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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絕代雙驕》「第十三章」仙女懲兇
小魚儿在暗中已瞧了許久,他瞧見李家兄弟在前面追鐵心男,這毛家兄弟就在後面跟
著李家兄弟。他們坐的那匹馬又高又大,但走的步子卻是又輕又快,一路在後面跟著
李家兄弟,李家兄弟竟沒人知道。
現在,李家兄弟自然知道了,這些看來威風凜凜的大漢,一瞧見這三個怪物,身子竟
像是彈琵琶般抖了起來。
小魚儿不禁暗中奇怪:「這三個怪物找的又不是他們,他們怕什么?難道這些怪物竟
是六親不認,見人就殺的么?」
只見李家兄弟一面髮抖,一面就想溜,這兄弟十余人的馬上功夫果然都不錯,身子未
動,馬已在後退。毛毛虫突然笑道:「奇怪呀奇怪,姓鐵的還未溜,姓李的卻想溜了
。」
諸李中一人趕緊抱拳笑道:「我兄弟不敢與前輩爭功,這姓鐵的身上東西,我兄弟也
不想分了,是以……我兄弟先走一步」
毛公雞咯咯笑道:「你們一瞧見我們兄弟就走,難道是嫌咱們難看么?」那大漢臉色
已黃了,牙齒打戰道:「不!不……不敢。」
毛公雞道:「既然不敢,為何還要走。」毛毛虫笑道:「老二這就錯了,腿又不是生
在他們身上的,他們的腿可沒有動呀,動的只不過是馬腿而已。」
毛公雞道:「如此說來,不是他們不聽話,是馬不聽話。」那大漢趕緊道:「不……
不錯,是……是馬……」韋公雞道:「這些與其該死…」死一字剛說出,那毛猩猩已
躍了下來。
他身子雖是方的,兩條手臂卻是又粗又長,幾乎要拖到地上,他身子看來雖笨,行動
倒一點也不笨。又見他身子一晃,已到了第一匹馬前,一拳往馬頭上擊去,那匹馬連
哼都未哼,就倒在地上,馬頭竟被他一拳打得稀爛。小魚儿也不禁駭了一跳:「這傢
伙好大力氣。」
一唸轉過,已又有三匹馬的頭被他打爛了。
群馬驚嘶,毛猩猩大步趕過去,就像是砍瓜切菜,十幾匹馬眨眼間就再也瞧不見一個
好好的馬腦袋。李家兄弟一個個躍下馬來,一個個面無人色,其中一人突然狂呼著往
後就逃,簡直已被嚇瘋了。韋公雞道:「還有不聽話的。」語聲中突然飛起,頭前腳
後,一支箭似的射了出去,「砰」的一聲,公雞般的腦袋已撞上了那大漢的後揹。那
大漢逃的不慢。只聽身後風響,連回頭都來不及回頭,已被撞著,一根脊椎骨斷成十
幾截。他身子竟不是倒下去的,簡直就像是面人儿似的癱下去,毛公雞的手卻已捉著
他的身子,喝道:「老大,分菜給你!」那大漢竟被拋了出來,飛過眾人頭頂。
毛毛虫笑道:「剛出籠的饅頭來了。」眼見那大漢身子飛來,突然伸出猴爪般的小手
,往那大漢胸口一抓,他人不過是較輕搯了搯。那大漢身子還是照樣往前飛。
便卻有鮮血湧了出來,又飛了三丈,才跌在地上,地上多了一串鮮血,他胸口也多了
一個大洞。再瞧毛毛虫手上已是血淋淋的,掌心一顆鮮紅的人心,似是還在微微跳動
,毛毛虫笑道:「各位誰要吃這慢頭,好香好熱的饅頭,還燙手哩。」李家兄弟臉如
死灰,鐵心男臉色也變了。
毛毛虫大笑道:「你們既然無福消受,可就便宜我了」竟張口咬了下去,一口就咬了
一半,嚼得吱吱作響,順著嘴角直淌鮮血。
李家兄弟身子髮軟,簡直已站不住了,鐵心男不由自主掩住了嘴,否則就得當場吐了
出來。就連小魚儿,也不禁直犯惡心。李大嘴雖然也是吃人的,但吃得到底「文明」
得多,還講究細切慢烹,煎炒蒸煮,吃相也文質彬彬的,併不嚇人。像毛毛虫這樣的
吃法,小魚儿簡直沒瞧過,簡直也瞧不起,他覺得這人,簡直太野蠻,簡直太不懂得
享受。就算要吃人,最少也該學學李大嘴那樣的吃法才是…但毛猩猩的氣力實在不小
,毛公雞的身法實在不錯,這毛毛虫手上的功夫,也實在令人吃驚。這點小魚儿還是
承認的,尤其是毛毛虫,伸伸手一搯,就能將人心搯出來,這出手之快且不去說牠,
部位認得之準,竟不會搯錯地方,這份眼明手快,當真連小魚儿也不得不珮服他索性
沉住了氣,瞧個明白。
只見毛毛虫片刻間已將一顆心吃得幹幹淨淨,甚至連嘴角的血都舐幹淨了,拍了拍手
,笑道:「秋風將近,進補及時,人心最補,大家不可不知,你們瞧,我剛吃完了,
精神可不就來了」他的精神果然來了,不但說話的聲音已響亮得多,就連眼睛也亮得
多,臉上也冒出了紅光。鐵心男突然冷冷笑道:「你們這是向我示威?」
毛毛虫笑道:「你胸口裡也藏著這個饅頭,你若不想被我吃掉,就趕緊把那東西拿過
來吧,免得我多花力氣動手,費了力氣就又想吃饅頭。」鐵心男道:「你想也休想!
」
身子突然倒翻而出,三十六著,是走為上策。哪知那毛猩猩突然已擋住了他的去路,
兩條手臂一伸,加起手足有兩丈,鐵心思竟竄不過。
毛猩猩咧嘴一笑,道:「好漂亮的小腦袋,打坏了真可惜」他一共只說了十三個字,
鐵心男卻已攻出十四招!鐵心男固然是快,他說的也委實慢得不像人話。這十四招擊
出去,從第一拳開始便未落空,只聽「砰、砰、砰……」之聲不絕于耳,毛猩猩肩頭
胸口肚子已挨了十四拳之多,著著實實的十四拳,可沒有半分虛假。
但毛猩猩卻當他是假的,非但身子動也不動,嘴裡還是照樣說話,鐵心男這十四拳竟
像打鼓為他話聲助威一樣。十四拳擊過,鐵心男嘴唇已發白,那第十五拳,委實再也
打不出手,竟似已獃在地上。毛猩猩透了口氣,道:「完了么?」鐵心男咬咬牙,道
:「完了」毛猩猩道:「好,輪到我了!」
「呼」的一拳,直擊而出。他的拳頭鐵心男可受不了,身于一伏,突然自他肋下穿出
。乘勢在他腳下輕輕一勾,反手又添了一掌。毛猩捏身子已推重山倒玉柱地撲面跌在
地上。
鐵心男卻不敢回頭瞧他狼狽的模樣,身形不停地前竄,突見地上鑽出個毛毛的東西,
竟是毛公雞的腦袋。
他再回頭去瞧,毛猩猩已從地上彈了起來,正咧著大嘴望著他笑,左面卻伸過來一只
長滿白毛的小爪子,道:「拿來!」
這兄弟三人竟有兩下子,小魚儿瞧見他們的身法,就知道鐵心男逃是絕對逃不了的,
打,也打不過。他歎了口氣,暗暗道:「看來只好我出手了,師父雖然未必幫著徒弟
打架,但徒弟身上若有好東西時,做師父的可不能讓他被別人搶走。」只見鐵心男已
被圍在中央,他磨了磨拳頭,就要出手,但就在這時,突聽一陣鈴聲遠遠傳了過來。
接著,他便瞧見了一個火紅的影子,像是火。這糰火竟是一人一馬,火紅的馬,火紅
的衣服,人馬本來極遠,但來得好快,簡直像是在飛!
鈴聲傳來,李家兄弟、毛家兄弟、鐵心男已全都一驚,再瞧見這火紅的人馬,十幾人
竟似一起嚇獃了。只聽一個又嬌又脆的聲音喝道:「一共十九個,誰也不準走!」
人馬已火雲般飛到眼前,馬上人紅衣如火,手裡揮動著根火紅的鞭子,鞭子雨點般落
下,眨限間李家兄弟已被抽得倒在地上打滾,那鞭子就像毒蛇,就像火,但李家兄弟
眼見這鞭子抽下來。非但不取逃,不敢招架,竟連慘呼都不敢呼出聲來,只是咬著牙
直哼哼。火紅的人馬兜著圈子,李家兄弟在地上直滾。
小魚儿不禁暗中鼓掌道:「好鞭法,打得好,不想鐵心男竟有這樣的朋友,看來用不
著我出手了。」他未瞧見這其中臉色變得最慘的,就是鐵心男,他目光委實己被這馬
上的人吸住了,且也沒空去瞧別人。毛家兄弟實在太醜,這人卻實在太美,毛家兄弟
醜得不像人,這人美得也不像人,簡直像是仙子。
她的衣服紅如火,她的面靨上也帶著胭脂的紅潤,她的鞭子若是地獄中的毒蛇,她的
睛睛就是天上的明星。她的鞭子飛舞。她的眼波流動。
小魚儿暗歎道:「只要能被她瞧兩眼,挨幾鞭子也沒關繫,但她這鞭子卻未免太毒了
,別人說過越美的人越狠心,這話果然不錯。」
他瞧見李家兄弟身子本來還在打滾,嘴裡本來還在哼哼,到後來卻連滾也滾不動了,
哼也哼不出。但這紅衣少文手裡的鞭子還是不停,她瞪著眼睛,咬者牙,嫣紅的面龐
上,沒有半分笑容,竟冷得怕人。鐵心男突然大喝道:「他們和你有什么仇恨,你要
下如此毒手?」那紅衣少女冷笑道:「天下的惡人,都和我仇深如海。」
鐵心男嘶聲道:「你……你住手!」紅衣少女道:「你要我住手,我偏要打!偏要打
!」又抽了十儿鞭子,她卻霍然住手,兜轉馬頭,面對著毛家兄弟,她的眼睛髮著光
,冷笑道:「很好,你們沒有走,很聰明,但我也沒有忘記你們」毛毛虫咯咯笑道:
「姑娘叫咱們留下,咱們自然這命…」
紅衣少女道:「你可知這我為什么未用鞭子對付你們?」毛毛虫笑道,「不知道。」
紅衣少女道:「挨鞭子的人能活,不挨鞭子的就得死!」毛毛虫道:「姑娘可知道咱
們為什么不走?」紅衣少女道:「你敢走么?」毛毛虫怪笑道:「咱們不走因別人怕
你,我兄弟卻不怕你!」
三人像是早已商量好,此刻突然同時飛起。毛公雞一頭撞嚮那少女的腰,毛猩猩一拳
擊嚮馬頭,毛毛虫一雙猴爪,閃電般直抓她的眼睛。這兄弟三人不但出手迅急,配合
佳妙,而且所攻的部位,更是上、中、下三路全都照顧得賙賙到到。小魚儿實在想不
出她怎能擋得住這三招,她就算能保住頭,也保不住腰,就算能保住腰,也保不住馬
。只聽這少女冷冷叱道:「找死!」接著,又是輕輕一聲呼嘯,那匹胭脂馬竟突然人
立而起,一雙腿,直住毛猩猩頭上咂了下去。毛猩猩縱能受得了人的拳頭,卻也受不
了這馬腿,拼命一躲,肩頭還是被踢中,踢得滿地打滾!小魚儿瞧得幾乎要拍起手來
,他雖已猜出這少女武功必定厲害,卻未料到連她坐下的馬也有兩下子。再瞧毛毛虫
與毛公雞,兩人躺了了下來,毛毛虫一雙手已齊腕折斷,毛公雞的腦袋卻分成了兩半
。小魚儿眼睛雖然快,但畢竟只有一雙眼睛,瞧得這邊便顧不了那邊,他竟末瞧出這
少女是如何出手的!他簡直瞧得連眼睛都髮直了,脖子裡直冒涼氣,這少女連馬鞍都
未下,已打發了這三個怪物,這是什么樣的本事!,草原晝短,日已西沉。夕陽,照
著這少女嫣紅的臉,照著她嫣紅的面頰,也照著這些「死尸」──一個騎著紅馬的美
麗小姑娘,慢慢走在滿地死尸間,風吹草長,夕陽將暮,這……這又又是幅什么樣的
圖畫了鐵心男站在那裡,像是絲毫也沒有想逃的唸頭,只是瞪大了眼睛瞧著她,臉色
和躺在地上的人也差不了多少。穿紅衣的小姑娘終于將馬兜到他面前,小魚儿雖瞧不
見她的臉,卻猜想她此時一定笑了,她不笑已是那么美,笑的時侯模樣更不知有多可
愛了,又可惜自己瞧不見,他又想,這小姑娘又怕也對鐵心男很有意思,所以才會將
和鐵心男作對的人都打在地上。
哪知這小姑娘卻冷笑道:「好,鐵心男,算你有本事,竟能一直逃到這裡,能從我手
裡逃得這么遠的人,除了你,還沒有第二個。但現在你可再也逃不了啦。」
鐵心男道:「所以我根本沒有逃。」紅衣姑娘道:「你很聰明,你果然比這些人都聰
明得多,但你若是真聰明,就快些將那東西交出來,免得我費事。」
小魚儿越聽越不對了,他這才知道這個姑娘雖然出手救了鐵心男,卻是黃鼠狼給雞拜
年,沒存好心。他眼珠子一轉,自懷中摸出件東西,悄悄爬了出去,風吹草長,不住
作響,恰巧掩飾了他的聲音。只聽紅衣姑娘道:「你拿不拿來?」鐵心男道:「什么
東西,我根本不知道…」紅衣姑娘大怒道:「我從來沒有對別人這樣好好說過話,你
……你……你還要裝蒜?」鞭子突然飛起,一鞭子抽了過去。「啪」的,鞭子抽在鐵
心男身上,用的力卻不重,鐵心男動也不動地挨著,神色不變,淡淡道:「你打死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紅衣姑娘喝道:「好,你這是逼我動手,你可和我一動手就不會停手,你難道不知道
我的脾氣?你難道……」
她的氣越來越大,全未覺察小魚儿已爬到她的馬後,將手裡的東西迎風一晃,便有一
股火焰飄了出來,立刻燃著了馬屈股和馬尾巴,這胭脂馬雖然神駿,但完全是畜牲,
世上哪有不怕火燒的畜牲,當下驚嘶一聲,直竄了出去。紅衣姑娘一句話沒說完,馬
已將她帶到十丈外,她要是躍下馬來,小魚儿和鐵心男還是逃不了。怎奈她對這匹馬
愛踰生命。怎捨得丟下,這自然是小魚儿早已算準了的,否則他又怎會使出這一著!
那火燒得好厲害,燒得馬瘋了似的嚮前跑。
紅衣姑娘驚呼道:「櫻桃,莫要怕,櫻桃……站住!」她跳下馬雖容易,但要勒住這
匹受驚的馬,可不簡單,何況她簡直根本捨不得使力勒馬。這「櫻桃」腿力也實在真
快,眨眼間便跑得不見了。小魚儿自然也早已拉著鐵心男的手,嚮另一方嚮飛逃而去
。
那小白馬遠遠瞧見,居然認得他,也跟著他跑。也不知跑了多遠,小魚儿不敢停住腳
,鐵心男更不敢停住腳,兩人臉已髮青,汗珠已和黃荳差不多大。
天色已暗了,這一趟直跑了不少裡路,莫說小魚儿,就連鐵心男一生也沒有一口氣跑
得這么遠過。跑著跑著,只見前面有個破破爛爛的小木屋,小魚儿也不管裡面有人沒
人,一頭就衝了進去。一衝進去,兩入可忍不住全躺下了,喘氣的聲音,簡直比牛還
粗,小魚儿就在鐵心男懷裡,鐵心男心跳的聲音像是在打鼓。
倖好這屋裡果然沒人,只見蜘蛛網不少,顯然已有許久無人居住,兩人衝進來時,自
然霑得滿頭滿臉。小魚儿剛想去弄掉牠,哪知鐵心男一喘過氣來,突然用力一推,幾
乎將他推得遠遠滾了出去。小魚儿瞪起眼睛道:「我救了你命,你就這樣謝我?」鐵
心男臉紅了紅,道:「對……對不起,謝謝你。」
小魚儿笑道:「對不起,行個禮,放個屁,臭死你……」鐵心男竟真的放了屁,小魚
儿早已笑得滿地打滾。鐵心男臉更紅得像茄子似的,恨不得一頭鑽進地裡。
小魚儿爬了起來,笑道:「放屁有什么要緊,人在害怕時,不撒尿就算好了,放屁又
算得什么,你怎么像個大姑娘似的,動不動就紅臉?」
鐵心男道:「我……我……」、他說話的聲音簡直像是蚊子叫,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小魚儿道:「莫說你害怕,就連我……連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了她,還有誰不
怕她……喂!你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鐵心男道:「她姓張,別人都叫她『小仙女
』張菁」小魚儿拍掌道:「呀,這名字我聽過……」
他突然想起自己出穀那天下午,逃入「惡人穀」的那「病虎」常風,就在他面前提起
過這名字。那常風的確也是怕得她要死,但小魚儿那時候未想到這人人聞名喪膽的角
色,竟是個無錫泥娃娃般的小姑娘。,小魚儿想到她,騎著小紅馬,穿著紅衣裳,闖
蕩江湖,走過的地方,人人都嚮她磕頭……小魚儿不覺想得出神了。過了半晌,鐵心
男輕輕道:「你能將我從她手裡救出來,可真不容易,但…但她必定恨你入骨,你以
後可要小心。」
小魚儿笑道:「我不怕,她根本沒瞧見我,不認得我,何況……就算真的打起來,我
也未必一定會輸給她…鐵心男笑道:「你打不過她的,他的武功也不知是誰傳授的,
出道才不過一年多,最少已有五六十個武林高手栽在她手裡。」小魚儿道:「那些一
裝一簍的高手算人才?」。
鐵心男道:「但其中卻也有不少功夫是真硬的,譬如……」小魚儿大聲道:「這些且
不去管牠,你且將那東西拿來給我瞧瞧…」鐵心男身子微微一震,道,「什……什么
東西?」
小魚儿道:「就是他們不要命地來搶的東西,也就是你寧可不要命他不肯給他們的東
西,你自然知道是什么的。」鐵心男道:「我,我不知道…」
小魚儿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大聲道:「我救了你的性命,要你拿那東西給我瞧瞧,
你都不肯,你這人還有良心么,何況我只不過想瞧瞧,又不要你的。」
小魚儿笑道:「對不起,行個禮,放個屁,臭死你……」鐵心男竟真的放了屁,小魚
儿早已笑得滿地打滾。鐵心男臉更紅得像茄子似的,恨不得一頭鑽進地裡。
小魚儿爬了起來,笑道:「放屁有什么要緊,人在害怕時,不撒尿就算好了,放屁又
算得什么,你怎么像個大姑娘似的,動不動就紅臉?」
鐵心男道:「我……我……」、他說話的聲音簡直像是蚊子叫,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小魚儿道:「莫說你害怕,就連我……連我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了她,還有誰不
怕她……喂!你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鐵心男道:「她姓張,別人都叫她『小仙女
』張菁」小魚儿拍掌道:「呀,這名字我聽過……」
他突然想起自己出穀那天下午,逃入「惡人穀」的那「病虎」常風,就在他面前提起
過這名字。那常風的確也是怕得她要死,但小魚儿那時候未想到這人人聞名喪膽的角
色,竟是個無錫泥娃娃般的小姑娘。,小魚儿想到她,騎著小紅馬,穿著紅衣裳,闖
蕩江湖,走過的地方,人人都嚮她磕頭……小魚儿不覺想得出神了。過了半晌,鐵心
男輕輕道:「你能將我從她手裡救出來,可真不容易,但…但她必定恨你入骨,你以
後可要小心。」
小魚儿笑道:「我不怕,她根本沒瞧見我,不認得我,何況……就算真的打起來,我
也未必一定會輸給她…鐵心男笑道:「你打不過她的,他的武功也不知是誰傳授的,
出道才不過一年多,最少已有五六十個武林高手栽在她手裡。」小魚儿道:「那些一
裝一簍的高手算人才?」。
鐵心男道:「但其中卻也有不少功夫是真硬的,譬如……」小魚儿大聲道:「這些且
不去管牠,你且將那東西拿來給我瞧瞧…」鐵心男身子微微一震,道,「什……什么
東西?」
小魚儿道:「就是他們不要命地來搶的東西,也就是你寧可不要命他不肯給他們的東
西,你自然知道是什么的。」鐵心男道:「我,我不知道…」
小魚儿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大聲道:「我救了你的性命,要你拿那東西給我瞧瞧,
你都不肯,你這人還有良心么,何況我只不過想瞧瞧,又不要你的。」
鐵心男道:「你……你放手,我告訴你。」鐵心男歎了口氣,道:「但這是件秘密,
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小魚儿道:「我會去告訴誰?獃子,你才是我最喜歡的人呀。別
人害你,我不要命地救你,我怎會會告訴別人!」鐵心男臉又一紅,但立刻抬起頭來
,輕聲道:「那東西不在我這裡。」小魚儿瞪著眼睛瞧了他半天,突然大笑起來。
鐵心男道:「你笑什么?」小魚儿道:「那東西既不在你身上,他們為什么要追你,
你為什么要逃?」
鐵心男歎道:「因那東西是我的一個最親近的人拿去的我怕別人去害他,所以就故意
裝成東西在我身上的模樣,好教別人都來追我,他就可以平安了。」
小魚儿獃了獃,道:「原來這是蟬脫殼、調虎離山之計。想不到你竟是個肯捨己為人
的好人。」鐵心男垂首道:「我雖不是好人,但那人是我哥哥。」
小魚儿道:「哦,原來如此,但那究竟是什么東西,你總可以告訴我吧…」鐵心男頭
垂得更低,道:「那是張藏寶的秘圖…」
小魚儿笑道:「原來是這種東西,早知道是這種東西,我連瞧都不要瞧了,我若要寶
貝,簡直到處都有,何必那么費事…」
他站起來,轉了一圈,小魚儿走到門口,笑道:「這外面還有井。」鐵心男道:「這
破櫃子裡還有幾只破碗,我去打些水來給你喝。」小魚儿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會
逃吧!」
鐵心男道:「我為什么要逃。」小魚儿大笑道:「我知道你不會逃的。」佚心男果然
沒有逃,卻提著個木桶走了進來。他臉上的傲氣已全不見了,突然變得十分溫柔,竟
真的打水、洗碗,做了些男人不願做的事,而且做得很仔細。小魚儿瞧著他,覺得有
趣得很,突然一陣馬蹄傳來,兩人俱都一驚,面無人色,倖好小魚儿眼尖,已瞧見是
匹白馬。那個白馬居然也一路追著他們來了。小魚儿又驚又喜,彌著迎了出去,撫著
小白馬的頭道:「馬儿馬儿你真乖,明天請你吃白萊,對了,我也該給你取個名字,
別人紅馬叫櫻桃,你就叫白菜吧。」他向屋子裡瞟了一眼,屋子裡很黑,過了半晌,
鐵心男端著兩碗水出來,滿面笑容,道:「我已嘗了嘗,這水是甜的。」小魚儿道:
「我們喝水,馬儿呢,牠跑累了讓牠先喝吧。」鐵心男趕緊道「不行不行,這……我
只洗了兩個幹淨碗,叫牠拿桶喝吧。」將一只碗放到井邊,一只碗交給小魚儿,飛也
似的跑了回去。他跑得可真快,等他跑回來的時候,小魚儿還站在那裡沒動哩,鐵心
男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喝呀,水真是甜的!」
小魚儿笑道;「我怕這井水有毒。」鐵心男咯咯笑道「不一…不會的,水裡有毒,我
已經被毒死了,我剛才已經喝了一碗,現在我再喝一碗。」他拿起進邊的碗,一口氣
喝了下去。
小魚儿笑著道;「你先喝了,我就放心了。」他喝了一碗,又是一碗,簡直比馬喝得
還多。天色更暗了,星,已在草原上陞起。
小魚儿面色突然大笑,道:「不…不好!是的,我的頭怎么髮暈了。」話未說完,真
的倒了下去,大呼道:「毒,井水裡一定有毒」
鐵心男突然後退兩步,冷冷笑道:「你放心,水裡沒有毒的,只不過是迷藥,你在這
裡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早上,就可以走路小魚儿呻吟著道:「你…你為什么要下迷藥
。」
鐵心男道:「只因我要去個地方,不能被你纏著。」小魚儿道:「你…你…」他越來
越不行了,連話已說不清。
鐵心男笑道:「你這孩子,雖然還算聰明,但…』他邊說邊走,說到這裡,腳下突然
一滑,幾乎跌倒,他面色也立刻變了,再走兩步,竟真的撲地跌倒,倒在水桶旁,竟
似連爬都沒有力氣爬起來顫聲道:「這…這是怎么回事?」小魚儿道:「莫非你在自
己碗裡也下了迷藥?」鐵心男道:「不…不會的,我…我明明…」
小魚儿突然大笑起來,大笑過後一躍而起。鐵心男大駭道:「你…你莫非…」小魚儿
拍掌大笑道:「你這孩子,雖然還算聰明,但和我比起來可就差多了你在屋子裡下迷
藥,以為我瞧不見?嘿嘿,告訴你,我這雙眼睛是藥水泡大的,就算半夜裡,也可以
在地上找出根繡花鍼的。」鐵心男面色如土,道:「原來你,你換了碗。」
小魚儿笑道「不錯,我換了碗,你卻瞧不見,老實告訴你,這種把戲,我在兩歲時就
會玩了,把我帶大的那些人,都是天下迷藥的祖宗。」
鐵心男連眼睛都張不開了,但卻拼命大聲道「你……你想把……我怎樣……」小魚儿
道:「我也不想把你怎么樣,只是…你說的話,我全不相信,我先要將你從頭到腳仔
細搜一搜,看看究竟存有什么東西。」他話未說完,鐵心男蒼白的臉,又像是火一般
的紅了起來,顫聲道:「求求你…求…求你,不…不要…」他不但聲音顫抖,竟連身
子也顫抖起來,他的一雙手,死命地抓緊衣襟,死也不肯放鬆,他口中不斷呻吟著道
:「求求你…不……求求你。」
但聲音越來越弱,終于沒有聲音了,手也終于鬆開。小魚儿站在那裡,笑嘻嘻地瞧著
他,直等他再也不會動了,小魚儿才在他身旁蹲了下來,把他的手拉開,他越是求,
小魚儿越想搜。這時,一陣風吹來,吹來了一條人影。這人影來得竟一絲聲音也沒有
,幽靈般站在小魚儿身後,朦隴的星光下,依稀可看出她身上衣裳是紅的。小魚儿竟
似完全沒有察覺。
--
《絕代雙驕》「第十四章」倩女出現
紅衣的人影,在星光下看來是那么窈窕,那么可愛。
她緩緩抬起了手,姿勢也是這么輕柔而美麗,就像是多情的仙子,在星光下嚮世人散
播著歡樂和倖福。但這只手帶來的卻只有死亡這只手剎那間就要取小魚儿的性命。
小魚儿還是好像完全不知道,但口中卻突然喃喃道:「這人真奇怪,怎么躺在這裡睡覺
,叫也叫不醒…。喂,喂!這位大哥,你醒醒呀,在這裡睡覺要著涼的。」
那只本要拍下的手,突然停住不動…。小魚儿還在自言自語道:「這怎么辦呢?」我既
然見著了,就不能不管,誰叫我瞧見這口井,誰叫我要來喝水,我也只好自認倒霉了
。」
紅衣人影突然道:「你不認得此人?」小魚儿就像被鍼戳著屁股似的跳了起來,轉了個
身,瞪著大眼睛瞧著這條人影,又像是見了鬼似的。其實,星光下,水桶裡剩下的半
桶水,就像是面鏡子,早已告訴了小魚儿來的這人就是「小仙女」。但小魚儿卻裝得
真像,他瞪著眼睛怔了半天,才囁嚅著道:「小…小姑娘,你是幾時來的?」
他話末說完,小仙女已一個耳光打了過去,他想躲,卻像是躲不開,直被打得滾倒在
地。
「小仙女」張菁冷冷道:「你這小鬼也敢叫我小姑娘?」
小魚儿摀著嘴,哭喪著臉從地上爬起,慘兮兮地道:「是……大姑娘,我……」話未說
完,另外半邊臉又挨了一個耳括子。小仙女厲聲道:「大姑娘也不是你叫的。」
小魚儿道:「是,姑姑……阿姨……我不敢了。」小仙女道:「哼,這樣還差不多。」
這話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在她說來已是和氣多了。她簡直想不到自己會這樣和氣,
也不知怎地,瞧見小魚儿這樣的孩子,竟連她的心都硬不起來。
小魚儿眨著眼睛,突然又道:「阿姨,你也莫要生氣,我有個叔叔說人若生氣,肉會變
酸,不…若生氣,就會變老,變醜,阿姨你這么美,若是万一真的變老變醜了豈非要
教人難受得很。」
他眨著大眼睛說著,小仙女居然聽了下去。她瞧著小魚儿的臉,不禁覺得這孩子真是
奇怪得狠。她竟不由自主脫口道:「我真的很美么?」一句話出口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太
和氣了,反手又是一個耳光摑了出去,瞪圓了那雙美麗的眼睛,厲聲道:「就算美也
不要你說。」小魚儿暗暗好笑,他已覺出這一掌已輕得多了」但口中卻哭兮兮道:「是
,阿姨雖然美,但我卻不說了。」小仙女道:「你這小鬼,怎會到這裡來的?」小魚
儿道:「我跟著幾位叔叔來做生意,今天我大叔買了匹小馬,叫我騎著玩,哪知這匹
馬雖小,卻厲害得狠,竟髮瘋般一陣跑,我拉也拉不住,就糊裡糊塗地被這鬼馬弄到
這裡,也不知這裡究竟是什么地方。」他眼睛眨邊不眨,想也不想,大篇謊話就順理
成章地從嘴裡流出來,簡直比真的還叫人相信。小仙女點頭道:「不錯,無論多柔順
的馬,一旦瘋狂起來,真是誰也拉不住的莫說你這么個小孩子了。」她自然是身受其
痛,所以對這「小鬼」的遭遇不覺有些同情,卻不知使她「痛」的正是面前這小鬼」
小魚儿暗中幾乎笑斷了腸子,口中卻連連叫道:「是呀,我被這瘋馬折騰了一天,好
容易等牠跑不動了,瞧見這裡有口井,剛想喝口水,哪知卻瞧見這個睡虫。」
小仙女瞧了鐵心男兩眼,冷笑道:「哼!你以為他是真的睡著了么?」小魚儿失聲道:「
不是睡著,難道是死了?」
小仙女道:「小鬼,告訴你,他是中了別人迷藥……奇怪,他怎會被人迷倒的?也好
,我正可搜搜那東西在哪裡?」
她對小魚儿已全無疑心,竟也喃喃自語起來,小魚儿瞧著她捏鐵心男的身子,心裡直
著急,卻也沒法子。
哪知她搜了一遍,卻什么也沒搜著,小魚儿更奇怪,想不到那東西。竟真的不在鐵心
男身上,那么,我說要搜他時,他為什么急得要命?
突聽小仙女失聲道:「不好,那東西莫非已被迷倒他的人先換走了?那會是什么人?小
鬼快提桶水來,潑醒他我要問他的話。」
小魚儿趕緊笑道:「是,莫說一桶,十桶我也提得動。」但他卻像是一桶也提不動的
樣子,一面打水一面喘氣,好容易打滿了一捅,喘著,喃喃道:「這鬼捅怎么這樣重
,我…」腳下突然一個踉蹌,身子也噗地跌倒,水桶也直飛了出去,一滿桶水濺在小
仙女身上。小仙女大罵道:「你這笨豬,你…你要死。」
小魚儿臉都駭白了,連滾帶爬站起來,脫下衣服,笨手笨腳地去擦小仙女身上的水,
嘴裡連聲道:「阿姨,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該死」
小仙女恨聲道:「瞧你長得還像個人哪知你卻是個笨豬、死豬你要不把我身上弄幹淨
,我不宰了你才怪。」她跺著腳,抖著衣服,小魚儿手忙腳亂,跪在地上替她擦,她
越說越氣,剛想把這「小笨豬」一腳踢出去。哪知她腳還未抬起,膝上「陰陵穴」突
然一痲,半邊身子立刻不能動了小仙女大驚喝道:「小鬼,你…」小魚儿道:「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口中說話,手也沒閑著,竟自她「宗鼻」、
「樑邱」、「伏免」、「鵲靈」等穴道一路點了上去,竟幾乎將她「足陽明經」上所
有的穴道全都點了遍。小仙女哪裡還會不跌倒。她年紀雖小,但厲害的角色卻已會過
不少,其中也頗有幾個出名的坏蛋,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小鬼竟比所有的坏蛋加起來還
坏十倍,竟連她都瞧不出,竟連她都栽了,她氣得全身髮抖,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小魚儿這才笑嘻嘻站起來,故意瞪大眼睛道:「哎呀,你生病了么?著涼了么?怎會
跌倒了?……唉,不想你竟如此嬌弱,才霑霑冷水就病了。」
小仙女眼睛已冒出為來,顫聲道:「好,你很好,我竟瞧不出你有這么好」小魚儿笑
道:「對不起,我實在不是故意的,這桶水我本來是要送給你那匹馬喝的,我燒了牠
的屁股,心裡實在過竟不去,只可惜牠想來被你送去治傷去了,我只好將這桶水轉送
給你反正你們倆姐妹誰受都一樣。」
小仙女嘶聲道:「原來櫻桃就是被你……你這小鬼燒傷的。」小魚儿大笑道:「火燒
櫻桃,水淹仙女,確這笨豬還不算太笨吧……告訴你,永遠莫要將別人瞧得太笨也永
遠不要佔人家的便宜要別人叫你阿姨,一個小孩子若總是想佔別人的便宜,就一定會
倒霉的。」他也不管小仙女氣得髮瘋,笑嘻嘻地抱起了鐵心男的身子,放到那匹小白
馬的揹上,像是要走了。小仙女拼命咬著牙,拼命忍信,她畢竟算聰明,知道這「眼
前虧」若能不吃時,總是不吃的好。
哪知小魚儿突又回過頭,瞧著她笑道:「對了,你方才打了我三巴掌,我可不能不還
給你,瞧在你是個女人份上,我不加利息就是。」小仙女驚呼道:「你……你敢?」
小魚儿笑道:「我不敢……我不敢……」隨手就是一個大耳光摑了過去,直打得小仙
女臉都紅了,她一輩子幾曾吃過這樣的虧,嘶聲呼道:「你……你,好你記著」
小魚儿笑道:「你放心,我什么事都忘不了的,你第一個耳光打得我好重,所以我也
不能打輕,但第二個就會打輕些了。」第二耳光摑下小仙女雖除拼命忍住,但眼淚已
不禁流了出來,她從生出來到今天,哪有人碰過她一根手指。她流淚的眼睛,狠狠瞪
著小魚儿,道:「好,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永遠永遠」
小魚儿笑道:「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忘記我的,女人對第一個打她的男人,總是忘不
了的,能被你這樣的女人常常記在心上,我也開心得很。」
他大笑著接道:「我這第三個巴掌還是不能留著。只是,你第三下卻又實在打得我很
輕,我也實在不忍打重了,你說該怎么辦呢」小仙女大吼道:「你……你去死吧」
小魚幾眨了眨眼睛,笑道:「好,就這樣吧,這樣就算互相抵過,誰也不欠誰了。」
眼睛瞧著小仙女的眼睛,緩緩俯下了頭。小仙女連心都顫抖了起來,道:「你……你
想怎么樣?」
小魚儿笑道:「你用手打我,我用嘴打你,一定比你手打得還輕。」小仙女大驚叫道
:「你這惡賊你…」話還未說出,小魚儿已輕輕託住了她的下巴,在她那柔軟的小嘴
上,輕輕親了親。小仙女突然不叫了,整個人都似已獃住,整個人都似已痲小魚儿卻
突然歎道:「你也最多不過十五六歲,怎么能做我的阿姨,做我的老婆還差不多……
你這么香的嘴,我一天親十次都不會嫌多。」小仙女瞪著眼睛,一字字道:「你若敢
再動我一動,我一定要殺死你……一定要殺死你……」
小魚儿大笑道:「你放心,我再也不會動你了,像你這么兇的女人,送給我我都不要
,若有人真的娶了你這雌老虎,那才是真倒了窮霉。」
小仙女突然嘶聲大叫道:「你殺了我吧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一定要你死在我手裡,我
要讓你慢慢的死,一寸寸的死!」小魚儿哈哈大笑,轉身拉過了馬。
小仙女大叫道:「你為何不殺我?為何不殺我,總有一天,你要後梅的,我髮誓,你
一定要後悔的。」小魚儿卻已笑著揚長而去,連瞧都不再瞧她一眼。小仙女望著他走
遠,終于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只聽遠遠傳來小魚儿的歌聲:「小仙女,慘兮兮,掉
眼淚,流鼻涕,小魚儿聽見了,拍手笑嘻嘻…。」
小魚儿一面走,一面唱。他突然髮覺自己歌喉還不錯,唱得簡直比小仙女的哭還好聽
。直到小仙女的哭聲聽不見了唱得也沒了精神摸摸臉,歎了口氣摸摸嘴,又忍不住笑
了起來。
那母老虎下手可真不輕,他的臉到現在還疼,但她的嘴卻又真香,那甜甜的香氣此刻
似乎還留在他嘴邊。他突然大笑著嚮前跑,跑得小白馬又開始喘了氣,他突又停住了
腳,在星空下下來,他委實累了。草原上的星空,是那么遼闊,那么燦爛,風吹著他
的臉,他糊裡糊塗地想著,竟糊裡糊塗地睡著了。
他夢見小仙女躺在他懷裡,對他說:「每天只準你親我一百次,一次也不能多,一次
也不能少。」但他剛要去親時小仙女卻又跳了起來,打他的耳光…不對,真的有人在
打他耳光,莫非小仙女又追來了?!他一驚醒,卻瞧見了鐵心男,打他的竟是鐵心男
,方才那桶水,也有些濺到他臉上,他竟提前醒來了。
星光下,鐵心男蒼白的臉,滿是怒容,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正狠狠地瞪著小魚儿,咬
著牙道:「小鬼,你也有睡著的時候,你也有落在我手裡的時候。」
小魚儿想跳起來,身子已不能動了,他竟也被人點了穴道。但他卻似全不生氣,也不
著急,反面笑嘻嘻道:「我正在做著好夢,你把我吵醒了,你可得賠,我方才正在要
親別人一百次,你就得讓我親一百次。」鐵心男身子突然一陣震顫,失聲道:「方才
你將我怎么樣了」小魚儿笑道:「也沒有怎么樣,只不過把你的身子搜了一遍從頭到
腳,仔仔細細搜了一遍,一寸地方都沒有漏。」鐵心男身子更抖得像是在打擺子,臉
也紅得在星光下也能辨出那紅色,竟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小魚儿眨著眼睛,歎道
:「但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你是女人?否則我也就不搜你了唉,你要知道,我年紀雖
小,畢竟也是個男人呀,怎忍得住……」
鐵心男大叫道:「住口!住口再說我就殺你」小魚儿笑道:「我既已做了,說不說又有
什么兩樣」鐵心男咬著牙,眼淚又已在眼圈裡打轉。
小魚儿扮著鬼臉道:「看來,你只有嫁給我了,我也只有娶個年紀大的老婆……唉,
等到我三十歲時,你已是老太婆了。」
鐵心男突然自靴筒裡拔出匕首,顫聲道:「你……你還有什么遺言留下來,快說吧。
」小魚儿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你要殺我?你就算還要嫁給別人,也沒關繫呀,我保
證絕不反對,你又何必定要殺我?」鐵心男咬著牙道:「你若無話說,我就動手了」
她突然轉過頭,顫聲接著道:「但你也可放心,我絕不嫁給別人」小魚儿聽得幾乎要
笑出來,卻又實在笑不出,非但笑不出,倒差點要哭,她竟真的相信了。唉女人,女
人……你究竟是聰明還是笨?」
小魚儿苦笑著道:「求求你,嫁給別人,你愛誰就嫁給誰,嫁給誰都沒關繫只要不嫁
給我就好了,我實在受不了。」
鐵心男嘶聲道:「這,這就是你要說的話么?……」手裡緊握著的匕首,竟真的往小魚
儿的胸膛刺了下去。小魚儿大叫道:「慢著,慢著,我還有話說。」鐵心男跺腳道:
「快說快說。」
小魚儿歎道:「我還有句話,要你轉告天下的男人,叫他們千万不要救別人的命,尤
其不要救女人的命,他若瞧見有別人要殺女人,千万莫燒那人的馬屁股,要燒的也只
能燒自己的馬屁股,走得越遠越好越快越好。」鐵心男道:「不錯,你是救了我性命
但…但我…。」
突然坐到地上,放聲痛哭起來,痛哭著道:「我怎么辦呢?……怎么辦呢?」小魚儿
柔聲道:「你不要煩惱還是殺了我吧,與其比你煩惱,倒不如讓我死了算了,我能死
在你手上,也很開心了。」他嘴裡說著,眼睛卻一直偷偷瞪著鐵心男,鐵心男果然越
哭越傷心,小魚儿心裡卻越來越得意:對付女人的法子,我總算知道了你只要能打動
她的心,她就會像馬一樣乖乖地被你騎著,你要她往東,她就往東,要她往西,她就
往西。」哪知他正在得意時,鐵心男卻已痛哭著一躍而起,髮了狂似的嚮前跑,也不
知要跑到哪裡去。
小魚儿這才真的吃驚,大呼道:「嗯,你不能拋下我走呀,若是有狼來了,老虎來了
怎么辦?若是小仙女來了怎么辦?你可知道,我方才又救了你?」他叫得雖響,鐵心
男卻已聽不見了。
風,雖仍是那么柔和,星空雖也是同樣的那么燦爛,那么遼闊,但躺在下面的小魚儿
,卻一點也不舒服了。他真是一肚子惱火口中喃喃歎道:「江魚呀江魚,這怪誰?這
還不是怪你自己,誰叫你要惹上女人?狼來吃了你,小仙女來宰了你你也活該。」那
小白馬已走了過來,在他身旁不住輕嘶。
小魚儿道:「小白菜,我說的話不錯吧,下次你若見到有人要用繩子勒死女人,你就
趕緊替他架闆凳,你若見到有人要用刀殺女人,你就趕緊替他磨刀。」
那小白馬一聲輕嘶突然跑了開去。小魚儿苦笑道:「好個小白菜,原來你也是不可靠
的,你竟也拋下了我,想來你大概也是匹母馬……」
但他已突然髮現小白菜跑去的地方,竟動也不動地站著一個人,星光下,這人身上那
雪白的衣裳,比馬還白、鐵心男竟也回來了。小魚儿又驚又喜,卻忍住不出聲,只見
小白馬跑到她身旁,輕嘶著,她身子終于移動,一步步走了過來…風吹著她的衣服,
她的體態是那么輕盈。
小魚儿暗歎道:「我真是瞎子,竟直到現在才猜到她是女人,我…我第一眼該已瞧出
來的,男人哪有這樣走路的?」鐵心男已走到他身邊。小魚儿卻閉起眼睛,故意不理
她。
只聽鐵心男幽幽道:「你併沒有真的欺負我。」小魚儿再也忍不住,笑道:「你現在
才知道么?」鐵心男道:「但…但你還是欺負了我,所以你…你…」
小魚儿道:「看在老天的份上,把你真正要說的話快些說出來吧。」鐵心男垂下了頭
,沉著臉道:「你願不願意陪我去一個地方?」
小魚儿道:「我自然願意,但你先得解開我的穴道,我才能走呀你……你總不能,揹
著我抱著我走吧。」鐵心男臉更紅了,卻忍不住「噗嗤」一笑,果然俯下身子,輕輕
拖著小魚儿,雖然還在為他解著穴道,卻也像是不忍下重手。小魚儿苦笑道:「你方
才打我時,下手那么重,此刻解我的穴道,下手卻又這么輕了,老天,唉,女人…」
總算站了起來。
鐵心男卻揹轉了臉,輕輕道:「我以前不要你跟我,此刻又要你陪著我,只因我想來
想去,知道你…你還是對我很好的。」小魚儿道:「你以前不知道?」
鐵心男道:「我……我以前不讓你去,只因那地方太秘密…。」小魚儿道:「你要去
的地方究竟是在哪裡?」鐵心男緩緩道:「那地方在崑崙山中,是…」
小魚儿失聲道:「『惡人谷』?你要去的地方莫非竟是『惡人谷』?」鐵心男霍然回
首,睜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
小魚儿打著自己的頭,喃喃道:「老天……老天,這位大姑娘在問我怎會知道『惡人
谷』?我若不知道『惡人谷』,世上人怕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鐵心男眼睛瞪得更大,道:「為什么?」小魚儿道:「你且莫問我為什么?看在老天
份上,先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去『惡人谷』吧?看你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要去『惡人谷
』的人。』鐵心男道:「我…我只是去找個人」小魚儿道:「找誰?」鐵心男道:「
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
小魚儿大笑道:「我不會知道?…『惡人谷』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有誰我不知道的
?」鐵心男吃驚道:「你…」小魚儿大聲道:「我……我就是在『惡人谷』長大的。
」
鐵心男臉色變了,道:「我不信…我簡直不能相信。」小魚儿大笑道:「你不信?我
且問你,除了『惡人谷』那種地方,還有什么地方能養大一個像我這樣的人?」
鐵心男獃了許久嫣然一笑,道:「的確沒有別的地方了,我本該早巳想到的。」小魚
儿道:「現在你總可告訴我,找的是誰了吧?」
鐵心男又垂下了頭,默然半響,緩緩道:「我找的人也姓鐵他是個很有名的人。」小
魚儿道:「莫非是十大惡人中的『狂獅』鐵戰?」
鐵心男霍然抬頭,失聲道:「你認得他?他果真在那裡?」小魚儿笑道:「倖好你遇
著我,否則你就要白走一趟了,是什么人告訴你『狂獅』鐵戰在『惡人谷』的?你真
該打那人的屁股。」鐵心男騎在馬上,小魚儿拉著馬,鐵心男沒有說話,小魚儿也沒
有說話,那小白馬自然更不會說話了。
夜,很靜,很冷,回頭望夫,仍可望見那千裡無際的大草原,靜靜地沐浴在星光下,
草浪起伏如海浪。他們終于已走出了草原,這平靜但又雄奇壯麗,單調卻又變化迷人
的大草原,已在小魚儿心中留下永生不能磨滅的印象…但小魚儿卻沒有回頭,沒有再
去瞧一眼…過去的,既已過去了,就讓牠過去吧。留戀?不!絕不鐵心男的臉,在星
光下看來更蒼白得可怕,她的確很美,小魚儿自從知道她是女人後,就髮現她實在比
別的女人都美,也發現她比自己想象中脆弱得多,自從知道那消息,她非但沒有說話
簡直連動都不能動了,若不是還有這匹小白馬,她簡直連一步都不能走。小魚儿不禁
在暗中搖頭歎息:「女人……女人究竟是經不起打擊的,最美的女人和最醜的都是一
樣。」
他暗中搖頭,嘴裡併沒有說,他懶得再說。鐵心男卻突然說她長長的睫毛,覆蓋著朦
矓的眼波,她眼睛併沒有去瞧小魚儿,只是夢囈、輕語著道:「你已有許久未曾說話
了。」
小魚儿道:「你不說話,我為何要說話?」鐵心男道:「但…你難道沒有話問我」
小魚儿道:「我為何要問你我什么不知道」鐵心男道:「你知道什么?」
小魚儿懶洋洋地一笑,道:「被人逼得沒路可走了終于想到去投靠你的父親,雖然你
本來對他併沒有多大的好感甚至在很小的時候便已離開了他甚至是在很小的時候便已
被他拋棄了,但畢竟是你的親人。」鐵心男朦矓的眼波突然亮了瞪著小魚儿,道:「
我的父親?誰是我的父親?」小魚儿道:「『狂獅』鐵戰。」
鐵心男失聲道:「誰…誰說的。」小魚儿打了哈欠,道:「我說的!女人,我知道女
人明明被人說中了心事,也是万万不肯承認的,所以,你承不承認都沒關繫。」
鐵心男瞪著小魚儿,好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似的一─這孩子簡直不是人,是妖怪,
是人中的精靈。她獃了半晌終于又道:「你……你還知道什么?」
小魚儿道:「我還知道你的名字併不是男人的『男』,蘭花的『蘭』鐵心蘭…這才像
是你的名字,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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