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enix Y] 【作弊藝術 】[全文完]

aq258147

Quiz 73　看不見的重逢
「小巧──！」
夢明的聲音迴響在整個教堂樓道內。找遍各處，都不見母女兩人的蹤影。

突然有事故發生，上邊的解散會和默文儀式，都只得暫時中止。

『太奇怪了！怎麼會這樣的……小巧和舅媽，與「柃」毫不相關啊！為什麼會被人……』

此時的夢明已經下到教堂五樓，在樓道里獨自尋找失蹤的親人。

『手機沒帶出來，太疏忽了……』夢明的手機今天擱在家裡。

教長和工作人員們，已經返回幕後進行一系列的應急臨時安排。所有來參加解散會的人，大多還坐在禮拜堂內等待消息。只有夢明一人在安靜的五樓樓道里走著。

原以為在開始默寫後才可能遇到麻煩，可他沒想到默文儀式還沒開始，「柃」也還沒出現，反而先丟了兩個人！

『一定有敵人存在，但他到底是誰，想奪物還是想奪人……還有，「柃」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

過年居然碰上這樣亂七八糟的事，聰明的夢明也有點暈頭轉向了。



步伐快速，夢明找遍了整個五樓的樓道。側面的房間幾乎都是鎖著的，裡面也沒人在的樣子。

已經是八點三十分左右。從樓道的窗口往下望，能夠看到停車場。開來的汽車仍在。

『下去四樓找嗎……』

眼前已經是通向四樓的階梯，他想：『漫無目標地找應該找不到的……無論如何，得先弄清發生了什麼事！』

他臨時改變主意，決定先上樓去尋找教長或詢問工作人員。這的確是個不得已的方法。可夢明剛一扭頭，猛地發現側面一個陰暗的走廊深處，道路正中心跌落了一樣物品。

『髮箍……！？』

夢明很熟悉。那是小巧今天的飾品！

『小巧，路過了這附近？……還是……』

去拿嗎？

『擺在走廊正中央……四周陰暗，但髮箍的位置顯眼。』

夢明一眼就能看穿：『一看就是暗中的敵人引我過去的誘餌。把我引到那種暗處，想幹什麼……』

他不會笨到直接去取。

轉身離開嗎？

『那，到底是誰幹的？』

敵人在暗處，自己在明處，必然是自己不利。但如果不去，又沒有其它辦法引不出敵人。

『……只能過去了。』

夢明想，只要時刻保持警惕地去撿那個誘餌，快速躲開敵人的襲擊，趁勢反攻。只要抓住敵人，那就什麼都明白了！

思考完畢，夢明手裡藏起多支鉛筆，他假裝什麼也沒考慮地，朝陰暗的發箍處走去。

越往裡，光線越暗。夢明的每一步，都異常小心。

敵人隨時可能在身後、天花板或哪個房門裡突然出現。

距離髮箍愈來愈近，夢明的雙眼並不是單純地盯著目標看，而是用餘光感受著上下左右。

他的兩腿軟下，步伐變得遲緩：『輸了，失策……』

直到夢明發覺自己神志不清時，才明白了敵人的手段。

他昏倒了，手中的鉛筆散落一地。

不一會兒，走廊中迅速出現一個黑影，將夢明抬起，快速扛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昏迷的夢明感到身體有點發顫，他迷糊地被凍醒。

微微睜開雙眼，一片漆黑。他總覺得，自己似乎躺在一個陌生的屋內。

『我在哪……』

一骨碌翻身坐起，周圍不見一絲亮光。

『……是密室嗎？連窗戶都沒有……』夢明摸了摸臉，確定自己雙眼沒瞎。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被人用氣體迷暈，然後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為什麼又要抓我……我和「柃」也沒有任何關係吧。』

看似被拘禁了，沒被捆綁真是萬幸，四肢能活動自如。他先站起來，想用觸覺確認一下周圍的環境，剛一用力蹬腳，頭卻被「砰」地狠狠撞了一下。

「哇！」

突然感到疼痛，他反射地彎腰摔在地上。沒想到，這間房裡的天花板這麼矮。

『這種地方……』夢明一跌下，忽然摸到了一件軟軟且有點溫度的東西，『嗯，這是什麼……？』他順著摸上去……

「哇啊！」夢明又叫了一下，渾身僵直。

『是個人！那身材……是個女孩。』夢明似乎摸到了什麼奇怪的地方，『好像，她仍昏睡著……』

黑暗中，這個昏迷的女孩靠在屋裡的紙箱邊。

夢明回過神來，總覺得這名女孩身上衣服的手感……似乎，很熟悉！夢明再次伸出手，用指尖把這塊衣服的布料仔細搓了搓……他再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校服，對比了一下，馬上明白了：『果然，是臨仙中學的校服！』

「小巧，小巧！」

原來小巧也被擱在這兒！夢明搖晃她的雙肩，想將她喚醒。

「唔……」她好像有些知覺了，發出一些聲音。

「快醒醒，小巧，你怎麼樣了。」夢明忙問道。

「啊……巧？」
這個女孩迷迷糊糊地，吐出疑問。

『不對，這聲音……不是小巧！』夢明嚇了一跳。他再一確認，那衣服，的確就是臨仙中學的校服啊！『除了我們，還有臨仙的同學來了這裡？』

少女開始清醒了，確認了下周圍的情況，還有眼前這個男生。她眨眨眼，突然說：「諸葛夢明？」

夢明一怔：『她認識我？』

「呀，真的是夢明啊！」

黑屋裡，女孩激動地一下撲到夢明身上！

「等，等等！」夢明還沒反應過來，已被她緊緊抱著，「……你，你不是小巧，那是哪個同學啊？」

「同學？嘿……」她挺起身，用活潑的聲音對夢明說，「我，是我呀！」

『這聲音……似曾相識。』夢明回憶著。

這個房間裡看不到臉，只能根據聲音來判斷：「聲音，你的聲音……是……」突然，夢明想起來了！「啊，艾比！你是艾比！」

面前的女孩，這聲音，的確就是半年前認識的那個盜賊。

「哈哈！我就知道夢明不可能忘記我的！」艾比十分開心地又摟住夢明，「好久不見啦！」

「啊……啊是哈……」夢明又被她那動作嚇了一跳，手腳慌亂：『越黑的地方，小偷的膽子就越大？……』

「嗚……」
艾比有些抽搐。

「哎？喂喂，別哭啊！」夢明趕緊勸道，「我們才半年沒見而已……」

「可是……可是……」艾比還是無法克制，因為，那是忍耐了好長時間的眼淚。她很認真地說：「夢明，我好想你！！」



激動、興奮！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臉，但能夠感受到他的確在這裡！雖然誰都不知自己身處何地，但，現在果真再次面對面地相會了！

後來夢明聽艾比說起，她那時從香港機場回家，原本等著挨罵了。但天空怪盜拉比家的所有人對她的考試結果隻字不提。而且，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照老樣子過。
艾比很驚奇家裡人若無其事的反應。但她也不得不相信，自己考試不及格是肯定的了。

聊了好一陣，黑屋內的兩人現正一起摸索著周圍的環境。

「不過，艾比你怎麼會在這兒？還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把剛才的氣氛稍稍緩了過來，夢明才好問她，「艾比來偷『柃』？」

他們倆，誰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而且兩人之間只有聲音來往。

「不是我要偷。」艾比邊爬著四處摸動、探察，邊說，「我和我四姐姐一起來的，她叫索菲亞（Sophia），是她想要『柃』……我身上的衣服，原來是你們所謂的校服啊？怪不得這麼醜……」

『丑……』夢明一直覺得挺好看的。

「問我為什麼穿著的話……我必須得換上這套衣服，才能完成化裝啊。」艾比說。

『化裝……？』

「啊，你是說！你和你四姐姐，剛才化裝成小巧和舅媽！」←夢明。
「嗯！我們剛一直就呆在你身邊哦。」←艾比。
「那小巧她們呢？她們本人在哪？」←夢明。
「哎？她們，一直在一樓的教長室，什麼事也沒有啊。」

原來如此……
在教堂裡，是艾比和索菲亞一直在暗處盯著夢明，艾比扮成小巧接近自己，竟還能裝得那麼自然。

夢明覺得有些明白了，繼續問：「那麼，剛才的騷動是你們做的了。」

「對，算是吧。」

「可是……艾比你為什麼會來這？你又不想要那個『柃』。」

「我嗎？」艾比想了想，說，「我聽說姐姐要來大陸，就跟著一起來了。因為……」

「嗯？」

四周已經確認完畢，除了他倆沒有其它人在，低天花板，而且沒有出口。只發現一個門，從外邊鎖著，內側連鑰匙孔也沒有，似乎有門縫，但門外確實無光。屋裡有大量紙箱，但箱裡什麼也沒裝。這裡似乎是……矮倉庫。

「……我想，只要來大陸的話，就可能見到夢明啊！」艾比調皮地說，「可是，四姐姐老嫌我礙手礙腳的……再加上剛才的失利，就乾脆想獨自行動了。」

門外沒有任何聲音，求救也是不可能的。夢明覺得想要出去，還得對四周環境多加分析，便坐回剛才的位置。提到她們剛才的行動，夢明又想起：「對了。當時教台上……你們都做了什麼？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嗯……那個準備展出的『柃』是假的哦。」艾比無奈地回答說，「當時姐姐沖上去，一下就撈到了物品，卻發現是假貨，才知道真貨仍被他們藏著。我們就立刻撤退了，之後……」

她也回到剛才的紙箱邊上，靠在夢明身邊說：「既然快盜未得手，卻導致行跡敗露了，就必須重頭開始按部就班，慢慢進行突破。對四姐姐來說，第一步就是把我們這兩個礙事的人先鎖起來，她好獨自行動。等她得手後，就會放我們出去了。」

『原來是艾比的姐姐把我們關到這裡的啊。她嫌艾比礙事嗎……不至於吧……』夢明覺得，艾比的化裝沒有見到什麼疵漏：「……那她又為什麼要迷暈我？」

「她知道夢明你反應快，偷襲你難免自己遇到不測，所以才使用有100%勝算的氣體。」

「我不是問這個啦……我和那個『柃』可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四姐姐也是怕夢明妨礙到她吧。」艾比偷偷對夢明說，「你不是在會場上點火照亮教台嗎？所以，我們倆就成了礙事的人。」

她又靠夢明近一點，輕輕說：「唔……這麼暗的房間，嘻，我們正好……」

艾比挺直身子，兩手挽起自己身上的衣服，發出「唦唦」的聲音。

「嗯……？」夢明問，「艾比，你在幹什麼？」

「我在脫衣服啊。」艾比答道。

聽了這話，夢明忽然緊張了，身子有些倒退的趨勢：『不是吧！』「這，這個時候……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這種事？……」艾比反倒奇怪，「你們的校服穿著太難活動了，我當然要脫了。裡面穿的是自己的衣服。」

『啊，原來是這樣……』

「……哦，剛才夢明在想什麼別的事情呢？」艾比把校服丟掉，再次湊近夢明問。

「啊哈，沒有啦！」夢明趕緊找話搪塞，「那個，哈，艾比穿的是……剛才，姐，你姐姐，想要『柃』做什麼吶……」

見夢明突然換了話題，艾比只好說：「搞不清楚。但她肯定不是要干壞事……」

『搞不清楚就這麼糊裡胡塗地跟來了嗎！？怪不得她要把你關起來……』……
「艾比，你知不知道『柃』是什麼？」←夢明。
「當然知道。『柃』與一般的藝術品或文物不同，它很難搬運，沒那麼容易得手的。」←艾比。

「是嗎。……有人要偷『柃』，那東西應該被加強保護。艾比，現在幾點了？」

「時間……不知道，應該沒過多久。」

「既然這樣，」夢明不清楚外邊的解散會進行得如何，他說，「到現在，說不定『柃』還沒被任何人得到！而且，解散會也因故被推遲……」

他希望「柃」不要被壞人拿走，鼓起精神說──
「艾比，我們還有機會獲得『柃』！趕快，一起想辦法逃出去吧。」

aq258147

Quiz 74　午夜儀式
從解散會開始，時間已過了很久很久。

現在是十一點半，教堂工作人員已經在後台商討了好幾個小時。

禮拜堂裡的各位幾乎都等得不耐煩了。來看熱鬧的人早已離去，只有那些虔誠的教徒，仍閉著眼睛祈禱；還有非常想得到「柃」的一些人，依然忍氣吞聲地默默呆在座位上。

然而此時的教長室……

「夢明哥怎麼這麼慢……」黃巧依也等得不太耐煩了，畢竟已經過了近四個小時，「解散會還沒結束？」

她倒是看見一樓大堂有不少人離開教堂，但是那些人手裡並沒有拿著像「柃」的東西。

「夢明哥遇到了很強的對手嗎……」
她懷疑。

總之，不便上去打擾他。



「這個鎖……」

時間在不斷流逝。黑暗中，夢明還有艾比，兩人在努力研究離開的方法。

「我不可能打開的，四姐姐知道我不擅長開這類鎖，所以她才能放心地關我。」

只要是有鑰匙孔的鎖，艾比都能輕易撬開。但這種鎖完全沒有一個孔，她就完全沒轍了。

『這樣也能算是怪盜嗎……』夢明探測著這個無法移動的門把手，開始研究門的縫隙，『先來點光線……』

夢明伸手一掏，才發現隨身帶的鉛筆全沒了。

他無奈，只好繼續靠手來摸。

「構造是這樣，」夢明摸遍四周，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這門，鑰匙孔在外側。裡面這一側……只有門把手，其它什麼也沒有。」

而且把手非常牢固，強掰下來反而會鎖得更死。

「這種門，只能在門鎖的縫上下功夫的。」艾比說出她學習過的知識，「得用一張硬卡片，慢慢地操縱鎖內部，將門閂移開。」

「原來是這樣啊。」夢明馬上明白了。

「可是我不大擅長這個……而且，這裡沒有卡片之類的……」艾比無奈。她身上只有金屬飾品，隨身帶的其它東西好像都被姐姐挖去借用了。

「卡片嗎，沒問題！艾比你來教我，我來動手開門。」夢明說。

艾比疑惑：「啊？夢明哪弄卡片？」

「有的是。這不是有紙箱嗎？」夢明挪到倉庫裡堆積的紙箱邊，用手敲了敲，「瞧。它們，就能做我的卡片。」



黃巧依瞅著手機，時間已接近零點，再過十幾分鍾就是下一年了。

「夢明哥在搞什麼嘛……」

舅媽在一邊叫她不要擔心，如果實在放心不下，就乾脆上六樓看看。

「啊，馬上就到時間了。他趕不回來了吧……算啦算啦。」黃巧依乾脆把手機收起，眼不見心不煩。

這時在禮拜堂內，教長終於走了出來，對剩下的各位宣佈道：「抱歉耽誤大家這麼多時間！直到剛才，我們總算做好了一切準備，再也沒人能夠強奪『柃』了！現在，儀式可以繼續進行。」

禮拜堂有動靜了！

距離新年到來還剩下幾分鍾，禮拜堂內所有留下的人都在等待著這一刻。他們再次恢復精神，看著台上的教長，都在等待默文儀式的開始。



「對對，再往上點，應該會碰到一個圓形的東西。」

「啊，是這個嗎……」
夢明手中的紙卡，不停在門鎖的縫中挪動，他忽然碰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有了！」

「對，把它按進去。然後，讓紙拐個彎，橫著插進金屬中。插到底。」

艾比靠在夢明的身邊，認真地教他這種鎖的破法。

「好了。」

「然後，將紙往下壓……」
她的聲音越變越小。

「然後呢？」夢明已經完成了這一步。

「然後……」

身邊的艾比停止了說話，夢明發覺不對，扭過頭。

「夢明……」艾比輕聲說。

「嗯？」

「新年快樂。」

「啊！」

突如其來的祝賀。這句話讓夢明猛然想起：『對了，今天是年夜啊。』

「嗯，新年快樂……」夢明回應道，「要是你不提醒，我都忘記了呢。」

「現在應該剛過零點吧。」艾比拉著夢明的衣服說。

他們所處的矮倉庫裡，什麼都看不見，時間更不好把握。

「嗯，我們可能睡了很長時間。」

艾比深深吸一口氣，把夢明拉得更緊：「想不到，竟然能和夢明一起過年，太意外了。總覺得……」

好幸福。

艾比沒有繼續說，只是靠著夢明，感受著這一切。

停止了動作好一陣子，夢明才輕輕開口，問道：「艾比，你覺得，我們能得到『柃』嗎？」

「……如果是夢明，一定可以吧。」

「那，繼續撬嗎？」

「……」

「艾比？」

「唔，繼續吧。」



午夜零點，南海莫萊芬教堂的禮拜堂，只剩下幾十人。

教長已經把默文儀式的事宜都宣佈完畢，他派工作人員給在坐各位發下默寫用的紙和筆。

「還有沒有出去散步沒回來的人？」教長問。

沒人回話。在這裡，沒什麼人相互認識。

「要不要再等等？」一個工作人員問，「也許有些人還沒來得及上樓。」

「不必吧，」教長說，「回來的人，隨時可以進來參加默寫，不好嗎。」

「可是……」
工作人員有個顧慮：「教長，待會兒您不是要公佈默寫的內容嗎？在您公佈後，再有人從外頭回來默寫……恐怕……」

教長沈思片刻，認為這個說法也對。但在座各位已經等了很久了，不好再耽誤時間，只好莊嚴宣佈：「那麼，現在馬上開始。在我宣佈默寫教文的內容後，再進來的人，不允許參加。」

大家全都拿到了紙筆，豎起耳朵，安靜地等待題目。

此時，從禮拜堂門外跑進一個身穿臨仙中學校服的男生！他的腳步聲大到讓所有人回過頭注意。

『似乎，趕上了呢……』夢明站在門口喘著氣，『這裡人走了不少，但，為什麼大家都看著我啊……』

「請進。」教長請他就位。

夢明走下禮拜堂，發現空著的座位多出了很多。他不用再選擇第一排了，便找到了一個中間的位子坐下。工作人員也給他發了紙筆。

『怎麼？這個人……』
『之前坐第一排那個小鬼？』
『他……怎麼可能會默寫教文。大過年的來這裡……難道說……』
在座的人們十分詫異，都對夢明產生了或多或少的想法。

教長說：「首先，請各位清楚一件事：本教堂一直都規定教徒們入堂必須關閉手機。如果哪位用手機或通訊設備與教堂之外通話，收發的內容是會被教堂外設的感應器接收的。」

大家明白了，就是說如果對教堂外通信，會被視為作弊。

「現在，我要公佈默寫的教文，請各位仔細聽。評判規則是：最短時間，一字不差完成的人，將被受贈予『柃』！」

『艾比，你四姐姐在不在這裡？』夢明坐在座位上。

艾比正躲在禮拜堂的某處，沒有任何人發現。

『沒有，』她環掃了一遍所有角落，和全部在場的人，『我認得她的化裝。她不在。』



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年。

禮拜堂的天花板很高，左右都有大窗，外景是黑夜中的陸地、沙灘和海岸。

教長站在教台上，對在座各位莊重地公佈：「請各位默寫三篇教文。第一篇，《拉拉密魯耶》之卷的《復回鑑》；第二篇，《茜草卷》之卷的《舍拉蒂文》；第三篇，《萬無歸書經》之卷的《庀安納識書經》。」

聽完三篇教文的標題，在場的人全都執筆始動！

──最短時間完成，一字不差的人，才能獲得「柃」。

各位全都在爭分奪秒，爭取第一個交稿。

只有夢明，他的筆沒動一下。

『怎麼會……！』
有某些人注意到他了。
『這個學生小鬼居然不寫！？』
『他看不起我們嗎？』

夢明的紙筆全都擱在桌上，可是，他的臉上卻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想：『要求最短時間內一字不差，也就是說，必須搶在所有人之前率先得到滿分！所以，偷抄別人正在默寫的教文，是絕對不可行的！』

的確，這場教文默寫，要求完全正確，說白了，就是必須考得滿分才行！三篇教文有大量內容，如果抄襲別人，不但會寫得比別人慢，而且質量也不可靠。想要完美作弊，就必須直接抄教文書！──夢明的思路非常清晰。他要做的，就是儘早弄到正確的教文！
『拜託了，艾比，越快越好！我會在這裡拖住所有人的進度。』



此時，艾比已經靈巧地躲開人們的視線，離開了禮拜堂！

她默唸著剛才公佈的教文標題，正快速奔向教堂的四樓──藏書室。

aq258147

Quiz 75　雙戰線(上)
明和所有前來參加解散會和默文儀式的人相同，收到的是三張白紙和一支圓珠筆。

『三篇教文，只有三張紙。看來得好好使用……』

大家全都在安靜地趕默教文，而他先摸了摸自己的衣兜。

『鉛筆一支也沒有……也就是說，我還生不起火。』

在那時被氣體弄昏後，夢明的鉛筆全掉光了。

『看來下次考試還得準備牙籤或火柴……』他轉著手裡的圓珠筆，已經把整個禮拜堂掃視了一遍，得出了結論，『唔……可疑的人，有五個。』

夢明坐在禮拜堂偏右的位置。他所探測到的可疑的人有這些：一個是在夢明的左前方約30米處的年輕男子，一個是在夢明後方10多米處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還有二女一男，他們並坐在同一排，在夢明的左後方20多米處。

『這些作弊的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總之先一個個解決掉吧！首先是左前面那個……』

那名年輕男子，右手持圓珠筆正快速寫著。夢明之所以懷疑他，是因為他不停地在看左手的手錶，偶爾按下表上的按鈕。

那手法早就被夢明看穿了：『有那麼在意時間嗎？顯然就是在抄……』

進入禮拜堂的人，全沒有經過任何搜身檢查！因為工作人員覺得一般人不可能把三百多冊教文書帶入這裡，而且誰也不能進行對教堂外通訊，便覺得這裡無法通過外界來作弊……可是，他們完全忽略了記錄性的數碼產品！

『用電子錶儲存全部教文的電子文文件。然後直接手抄，還真輕鬆啊……』夢明覺得這招一點也不新鮮。以前他參加過的考試，都是經過入場搜查的，確認沒帶電子設備的考生才允許進入考場。

『既然沒有鉛筆……那就用諸葛流千術──抽刀斷水！』

一張白紙，被夢明平分成兩頁。

切撕折迭，他將這紙片成多份，不但薄小，而且像撲克牌卡片般堅硬！

『新諸葛流千術──蒲公英傘！』夢明將幾張極小的紙片，很具邏輯性地瞄準那隻電子錶射去。

紙片快速旋轉飛過30米，直接命中電子錶中的幾個按鈕的縫隙，牢牢插入表中。

一瞬間，它所有的按鈕都被封殺！

之後只見那名年輕男子不停地狂按翻頁鍵，卻毫無效果，想要修理，卻連關機都不能。

『這麼簡單就解決了。然後是後面那個……』

從默文儀式開始，夢明就一直沒有回頭。他只聽見身後常傳來很微弱的金屬和玻璃的碰撞聲，卻不知道造成這個怪異聲音的是什麼東西。

『有什麼人在後面搞鬼？既然有玻璃的聲音，那……』

他拿起圓珠筆，將塑料蓋旋開，把裡面的筆芯抽出。『只要留著筆芯，我就能寫字。』

一切就緒，夢明仔細聽著身後的響聲。他閉上眼睛，精確地分析著它傳來的方向，右手藏著圓珠筆的塑料外殼，做好隨時朝那響聲攻擊的準備。

一瞬間，夢明聽聲音把目標捕捉住了！他猛地睜開眼睛，右手往身後突然一甩！

神速！誰也沒有看清那塊塑料飛行的軌跡，只聽見禮拜堂中傳出「砰」的一聲。

直接命中。一副眼鏡頓時爆裂！

『原來是電子眼鏡啊。』夢明一直都沒回頭看，在他聽到破碎聲後，才知道他打破了什麼東西。

所有聽見響聲的人，目光都聚焦在戴著破爛眼鏡的這名中年男人身上。

沒人看見這塊塑料外殼是從哪飛來的，但全體默寫者都覺得，這個男人的眼鏡很有古怪！

他被盯住了……

無奈，中年男子惱怒地除去壞掉的眼鏡，才發現前面穿著臨仙校服的夢明似乎在偷笑，手裡只拿著一支圓珠筆芯。

『討厭的小鬼……！』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默寫下去，只好憤恨地離開禮拜堂。

但對夢明來說，他剛才都只是在做簡單而直接的攻擊而已！

『是你們的手法太沒勁啦……』夢明不覺得使用電子產品的人會有多強的技術，他能夠兩下子就解決，『好了！最後，就剩下左後方那三個人。』

既然是左後方，夢明稍稍往左偏過頭，用餘光往那看去。

『似乎，他們是一夥的呢……』



教堂四樓陰暗無比。在這種夜裡，沒有任何人會經過，燈也都沒開。

只有樓上樓下傳來的微微光亮，讓人能隱約看見四周。但不要緊，因為這種環境艾比天生熟悉。

整個四樓唯一的一間房，就是艾比眼前這間大型藏書室。

她再次確認四下無人後，目光集中在門前的大鎖上。

『太簡單啦！嘻，夢明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她什麼工具都沒用，只上前直接徒手左右擺弄幾下，這大鎖就「喀喇」一聲開了。

她推門小心走進，絲毫不疏忽地，先把大門重新牢牢鎖上。

這個時候，藏書室裡不可能有人。

『剛才是什麼感覺？』艾比腳下吹過一陣涼風。

藏書室內也是一片漆黑，但她還是極專業地摸清了周圍的狀況。

這裡的面積和禮拜堂一樣大，橫豎擺有八十餘個書架。艾比在書架之間穿行，心想：『這麼多書架，除了教文還一定擺有別的書……同本的書也會藏有很多冊。』

教文總共三百多卷，她默唸著剛才記在腦中的三篇教文的卷名，在漆黑的一大排封面上，快速搜尋著心中的小字。

黑夜中，她的眼睛看得見！

當艾比好不容易找到存放教文的那幾個書架時，她盯著架上的書籍，猛然發現一個不容忽視的大問題！

『這些教文，竟然是……！』

她趕忙抽出一冊教文，確認封面，又翻開裡面的內容一看……

『全是……簡體字啊！！！』



不論是這一套教文，還是四處的其它藏書……！

艾比不斷翻著整個藏書室，連續找了十來部書卷，全都是簡體中文版！

『……我幾乎都看不明白！』

雖然她曾學過簡體字，但實際接觸得還是太少了！

『小時候學認字的課，我怎麼就沒認真聽呢……』艾比後悔啊。這下，夢明的默寫豈不是要泡湯了？

但是中文的話，艾比知道，有許多字的簡體和繁體之間的差別不大。也就是說……

『對了！……我只要找每卷的標題而已，我應該能猜對個七八成吧！』

艾比想，光靠猜字，也一定能夠找到正確的教文！她立刻嗖地站回到擺教文的書架前。
熟悉繁體字的艾比，腦裡記著的第一篇是，「《拉拉密魯耶》之卷的《復回鑑》」。

簡體寫法是「《拉拉密魯耶》之卷的《復回鑑》」。

『《拉拉密魯耶》，我找到了！』

艾比的經驗雖說不上老道，但她很明白，不能見到目標就馬上取。她並沒有急於將這一卷書拿進手裡，而是先記下這卷書的位置，後去找第二篇。

三百多卷，每卷四冊，每冊裡面有許多篇教文。

她想，可以先把需要的全三卷的位置找準，再一次過拿著12冊書，跑回禮拜堂。回去的途中，可以在12冊書裡尋找出那三篇教文。

她在書架邊逐一檢索，記得第二篇是「《茜草卷》之卷的《舍拉蒂文》」。

簡體寫法是「《茜草卷》、《舍拉蒂文》」。

『有了！「茜草」，繁體簡體幾乎都一樣嘛！』

艾比也記下了它的位置，馬上又去找第三篇。她鬆了一口氣，原來簡體字這麼容易啊！

她記的第三篇，「《萬無歸書經》之卷的《庀安納識書經》」

簡體寫法是「《萬無歸書經》……………………」

aq258147

Quiz 75　雙戰線(下)
午夜零點多，禮拜堂的默文儀式開始好一段時間了。

堂中的夢明一直盯著左後方三位一排的默寫者，仔細分析著他們的作弊方式會是什麼。

二女一男，男的坐在中間，他們幾人，就像是在相互交談一樣。

『錯不了，一定在作弊……他們幾個的嘴都在動，就是不知道他們在念叨什麼。』

然而夢明自己，紙上一個字也沒寫，圓珠筆只剩下筆芯。

『只要弄清楚他們在做什麼，干擾他們作弊就不是問題了。』

可以感覺到那三人寫得飛快，眼睛都盯著紙，看似沒有抄襲任何電子屏幕。

但沒過多久，就在夢明仍在分析時，三個人的默寫竟然同時停止！

『什麼！』夢明見狀一驚，『已經寫完了！？』

不料那三人極度緊張的樣子，手裡的筆全都停了下來，沒有寫字了。……但是其它，卻沒見任何異狀。

『意外中斷嗎……雖然我已經知道，那三個人是一起的……』

這是一條新的線索！

夢明推斷：寫字同時停止，只有一個可能──
他們三人，在抄同樣的信息源！

不，還不算全對！

這場默寫的規則是──「誰最先完成準確無誤的三篇教文，『柃』就歸誰。」

那，假如他們抄同樣的信息，默寫也一定是同時完成。

但他們是一夥的，絕對沒必要這麼做！因為只要一個人完成就足夠了，三個人同時完成毫無意義。所以，他們一定是這樣──三個人，分別抄寫三篇不同的教文！然後集中到一起，完成默寫！

沒錯，這樣的速度最快了！

也就是說，那三個人，有三個不同的信息來源。

然而，這三個信息來源都被意外中斷了，也就是說……

原來如此……！

『他們，和三名同夥在進行無線通話！』夢明已經確定了，『他們總共是，六人！』

這一夥人用的是很小的耳麥。但教長說過，如果進行對外通訊，教堂是會感應到的。

所以，他們的同夥，必定在教堂之內的其它樓層，進行內部通訊！這樣一來，收發的電波就不容易被教堂所接收。

再加上，默寫教文的三人會被意外中斷……

『我明白了！他們的同夥，一定躲在四樓藏書室裡幫他們翻書唸書！因為，他們信息被中斷的理由在於──藏書室裡的同夥們發現了艾比進入，立刻都安靜地躲了起來！』

僅憑一條新的線索，夢明推理出了他們全部的手法！

『艾比要小心了！……藏書室裡除了書，還藏有三個人！』



藏書室的一書架前，艾比正仔細地尋找著那一卷《萬無歸書經》。黑暗中的她，早已經被三人盯上。

艾比的步伐沒有聲音。藏書室裡雖共有四個人，卻是一片死寂。

她皺起眉頭──
『奇怪……這卷書，是不是簡體和繁體完全不同的？』

完全不同。她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相似的卷名。

突然，藏書室裡驟然燈光全亮！

「抓住她！」
一個男聲從艾比的右方冒出！同時，艾比的左方冷不防飛出兩個人影，衝她撲了過來！

『嘿。』艾比偷偷一笑。那一瞬間，兩個人撲了空，撞到一起！

「怎麼回事？」
「她去哪了！？」
三個陌生男人左尋右找，都不見艾比的身影。

「在上面！」那個最開始出聲的人吼道。

幾人抬頭一看，只見艾比倒掛在天花板上，朝著下面的人笑著。

「哈哈，好厲害的聲東擊西嘛，不過沒什麼大不了的。」艾比說。

剛才右邊的「抓住她」一聲，是為了吸引艾比轉頭，然後左邊的人趁機偷襲。

可惜，他們偷襲不利，卻被艾比反客為主！

「我老早就知道這兒藏有人了。」艾比開始說話。但她的真正目的不為聊天，而是想爭取時間多觀察這幾個人一下：「剛才在大門口，我就感到腳下有風。因為這裡是海邊，所以我想，是這間屋子的窗戶沒關好呢，或是有人打破窗戶爬了進來。」

這幾個人夜間潛入藏書室，肯定不是一般人！艾比心想：『他們手裡各都拿著一本書，身上戴著收發器……難道說……！』

全亮的燈光下，幾人抬頭看著艾比。其中一名男子問艾比道：「反應很敏捷。你是什麼人？」

「我嘛，天空怪盜。」艾比笑著回答，「來偷『柃』的。」

「哈哈哈！這麼說，我們是冤家了，」這個男子笑著，「咱兄弟還算明智，打開燈後再襲擊。否則在黑暗裡，你有優勢。但是……」

他左手持書本，右手伸入衣服口袋，「什麼怪盜，我才不信吶！在燈光下，看你能往哪兒跑！」

一支手槍從他衣兜裡掏出！消音器早已裝好，直接瞄準艾比！

艾比立即躲閃，她沿著天花板，往藏書室深處逃去！幾發子彈連續射在天花板上，但書架很高，他們的視線馬上就被擋住。

「哈，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打中我？」艾比躲在暗處，大聲挑釁著。即便對方是三個男人，她也絲毫不懼。

「不見了！？」

三人手中都持有槍，剛準備分頭尋找這個小偷，卻被其中一人突然制止：「等一下！不要受她的挑釁！」

馬上，幾個人集中到一起，討論著。

他們小聲說：「這裡的地形對她有利。但我們只要唸完最後那幾句話，上頭就抄完了。我們干脆做好防守，把最後幾句念出來，就不必再管那個小妞了。」

「說得對。管她什麼怪盜呢，完成了任務就撤退。」

艾比本來想將他們幾人逐個擊破，但對方也很聰明，不吃這一套。她腳法飛快，早已躲在他們身旁的書架後，把全部對話聽見了。

『是利用通訊器，把偷看的教文告訴給禮拜堂的同伴嗎！？』

這幾個人擺好陣勢，站在藏書室裡一個很易守難攻的位置──靠牆的書架邊，還守著所有的電燈開關！只要附近稍有動靜，都有人能立刻做出反應。

燈光下，他們幾人翻開書頁，開始繼續唸書。

禮拜堂，夢明左後方那三人又開始繼續趕字！

『嗯？他們又開始寫了！？』夢明緊張了一下，『艾比被逮住了！？不太可能……』

他仔細想了想，多半是樓下還在周旋。



『他們還敢唸書……？』艾比看著他們三人，想，『也許他們上面的那些同伴，夢明沒能壓住呢……我必須盡快了。』

看這幾人唸書的樣子，像是在趕教文最後的幾句話了。

艾比一摸身上：『刀具和藥品都被姐姐借走了，真要命……算了，徒手上也沒關係。或許還能稍微借用這裡的地形和物品。』

她得速戰速決，便快速做了最後的分析。

『這些人手裡，拿著的三本都是我要的書，他們一定還不知道我看不懂簡體字吧。太好啦，只要我直接偷來他們手裡的書，夢明要的教文也就到手了！這些人，真是幫了大忙……！』

夢明焦急地盯著左後方那三人。

『再這樣下去，他們沒多久就會寫完的……艾比，動作要快……』

夢明還在擔心呢，又見那三個人同時停筆。

『好極了！』



此時此刻，藏書室內燈光全熄！

三人反應：「她果然在對面切斷了四樓的總線！兄弟們，按計劃行事。她的目標是我們！」

當然是艾比干的。第一，是為了讓他們三人先看不見字跡，第二，在黑暗中，她有絕對優勢！她飛速奔向牆邊的書架處，想快手搶得他們手中的三本教文書後逃走！

幾個男人按照計劃，在斷電的同時，迅速打開帶來的六支高能電筒擺在地上，射向三面來路，照亮整個牆邊！

「哈哈，儘管來吧，我們本來就不是靠電燈的！」

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他們三人凝視三個方向。地面，天花板上，還有書架之間的縫隙。

『她還沒來嗎！？』
『看到電筒害怕了吧。』
『好像……她，就在附近！』
幾人突然感到不對，聽見身後的書架上，一本大書跌落在地！她已經到了身後！？不可能，人類絕對沒有這個速度！他們同時轉過身去，看著書架頂上！

「沒人！？」
「糟了！是假象！」

已經太遲，艾比在他們全體轉身之時，已無聲息地快速沖上，連續打破了六支電筒！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完美的聲東擊西！

原以為黑暗會馬上會重現，可是……

「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頓時，那六支電筒同時冒出刺眼的光芒，射入艾比的眼睛！

『電筒裡……還藏有閃光彈！？』

艾比踩到了陷阱！

在那之前，所有敵人早已戴上了防護鏡！

三人都握緊手槍，直接瞄準中了閃光彈的艾比的身體。連續幾聲槍響，劃破整間藏書室。

槍聲停止，閃光也已逐漸消逝。

留下的，是三張驚恐的臉──
「她明明……中了閃光彈的啊……」
「怎麼可能，把子彈全都躲開了……！」
「真的是，怪盜嗎……」

黑夜中，艾比完好無損地站在他們面前。

「那種光亮，」艾比說，「根本就傷不了我的眼睛。」

這幾個男子，在黑夜裡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艾比直接前進，用那無聲息的腳步。

「你最好別過來，別以為我們已經看不見你了。」一名男子摸黑說，「小姑娘，你忽略了一件事。就是這裡的地形！」

他轉過身，直接把身後牆邊的書架搬倒！嘩啦一聲，書架摔落，大量書籍倒灑在地。

那裡，露出了牆上的窗戶！好幾扇，很大很大的窗戶！

「你中計了！」他說，「我們兩個星期前就來踩過這裡，早就熟悉了所有書架的位置。這個地方，是窗邊哦！有非常明朗的月光！」

「……」

「怎麼樣，這是月光！你就算是怪盜，也無法消滅吧！」

艾比笑了笑，說：「大叔，你也忽略了一件事……」黑暗中，她繼續往前走，一把奪過這人手裡的書，「今天是年三十的深夜、年初一的凌晨──夜裡沒有月亮。」

aq258147

Quiz 76　生命潮汐
自從默文儀式開始，時間已經過了很大一半。各位在禮拜堂中默寫的人都有些疲倦，可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見到能夠上台交文的。

『他們……』
對於左後方的那一夥人，夢明一直沒有放鬆注意，『……又開始寫了？看起來，快要寫完了呢！』

那幾人運筆急促，像是為了要趕完最後幾個字！

夢明捏起手裡的紙筆，他看著自己的紙，仍然一個字也沒有動。『……艾比還沒回來嗎！？再這樣下去……有點不太妙呢。』

突然，身後那一排人中央的那個男人，寫完了！

每篇教文不長，三個人一人寫一篇，速度當然會非常快。

夢明已經看見，他正催促著左右的兩個女同伴。

『糟糕，他果真已經完成了！』夢明現在手裡只有紙筆，沒什麼機會可以阻止他。

沒過幾秒，有一個女性也猛地直起身，把筆一放，大舒一口氣！

『可惡……再不快點的話……！』

『夢明──！！』

突然，夢明感到艾比在某處呼喚他！

趕上了！？

夢明抬起頭，見艾比正倒站在禮拜堂頂的一處。幾張折迭好的紙片正從艾比的手中快速朝夢明飛來！

『多謝了！』夢明一手接過紙片。相信這就是需要的教文！

與此同時，那三人一夥中，最後的那個女人也把文寫完，表情十分樂，像是在說：哈哈，我們賺了！三人把默寫聚在一起，中央的那個男人露出了勝利的笑容，他準備起身交文！

『還有，這個！』艾比在送出紙片後，給夢明扔過幾支鉛筆！

鉛筆！？

似乎她是從圖書館裡翻到的！不管怎麼說，真是雪中送炭。夢明另一手接過它們！『太好了！』

他興奮地把所有紙片一放，轉過頭，盯著那個拿著一迭紙陰笑著的男人！那男人站起來，準備端起這迭紙走出座位！

『緊要關頭！』夢明的鉛筆，如自己的手指一般靈活，『新諸葛流千術──小火焰箭！』

就在那個男人準備喊出「我寫完了」的時候，大量火焰之箭飛速射向他手中的紙片，得意忘形的他完全沒注意到火焰的飛來！

他手裡的教文被火焰瞬間點燃。剛一舉起教文，才發現：『……啊？這是，怎麼回事！？』

教文突然就燒起來了，那種火焰，手忙腳亂的他完全無法制止，只能慌忙地把紙丟開。一下子，幾頁寫滿字的紙全被焚成灰燼。

『啊……』

三名同夥，都盯著他手中的灰末，露出驚恐、懊悔的神情。那六個人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



『艾比，幹得好！我們贏了！』夢明的眼前已經沒有敵人了，他翻開艾比送來的教文，三篇，沒錯，的確是教長要求的那三篇！都是從書上撕下來的影印紙。

艾比仍躲在禮拜堂內，偷偷看著抄著教文的夢明，默默地等待著。夢明的表情很從容，似乎還很悠閒的翹著二郎腿。

艾比的身後，突然有人冒出一句：『艾比，配合真默契呢。』

這話嚇了艾比一跳！

她轉過頭一看：『四姐姐！』

是艾比的四姐姐，索菲亞，一直銷聲匿跡的她突然出現？她要幹什麼……

索菲亞走前一步，看了看夢明，小聲對艾比說：『呵，一開始，我還以為那個小弟弟已經無法阻止那三人了，沒想到他竟然能趕上。』

『四姐姐……』艾比聽了不爽，『根本主要是我很厲害嘛！……不過，四姐姐一直在幹什麼呢？』

『放心吧，』索菲亞笑著說，『時間不足了，我已經偷不到「柃」了。原本我準備，等到這裡的人被授予「柃」時，再趁機偷襲的。可是教方很聰明，決定把柃完全守好，直到天亮才予以頒發。』索菲亞現在只能收手看著下面的人們。

『天亮？』

『「柃」本身就不是普通的東西，就算偷了也不知該怎麼運走。今夜過年，天亮後漲潮，就更沒法兒下手了。所以我想，也只能寄希望給這個小弟弟啦。我知，他是不會把「柃」毀掉的。』索菲亞嘆了口氣，『總之，希望他能夠得到。』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天色微微發白，教堂、沙灘、海洋即將迎來新年的第一天。

沈悶的儀式，早已平靜地度過。

「小巧，起來啦！」
夢明搖晃著趴在教長室裡沈睡的黃巧依。

「唔……？」
她有些反應了，微微睜開眼，見四周還是灰濛蒙的。

「夢明哥得到『柃』了？都整整一夜了……」黃巧依伸個懶腰，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問。

「嗯，歸我了！」夢明自信地說，「其實早就結束了。但教長非讓我們等到天亮後，才去禮拜堂頂上給我們。」



夜晚悄然離去，太陽即將升起。

禮拜堂頂就像是個天台，瀰漫著海的氣息。

夢明帶著黃巧依，按照教長的指示，在這一刻慢步登向禮拜堂頂。

此時，教長和工作人員已經做好一切準備，都在這裡等好了。幾個大型盒子，被他們運到這個天台。

「夢明哥，」黃巧依邊往樓上走邊問，「『柃』到底是什麼？爸爸為什麼一定要拿到它？因為值錢？」

夢明回答說：「不是因為值錢，而是因為舅舅不願意讓它被別人破壞掉吧。」

『艾比的四姐姐索菲亞，她也是這麼說的。』夢明回憶起，在儀式結束後，與艾比她們聊了很久，『她說，有許多想發財的人會覬覦「柃」。她是為了保護它，才來偷取。』

兩人登了很久，才來到禮拜堂頂樓的門。夢明把門推開，微亮的天台呈現眼前。他說：「小巧，馬上你就知道『柃』是什麼啦。你會喜歡的。」

往天台中走入幾步，兩人感受到帶有鹹味的晨風。從台上可以瞭望整片沙灘和海洋。

教長已經等在裡面了，他見夢明來到，馬上靠了過來。稍行禮後，便嚴肅地問他：「諸葛夢明，你真的要……全部『柃』？」

「啊，當然了……」因為是舅舅拜託的，夢明就算不願意也沒辦法，只好這樣回答，「總共有多少？」

教長立即招呼工作人員，請他們將幾個大型盒子挪近。

「啊！？」黃巧依突然一驚。她發現──那幾個盒子裡，有動靜！

朝陽微微升起，光線開始明朗。那些盒子裡不但傳出動靜，還發出聲音：「囁～」

「376只。」教長說，「反正，這些都無法傳出去。既然你要，那麼它們全歸你了。」

「…………」←夢明。
「…………」←黃巧依。

「怎麼有那麼多啊！？」夢明馬上衝前去，猛地掀開幾個盒子！裡面……是好幾大群像狗一樣的小動物！

黃巧依萬萬沒想到，傳教之物「柃」，竟然是動物！

「囁～～！」
「囁～～！」
隨著太陽上升，它們一個個都睡醒了起來，衝著夢明撒嬌。

那些是狗！？不，有點不像……特別是那叫聲……

只是十分像小狗，但又不是小狗，特別地小。三百多只毛茸茸的小動物懶散的身體，還沒有一隻想從盒子裡爬出來呢。

「哇！！太可愛了！」黃巧依驚喜地叫起來。她跑過去，撈起一隻就抱在懷裡。

『376只……怪不得艾比她們也覺得難以搬運。』夢明說：「這些，我也沒法運走啊！」

「我來運吧。」
一個成熟的男聲，從夢明身後的門內傳來。

所有人都朝聲音發出來的地方望去。

「爸爸！？」←黃巧依。
「舅，舅舅！？」←夢明。
「哦，是黃先生啊。」教長寒暄道，「好久不見。」

黃先生走到兩個孩子面前，摸摸他們的頭，說：「我終於趕回來了，呵呵。想不到你們已經成功了啊，真是太感謝你了，夢明。你們幹了一件大好事。」

「喂，先別摸頭啦！」夢明說，「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舅舅一定要這種動物啊？」

黃先生走過去，和教長握握手，相互示意了一下，才把事情告訴他們：「這個『柃』是一種動物。它們的身軀皮毛，比黃金還要值錢呢。只可惜，它們的皮毛只生一次，剝下來後，就不會再長了。」

這話意味著，很多人想把它們僅有的皮毛剝下來作為商品！所以，黃先生無論如何，都必須保護這些生命，絕對不可以讓這三百多只動物落入他人之手。

這場默文儀式，實際上，是為了拯救這一群動物。

「……那舅舅打算把它們怎麼辦？」夢明問。

「我設法把它們運到國外去。」黃先生說，「那裡大多數孩子都可以養的。」

『這麼說，舅舅和艾比她四姐的想法一樣呢……』夢明想。

「爸爸，都要運走嗎？一隻也不留？」黃巧依輕聲問。

「哦，小巧你想養嗎？可以啊。」黃先生早知道黃巧依的意思，「反正我也不在家，它要煩也只能煩你。」

教長這會兒才說話：「『柃』是我教的傳教之物，原本這種動物叫做『狑』。為了顯示出它的宗教意義，就把偏旁改為「示」旁。」

「先不管這個。小巧要養什麼，舅媽不會同意吧。」←夢明。

【註：因為鮮網顯示不出「示令」這個字，於是就用「柃」代替。】

「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夢明。

　　莫萊芬教崇尚生命，自成教以來，傳教之物也是「狑」這位生命的代言人。他們傳教時，會傳予各家戶「狑」，只要一直養著它、護著它，就會時時明白這個教派的真意。然而，大陸的許多家庭裡都有仍在讀書的孩子，根本無法養如此可愛卻又極難照料的寵物。於是，莫萊芬教在大陸，不但傳教難以進行，且持續養著這些新的小生命也非常消耗財力，因此，這個教派在大陸沒落了。

『教堂，已經養不起它們了啊……』黃巧依聽了這些話，更想抱一隻了。她捧著手中那隻狑，不願放手。

「你真要一隻的話，我先告訴你狑的習性。」教長告訴黃巧依，「它的作息時間很奇特，與潮汐相同。每當漲潮時，它就醒，退潮時，它就睡。」

「就是說，如果我們人類是按照太陽的起落來睡覺。那麼它，則是按照月亮的旋轉……」黃巧依明白了。月亮出來狑就醒著，月亮落下狑就睡覺。

「對。今天是大年初一，太陽和月亮幾乎同時升起，所以它們剛剛睡醒。」教長十分鄭重地說，「但在十五左右，小心它半夜吵你哦。」──這也是很多家無法養狑的原因。

「不愧是犬科動物，和狼人一樣……」←夢明。

總之，黃巧依堅決要養。

「得，我不阻止你。」黃先生對女兒說，「但你媽媽挺怕麻煩，你得自己和她說。」

「啊？」黃巧依叫道，「爸爸，去幫我說兩句話嘛。」

「我可不行哦，我馬上就要把這些狑運到國外去啦。要走嘍。」黃先生拒絕了。不知他是真的因為趕著要走，還是害怕家裡的女人……

「爸爸這麼快就走了！？」黃巧依一驚，她還沒和爸爸好好聚聚呢。

太陽已經亮了，教堂的整個海景清晰地映入眼簾。

「是啊，你們看，」這個當爸爸的，指著遠處碼頭邊上的一艘輪船，「我馬上就要離開啦。」

「可是……！」黃巧依說，「爸爸不是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年的嗎？還沒見到媽媽呀！她在車裡等你呢。」

　　「我見過她了。剛才就在停車場，和你媽媽熱烈地見了一面呢。」黃先生說完，便請這裡的工作人員幫他將這幾大盒子狑運到船上。他轉過身，準備走下樓梯，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夢明，非常感謝你，你拯救了376個生命。小巧，我們也團聚過啦。那麼各位，我還得趕快把這剩下374個小傢伙養活，所以……先再見啦！」

「374？這數不對吧……」
夢明剛想糾正，舅舅卻順手塞了一張紙條到夢明手中。然後，他便離開天台，走下樓梯。工作人員也跟著把東西運了下去。

「…………」
夢明握住紙條，心想：『哎？難道這就是舅舅要告訴我的，重要的東西嗎……』

他立刻走到一邊去，打開一看。

「這字是……！」夢明驚訝地，差點叫出聲來。
『是姐姐的字！！』

上面只有零星、潦草的幾個詞，是諸葛晴的筆跡：
「夢明：我很好，這是我偷偷扔給舅舅的字條。媽媽也沒事。還有兩年半吧，我們會等你回來。」

『……姐姐和媽媽，她們都還好！』
很突然地，夢明就把剛懸著的心放下了。他把這張紙條收好。

『姐姐，謝謝你。我會繼續努力讀書的！』

……

「爸爸！」天台上，黃巧依仍然對父親依依不捨。想追上去，可是，父親早已出現在遠處的碼頭上了。

『爸爸……』短暫的會面，她有點想哭出來。這一刻，她只感覺到懷裡的狑在不斷地蹭她，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囁～」

『嗯，我不會哭的……』黃巧依聽了這只狑的話。她抬起頭，對著岸邊父親的背影說：「新年快樂。」



晴朗的崖邊，還有兩位女性遠遠地望著教堂上的天台。

「艾比，開始漲潮了。我們要走啦。」索菲亞說。

艾比沒有反應。

「快點哦，不然我們的潛艇就要被浪花淹掉啦，那樣我們都得濕身了。」四姐姐見她不大願意走，有點急，催促她道，「你要是也想養，就去拿一隻啊。」

「我，我才不想吶！」艾比臉紅了，立刻否認。

「你裝什麼蒜呢……當姐姐的，能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嗎？」說完，索菲亞就從懷裡掏出一隻狑，「喏，我早就弄來了一隻了。之前，我借走你的刀具和藥品，這就當是還給你的。」

「啊！」

艾比見到這只動物，心頭猛一顫，想趕緊上去抱住，但又不好意思……

「哈哈，」索菲亞笑了，把這狑遞給艾比，「是公的哦。而且我還知道，你八成想給它起名字叫……」

「嗚……！」
艾比攔住索菲亞的嘴，抱起這只狑，渾身激動地：「它，它的名字，我……我自己起啦！」

「走咯！」索菲亞準備跳下高崖。

「四姐姐。」艾比叫了一聲。

「嗯？」

艾比端著狑，微微抬起頭，再次望向遠處教堂的天台，輕輕問道：「那些狑，它們都會很幸福的吧。」

「當然了。我們不就是為此而來的嘛！」

「那……」艾比仍然看著遠處，又瞅瞅懷裡的小動物，小心翼翼地說，「夢明，也會吧？」

「囁～！」

……

她回過頭，見姐姐已經跳下去了。

艾比揣緊這只狑，微笑著，朝天台上的人看了一眼。

「嗯，一定會的！」

她縱身一躍，與懷中的狑一起，跳入浪花之中。

aq258147

Quiz 77　臨仙飄香
嚓，嚓……
　　
　　……
　　
　　咚。
　　
　　響聲微弱，但在屋外也能聽得清楚。
　　
　　午後，一片荒蕪和寂靜，只有卡榮的工作室裡傳出了指尖的削木音，和嗓子裡發出的呢喃聲。
　　
　　「唔。……唔……？」
　　
　　他左手正戴著一枚鑽戒刻刀，名叫深谷幽靈。
　　
　　他把剛完成的作品擱一邊，又拿起一塊大木料，在從窗口射入的陽光下反覆端詳過後，又用手指輕輕彈了彈，像是在做質感探測。
　　
　　卡榮身後，默默地移上來一個人影，遮住了這片光。
　　
　　「是你。」
　　卡榮沒有停下動作，只是一扶墨鏡，頭也不回地丟出一句招呼。
　　
　　來者沒有腳步聲，也沒敲反鎖著的門。雖然無聲無息，但單看影子，卡榮也認得出他。
　　
　　「好久不見了，卡榮先生。」來者彬彬有禮，音色裡頗有一種特質的磁性。
　　
　　卡榮又一瞥那影子，說：「幾年來，你長高了不少。」
　　
　　「大叔您的作品也越來越老練了。」
　　
　　「過獎。」卡榮一直沒有轉過身，與剛才不同的，只是把手上的木料放下。他又一看自己之前的作品，覺得還算滿意，便問身後的來客：「你居然親自跑來臨仙這種窮鄉僻壤，還單獨來找我，說吧，有什麼重要的事。」
　　
　　「那我就直說了。」從這個神秘男子的聲音裡能聽得出他的笑容中帶有詭異，「能否把深谷幽靈借我一用。」
　　
　　卡榮沉默了一會。
　　
　　他並非在考慮是否借出，而是在考慮，為什麼他們這麼久都一直覬覦著深谷幽靈。
　　
　　「用完後，自然就會歸還的。」神秘人接著說。
　　
　　「既然可以明借，當時為什麼又要來搶來偷？」卡榮質問。
　　
　　「搶？不是，不是。一般的搶和偷，應該對你不起作用吧，大叔。」
　　
　　卡榮說：「於是你就親自過來和我談，想以非作弊的方式獲得我的戒指？」
　　
　　「也不全對。我認為光談判，也未必能說動你。」
　　
　　「所以，你是親自來奪的？」卡榮把左手放在眼前，擦了擦戒指，然後偏過臉，側面對著那名神秘男子說，「這些年，我想以你的才能，應該早已升上了『首席』的位置了吧……魔術師，不，黑森林雜技團的首席魔術師，我當年對你的印象很深呢，小兄弟。」
　　
　　
　　
　　這位魔術師身上穿著的可謂禮斗篷，但頭上並沒有禮帽。他的手杖和一般魔術師不同，杖身比身高還要長，杖頭是相迭的精美雙月飾。他嘴角微微一笑，說：「如果你能把深谷幽靈借給我就好了。我真的不希望與你打架。」
　　
　　「那你可能得不到。」卡榮背面對著他，站起身來。卡榮曾與黑森林雜技團有過幾次摩擦，對那雜技團的目的只是略知一二。
　　
　　這位魔術師又是一笑：「不要這樣吧。你應該知道，現在的我未必會輸給你。」從他手中，那支雙月手杖慢慢浮起。
　　
　　「哦，唔，那就來試試吧。我真奇怪，為什麼你還沒有出手呢？」卡榮也從容地拾起幾塊木料。
　　
　　面對背，兩人對峙。
　　
　　【居然敢一直背對著我。……】這名年輕的魔術師相信，卡榮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而且這裡是他的工作室，對自己絕對沒有地利。
　　
　　多年不見，深淺難料。如果一戰，那很可能事情還未辦妥，已經兩敗俱傷。
　　
　　嚴肅的對峙，兩人誰也沒有出手。
　　
　　「呼。」他再度笑著，手杖落回手中，對卡榮說，「開個玩笑，別當真了。我可不想和比我年長20多歲的人動手。」他稍稍放鬆了一下神經，「說實話，我只是順便來這碰碰運氣的。其實，除了你的深谷幽靈戒指，和我的那件以外，還有另一件飾品，不久前來到了臨仙。」
　　
　　卡榮感到敵意散去，也把木料一扔：「是什麼？」
　　
　　「深谷幽靈沒有告訴你嗎？」魔術師說，「是左耳環。」
　　
　　這些日子，卡榮的深谷幽靈的確曾有發出夜響。他清楚地知道，有其它飾品接近了。他判斷一定是這名魔術師來了臨仙，卻並不知道，到來的還有另外一件。
　　
　　「深谷幽靈，我暫且預訂了。」魔術師揮起手杖，保持著他的微笑，「我會先去把耳環拿到手。再見。」
　　
　　「等一下。」卡榮旋即轉身，他想問清楚雜技團為什麼想要這些東西。
　　
　　身後的人已經消失。工作室的門，仍然牢牢反鎖著。
　　
　　「……」
　　
　　卡榮低頭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還在。
　　
　　
　　
　　天亮了。
　　
　　春風拂過整個臨仙，把街上的草木吹得翠青。整個城市裡灑滿了的新鮮的空氣。
　　
　　新學期第一天的早晨，陽光無限明媚！
　　
　　「起床啦，夢明哥！」
　　
　　雖然耳邊傳來黃巧依的聲音，但迷糊中的夢明卻感覺到有什麼毛毛的東西在給他擦臉。
　　
　　「小巧，洗臉我可以自己洗……」夢明被驚醒了，睜眼一看，卻見黃巧依仍站在房門口，根本還沒進來……
　　
　　一個茸茸的小東西猛地出現在夢明眼前，「囁」地叫了一聲。
　　
　　「哇啊啊啊！」夢明被嚇了一大跳，連忙逃離床鋪。
　　
　　……
　　
　　那隻狑正笑咪咪地看著他，沖夢明招手。
　　
　　「夢明哥，今天要去上學啦。瞧，連根號零都來叫你了。」黃巧依笑了笑。
　　
　　「狑的叫聲……也太奇怪了吧！居然捏捏地叫。還有，到底為什麼……非要把她放我這裡養啊！」夢明終於換上衣服，整理好裝滿寒假作業的書包，同時拿上一大本小說，跟黃巧依一起下樓吃早餐。
　　
　　「沒辦法嘛，媽媽還是覺得養動物麻煩……而且，夢明哥不是經常夜晚看書不睡覺嗎，作息時間和根號零差不多。」黃巧依的理由很充分。
　　
　　夢明還好沒覺得有太多打擾的，只是平常的上學時間，這只狑就得自己孤獨地呆在家了。
　　
　　「但，為什麼非得叫他『根號零』……」夢明對黃巧依起的這個名字抱有很大的意見，「除了拗口還是拗口……」
　　
　　黃巧依答說：「沒辦法啦，我也問了其它同學的意見，可是沒一個好的。」
　　
　　說起來，黃巧依把這狑接回家的當天，就打電話向各位同學徵求名字了。
　　
　　不過……
　　
　　「李世民。」
　　「愛因斯坦。」
　　「門捷列夫。」
　　「莎士比亞。」←施筠。
　　「水污染指數。」←張川。
　　「可持續發展。」←白玖。
　　「聽我的絕對沒錯，叫脫氧核糖核酸！」←王老師。
　　「各位…………」←黃巧依。
　　
　　雖然大家都沒聽說過這個動物品種，但怎麼也不能不顧名諱地叫李世民吧……
　　
　　「……這只是母狑啊！！」黃巧依嘆了口氣，「這些人，學習都學瘋了……只有林景炫還好點。」
　　
　　「林景炫？他怎麼說？」夢明問。
　　
　　黃巧依記得，林景炫當時說的是：「起名啊？像狗又不是狗的寵物？哦……那就以dog為詞根進行變形，唔……叫它god。」
　　……
　　
　　
　　
　　上學路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已經好久沒見到大量學生們穿著相同校服，背著書包聚向一個地方的場景了！
　　
　　諸葛夢明和黃巧依也穿著校服，快走到臨仙中學了，卻還在為這事兒聊著。
　　
　　「金奈奈家電話不大方便打嗎，小巧你怎麼不問問周綸羽或段荷？」←夢明。
　　
　　「我問了。他們都沒什麼好名字……」←黃巧依。
　　
　　「可是……小巧你起的也不怎樣啊。根號零這名字到底有什麼意義？」
　　
　　「因為它是狑啊，根號零等於零。」黃巧依解釋。
　　
　　「那直接叫它零不就好了？」夢明還是有意見。
　　
　　「不行。夢明哥，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好比你養一隻貓，卻起名叫貓；養一條狗，又起名叫狗，多奇怪啊。」
　　
　　「嘿！兩位，家裡的god沒帶來嗎？」
　　
　　側面傳出god……
　　
　　「林景炫！？」夢明和黃巧依立刻扭頭打招呼。
　　
　　「喂喂，怎麼……你們反應咋這麼快……」
　　
　　是因為那通起名的電話，他倆特佩服林景炫的創意。
　　
　　林景炫見他倆一直用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趕緊調侃道：「啊呀，到底怎麼回事了？我說，祝願大家新學期學習愉快。」
　　
　　「唔。」夢明的頭點了又點，十分十分認真地說，「但願能和上學期一樣，過上輕鬆快樂的校園生活。」
　　
　　『夢明哥所謂的輕鬆快樂，不過就是上課看小說而已……』←黃巧依。
　　
　　「那麼，兩位，寒假作業做完了嗎？」
　　
　　果然馬上又是這種內容……
　　
　　他們便一同走往學校去，聊了一下新學期的課程和安排。教室和老師都不會更換，只有教材會換成高一第二學期的。
　　
　　「就是說，我們還是去301教室咯？」夢明說。
　　
　　「是啊！那間教室陽光很好，我喜歡。」黃巧依伸了下胳膊說。
　　
　　林景炫看他倆那一副依然完全沒有壓力的樣子，耷拉著腦袋嘆了口氣：「你們，學習從來都是這麼沒緊張感的嗎……」對他來說，教室在哪都沒所謂。
　　
　　「等下，你們……」來到臨仙中學圍牆外側，夢明突然站住腳，「有沒聞到什麼香味兒？」
　　
　　「香味？」
　　毫不知情的另外兩人也停了下來，仔細一嗅。
　　
　　「啊，真的有！」
　　「一大早誰在燒香？」
　　「不，明明是花香啊！」
　　
　　你一言我一語，香氣愈來愈濃，像是從臨仙校門那裡傳來。
　　
　　『這香味，很香……不，很奇怪！』夢明思索了一番，旋即往學校奔去：「校園裡的花草樹木，都不可能發出這樣的氣味啊！」
　　
　　「啊，等等！」
　　黃巧依和林景炫也立刻跟上。
　　
　　往前幾十步，只見臨仙校門前圍了好多同學，全都傻眼地望著校園中，盯著教學樓的方向，呆呆站著。
　　
　　『到底怎麼了？學校出了什麼事嗎！？』夢明加快速度跑上去。
　　
　　香味更加濃烈。夢明一腳踏到校門前，扭頭往校園裡一看。
　　
　　校園裡的景象讓他錯愕。
　　
　　「夢明哥，怎麼了！？」黃巧依和林景炫趕上了，站到夢明身後，也往校門裡看去。
　　
　　全部人都呆了。
　　
　　那是一番無法想像的情景──
　　臨仙中學的大教學樓，消失了！

aq258147

Quiz 78　觀棠的來客
　　校前的同學們目光呆滯，手腳慌亂。有的同學張大了嘴，連書包也提不穩，還有的退到了馬路上，以為走錯地方了。
　　
　　黃巧依和林景炫愣愣地，夢明也不知所以。幾人唯一在做的，就是凝視著前方的一大塊空地，反覆整理紊亂的思路。
　　
　　「夢，夢明哥……」黃巧依在他身後嘀咕著想說些什麼。
　　
　　「別問我，我不知道……」
　　
　　林景炫把雙眼擦了又擦，揉了又揉，但不管怎麼弄，看到的都是只剩下運動場、體育館和辦公樓的臨仙中學。
　　
　　「……喂，還要不要上課啊？」周圍有同學這麼問。
　　「可是，怎麼沒有預先通知……？」
　　學生們滿腦子問號。
　　
　　又喜又憂的新學期，但校樓居然沒了！？
　　
　　突然，一個女聲從夢明身邊驟然傳出──
　　「夢明，不要發呆！這是幻覺！」
　　
　　夢明轉頭一看：「段荷姐！？」
　　
　　「剛才你們聞到花香了吧。這不是花香，而是有人在校園裡點了迷幻香。」段荷忙跑到夢明身前，靠近夢明的臉，與他四目相對，「別動，我來給你解開！」
　　
　　「迷幻？」
　　
　　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她，兩人的目光已瞬間傳遞，夢明的大腦像是被「嗡」了一下。「嗚！」夢明先是難受地用雙手按住頭顱，後來卻感到呼吸順暢了很多！
　　
　　結果，臨仙中學的教學大樓，緩緩地重新呈現在夢明眼前！
　　
　　夢明還是沒明白過來，大聲問：「段荷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段荷答道：「這個，要問她們。」
　　
　　夢明的眼前，除了復活的教學大樓外，還出現了三名身穿外校校服的女生！她們正站在臨仙中學教學大樓下，明顯地注意到了夢明這邊。
　　
　　接著，黃巧依也被段荷喚醒，看到了真相。
　　
　　那三名女生絕對不是臨仙中學的學生，站在中間的那位留著整齊的長直髮，很有古典的美感，但眼神中卻存有調皮的味道。她說：「喲？竟然被解開了呢。想不到臨仙的學生中，也有挺不錯的精神系C類生嘛。」
　　
　　「嘿，」段荷轉過身，面對這三個來歷不明的女生說，「讓人產生幻覺的香……和你的形象一樣，是很傳統的技法呢。報上名字來吧。我是臨仙中學的段荷，區統考排名249。」
　　
　　古典美女走前一步說：「很不巧，上學期的統考，我的排名是81。」
　　
　　兩人相差三倍！？
　　
　　四周的香氣還沒有解除，大部分同學仍然處於幻覺之中，迷惑著。段荷接著問：「你們來臨仙中學有何貴幹？為什麼在我們的校園裡燒香！？」
　　
　　「我們嘛，只是來得有點兒早，等得膩味了，所以開了個小玩笑。」
　　
　　「這玩笑開得有點過分。你們在這等什麼？」
　　
　　「等的就是她！」三人同時指著段荷身後的那名女生，「你終於出現了，黃巧依！」
　　
　　「！？」段荷和夢明立刻轉頭，看著目標──黃巧依。
　　
　　而黃巧依卻絲毫不知怎麼回事，滿臉驚訝地指著自己：「等，等我？……」
　　
　　「小巧，你認識這些傢伙？」夢明問。
　　「我，不，她們……」
　　黃巧依仔細回想了一番，不記得自己曾有過什麼特殊的約定或做過什麼虧心事。她認真一看，那三個人身穿的校服是……
　　
　　「是，觀棠中學的同學！？」
　　黃巧依這才發現。
　　
　　觀棠中學，是黃巧依初中所讀的學校。
　　
　　「啊！你們是……韓小熏，還有石慧、蘇恬！」黃巧依說。
　　
　　「黃巧依，你終於認出我們了。」中間那位美人的是韓小熏，「真想不到，棄校離開的優等L類生還會記得我們的名字。」
　　
　　『什麼叫棄校離開嘛……』黃巧依聽了不爽，說：「雖然我們同年級，但也只見過幾次面吧！再說，今天是週一耶，你們不用回校上課的嗎？」
　　
　　黃巧依很清楚，觀棠中學離這裡有好遠的路。
　　
　　韓小熏笑說：「上課？不必了。觀棠中學提早一個星期開學，就在上個星期，班裡發生了點事兒。」
　　
　　「什，什麼事？」
　　
　　「你可別問，我們並不是為這事兒而來的……」韓小熏說，「我們今天來，是想請黃巧依同學你，回到觀棠中學！」
　　
　　「回觀棠？」黃巧依大吃一驚，連忙抱住書包，「為，為什麼……」
　　
　　韓小熏走上幾步，想拉起黃巧依：「老老實實跟我們走，到時就知道了！」
　　
　　「等等，我，我還沒答應呢！」黃巧依退後幾步叫道，「而且，我和你們一點也不熟啊！」
　　
　　「有些事情，不由得你不答應。轉學手續什麼的，我們可以很容易就幫你辦好。」韓小熏繼續逼近。
　　
　　「──喂，你們住手！」
　　夢明一步站到黃巧依身前，攔住韓小熏，說：「你們的對話我都聽明白了。你們為什麼要讓小巧去那個學校？她很不願意呢。」
　　
　　見一名男生居然上前護她，韓小熏有些驚訝，問：「你是誰？」
　　
　　「我是臨仙中學，諸葛夢明。」
　　
　　「！」
　　觀棠的三名女生被這個名字同時一怔。
　　
　　夢明見狀也覺得奇怪：『她們……知道我？』
　　
　　「你就是，諸葛夢明……？」韓小熏的眉頭突然鎖緊，後退了好多步。身後的兩名女生也都擺出迥異的表情。
　　
　　「呃，三位認識我？」夢明好奇地問。
　　
　　「雖然排名榜上從沒見過你的名字，但你在整個區都小有名氣，別說是認識了……」韓小熏臉色一變，「不就是因為你，黃巧依才離開觀棠，來到臨仙的嗎！」
　　
　　「啊！？」
　　
　　「石慧，蘇恬！」韓小熏下令。
　　「在。」石慧立刻應道。
　　「啊，在，在……」蘇恬也慌忙地回應她。
　　
　　「把這個男生教訓一頓攆走！」
　　
　　「是！」
　　
　　「等等，怎麼回事啊！？」還沒等夢明問個究竟，石慧和蘇恬已經對天空做出了指揮！
　　
　　「吉斯卡。」石慧抬頭望向天空。
　　「米，米米！快來！」蘇恬伸手指著夢明。
　　
　　突然聽見空中傳來一聲鳥鳴。前方高速飛來兩隻小鳥，直衝夢明而來！
　　
　　「那是！？」
　　
　　他們一看就明白了，這兩隻名叫「吉斯卡」和「米米」的鳥，它們都是飛來攻擊夢明的。
　　
　　「教訓我？不過是兩隻小鳥，還飛得這麼慢……」夢明盯緊那兩隻飛鳥，看準它們的飛行軌道，「新諸葛流──」
　　
　　「夢明，住手！」
　　突然，段荷讓夢明收起鉛筆，衝過去推開他。
　　
　　兩隻鳥迅猛地劃過地面，攻擊落空。
　　
　　「為什麼？」夢明邊站穩邊問段荷，「擊落它們不就好了！？」
　　
　　「不可以。」段荷轉過身，盯著韓小熏，對身後的夢明說，「你吸入的迷幻香，還沒被完全解除。」
　　
　　韓小熏朝段荷笑道：「看來只有你還很清醒嘛。」
　　
　　劃出一陣大風，吉斯卡和米米乘著翅膀重新飛回天上。
　　
　　『夢明，剛才那兩隻鳥看起來小且慢，其實是非常凶惡的猛禽。它們不會輕易被你打傷的。』←段荷。
　　『是迷幻香的作用使我感覺出了差錯？』←夢明。
　　『嗯。這個使用香術的韓小熏很厲害，排名也在我之前，我一時不能完全解開。記住，身處幻覺中時，千萬不可以正面迎敵！』
　　『那怎麼辦？』
　　『交涉。交涉中尋找空隙！』
　　
　　「遺憾，我們不想和你們慢慢聊。我們的目標是黃巧依！」韓小熏指揮道，「先把你們倆攆走，我再將黃巧依迷倒，帶回觀棠！」
　　
　　兩隻飛鳥又再次俯衝下來，是石慧和蘇恬在給它們下指令！
　　
　　「不，不要！」黃巧依喊道，「這是我的事情，你們不要把我的同學扯進來！」
　　
　　韓小熏說：「哼。諸葛夢明和這個化妝女生讓我不爽，我非要教訓教訓他們才痛快。」她完全不願停止進攻，「而黃巧依不過是L類生，你只有乖乖跟我們走的份。」
　　
　　兩隻猛禽逼近了。
　　夢明只有躲開！但他剛想動，卻發現兩腿無力。
　　
　　夢明的腿彎了。
　　
　　韓小熏邪惡地說：「我們都曾聽說過諸葛夢明似乎有兩下子，所以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我點的迷幻香並不止一種！」
　　
　　「夢明，是我大意了。」段荷的兩腿也感到乏力。
　　
　　吉斯卡和米米交錯飛行，馬上就要打中他們。
　　
　　『沒關係，這裡是我們的學校！會有人來幫我們的！』夢明示意段荷。
　　『不可能。進入了迷幻香的範圍，誰都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段荷。
　　
　　「春天的花還沒盛開，香氣卻已綻放，撲入鼻中。校園門口，彷彿是一處花園。臨仙，是多麼美麗的城市；我的母校，啊，多麼可愛的校園吶！」
　　一陣令人渾身發麻的聲音，刺激了在場所有C類生。
　　
　　不只是諸葛夢明和黃巧依，就連校園裡的石慧和蘇恬也被這話震得渾身發抖。
　　
　　兩隻飛鳥剛要接近，卻發出「嘎嘎」兩聲慘叫，唰地飛回天空。
　　
　　「這聲音……」夢明早覺得會有人來救，但想不到居然是那個人。
　　
　　他靠近來，接著說：「真是美妙的花香。能在這花前日下，與朱公子、黃姑娘重逢，在下心中，湧現出一種高山流水般暢順、又如天空海闊般寬宏、更像日月交暉般華美……」
　　「………………」
　　「………………」
　　「喔？」施筠看了一眼在場各位的動作，覺得很好奇，「為何各位遲遲不進入學校，是被這美妙的花香吸引，留連忘返嗎？」
　　
　　不說夢明和段荷他們，韓小熏的額上先滴下了汗珠──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沒有中我的迷幻香！？』
　　
　　施筠又陶醉地吸了一口氣，繼續沒完沒了地：「這花香的確美，美得讓全校同學迷戀。」
　　
　　「你，你住口！」韓小熏大吼一聲。聽施筠說了那麼多話，她再也受不了了：「什，什麼花香……你到底有沒有仔細聞！」
　　
　　「嗯？」施筠被韓小熏的聲音吸引過去，回答道，「非花香？花非花，香非香，若非花香，何香是也？」
　　
　　「這明明就是，就是……」韓小熏有點氣不過來，「明明就是檀香啊！！」
　　
　　「謂之檀香？這位姑娘……」施筠走近幾步說，「周圍四處飄逸的，分明就是花香。為何姑娘您連花香和木香都不分，您對香，可曾瞭解？」
　　
　　「你，你不要侮辱我對香的理解！花香是淡薄的，木香是濃郁的！」
　　
　　「非也非也。與濃淡無聯。」施筠認真地向她解釋，「花香者，甜清也；木香者，酥雅也。……」
　　
　　『………………』←夢明。
　　『………………』←段荷。
　　『………………』←黃巧依。
　　
　　「我說，石慧……」蘇恬偷偷在韓小熏身後說，「其實，我，我一早就覺得這是花香了啊……」
　　「噓，」石慧應道，「不要告訴小熏……！」
　　
　　韓小熏被那令人發麻的聲音和怪異的語調說得全身癱軟，連反駁都找不到話，她剛才的氣勢幾乎消失殆盡。
　　
　　似乎，分出勝負了。
　　
　　終於，從校門不遠處走來一名男生，他帶著爽朗的笑聲接近各位說：「喲？哈哈，韓小熏，你的行動好像失敗了呢。」
　　
　　韓小熏怒地答道：「何歡，不要取笑我！」
　　
　　『這次又是誰？』←夢明。
　　『不認識的。……不過好像我們早就不是主角了。』←段荷。
　　
　　這位男生名叫何歡，身材比夢明要高胖一些。從校服很容易看出，他也是觀棠中學的學生。就在何歡出現的那一刻，沒有人注意到，蘇恬的心跳加快了。
　　
　　他依然爽快地笑著對韓小熏說：「我早說了，少用暴力，你就是不聽……今天還是趕快撤退吧。」
　　
　　「可是……！」韓小熏啞然。
　　
　　「你說黃巧依嗎？沒關係，反正我們也不急。這事，終於也該交給我了吧。」何歡說完，認真地端詳著夢明說，「諸葛夢明同學，初次見面，我姓何，叫何歡。」
　　
　　「啊，你好……」
　　
　　「我代替她們仨向你們道歉。在貴校惹出這麼大的騷動，實在是過意不去啦。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應該以暴力解決，不是嗎？」何歡笑容可掬。
　　
　　「對對，就是啊……」夢明連連點頭。
　　
　　「是吧，連你也這麼認為啊！」何歡便興奮地對夢明說，「所以，我們來決鬥吧。」
　　
　　夢明一愣：「哎！？」
　　
　　「為與貴校爭奪黃巧依的入讀權，我們倆來一對一決鬥！」何歡說完，還沒等其它人響應，自己就擺了個興致盎然的手勢，「下個週日，上午九點臨仙春之聲廣場見面。嗯，就這麼約定了！」
　　
　　「等下，喂！」
　　
　　夢明沒來得及攔住他們，四位觀棠中學的學生都已消失在花香之中。
　　
　　「…………」夢明感到身體恢復了。
　　
　　香氣逐漸散去，四周的景色變回了原樣。在場的同學們也都從幻覺中回到現實，看見了臨仙中學的教學大樓。
　　
　　「夢明？」段荷叫了叫發呆的夢明。
　　
　　夢明小聲問：「剛才的，不是幻覺吧？」
　　
　　「我聽見了。他約你週日上午九點去臨仙春之聲廣場。」
　　
　　「喂，沒搞錯吧……」黃巧依走上來說，「約定什麼，決鬥什麼的……我為什麼要回觀棠！？我在哪上學，不由你們決定嘛！」
　　
　　夢明無奈地說：「我也知道。可是我還沒說話，那個何歡就走了啊。」
　　
　　總覺得，他們那夥人有著某種理由，非要黃巧依上觀棠就讀。
　　
　　「不管……」黃巧依先一步走進學校，「夢明哥，你不准去赴約。」
　　
　　「我也不想和那些怪人見面吶……」夢明也只好跟上她……
　　
　　林景炫忙問：「喂，剛才怎麼回事啊？校園怎麼又出現了！？」卻見黃巧依和夢明，還有段荷都走進學校了，理都沒理他。
　　「等等我啊，誰給我解釋一下？？」林景炫連忙跑上去。
　　
　　只留下施筠，仍站在校門口回憶著剛才的意境──
　　「啊，花香者──美，甜美……」

aq258147

Quiz 79　C類班級
　　在王老師義正辭嚴的開學訓話後，第一個課間，臨仙中學三樓的圍欄處，兩位同學靠在欄邊，感受著校外拂來的春風。
　　
　　「這麼說，段荷姐你瞭解觀棠這個學校？」夢明問她。
　　
　　「嗯，我還是有所瞭解的。」
　　段荷兩手插在胸前，告訴夢明：「今天早晨我們遇到的，恐怕是觀棠中學C類班的學生。」
　　
　　「C類班！？」夢明知道C類生，現在突然冒出一個「C類班」來，讓他覺得很奇怪。
　　
　　段荷說：「觀棠的C類班，在C類生圈子中幾乎沒人不知道。他們和我們同屆，也是高一年級。聽名字就知道了，這班級……」
　　
　　「全，全班都……？」夢明的嘴有點合不上。
　　
　　「對。我想也只有他們才可能一大早不去上課，跑來臨仙鬧。」她嚴肅地說，「他們班所有的學生，都是C類生。」
　　
　　「哼，這不是很有趣嗎？」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
　　
　　這人是周綸羽，他走上來，不以為然地插道：「我也聽說過，有個班全班都是C類生，竟然被你們先遇上了。不過我還瞭解過，那個班級並沒有什麼拔尖的學生。」
　　
　　夢明和段荷轉過身來，段荷繼續聊道：「的確，觀棠中學整個學校，在區排名中都很少出現排入前十名的學生。但觀棠中學的升重點率比臨仙要高出不少，在全區中的排名是首位！」
　　
　　「就是說，他們學校的整體實力很強？」夢明大概理解了。
　　
　　「沒錯，排行前列的同學很多，不管是L類生還是C類生，實力都偏上。」段荷說。
　　
　　周綸羽問：「應該是那所學校的教育質量比較高。但他們有整整一個班級的C類生，卻沒有拔尖的，這有些奇怪。」
　　
　　「這個問題，其實大有原因。首先你們應該知道，精神操作和指法操作的不同性吧。」段荷沈下語調，見兩人都有想聽下去的意思，便說，「指系的C類生你們都清楚，在考場上主要依靠自己的實力取勝；而精神系的C類生，不但要有自己的實力，但更重要的，則是要借助種種難以確定的外界因素，才能把握考場。所以精神系的C類生，考場發揮一般不穩定，很難考出拔尖的成績。」
　　
　　「這麼說……段荷姐你的意思是？……」
　　
　　「是的。那個班級的C類生，都是精神系的高手。」
　　
　　
　　
　　「不准接受！」
　　
　　幾人是第一次見到黃巧依這麼強硬。她非不讓夢明接受何歡的挑戰，她認為那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事情。
　　
　　周綸羽說：「不接受的話就等於認輸，你就要去觀棠中學了。」
　　
　　「誰說的。」黃巧依理論道，「哪有那麼容易，我不去就是了。」
　　
　　「今天早晨我們也見識過了。他們會強行拉你回去。」←夢明。
　　
　　「可是轉學，不是說轉就能轉的。」←黃巧依。
　　
　　雖然不想說，但段荷還是把話清楚地告訴了她：「小巧，不要小看精神系的C類生。我們這種C類生最擅長的就是這些事情。不論是手續還是文案，都能輕易造假，也很容易讓你自己親手簽字。」
　　
　　「呃……」黃巧依頓時語塞。
　　
　　幾人完全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非要黃巧依轉學去觀棠。如果說和其它學校一樣，是為了挖優秀學生以提高學校成績，看似說得過去，但以觀棠中學目前的實力，完全不需要這麼做。
　　
　　「我們還是先說說其它有關的事情吧。」段荷說，「精神系的C類生有兩種。一種是溝通式，也就是能和人類以外的其它生物進行溝通、下指示，比如你們A班好像有個會玩蟲子的……」
　　『有這個人嗎？』夢明和周綸羽認真地回想了一陣，段荷接著說：「還有今天早上，韓小熏身後的兩位女生，能給她們的獵鷹進行指示。」
　　
　　「是，是獵鷹！？」夢明嚇了一跳。
　　
　　原來那兩隻小鳥，居然是比一般鷹體形要小，卻更加敏捷的獵鷹。
　　
　　「對，兩隻都是。」段荷說，「精神系的另一種，是能夠給人類的精神下暗示的，就好像我這樣。催眠術屬於西洋技巧，而韓小熏的香術則是古時流傳來下的傳統文化了。在考場上，精神系的C類生很容易能在開考前就侵入人的大腦，比如監考官，或是想利用的學生。還能在考場上給人的精神造成不同程度的紊亂，比如讓考生看錯題目，寫錯字等等。更可怕的是……」
　　
　　「不必說了。」周綸羽打斷道，「那個叫何歡的人，不是約諸葛夢明去廣場嗎？他顯然不是要和他比考試分數。」
　　
　　「是這樣。不過我們都不瞭解何歡這個人。」段荷說，「據我所知，精神系的C類生一般以女生居多。何歡雖然是男生，但既然是觀棠C類班的學生，是精神系的可能性很高。」
　　
　　之後，段荷和黃巧依都看著夢明，似乎在問他：你打算接受挑戰嗎？
　　
　　「唔……」夢明想，如果不去，他們還會來糾纏黃巧依，更何況何歡已經指明了自己，完全沒有不去的理由！
　　
　　「當然要去了。」夢明說，「不論他們出於什麼理由，都不能讓小巧就這麼轉學吧。而且，假設何歡是觀棠中學最強的那個C類生，那只要打敗他，其它人也就不敢來了。」
　　
　　夢明也想在那以後能夠問清楚，對方為什麼要抓黃巧依。
　　
　　聽了這話，周綸羽鬆了口氣，走回教室同時說：「是春之聲廣場吧。如果我那天有空，我就去觀戰。」
　　
　　「好吧，既然你接受了……」段荷也往B班走去，同時說，「夢明，今天放學後我們再見個面吧。」
　　
　　……
　　
　　上課鈴響了，夢明和黃巧依仍站在那。
　　
　　「好像我一接受，就非常大快人心的樣子……」夢明說。
　　
　　「夢明哥，一定要贏啊。」黃巧依總覺得這樣放不下心。
　　
　　
　　
　　又一個黃昏，這是放學的時段，教學樓、操場上都沒有什麼學生了。老師們也收包，幾乎全部走光。
　　
　　因為家裡有只狑，黃巧依早早就回家照顧它了。而夢明則被段荷叫到了臨仙中學的運動場。
　　
　　和所有校園一樣，臨仙中學有跑道和各類球場，不過因為一直沒什麼人使用，保養變得十分不經意。體育館也準備重建，角落裡堆了很多雜亂的廢棄物。
　　
　　段荷站在籃球場上，用手指玩著一個不知從哪拿出來的籃球，對面前的夢明說：「這麼說來，夢明一直都沒遇到過精神系的C類生吧？」
　　
　　夢明抬頭回想了一下：「似乎一直沒有……」
　　
　　「那我來告訴你，對付精神系的C類生應該注意的地方。」段荷說，「首先，敵人給動物或他人下指令來襲擊你，這對你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我要和你說最關鍵的一條，就是遇到給人類精神下暗示的對手，你要注意自己，千萬不能被對方所控制。也就是『保持自我』。這條是絕對中的絕對。」
　　
　　「就是說，自己本人不能被暗示了。」
　　
　　「是的。不論你哪條腦神經被對方抓住了，即使那條神經再微小無用，也很容易使你慢慢跌入對方的圈套，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經過早晨的遭遇，夢明已經很明白這個道理，說：「當然。一旦自己被暗示，等於已經輸了，對吧。」
　　
　　「可以這麼說，因為人類最信任的部位，就是自己的大腦。所以，遇到精神系的C類生，儘量不要與對手過分接觸，以免入套。」
　　
　　「可是，」夢明說，「想要戰勝對方，總要和對方直接或間接的接觸。……」
　　
　　「沒錯。你不清楚對方手段的時候，比如何歡，我們完全不瞭解他，你能做的只有試探了。不停地試探，試探出他是以什麼手法暗示人的大腦的，然後才能採取相應對策。」
　　
　　「試探，是嗎……」夢明有所領悟。如果不做試探，莽撞亂來的話，就很容易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自己以為世界是白的，但實際上卻是一片漆黑，等於完全陷入了對方的圈套。
　　
　　「一般來說，試探是要做出一些犧牲的。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必須被對方暗示，才能知道對方是如何暗示的。就好像我們早晨聞到了花香，產生了幻覺，才知道花香是觸媒。」
　　
　　「但……！被對方暗示了，那不是已經失敗了嗎？我看到那個景象，還以為是真的！」
　　
　　「不要緊。」段荷運了運籃球說，「即使被暗示了產生幻覺，如果陷得不深的話，還是有可能從幻覺中跳出來的。」
　　
　　「跳出來！？」夢明一驚，說，「……所以這叫，『試探』？」
　　
　　段荷點了點頭：「想要逃出幻覺和暗示，只要你保持清晰的邏輯，弄准你被控制的是哪條神經，然後不要輕易相信被控制的神經所說的話，就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似乎有點深奧，夢明似懂非懂。
　　
　　「還是拿早晨的事來做比方。」段荷說，「教學樓消失了，你卻以為是真的。當時你被下了暗示，被控制的是視神經。」
　　
　　夢明說是。
　　
　　「但看到教學樓消失後，你邏輯上覺得不對勁吧？」
　　
　　夢明說沒錯。
　　
　　「一旦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就不要隨意相信，同時儘量擺脫這條神經的束縛！這樣就不會輕易上對方的當。」段荷抱著籃球繼續說，「好比一個偵探，會懷疑任何一個有關人員。你與精神系的C類生交手時，也必須隨時懷疑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懷疑那是不是真的。」
　　
　　「放棄感官，通過思維判斷！？」夢明說。
　　
　　「對！所謂暗示，就是通過控制感官神經，從而擾亂你的邏輯思維。但暗示是絕對無法直接影響你的邏輯的！只要你大腦邏輯保持清醒，能夠對周圍狀況做出清晰的推理和判斷，那樣就能凌駕於暗示之上。」
　　
　　段荷說了那麼多，覺得理論上夢明應該明白了不少。
　　
　　夢明也想起段荷早上說過，身處幻覺中時，絕不可正面迎敵。要先屏蔽幻覺，找到真實！他露出一副非常明白地樣子說：「原來如此。逃出幻覺，就是把幻覺無視掉，這非常簡單嘛！」
　　
　　「你別動不動就說簡單啊……」段荷嘆口氣說，「要做到那點，得預先不斷練習才行。否則實戰中一旦發覺不對勁，你肯定會和早晨一樣慌了手腳。」
　　
　　「這個……怎麼練習？」
　　
　　「來吧！」段荷再次運起籃球，「只要你能搶到我手裡的球，那就應該沒太大問題了。」

aq258147

Quiz 80　嗅嗅～舔舔～
　　「你這樣完全就是不行嘛……」段荷橫著眼睛，指著夢明說。
　　
　　入夜了，臨仙中學早已靜下，籃球場上仍然站著這兩個人。籃球還在段荷的右手中，而夢明早已累得汗流浹背。
　　
　　夢明繼續鼓起勁，往段荷的右手衝去，可是，段荷又很輕盈地把球滾到了左手位。
　　
　　「呼，呼，哈……」
　　
　　「很累啦？」段荷抱球湊近說，「我早和你說了，要先學會屏蔽幻覺。」
　　
　　之前的幾個回合，夢明都不慎落入圈套。雖然花上了不少時間，但他慢慢分析，也都勉強學懂了屏蔽掉暗示的束縛。比如產生了幻視，他知道閉上眼睛；產生了幻聽，就把所有聽覺無視等。不過他偶爾又會不慎去相信自己的視覺或聽覺，但經過慢慢練習和領悟，他還是有所進步。
　　
　　「不，不對！」夢明有點不信，「我確定，這次我沒有看你的眼睛一眼。」
　　
　　的確，這一回合從一開始，他就乾脆不看段荷的眼睛，一直都盯著籃球。
　　
　　「還是說，段荷姐打籃球很厲害……？」
　　
　　「不是，我根本就不會玩籃球。」連運球都不會的段荷說，「你應該知道，精神系的C類生，身體和手指能力相對於你們來說，要弱太多了。只要不被對方下暗示，那對方簡直就不堪一擊。」
　　
　　「那為什麼我沒被你下暗示，但還是搶不到你的球吶！？」夢明問。
　　
　　「那是因為你已經中了暗示了。」
　　
　　「啊！？」夢明愣了一下，「什，什麼時候！？哪有啊？？」
　　
　　段荷接著說：「我課間說過的吧。面對精神系的C類生，隨時都要保持警惕。對方出手，可以找任何空隙，不論是考試前還是考試後。總之，從頭到尾你都要注意，因為你隨時可能中招。」
　　
　　夢明聽了有點汗顏：「難道說……從開始打籃球起，段荷姐就先給我下了一道暗示！？」
　　
　　「不不，還要早。」段荷笑著告訴他。
　　
　　「那是什麼時候……？」
　　
　　出乎意料地，段荷的聲音竟忽然從籃球場的界外傳來：「自從今天放學後，我見你第一眼起，我的嘴巴就沒和你說過任何一句話。這句是第一句。」
　　
　　「！」
　　夢明渾身一抖，再一看眼前運球的段荷，和籃球一起，簡直就像是幻像一樣。
　　
　　「夢明，剛才的一切，完全是我借催眠來告訴你的。」聲音仍然出自籃球場的界外，「你以為我在和你打球，其實那全都是你的幻視幻聽。我的身體可沒有動過一下，我一直坐在場邊喝茶。」
　　
　　夢明朝聲音傳出的地方看去，只見段荷悠閒地坐在場邊，還拿著開水壺和茶杯。她身邊還坐著另一個女同學，是傍晚從圖書室出來，聽到操場上有聲音然後過來一看的白玖。
　　
　　夢明見到那兩人，無語了一會，馬上又說：「等等，你那最開始的暗示，可沒有任何破綻啊！」
　　
　　「我只是懶得和你親口說那麼多而已，用暗示來告訴你一切不是更快嗎。」段荷舉著茶杯說，「再說，最初的暗示，應該還是有破綻的。那個籃球似乎是無緣無故冒出來的吧。」
　　
　　「啊……！」夢明這才想起，段荷出教室前可沒拿著籃球！
　　
　　讓夢明一個人在操場上練習了半天，段荷自己卻紋絲不動。她眼神像是在說：現在，你該親身體會到了吧？
　　
　　的確，夢明這下才真正體會到了精神系C類生的可怕之處──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局！
　　
　　「今天到此為止吧。」段荷把最後一口茶喝掉。
　　
　　「但，但你身邊為什麼會坐著白玖！……你們倆在那，到底看了多久……？」夢明很鬱悶。
　　
　　一直坐在旁邊觀看著的白玖，早就覺得奇怪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夢明一個人在球場上跳舞，還說那麼多奇怪的自言自語？」
　　
　　「一言難盡……」段荷若無其事地收起茶具說。
　　
　　
　　
　　夜晚，夢明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望著窗外發呆。
　　
　　也許他忘了開燈，月色輕輕透入屋子裡面，照得床鋪一片潔白。
　　
　　『精神的C類生嗎……』夢明思索著。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甚至從沒聽父親說過有這種出千的方式，自然會有些不知所措。一天的課下來，他手裡的小說沒看進去多少，多半時間都是在回想早晨的迷幻香，還有當出現與香氣類似的手法時該如何應對。不說早晨，就連黃昏，夢明也輕易地被這樣的C類生騙倒了。
　　
　　『指頭的技術不能荒廢，但現在更重要的是先掌握如何屏蔽暗示。』
　　「囁～」
　　『若不小心……不，即使是小心了，也隨時都可能中暗示，要做好自己已經被下了暗示的一切準備。』
　　「囁～」
　　『熏香、催眠術……那麼，那個何歡又會使用什麼手法呢？』
　　「囁～」
　　「我不說話你不要當我啞巴！笨狑！」
　　
　　月光正好，根號零一直纏在夢明眼前鬧。
　　
　　「夢明哥，它不是笨狑，零很聰明的。」黃巧依走進來打開燈，把作業本遞給夢明，同時堅持說，「星期天，讓我也一起去看嘛？好吧？」
　　
　　「囁～囁～」
　　
　　「都說不要啦……真的沒什麼好看的……」夢明還是不大願意讓她跟著。他其實擔心的是當天的全過程。如果與何歡對決那天，自己又像今天晚上一樣跳獨角舞，那豈不是讓人白看笑話。
　　
　　「不，我一定要去……」黃巧依想，這事關自己的學籍，不去看實在是無法安心。
　　
　　她的想法夢明也不是不明白，只好說：「小巧……那，這樣吧！如果小巧玩牌贏了我，就答應讓你一起去。」他嘻笑著，擺明就是不想讓她去。
　　
　　「我怎麼可能贏。除非夢明哥不碰牌，全由我碰。」
　　
　　「囁！！」零舉起爪子，表示贊同。
　　
　　「喂，你叫喚什麼嘛，笨狑！」
　　
　　「它不是笨狑，零很聰明的。這個動作，是表示它想和夢明哥玩牌。」小巧笑著低頭抱起它，「對吧？」
　　
　　「囁！！」
　　
　　「…………」夢明對它這叫聲非常納悶，便說，「好吧……如果零能代替小巧贏了我，小巧就一起去吧。」
　　
　　「夢明哥，男子漢一言九鼎哦。千萬不要小看零了，」黃巧依親了零一口，「零，去把那副牌拿過來。」她指著擺在床頭櫃上的一盒撲克牌。
　　
　　零聽後，立即匆匆跑過去，跳上床頭櫃，銜起那個牌盒，用唇唰地就把裡面的紙牌全部抽出，然後用嘴把紙牌叼了過來。
　　
　　「看吧！」黃巧依在零把紙牌擱床上後，又抱起它說，「零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說不定，它比夢明哥還聰明哦。」
　　
　　「囁～！」
　　
　　「喂，它不過是把東西叼過來而已……這連狗都會做吧！」夢明對黃巧依的誇張表示不滿。
　　
　　「可是，零懂得把牌從盒子裡抽出來啊。」黃巧依把零放在床上，「這個品種，說不定是動物界中最高智商的呢。」
　　
　　「如果真是那樣，那人類就是狗進化來的啦。」夢明仍然相信，除了人類以外，智商最高的肯定是其它的靈長。他坐在床前，隨手把床上這副牌表面朝上攤開，對零說：「拿出紅桃4。」
　　
　　「囁？」
　　它沒懂。
　　
　　「瞧，它不可能聽得懂人話。這別說贏我了，玩都沒法玩……」夢明證明了，剛才零的舉動只是碰巧。
　　
　　「它聽不懂，不代表它不聰明啊。」黃巧依也坐好，從這一排牌中抽出了紅桃4，告訴零，「喏，這是紅桃4。」
　　
　　「囁！」
　　它懂了。
　　
　　然後，零在這攤開的牌堆間，一張一張進行搜索。它用爪子把所有的4移了出來！
　　
　　「哇！夢明哥，你看它多聰明！」黃巧依讚歎道。四張4擺在床上，黃巧依指著牌，給它一一解釋：這是黑桃4，這是方塊4，這是……
　　
　　「等一下。」夢明突然打斷，「零，拿出梅花4！」
　　
　　「囁！」
　　這次，零連想都沒想，直接跳到那張黃巧依沒教過的梅花4上，很開心地「囁」了一聲。
　　
　　「啊……」夢明嚇了一跳。
　　
　　「看吧，果然它比夢明哥要聰明呢！」←黃巧依。
　　
　　「那是不可能的啦！」夢明用手拿起這四張4，表面朝上橫向排開，然後依次把它們翻蓋住，對零說，「準備，看清楚了。」
　　
　　夢明很快將四張翻蓋牌左右挪移。速度奇快，讓任何人都看不清他的動作！一秒鍾過後，已經沒人知道牌的順序了──四張牌蓋在床上，次序已被打亂。
　　
　　「和剛才一樣，拿出梅花4。」夢明對零說。
　　
　　「囁～」零答應了。
　　之後，它對每張牌的牌背都仔細觀察了一番，琢磨了半天。
　　
　　「喏，它不行了吧……」←夢明。
　　「夢明哥這樣很賴啊……」←黃巧依。
　　
　　最後，零突然伸出了舌頭……
　　
　　「喂！！不要舔啊！！」
　　
　　零的動作把夢明和小巧嚇得大叫。現在，它正把這四張牌背一張一張輪番舔！
　　
　　「很容易得病的！！」
　　「這裡可沒有懂治你病的獸醫啊！」
　　
　　「囁！」
　　
　　零把這些牌都舔遍了，用嘴和爪子選了一張牌，朝兩人笑著翻出──梅花4。
　　「……！」
　　「啊……」
　　兩人呆住了。
　　
　　
　　
　　月亮升到了高空，住宅區的燈火幾乎消失殆盡。
　　
　　黃巧依總算說服夢明，答應讓她一起去了。她回到房裡，趴在桌前，輕撫著零的額頭問：「為什麼……剛才零能舔出梅花4呢？」
　　
　　「囁～」
　　
　　「哦？是因為……拿牌的時候？」
　　黃巧依想起，零把牌從牌盒裡抽出，叼來床上時，當時就把所有牌都舔過一次了。它記住了每個位置的牌的味道。
　　黃巧依偷偷一樂。
　　
　　「夢明哥，會贏的吧？」
　　
　　「囁。」
　　
　　黃巧依說：「今天夢明哥看起來很累呢。……」
　　
　　「囁！」
　　
　　「是嗎？他練習了好久嗎？」
　　
　　零一邊叫喚，一邊點頭。
　　
　　夢明早晨說過：但願能和上學期一樣，過上輕鬆快樂的校園生活。
　　
　　黃巧依輕輕嘆了口氣。剛一開學，夢明哥就又要辛苦了。白天他都沒看多少書，晚上還和段荷一起練習。
　　「而且周綸羽和段荷似乎也很感興趣，都很支持他的樣子。觀棠的學生，能讓他們這麼有興致嗎？」
　　
　　「囁！」零搖頭，用爪子指著黃巧依。
　　
　　「啊？我？」
　　
　　零這次邊點頭，邊撓起黃巧依的手。
　　
　　「是，是嗎……」黃巧依愣了一會兒，旋即微微笑了，「我知道了。同學們是不希望我離開……夢明哥也是為了我，才努力的……」
　　
　　「囁～～」
　　
　　「嗯！夢明哥一定會贏的！」
　　
　　此刻，距離他們很遠的地方，還有另一個人，正在廣闊的月色下打坐……
　　
　　「哈哈，諸葛夢明，我非常期待和你再見呢。」
　　
　　咕，咕，咕……
　　他把壺中的酒一飲而盡，快活地笑著。然後把酒壺一扔，繼續打坐，冥想。
　　
　　『這個星期快點過去吧。』
　　
　　訓練有素，他很快又再次進入了狀態。

aq258147

Quiz 81　陽春白雪
　　春之聲廣場位於城市的中心，四周街道喧鬧，店舖也很旺。但廣場上沒什麼人，面積非常大，兩側高樓間距也遠。場內主要以草坪為主，中間鋪有網狀的磚路供人們行走，還有些擺在路邊叫賣的小鋪。
　　
　　廣場中間是個大噴水池，水池中還立著巨型雕塑。趕上今天週末，街上聚集了不少人氣，可廣場的草地上依然沒什麼人，只有些小朋友們聚在一起嬉鬧。
　　
　　上午九點，兩人都按約定的時間來到廣場，雙雙站在草坪裡、噴水池的下方。
　　
　　「哈哈，終於盼到今天啦！」何歡笑容可掬，大聲說，「我太相信諸葛夢明你會來應戰的。」
　　
　　這是夢明第二次見到何歡。前一次見到他，早就對他的笑臉印象很深了。這次更納悶地感受到：『他們不是要抓小巧嗎？但何歡怎麼像是在興奮些別的東西……』
　　
　　段荷和黃巧依也一起來了，她倆並排坐在離水池較遠的長椅上。黃巧依懷裡抱著熟睡的零，有點擔心地看著前方站著的那兩個人。
　　
　　段荷讓黃巧依放心。畢竟夢明都練了一個星期，該掌握的東西都掌握了。她倒是奇怪黃巧依懷裡抱的叫零的動物，居然怎麼吵鬧它都不醒來。
　　
　　黃巧依摸了摸零的頭，把它的習性告訴了段荷，還跟她說前些天，發現這個動物品種有個很強的能力呢。
　　
　　聊著聊著，黃巧依又問到周綸羽，因為周綸羽說過有空就來的。可時間已經過了，他至今仍沒出現。段荷忽然淌下一滴汗──她想起，他們好像只跟周綸羽說了星期天，但忘了告訴他上午九點…
　　
　　而水池這邊……
　　
　　「你一個人來的？」夢明問。
　　
　　「可以這麼說吧，哈哈！」何歡說，「不過也有人跟著來。不用理他們啦！」
　　
　　何歡的意思是，他知道有不少同班同學正藏在某處觀看。其中，在遠處的高樓頂上有一家露天咖啡座，那有三名觀棠的女生。
　　
　　那是韓小熏、石慧、蘇恬。
　　
　　「哼，何歡已經知道我們跟來了嗎。」韓小熏冷一笑，和身邊兩名女生靠近圍欄，以便更清楚地俯視廣場。最特別的是蘇恬，她望著何歡，眼裡充滿了仰慕的光芒。這三人所在的位置，已經是四周所有大樓的最高處了。韓小熏低頭凝視：「何歡，就讓我們也看看你進入高中以來的長進吧。」
　　
　　
　　
　　「既然地點我選了在這附近，那麼遊戲方式就由你來定吧。」
　　
　　「哦？」
　　夢明聽何歡說完全讓他來決定比賽方式，有點吃驚。
　　
　　何歡補充一句：「只要是我會玩的，那我就奉陪到底！」
　　
　　「這麼說，即使來比體力也沒關係了？」夢明好奇地問，「如果我說賽跑，你也接受？」
　　
　　「當然。」
　　
　　夢明並沒什麼太多思考的餘地，畢竟他根本不知道何歡的技巧，也不知道對方擅長什麼。他先探索了一下自己的大腦和感官，認為自己還沒有產生任何幻覺，全身處於正常狀態。於是，他決定把項目交給運氣。
　　
　　他掏出紙筆，撕出四張長條紙片，在上面分別寫了四個遊戲：
　　1 醉漁唱晚
　　2 瀟湘水雲
　　3 平沙落雁
　　4 陽春白雪
　　
　　夢明把四張紙條快速打亂，然後全部朝何歡投出：「抽一個！」
　　
　　這技巧讓何歡吃了一驚。紙條竟然能克服空氣阻力，高速飛來！何歡一把接過其中一張，展示出來。
　　
　　他抽到的是──陽春白雪！
　　
　　「是陽春白雪哦，好吧！」何歡說。
　　
　　「你不怕我剛才有作弊？」夢明問，何歡卻說：「沒關係，我早就說了這個由你決定。陽春白雪，我小時候和爸爸玩過，可就是沒有贏。你也一定玩過吧？」
　　
　　「嗯。」
　　
　　陽春白雪，是雙人或多人比試心態的遊戲！
　　
　　規則是：雙方手持等量的大杯冰，冰要裝滿堆高。當冰融化到一定程度，必定溢出杯外。誰要是手裡的杯子或冰水接觸到地面，就算輸了。最後仍沒有滴落冰水的算贏。
　　
　　遊戲中，選擇適當的地理位置、保持杯的平衡都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則是心態。──如果內心緊張，身體就易發熱，必會加速冰的融化，這樣就容易輸。想要贏，一定要讓自己全身都冷靜下來。
　　
　　黃巧依聽了感慨道：「夢明哥竟還記得這個遊戲啊……」
　　
　　段荷倒是從沒聽說過這個遊戲，問黃巧依她是不是玩過。
　　
　　黃巧依說小時候的夏天，她和夢明有玩過這個遊戲，不過夢明從沒贏過她一次。雖然夢明腦筋不錯，但當時的他老想找個最最陰冷潮濕的位置，找到了又總覺得不好，結果越找越急，導致冰先化了。
　　
　　這次夢明居然又要比這個，黃巧依擔心他有沒有贏的把握。段荷的意見是，反正何歡也不像是冷靜型的，所以大可放心……
　　
　　夢明與何歡一人拿著一杯X-seven雪糕。這是剛在路邊小攤買的。很大很大的杯，底面直徑約10釐米，高20釐米。杯中的雪糕滿盛，像金字塔一樣立起，彷彿稍稍傾斜都會灑出來。
　　
　　接著段荷說，她認為兩人並不是在比誰的雪糕先融化……
　　
　　現在，雙方分別站在噴水池兩邊，說：「那麼，我們開始吧！」
　　
　　「記住了，嘴饞了也不准吃哦！」
　　
　　夢明知道，黃巧依的學籍就懸在這兩杯仍冒著冷氣的雪糕上了。段荷明確地告訴黃巧依：「夢明跟何歡，他們要比誰先把對方的雪糕打翻。」
　　
　　
　　
　　噴水池中的巨大雕塑擋住了二人的視線。
　　
　　順時針繞著水池慢慢行走，看不見對方的身體，只知道對方一定在雕塑後面。
　　
　　夢明左手拿著雪糕，右手藏在背後，以備隨時進行攻防。
　　
　　『他會怎麼做？』夢明一直在想。此刻的他一直在警惕著，認為自己的大腦仍然正常。
　　
　　不料，一隻雪糕突然出現在雕塑上空，呈拋物線狀拋過來！
　　
　　「什麼！？」夢明驚奇地抬頭一看，卻又聽見前下方水聲驟響：『聲東擊西！？』
　　
　　只見噴水池中突然跳出一個人身，直衝夢明的雪糕襲來。
　　
　　來不及思考太多，夢明為了保護自己的雪糕迅速連退幾十步。
　　
　　從池裡出來的何歡全身滴水，衣服都濕透了。
　　
　　夢明完全沒有想到，何歡居然採用近身攻擊！而且還從水池裡直接游過來……
　　
　　「哈哈，嚇壞了吧？」全身都是水的何歡笑道，同時微微抬手，接住了下落的雪糕。
　　
　　「呃……」夢明的確嚇了一條跳。但他知道，何歡採取這種行動絕不是單純為了嚇嚇自己而已。夢明說：「除了嚇我以外，你把雪糕拋到空中，可以讓雪糕暫時離開手的溫熱；潛入水中可以冷靜大腦和全身，這真是一舉三得呢。」
　　
　　因為被驚嚇，夢明的體溫也會提高。
　　
　　「啊呀？被你看穿了。」何歡擰了擰衣服說，「你的反應十分之快。」
　　
　　最讓夢明奇怪的是，何歡居然貼近身來攻擊！……如果是精神系的C類生，怎麼有膽這樣做？一般來說，不應該是設法對人下暗示嗎？
　　
　　夢明繼續感受了一遍四周的狀況，覺得自己依然沒有中對方的暗示。
　　
　　『難道說，他必須要接近我才能下暗示？』他不敢與何歡靠得太近，以免中計。
　　
　　坐在一邊的黃巧依問段荷：「夢明哥剛才如果直接用鉛筆攻擊天上的雪糕，那不是已經獲勝了嗎？」
　　
　　段荷搖搖頭：「不。夢明攻擊的空隙，會被突然出現的何歡打翻自己的雪糕。夢明的雪糕會先落地。何歡掌握了這個時間差，才敢拋到空中。」不過她也有不解的地方，「但夢明是不是過於謹慎了，退了好遠。如果對方是精神系C類生，那只要與何歡近身戰拼身法，說不定已經贏了，而現在卻更加不利……」
　　
　　「不利？」
　　
　　段荷指著夢明手裡的雪糕，它已經出現微微變軟的跡象。「因為夢明一直在思考，在擔心。面對何歡，他各方面都需要防。」
　　
　　越思考，雪糕化得越快。越接近融化，就越要好好照顧自己的雪糕，這樣對自己十分不利。
　　
　　「不，」看了兩個男生的下一步行動，段荷又說，「也許我弄錯了。似乎不能與何歡來近身戰……」
　　
　　只見何歡早已靠近夢明，追著夢明進行連續攻擊，而夢明只能不斷左右退後閃躲，不敢輕易反擊。
　　
　　上面的韓小熏哼了一聲：「何歡到底有長進沒有，還是只知道憑感覺蠻幹。」
　　
　　
　　
　　「喂，你這明明是在打架啊！」夢明邊躲閃邊吼道。
　　
　　「嘿嘿，只要你的雪糕先落地就行了吧！」何歡朝夢明步步逼近，打得不亦樂乎。
　　
　　夢明一頭霧水地想：『這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系的C類生！靠得這麼近……而且……』
　　
　　他感覺到，何歡並不是盯著自己的雪糕在攻擊，而是盯著自己的身體！根本想不通何歡到底在做什麼，夢明只能把他的每一擊都完全躲開。
　　
　　「諸葛夢明，你很靈活嘛。」←何歡。
　　「當然了！靈巧的閃避是諸葛流千術的基礎……！」←夢明。
　　「不過只會閃是贏不了的！」何歡已經把夢明逼到樹下，對準夢明的肩膀又是一指攻來。
　　
　　夢明知道必須反攻才行，但他一直都只能以技巧避開何歡的強襲。一是因為夢明不是力量型的，拳打腳踢的反擊威力不高；二是不敢輕易與何歡進行身體接觸。可是這棵樹下，夢明已經無從後退了，他立即決定了反擊策略，蹲下身子又躲過何歡的一指！
　　
　　「諸葛流千術──煽風點火！」
　　
　　夢明屈膝一個翻轉，身體從何歡的側面躍過，一步跳到了何歡身後。
　　
　　兩人背對著背，手中的雪糕都沒灑出。
　　
　　何歡轉過頭，見夢明手上的一支鉛筆正在冒煙，突然發現了不對勁。低頭一看，他的兩條褲腿……燃燒了！
　　
　　夢明回過頭大聲問他：「何歡，你要怎麼滅火呢！？」
　　
　　突然冒出火焰，韓小熏和身後的兩個女生都吃了一驚。她們見何歡已經把夢明逼至死路，原以為何歡已經穩勝了，卻想不到諸葛夢明竟然還有這麼一招！
　　
　　「火……？」何歡想了想說，「沒關係，頂多燒燒而已。」
　　
　　果然，何歡褲腿上的火燒了一會兒就滅了。他並沒有被夢明的威懾亂了分寸，仍記得剛才曾經全身濕透，身上的水還沒幹。
　　
　　「我的運氣不錯。」何歡笑著說，「如果沒有那個水池，我除了脫褲子外，還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
　　
　　「呵……」夢明本想用這話嚇唬嚇唬何歡，好讓何歡失去冷靜的。不過交手至此，他用語言也可以威懾何歡了：「不過何歡，雖然剛剛才開始，可我已經看穿你的招數了。」
　　
　　何歡確確實實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夢明說：「從剛才起，你就不停地對我直接攻擊，顯然是為了接近我，好使出你的拿手絕活吧。」
　　
　　「哦。這的確顯而易見。」何歡睜大眼說，「不過，你知道我的拿手絕活是什麼了嗎？」
　　
　　「當然。」夢明自信地說，「你瞄準我的地方，全都是一些很奇怪的部位。而你攻擊我所使用的手型，全都是──指！」
　　
　　指！？
　　
　　黃巧依和段荷雖然是旁觀者，卻完全沒看出什麼所以然。而夢明剛和何歡過了兩招而已，就全部摸透了？
　　
　　夢明不像是在虛張聲勢。
　　
　　「何歡，你並不為控制人的大腦神經！你的目標，是人體全身的神經！」夢明指著何歡說，「穴位！──對吧？」
　　
　　何歡聽了一笑：「哈哈，果然被你識破了！的確，我通過點擊人身穴道，可以對人體經絡進行麻痺或疏通。」
　　
　　怪不得何歡能和夢明來近身戰，因為懂得點穴術，那麼身法和體能都一定不差。
　　
　　夢明心想：『還好我擅長閃避。萬一被他擊中的話，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這時，何歡也對夢明說：「不過，我也大致瞭解你的技巧了。」
　　
　　「嗯？你瞭解了！？」夢明心想，自己露出的不過是幾下閃躲，和普通的點火而已。
　　
　　「沒錯。」何歡看了看夢明手裡燃燒的筆，說，「你的招數，看似華而不實，其實當中藏有非常靈活的變化。表面上威力不大，但卻能巧妙地以弱凌強，有種四兩撥千斤的感覺。是不是這個道理──再微小的火種，也能燃燒一片大森林！」
　　
　　夢明大吃一驚。想不到何歡還沒看過幾招，卻發現了核心！何歡說的，正是諸葛流千術的精髓，只不過換了一種通俗說法而已！
　　
　　『這個何歡，果然很強呢。』夢明絕對不能在這裡失去冷靜，若體溫再上升的話，雪糕可是會先融的。他說：「喂，我們繼續吧。」
　　
　　
　　
　　「這樣看來……」段荷分析道，「何歡也不敢輕易接近夢明了。」
　　
　　黃巧依問：「何歡用的不是點穴嗎？若不接近夢明哥的話，他怎麼出手呢？」
　　
　　段荷回答說：「你想，考場上是不能隨便亂跑亂動的，所以，何歡當然也會有自己的方法吧。」
　　
　　段荷想，兩人現在重設戰術的話會不會來不及了。因為雪糕遲早會融，她看兩人的雪糕都已軟下，估計撐不過15分鍾了。
　　
　　這時，上面的韓小熏也做了同樣的判斷：「要開始遠距離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