般行事,好不損及主公顏面……」

    「你呀!此非聖人之道!」荀彧搖頭說道。

    「事已至此,叔父還言什麼聖人之道?」荀攸皺皺眉。抿了一口杯中之酒,疑惑問道,「昨日,叔父與主公究竟說了些什麼?為何主公如此勃然大怒?自從我等投了主公以來,可不曾見到主公如此啊……」

    「……」荀彧遲疑良久,黯然歎了口氣,搖頭說道,「此事你不必知曉,就算你再問,我也不會說,公達,主公意欲如此處置我?」

    荀攸聳聳肩。

    「莫要學守義。以言語答我!」荀彧皺眉說道。

    「我實不知啊。」荀攸哭笑不得,將杯中酒水飲盡,正色說道,「今日,我前後去守義、仲德府上探問消息,守義卻此事亦是不知,仲德言辭閃爍,怕是有隱瞞之意……」

    「仲德日日跟隨在主公身邊,如今主公威儀一日重過一日,恐怕他是不敢造次吧……」荀彧苦笑一聲,起身將兩人酒杯盡數倒滿,舉杯說道,「往日守義怠慢政務,我是疲不可堪,如今我倒是可以清閒了……」

    荀攸面色微微有些黯然,望著荀彧凝神問道。「那敢問叔父,是疲憊好呢,亦或是清閒好呢?」

    「真蠢材!」荀彧笑罵一句,隨即長長歎息道,「我最是受不得清閒日子啊……」

    如此過了數日。已近年關……

    俗話說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往日府外車馬不絕的尚書荀府,如今卻是空落無人……

    除去某些人等。朝中大多官員們見荀彧失勢,就連上門拜訪也省去了,反正要搭上曹操的關係,不是還有幾處府邸麼?

    諸如程昱、滿寵、陳群等賢士,亦礙於曹操顏面,不敢在此刻前去荀府登門拜訪。他們在等……

    等一個趕去程府府拜訪的人……

    建安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亦就是舊年的最後一日,荀府門外終於停下了首輛馬車……

    守衛在此地的李璘細細打量了一眼這輛豪華的馬車,心下遲疑不定。

    莫非是那位大人?

    馬車簾布撩起。馬車之內,一儒生身著華服,徐徐走了下來。

    李璘急忙走向前。抱拳恭敬喚道,「末將李璘,見過司徒!」
   這第一人。便是不顧賈詡苦勸的江哲!

    「唔,將軍不必多禮。勞煩將軍前去喚門!」江哲點點頭說道。

    「是!」末將恭敬一禮,急忙上前叩開尚書荀府大門,對門內的下人說道,「速速你稟告荀大人,司徒來訪!」

    「司徒?」那下人吃了一驚,望了一眼府外,見當真是江哲站在雪地之中,急忙回身去府內報信去了。

    還是司徒仁義啊……

    李璘心中微微一歎。一轉身卻見自己副官手持錦帛、筆墨,猶豫不定,頓時怒道,「司徒至此,你亦敢無禮?」

    「無妨!」江哲走了過來,取過那副官手中錦帛望了幾眼,那副官絲毫不敢造次。

    「筆!」江哲低聲喝道。

    那副官眼中有些詫異,猶豫著將手中之筆奉上。

    江哲取過筆,也不猶豫,當即在那錦帛之上寫上「江哲」二字,隨即將此物遞給那副官。

    眾侍衛俱是敬服。

    「蹬蹬蹬……」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荀彧親自到府邸前,見果然是江哲前來,又是嘆息又是欣慰說道,「守義,不該來啊……」

    「文若,」江哲望著荀彧笑呵呵說道,「看來文若這段日子,休養得不錯嘛!」

    「嘿!」荀彧樂了,撫著鬍鬚笑道,「若是你兢兢業業一些,我豈會那般勞累,不過如今嘛……」他嘆了口氣,低聲自嘲道,「我卻……不是清閒的命啊,有些閒得發慌了……」

    「哈哈,我便知如此!」江哲笑著說道,「今日來此,一來為文若兄拜年,二來嘛給你找點事情做做……」說著,他轉身朝馬車之內喊道,「小鄧艾,還不出來?」

    「艾……艾……來了,」應了一聲,馬車內鑽出個小傢伙,捧著一本「漢書」走到荀彧面前。拱手拜道,「艾……艾……見過尚書大人……」

    「我卻已不是尚書令了……」荀彧嘆了口氣,對江哲的意思也明白了幾分,摸摸鄧艾腦袋,微笑說道,「你既然喚守義為叔父,我與你叔父乃是至交,亦算是同輩,你便喚我一聲世叔吧……」

    「那這輩分可就亂了。」江哲笑呵呵說道。

    也是,荀彧可是比荀攸高了一個輩份的,也就是說,當真要論起來,荀彧比江哲、郭嘉、戲志才等人都高一輩分,不過這些人相交甚深,也不是很在意罷。

    「文若莫非是要我等就這般站在府外?」

    荀彧望了一眼左右曹操心腹侍衛,其實不是很想叫江哲進去,雖說自己主公最喜此人,然而萬一牽連到他呢?

    想罷,他還是決定不讓江哲入內,可惜……

    「呦,不想文若府邸也如此之大嘛,素雅淡然,別具風格……」

    「咦?」荀彧心下一驚,轉身一望,卻是愕然望見江哲一面嘖嘖稱讚,一面向內走去,頓時心下苦笑一聲。

    與此同時,大將軍府邸!

    曹操手持那柄或許名為「天下」的寶劍,在院中舞劍,而在他身邊,卻站著三人。

    曹昂、陳到、程昱,俱是曹操心腹信任之人。

    「呼……」重重吐了口氣,曹操將寶劍收入劍鞘。

    「主公好武藝啊!」程昱撫掌讚許道。

    早有侍候在遠處的侍女將錦袍奉上。

    「哈哈!」曹操哈哈一笑,隨手將寶劍給了曹昂,娶過錦袍披上,對陳到說道,「叔至。你世叔我武藝如何?」

    陳到擾擾頭,有些尷尬說道,「萬萬不曾想到,世叔武藝竟也是這般高明……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麼?」曹操樂呵呵說道,「還以為我與你叔父一般,手無縛雞之力不成?哈哈!」

    陳到訕訕一笑。

    「不過叔至你要記住。武藝在高,不過百人敵,千人敵,而你叔父,即便是霸王項羽,橫貫古今,無人能及,也不過是萬人敵……」說著,曹操拍拍陳到肩膀說道,「而你叔父,區區一個計謀,便可誅卻萬人,易於反掌!由此可見,韜略,才是為將之根本,你日後要多向你叔父學習學習!」

    「是,世叔!」陳到恭敬說道。

    「還有你!」曹操指著曹昂皺眉說道,「比叔至更不如,文不成武不就,只會耍些小把戲,如何統帥三軍?」

    「是是,父親說的是……」曹昂明顯看到了陳到在旁幸災樂禍,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了,你二人再去城中巡衛一番,今日就到此為止,各自歸府歡慶去吧!」曹操有些無奈地看著兩人在那用眼神鬥法。

    「是,末將領命!」曹昂、陳到一抱拳,大步走了出去。

    「公子已有幾分大將風範,主公,可喜可賀啊!」靜觀在旁的程昱恭維道。

    「他?還差得遠呢!」曹操輕笑著說道,「當初在徐州,若不是小叔至相助於他,靠他那幾下,早被袁公路麾下大將砍了……」

    「話不能這般說,」程昱急忙說道,「公子說不善武藝。然而聰慧過人,時常有驚人之舉。再者,如今他麾下已有一員大將,成器……指日可待啊!」

    「麾下?大將?」曹操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為帥者少智,只會耍些小把戲;為將者過於勇武,先鋒倒是可以,大將卻是有些不足了,此二子還需磨練啊!」

    「主公英明,主公明鑒!」程昱拱手說道。

    「呵呵,」曹操輕笑一聲,望著天色淡淡說道,「仲德啊,來年我等便要與袁紹交兵了吧……」

    「恐怕是的,」望了眼曹操面色,程昱猶豫說道,「臣下得報,烏丸雖勢大,然而卻不足以叫袁紹兵敗,再者,袁紹手中,還有一個取勝之關鍵!」

    「何為取勝關鍵?」曹操皺眉問道。

    「蹋頓!」程昱沉聲說道,「此人乃烏丸先前一代單于看重之人,將單于之位讓與他,然而烏丸部落中有三王卻是不尊此項任命。圍攻蹋頓,臣下得報,蹋頓以求得袁本初相助,意欲誅滅三王,重掌大權!」

    「呵!」曹操冷冷一笑,淡淡說道,「若是叫袁紹取了烏丸草原戰馬,他的勢力便更加強大,於我等不利,可惜可惜,如之奈何……」

    程昱猶豫一下,正想說話,忽然院內不遠處走來一曹兵。走至曹操面前叩地稟告道,「主公!」

    那侍衛猶豫一下,抱拳說道,「啓稟主公,又有一位前去荀大人府上……」

    一位?心思慎密的程昱立馬就發覺了那侍衛言語中的隱藏含意,心下暗暗想道,莫非是……守義?

    「何人?」曹操皺眉低喝道。

    那侍衛心下猶豫片刻。當即抱拳說道,「司徒江大人!」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塊錦帛,遞給曹操。

    「啊?」曹操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取過錦帛一看,卻是又有些愕然。

    「主公,好似是守義親筆寫的……」程昱瞥了一眼,低聲說道。

    「我知道!」曹操淡淡說了一句,心中卻是苦笑說道,守義啊,你這不是叫我為難麼?

    「咳,主公,」程昱偷偷望了眼曹操面色,咳嗽一聲說道,「依臣下之見,再如此下去。朝中那些大臣也不會再去了……該去的,都去了;會去的,也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見風轉舵之人,不足為懼,程昱建議,如今已近年關,主公如此怕是有些不近人情……守義前些日子也不曾去得荀府,為何單單今日去?」

    「我……不近人情麼?」曹操自嘲一笑,隨即面色一變。低聲說道,「何人派人偷偷去過荀府、何人打探過荀府動靜,你可一一記下了?」

    「主公且放心,臣下記下了!」程昱恭敬說道。

    「好!」曹操點點頭。對那侍衛喝道,「傳我命,將守衛在荀府外人等盡數撤回!」

    「主公英明!」程昱拱手由衷說道。

    建安二年就這樣過去了,比起隨後的幾年,建安二年,其實可以說是一段比較和平的日子……

    「日復一日。就這般過了三月……

    荀彧做了三個月的「家庭教師」,未免再遭曹操忌諱,足不出戶,在府上教導鄧艾。

    除去那孩子有些口疾之外,荀彧對鄧艾極為滿意。

    荀攸僅僅做了一個月的從事,立馬官復原職。代替其叔父掌三州糧餉、軍械調度。

    沒了荀彧代為處事,江哲的擔子一下重了許多,不過他也有辦法。

    自己下面不是還有李賢、賈詡、司馬懿三人麼?

    於是乎,屬於江大人理事的地方,如今卻是佔著三個人……

    而其中……

    司馬懿感受著兩道不時注視著自己的眼神,心下有些無奈。

    賈文和,我老老實實辦公,也遭你忌諱?

    至於曹純。身為虎豹騎將領,他時常在意楊鼎、孟旭那兩百人,忽然有一日,他得到消息,說是在荊州石陽一帶,有一群賊寇作亂,雖說僅僅數百人,然而卻極為狡猾兇悍,數次擊敗荊州劉表派人前去討伐的軍隊。

    有一次,劉表派了三千軍隊前去,結果僅僅回來了千餘人,半數都不到,其餘盡是被那群賊寇斬殺了。

    在後,說起那群賊寇有著黑色鎧甲,曹純哪裡還會不明白,當即將此事稟告江哲。

    正巧此刻。袁術派使節前來求援,江哲一面書信令夏侯淵接收汝南,一面遣曹純前去暗助袁術。

    其實,劉表此刻也已知曉,在石陽作亂的賊寇就是那令自己顏面俱損的虎豹騎,只是劉表不想在袁術敗亡在即之時節外生枝,是故估作不知,派了三千人前去征討。

    依他所思。就算你虎豹騎再怎麼勇猛,你區區兩百人,如何能與我三千大軍相鬥?

    可惜結果卻是叫人愕然……

    曹純得江哲之命,趁著穎水解凍之時,乘舟順水來到淮南壽春,同他同行的,便是那二十萬糧餉!

    而此刻,孫策復奪柴桑、鄱陽、盧江,一路猛進,襲袁術治地合肥,而同時。劉表奪江夏後,取三江口、平春、廣州,直逼袁術首府壽春!

    袁術敗亡在即?

    而北面,河北袁紹用軍師龐統之計,叫烏丸三王二十餘萬人馬來回奔波,與途中截殺,烏丸大敗。

    而後,龐統雪地作戰,驅步兵大破烏丸鐵騎,而就是這一仗,烏丸深深了解了一個人的名字。

    張頜!

    以及他麾下三千大戟士!

    烏丸兵敗。二十餘萬大軍死傷過半,袁紹得戰馬整整六萬餘匹,俱是上等戰馬,實力頓時漲了不只一倍。

    聽了龐統建議。袁紹以十餘萬烏丸戰俘之中選出三萬精銳,又從蹋頓軍中選出兩萬精銳,加上那六萬匹戰馬,組成了一支新軍。

    也是,若是要自己重練一支兵馬,還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再說了,就算是袁紹軍中精騎,豈能與生長於馬背上的烏丸戰士比肩?

    不過為了防止作亂,袁紹決定將自伯長級以上職位,俱由自己舊日騎軍士卒擔當。

    龐統見袁紹如此,本是要勸,不過對於此事,他也沒有什麼辦法,誰叫時間太過緊迫呢?

    征罷烏丸。袁紹立馬揮回軍,屯大軍三十萬於河內,屯大軍二十萬於鄴城,同樣。屯兵二十萬於朝歌!

    此三城連成一線,恐怕袁紹是打著一鼓作氣,攻下曹操的念頭了。

    而陳留守將曹仁、東郡守將夏侯惇一聽袁紹提重兵,急忙派人飛馬回報許都。

    另外,西涼一面,韓遂苦苦抵擋三月,終於還是不抵張白騎大軍,被攻破武威郡,自盡而死。

    而率先攻進此城池的,卻是黃巾大軍中三個年紀比較輕的……

    一人名為馬超。一人名為馬岱,一人名為龐德……

    自此,白波惶急徹底控制西涼自長安、洛陽等處偌大治地,只留下數千老弱守衛西涼。張白騎急急引五萬大軍回洛陽……

    他亦是明白。袁曹之戰,恐怕是迫在眉睫了!

    建安三年五月十一日,袁紹派人至許都,意欲曹操將朝廷移至鄴城……

    其實兩人都明白,天下人或許也明白,這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果然,曹操大怒暍退袁使。

    自此,袁曹同盟宣告破裂!

    建安三年五月二十三日,袁紹以帳下陳琳主筆,發布討賊檄文,天下皆知。

    隨後,同年二十六日,袁紹起步兵三十萬、弓弩十萬、騎兵兩萬、烏丸精騎六萬、戰車三千餘,加上其餘兵馬,總計七八十萬,南下征討曹操。

    等這一日。曹操足足等了一年!

    每日足不出戶,在府中養精蓄銳便是要與袁紹一分高下。

    當即聽聞袁紹起兵,曹操率領叫李典、于禁訓練的,那些為了對付袁紹而訓練了足足一年有餘的精銳,整整十萬精銳,北上抵禦袁紹。

    而同時,陳留太守曹仁起兵三萬,東郡太守夏侯惇起兵四萬,前來相助。

    曹操兵馬。步兵十二萬、騎兵八千,弓弩四萬五。共計十五萬兵力。

    攜趙雲、曹洪、張遼、樂進、許褚、典韋等猛將,令郭嘉、戲志才為軍師,滿寵為參軍,荀攸總領糧餉之事,浩浩蕩蕩趕赴兗、冀邊境。

    除此之外。曹操還帶上了一個人……

    舊日尚書令……荀彧!

    三州兵馬一掏而空,就算是曹操首府、許都,江哲手中也只有不到兩萬兵馬,為了以防萬一,江哲急讓高順擴充陷陣營。與虎豹騎一般,為三千人編制。

    不過江哲卻是沒有那個時間來練兵了,想了想,他決定將陷陣營亦投入南面戰場。在練兵之餘,助虎豹騎將南面之水攪渾,好叫南面三路諸侯無力北上。

    為此,江哲特地拜託了李儒與高順同行。

    不管是虎豹騎也好,陷陣營也好,這兩支精銳,是絕對不能折損過多的!

    建安三年六月初,袁紹七十萬大軍至黃河之北,而對岸,便是曹操早早立下的營寨,裡面有共計十五萬兵馬!
  
 大戰一觸即發……然而雙方實力,是否有些懸殊過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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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曹之戰! 第一章 首次交鋒:強渡黃河!
   建安二年六月六日。袁紹七十萬大軍全數至黃河北岸,然而同時地,曹操已在對岸設下整整百餘里之防線。

    八千騎兵盡數劃入斥候營中,沿著黃河河岸巡視戰況,以防止袁紹率軍偷渡。

    此外,曹操又令曹仁、夏侯惇、李典、樂進、于禁在黃河南岸分別設下五個營寨,與自己主營連成一線,一道共拒袁紹。

    同樣,另外一邊,袁紹望見曹操此等陣容,當即斷定曹操要與他在此鏖戰,是故當即領麾下大將顏良文醜各領十萬兵,在自己主營兩邊分別立下兩個營塞,稱之為東、西大營,其中,位於上游的西大營地由大將顏良把守、逢紀為監軍;下游東大營由文醜把守,郭圖為監軍;而袁紹,則統領五十萬兵馬坐鎮主營。

    兩軍相距黃河,然而黃河水勢端急,袁紹在三日間數次派遣帳下大將高覽率軍強渡,俱被曹軍亂箭射退。

    俗話說南船北馬,袁紹軍中,大多是北地軍士,不習水戰,被曹軍亂箭射下水之後,鮮有能脫身者。

    短短三日間,袁紹已為此折損了數千人馬。

    隨後,帳下參軍沮授。不如盡伐此間林木,打造浮橋。以助大軍過河,袁紹深以為然,當即撥出五萬軍士四處砍伐林木。

    兩軍的首次交鋒,就在黃河之上展開……

    「哈……」守衛在曹營外的一名曹兵打了一個哈欠,枯守一夜,他不免感覺有些疲乏。

    然而在此時此刻,他卻是萬萬不敢懈怠的,軍中已下達嚴令:

    玩忽職守者,斬!

    「咕咕……」似乎是聽到了一聲古怪的聲響,那曹兵微微歎了口氣,拍了拍空扁的肚子,擰開水囊的塞子,飲了一口。

    還不曾到換防的時辰呢!

    「唔?」忽然,他心下一動,疑惑著抬眼望著天際,望著天空那陣陣黑雲,喃喃嘀咕道,「要降雨了麼……」

    「你小子說什麼呢?」附近走來一個老兵,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張哥,天色不妙。似乎要下雨了……」

    「哦?」那被稱呼為張哥的老兵凝神望了一眼天空,隨即面色頓時一變,低聲說道,「休要胡思亂想,好生在此守衛著!」說罷,他轉身走遠了。

    那曹兵疑惑地望了眼離去的老兵,奇怪地望著半空,足足半響之後,他卻是看出了幾絲端倪。

    這哪裡是雨雲,分明是對岸袁軍埋鍋造飯之際所產生的黑煙……

    遮天蔽日……

    那曹兵面色青白。感覺自己渾身沒來由地一寒,抱著長槍依在營門處。不敢再看天上,他怕……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膽顫……

    他更怕自己成為……

    「咕……」嚥了一口唾沫,他曹兵望了一眼轅門,只見那處懸掛著整整百餘顆頭顱……

    懼敵欲逃者,斬!

    然而距此不遠處,卻是有二人將此情景盡收眼底。

    「看到了麼?」曹操長子,督軍曹昂一臉冷笑得望著半空。哂笑說道,「六七十萬啊,好大的陣勢!」

    「就連埋鍋造飯亦是這般叫人心驚,實是難以想像,這日後……」不離曹昂身邊的,恐怕也只有官至牙門將的陳到陳叔至了。

    「此仗……難打啊!」素來嘻嘻哈啥的曹昂,歎息著說了一句。

    陳到皺皺眉,望了曹昂一眼,淡淡說道,「哼,若是叫世叔聽到,定要責你三十軍棍,走吧。待食些米飯,我等還要出營巡視。」

    「唔!」曹昂點點頭。抬腳正要走,卻遠遠望見曹洪一身戎裝。大步走來

    「末將等見過曹將軍!」曹昂與陳到抱拳一禮。

    曹洪望著二人贊許地點點頭,笑著說道,「唔,你二人卻是有幾分為將風範了!」

    「嘿嘿!」曹昂笑嘻嘻地望著曹洪,嘿聲說道。「多謝洪叔誇獎!」

    「此乃營中,如方才一般喚我曹將軍,臭小子!」曹洪笑罵一句。隨即望了望左右,低聲說道。「我來探探營內將士士氣,怎得?還是如前幾日一般?」

    「唔,」曹昂搖搖頭歎了口氣,對曹洪使了個眼色說道,「洪叔,即便是小侄看到,心中亦不免有些驚慌,又何況是其餘將士?」

    「這該死的袁本初!」曹洪望著那遮天蔽日的黑煙,恨恨罵道,「竟敢用如此伎倆來壞我軍中士氣,當真該死!」

    「郭軍師對此有何對策?」陳到抱拳猶豫問道。

    曹洪搖搖頭,歎息說道。「軍師言,此乃袁紹用「勢」亂我軍心。屬陽謀,難以破解,唯有小心處置,以嚴令約束將士!」

    「曹將軍,」陳到環視了一眼左右,皺眉說道,「可是……長此以往……」他望了眼懸掛在轅門處百餘顆頭顱。

    「你又不是你那位神鬼難測的叔父,你對我言又有何用?」曹洪聳聳肩。攤手說道,「若是要你叔陣前廝殺,你叔絕無二話,不過對於此事,我實無辦法啊!」

    「嘿嘿!」曹昂望著曹洪尷尬的面色偷笑一聲,卻被曹洪賞了一記後腦勺。

    正說著,陳到眼簾一亮。望著遠處營門說道,「趙將軍回來了!」

    「唔?」曹洪微微一愣,轉身往了一眼營門,笑著喊道,「子龍,此處、此處!」

    「呵,」遠處的趙雲將馬韁交給一名曹兵,摘下頭盔朝三人走去,口中笑著說道。「看來你等閒來無事啊!」

    「何止是閒來無事。」曹洪有些不甘地說道,「要是在如此下去,將士們士氣大跌,如何能作戰?可惜主公卻是不准我等出營!」

    「曹將軍莫要心急。」趙雲回應著陳到的笑容,拍拍他肩膀說道,「袁紹此來,攜大軍近百萬。兵鋒正盛,而我等兵力稍有不足,不可與其硬拼,唯有靜觀時機……」

    「得得得,你莫要拿軍師的那番話來應付我,」曹洪皺皺眉。合著拳掌說道,「我等來此已不下十日,除去袁紹欲強渡黃河、軍師令我等用亂箭射回外,我等有何作為?袁紹百萬大軍,死個區區數千人,對他而言何足掛齒?要我說呀。要是再如此下去,別說一月,就算半月,軍中士氣也是跌盡,倒時候袁紹大軍一衝……」

    「咳咳!」曹昂咳嗽一聲。吞了吞口水訕訕說道,「曹將軍言重了,我思軍師定有妙計……」

    「有妙計?」曹洪撇撇嘴,搖頭說道,「我看他是計窮了,難有作為……」

    「咳咳!」陳到不動聲色地扯了扯曹洪披風。

    曹洪心下詫異。抬頭望了眼。見趙雲亦不停地給自己使著眼色,心下頓時咯登一下,訕訕轉過身去,卻是望見曹操攜郭嘉、許諸、典韋三人,冷眼望著自己。

    「不然怎麼?」曹操望著曹洪,淡淡問道。

    曹昂一見,急忙上前說道,「父帥,方才曹將軍是言。袁紹帳下無人,只會耍些小把戲,已是計窮!」

    「對對對!」陳到點頭附和道。

    「你等道我不曾聽到耶?」曹操低喝一聲,頓時喝地曹昂陳到不敢回話,一轉首,曹操對曹洪怒聲說道。「你亦領兵多年,如今大敵當前,你猶欲亂我軍心,該當何罪?」

    「主公,」郭嘉微笑著上前,拱手溫聲說道,「此事在我,曹將軍只是心繫我軍將士,若是曹操欲責,那在下亦只好拱手請罪了……」

    「……」望了一眼郭嘉,曹操狠狠瞪了眼曹洪,低聲喝道。「自個去監軍處領六十記軍棍!」

    「是!」曹洪暗暗鬆了口氣,又是感激又是歉意地望了一眼郭嘉,很光棍地去了。

    望去曹洪離去的背影,曹操轉頭望了一眼曹昂、陳到,沉聲說道,「我不是令你等出營巡視麼?為何還此處?」

    曹昂、陳到一驚,當即抱拳說道。「我……我等這便去!」說著,兩人一溜煙跑遠了。

    「主公卻是有些過了……」郭嘉搖頭勸說道,「在下讓主公嚴肅軍紀,卻也不至於如此呀……」

    「不,」曹操眼神閃過一道厲芒,搖頭說道,「袁紹軍勢之強,實出乎我之意料,若是不嚴整軍令。如何能破敵制勝?然而若要嚴整軍令,便要上下一致,不得有半分循私!」

    郭嘉低頭想了想,拱手說道,「主公英明!」

    「哼!」輕哼一聲,曹操轉身對趙雲說道,「子龍,我命你監視袁紹一舉一動,如何?」

    趙雲面色一正,抱拳沉聲說道。「啟稟主公,袁紹派出不下三萬軍士,於對岸四處砍伐林木。不知有何圖謀……」

    「還有何圖謀?」郭嘉微笑說道,「自然是搭建浮橋,強渡黃河咯!」說罷,他對趙雲一拱手,正色說道,「勞煩將軍再出營一趟,於下游水淺處巡視一番,看看是否有袁軍兵馬!」

    「下游?」趙雲心下一驚。急聲說道,「軍師之意是,袁紹當著我等面令軍士砍伐林木,卻與下游暗暗派兵……」

    「呵呵,兵者,詭道也!」郭嘉淡然一笑,望著東面輕聲說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或許袁紹派出的這三萬兵馬只是做做樣子罷了,難保他不會趁機從下游淺水處偷渡,還是謹慎一些的好,有勞趙將軍了!」

    趙雲望了一眼曹操,見曹操點點頭。遂笑著說道,「軍師哪裡話,末將這便去!」說罷他轉身便去。

    望著趙雲遠去背影,郭嘉笑著說道,「我卻是明白守義為何如此看重子龍將軍了……」

    「呵呵,」曹操輕笑一聲。隨即面色一沉,皺眉說道,「志才病情還是無法得以控制麼?」

    「唔,或許是水土不服吧……」郭嘉頗為擔憂地說道,「初至此地時我便看出他有些不妥,唉……袁紹帳下有高士,善於用「勢」。對於用「勢」,志才頗為精通,可惜……」

    「天不助我!」曹操合著拳掌。搖頭說道,「袁紹此來,雖說我等早有預測,然而卻是想不到,他竟攜百萬之師傾巢而來,早知如此。我便帶上守義,守義為帥為謀,俱是當世罕見奇才……」

    「呵呵,」郭嘉輕笑一聲。揶揄說道,「若是主公能用守義為帥,用文若鎮守三州,那對敵袁紹,嘉便有六成把握了……」

    曹操面色一沉,直直望了眼郭嘉,見他面色不改,復笑說道。「那麼如今呢?」

    「三成!」郭嘉凝聲說道。

    「我用守義鎮守三州,乃是留守義抵禦南面諸侯、西北黃巾,以免我等腹背受敵……」曹操淡淡說道。

    「當真如此麼?」郭嘉微笑問道。

    「哼!」曹操輕哼一聲,對此不置可否。

    「走!隨我前去探探袁紹大營!」

    「唉,」望著曹操大步走遠,郭嘉搖搖頭,微微一歎,暗暗說道,「文若啊。主公對你成見已深啊……」

    「軍師?」見郭嘉發愣。典韋好心喚道。

    「唔?哦。無事,我等隨主公前去探探袁紹虛實吧!」郭嘉微笑著說道。

    「是!」典韋、許褚抱拳說道。

    半個時辰之後,立於黃河南岸一處高坡,曹操帶著郭嘉、許褚、典韋等區區十餘人,遠遠眺望著對岸的袁紹主營。

    「何其壯觀!」足足望了有一盞茶功夫,曹操由衷讚歎道。

    「呵呵,」郭嘉嘿嘿一笑,上前低聲說道,「主公是心喜耶,亦或是心懼耶?」

    「哼!」曹操瞥了一眼郭嘉。冷笑道,「我在思,擊敗袁紹之後,我當如何處置這百萬俘虜!」

    「主公好氣魄!」郭嘉笑著讚許道。

    「……」雖然口中言不懼袁紹兵多將廣,然而當曹操親眼望見連綿數百里的營寨,亦是倒抽一口冷氣。

    「嘖嘖,」望著那陣陣造飯的黑煙從袁紹大營中升起,郭嘉歎道,「書中有言,古城臨淄,其民比肩繼踵、聯袂成蔭、揮汗成雨,如今袁紹率此百萬大軍,實是無絲毫遜色……此戰若成,當可兵名垂千古、橫貫古今!」說罷,郭嘉偷偷望著曹操表情。

    「我養精蓄銳年逾,便是等得此刻!且看我如何破他!」曹操冷眼望著袁紹連綿百餘里的大營。鏗鏘說道,「再看亦是無益,走!」說罷,不顧旁人,獨自歸營。

    「軍師,」許褚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曹操,皺眉低聲對郭嘉說道,「主公不是前來探查袁紹大營虛實麼?怎麼才看了幾眼,主公便要回去……」

    「呵呵,」郭嘉微微一笑,淡淡說道,「主公心思,我等豈能想得明白?或許是主公心中已有對策呢?」

    「哦……」許褚擾擾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凝神打量著面前不遠處的曹操,郭嘉暗暗歎道,「主公,你是怕再看下去,就連你心中戰意……亦會全無吧……」

    而與此同時,袁紹大營中!

    此刻袁紹正與龐統、沮授、審配三人在帳內商議軍情,商議的話題,還是前幾日子那個,如何強渡黃河!

    「主公,」望著袁紹拱手一禮,又對龐統點點頭,審配沉聲說道,「主公,曹孟德軍力分配,在下已探明了!」

    「哦?」袁紹有些動容,急忙說道,「速速與我說來!」

    「是!」審配拱手一禮。指著地圖說道,「黃河沿岸,曹孟德一共立下六個營寨,除去他主營之外,黃河一線仍然有五個營寨,分別由曹孟德麾下五位猛將把守,俱是立在險耍之處,連成一線,互相援防,很是棘手!」說著,他取起六枚黑子,分別置於行軍圖上。

    「哪五位?」袁紹細細望著行軍圖上的那六個代表曹軍大營的六枚黑子,凝聲問道。

    「曹子孝、夏侯元讓、李曼成、樂文謙、于文則,此五位曹軍大將!」審配恭敬說道。

    「棘手啊……棘手啊……」此五人在徐州一戰中,對陣呂奉先絲毫不弱於下風,確實棘手!」袁紹點點頭,忽然望著審配說道,「前幾日你說此戰乃是曹操親自領軍,那江哲卻是不曾來?」

    「不曾!」審配搖搖頭。沉聲說道,「在下聽聞,曹孟德命江哲統領三州事務,親自領兵前來,想來江哲或許要應付南面諸事……」

    「審大人說的可是荊州劉表、揚州袁術、江東孫策?」龐統笑著插道。

    「正是!」審配點點頭,微笑說道,「南面戰事未平,此三路諸侯帳下俱不下十萬將士,恐怕曹孟德要留著江哲抵禦南面,此人此次難有作為了,主公安心吧!」

    「唔,如此倒好!」袁紹欣喜地點點頭。

    待擊敗了曹孟德,那江守義還能跑得了麼?如此顯士,予了孟德豈不是大材小用了?定要迫他降服於我!

    「呵呵,」然而在袁紹發夢之際,龐統卻是一聲冷笑,淡淡說道,「審大人太過於小看江哲了!」

    「哦?此言何意?」審配皺眉說道。

    「江哲此人,確實高瞻遠矚。心中萬般良策……」龐統很是遲疑地誇了江哲一句,指指地圖上淮南等地說道,「在下聽聞,袁公路此刻正遭荊州劉表、江東孫策聯合進攻。失卻大片領土,江哲用我等往年贈於他的糧餉的一半,以及子虛烏有的出兵一事,從袁術手中換來汝南一郡,進可圖荊州、揚州,退可保豫州、兗州,依我之見,他此次想必是要叫南面三路諸侯各自征伐,無力北上……」

    「哼!」想起此事袁紹就沒來由地一陣心怒,望了望左右,怒聲喝道。「許子遠呢?」

    「許大人出營探曹孟德大營虛實去了,主公已是重責於他,此事就作罷吧……再者,此事亦不能全然怪許大人,是江哲太過才智過人一等……主公若是心怒,不如帶日後拿了江哲之後,好生處置!」

    處置?如何處置?殺了他?那可不成!袁紹想了想,還當真考慮起日後抓了江哲之後,如何處置,心中對許攸的怒氣早也消了一半。

    見龐統似笑非笑地望著之間。審配訕訕一笑,拱手說道,「龐軍師如此年輕,卻不想對於兵事如此精通,以「勢」壞曹軍士氣,真乃高明!」

    「呵呵,」龐統謙遜一禮,輕聲說道,「此乃托主公軍力強盛,乃是主公帳下此百萬雄師之功。於統又有何干係?在下所做的,只不過是因勢利導罷了……」

    「軍師高論!」審配拱手微微一笑,隨即面色疑惑問道,「軍師,在下心中有一疑問,只是不知當不當問!」

    「請審大人示下!」

    「我等大軍欲渡黃河。軍師乃對主公獻策,言搭建浮橋,然而此舉應當是秘密處之才是,軍師卻大張旗鼓,當著曹操面砍伐此間林木,這不是將我等所思盡數告知了曹孟德麼?」

    「呵呵,」龐統淡淡一笑。玩味說道,「我正是要叫他知道!」

    「唔?」袁紹狐疑地望了一眼龐統,皺眉說道,「士元,你此是何意?」

    「主公且放心!」望著袁紹,龐統成竹在胸說道,「三日之內,我定可叫主公渡過黃河!」

    「什麼?」袁紹與審配對視一眼,俱是不明其中蹊蹺。

    可惜江哲不在此地……

    可惜……可惜……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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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9:09: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首次交鋒:強渡黃河!(二)
    好累……

    好累……

    自己一個婦道人家,果真能肩負起喬家之興衰、榮辱麼?

    我……

    「大小姐?」

    「唔?」懵然回過神來,喬薇望著面前的老者,神色有些驚慌,「陳……陳伯是與我說話麼?」

    被稱呼為陳伯的老者四下望了望,暗暗嘀咕道,這房內還有別人麼?

    「唔,」低了低頭,喬薇平復了一下心神,望著陳伯露出幾分微笑,「陳伯,方才我有些走神。唔……這樣吧,將喬家上月的賬簿與我,陳伯說了那麼久,想必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啊?」陳伯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猶豫著說道,「大小姐。老朽不是將賬簿給大小姐了麼……就在您手上……」

    「呀!」低頭望了一眼手中。喬薇的臉頓時變得通紅……

    「再者……老朽才進來不到一炷香光景……」陳伯納悶得說道,「大小姐最近是怎麼了,總是魂不守舍的,莫非是身體不適?」

    怕被陳伯看出什麼來。喬薇低著頭,面色通紅,咬著嘴唇暗思片刻,抬頭訕訕說道,「或許是最近熬夜累著了吧……」

    「哦,」陳伯釋然,撫著花白的鬍鬚笑著說道,「大小姐心繫喬家,可喜可賀啊,只不過。大小姐可要保重身子啊……」

    「嗯。我會的。」喬薇點點頭,翻開賬簿。才看了幾眼頓時秀眉凝起,輕聲說道,「陳伯,上月盈利似乎有些不妥啊……」

    「有何不妥?」陳伯疑惑的走上前來。

    喬薇修長的手指點點賬簿中的一項項,皺眉說道,「這兩筆是什麼?」

    「這個啊……」陳伯猶豫了一下,望了一眼喬薇,低聲說道,「這兩筆乃是售出米糧所得款項……」

    「米糧?」喬薇神色一凜,凝神說道,「具體說來!」

    陳伯拱了拱手,正色說道。「啟稟大小姐,我往年我喬家在豫州境內購得不少糧榖……」

    「此事我知……」喬薇點點頭,忽然抬眼望著陳伯,驚聲說道,「陳伯,你將那些糧榖賣了?」

    「是啊!」陳伯望著喬薇有些詫異,遲疑說道,「近日許都糧價一漲再漲,我見我喬家糧倉之內堆積著不少陳糧。若是再擱著,恐怕就壞了,是故……」

    喬薇微微吸了口氣,凝聲說道。「以多少價格賣出?」

    「三十五貫呀,高價啊!」

    「三……三十五貫?一石?」喬薇面色微變。

    「是的,大小姐!」

    「呼……」喬薇深深吐了口氣。正色說道,「陳伯,此事便罷了,日後關於糧榖之事,盡數要稟告於我,即刻通知我喬家商舖,停止售糧!」

    「大小姐,老朽只是將倉內那三千石陳糧賣了,去年小姐收購八千石新糧絲毫未動,反正新糧不易腐壞,待日後糧價再漲時出售亦是不遲……」

    「還好還好……」喬薇聞言暗暗鬆了口氣,隨即正色說道,「陳伯,我代家主命令,那八千石糧榖,任何人不得擅動。違者按家規處置!陳伯,你即刻去將所有糧倉封閉……」

    「這……這是為何?」陳伯詫異問道。

    「我意已決,無須多問!去吧……即刻便去!」喬薇秀目一凝,正色說道。

    「是,老朽明白了!」陳伯愣了愣。隨即拱拱手笑呵呵地望著喬薇說道,「大小姐已經有幾分家主模樣了,老朽相信,大小姐定當可以興旺我喬家,呵呵,老朽告退了!」

    「陳伯慢走……」

    望著這位在自己家中擔任了數十年管家的老人,喬薇實在難以責怪他。

    陳伯啊……我喬家在許都,乃是藉著司徒府威望行事,可是你如今……

    他可是最恨商家囤積糧榖斂財的……

    唉……

    重重歎了口氣,喬薇走到屋門邊,望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秀目一轉,頓時有了一個主意……

    辰時……

    說實話,自從離開徐州自後……不對,自從離開洛陽之後,江哲還真沒試過如此早便起來的,不過最近嘛,他卻是不得不起來了……

    誰叫他如今執掌著豫、兗、徐三州事務呢?

    荀彧不在、荀攸不在、滿寵不在……

    程昱只掌治安刑事,陳群官職不夠,賈詡、司馬懿更是不用說,兩個司徒府從事,上得了檯面麼?

    於是乎,我們的司徒大人,一面處理著三州事務,一面還得應付朝政……

    連皇帝都掛了。這朝會還開個屁啊!

    這是江哲想說卻是不能說的……

    聽著一幫足夠做自己父輩的百官們在耳邊唧唧歪歪,江哲當真有些佩服荀彧,記得當初是荀彧應付此事的……

    「唉……」坐在榻上。江哲重重歎了口氣。

    「夫君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大早便唉聲歎氣的?」梳妝中的秀兒回頭望了一眼自家夫君,輕笑走了過來。

    將秀兒摟在懷中,江哲長歎說道。「最近真是苦了我了……往日怎麼不曾發覺這事情有這麼多呢?」

    秀兒莞爾一笑,臉蛋貼在江哲胸口,輕聲說道,「夫君。曹公將如此重大的事務盡數交與了夫君。夫君可莫要懈怠呀……」

    「是是是,」江哲撇撇嘴說道。

    「咯咯……」輕笑著在江哲嘴角一吻,秀兒拍了拍江哲手背說道,「夫君,時辰不早了,夫君還要去上朝呢……」

    「真的很累啊,能不能不去啊?」江哲握著秀兒小手求道。

    「夫君當真很累麼?」似笑非笑得望著自家夫君這幅模樣,秀兒玩味問道。

    「唔,當真!」江哲一個勁地點頭。

    「既然夫君這幾日極為勞累……」抬頭望著江哲,秀兒微笑著說道,「那妾身與兩個妹妹知會一聲。這幾日就讓夫君好好歇息一番吧……」說著就欲起身。

    「別別!」江哲連忙拉住秀兒,抱緊她無奈說道,「我去還不行麼?」

    「咯咯……」秀兒莞爾一笑,抬頭望著江哲輕聲說道,「去吧,莫要讓兩位先生等久了……」

    「是……」

    半個時辰之後。江哲打著哈欠從秀兒房中走了出來,穿過庭廊。忽然聽到一聲呼喚。

    「大人……」

    「唔?」江哲心下一愣。順著那柔和的聲音一望。見喬薇坐在園中石凳上望著自己,微笑著走了過去。拱手說道,「喬小姐……」

    望了江哲一眼。喬薇低下眼簾,幽幽說道,「為何每每都要奴家提醒大人呢……」

    「哦,」江哲這才恍然。訕訕說道,「是……大喬!」

    「咯咯,」望著江哲拘謹的模樣,喬薇掩嘴一笑。起身對江哲盈盈一禮。「大喬見過大人。大人最近氣色不太好,莫非是累著了?」

    「別提了,最近我是……咳,」說著一半,江哲感覺有些話自己卻是不能對她說的,咳嗽一聲,打岔說道,「對了,最近我好似經常在這個時候見到你,你每日都起那麼早?」

    「早麼?」按下心中微微的失望,喬薇抬頭望了一眼天色,詫異地望著江哲。

    「不早麼?」

    「早麼?」

    「咳咳……早!」

    「咯咯,大人真有意思……呀,喬薇失禮了,還請大人恕罪!」

    「呵呵,這有什麼啊,」江哲微微一笑,望了一眼石桌上的筆墨,正欲問話,喬薇十分乖巧地解釋道,「被生意之事弄得有些疲乏,是故奴家偷閒來園中坐坐……許久不曾提筆了。也不知畫技是否退步了……」

    「哦,」江哲釋然。低頭望了一眼那紙張,見上面雖說只有寥寥數筆。然而卻已將園中大致描繪得極為出彩,頓時點點頭讚許說道。「上次去你屋內,見到牆上掛畫,我還有些懷疑,如今一看吶,嘖嘖,當真是厲害,我自愧不如!」

    「大人說得哪裡話……」被江哲小小誇獎一句,喬薇只覺心中一甜,咬著嘴唇,低頭略含羞澀說道,「奴家屋內那幾幅,卻是往年做作。有些陳舊了。若是司徒有興趣,奴家可當面為大人手繪一幅……」

    「咳,這個……」一聽到喬薇如此說,江哲頓時想起當初在她屋內、她一襲輕裝跪坐在自己面前為自己奉茶的情景,更有甚者,似乎又感覺到了那所有若無的幽香……

    來自喬薇身上的幽香……

    「大人覺得可好?」望著江哲有些愣神,喬薇疑惑問道。

    「咳咳,」咳嗽幾聲。強迫自己從想入非非中醒來。江哲吸了口氣。搖搖頭低聲說道。「這日子我事務繁忙,卻是要辜負小姐好意了……」

    「哦,」喬薇頜首應了一聲,不過顯然有些失望,望了一眼江哲。她勉強笑道,「既然如此。奴家便不叨擾大人了……」

    喬薇笑地勉強。江哲亦有些幾分尷尬,拱手訕訕說道。「哪裡哪裡,若是日後有空閒,在下定要再嘗嘗小姐親手泡製的茶……」

    「是大喬……」喬薇望著江哲柔聲說道。

    「哦……對,大喬……嗯,時辰不早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告辭!」

    「恭送大人……」

    與此同時。司徒江府外院,賈詡、司馬懿早在此恭候多時了……

    輕抿了一口下人奉上的茶。與賈詡兩人坐在石凳上,司馬懿偷偷望了幾眼賈詡。見他正閉目養神,心下暗忖片刻,挑起話題說道,「賈大人。你說司徒怎麼還不出來呢……」

    「哼!」賈詡也不睜眼,輕聲一聲淡淡說道,「顧好自己本分便是,莫要多管閒事!」

    「額,」司馬懿面色一滯,舔舔嘴唇強笑說道,「賈大人言重了,在下只是為司徒考慮。如今司徒執掌三州事務,如此要職,難免叫人眼紅。此時此刻,我等身為屬下,當更要時時提醒司徒謹慎處事,比如說延誤了早朝之事,若是被他人造謠司徒對大漢朝政心存不敬。恐怕也不好吧。大人以為呢?」

    「哼哼哼!」賈詡哼笑幾聲,緩緩睜開雙目,直直盯著司馬懿淡淡說道,「司徒名望,他人敬佩猶是不及,如何會造謠?不過從事大人所言。卻是不得不防,但不知從事大人以為何人會對司徒行造謠之事呢?」

    「自然是碌碌小人……」司馬懿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賈詡冷冽的目光。首先轉移了視線。隨即似乎感覺此舉不妥,心下一動,端起旁邊茶壺裝作起身給賈詡倒茶。

    然而賈詡卻十分不給面子地端起茶盞一口飲盡杯中茶攻,隨即將茶盞倒置,淡淡說道。「司徒曾言,清晨飲濃茶,對身子極為不好……我深以為然!」

    「原……原來如此,」司馬懿十分尷尬地將舉著茶壺。想了想給自己倒了一杯,訕訕說道。「不過……不過下官倒是有些口渴……」

    該死的賈文和。竟然敢如此奚落我!

    「哼!」賈詡冷笑一聲。望著司馬懿淡淡說道,「在下從從事大人眼神中看出,從事大人似乎對在下有些不滿哦……」

    司馬懿心中一驚。暗暗嚥了嚥唾沫,抬起頭故作平靜說道。「大人說笑了,下官怎麼會對大人心懷不滿呢?大人之才,在下難望項背,敬猶不及,何談不滿?」

    「當真?」望著司馬懿,賈詡微笑著說道。

    「絕無虛假!」司馬懿吭聲說道。

    「既然如此。」賈詡淡淡一笑,伸手又將茶盞如故放好,自顧自說道。「說了這麼多,又有些口渴呢……」

    賊子安敢如此戲耍我!司馬懿心中震怒,不過越是驚怒,他卻是越不敢造次……

    賈詡、賈文和,狡狐也!莫非被他看出了什麼蹊蹺?不可能,斷然不可能!

    如今無奈暫時寄人籬下,此人深得江哲信任,不可與他交惡……

    暗暗吸了口氣。司馬懿勉強堆起幾絲笑意,起身取過茶盞為賈詡將茶水倒滿。

    此子竟有如此城府?見司馬懿不慍不怒,屈身為自己倒茶。賈詡心中亦有些驚訝,驚訝之餘,對此人更是警惕。

    「喲。兩位看來早早便到了呀。」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笑語,「文和,仲達,勞你等在此等候。實在抱歉啊!」

    「哪裡哪裡,司徒言重了……」賈詡與司馬懿當即起身,拱手施禮。

    「不必多禮,」江哲輕笑著伸手扶起賈詡與司馬懿,隨即長長歎了口氣,對二人說道,「無法……先去讓那些大人們煩躁我等一番。隨後,我等還有諸多要事要處置,走吧!」

    「呵呵,司徒請!」二人微微一笑,恭敬說道。

    「請!」

    望了一眼許都的天。江哲不免有些想念起身在兗、冀邊境的曹操等人,尤其是荀彧、荀攸、滿寵……

    歷史中赫赫有名的官渡之戰……為何我卻是要留守許都呢?

    也不知袁紹是否當真如歷史上那般。有百萬之眾呢?

    可惜無法景眼目睹如此雄壯的戰事啊……江哲略感可惜地歎了口氣。

    對於此事,江哲略微有些可惜,然而身在兗、冀邊境,黃河沿岸的曹操、荀彧、荀攸、郭嘉等人。卻是絲毫不感到一絲一毫的「榮幸」,反而是日日為此事擔憂。

    「報!」在曹操與郭嘉在帳內商議對策時。一曹兵匆匆而入,抱拳叩地說道。「啟稟主公,趙將軍回來了!」

    「子龍回來了?」曹操猛的起身,大手一揮沉聲喝道,「叫他速速前來見我!」

    不怪曹操如此焦急,自趙雲率領三千將士自昨日受命探尋下游,至今音信全無,這如何不叫曹操驚怒?

    「蹬蹬蹬……」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趙雲拎著長槍大步走入帳內,抱拳喚道,「末將延誤歸營時辰。望主公恕罪!」

    然而曹操此刻,卻是望著趙雲一片驚色,心中原有的些許懷疑與慍怒,亦早已消逝無影。

    只見趙雲渾身戰甲殘損不堪、遍佈刀痕,而他那件白色的披風,如今卻是已被鮮血染紅,此刻猶向下滴著血水……

    「子……子龍?」曹操一臉震驚。急忙上前扶住趙雲,前前後後打量著趙雲說道,「怎麼會這樣?子龍傷勢可有大礙?來人,速速取來裹傷之物……」

    「多謝主公,在下不曾受傷!」見曹操如此關懷,趙雲心中有些感激,抱拳疲乏說道,「啟稟主公,昨夜一更時分,末將在黃河下遊巡視淺灘動靜,正欲歸營交令時。卻發覺有一路袁紹兵馬趁夜色,欲強渡黃河,事況緊急。末將不及派人回報主公,望主公恕罪!」

    「事急從權,我豈會怪你!」曹操拍了拍趙雲肩膀,然而卻見趙雲身子一軟。急忙伸手扶住,眼神一觸及趙雲背上,面色頓時為之動容。

    「趙將軍方才說……袁紹當真令人於下游偷渡?」郭嘉回過神來,面色微變。急聲詢問道。「來了多少兵馬?由哪位袁將率軍?」

    歉意地望了一眼曹操,趙雲吸了口氣勉強站直,抱拳正色說道,「兵馬大約一萬左右,大多是槍兵與弩兵,乃是由那高覽親自領軍!」

    「高覽是袁紹帳下虎將,與袁紹帳下其餘三將並稱「河北四庭柱」……」郭嘉喃喃說了半句。望著趙雲緊聲問道,「趙將軍可曾擊退此路兵馬?」

    曹操頓時眼神一緊。心下暗暗說道,若是叫袁紹一路兵馬渡過了黃河,那可就不好辦了……

    「不負重望……」趙雲點點頭,隨即單膝叩地,抱拳高聲說道,「末將將主公授予的三千兵馬盡數折了……又叫那高覽跑了,望主公責罰!」

    「以三千擊萬餘。擊退已是不易……」曹操小心地扶起趙雲。拍拍他肩膀勸慰著,忽然心下一愣,愕然說道,「子龍,你……你方才說叫他高覽跑了?」

    「是!」趙雲點點頭!肯定說道,「當真末將身邊敵軍眾人。末將實難再行追擊……」

    似乎心有所動,曹操低頭望著趙雲的所站之處,偌大一灘血跡……

    「趙將軍,敢問此刻下游情況如何?」郭嘉追問道。

    「啟稟軍師。末將歸營之前,已去過離那最近的于將軍營塞,托他監視此段淺灘,軍師大可放心!」趙雲抱拳正色說道。

    郭嘉微微鬆了口氣,點頭讚許道。「趙將軍有勇有謀,真乃主公之助!」

    「豈敢豈敢!」趙雲謙遜說道。

    「來人!」曹操大喝一聳。指著趙雲說道,「將我那件鎧甲取來,贈於子龍!」

    「諾!」當即便有一曹操心腹護衛。取來曹操鎧甲呈於趙雲面前。

    此件鎧甲與青釭劍、倚天劍一樣,都是當初曹操為自己兩人訂造的,若是論造價,唔……不下於十套虎豹騎甲冑吧……

    「這……」趙雲有些愕然。抱拳急聲說道,「主公之物,末將豈敢收受?」

    「你身上此副鎧甲,已是不堪再用,你乃將,沙場廝殺,豈能無甲冑在身?」曹操搖搖頭,見趙雲還欲推辭,沉聲喝道,「趙雲聽命,換上鎧甲!」

    「……是!」趙雲強忍著心中感動,取過鎧甲一一換上,當真是如他所說,不曾受半點傷……

    「似乎有些緊啊……」郭嘉上下打量著換上鎧甲的趙雲說道。

    「胡說八道,」曹操撇撇嘴。隨即朗朗一笑,望著趙雲說道,「子龍,你辛苦一夜了,暫且退下歇息吧。」

    「是!」趙雲一抱拳。恭敬而退。

    望著趙雲走入帳外。曹操俯身從地上取起趙雲上鎧,一面撫摸著上面的創痕,一面點頭讚許說道。「真乃絕世虎將!」

    「哦?」郭嘉好奇地望了一眼,隨即面色亦為之動容。

    只見趙雲上鎧前端,刀劍創痕無數。密密麻麻,除此之外,還卡著三處箭頭,而他背後,創痕卻僅僅寥寥數處……

    「主公所言極是,趙將軍真乃當世虎將!」

    而與此同時,袁紹亦得到了高覽敗北的厄報,不過對此,他卻十分愕然……

    「誰……誰叫你強渡下游的?」望著渾身浴血的高覽,袁紹震驚喝道。

    「此乃軍師吩咐的……」高覽很是委屈。

    「什麼?」袁紹聽罷,一回頭望著帳內龐統,指著高覽皺眉說道,「士元,此事為何不通稟我?」

    「主公不是將此事交與在下了麼?」龐統故作詫異問道。

    「額……」袁紹心下一愣。心頭一想,想起還真有此事。

    原來當初龐統言三日之內定可耍袁紹渡過黃河,只是需要些兵馬,袁紹大喜之餘當即便賜了龐統一塊兵符,令下依此調令兵馬,反正龐統如今已深得袁紹信任,又居參軍、軍師中郎將職務,理當如此。

    不過雖說理當如此,然而此刻袁紹卻是有些不是滋味,好歹你調令時知會我一聲啊,難道我還能阻攔不成?

    持才傲物、持才傲物……此子當真狂妄無禮!

    呼呼……我忍……

    如今連區區之事亦忍不住,日後如何忍那江守義?

    那江守義可要比這龐士元無禮的多……

    「咳,」咳嗽一聲,袁紹換上一副笑臉,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嗯,好!」

    咦?原本已做好被袁紹責怪打算的龐統有些詫異,疑惑說道,「主公不怪罪麼?」

    「怎麼可能!」袁紹哈哈一笑說道,「我不是已將此事盡數交與了你麼?莫非我還能信不過你不成?」

    袁本初雖時常有些優柔寡斷。然而卻不失是為善主……對,非賢主、非明主,乃是善主!

    本著心中感激之情,龐統深深行了一記大禮,正色說道,「多謝主公如此信任龐統,統當竭盡全力,助主公成就霸業!」

    「好好!」袁紹笑著點點頭。隨即望了一眼高覽,顯然,雖說要容忍,可是他心中還是有些芥蒂。

    「呵呵,」似乎看出了袁紹的心思,龐統微微一笑,拱手對袁紹說道,「主公,在下遣高將軍偷渡下游一事,其實乃詐計也!」

    「哦?」袁紹起了幾許好奇。

    微笑一聲,龐統轉身望了幾眼高覽,忽然皺眉說道,「方才不曾細看……高將軍為何這般模樣,我不是叫將軍詐做偷渡麼?」

    「此事說來話長……」高覽苦笑一聲,抱拳說道,「末將受命詐做偷渡之事,正如軍師所料。末將等人方才乘舟勉強登陸對岸,已有一路曹軍前來,為數不多,三四千人……」

    「三千人馬你等就退回來了?」龐統面色一變,皺眉說道,「如此若是叫曹營中人看破,你壞我大計啊!」

    「軍師息怒,軍師息怒。若是末將不退,恐怕就見不到主公與軍師了,那曹將端得好生厲害。末將險些喪命……」

    「什麼?」袁紹、龐統皆面色微變。

    高覽武藝,在袁紹帳下眾將可是佼佼者啊,怎麼可能……

    「是何人?」袁紹緊聲問道。

    「趙雲、趙子龍!」

    「哦,原來是他,」袁紹聽罷釋然,點點頭說道,「若是他,我便明白了,你武藝雖強,然而仍非此人對手……」說罷,袁紹想了想,追問道。「你可與他交手?」

    「自然……」高覽遲疑地點點頭。

    「幾回合你便敗退?」袁紹凝神問道。

    「這……」高覽遲疑一下,訕訕說道,「不到二十回合,末將險些被他挑殺……」

    「當真?」袁紹還來不及說話,龐統面色古怪說道,「此人當真如此勇武?」

    「軍師莫非不知?」高覽詫異說道,「當初在徐州,趙子龍與呂奉先單騎相鬥,不分勝負,末將雖說有稍許武力,卻不是他對手……」

    「原來如此,」龐統點了點頭,隨即皺眉問道,「那你如何回來的?你所行將士折損幾何?」

    頓時,高覽面上就露出幾分羞愧,低頭說道,「末將本是勝算,然而趙子龍卻直直往末將殺來。末將不敵,唯有敗退,隨行將士……不過末將亦將他隨行三千將士盡數殺了!」

    「你是說……」望著高覽,龐統面容古怪說道,「最後那趙子龍單人單騎,卻是將你等殺敗?」

    「他……他身邊還有十餘騎的……」高覽低著頭羞愧說道。

    「嘿!」哂笑一聲,龐統搖搖頭,凝聲說道,「你便實話說了吧,萬餘將士還剩多少?」

    「五……」

    「五千?」袁紹瞪大著眼睛。

    「五百……」低垂著頭。高覽一咬牙說道,「此人非末將一人可敵,是故末將唯有棄馬乘舟。倉皇而走……」

    「什麼?」袁紹面色巨變,以一萬敵三千,竟然只剩下五百坐舟而歸?

    「原……原本還有兩千餘,只不過未能來得及坐舟,被那趙子龍逼下河中了……」

    「就算趙子龍身邊還有十餘騎,兩千餘人還怕那區區十餘人?」袁紹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喝道,「滾出去!」

    「……是!」高覽而退。

    「主公莫急,如此也好……」望著高覽戰戰兢兢走出帳外,龐統望著袁紹微笑說道。

    「如此可笑之事,士元你還說好?」

    「好,極好!」龐統微微一笑。冷笑說道,「如此,才能叫曹營中人安心,主公且安心,在下已準備妥當,明日子時,我便叫主公過此黃河!」

    「當真?」袁紹面色大喜。

    「當真!」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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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9:09: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郭嘉VS龐統之奇策
   當面擺著副伐林搭建浮橋的模樣,卻暗暗派兵強渡下嚼伐“

    當真有那麼簡單麼,,

    不動聲色之間,便叫我軍將士士氣大降。能將“勢,運用得如此自如”,

    袁紹帳下有賢士,此事斷然不會有錯!

    觀袁紹主營坐落,有稜有角,包含四面。端得如鐵桶一般,滴水不露,深合兵家精髓,此人之才,恐怕不在志才之下,,

    絕對不是田豐,此人精于內政,卻對兵家之事不甚了了,袁紹只會叫此人鎮守翼州,決然不會叫他隨軍出征。

    亦不會是郭圖。此人名望大過才華。盛名之下。難以符實,只能用做參軍。卻是不能作為軍師,,

    逢紀?審配?

    唔,,若是此二人,我倒是不懼。然而,,

    我思”,恐另有他人,,

    苦思冥想了一夜,郭嘉還是想不通對方究竟想做些什麼?

    偷渡”“他。應當想得到,此舉斷然行不通,為何還要執意如此?莫非”

    忽然心中一動,郭嘉當即帶著許褚並數十騎出了大營,趕到生激戰的下游淺灘。

    然而此刻,于禁早派人將此地清理了,郭嘉撲了個空,是故又急忙趕到于禁大營處。

    而此時,于禁正在站在眺望塔上,凝神望著遠方那一處,也就是趙雲拜托他那那一處,,

    “幸好趙將軍恰巧經過此地呀,否則便麻煩了”于禁有些後怕地暗暗嘀咕一句。

    也是。若是叫這萬人敵軍偷偷在黃河邊立下一個營寨,那便是不是腹背受敵那麼簡單了”

    以十五萬敵百萬之眾,若是無此黃河天險,恐怕難以應付啊”

    “唉!”于禁長長嘆了口氣,忽然望見營內一士卒匆匆跑來,抱拳說道。“報。將軍,軍師在營外喚話!”

    “軍師?”于禁愣了愣,隨即回過神來,疑惑說道,“軍師為何會來我等營寨”唔,領我前去!”

    “諾!將軍請!”

    一路疾走,走近轅門,于禁果然看到郭嘉與十余人站在轅門之下,急忙上前抱拳見禮,口中喚道,“軍師前來,末將不曾出迎,還望恕罪!”

    “于將軍客氣了”望著于禁,郭嘉微微一笑說道,“在下此來,乃是有一事欲求證將軍!”

    “唔?”于禁面上浮起幾抹疑惑。遲疑著點點頭說道,“還請軍師示下。只要是末將知曉的,必全然告知軍師,不會有片言隱瞞!”

    “將軍言重了”郭嘉輕笑一聲,隨即面色正。凝神問道,“敢問將軍可是將附近的袁軍尸收斂了?”

    “是啊”于禁點點頭,望著郭嘉納悶說道,“若是不早早收斂,萬一引起疫病,恐怕不好吧

    “將軍做得對”郭嘉搖搖頭,輕聲問道,“敢問將軍可是親自前去?若是派部將前去,請將此人喚來,我有要事欲問!”

    “此乃末將率軍前去收斂的,軍師有話便問吧!”于禁還是不明白郭嘉想做些什麼。

    “好!”點點頭,郭嘉凝神說道,“敢問將軍,此路袁軍隨身可攜帶著干糧?若是帶著,那麼又是幾日的干糧?”

    “干糧?”于禁愣了愣,低頭想了想,喃喃說道,“末將到是不曾看到他們隨身攜帶著干糧”

    “當真?”郭嘉眼神一緊,追問道。

    “這”只見于禁面色有些古怪,皺眉說道,“末將豈敢隱瞞軍師?”

    “非也非也,將軍莫要誤會,不是在下信不過將軍,然而此事,關系重大。在下不得不謹慎處事!”郭嘉自是瞧見了于禁眼神中的不滿,歉意說道。

    “豈敢豈敢”于禁恍然大悟,有些羞愧地望了郭嘉一眼,低頭沉思半響。搖搖頭皺眉說道,“確實不曾見到唔。軍師稍等片刻,待我問過同行將士!”說著,于禁便對身邊侍衛說了幾句,但見那侍衛听罷。當即朝營內跑去。

    “啟稟軍師,昨日”應當是今日丑時時分,末將得趙將軍匹馬來報,不敢有半點懈怠,當即便引了兩千將士前去,到了那處,見果真如趙將軍所言,是故末將一面令人監視黃河動靜,一面收斂我軍將士尸”嘖嘖,當真是慘烈”

    “是故將軍為以防疫病,遂將袁軍將士尸掩埋了?”郭嘉笑著問道。

    “是!”于禁點點頭,就在此刻,他派出的那名護衛回來了,對于禁與郭嘉一抱拳。沉聲說道,“啟稟將軍、軍師,末將已詢問過今日出營的十余名伯長,他們都說,袁軍身上,不曾攜帶干糧!”

    “果然如此!”郭嘉眼神一亮,對于禁拱手說道,“多謝將軍,解我心頭疑問!許將軍,我們走!”

    “啊?”就這樣,于禁愣愣地望著郭嘉一行人跨上戰馬奔遠了。

    這”策馬疾奔數十里親自前來,就只是為了這麼一個。問題?于禁顯然有些不能理解。

    軍師。到底想做什麼呢?

    棄子。棄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偷渡下游。只是掩人耳目,為迷惑我軍罷了!

    果然當真本著強渡黃河。立下營塞的目的而來,此軍將士定會隨身攜帶干糧”就此可見,此路兵馬僅僅是為擾亂我等視線,叫我等以為他欲強渡下游罷了,,

    既然如此,“他,心中之目標仍是黃河中游、我軍主營所在之處!

    不過,,

    他要如何渡河呢?難道當真這般膽大妄為,欲在我等眼皮底下搭建浮橋?

    我軍只需一通火箭,那橋豈能復存?

    由此可見,他必定是欲在我等放松防守薄弱之時動手”

    防守薄弱,便只有在夜間”

    可是短短一夜,如何能搭起一座供兵馬通過的浮橋?黃河可不比潁水啊,,短短一夜,恐怕不夠吧?

    望著寬廣的河面,郭嘉長長嘆了口氣。

    “軍師,你已在此地看了足足兩個時辰了,你看都快日落了指著西下的落日,郭嘉身邊的許褚面色古怪說道。

    也是。在黃河邊上愣神站了兩三個時辰,不說話,也不是做些什麼,只是茫然地望著河面,任誰都會在心中暗暗嘀咕。

    “是麼,已過了兩個時辰麼?”負背雙手。郭嘉長長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可是我心中還有一事想不通

    想不通“他。如何在一夜之間搭建一座浮橋,

    “什麼事軍師想不通?”許褚下意識問了一句,猶豫一下,遲疑問道,“若是軍師不嫌棄末將愚笨,末將”末將”

    “呵呵。許將軍莫非是想幫在下解決難題?”郭嘉輕笑道。

    只敢豈敢許褚抓抓腦袋,訕訕說道,“軍師智計招喊。貽是連軍師都想不明白,末將如何敢夸口?只是末將認為,若是軍師心中有事,不妨與末將等說說。或許說著說著軍師便能想出妙計也說不定呢,

    “呵呵”郭嘉啞然失笑,搖搖頭笑著說道,“世間豈有如此荒誕之事?”

    “嘿嘿!”許褚面色有些尷尬,撓撓頭訕訕說道,“其實末將只是想听听,究竟是何等難題叫軍師如此傷神”

    “你呀!”郭嘉搖頭一笑,點點頭說道,“也罷,諸位都是主公心腹之人,在下即便是對你等說亦是無妨,許將軍,袁紹帳下,有一位謀士,”

    “才一個謀士啊?”許褚不以為然,撇撇嘴說道,“我主公麾下,可是有軍師、司徒、戲大人、兩位荀夫人,哦,還有程大人”

    “呵呵”郭嘉听罷大笑,稍稍消去了心中幾許陰霾,樂呵呵說道。“許將軍誤會了,在下是說,袁紹帳下眾謀士中,有一人,怕是不簡

    !”

    “誰?”許褚沉聲喝道。“日後陣上見到,我砍了那廝!”

    好一個憨厚之人!郭嘉輕笑一聲,搖搖頭說道,“我不識此人,但我確信,必有一重謀乃在袁紹帳下听用”許將軍可曾見到對岸有不少袁軍四處砍伐林木?”

    “唔,都好幾日了”許褚點點頭,笑著說道,“難道袁紹還想在我等眼皮底下將浮橋搭建起來不成?待敵立于浮橋之上,我軍只需一通火箭。便可叫他數日之功毀于一旦,這個”叫什麼兵半,半”

    “兵半渡而擊之!呵呵。許將軍亦通兵法耶,真乃主公洪福!”郭嘉笑著接口說道。

    “嘿嘿”許褚撓撓頭,憨憨說道,“司徒曾說,若是要為統帥,便要習兵法,否則只能做先鋒。可是我許褚字都認不全幾個,如何習兵法?嘿嘿,還是做先鋒吧!軍師啊,你就喚我仲康吧,主公曾說,諸位先生道出胸中一策,便可抵十萬兵啊!”

    “哈哈,好、好!仲康真乃妙人,既然如此,你也莫要在喚我軍師,喚我奉孝便可!”

    “這可不行”許褚搖搖頭,連聲說道,“我許褚一武夫,豈能如此?還是喚軍師的好,”

    “仲康此言可不妥。為何我可以喚你表字,你便喚我不得呢?”郭嘉勸說道,只是不管他如何勸,許褚只是一個勁地搖頭,郭嘉心中無奈一笑。也就隨他去了。

    簡略地將自己心中所想與許褚等在場諸人說了一遍。郭嘉這才笑著對許褚椰愉說道,“仲康可有對策?”

    “嘿嘿,軍師都不曾有。末將愚笨之人,豈能想得出來?”許褚訕訕笑了笑。

    “你呀你呀!”郭嘉微微一笑,隨即嘆了口氣說道。“走吧,我等歸營!”

    “是!”許褚報拳應了一聲,望了一眼對岸,嘀咕說道,“說起來那袁紹那真傻,將大營附近的林木都砍伐了,他大營動靜,我軍不就一目了然了麼?”

    “唔?”走了幾步的郭嘉停住腳步,轉頭望向對岸,口中說道,“袁軍還在砍伐林木麼?”

    “是啊,軍師你看!”說著,許褚遙遙指著一處說道,“這袁軍也不知搞什麼花樣,砍了兩日的林木,浮橋卻只是建了一個頭”

    只見郭嘉凝神望著對岸,默然不語。

    撇撇嘴,許褚嘲笑說道,“依我看,若是按這樣的建造度,再過十日袁紹亦搭不起浮橋!”

    “仲康”望著對岸遠處袁紹主營,郭嘉凝神問道,“當真是砍伐了兩日林木麼?”

    “是啊!”許褚重重的點點頭,肯定說道,“這是曹(洪)將軍說的,他每日出營巡視黃河,都能听到對岸的傳來砍樹時出“篤篤篤。的聲響,連夜里都有,”

    “夜里都有?”郭嘉心下一凜,暗暗說道,夜里都有?若是果真如此的話,恐怕袁紹是日夜趕工

    趕工什麼?伐木?亦或是”偷偷建造浮橋!

    不對,若是建造浮橋的話,此地一片空曠,除非是藏在營內,否則斷然會叫我等看到;然而若是藏于營內,趁夜色之際搬于河道,來回恐怕亦不止數個時辰,萬一被我軍巡邏的將士看到,此計便功虧一

    我心中有種感覺,此人計謀不會如此之淺,,

    雖不知你欲用何種方法搭建浮橋,然而我卻明白你之目的,你欲趁夜一鼓作氣拿下我軍主營,一戰功成!

    如此,我亦可以用計!

    如此,轉眼幾個時辰之後,幾近是夜子時,即便是龐統所說三日期限之最後一日,”

    可是袁紹心中卻是越來越懷疑,早在入夜時分,他便叫人前去黃河查探,得到回報說,河中根本就沒有浮橋,再問營內眾將,亦是不知此

    。

    莫非是龐士元信口開河、胡言亂語一句?

    “該死,他好大膽子!”袁紹皺眉低聲罵了一句。

    “唔?”袁紹近身護衛听到主公開口,疑惑問道,“主公所言何

    “就是”說了半句,袁紹突然收口,心中暗暗懷疑道,莫非是士元用此事探我?探我之氣量?

    “此子有些狂妄過甚了吧!”袁紹喃喃嘀咕一句。

    “狂妄?主公所言何人?”袁紹護衛抱拳說道,“若是有人敢對主公無禮,末將當即便去將那人擒拿,叫主公落,主公,此人是誰?”

    那護衛本是表忠心。若是換做往日的袁紹,早早便令他將龐統拿來詢問了,只不過現在嘛,,

    “咳,此事你無須多問,我自會處置,反正還不到子時,我稍稍歇息一下袁紹咳嗽一聲說道。

    “子時?”那護衛詫異地望了眼袁紹,疑惑問道,“主公,離子時僅有半個時辰不到了…”

    “那不是還有半個時辰麼?”袁紹皺眉低喝一句,頓時嚇得那護衛不敢再回話。

    莫非當真是士元計窮?誆騙于我?

    不不不,既然說了要信任他,便要做到,曹孟德能容忍江守義,我袁本初豈會不如他?江哲之傲氣,可在龐士元之上啊!

    我深信,龐士元,斷然不”不會負我!袁紹“極為肯定。地對自己說道。

    想著想著,袁紹就在帳內榻上睡著了,隨後,在朦朦脆朧之間,他卻感覺有人在叫…

    “主公,主公

    “唔?”緩緩睜開有些疲憊的雙眼,袁紹卻是望見龐統微笑著站在自己榻前。

    “哦,士元你來了,我方才一直在找你”如此夜深,你不歸你帳內歇息,跑我這做什麼”還未徹底醒過

    “在下引主公過河呀!”龐統笑著說道。

    “過河?過什麼河”唔?!”袁紹雙目猛地一睜,起身一把抓住龐統手臂。驚聲說道,“士元方才說渡河,可是可是我等眼前這條?”

    “還能有那條?”龐統拱手微笑說道。

    “浮橋搭好了?”袁紹皺眉冉道。

    “主公以為呢?”

    “我不知!”袁紹哼了哼,望著龐統說道,“入夜前我才派人前去看過,河面之浮橋不過一舟之長,如何能渡河?你可莫要戲弄于我!”

    “那在下斗膽,請主公親自前去看看!”龐統笑著說道。

    狐疑地望了龐統半響,見他神色自若,袁紹猛地站起,扯過榻邊鎧甲,沉聲說道,“走!”

    然而當袁紹滿懷期望,疾步走到黃河邊一望時,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士元”你所言的浮橋呢?”回頭望了一眼龐統,袁紹深深吸了口氣,勉強按下心中的怒氣,沉聲說道,“三日之前,你言此時此刻,便可叫我渡過黃河,然而如今”若是在曹軍監視之下,你無法按期竣工,我可以體諒;然而若是你存心戲弄,我卻是饒不得你”罷了,你去正南處領三十年棍,如若有下次。定斬不赦!”

    “呵呵,主公是真善主!”龐統哈哈一笑,拱手說道,“在下謝過主公,不過,這三十年棍還是留著吧。主公且看著,浮橋,片刻便成!”最後一句,斬釘截鐵。

    袁紹愣住了,听著龐統那斬釘截鐵的話,他下意識地選擇相信,可是一轉念之間,又暗罵自己愚蠢。

    怎麼可能在片刻之間便搭成一座浮橋?難道此橋還能從天上掉下來不成?愚蠢!

    袁紹正要說話,忽然遠處跑來一人,他定楮一看,見是自己外甥高干,頓時皺眉喚道,“元才,你”你不在顏良大營之中,跑來此處作

    “舅父,我來軍師處交令啊!”高干納悶說道。

    “交”交令?”袁紹覺自己越來越弄不清狀況了。

    “高將軍”微微一笑,龐統對高干一拱手,輕聲說道,“在下所托之事

    “軍師放心,軍師所令之事,末將已悉數辦妥,是故末將匹馬急奔,趕來報之軍師。想來也快到了!”高干抱拳恭敬說道。

    “好!”龐統撫掌叫好,轉身對袁紹說道,“主公,浮橋來了!”

    這”莫非這浮橋還真能從天上掉下來?袁紹傻眼了。

    細細听著四周動靜半響,龐統忽然面容一正,伸手指著一處說道,“主公,來了!”

    “唔?”袁紹下意識望向天際。

    “主”主公?”愕然望著袁紹抬頭望著天,龐統右手指著黃河上游有些愣神。

    “咳”見眼高干、龐統用古怪的眼神望著自己,只覺面上漲紅的袁紹咳嗽一聲。抬頭望向黃河上游。訕訕說道,“好、好,來了就好”方才我只是查看一眼夜色,莫要被曹軍現就”就”說著說著,他眼神一緊,卻是說不下去了。

    只見黃河河道之中,有十余塊巨大的浮板順流而下,而在岸上,亦是無數人用鐵索死死拉著那些浮板。以免浮板因水勢被沖入下游”

    “高將軍!”龐統指著那些浮板低聲喝道。

    “末將明白!”高干抱拳一禮。當即便跑了過去,指揮那些將士將那數塊浮板之上的鐵索拉緊。

    在袁紹驚愕的眼神,他分明望見一座浮橋正緩緩成型

    “這”這”袁紹驚得連話都說不完全了。

    淡淡一笑,龐統低聲說道。“在下奉命搭建浮橋,可惜曹軍卻不會如此輕易叫我等成事,是故,在下便當著他們面砍伐林木,當著他們面搭建浮橋,以慢其心;只不過曹操帳下亦有深謀之士,在下唯恐被他們看破,是故又派高覽將軍率萬余將士。于下游佯做強渡,以迷惑他人,好叫曹操派軍于下游布下重防,防線一長,曹操主營之內守備必相對薄弱,如此一來,我等便可一鼓作氣。拿下曹孟德主營!

    曹孟德主卓一失,曹軍必然士氣大降,我等便可一戰功成!”

    “妙”妙啊”听龐統詳細地解釋一番,袁紹只得點頭。此計環環相扣,確實是妙啊。

    “那這浮橋

    “呵呵”微微一笑,龐統笑著說道,“此乃在下在三日之前,拜托主公外甥高干將軍在上游打造的,浮橋分別七塊,用鐵索連接,我等只需一拉,浮橋自然便可搭起。主公你看,鐵索分為兩段四條,兩條用木樁在此處釘牢,另外一段兩條,就得叫高干將軍犯犯險,至對面,亦用鐵索拉直,釘下木樁,此橋便成!”

    袁紹越听越心驚,轉望著河道上,果然如龐統所言,那浮橋已然成型,只是有些不牢靠,在水中搖搖晃晃,隨後,又見自己外甥高干脫去鎧甲小心地抱著鐵索從浮橋上過去,拉直鐵索,但听浮橋“  ,一響那浮橋,再看時已是直立于河道之中,卡在兩邊岸上,再後,又有數名士卒抱著粗大的木樁、踏著浮橋過了岸,將那兩根鐵索釘下”

    浮橋乃成,前後不到一盞茶功夫!

    “士元,”望著片刻而成的浮橋,袁紹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事不宜遲,點起兵馬…”

    “主公放心”然而袁紹還不曾說完,龐統卻指著遠處的大營笑著說道,“此事在下已托付高覽將軍了”主公你看!”

    袁紹轉身一望,見憧憧黑影從自己主營中出來,想想也知道自己麾下兵馬,望了眼龐統,長嘆一聲說道,“士元神乎其神,我袁本初佩

    !”

    “主公言重了!”龐統謙遜拱手拜謝。

    上天助我!望著自己麾下大軍悄然從浮橋經過,袁紹面色愈來愈喜,哈哈笑道,“孟德,你我恐怕要在翼州相會了,哈哈哈”

    龐統亦是一笑。

    于是同時,曹操主營!

    “算算時辰也差不多了“”郭嘉暗暗說了一句,轉身望著面前曹洪、曹昂、陳到、趙雲、于禁五將,低聲說道,“方才我所說的,諸位將軍可曾听清?”

    “軍師放心離去!“曹昂拍拍胸口,笑著說道,“此事便包在我等身上!”

    “好!”郭嘉微微一笑。

    我的確不知你有何奇策渡河。不過嘛,我只需在我軍主營中等你兵馬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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