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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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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章魚〕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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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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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3:48: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七章「針鋒」

  聽到這裏即將進入內城,前面塵土飛揚,一隊燕國軍隊走來,傳旨除了阿依古麗等女眷外,其餘人都要在外需歇息,我臉上流露出不悅之色。車昊怒道:“都說燕國乃是禮儀之邦,今日在我看來不過如斯!”高晗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但是群命不可違,他就算心中有所不服,也只好接受眼前的現實。
  我冷冷向那傳令的將領道:“勞煩你回去稟告燕王,今夜我等全都不入內城,明晨便帶著公主返回大康。”
  那將領微微一怔,隨即道:“大王的命令不可違背……”
  一直沒有說話的高晗開口道:“徐豹,你照實將焦統領的話稟告給大王,我暫且安排客人在盧氏行館居住。”
  盧氏行館位於燕都外城的東南角,此地乃是一盧姓商人的府邸,後來此人得罪了當朝而獲罪,這片宅院也被收歸國有。
  燕人任俠好武,每座城池之中都設有行館,爲流浪的武士提供暫時的棲身之所,這種行館往往由官辦,一切的經費也由國家承擔。
  盧氏的這座宅院便被改爲武士行館,而這裏恰恰屬於高晗的管轄範圍之內。
  東城街道,筆直寬闊,長街可以容納十多匹駿馬並肩行進,兩旁建築規模宏大,其他小街橫巷,都整齊相對的排列在主街旁邊,井然有序。在衛兵的開道下,我們來到盧氏行館前方。
  因爲是深夜的緣故路上根本見不到行人,偶爾可以見到巡邏的士兵經過。看到高晗的旗幟慌忙讓道一旁,高氏家庭在燕都的勢力可見一斑。
  盧氏行館是一片氣勢恢弘的建築群,門前有十名衛兵守護,走入其間,才發現整座行館內空空蕩蕩,並沒有流浪武士的身影。
  高晗解釋道:“現在燕韓之間戰事正急。一些武士投身戰場之中,更多地武士,離開了燕都,前往他國投奔新主,所以全國各地的行館大都閒置了下來。”
  我們爲阿依古麗安排了一個清幽的院落歇息,分出五百人在行館外執勤,其餘人和傷員就地歇息。
  我沐浴之後。車昊過來找我,卻是高晗在兮來廳準備了酒宴,邀請我們前去。
  在我心中已經獎高氏父子歸到了我的陣營之中,他邀請我們飲酒,肯定有事情想和我們相商,對於眼前的形勢。我也需要儘快的掌握,所以我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走入兮來廳,高晗已經準備好酒菜在那裏恭候,看到我和車昊走了進來,他慌忙起身相迎。
  我們三人入座後,高晗揮了揮手。示意周圍地侍從退下,親自爲我們斟滿杯道:“剛才的事情,讓兩位統領受委屈了。”
  我微笑道:“這件事並非高將軍的過錯,你又何須賠禮?”
  高晗道:“大王的決定的確有失禮節,明日我會上朝力求勸服大王。”
  我心中暗笑,以高晗的地位,顯然在燕王李兆基面前還沒有足夠地份量,即便是去勸服,恐怕也是他老爹高光遠的事情。
  車昊道:“高將軍,我和焦統領商量過了。明日我們便啓程返回大康。燕國既然不能以禮相待,我們決不可以忍氣吞聲的將公主嫁給了什麽七王子,否則我們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
  高晗端起酒杯道:“兩位統領切勿動氣,我們先幹了這杯酒再說。”
  我和車昊只不過是出言威嚇他罷了,目的沒有達成以前我們當然不會輕易離開。
  高晗頗有他老子的風範。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是鎮靜如初,揮灑自如。他分別向我二人敬酒道:“此次兩位統領前來,太子殿下有沒有什麽專門的交待?”
  我放下酒杯道:“太子殿下讓我給高相國帶來一封密函。”
  高晗眉峰一動,低聲道:“我會安排焦統領明日和父親相見。”
  其實壓根沒有什麽密函地事情,不過有我在這裏,別說是一封,即便是十封百封我也能夠寫得出來。
  高晗道:“兩位統領,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兩位能暫時平息一下心中怒氣,給我一日的時間,明日黃昏之前,我一定給兩位統領一個滿意的交待。”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搗鬼?”
  高晗道:“這件事恐怕是針對我們父子而來!”我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這件事極有可能是夏侯怒泰的陣營在搗鬼,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又和他閒聊了幾句,和車昊各自回房去休息。
  推開房門,早有四名美婢在房內恭候,我不禁笑了起來,這高晗也用女色來歡迎我,這四名美婢雖然姿色不俗,可是對嘗慣了人間絕色的我而言,仍夠未能讓我動心,再加上這兩日奔波勞累,我寧願選擇去美美的睡上一覺。
  我將她們請出門外,躺在床上,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
  本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清晨,我梳洗完畢走出門去,剛巧看到幾名美婢衣冠不整的從車昊房內出來,我不禁微微一笑,想來他這一夜過得香豔旖旎,顛鸞倒鳳。心中感到一絲安慰,車昊終於從慧喬的陰影中走出,開始重新面對自己地生活。
  用完早飯以後,高晗過來見我,從他喜悅地表情來看,事情一定取得了進展。
  高晗笑道:“焦統領,大王已經同意你們帶領二百名隨從護送公主進入內城,我們可以即刻入城。”
  我淡然道:“燕王只是這麽說?”
  高晗道:“焦統領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起身冷冷道:“公主乃是太子殿下的義妹,此次嫁入燕國,不但代表秘闐國,更代表我大康,自從進入燕國境內,不但受到匪徒的阻截滋擾,昨晚又受到貴國非同一般的禮遇,至今仍然屈居於外城行館之內。難道燕王沒有任何的說法?”
  高晗面露難色道:“焦統領,大王已經讓我帶他致歉!”
  我哈哈冷笑道:“高將軍,焦某今日並非針對你,可是你來道歉未免不夠份量。”
  高晗臉色微紅,他低聲道:“焦統領想怎樣才滿意?”
  我向他走了一步,大聲道:“我要燕王率領衆臣,親自將公主迎入內城!”
  高晗神情尷尬道:“焦統領。這件事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在下恐怕做不得主。”
  我早就料到他不敢答應,我微笑道:“你既然做不得主,便找一個做得主地人跟我談。”我低聲道:“如果高相國此時有空,我願親自前往府上拜見他。”
  高晗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焦統領請隨我來。”
  高光遠的府氐位於內城的東北角,這也是燕國公卿貴族聚居之所。這個時候往往都是重臣上朝之時。卻不知他何以會留在家中。
  他府氐地建築網路精巧華麗,捨棄了燕國常見的方方正正,高大巍峨的建築建築形狀,採用了大量的曲線和圓弧造型,高晗笑著向我介紹道:“這座府邸是晉國的工匠所建,所以建築風格與本地不同。”
  我微笑道:“高將軍祖籍是晉國人氏嗎?”
  高晗道:“我母親乃是巴蜀人。不過已經過世多年了。”
  前方修竹成行,行走其間,微風吹動竹葉,沙沙作響,葉面的露水隨風飄落,宛如下起了朦朦細雨。
  走過竹林,前方現出一條竹木築成的小橋,一條清澈地小溪從橋下緩緩流過,小橋對岸林木掩映之中,露出木制飛簷的一角。高昑道:“那裏便是我父親的書齋。”
  高光遠已經知道了我的到來。坐在書案前,微笑道打量著我,我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統領,這已經是他能夠給我的最高禮遇。
  “坐!”他指了指對面地椅子。
  我依言坐下,高昑退了出去。反手將房門掩上。
  高光遠道:“聽說太子殿下讓你帶來了一封密函?”
  我點了點頭道:“太子殿下的確讓我帶來了一封密函,可是現在的情況似乎沒有再交給相國的必要。”
  高光遠笑了起來:“焦將軍,你們途中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那些人應該是夏侯怒泰所派遣,不過現在我仍舊沒有確實的證據,短時間內無法外他治罪。”
  我淡然道:“自從昨夜入城,燕國方面並沒有給我們應得地禮遇,莫說康燕之間乃是盟國,即便是敵國之間的往來也不該如此失禮。”
  高光遠道:“大王在這件事的處理上,的確有些不到之處,我已經上奏大王,相信馬上就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我將自己昨晚文教寫好的密函拿了出來,雙手交給高光遠道:“公主因爲昨夜之事,至今仍然著惱,除非燕王親自登門相迎,否則決不會踏入燕國宮門一步。”
  高光遠面露難色道:“此事等我啓稟大王后再說。”
  他展開信函,這信函是我昨晚所書,上面的內容我當然是清清楚楚。
  高光遠看完,將那信函點燃,向我道:“看來太子殿下將一切的重任都交給了焦將軍。”
  我微笑道:“相國有什麽事情儘管對我明言,在燕都期間的事情我能夠替太子做主。”
  高光遠欣賞的點了點頭道:“有件事,我必須要讓你知道,此次想娶公主地並非是七王子李國泰。”
  我心中一怔,脫口道:“什麽?”
  高光遠道:“七王子天生愚魯,根本不懂男女情愛之事。”
  我冷冷道:“高相國最好將事情說得明白一些。”
  高光遠道:“實不相瞞,真正貪圖公主美色地乃是大王,他已經爲七王子另擇佳偶,決定自己將秘闐國公主納入後宮。”
  我心中湧起難言的憤怒,握緊雙拳道:“燕王這麽做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高光遠微笑道:“我就是要他被天下人恥笑!”
  我從他的話中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低聲道:“這件事難道是你慫恿?”
  高光遠呵呵笑道:“沒想到太子的手下都是如此了得,不錯!燕王改變初衷,打算將公主納入後宮地確是受我的慫恿!”
  我心中暗罵,這高光遠果然無恥到了極點,做了這麽不要臉的事情,非但沒有感到任何的羞愧,反而沾沾自喜。
  高光遠道:“做老子的搶了兒子的女兒,兒子就算怎麽對待他也不算過份。”
  我頓時明白高光遠真正的用心,燕王做出了這種事情,恰恰爲日後宮廷變亂埋下了伏筆,高光遠擁立七王子,弑君殺父,自然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
  我冷冷道:“高相國,當初爲何不對太子說明這件事。”
  高光遠微笑道:“太子所要的只是結果,並非是過程,我相信,無論高某怎樣做,他都會同意。”
  我凝視高光遠道:“高大人,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太子對阿依古麗早生情愫,這次我臨來之前,他千叮萬囑一定要讓我們保護公主的安全,若是公主有什麽閃失,恐怕太子不會高興。”
  高光遠道:“太子高瞻遠矚,絕非是爲了一個女子而不顧大局的人。”
  我心中暗自慚愧。
  卻聽他又道:“不過,焦將軍儘管放心,大婚肯定無法順利的進行,公主的清白應該能夠得到保障。晚些時候,我會入宮面見大王,將焦將軍的要求轉呈給他,我想,大王定然會對昨晚的失禮做出一些補償。”
  我皺了皺眉頭道:“有件事我經絡想不明白,以燕康之間的關係,燕王何以會做出如此有失禮節的事情?”
  高光遠顯得有些猶豫,遲疑片刻方道:“漢國方面前日派來了使臣,想充當橋梁化解燕韓之間的爭鬥。”
  這件事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難道燕王在如此的關鍵時刻準備抛棄康秦聯盟,轉而投向漢、齊、晉諸國的聯盟?如果是這樣我們的處境豈不是要變得危機重重?
  我低聲道:“漢國方面的使臣是誰?”
  高光遠道:“漢國大都督李慕雨,國師段晶!”
  我倒吸一口冷氣,李慕雨其人的確是一個相當強勁的對手,當初在漢國之時,他給我製造的麻煩至今我仍然記憶猶新。段晶便是桓小卓,她的迷魂之術高超無比,和我之間的關係更是敵友難分,若是她用計控制了燕王李兆基的心神,這件事豈不是更加麻煩?
  高光遠有些奇怪的道:“焦將軍認識他們?”
  我微笑道:“對李慕雨聞名已久,段晶卻從未聽說過。”
  高光遠道:“一個年輕少女能夠獲得漢成帝項博濤信任,必有她的過人之處。”
  我點了點頭道:“燕王會不會改變立場?”
  高光遠道:“我也在擔心這一點,今日大王沒有例行早朝,而是抽出時間接見兩位來自漢國的使臣,這件事恐怕會變得有些複雜。”
  我怒道:“燕王實在太過分了,毫不估計我們的盟國身份,居然厚此薄彼。”
  高光遠冷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燕王性情向來優柔寡斷,遇事猶豫不決,即便是他突然改變主意,也在情理之中。”
  我來回走了幾步,形勢的發展比我想象中更加嚴峻,看來大婚早一日舉行,我們能夠控制局勢的希望就越大:“高相國可否見告,大婚何日舉行?”
  高光遠道:“稍候我入宮,便會和大王談論此事。”他不無憂慮道:“漢國兩位使臣的到來,的確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擔心的就是大王被他們說動,關鍵時刻倒入他們的陣營。”
  我點了點頭道:“對燕王來說,能夠儘早結束這場戰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也要認清,漢國邀請他加入聯盟,只不過是爲了日後的吞併。”
  高光遠冷笑道:“漢成帝必然已經意識到,大康想從此次戰爭之中獲得利益,現在突然改變初衷向燕國示好,針對的應該是大康。”
  我望向高光遠深不可測的雙目,一字一句的道:“高相國不會改變原有的立場吧?”
  高光遠微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高某的前途命運早已和各位聯繫在了一起。”
  我的唇角露出一絲微笑,高光遠對形勢的認知可謂是深刻之至,一個懂得選擇利益的人,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我低聲道:“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高光遠道:“焦將軍有事儘管說出來,只要我能夠辦到,必然傾力爲之。”
  “勞煩相國安排一個機會,我想和大漢國師段晶見上一面。”
  高光遠眯起雙目看了看我,莫測高深的笑了笑。
  我有些奇怪的道:“高相國何以發笑?”
  高光遠道:“我發現焦將軍對人並不坦誠,若我沒有猜錯,將軍和那位段國師定然有故,何以剛才對我說從未聽說過她?”
  我笑了起來:“高相國目光如炬,在下和那位段晶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事隔多年,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記得我。”
  高光遠意味深長的道:“像焦將軍這種人物,任何人只要見過一面,斷然是忘不了的。”
  我並未讓高晗陪同,獨自返回了盧氏行館。剛好到了午飯時間,車昊悄悄將我拉到一旁,低聲道:“冷孤萱一早便出去了,至今仍然沒有回來。”
  我淡然笑道:“不必管她,她大概是去辦理一些私事。我們需要她的時候,她自會回來。”我將剛才在相府中瞭解到的情況,粗略的對他講了一遍,車昊濃眉緊鎖,充滿憂慮的道:“若是燕王突然倒戈,這件事對我們相當不利,不如公子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冷笑道:“形勢尚未明朗之前,我沒有離開的必要,再說燕王李兆基也不是傻瓜,他應該能夠想到漢成帝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此時武士過來通報道:“啓稟兩位統領,燕國右相國衛子越登門求見。”
  我微微一怔,燕國設有左右相國,左相國高光遠,右相國衛子越。列國官位以左爲尊,所以衛子越在朝中的地位稍遜于高光遠,不過這衛子越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衛氏一族是燕國開國最大的功臣,在燕國享受的待遇和王族無異,衛氏子女之中和皇族通婚者衆多,家族勢力很大。
  我最早知道衛子越其人,還是當初在大秦的時候,讓連越幫我盜取燕元宗的皇陵。那連越就是因爲在燕國挖掘衛氏祖墳而得罪了衛子越,所以才逃往了秦國。
  衛子越這次前來是奉了燕王李兆基的命令,親自就昨晚之事向公主道歉,看來高光遠並未將我的要求傳達給燕王。
  衛子越年過五旬,不過因爲保養得很好,所以表面上看去仍是三十多歲的模樣,只是體態稍顯肥胖,步伐虛浮,有點老態。
  我讓人將衛子越前來的消息通報給阿依古麗,可是阿依古麗並沒有見衛子越的打算,於是我和車好在大廳接見了衛子越。
  我笑道:“衛相國,公主因爲旅途顛簸,身子不適,恐怕今日不能見你了。”
  衛子越屬於那種第一眼便讓人感覺到虛僞的人,臉上堆滿了笑容:“公主既然身體不適,衛某自然不好勉強,今日在下登門造訪,是受了大王所托,向諸位就昨晚之事表示歉意,並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
  車好冷笑道:“衛大人有什麽解釋?”
  衛子越道:“昨晚皇宮有外敵潛入,大王臨時下令封鎖內城,所以才怠慢了各位貴客,希望兩位統領不要見怪。”他這句話一聽就知道是編造出來的藉口,我們來到燕都已有一段時間,如果皇宮有外敵潛入,高光遠父子勢必知情,卻爲何沒有告訴我們?
  現在揭穿這件事沒有任何意義,只能讓雙方的面子都不好看。
  我微笑道:“衛相國既然是代表燕王而來,這件事也已經解釋清楚,我等當然不會心生埋怨。”
  衛子越笑道:“兩位統領一看就知道是通情達理,寬容豁達之人,這件事還望向公主解釋清楚。”
  我歎了口氣道:“公主貴爲金枝玉葉,受了委屈,自然心中會有些脾氣,我們這些做屬下的恐怕也開不得口。”
  衛子越道:“大王讓我來通知各位,後日他會在皇城親自接見,並設宴爲各位接風洗塵。”
  我不無諷刺的道:“總算等到燕王的接見了。”
  衛子越聽出了我話中的不滿,卻沒有一絲顯露,笑容依舊道:“大王日理萬機,國事繁忙,所以才讓各位久候,希望兩位統領能夠體諒。”
  我冷笑道:“看來大康與燕國的事情算不得國事。”
  衛子越笑道:“焦統領好像生氣了。”
  車昊大聲道:“我們怎麽能不生氣?太子殿下出於對盟國關係考慮,讓我們千里迢迢將公主護送到燕都,沒想到甫至此地便屢遭冷遇,昨夜不讓我們進入內城便罷了,爲何時至今日仍然沒有一名皇室成員前來相見?如果燕王對這場大婚根本沒有誠意,我們也不必在這裏看人冷眼,今日便護著公主返回大康罷!”他越說神情越激動,額頭青筋忽隱忽現。
  衛子越陪著笑道:“車統領誤會了,大王早就著手準備大婚的事情,現在宮內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今日下午皇后便會親自前來迎接公主殿下入宮休息。”
  我冷冷道:“不必了!在燕王召見之前,公主不會入宮,衛大人大可回去將我的這番話轉告燕王。”
  衛子越神情顯得有些尷尬,不過馬上又恢復了滿面堆笑的表情:“燕康兩國乃是盟國,想來太子殿下也不希望兩家傷了和氣。”
  我目光炯炯的望向衛子越道:“衛相國可曾想過現在是誰在傷害兩家的和氣?若是太子在此,恐怕同盟二字的定義他也重新考慮一番。”
  衛子越乾咳兩聲,敷衍兩句,慌忙起身告辭。
  車昊凝望衛子越遠去的背影,不無憂慮的道:“燕王分明已經倒向漢國,我們繼續留在這裏只會徒增危險。”
  我冷笑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背信棄義的小人,李兆基現在想倒戈,只怕沒有那麽容易。”
  車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現在畢竟是在敵人的腹地,以我們這些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和他們相抗衡。倒不如及時抽身離開,方是上策。”
  我搖了搖頭:“現在離開豈不是等於將我們辛苦開創的局面全都拱手讓給漢國?既來之則安之,我這次一定要得到我應得的東西。”
  車昊道:“公子要小心高光遠,此人爲人奸猾狡詐,不可將前途命運都壓在他身上。”
  我微笑道:“你放心,我從未信任過此人!”
  傍晚時分,高光遠讓高晗過來請我去他府中飲茶,高晗悄聲透露給我,今晚在邀的還有李慕雨和段晶,沒想到高光遠辦事效率倒是很高,這麽快就安排我和段晶會面。
  我抵達的時候,李慕雨和桓小卓已經在竹楓亭中落座,亭內除了高光遠以外,還有一位紫衫少女,正在亭外的紅泥火爐旁烹製著茶水。她相貌雖然不甚出衆,可是卻有一股飄逸出塵的氣質,仿佛並不屬於這個人世,周身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冷漠,想來是高光遠請來的茶道高手。
  高光遠笑眯眯道:“焦將軍,你來的正好,來一塊品評一下李大都督給我帶來的香茶。”
  我笑著將手中的禮盒放在桌上。
  高光遠虛情假意的道:“焦將軍過來便是,怎麽還帶禮物?莫非瞧不起我高某人?”
  我微笑道:“相國這話怎麽說的。李大都督給相國帶來了香茶,我再配上一些茶點,相國放心,決無賄賂之意。”
  高光遠大笑起來。
  茶具是景泰藍細瓷杯,再加上少女先前的動作,心中已然明白那少女乃是在煎茶。煎茶,是將茶葉碾碎成末,投入壺中一起煎煮,要知道這在茶道中算得上是極爲高超的技巧,對水溫、對火候的把握都要求相當的精確。
  高光遠將李慕雨和段晶介紹給我,我微笑著和他們各自打了一個招呼。
  兩人對我的神情都顯得頗爲冷淡,畢竟康漢兩國現在處於敵對的立場上,如果不是高光遠刻意安排,我們很難坐在同一張桌子上說話。
  高光遠道:“這位玄櫻師傅,乃是燕都觀霧庵帶發修行的大師,對茶道的瞭解可謂博大精深,我今日特意請她來爲各位烹茶講經。”
  李慕雨笑道:“看來今日我們有耳福了。”
  我微笑道:“焦某今日卻是奔著口福而來。”
  李慕雨眉峰微動,目光不由得落在我的臉上。
  高光遠觀察入微,笑道:“好好好,今日定讓你們滿意而歸。趁著這會兒的功夫,我們便風雅一次,談談茶道如何?”
  久未開口的桓小卓輕聲道:“玄櫻師傅在這裏,我們怎能班門弄斧呢?”
  高光遠大笑道:“正是因爲玄櫻師傅在這裏,所以我們才可趁機討教一番,否則錯過了這個機會,豈不可惜?”
  李慕雨存心相在衆人面前賣弄自己,開口道:“既然如此,我便談談對茶道的兩句心得。”
  我知道桓小卓善於窺破他人心思,目光始終投向別處,輕易不和她的眼神接觸。
  李慕雨又道:“茶道大可分爲三家,儒、道、佛各家都有自己的流派,其形式內容不盡相同。佛教在茶宴中伴以青燈孤寂,旨在明心見性;道家茗飲所求空靈虛靜,避世超塵;儒家以茶勵志,溝通彼此心胸,積極入世。”
  高光遠贊道:“李大都督果然見識非凡,高論讓高某耳目一新。”
  我留意到玄櫻的目光根本沒有變化,仍舊冷冷的看著爐火,心知李慕雨的這番見解根本沒有任何新奇之處。
  我存心想挫挫他的威風,笑道:“李大都督的見解乍一聽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不過焦某卻不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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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八章「鬥茶」

  李慕雨冷冷望向我道:“慕雨倒想聽聽焦將軍的高!”
  我微笑道:“焦某只是一個粗人,說得不當之處各位請不要見怪,我認爲李大都督所說的只是三種茶道表面上的區別,卻忽視了各家茶道有一個很大的共同點……”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直到將亭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的身上,當然玄櫻的目光仍然古井不波,不爲外界任何的事情所動,我大聲道:“各家都講究和諧、寧靜,事實上都以儒家的中庸爲提攜,所以我認爲,茶道用量源自儒家,顧大都督口中的三家,只不過是看到了表像。正如河水、湖水、雨水表面上看似乎有所不同,可是實質上都是水,根本沒有任何的分別。”
  玄櫻的目光悄悄向我瞥來,似乎對我的見解頗爲欣賞。
  李慕雨俊臉微紅,被我搶白的說不出頹垣斷壁來。
  桓小卓替他解圍道:“兩位說得都很有道理,不過焦將軍講得是茶道的起源,李都督說得是茶道的流派。”
  我聽到桓小卓維護他,心中酸酸澀澀的極不舒服。
  高沅遠笑道:“既然大家聊得這麽開懷,我也說上兩句,茶道的主要內容講究五境之美,即茶葉、茶水、火候、茶具、環境,今日飲茶的火候、茶水由玄櫻師傅來掌握,茶具環境由我來提供,茶葉乃是李大都督所贈送,不知道能夠演化出如何的變化來。”
  我微笑道:“一定是美不勝收!”
  李慕雨不屑道:“未見其茶先聞其香,焦將軍從茶香之中能夠猜出壺中烹製的究竟是何種茶葉嗎?”他顯然在存心刁難我。
  我平素飲盡天下名茶,再加上茶道向來偏好。雖然不敢自稱達到宗師級別的水準,可是這方面地修爲也屬於高手之列。此時茶水即將煮沸,香氣隨著蒸汽源源不斷的散發再來,這香氣新鮮持久,蘊藏有淡淡的蘭花香,清高而長。獨樹一幟。
  李慕雨冷笑道:“焦將軍不是等到茶水端到你面前的時候再猜吧?”
  我淡然笑道:“看不出李大都督的性子比我還要著急!”
  我轉向玄櫻道:“玄櫻師傅,你烹製的茶水是不是祁門紅茶?”
  李慕雨面色不由得一變,從他地神態我已經知道,自己猜中了。
  玄櫻道:“焦將軍說得不錯,茶壺之中所烹製的正是祁門紅茶。”
  高光遠贊道“焦將軍果然是此道高手。單從味道上便能分辨出究竟是何種茶葉,高某佩服,佩服!”他對我的明褒等於對李慕雨的暗踩。李慕雨在衆人面前失了面子,臉色越發顯得難看。
  玄櫻道:“祁門紅茶的香味獨特,高香形秀。只要是識茶之人,輕易便可猜出它地名目。這對焦將軍來說並不算難。”她這句話婉轉指出,我即便是猜出來茶葉的名目,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
  玄櫻拎起茶壺向我們走來,我有些奇怪道:“玄櫻師傅,有件事我並不明白。祁門紅茶之前我也曾經飲過,不過那次所用的茶具和現在全然不同,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玄櫻淡然道:“茶道要遵循一定地法則,我們常說的要克服九難,即造、別、器、火、水、末、煮、飲。”
  高光遠恍然大悟道:“這麽說我準備的茶具並不適合烹製祁門紅茶?”
  玄櫻道:“茶道一樣講究變通,祁門紅茶乃是功夫茶地一種,大家過去所飲的無論茶具和泡制地方法和今日都有不同,其中的味道自然也不相同。”
  她優雅的爲我們每人斟滿茶水。她的手指纖長輕柔,皮膚宛如牛乳般細膩,茶水雖然沒有品嘗到唇邊,單單是看到她的這雙手,便可以想像到這雙手烹製出地茶水將會是如何的香醇。
  一盞時茶香清幽,有一絲淡淡的蘭花氣息。茶湯入口甘淡,幾乎沒有苦澀。細細品味,于淡然中卻別有滋味。飲至第二盞,舌尖已有茶津湧出。至三盞,喉間甘潤,茶津濡濡。此時再細細品讀,只覺甘香滿口,茶息滿腹,不似先前的清幽淡薄了。
  我的感覺卻仿佛來到了海邊。獨坐于一方蒼幽蒼幽青潤的礁石上,清澈的海水沖刷著赤裸的雙足,足邊是翠綠海草和五彩的遊魚,奏亮麗的陽光從天邊灑下,發間有些暖意,而心裏卻得靜,能聽見海草呢喃的細語。
  茶道的真正境界是注重一種文化氛圍和情趣,提倡淡泊、寧靜的人生。讓人在特定的環境氣氛中,享受著人與在自然的和諧之美:沒有嘈雜的喧嘩、沒有人世的紛爭,只有鳥語花香、溪水、流雲和悠揚的古琴聲,精神得到一種極度的昇華。
  我緊繃的神經,在花香中不由自主的軟化和放鬆起來,有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有緣飲到如此的好茶,閉目享受良久,我方才自胸臆中吐出一句由衷的讚譽:“好茶!”
  無論是李慕雨還是高沅遠,他們此刻的感覺一和我相同,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平和恬淡的表情,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早已消失於無形。
  高光遠忽然想起我帶來的茶點,伸手打開。
  茶點卻是我精心準備,讓隨我前來的廚師特地烹製,都是秦國風味的茶點。這在別人看來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是在桓小草眼中,意義定然不同。
  桓小卓果然一怔,美眸向我望來,只覺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莫名的吸引力,我整個人頓時被她的眼神所吸引,心中暗叫不妙。
  我知道她擅長催眠迷魂之術,暗自調息,默誦無間玄功中的忘情篇。腦海之中頓時一片空名澄澈,恢復到初始時的狀態。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焦將軍地茶點選得頗爲特別。”
  我笑道:“這次隨我們前來的廚師乃是秦人,擅長製作秦國茶點,段國師覺得味道怎麽樣?”
  桓小卓冷冷道:“只可惜我向來不喜歡秦人的茶點。”
  高光遠此時起身道:“李大都督,我有件事想單獨向你說。”
  李慕雨不知他是刻意爲我和桓小卓營造說話的機會,微笑道:“好。不如我們去書齋說話。”
  我笑道:“高大人既然和李大都督私下有話要說,還是我回避一下吧。”
  我指了指前方的小橋:“段國師,我們去橋上觀魚如何?”
  桓小卓心中對我已然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心,起身道:“我正有此意。”
  我們兩個離開竹楓亭,緩步走上小橋。俯視橋下流水。卻見溪水清澈見底,遊魚歷歷可數,明月皎潔。高懸夜空,夜風輕拂,送來陣陣竹葉地沙沙聲。一切竟是如此的恬淡自然。
  桓小卓盯住我的雙目道:“焦將軍的眼神看來很熟悉,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微笑道:“能夠讓段國師牽挂的想來定然是非凡人物。若是日後焦某有機會,一定要設法結識。”
  桓小卓冷冷道:“你無需設法結識,我說得那個就是你地主人!”
  我微笑道:“難怪段國師對他念念不忘,主人的風采,焦昧是斷然不敢比擬的。”
  桓小卓淡然一笑。目光投向流水之中。
  我輕聲歎了一口氣道:“九孔橋邊地那位老人不知還在不在,他炸制的臭幹,到現在我仍舊記憶猶新。”
  桓小卓嬌軀一震,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我這句話無異于已經向她表白了自己地身份,當初在春水河邊飲酒的情形,她一定不會忘記,如果不是她引路,我又怎會找到那裏?
  桓小卓輕聲道:“一個人地身材樣貌如何改變,可是他的目光都無法掩飾,從第一眼見到你,我便感覺到是你。”
  我笑道:“若是每個人都擁有段姑娘這樣的眼光,天下再大,恐怕我也無所遁形。”
  桓小卓目光轉冷道:“如果不是你,當初項晶早已死在了漢都,你壞我大計,現在卻又向我表露身份,難道不怕我揭穿你的面目?”
  我笑道:“在我心中始終都將段姑娘當成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朋友?你若是將我當成朋友,爲何要三番五次地破壞我的事情?”
  我輕聲歎了口氣道:“小卓,過了這麽長時間,難道你還放不開過去的那段恩仇?”
  桓小卓冷冷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決忘不了項晶對我桓氏一族所做的一切。”
  我低聲道:“你們的事情,我再也不去過問。”
  桓小卓冷冷道:“現在你再做表白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我真摯道:“當初我之所以能夠從大漢逃離,還是多虧了你的幫助,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早已死在了漢都,你對我的那番情意,胤空永銘於心。”
  桓小卓垂下頭去,低聲道:“你向我說這番話,是不是另有目的?”
  我坦然道:“我向來公私分明,這番話是胤空的肺腑之言,我可以欺騙天下人,卻從不欺騙自己心愛的女人。”我這句話說得有些過於直白,桓小卓躍然是心如止水,此刻也不禁被我說得俏臉緋紅,垂下頭去。許久方才說道:“你說過的話又有幾句可信?”語氣卻變得溫柔了許多。
  竹楓亭內傳來高光遠和李慕雨開懷的大笑聲,我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過去。
  桓小卓道:“很多時候,我都不明白,你安安穩穩的在大康做你的太子多好,爲何要冒著天大的風險潛入險境之中?”
  我微笑道:“你向來善於剖析別人的心思,不如你幫我分析一下。”
  桓小卓搖了搖頭道:“我看不透你,恐怕今生今世也無緣看得透你。”
  我笑道:“如果你能夠抛開塵世中的這些煩惱,我不介意讓你仔仔細細的將我研究一輩子。”
  桓小卓冰雪聰明,我話中的含義她自然能夠聽懂,目光轉向遠方道:“人生在世總有許多放不開的事情,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我歎了口氣道:“我最不願意的就是和你站在敵對的立場上,可是有些時候,真的難以選擇。”
  桓小卓淡然笑道:“立場之事在於你我心中的選擇,是否敵對我們應該可以控制,你以爲呢?”
  我笑道:“很多時候都是你在幫我,不知什麽時候,我才能夠償還你的這份情意。”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你雖然能夠,可是你不會情願,我也不會迫你……”
  她所指的定然是項晶的事情,我的確無法幫她,我沈默了下去。
  桓小卓輕聲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再多聊一會兒,恐怕李慕雨要生疑了。”
  我轉身望去,卻見李慕雨果然不住的向我們這邊張望。
  我冷笑道:“這廝始終都是這麽討厭。”
  桓小卓忍不住笑道:“你討厭他好像不僅僅是立場的問題,是不是還另有緣故?”
  我低聲道:“看到他像只蒼蠅一樣圍在你身邊,我恨不得殺掉他。”
  桓小卓俏臉一紅,輕聲啐道:“我是你什麼人,休要胡說八道。”
  我心中竊笑,適當的表露自己的嫉妒,要比直白的表白愛意更加高明,桓小卓無疑是這次燕都之行我能夠取得勝利的關鍵,我必須要迎娶她的芳心,讓她徹底倒向我的陣營。
  回到竹楓亭,李慕雨一雙深邃的眼眸向我冷冷望來,我旁若無人的拿起茶杯,細品了一口祁紅,贊道:“玄櫻師傅的茶藝果然妙絕天下,飲過你烹製的茶水之後,恐怕我以後再飲其他的茶水都沒有味道了。”
  李慕雨冷冷道:“想不到焦將軍倒是如此風雅之人。”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此言差矣,焦某乃是俗人一個,可是此茶卻是雅致之極,非是人雅,而是茶雅。”
  高光遠贊道:“好一句非是人雅,而是茶雅。焦將軍的每句話好像都暗藏禪機,高某佩服之至!”
  李慕雨冷冷望向我道:“慕雨倒想聽聽焦將軍的高!”
  我微笑道:“焦某只是一個粗人,說得不當之處各位請不要見怪,我認爲李大都督所說的只是三種茶道表面上的區別,卻忽視了各家茶道有一個很大的共同點……”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直到將亭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的身上,當然玄櫻的目光仍然古井不波,不爲外界任何的事情所動,我大聲道:“各家都講究和諧、寧靜,事實上都以儒家的中庸爲提攜,所以我認爲,茶道用量源自儒家,顧大都督口中的三家,只不過是看到了表像。正如河水、湖水、雨水表面上看似乎有所不同,可是實質上都是水,根本沒有任何的分別。”
  玄櫻的目光悄悄向我瞥來,似乎對我的見解頗爲欣賞。
  李慕雨俊臉微紅,被我搶白的說不出頹垣斷壁來。
  桓小卓替他解圍道:“兩位說得都很有道理,不過焦將軍講得是茶道的起源,李都督說得是茶道的流派。”
  我聽到桓小卓維護他,心中酸酸澀澀的極不舒服。
  高沅遠笑道:“既然大家聊得這麽開懷,我也說上兩句,茶道的主要內容講究五境之美,即茶葉、茶水、火候、茶具、環境,今日飲茶的火候、茶水由玄櫻師傅來掌握,茶具環境由我來提供,茶葉乃是李大都督所贈送,不知道能夠演化出如何的變化來。”
  我微笑道:“一定是美不勝收!”
  李慕雨不屑道:“未見其茶先聞其香,焦將軍從茶香之中能夠猜出壺中烹製的究竟是何種茶葉嗎?”他顯然在存心刁難我。
  我平素飲盡天下名茶,再加上茶道向來偏好。雖然不敢自稱達到宗師級別的水準,可是這方面地修爲也屬於高手之列。此時茶水即將煮沸,香氣隨著蒸汽源源不斷的散發再來,這香氣新鮮持久,蘊藏有淡淡的蘭花香,清高而長。獨樹一幟。
  李慕雨冷笑道:“焦將軍不是等到茶水端到你面前的時候再猜吧?”
  我淡然笑道:“看不出李大都督的性子比我還要著急!”
  我轉向玄櫻道:“玄櫻師傅,你烹製的茶水是不是祁門紅茶?”
  李慕雨面色不由得一變,從他地神態我已經知道,自己猜中了。
  玄櫻道:“焦將軍說得不錯,茶壺之中所烹製的正是祁門紅茶。”
  高光遠贊道“焦將軍果然是此道高手。單從味道上便能分辨出究竟是何種茶葉,高某佩服,佩服!”他對我的明褒等於對李慕雨的暗踩。李慕雨在衆人面前失了面子,臉色越發顯得難看。
  玄櫻道:“祁門紅茶的香味獨特,高香形秀。只要是識茶之人,輕易便可猜出它地名目。這對焦將軍來說並不算難。”她這句話婉轉指出,我即便是猜出來茶葉的名目,也沒有什麽過人之處。
  玄櫻拎起茶壺向我們走來,我有些奇怪道:“玄櫻師傅,有件事我並不明白。祁門紅茶之前我也曾經飲過,不過那次所用的茶具和現在全然不同,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玄櫻淡然道:“茶道要遵循一定地法則,我們常說的要克服九難,即造、別、器、火、水、末、煮、飲。”
  高光遠恍然大悟道:“這麽說我準備的茶具並不適合烹製祁門紅茶?”
  玄櫻道:“茶道一樣講究變通,祁門紅茶乃是功夫茶地一種,大家過去所飲的無論茶具和泡制地方法和今日都有不同,其中的味道自然也不相同。”
  她優雅的爲我們每人斟滿茶水。她的手指纖長輕柔,皮膚宛如牛乳般細膩,茶水雖然沒有品嘗到唇邊,單單是看到她的這雙手,便可以想像到這雙手烹製出地茶水將會是如何的香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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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盞時茶香清幽,有一絲淡淡的蘭花氣息。茶湯入口甘淡,幾乎沒有苦澀。細細品味,于淡然中卻別有滋味。飲至第二盞,舌尖已有茶津湧出。至三盞,喉間甘潤,茶津濡濡。此時再細細品讀,只覺甘香滿口,茶息滿腹,不似先前的清幽淡薄了。
  我的感覺卻仿佛來到了海邊。獨坐于一方蒼幽蒼幽青潤的礁石上,清澈的海水沖刷著赤裸的雙足,足邊是翠綠海草和五彩的遊魚,奏亮麗的陽光從天邊灑下,發間有些暖意,而心裏卻得靜,能聽見海草呢喃的細語。
  茶道的真正境界是注重一種文化氛圍和情趣,提倡淡泊、寧靜的人生。讓人在特定的環境氣氛中,享受著人與在自然的和諧之美:沒有嘈雜的喧嘩、沒有人世的紛爭,只有鳥語花香、溪水、流雲和悠揚的古琴聲,精神得到一種極度的昇華。
  我緊繃的神經,在花香中不由自主的軟化和放鬆起來,有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有緣飲到如此的好茶,閉目享受良久,我方才自胸臆中吐出一句由衷的讚譽:“好茶!”
  無論是李慕雨還是高沅遠,他們此刻的感覺一和我相同,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平和恬淡的表情,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早已消失於無形。
  高光遠忽然想起我帶來的茶點,伸手打開。
  茶點卻是我精心準備,讓隨我前來的廚師特地烹製,都是秦國風味的茶點。這在別人看來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是在桓小草眼中,意義定然不同。
  桓小卓果然一怔,美眸向我望來,只覺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莫名的吸引力,我整個人頓時被她的眼神所吸引,心中暗叫不妙。
  我知道她擅長催眠迷魂之術,暗自調息,默誦無間玄功中的忘情篇。腦海之中頓時一片空名澄澈,恢復到初始時的狀態。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焦將軍地茶點選得頗爲特別。”
  我笑道:“這次隨我們前來的廚師乃是秦人,擅長製作秦國茶點,段國師覺得味道怎麽樣?”
  桓小卓冷冷道:“只可惜我向來不喜歡秦人的茶點。”
  高光遠此時起身道:“李大都督,我有件事想單獨向你說。”
  李慕雨不知他是刻意爲我和桓小卓營造說話的機會,微笑道:“好。不如我們去書齋說話。”
  我笑道:“高大人既然和李大都督私下有話要說,還是我回避一下吧。”
  我指了指前方的小橋:“段國師,我們去橋上觀魚如何?”
  桓小卓心中對我已然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心,起身道:“我正有此意。”
  我們兩個離開竹楓亭,緩步走上小橋。俯視橋下流水。卻見溪水清澈見底,遊魚歷歷可數,明月皎潔。高懸夜空,夜風輕拂,送來陣陣竹葉地沙沙聲。一切竟是如此的恬淡自然。
  桓小卓盯住我的雙目道:“焦將軍的眼神看來很熟悉,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我微笑道:“能夠讓段國師牽挂的想來定然是非凡人物。若是日後焦某有機會,一定要設法結識。”
  桓小卓冷冷道:“你無需設法結識,我說得那個就是你地主人!”
  我微笑道:“難怪段國師對他念念不忘,主人的風采,焦昧是斷然不敢比擬的。”
  桓小卓淡然一笑。目光投向流水之中。
  我輕聲歎了一口氣道:“九孔橋邊地那位老人不知還在不在,他炸制的臭幹,到現在我仍舊記憶猶新。”
  桓小卓嬌軀一震,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我這句話無異于已經向她表白了自己地身份,當初在春水河邊飲酒的情形,她一定不會忘記,如果不是她引路,我又怎會找到那裏?
  桓小卓輕聲道:“一個人地身材樣貌如何改變,可是他的目光都無法掩飾,從第一眼見到你,我便感覺到是你。”
  我笑道:“若是每個人都擁有段姑娘這樣的眼光,天下再大,恐怕我也無所遁形。”
  桓小卓目光轉冷道:“如果不是你,當初項晶早已死在了漢都,你壞我大計,現在卻又向我表露身份,難道不怕我揭穿你的面目?”
  我笑道:“在我心中始終都將段姑娘當成最值得信賴的朋友。”
  “朋友?你若是將我當成朋友,爲何要三番五次地破壞我的事情?”
  我輕聲歎了口氣道:“小卓,過了這麽長時間,難道你還放不開過去的那段恩仇?”
  桓小卓冷冷道:“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決忘不了項晶對我桓氏一族所做的一切。”
  我低聲道:“你們的事情,我再也不去過問。”
  桓小卓冷冷道:“現在你再做表白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我真摯道:“當初我之所以能夠從大漢逃離,還是多虧了你的幫助,如果沒有你,我恐怕早已死在了漢都,你對我的那番情意,胤空永銘於心。”
  桓小卓垂下頭去,低聲道:“你向我說這番話,是不是另有目的?”
  我坦然道:“我向來公私分明,這番話是胤空的肺腑之言,我可以欺騙天下人,卻從不欺騙自己心愛的女人。”我這句話說得有些過於直白,桓小卓躍然是心如止水,此刻也不禁被我說得俏臉緋紅,垂下頭去。許久方才說道:“你說過的話又有幾句可信?”語氣卻變得溫柔了許多。
  竹楓亭內傳來高光遠和李慕雨開懷的大笑聲,我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過去。
  桓小卓道:“很多時候,我都不明白,你安安穩穩的在大康做你的太子多好,爲何要冒著天大的風險潛入險境之中?”
  我微笑道:“你向來善於剖析別人的心思,不如你幫我分析一下。”
  桓小卓搖了搖頭道:“我看不透你,恐怕今生今世也無緣看得透你。”
  我笑道:“如果你能夠抛開塵世中的這些煩惱,我不介意讓你仔仔細細的將我研究一輩子。”
  桓小卓冰雪聰明,我話中的含義她自然能夠聽懂,目光轉向遠方道:“人生在世總有許多放不開的事情,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我歎了口氣道:“我最不願意的就是和你站在敵對的立場上,可是有些時候,真的難以選擇。”
  桓小卓淡然笑道:“立場之事在於你我心中的選擇,是否敵對我們應該可以控制,你以爲呢?”
  我笑道:“很多時候都是你在幫我,不知什麽時候,我才能夠償還你的這份情意。”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你雖然能夠,可是你不會情願,我也不會迫你……”
  她所指的定然是項晶的事情,我的確無法幫她,我沈默了下去。
  桓小卓輕聲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再多聊一會兒,恐怕李慕雨要生疑了。”
  我轉身望去,卻見李慕雨果然不住的向我們這邊張望。
  我冷笑道:“這廝始終都是這麽討厭。”
  桓小卓忍不住笑道:“你討厭他好像不僅僅是立場的問題,是不是還另有緣故?”
  我低聲道:“看到他像只蒼蠅一樣圍在你身邊,我恨不得殺掉他。”
  桓小卓俏臉一紅,輕聲啐道:“我是你什麼人,休要胡說八道。”
  我心中竊笑,適當的表露自己的嫉妒,要比直白的表白愛意更加高明,桓小卓無疑是這次燕都之行我能夠取得勝利的關鍵,我必須要迎娶她的芳心,讓她徹底倒向我的陣營。
  回到竹楓亭,李慕雨一雙深邃的眼眸向我冷冷望來,我旁若無人的拿起茶杯,細品了一口祁紅,贊道:“玄櫻師傅的茶藝果然妙絕天下,飲過你烹製的茶水之後,恐怕我以後再飲其他的茶水都沒有味道了。”
  李慕雨冷冷道:“想不到焦將軍倒是如此風雅之人。”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此言差矣,焦某乃是俗人一個,可是此茶卻是雅致之極,非是人雅,而是茶雅。”
  高光遠贊道:“好一句非是人雅,而是茶雅。焦將軍的每句話好像都暗藏禪機,高某佩服之至!”
  玄櫻爲我們添上新茶,淡然道:“茶是雅物,亦是俗物。進入世俗之間,行於官場,染幾分官氣。行於江湖,染幾分江湖氣;行於商場,染幾分銅臭;行於清場,雜幾分脂粉氣;行于社區,染幾分市儈氣;行於家庭,染幾分小家子氣。熏得幾分人間煙火,焉能不帶煙火氣?”
  我心中一震,凝視玄櫻,沒想到這少女其貌不揚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一顆慧質蘭心,她對人世的感悟可謂是透徹到了極至。
  高光遠笑道:“玄櫻師傅說得是,這茶水本來只熏得幾分煙火氣,可是到了我們的手中便染上了其他的味道,蓋因我們都是俗人,所以非是茶俗而是人俗!”
  我隨即大笑起來,糾正道:“真正俗氣的恐怕是我們這些男人,段國師不算在內。”
  李幕雨也哈哈大笑起來:“今日李某獲益菲淺,聽到玄櫻大師的這番話,方才知道茶道與人生竟然有著如此多的關聯。”
  他起身道:“今日天色已晚,幕雨先行告退,改日如果有機會再向玄櫻大師討教品茶之道。”
  桓小卓也隨他站起身來,我也趁機提出告辭。
  高光遠道:“既然如此,高某也不強留幾位。”
  他親自將我們送出府邸,李幕雨和桓小卓先行離去。
  我去了馬匹,正欲上馬離去的時候,高光遠又將我喚住,來到我身邊低聲道:“焦將軍今晚談得如何?”
  我笑道:“看來這位段國師已經不記得我了。”
  高光遠哈哈大笑道:“焦將軍爲人果然不夠坦誠,我剛才明明看到你們相談甚歡。”
  我笑道:“高相國既然已經猜出,何必刨根問底呢?”
  高光遠的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他指了指前方的街道:“我陪你走上兩步。”
  高晗牽著馬匹遠遠的跟在我們的身後。
  高光遠道:“聽說今天你們拒絕將公主送入皇宮?”
  我點了點頭道:“沒錯,衛子越前往行館將燕王的意思透露給我們,這種無禮的要求,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
  高光遠低聲道:“大王后日會召見你們,當場提出大婚之事……”他停下腳步,目光盯住我道:“這件事萬望焦將軍能夠說服公主,千萬不可以拒絕……”
  我唇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目光變得冰冷如水。
  高光遠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焦將軍一定要仔細斟酌。”
  “高相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考慮這件事情。”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焦將軍心思縝密,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此時前方傳來馬嘶之聲,似乎有大隊的人馬經過。
  我和高光遠停住對話,向前方望去,卻見一支身穿青銅鎧甲的馬隊迎面向我們馳來。爲首的將領看到了高光遠。不由得一怔,慌忙從馬背上翻身躍下,跪倒在高光遠面前道:“侄兒囂霆拜見高伯父。”
  高光遠哈哈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小子,這段日子沒見,好像英武了許多。”
  我擡頭望去,卻見這支隊伍大約有百餘人,所有的士兵俱是盔甲森嚴,敢在這片士大夫居住的區域如此招搖的恐怕身份必不尋常。
  人群中我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卻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被反剪著雙手縛在馬上,蓬頭垢面,身上也是傷痕累累,我不覺一怔。此人竟然是久違謀面的連越,他比我在大秦見到他的時候瘦了許多,大概是飽受折磨的緣故,所以我才沒能第一眼將他認出來。卻不知他因何會落在這名年輕將領的手中,看眼前的陣勢,這幫士兵顯然是爲她而來。
  連越的臉上依然是那幅滿不在乎的神態,因爲嘴巴被布團堵住,所以說不出話來。
  高光遠也留意到了連越,有些奇怪道:“囂霆,那人是誰?”
  那名年輕的將領道:“高伯伯,侄兒這陣子就是爲了此人奔波,他便是當初盜掘我衛氏祖墳的賊子連越。”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名年輕的將領是衛子越的兒子衛囂霆,此人我早就有所聞,有燕北第一勇士之稱,連越落在他的手上,恐怕沒有那麽容易脫身。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如此惡賊當除之而後快。”
  衛囂霆又和高晗打了個招呼,所有士兵下馬步行從我們的身邊經過,以示對高光遠的尊敬。
  我等到他們走遠之後,方才低聲向高光遠道:“高相國,焦某有一件事相求。”
  高光遠爽快的答道:“焦將軍不必客氣,說給我聽聽就是。”
  我低聲道:“被他們俘獲的連越和我曾經有一段交情,高大人可否給我一個人情,設法解救他?”
  高光遠面露難色。歎了一口氣道:“其他的事情好辦,不過此人盜掘了衛氏的祖墳,就算我開口,衛子越也未必會買我這個面子。”
  我點了點頭道:“高相國既然爲難,這件事就當我沒有說過。”
  高光遠道:“焦將軍既然開口,這件事我來想想辦法,至於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證。”
  我深深一揖道:“在下先謝過相國了。”
  回到盧氏行館,車昊仍然未眠,在我的房外等我。
  我喊他來到房中,車昊關切道:“今晚談得怎麽樣?”
  我笑道:“現在還不清楚,段晶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想讓她幫助我們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
  車昊笑道:“以公子的能力,對待區區一個大漢國師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笑道:“車兄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錯。昨夜連禦四女的感覺如何?”
  車昊有些不好意思道:“昨晚喝了一些酒,所以才……”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食色性也,每個男人都有要放鬆的時候,不過對這些庸脂俗粉千萬不可投入太深,車兄是時候找位紅顔知己了。”
  車昊笑道:“怎麽說著說著又將話題撤到了我的身上?對了,燕國方面對阿依古麗的事情到底有沒有什麽打算?”
  提起這件事,我的表情頓時凝重起來,目光投向跳動的燭火道:“高光遠說動燕王,讓他自己將阿依古麗納入後宮。”
  “什麽?”車昊大聲道。他握緊右拳‘嘭!’的一聲砸在了桌面上:“這個混帳東西果然不是好人。燕國這幫君臣還有沒有廉恥?公子,乾脆我們連夜帶著公主返回大康,馬上集結兵馬將燕國碾爲平地!”
  我緩緩搖了搖頭道:“高光遠的目的就是找到一個謀逆弑君的理由。”
  車昊提醒我道:“公子想過沒有,他最後極有可能將這筆帳算在我們頭上。”
  我冷笑道:“高光遠現在的處境也不是很好,如果燕國倒向漢國的陣營。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所以謀逆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出路。”
  車昊道:“一個這樣的人,你能指望他老老實實的信守承諾?”
  我微笑道:“原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現在我卻有了幾分勝算。”
  車昊不解的望向我。
  我拿起桌上的銀剪,剪去燭花,雙目中流露出無比堅定的光芒:“這一次,我們一定會贏。”
  車昊道:“阿依古麗那邊你打算怎樣去說服她?讓她嫁給燕王,她未必願意。”
  我抿了抿嘴唇,沈默下去。
  車昊道:“也許公子只有對他表露身份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先去歇息吧,這件事容我好好的考慮一下。”
  我靜靜坐在桌前,凝望著燭火,命運總是將我推到這種抉擇的時候,如何能達到我的目的,而又不傷害到阿依古麗,這無疑是一個難題。”
  門外響起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我拉開房門,卻見一位白衣少女靜靜站在月光之中,眉目如畫,似喜還顰,我內心狂跳不止,顫聲道:“幽幽!”
  幽幽白衣如雪,足上只穿了白色的棉襪,宛如夢中的仙子,嫣然向我露出一絲微笑:“你仍然沒有將我忘了。”
  我動情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永遠記得你,無論是在什麽時候,無論你在什麽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會有這樣一個人。”
  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幽幽的俏臉緩緩滑落,她輕聲道:“你這混帳,總是想方設法的惹我哭泣,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什麽?”
  我走上前去,挽住她的柔荑道:“無論我怎樣僞裝,你爲何總能夠一眼認出我?”
  幽幽破涕爲笑道:“因爲你身上有股臭味。”
  我笑道:“或許是因爲我們臭味相投。”我知道自己的僞裝不會那麽容易被幽幽認出,她此次前來肯定是受冷孤萱指點。
  自從上次在漢都誤會幽幽以後,我對她始終內心中都抱有一份歉疚,這份歉疚不覺間又化爲對她的愛憐。
  走入房內,幽幽的俏臉在燭光下越發顯得明豔照人,我握住她的手兒在桌旁坐下,柔聲道:“你瘦了!”
  幽幽甩脫我的大手,輕聲道:“你不用給我灌迷魂湯,這次前來找你是受了師父的吩咐,並不是來和你談情說愛的。”
  我笑道:“我寧願和你敘敍舊情,也不願提起那個老妖婆。”
  幽幽啐道:“我何嘗跟你有什麽舊情,一直以來都是你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我厚著臉皮又將她的柔荑握在手中,嬉皮笑臉道:“不知怎麽,你越是罵我,我心中越是受用,不如你再罵我兩句。”
  幽幽伸出手指在我的額頭輕輕戳了一記道:“厚顔無恥……”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看到她豔若桃李的笑魘,一陣心猿意馬,湊了上去,向她的俏臉上吻去,卻被幽幽伸手擋住了我的嘴巴:“龍胤空,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裏,再敢騷擾我,小心我一刀讓你變成太監。”
  我呵呵笑道:“今日怎麽了,好像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啊。”
  幽幽道:“不知道你用什麽手段說服我師傅,讓她甘心助你?”
  我笑道:“我和你師傅只不過是利益上的合作,她想利用我儘早找到繆氏寶藏,我想利用他確保自身安全,我們兩個誰都不吃虧。”我低聲道:“你師傅自從來到燕都以後便杳無音訊,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幽幽白了我一眼道:“師傅既然答應幫你,自然不會反悔,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不屑笑道:“冷孤萱若能稱得上君子,這世上的君子恐怕要死光了。”
  幽幽怒道:“不許你侮辱我師傅。”
  我歎了一口氣道:“難怪說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幽幽狠狠擰住我的耳朵道:“龍胤空,你變著彎的罵我!”
  我趁機摟住她的纖腰,將她攬入我的懷中。
  幽幽格格一聲輕笑,捏住我的肋下,我雙臂一陣酸麻,她趁機從我的懷中掙脫出來。
  我苦笑道:“我如此深情待你,你怎麽忍心出手暗算?”
  幽幽握住我的大手道:“我怎麽捨得。”她美眸發亮,流露出幾分纏綿情意。
  我恨不能將她攬入懷中恣意愛憐,方能解去心中思念之情,怎奈這丫頭對我若即若離,始終逃避我的情意。
  幽幽道:“你的武功好像進步了許多,我剛才在外面刻意控制行蹤,沒想到仍舊被你發覺了。”
  我心中暗道:“這是因爲吸去了輕顔內功的緣故,說起來裏面還有冷孤萱的功勞。”嘴上卻道:“這些日子不斷的苦練,自然進步了許多。”
  幽幽道:“聽說輕顔失蹤了?”
  我神情黯淡了下去,歎了一口氣道:“她武功盡失,我正在擔心她呢。”
  幽幽忽然怒道:“她三番兩次的這樣對你,你居然仍舊如此深情的對她?”
  我低聲道:“男人的胸懷重要的就是要寬容一些,再說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從根本上都是因爲你師傅引起。”
  幽幽冷笑道:“你心中喜歡她,自然會替她推卸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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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同眠」

  我笑道:“看來你心中喜歡我,否則又怎會因爲她而吃醋?”
  幽幽輕聲啐道:“你自我陶醉的功夫總是高人一籌。”
  我呵呵笑道:“有你這樣的佳人相伴,我又怎能不陶醉呢?”
  幽幽道:“我有正經事對你說。”
  我點了點頭道:“不如我們去床上說。”
  幽幽道:“你休想趁機占我便宜。”
  我笑道:“我發現你越來越愛我了。”
  幽幽道:“好厚的臉皮。”
  “那你爲何如此怕我?怕才能愛,愛才能怕,爲什麽原來我們可以躺在一張床上相敬如賓,現在你卻不敢呢?是不是怕自己情不自禁,把持不住呢?”
  幽幽啐道:“我會怕你?”她輕盈躍起,空中一個曼妙的旋轉落在了床上,柔聲道:“今晚不知道誰會害怕呢。”
  我笑眯眯的來到床邊坐下,幽幽右手輕揚,一縷指鳳準確無誤的擊中那燭火之上,室內頓時沈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挽住我的臂膀,在我身邊躺下輕聲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我在她的長髮上輕吻了一記,低聲道:“有你陪在我身邊,我便已經滿足了,過分的事情我決不會去想。”
  幽幽嫣然笑道:“這才是乖孩子。”
  我擁住她的香肩,輕聲道:“你師傅究竟讓你做什麽?”
  幽幽這次並沒有掙脫我的懷抱,低聲道:“她讓我隨著阿依古麗入宮,負責保護她的安全。”
  我皺了皺眉頭道:“看不出冷孤萱這次對我倒是不錯,她的幾位高徒全都出動了……”我忽然想到了采雪,不由自主的沈默了下去。
  幽幽似乎覺察到了什麽,螓首伏在我的胸前輕聲道:“除了我以外你還見過誰?”
  我歎了一口氣道:“幽幽,你對我說句實話,曲諾和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經逃脫了?”
  黑暗中幽幽的美眸發出寶石般的光華,她猶豫了一下方道:“是!你怎麽知道?”
  我這才將上次無意中聽到冷孤萱和采雪的對話的事情告訴了幽幽。
  幽幽道:“你終於還是知道了采雪的事情。”
  我低聲道:“采雪是玄冥教的聖女,她和冷孤萱究竟是什麽關係,輕顔和采雪又是什麽關係?”
  幽幽歎了一口氣,推開我,從床上坐起身來,我隨之坐了起來。從身後摟住她的纖腰道:“這件事已經折磨了我許久,我真的不明白,采雪既然是玄冥教的聖女,她又爲何甘心來到我的身邊做一個侍女,而且是在我人生中最不得意的時候?”
  幽幽道:“你又何須知道,這是我們魔門自身的事情……”
  我貼在幽幽的面頰上:“告訴我,我不想繼續無休止的猜想下去。”我壓低聲音道:“秋前輩臨死之前曾經親口告訴我,輕顔是冷孤萱的女兒,可是冷孤萱對她根本毫無憐惜之意,天下間沒有任何母親會這樣做。”
  幽幽顯然被我說出的話驚呆了,用力抓住我的臂膀道:“你……你不可以詆毀我師傅……”
  我冷笑道:“我何嘗詆毀她了?這件事是秋前輩親口對我所說,豈會有錯,當年你師傅和魔門高手花逐月曾經有過一段戀情,還生下了一個女兒……”
  “不可能!”幽幽根本無法接受這件事情。
  她忽然抱住我道:“這件事情千萬不可以讓師傅知道,否則她……”
  我不屑道:“她能奈我何?我現在偏偏要用這件事來要挾她,她若是不怕自己的醜事傳遍天下,便過來殺我!”
  幽幽壓低聲音道:“師傅從未待人像采雪那樣好過,無論她做了什麽,師傅都可以原諒她,曲諾母子便是采雪私下放走的。”她顯然也對冷孤萱何采雪之間的關係産生了懷疑。
  我拉著幽幽重新在床上躺下,附在她的耳邊道:“你是不是也在懷疑采雪才是冷孤萱的親生女兒?”
  幽幽道:“沒有確實的證據,你千萬不可以胡說。”
  我笑道:“冷孤萱表面上冷淡孤傲,沒想到背後居然和花逐月幹出了這麽多的苟且勾當,厲害啊!厲害!”
  幽幽著惱道:“龍胤空,你這混蛋,不許你侮辱我的師傅!”
  我摟住她的嬌軀道:“我說的都是事實,讓你認清冷孤萱的本來面目。”
  幽幽怒道:“你再說一句,我便離開這裏,永遠也不理你。”
  我笑道:“好了,你不讓我說,我便不說,我們只談風花雪夜如何?”
  幽幽啐道:“好好的心情全都被你這混蛋給破壞了。”
  我趁機在她細膩柔滑的頸部吻了一記,深情道:“這次來了,還會不會離開我?”
  幽幽道:“你身邊向來不乏紅顔知己,我在不在你身邊又有什麽分別?”
  我低聲道:“你不要忘了,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有朝一日,我若是能夠一統天下,你便老老實實的做我的老婆,是不是反悔了?”
  幽幽喘氣若蘭,羞道:“我何嘗反悔了……”檀口被我趁機封住,她用力推開我,我誇張的親了一個響嘴,再想貼上去,幽幽早就抽出冰冷的短劍抵住我的下體:“再敢胡來,我便刺下去!”
  我呵呵笑了起來,知道幽幽雖然表面嫵媚,可是骨子裏卻是矜持,她越是如此我心中對她越是喜歡。
  “我偏要胡來,你敢拿我怎樣?”我嘴上雖這麽說,身軀卻向外撤了撤。
  幽幽輕聲笑道:“我就知道你沒有這樣的膽子。”
  “那是因爲我憐香惜玉,不忍心辣手摧花。”我大言不慚道。
  幽幽收起短劍,主動偎依在我的懷中,柔聲道:“其實你這樣抱著我,我心裏喜歡得很,不過我一日沒有嫁給你,我便不會……”
  我心中一陣欣喜道:“你果真準備嫁給我?”
  幽幽點了點頭道:“如今采雪成爲魔門的聖女,我便再無牽挂,師傅不會再逼我做不喜歡的事情,等我幫她得到繆氏寶藏之後,我欠她的恩情就還清了。”
  我留意到她話中所說的采雪成爲魔門聖女,並非是玄冥教,心中一怔道:“采雪是魔門聖女?你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幽幽道:“師傅有意將魔門重新統一,采雪乃是衆望所歸的聖女。已經獲得魔教多位長老的首肯。”
  我低聲道:“好像縹緲閣不會答應吧?”
  幽幽道:“如果師傅成功找到了繆氏寶藏,得到無間玄功,便是縹緲閣也會無條件遵從。”
  我心中暗道:“世事真是弄人,幽幽終於有了解脫的希望,而采雪卻又一步步走向無盡的黑暗,她們兩個都是我心愛的女人,我決不可以讓冷孤萱控制她們的命運。”
  我低聲道:“冷孤萱的野心果然不小,不過她爲何到現在才想起統一魔門?世上再無和她抗衡之人嗎?”
  幽幽輕聲道:“你錯了,師傅真正的敵人並不是秋師伯,也不是縹緲閣。”
  “那究竟是誰?”
  幽幽低聲道:“江湖中有一個極爲神秘的門派叫瑤琳仙閣,此門中人向來以正派自居,百餘年前,魔門分裂便是由他們一手造成,可是從那次以後瑤琳仙閣也銷聲匿迹,沒想到最近‘雪羽令’重現于人世。”
  “雪羽令是什麽?”我從未聽說過這段掌故。
  幽幽道:“雪羽令便是瑤琳仙閣律令武林的信物,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次瑤琳仙閣重現江湖一定和魔門爲敵。”
  我點了點頭道:“這兩日冷孤萱神出鬼沒,是不是在籌劃對付瑤琳仙閣的事情?”
  幽幽輕歎道:“寧靜的時候已經不多了……”
  我擁住她誘人的嬌軀:“何須想這麽多的事情,珍惜我們眼前的相處時光才是最最正確地。”
  幽幽低聲道:“你又想做什麽?”
  我笑道:“不要總將我往壞處想,我只是想這樣抱著你,美美的睡上一覺……”
  清晨醒來的時候,幽幽已經離去,被褥之上仍舊留有她嬌軀的芬芳。想起昨夜溫馨寧靜的時光,我的唇角泛起一絲微笑。
  來到院落之中,卻見車昊正在指揮武士操練,看到我出來,車昊笑著迎了上來:“焦統領今日起得好早。”
  我笑道:“跟你們比起來,我好像晚了許多。”
  車昊陪著我向長廊處走去,低聲道:“阿依古麗那邊,公子可曾將事情講明瞭?”
  我搖了搖頭道:“我還未想到該如何開口哩。”
  車昊道:“明日便要入宮面見燕王,公子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我低聲道:“這兩日她的情緒怎麽樣?”
  車昊道:“公主始終都在她的居處閉門不出,她現在的情形我怎會知道?”
  我想了想道:“今天晚上我對她說。”心中已經下定決心,事到如今只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阿依古麗。
  車昊道:“對了,冷孤萱至今仍然沒有回來。”
  我笑道:“她的事情不用擔心,已經派人過來幫助我們了。”
  車昊點了點頭道:“希望她明日能夠隨同公主一起入宮。”
  我低聲想車昊道:“你讓人去漢國使臣所在的驛館去一趟,幫我帶個口信。”
  “給段晶?”
  我點了點頭道:“中午我在殘雪橋等她,務必要將這個口訊傳達到。”
  車昊道:“既然如此我便親自去一趟,順便跟那個李幕雨打聲招呼。”
  我這才想起當日他爲了救我,曾經和李幕雨交過手,還受到漢國的通緝,忍不住笑道:“你跟李幕雨兩個究竟誰厲害些?”
  車昊神秘的一笑:“箭法我強一些!”這等於告訴我他的武功還是要比李幕雨稍勝一籌。
  我哈哈大笑道:“說不定這次你們還會有交手的機會。”
  殘雪橋位於燕都城西,橫跨于易水之上,這裏往往是送別友人別離的地方。
  我久聞殘雪橋的大名,這次可謂是一舉兩得,即可作爲約會桓小卓的場所,又可趁機遊覽一下這座文明天下的古迹。
  雖然是正午,卻沒有太陽,天色灰濛濛的,上午的時候便吹起了北風,城內的百姓多數都閉門不出,街道顯得異常冷清。
  我獨自縱馬向殘雪橋行去,燕都風塵極大,偶爾經過的路人都戴著斗笠,以紗蒙面,這樣可以有效的遮住灰塵。
  我並不熟悉這裏的氣候,只好用衣袖捂著鼻子,在風塵中行進,原本不錯的心情在這樣的天氣中也大打折扣。
  等到了殘雪橋,才發現這只是一座破破爛爛的石拱橋,跟它的雅致的名字毫無關聯之處。
  仰首望向天空,此時空中儘是浮沈,根本看不到一絲亮色。
  這裏距離西門雖然不遠,可是眼前也是一片昏黃,看不到大門和城牆的輪廓。我的目力雖然淩厲,也只能夠看到三丈之內的情形。心中不禁苦笑,這種環境下約會佳人,簡直是愚蠢之極。
  我在風沙中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也沒有看到桓小卓到來,心中有些焦躁起來,難道她沒有收到我的邀請?估算了一下時間,應該已經過了我約會她的時候,心中暗道:“再等半個時辰,她若是不來,我便離開。”
  沒想到那風越來越大,地上的沙石瓦礫都被吹了起來,我口鼻內都被灌入了不少泥沙。牙根澀澀的無比難受,我的坐騎在風中不停的嘶鳴,整個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一人一馬兩個。
  我終於失去了信心,這種天氣看來桓小卓無論如何都不會來了,解開馬繮,正欲離去,卻聽到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
  我揉了揉眼睛向前望去,可是風塵太大,看不清楚究竟來得是誰。又過了一會兒,一輛四駕馬車才出現在風沙之中。
  我牽著馬兒湊了過去,向著車廂試探著問道:“來得可是段國師嗎?”
  車廂內無人作聲。
  我又重復問道:“來得可是段國師嗎?”
  車廂內仍然沒有人說話。
  我有些失望的牽起馬繮,正欲離去。
  卻聽到車廂內傳來一聲輕笑:“呆子,你難道喜歡留在風沙之中嗎?”
  我開懷一笑,桓小卓果然如約而來。駕車的美婢示意我將馬兒栓在車後,我栓好坐騎,拉開車門走了進去。
  卻見桓小卓微笑著坐在車內,看到我滿身塵土狼狽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笑道:“段國師爲何讓我等了這麽久?”
  桓小卓道:“難道等我一會兒便失去了耐心了?”她遞給我一方濕毛巾,我擦去臉上的灰塵,白色的毛巾馬上變得污濁不堪。
  我舒了一口氣道:“燕都的天氣真是惡劣,這麽一會功夫,就將我變成了一隻泥猴子。”
  桓小卓道:“我出門的時候,便開始起風了,燕都這一帶缺少植被,起風便有塵沙,所以我棄馬乘車,耽擱了一些時間。”
  我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道:“國師到底是國師,比我要有遠見得多。”
  桓小卓輕聲道:“你找我究竟所爲何事?”
  我掀開車簾的一角,外面仍舊是灰塵漫天。
  桓小卓道:“前面有座渡劫山,聽說山上景色不錯,我們去那裏看看吧。”
  我笑道:“還是算了吧,現在到處都是灰塵,渡劫山上恐怕也是一樣。”
  桓小卓道:“這你就不懂了,那渡劫山山清水秀,乃是一個空靈清麗的去處!”
  我哪里肯信,好在那渡劫山距離我們所處的位置並不遠,馬車沒走多久便來到了山腳下。
  我和桓小卓下了馬車,風沙比剛才小了許多,桓小卓以輕紗覆面,率先沿著曲折的小徑向山上走去,我慌忙追趕了上去。
  渡劫山山勢平緩。放眼望去都是四季常青的樹木,山間小徑長滿了青苔,落腳處濕滑無比,顯然這裏平時很少有人遊歷。
  潛行數步,只覺眼前一片清明,空氣也頓時變得清新起來,那裏還有風沙的存在。回首望去,卻見山下仍然是灰濛濛的一片。我恍然大悟道:“原來浮塵都在下面,所以山上反倒是最寧靜清朗的地方。”
  桓小卓掀開面紗,我留意到這段時間不見,她的容貌越發顯得清麗脫俗。和在漢都之時又稍有不同,卻不知她究竟修煉的是何種功法?竟然能夠影響到她的容貌。
  桓小卓望向我:“你盯著我幹什麽?我臉上難道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我笑道:“你不要誤會,美好的東西總是吸引人的。”
  桓小卓淡然笑道:“這裏四下無人,你可以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了吧?”
  我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
  桓小卓道:“只怕你想讓我做的事情,我力所不及。”
  我低聲道:“天下間只有你能夠辦到。我要你幫我控制燕王李兆基,讓他在短時間內不要倒向大漢的陣營。”
  桓小卓秀眉微顰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和此次前來燕都的任務?”
  我點了點頭道:“當然知道,你此次前來就是爲了說服燕王,讓他撕毀和我們之間的盟約。”
  桓小卓道:“你既然清楚,卻爲何提出這根本沒有可能的要求?”
  我停下腳步,凝視桓小卓美眸道:“我此次前來燕都之前,根本不知道你和李幕雨要來這裏,更不知道漢國試圖調停燕韓之間的戰事,如果我知道這件事,決不會親自來到這裏。”
  桓小卓道:“你之所以和燕國結盟的目的很明顯,無非是想從中獲得巨大的利益,所有人都看出了這一點,漢成帝自然不會讓你的目的輕易得逞。”
  我冷笑道:“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改變初衷,重新向燕國示好,無非是針對我,不像我從這場戰爭中得到任何的利益。如果李兆基聰明的話,他應該知道早晚漢國還是會將他吃掉。”
  桓小卓淡然笑道:“看來你對一切都很明白。”
  我歎了一口氣道:“我在這燕國多呆一天,便多了一分風險,如果燕王現在便決定倒向你方陣營,恐怕我和這兩千名武士都要遭到他的屠戮。”
  桓小卓沒有說話,目光望向遠處的山林。
  我低聲道:“我此次前來是護送秘闐國公主阿依古麗和燕王七王子李國泰完婚,可是沒想到那燕王突然改變了主意,他竟然想自己將阿依古麗納入後宮。”
  桓小卓道:“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這和你又有什麽關係,若是真的顧及自己的安危,趁著現在離去,方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緩緩搖了搖頭道:“我的性情你應該清楚,只要我認准的事情,決不會輕易放棄!”我的雙目中流露出無比堅定的光芒:“這次無論形勢如何艱險,我都要全力一搏!”
  桓小卓美眸之中流露出欣賞的神情,她輕聲道:“你究竟想怎麽做?”
  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凝視她的美眸道:“無論我們的立場如何,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將你當成最只得信賴的朋友,所以我不會瞞你。”
  桓小卓被我的這句真誠的話打動,她垂下黑長的睫毛道:“你若是有顧慮,可以不要說……”
  我向她的面前走了一步,低聲道:“我生平最大的願望,便是一統這紛爭的亂世,讓天下的百姓能夠在安寧中生活,在大康,我雖然如願成爲太子,可是父皇仍舊不願放棄皇權,加上以左逐流爲首的一干權臣對大康虎視眈眈,我儼然已經成爲衆矢之的。這次燕韓之爭對我來說是千載難逢的一次良機,得到燕北的土地,我便可以奠定自己未來的基業,所以我才不顧艱險來到燕都。”
  桓小卓入神的傾聽著我的獨白,她似乎明白了什麽,輕聲道:“你想趁著大婚之機對燕王下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即便是你殺了燕王,也未必能夠如願以償的控制燕國的土地……”
  我的唇角流露出一絲微笑。
  桓小卓美目圓睜:“難道說……你在燕國內部還有內應?”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項博濤絕非一個英名的君主,若是讓他得到了燕國的土地,只會讓百姓陷入更加水深火熱的生活之中。”
  桓小卓冷冷道:“無論是你還是項博濤得到燕國的土地,一場爭奪天下的戰爭早晚都要爆發,百姓都要受苦。”
  我真摯道:“小卓,我不會勉強你,無論你幫不幫我,這件事我都會按照原定的計劃施行下去。”
  桓小卓獨自向前方行去,我靜靜站在原地等待。
  她來到上方的平臺處,終於回過頭來,輕聲道:“你和項博濤有一個最大的不同……你是我的朋友……”
  我露出一個晴朗的笑容,桓小卓的這句話不夠坦誠,恐怕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遠非朋友這麽簡單。
  我來到桓小卓站立的地方,卻發現前方松林掩映之處,竟然露出寺廟的一角,我有些奇怪道:“這裏居然有一座寺廟?”
  桓小卓微笑道:“有什麽奇怪?不過那座並不是寺廟,而是庵堂。”
  “庵堂?”我越發的迷茫起來,看來桓小卓對這裏想當的瞭解。
  桓小卓緩步向那庵堂走去:“這裏是觀霧庵。”
  這名稱對我來說有些熟悉,我仔細想了想,方才想起昨日在高光遠府上煮茶的那位少女玄櫻便是來自這座觀霧庵。難道桓小卓和她有故不成?
  再往前行,有流水從石階的縫隙中潺潺流過,由此可以推測出山上必有清泉瀑布之類。垂頭望去,卻見石階之上刻有密密麻麻的篆文。我雖然博覽群書,可是對篆文所書的內容卻極爲陌生,甚至其中的大半字體我都不認得。
  心中大感興趣,蹲下來仔細辨認。
  桓小卓笑道:“你怎麽忽然用起功來,難道這文字有什麽特別嗎?”我點了點頭道:“這文字的年代應該相當久遠,若是我沒有猜錯,其中所寫的應該是一段經文,可是大半的字體我都不認得,真正的意義無法推敲出來了。”
  一個清雅的身影出現在我們的前方,卻是身穿白色長袍的玄櫻,她手裏拿著藥鋤,身後背著一個竹簍,顯然是上山采藥剛剛歸來。
  此女的氣質的確出衆,那日在高光遠的府上,便留給我相當深刻的印象,今日再見,只覺周身散發出一種超塵脫俗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我心中暗自稱奇,論到容貌,玄櫻絕對無法稱上美女,可是她的超群氣質,仍人過目難忘。
  玄櫻淡然道:“焦將軍說得不錯,石階上所刻的的確是經文,不過其中是用篆文和梵文混刻,你看不出其中的意思實屬正常。”
  我笑道:“難怪我費勁思量,始終不得其意,原來其中有很多根本不是漢字!”
  桓小卓微笑道:“我們冒昧打擾玄櫻師傅的清修,還望見諒。”
  玄櫻道:“相逢便是有緣,兩位若是不嫌庵堂簡陋,請移步稍歇。”
  喜桓小卓道:“既然如此,我們便打擾了。”
  我們跟在玄櫻的身後走入觀霧庵。這座庵堂規模很小,四周圍牆上長滿了藤蔓,推開山門,其中的院落卻極其整潔,院內種植著各類的花木,雖然只是初春,已經有許多花草開放。院後便是大殿,殿前的香爐也擦拭得異常乾淨,其中的香灰很薄,可以猜測出這裏很少有香客問津。
  一位小尼姑出來將玄櫻手中的竹籃接了過去,玄櫻來到大殿右側的水潭之中洗淨雙手,這才招呼我和桓小卓在花架下坐了。
  那小尼姑又走出來爲我們奉上茶水。
  我端起茶盞飲了一口,只覺入口頗爲苦澀,直到喉間,方有一些甘甜清涼之意,流入腹中卻變得微有暖意,吹頭向茶盞內望去,卻見茶盞內並無茶葉,茶水色澤呈棕紅色,一時間我品嘗不出裏面究竟泡得什麽。
  玄櫻道:“這裏面是我炮製的苦根藤,有祛火明目之效,今日燕都四處揚起沙塵,兩位定然吸入了不少塵土,這苦根藤兼有潤肺之效,對你們大有裨益。”
  桓小卓笑道:“玄櫻師傅果然體恤人心,段晶先行謝過了。”
  玄櫻道:“段國師又何必客氣。”
  這時候那小尼姑來到玄櫻的面前輕聲道:“師姐,水月閣的經書還要不要帶走?”
  玄櫻點了點頭道:“你將北牆的經文全部取出曬一曬,回頭我去挑選,其他的便留在這裏吧。”
  那小尼轉身去了。
  我略感吃驚道:“玄櫻師傅要離開此地?”
  玄櫻道:“燕都風雲變幻,一場腥風血雨勢難避免,已經不是我們出家之人的避世之所。”她這句話似乎包含了其他的意義,難道這個聰明的少女已經有了洞察先機的本領?我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高光遠既然能夠請動她爲我們煮茶,想來和她的關係必然不同尋常,或許是高光遠透露了風聲給他。
  桓小卓道:“燕韓之間雖然交戰,可是戰火遠未波及道燕都,玄櫻師傅這就要離開,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呢?”
  玄櫻淡然笑道:“燕韓之間雖然交戰,可是始終有停歇的一天,真正永無休止的卻是政治紛爭,現在的燕都正要拉開一場宮闈角逐的大幕,我素來不喜歡看到血腥殘殺的情形,想置身事外,唯有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我微笑道:“玄櫻師傅句句禪機,焦某倒想請教兩句,不知道玄櫻師傅口中的宮闈角逐究竟是什麽意思?”
  玄櫻緩緩放下茶盞道:“焦將軍所爲大康而來,段國師卻爲了漢國的利益而至,康漢之間不和已經是天下皆知的秘密。燕國本來只是一個爭相宰殺的羔羊,現在卻忽然變成了兩方都要拉攏的物件,無論燕國倒向哪一方,都將損害另一國的利益,這場戰爭無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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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3:50: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營救」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桓小卓道:“玄櫻說話向來直接,希望兩位不要見怪。”
  桓小卓溫婉笑道:“玄櫻師傅儘管說,我們洗耳恭聽便是。”
  玄櫻道:“我雖然是出家之人,可是對人世間的情愫卻看得格外清楚,焦將軍和段國師之間恐怕遠遠不是友情那麽簡單……”
  桓小卓的目光流露出一絲慌亂,可隨即又震驚了下來,微笑道:“玄櫻師傅究竟想說什麽?”
  玄櫻道:“正是因爲你們之間的這種關係,燕都原本混亂的局勢只會變得更加的撲朔迷離,未來的發展任何人都無法預測。”
  我大聲笑了起來:“沒想到玄櫻師傅對政局看得如此透徹。”
  玄櫻微笑道:“我不懂政局,只懂得察言觀色,於細微處發現事情的真相。”
  我欣賞的點了點頭,玄櫻的頭腦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她的真實身份絕非是一個帶發修行的女尼這麽簡單。我輕聲道:“有句話在下不知當問還是不當問?”
  玄櫻淡然笑道:“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決定要問。”
  我笑道:“玄櫻師傅和高相國究竟是什麽關係?”
  玄櫻道:“高相國對玄櫻有救命之恩,玄櫻幼年的時候遭遇不幸,如果不是高相國相助,早已離開了這個人世。”
  沒想到這高光遠居然還做過如此仁慈的事情,難怪玄櫻會甘於去相國府煮茶。
  我喝了口苦茶。又道:“玄櫻師傅打算去哪里呢?”
  玄櫻微笑道:“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現在天下時局動蕩。去哪里都只是躲避一時。”
  桓小卓道:“既然如此,走和不走又有什麽分別?”
  玄機幽然歎了一口氣道:“我終究還是無法看破紅塵世事……”
  她停頓了一下,美眸盯住我道:“焦將軍。段國師,無論你們做任何事都要切記流血並非解決問題地唯一途徑,當權者心存一絲仁慈,天下將少了許多枉死的冤魂。”
  我點了點頭,起身向玄櫻告辭。
  玄櫻又取了兩盒茶葉分別贈予我和桓小卓,我們道謝之後方才離開。
  走出觀霧庵,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緩緩關閉地山門,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玄櫻有些奇怪?”
  桓小卓看了看道:“有什麽奇怪,無非是對局勢看得比尋常人透徹罷了。”
  我笑道:“我現在有些懷疑你跟玄櫻原來便認識。今日是特地引我來見她。”
  桓小卓瞪了我一眼道:“你胡說什麽?”
  我向她湊了湊道:“我總覺著你們兩個好像有相似之處,卻不知究竟像在哪里?”
  桓小卓笑道:“大概是因爲我也有向佛之心,所以你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我故作緊張道:“你千萬不可有向佛之心,否則之世上豈不多出了一個癡情傷心的漢子。”
  桓小卓俏臉微紅。匆匆向山下走去。
  回到盧氏行館,高晗已經在行館中等了我許久。我和他來到書齋,將茶葉放在書案之上,高晗目光落在茶葉外盒上,有些驚奇道:“焦將軍去過觀霧庵?”
  想到玄櫻和高光遠地關係,我對他自己沒有隱瞞的必要。點了點頭道:“今日我去渡劫山遊玩,恰巧經過那裏,所以去拜訪了玄櫻師傅。”
  高晗笑道:“看來焦將軍的確是有緣人,玄櫻平時很少見外人,即便是我去拜訪,也難以進入庵內。”
  我淡然一笑,邀請高晗坐下:“高將軍給我帶來了什麽消息?”
  高晗道:“我父親讓我來通報焦將軍,希望公主能夠在明日一早入宮……”他壓低聲音道:“公主那邊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我搖了搖頭道:“你讓相國放心,這邊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
  高晗道:“明日如果順利的話,大王應該會定下迎娶公主入宮的時間。”
  我冷冷道:“有件事我必須聲明,公主一日未嫁,便不會羈留于燕宮之中。”
  高晗點了點頭道:“焦將軍放心,這盧氏行館,你們願意留到什麽時候,便留到什麽時候。不過明日入宮之後,大王恐怕會請你們去內城驛館居住。”
  我笑道:“這兩日在行館中住慣了,其他地地方反倒不想去了。”
  高晗道:“明日按例恐怕會有穩婆爲公主驗身,這件事焦將軍還是事先向公主說明,以免到時産生誤會。”
  我點了點頭道:“宮內的規矩我是知道地,公主比我更加清楚。”
  高晗猶豫了一下方才道:“還有一件事,連越的事情恐怕我們幫不上忙了,衛子越父子對他可謂是恨之入骨,父親去求情被拒絕,我私下去找衛囂霆,爲了此事他險些和我翻臉……”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和他是結拜的兄弟!”
  我皺了皺眉頭道:“難爲你們了,連越盜掘衛氏的祖墳,難怪他們會如此憤怒。”
  高晗這:“他們已經決定,明日黃昏便將連睵淩遲處死。”
  我內心一沈,沒想到連越終究還是逃不出衛氏地手心。
  高晗看到我面色陰鬱,知道我心中極不好受,識趣的起身告辭。
  我將他送到門外,車昊來到我地身邊,低聲道:“冷孤萱回來了,此刻在後院等你呢。”
  想到冷孤萱,我內心中凸現一絲曙光。她武功高強,若是願意出手相助。救出連越應該不難。
  我慌忙向後院走去。
  冷孤萱靜靜坐在樹蔭之下,悠然自得的飲著清茶,幽幽站在她地身後。
  我笑眯眯走了過去:“冷教主。我還以爲你舍我而去了呢。”
  冷孤萱冷冷望了我一眼道:“你這兩日四處奔波,我怎麽好意思打擾你呢?”
  我在冷孤萱的對面坐下:“若是沒有冷教主相助,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邊地事情。”
  冷孤萱冷笑道:“在你心目之中恐怕只是將我當成一個打手吧?”
  我心中暗笑,這冷孤萱倒是清楚自己地地位,不過表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冷教主運籌帷幄,武功蓋世,智慧超群,在下望塵莫及。”
  冷孤萱被我一連串地馬屁拍得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身後的幽幽強忍住笑。就要笑出聲來。
  冷孤萱道:“你說了這麽多,是不是有事情要求我?”
  我讚歎道:“冷教主果然英明。”
  “說!”
  我這才將連越之事原原本本對冷孤萱說了。
  冷孤萱皺了皺眉頭道:“我們來到燕都的目的是爲了什麽?你現在居然要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而冒險?想胡鬧你自己去吧,我沒有功夫。”
  我微笑道:“教主此言差矣,請問教主你之所以幫我是爲了什麽?”
  冷孤萱沒有回答。這個答案所有人都知道自然是繆氏寶藏。
  我低聲道:“我們現今雖然沒有找到繆氏寶藏,可是那繆期無既然留下這麽一處巨大的寶藏。想來其中定然是機關重重,說句不客氣的話,即便是讓冷教主如願找到了寶藏,你也未必能夠衝破那層層機關。”
  冷孤萱不屑道:“我倒不信繆期無能夠留下何種機關?”
  我不無諷刺道:“有些時候武功蓋世未必能夠代表一切。”
  冷孤萱怒道:“大膽!”
  我無畏的看了看她,繼續道:“連越乃是盜掘古墓的一流高手。若是能夠留下此人地性命,對我們日後尋找繆氏寶藏肯定大有益處,冷教主不妨考慮一下。”
  冷孤萱的目光軟化了下來,過了一會方道:“他現在究竟被關押何處?”
  我心中竊喜,知道冷孤萱已經被我說動,低聲道:“連越現在被關押在右相國衛子越的府邸之中。”
  “你想辦法將衛子越府邸地地圖找來。我幫你去救他。”
  “多謝冷教主!”
  想得到衛子越府邸的地圖並不難,無需驚動高光遠,高晗便可以將這件事情搞定。黃昏地時候,他便親手將地圖送到我地手中,千叮萬囑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因爲這件小事而壞了大局。有冷孤萱相助我自然沒有那麽多的顧慮,高晗的這些擔心只是多餘。
  有些事情必須要去面對,正如我對阿依古麗的這件事一樣,從楚州啓程直到現在,我始終都在逃避著她。這個甘心爲我隨風險的少女。這段時間她地心情一定極度難過。
  短短的幾日,阿依古麗消瘦了許多,看著她清減許多地俏臉,我內心中不禁生出負疚之清,如果不是爲了我。她也不會冒如此大的風險。
  我恭敬行禮道:“公主殿下,在下有一件事想單獨向您稟報。”
  阿依古麗湛藍色的美眸,沒有任何的波動,淡然道:“這些侍女都不是外人,有什麽話,你直接對我說便是。”
  我低聲道:“這幾句話是太子殿下臨來之前專門交待地,不可以讓其他人聽到。”
  聽到我的名字阿依古麗的羔皮中泛起微妙的漣漪,她輕聲道:“你們幾個退下吧!”
  兩旁的侍女這才離開了房間,我來到門前將房門插上。
  阿依古麗皺了皺眉頭道:“焦統領好像無需如此謹慎,你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會招人口舌。”
  我微笑道:“太子殿下讓我告訴公主,他心中始終都惦記著你呢!”
  阿依古麗俏臉緋紅,斥道:“大膽狂徒,你怎敢如此無禮!”轉身便欲向門前走去,卻被我一把拉住,阿依古麗花容失色,正想呼叫,我慌忙掩住她的檀口道:“別叫,是我!”
  阿依古麗湛藍色的美目中充滿了不可思議,我緩緩揭下面具,英俊的輪廓現在阿依古麗的面前。
  淚水頓時湧出了她的美眸,阿依古麗猛然撲入我地懷中無聲地啜泣起來,抽抽噎噎道:“龍大哥,我……我還以爲……你再不管我了……”
  我輕吻她晶瑩的耳珠道:“傻丫頭,我怎麽捨得。”
  阿依古麗主動奉上香吻,香糯潤滑的嬌舍拼命和我纏綿著,訴說著對我的思念之情。
  我們親吻了良久,方才分開。阿依古麗嬌噓喘喘道:“你騙得我好苦,既然一直都在我身邊,爲何不和我相見?”
  我笑道:“我害怕終日和你相守,讓別人看出我們之間的情意,露出馬腳,被他人識破身份。”
  阿依古麗緊緊摟住我地脖頸道:“這些天,我日夜都在想念你,若是你再不來,恐怕我就要相思而死了。”
  我心中一陣感動,吻了吻她的櫻唇道:“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帶你完整無暇的回去。”
  阿依古麗之前的憂傷頓時一掃而光,柔聲道:“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
  我攬著她的纖腰在床邊坐下,阿依古麗小鳥依人的偎入我的懷中。
  我低聲道:“有件事必須讓你知道,燕王李兆基那個混帳,因爲看到你姿容出衆,居然改變了主意,想自己將你納入後宮。”
  阿依古麗花容失色道:“我不願嫁他,這世上除了你以外我什麽人都不要嫁!”
  我點了點頭道:“你的心意我豈會不明白,不過眼前我們的處境異常兇險,很多事情必須要動些腦筋。”
  阿依古麗道:“可是我若是進,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笑道:“傻丫頭,沒有充分的準備,我也不敢送你入宮,你放心,大婚之前絕不會將你留在宮中。”
  阿依古麗摟住我的身軀道:“我相信你!”
  我點了點頭道:“只要燕王定下大婚之期,我們便開始籌謀宮變之事,你和他大婚之日,便是我們發動宮變的日子,我不會讓他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阿依古麗深情道:“我只要能夠陪在你的身邊,其他的事情對我來說全都無關緊要,若是你棄我而去,我便自盡以保全清白之身……”
  受現在的身份所限,我不可以在阿依古麗的房中長留,又交代了的幾句,文教依依不捨的離開了他的房間。
  走出阿依古麗居住的院落,卻看到冷孤萱正在前方等待,我笑著迎了上去:“冷教主,準備的怎麽樣了?”冷孤萱已經答應我今晚午夜去衛府營救連越。
  冷孤萱冷冷道:“區區一件小事,有什麽可準備的。”她目光仍然盯住我不放。
  我笑道:“冷教主如果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回房去歇息了。”
  “你站住!”冷孤萱叫住我。
  “冷教主還有什麽事情?”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冷孤萱冷笑道:“沒什麽特別的事情,不過今晚我想讓你陪我去走一遭!”我的預感果然準確,冷孤萱爲人多疑,生怕這次的營救是我給她高下的陷阱,所以拉我同去。
  我低聲道:“在下武功低微,冷教主不怕我成爲你的累贅嗎?”
  冷孤萱笑道:“你放心,我會讓幽幽照顧你的。”
  我苦笑道:“看來我別無選擇了?”
  冷孤萱面無表情道:“我從不給別人選擇的機會!”
  在面具上黏上鬍鬚也是一件頗費工夫的事情我在幽幽的幫助下做完這一切,笑眯眯道:“現在你是不是認不出我來了?”
  幽幽笑道:“你好像沒有必要這樣掩飾?”她拿起一個銅制面具扣在我的臉上:“這樣不就誰都認不出來了?休必多此一舉呢?”
  我笑道:“我地武功不濟,自然要小心一些。若是被人摘去了面具,我的身份豈不是要大白於天下?”
  幽幽道:“有我保護你。你害怕什麽?”
  我湊近她耳邊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衛子越地府邸也位於燕都內城的東北,距離高光遠的府邸只有不到一旦地距離。高晗給我提供的這份地圖極其詳盡,甚至連衛府警衛分佈的位置都標記的一清二楚。看來高氏父子的諜報工作相當的出色。
  我對自己的輕功始終都沒有太多的把握,特地帶上了飛索,以供不時之需。冷孤萱並沒有和我們同行,按照我們預先的籌劃,由她引開敵人地注意,我和幽幽負責營救連越。
  幽幽也換上了緊身黑色武士服,美好的身姿展露無遺。
  我們埋藏在西牆外的草叢之中,彼此身軀緊緊挨在一起,我鼻息間清晰的嗅到幽幽身上陣陣地幽香。大戰前的緊張感完全被這種旖旎地感受所沖淡。
  午夜時分,距離我們最近的角樓上發出一道綠色的光華,這是冷孤萱和幽幽之間的暗號,代表角樓內負責守望的武士已經被冷孤萱成功地清除掉。
  我們的營救行動準時開始。幽幽和我飛身攀上院牆,我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輕功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居然不用依靠飛索,便可以躍上高牆。
  幽幽輕聲道:“你果然進步了許多。”
  我們悄然溜到院內,等待冷孤萱吸引開府內武士的注意,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正南方的宅院處突然火光沖天。我和幽幽對望一眼都露出欣喜之聲,將銅制面具戴好,沿著牆角向北方的院落行去。
  那火勢越燃越大,衛府內傳來陣陣哭號之聲,我們隱匿在黑暗之處,看到一隊隊的武士拿著水桶慌慌張張向起火的地方跑去。
  府中的武士被火光所吸引,此文沒有失火的地方此時最爲空虛,我和幽幽按照地圖所標記的位置,迅速向關押連越的房間沖去。
  連越被關押在北院靠西的第二個房間內,我們來到門前卻發現仍有兩名武士守在那裏。
  “什麽人!”他們慌忙抽出兵刃。
  我和幽幽幾乎同時沖了出去,我沖出的速度猶在幽幽之上,不等左側的那名武士拔出劍來,我一刀便準確無誤的切開了他的咽喉,那名武士掙扎著倒了下去。
  幽幽在同時將另外一名武士擊倒在地。
  我一腳跺開房門,卻見室內燈火通明,連越滿身是血的被縛在鐵柱之上,看樣子早已昏迷了過去,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揮動長刀試圖斬斷縛在他身上的鐵鏈,全力砍下,只聽當!地一聲,火星四濺,那鐵鏈仍然完好無損。
  幽幽道:“你這把刀恐怕不成。”她拿出自己的短劍,一揮之下,那鐵鏈應聲而斷,不無得意的向我揚了揚頭。
  我低聲道:“快走,要是讓他們發覺便來不及了。”
  我背起連越,和幽幽沖出門外,此時已經有數十名武士向我們沖了過來,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發現了這邊的事情。
  幽幽低聲道:“你帶他先走,我來斷後。”
  我點了點頭,這些武士自然不會是幽幽的對手。
  連越身材高大,我背著他著實要費些力氣,此時卻不知那冷孤萱跑到哪里去了,我心中暗罵,這老妖婆果然不可信任。
  我背負著連越就要來到圍牆邊的時候,斜刺裏沖出一名黑衣漢子,冷冷道:“想在衛府之中救人,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膽?”
  我微微一怔,向後退了一步,這才看輕來人正是有燕北第一勇士之稱的衛囂霆。
  衛囂霆手中長刀斜斜的指向地面,月光照在刀鋒之上,映射出雪樣寒芒。他身軀魁偉,黑色緊身武士服勾勒出他健美的肌肉曲線,目光之中流露出陰冷的殺機,唇角處似笑非笑,越發增添了他的冷酷。
  連越此時竟然蘇醒過來,嘶聲道:“放下我,此人……不好對付……”
  我緩緩將連越放在一旁的草地上。
  衛囂霆卻沒有趁機偷襲,靜靜等我做完一切,方才道:“勝過我手中刀,便讓你帶他活著離開……”
  我不等衛囂霆說完這句話,擎刀全速向他沖去,當年江胡的鬥士生涯告訴我搶佔先機的重要性。
  手中青銅刀宛如疾電般向衛囂霆的頭頂落去,衛囂霆瞳孔驟然收縮,一聲悶喝,手中長刀反挑向我的來刀。
  雙刀交錯,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衛囂霆的膂力之強勁遠遠超出我的想像,我手中刀在他的全力封架之下,向後反折了過來,我不得已很受
  了一步,穩住自己的腳下步伐。
  與此同時衛囂霆怒吼一聲,雙手握刀向我的小腹刺來。
  我連續退出五步都沒有成功避開他這一刀的威脅,慌亂之中,豎起刀背,以刀身擋住了他雷霆萬鈞的劈刺。
  刀尖戳在刀背之上,我手中刀彎曲如弓,幸虧依靠青銅材質良好的韌性方才沒有即刻斷裂。
  千鈞一髮之時,從我的丹田處一股強大的氣流自然而然的升騰而起。氣息沿著我的經脈迅速灌注於雙臂之上。原本彎曲到極恨的刀身,竟然一寸寸向外繃直。
  衛囂霆雙目之中流露出驚奇的光芒,隨之迅速收回長刀,一個閃電般的斜向劈砍。
  我已經從初始時的慌亂中鎮靜了下來,真氣在我的體內自如的流淌。衛囂霆的膂力在我之上,和他硬拼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他出招的速度在我的眼中開始變得緩慢,我的應對變得越發的自如。
  衛囂霆目光中的自信正在一絲絲的消退,我甚至可以預測到他下招的動作,這在我以前臨敵的過程中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身後傳來陣陣叫囂聲,衛府前來增援的武士已經趕到了這裏。
  百余名武士手中的弓弩同時指向我的後心,我心中一沈,關鍵時刻冷孤萱怎麽還沒有到來?
  衛囂霆的唇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和連越就會變成刺蝟!”
  我低聲道:“在他們射箭以前,我有足夠的信心將你砍殺於我的刀下!”
  衛囂霆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畏懼,我強大的自信已經完全摧垮了他的信心。
  冷孤萱鬼魅般出現在連越的身邊,她一隻手輕輕抓起了連越,連越諾大的身軀在她的手中竟然像紙糊的一般。
  她臉上也帶有一張青銅面具,目光冷冷掃向衆武士,那些武士爲她的威勢所嚇,居然不敢上前。
  冷孤萱低聲道:“你帶著連越先走!”
  衛囂霆冷笑道:“你當衛府是什麽地方……”他揮刀欲向冷孤萱沖去,可是沒等他揮起長刀,冷孤萱已經鬼魅般沖到他的面前,青銅面具距離衛囂霆僅有一尺之遙。
  衛囂霆一張面孔頓時失卻了血色,冷孤萱若是存心殺他,剛才便已經軒他於死地。
  有冷孤萱在這裏,我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忌,重新背起連越走向前方的角門。
  此時那幫武士同時揚弓向我們射來,冷孤萱一聲怒喝,長袖猛然揮出,原本射向我們的羽箭隨著她衣袖的軌迹在空中旋轉起來,眼前的景象讓那幫武士忘記了繼續射擊,沒等他們完全反應過來,那旋轉的羽箭宛如被機弩催發一般,轉而怒射向他們,接連不斷的慘呼聲響徹在夜空之中。
  我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順利離開了衛府,守在門外的幾名武士已經倒在了地上,看來冷孤萱剛才已經解決掉了他們。
  幽幽駕駛著馬車從前方的街道上向我沖來,我將連越扶上車廂。來到幽幽身邊,幽幽揚起馬鞭重重抽打在馬背上,馬車宛如離弦的利箭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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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一章「暗鬥」

  我和幽幽輾轉幾條街巷之後,駕車馳向高晗事先爲我準備的一座宅院,這座宅院距離盧氏行館不遠,坐落于一片民居之中,位置想當隱秘。
  來到宅院的後門,我背著連越走入院內,幽幽繼續駕車前行,以防有跟蹤者尾隨。
  經過一連串的逃亡,連越支援不住,又昏了過去。
  我背著他來到房內,將他放在床上,燈光之下,他的形容越發顯得淒慘,衛子越父子顯然對他憎恨到了極點,周身上下遍佈觸目驚心的傷痕。
  我準備好熱水,將連越周身的血迹擦去,而後又在他的傷口上敷上金瘡藥。
  連越因爲疼痛的刺激從昏睡中醒來,嘶聲道:“多謝恩公相救……”
  我笑道:“何須多謝,我曾經欠你三條性命,現在才還了一次而已!”
  連越雙目之中流露出驚詫莫名的神情,愕然道:“你是……”隨即他微笑道:“不錯,你的確欠我三條性命,不過現在只欠我兩條了。”
  我叮囑道:“衛府這兩日勢必會到處找尋你的消息,你暫且安心留在這裏養傷,千萬不可以出去。”
  連越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一切聽從公子安排。”他對我神情頗爲恭敬,和昔日桀驁不訓的模樣截然不同,八成是因爲我不顧危險,一手將他從衛府救出的緣故。
  此時房門輕動,幽幽笑盈盈走入房內。
  我關切道:“外面的情況怎樣了?”
  幽幽道:“衛氏父子將整座燕都攪得雞犬不寧,我在前方街道也遇到了追兵,不過恰巧高光遠的兒子率兵協助盤查,幫我阻截住他們的去路。”
  我笑道:“這高晗倒是一個有心人。”
  幽幽道:“這會街上平靜了許多,追兵大都已經散去。”
  我點了點頭道:“我們回去吧。”
  我和幽幽來到門前的時候,連越喚住我道:“公子……”
  我回過身去,卻見連越雙目之中流露出激動的光芒:“謝謝!”
  我會心的一笑,和幽幽走出門去,自從當日親眼見到連越盜墓的本事,我就想將他收爲己用,不過那次救出酈姬之後他便不知去向,沒想到再度相逢之時。他已經深陷囹圄,看來冥冥之中注定我們會有一場君臣的緣分,單從臨走時他的眼神已經足以證明了。
  翌日清晨,高晗過來見我,我知道他肯定是爲了昨晚之事,和他來到書齋之內。
  高晗面色凝重道:“焦將軍得手了?”
  我笑道:“一切多虧了高將軍,否則怎會如此順利的將連越救出?”
  高晗歎了一口氣道:“衛囂霆以爲我和這件事有關,居然找我要人。”
  我呵呵笑道:“高將軍怎麽答復他的?”
  高晗道:“他雖然懷疑,可是礙于我父親的面子,也不敢過分。不過……這兩日焦將軍最好不要讓那個連越露面。”
  “高將軍儘管放心,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不會給你造成任何的麻煩。”
  高晗道:“焦將軍不要誤會,我並非是怕麻煩,只是唯恐這件事情會影響到我們的大計。”
  我點了點頭。
  高晗道:“不知道公主那裏準備的怎麽樣了,今日還要入宮面見大王呢。”
  我微笑道:“晚一刻也沒有關係,燕王讓我們等了三日,我們讓他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話雖如此,可是面見燕王的事情畢竟不能耽擱,巳時剛過,我們一行十人在高晗和衆武士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前往燕宮。
  燕王李兆基在豐德殿召見了我們一行,隨同他一起出席的還有高光遠和衛子越等大臣,有趣的是他不知是出於何種考慮,將桓小卓和李幕雨也邀請前來。
  真正有資格走入豐德殿的只有阿依古麗、我和車昊,幽幽作爲隨身侍女也和我們同行。
  我們四個被安排在燕王的右手入座,而來自漢國的使臣李幕雨他們被安排在燕王的左手入座,在眼前的這個以左爲尊的時代,顯然燕王有厚此薄彼之嫌。
  我和車昊分別在阿依古麗的左右坐下,擡起頭來剛好和桓小卓明澈的美眸相遇,彼此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心照不宣的神情。
  單從外表上看,燕王李兆基的確可以算得上一位美男子,其人年紀已經四十九歲,可是外表看上去就像三十多歲的樣子,鬚髮皆黑,劍眉朗目,顧盼之間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一雙保養良好的大手白皙細膩,撫在坐椅兩旁扶手的龍頭之上,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自從我們進入豐德殿,他的目光更多的留在阿依古麗的身上,阿依古麗雖然蒙者面紗,絕世的丰姿仍然無法掩藏得住。
  李兆基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本王這兩日國事繁忙,無暇召見各位貴客,還望各位見諒。”
  我們一方沒有任何人說話,整個場面頓時顯得尷尬了起來。
  “大王自然要以國事爲重,我們都清楚得很。”卻是李幕雨開口道。其實這件事跟他有何關係?在此次會面以前,燕王已經召見過他們。
  燕王的目光再度望向阿依古麗道:“公主這兩日還住得慣嗎?”
  阿依古麗淡然道:“外城盧氏行館雖然比不上皇室驛站的繁華,可是剛好襯得我們的身份,我又有何不慣的?”
  我心中暗暗稱讚,阿依古麗這句話無疑給了燕王一個軟釘子。
  燕王當著衆人的面被阿依古麗呵斥禮儀不周,臉上有些挂不住,又習慣性的咳嗽了一聲道:“本王慢待了公主,還望公主原諒。”
  我冷笑道:“大王,我等已經來到燕都多日,不知道大王對婚禮之事,究竟有何打算,希望早一些明示我們,我們也好回去向太子殿下複命。”
  燕王笑著望向高光遠道:“本王的意思高相國應該已經轉達給了公主了。”他所指的自然是將阿依古麗納入後宮之事,當著列國使臣能夠說出這件事,足見李兆基此人無恥之極。
  高光遠悄然和我交遞了一個眼神,恭敬道:“啓奏大王,公主已經答應了。”
  燕王微笑道:“本王已經著人定下大婚之期,五日後便隆重迎娶公主入宮。”
  李幕雨率先起身道:“恭喜大王!”
  李兆基哈哈大笑,目光投向阿依古麗,凝視許久方才轉移到我的身上:“焦將軍,公主今日便留在燕宮之中吧,你們可以早日回去複命。”
  我冷冷望向李兆基道:“大王請恕罪,您的意思在下並不明白!”
  李兆基再度向高光遠望去,高光遠微笑道:“焦將軍,大王是恐怕盧氏行館條件簡陋,公主繼續留在那裏只會受委屈,所以才……”
  我冷冷打斷他的話道:“在下來到燕國之前,太子特地囑咐我,燕國乃是禮儀之幫,燕王素以德治聞名天下,我等在燕國出使期間切誤失了禮節,爲燕國君臣所嘻……”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環視燕國君臣,高光遠何衛子越在我淩厲的目光的逼視下,先後垂下頭去。
  我盯住李兆基的雙眸道:“可是今日看來,燕國並非是我想像的禮儀之幫,燕王並非是太子口中的德治明君!”
  “大膽!”高光遠率先斥道,他也沒有想到我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
  我毫無畏懼的站起身來,緩緩走向大殿的正中,兩旁護駕武士同時抽出佩刀,空氣緊張的就要凝結起來,整個豐德殿頓時沈靜了下去名酒是掉下一根針也會聽得一清二楚。
  桓小卓的美眸之中流露出關切的目光,我忽然感覺到,若是此刻我和燕王發上決裂,她肯定會毫不遲疑的站在我的身邊。
  我大聲道:“一日未婚便不可入住夫家,即便是尋常百姓也懂得這個道理,難道燕王會不知道嗎?”
  燕王李兆基臉上露出無比尷尬的神情,他似乎想開口解釋什麽。
  李幕雨此時插口道:“焦將軍似乎古板了一些,大王的意思只是接公主入宮歇息,或許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回首怒視李幕雨道:“李大都督,聽聞你和大漢如曄公主已經定下婚約,卻不知現在如曄公主是否已經入住了都督府內呢?”
  李幕雨張口結舌,一時間答不出話來。
  我冷笑道:“李大都督尚且懂得禮儀,難道你以爲燕王會不如你嗎?”
  李幕雨怒道:“焦將軍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雙目之中流露出陰冷無比的神情:“李大都督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燕康之間乃是締結盟約的友邦,我們之間的事情好像不需要外人插嘴!”我這句話一語雙關,即挖苦了李幕雨,又提醒了李兆基不要忘記兩國聯盟之事。
  李兆基道:“焦將軍誤會了,本王的意思是在皇宮內爲公主準備一處清淨的地方歇息。”
  阿依古麗緩緩站起身來,冷冷道:“我們走,燕國既然不願以禮相待,這件婚事就此作罷,我回去告訴皇兄此事,他應該能夠明白。”
  阿依古麗此言一出,最慌的卻是高光遠,眼看時機將至,若是阿依古麗真的走了,他豈不是前功盡棄。
  此時位於我們身後的禦前侍衛湧上前來阻住我們的去路。
  車昊怒喝道:“燕王是不是要拼個你死我活呢?”
  燕王冷笑道:“看來你們是有備而來了?”
  一直沈默的桓小卓開口道:“這件事本來是一件好事,大家都不要激動,心平氣和的溝通一下便是。”
  李兆基笑道:“段國師所說的極是……”他目光久久凝視桓小卓的雙眸,一時間竟忘了說些什麽。在外人看來,李兆基分明是被桓小卓的美貌所吸引,我卻清楚桓小卓一定是利用燕王不備,對他施以迷魂之術。
  桓小卓甜甜一笑道:“其實公主在宮外反倒是最合乎禮儀,大王又何必勉強呢?”
  李兆基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輕鬆,目光仍舊離不開桓小卓的面孔,迷惘道:“是啊,其實本王也沒有強留公主的意思,她願意住在宮外,便住在宮外就是。”
  高光遠趁機起身道:“大王,臣有一個想法,若是您信得過,臣願意接公主前往府中暫住,五日後便從臣的府邸發嫁,不知道大王意下如何?能不能給臣這個榮幸。”
  李兆基微笑道:“好,就依卿言。”
  我向阿依古麗遞了一個眼色,阿依古麗起身向宮外走去,走了幾步又轉身向燕王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自然會信守自己的話。”
  李兆基此時眼神方才從桓小卓的身上離開,表情已經變得平和了許多,他低聲道:“公主千萬不要做其他想法,本王決沒有慢待你的意思。”他此刻再進行這番解釋,反而顯得多餘。
  我平靜道:“大婚既然定在五日之後,我希望大王依足禮節,太子殿下視公主爲親生妹子一般,若是禮節上有任何不足之處,我們這些做手下的很難向太子交代。”
  李兆基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大婚之日,本王會親自前往高相國的府上迎接公主。”
  我們再不說話,跟隨阿依古麗轉身除了豐德殿,走到廣場之時,我忽然聽到身後一個聲音冷冷道:“焦將軍!”
  我停下腳步,回身望去,卻是滿面陰鬱的李幕雨趕了上來。
  我微笑道:“李大都督,不知道找我究竟有什麽吩咐?”
  李幕雨緩步來到我面前,盯住我的雙眸,凝視許久方道:“我只是覺得焦將軍有些面熟,之前我們一定在哪里見過!”
  我大笑道:“李大都督果然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前日還在高相國的府上共同飲茶來著,怎麽今日便將我忘了?”
  李幕雨冷笑道:“焦將軍果然好記性,你這麽一說,我果然想起來了。”
  我從李幕雨陰驁的表情中馬上意識到,他對我的身份已經開始懷疑,以他的精明,識破我的身份是早晚的事情。我暗自興起提防之心,如果李幕雨真的發現了我的秘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會動用冷孤萱將他除掉。
  李幕雨點了點頭道:“平王能夠擁有焦兄這樣的手下,的確是他的幸運。”
  我微笑道:“應該說能夠追隨太子這樣的明主,使我的幸運才對。”
  李幕雨和我同時笑了起來。
  李幕雨道:“今晚我在月滿樓請燕國的幾位大臣喝酒,焦兄若是有空,一起過來吧。”
  我凝視李幕雨道:“若是冒昧打擾恐怕多又不便吧。”
  李幕雨笑道:“焦兄何須客氣,幕雨是誠心相邀。”
  我故意道:“不知道段國師到時候去不去?”
  李幕雨微笑道:“她自然會去。”他的目光卻流露出些許的不自然,我早就感覺到他對桓小卓有好感,或許是限於他的身份,始終沒有公然表露。我恰恰抓住了這一點,要利用桓小卓摧垮李幕雨的信心,給他以重重的一擊。
  “好,那我一定準時赴約。”
  我們按照高光遠的提議,護送阿依古麗遷入了相國府邸。
  事情的進展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順利,安頓好阿依古麗之後,高光遠將我請到他的書齋,微笑道:“焦將軍,大王已經決定,五日之後親自前來迎親。”
  我心中明白,燕王李兆基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和桓小卓的迷魂之術不無關係。我淡然笑道:“高相國是不是更改了原有計劃,打算在相國府便對燕王下手呢?”
  高光遠搖了搖頭。
  我笑道:“高相國此時還害怕這筆帳算在你的頭上?”
  高光遠道:“焦將軍不要誤會,我既然已經決定做出此事,一切的後果早已考慮過了,又豈會害怕惹火燒身?”
  高光遠攤開桌上的地圖道:“焦將軍請看,這是婚禮當日的路線圖,我決定在燕王返城的途中行動,將他刺死在返程的道路之上。”
  我心中竊喜,這樣一來,阿依古麗的安全可以得到充分的保障。我低聲道:“刺殺燕王的人選有沒有決定?”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已經有了人選,可是並沒有最後決定。”
  我皺了皺眉頭道:“此事最爲關鍵,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會前功盡棄。”
  高光遠道:“所以我仍然在猶豫。”
  我低聲道:“我倒有個人選,若是她出手,燕王定然必死無疑。”
  高光遠眉峰一動:“焦將軍可以說動她出手嗎?”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讓冷孤萱刺殺燕王是我早就興起的念頭,她到時候會隨同阿依古麗一起入宮,距離燕王李兆基是最近的,更何況她本身擁有出神入化的武功,只要抓住時機,燕王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高光遠道:“殺死燕王的同時,我會讓人在宮內起事,控制列爲王妃,擁立七王子李國泰。”
  我提醒他道:“控制皇宮的局勢容易,可是想控制整個燕都的局勢卻很難,其他的臣子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搞風搞雨。”
  高光遠笑道:“焦將軍放心,這些我早就有打算。那名刺殺燕王的殺手若是果如你說得那般厲害,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會變得容易許多。”
  “高相國請講!”
  高光遠道:“殺手刺殺燕王之後,我會讓人製造混亂趁機護送她逃逸。不過她所逃亡的方向要去右相國衛子越的府邸。”
  我頓時明白了高光遠的意圖,他是想將刺殺燕王之事,推倒衛子越一家的身上,此人的確是製造陰謀的高手。
  高光遠道:“我會聯合衆臣極力保舉李國泰爲王,王室內部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我點了點頭道:“大婚之日,大康的軍隊便會集結在燕康的邊境線上。”
  高光遠微笑道:“焦將軍放心,李國泰順利成爲燕王之後,我會第一時間向大康敞開燕國的門戶。”
  我如約準時來到月滿樓赴宴。從今日在燕宮內的對話之中,我已經意識到,李幕雨對我的身份開始産生了懷疑。在我的潛意識之中,李幕雨是天下間被我視爲強勁對手的有數人物之一,我對他的交鋒充滿了期待。
  月滿樓是燕都最有名的酒樓,出入這裏的全都是燕國的王公貴族或者一擲千金的豪客,這裏雖然地處西北,可是所經營的卻是地道的忘吳越菜系。
  走入月滿樓,宛如走入蘇杭的酒樓一般,雕梁畫棟,裝飾精美。樓內侍婢,絹裙輕薄,笑魘如花,讓人恍若來到春日江南。望著她們露出裙外的藕段似的玉臂和粉腿,內心情不自禁的感到些許醉意,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幕雨微笑著迎了出來,他無論在哪里都會首先成爲少女注目的物件,此次依然沒有例外,我甚至開始後悔,爲何當初沒有讓輕顔給我製作一個更爲英俊的面龐,讓李幕雨搶去了好些風頭。
  不過我稍感安慰的是自己英武的身姿和粗獷的輪廓,還是吸引了不少少女的注目。
  李幕雨熱情的握住我的手臂::“焦兄,大家都到了,就等你入席了。”
  我隨他來到邀月閣,卻見在座的多數人我都認得。除了衛子越父子,還有燕國禦林軍統領武勝渠,他和高晗同席,據我所知,武勝渠乃是高光遠重要的幫手之一,他們之間還有一層不爲人之的關係:武勝渠乃是高光遠的義子。
  我向衆人示意,目光最後落在桓小卓的身上,她向我微微一笑。
  我笑眯眯向她走去。來到桓小卓的身邊坐下。
  李幕雨微微有些詫異,按照他預先的安排,是想讓我坐在衛子越父子的身邊。可是我既然已經坐下,他也不好說些什麽。只好微笑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大家既然都到齊了,我們可以開席了。”
  桓小卓低聲向我道:“你好像毫不顧及別人的眼光?”
  我微笑道:“能夠一親國師芳澤,我根本不會管他們做何感想。”
  桓小卓唇角泛起一絲笑意,端起茶盞,小聲道:“李幕雨已經開始懷疑你了,你這樣做豈不是讓他更加懷疑你?”
  我笑道:“在精明人面前,很多事情是無法隱藏住的,要想保住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擾亂他的心神。”
  桓小卓輕聲道:“你打算如何去做?”她俏臉突然一紅,纖手清顫,茶杯內的茶水潑出了少許。
  我用行動明確的回答了她,我的右手悄然在桌下撫摸了她纖長的玉腿之上。雖然隔著長裙,仍舊能夠感到她細膩柔滑的肌膚,從心底感到一種消魂飾骨的滋味。我暗罵自己,早就明白桓小卓對我産生了愛意,爲何至今才敢大膽的邁出這一步?
  李幕雨敏銳的覺察到了桓小卓的微妙變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生硬了許多。他端起酒杯,擠出一個笑容道:“來!各位大人,幕雨敬大家一杯!”
  我這才輕輕在桓小卓玉腿的內側捏了一把,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她,端起酒杯率先相應道:“多謝李大都督給了我們這個機會,不但有美酒佳肴,還可以飽餐諸多的秀色!”
  衆人同聲大笑起來,他們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還以爲我所指的是月滿樓這些美麗的侍婢。
  李幕雨強壓住內心的憤怒,微笑道:“焦將軍恐怕誤會了,月滿樓只是飲酒之所,卻非風月之處。”
  我笑著望向桓小卓道:“其實風月無處不在,只不過要你自己去發現和體味罷了。”
  衆人即便是再爲遲鈍,也看出我和桓小卓之間非同尋常的關係。
  桓小卓的內心顯然被我擾亂,俏臉含羞端起酒杯道:“早知今晚只是我一個女子,段晶便不來了。”纖足狠狠的在我足背上踩了一腳。
  桓小卓道:“我和李大都督此次前來,承蒙各位大人熱情招待,段晶便以這杯薄酒,略表謝意。”
  衆人齊聲回應。
  我也飲乾杯中的酒水,抹了抹嘴唇道:“李大都督打算何時離去呢?”
  李幕雨道:“幕雨此次前來是爲了斡旋燕韓兩國之間的關係,本來今日便該離開,可是現在適逢燕王大喜,自然要參加完這次婚宴再走。”
  我笑道:“李大都督考慮的果然周到。”我目光轉向桓小卓道:“這樣一來,我和段國師又有機會多相處幾日了。”我這句話說得直百之極,桓小卓如此聰穎,焉能不知道我在利用和她的關係刺激李幕雨,笑聲嗔道:“你果然夠卑鄙。”
  李幕雨顯然被我連續的舉動搞得心境煩亂,皺了皺眉頭道:“焦將軍和段國師過去相識嗎?”
  我笑眯眯望向桓小卓道:“這件事恐怕李大都督應該其問段國師了.。”
  李幕雨笑了笑,她應該已經意識到我在利用和桓小卓的關係刺激他,不過涉及到男女之間的事情,即便是他能夠看出我得目的,也無法成功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桓小卓顯然不願意繼續充當被我利用的角色,起身微笑道:“我突然有些倦了,你們繼續飲酒聊天,段晶先行告辭了。”
  我隨她站起身來:“我送你回去!”
  李幕雨一雙朗目之中流露出怨毒無比的目光。
  桓小卓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走出樓外,夜風正疾,我陪著桓小卓來到她的做車之前,桓小卓回國身來,一張俏臉宛如攏上了一層嚴霜:“你還跟著我作甚?是不是還想利用我做什麽?”
  我微笑道:“你不要誤會,由始至終我都沒有想過要利用你,難道我的心意你至今仍然還不明白嗎?”
  桓小卓美眸之中閃過一絲羞澀,她輕聲道:“很晚了,我要回驛館歇息了。”
  我大膽的捉住她的纖手,低聲道:“我們可不可以暫時的抛開眼前的一切,去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
  桓小卓美貌低垂了下去,聲音變得越來越小:“我和你之間又有什麽好談的?”話雖如此,腳步卻向我移了一步。
  我微笑道:“易水雖然沒有春水河的旖旎景色,可是也別有一番北國風情,河邊有一家河頭夜市頗有名氣,不如我們去感受一下,順便回味當初春水河畔的情形。”
  桓小卓揮了揮手,讓馬車自行離去,和我並肩向易水走去。
  桓小卓溫軟的小手任由我握在手中,月色籠罩之下,更顯得羞意朦朧,她小聲道:“你向來都喜歡強迫別人的嗎?”
  我搖了搖頭到:“我從來不強迫別人,我對你的心意,在漢國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
  桓小卓嬌嗔道:“你詭計多端,心中想什麽有誰會知道?”
  我笑道:“你善於查看別人的心思,即便是李兆基之流也你能夠被你控制心神,更何況我呢?”
  桓小卓聽到李兆基的名字,神情凝重道:“有件事情我正想告訴你,他已經和漢國一方暗地達成協定,對你們起了殺念。”
  我長舒了一口氣道:“這次多虧了你出手相助不然的話我們這幫人恐怕已經深陷囹圄。”
  桓小卓道:“我的功力尚淺,只能在短期內干擾他的正常想法。”
  我微笑道:“對我來說已經夠了!”我握住桓小卓的手又緊了緊,剛才還說過不提政治上的事情,可是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這個話題上。
  桓小卓道:“李幕雨應該已經識破了你的身份,你要多多小心。”
  我心中一暖,在她心中果然是我更爲重要一些,我低聲道:“李幕雨是不是對你又特別大好感?”
  桓小卓俏臉一紅道:“這和你又有什麽關係?”她掙脫了我的大手,率先向前方的易水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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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奪愛」

  夜色已深,易水河畔只有少數的幾盞燈火在閃爍,我們身入易水亭中凝望黑漆漆的水面,周圍是一片寂靜。
  桓小卓輕聲道:“你是不是已經決定在大婚之日對燕王下手?”
  我點了點頭道:“或許你應該提前離開燕都。”
  桓小卓轉身看了看我道:“如果我沒有聽錯,你這句話是在關心我?”
  我微笑道:“自從我見到你那一天起,便一直在關心你。”
  桓小卓幽然歎了一口氣,目光再度落在漆黑如墨的河面之上,許久方道:“我的命運早已注定,無需任何人來關心。”
  我終於下定決心,大膽的從身後擁住桓小卓纖長的嬌軀,桓小卓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用力掙脫道:“你幹什麽?”
  我輕吻她晶瑩的耳珠道:“小卓,我喜歡你!”
  “可是我從未喜歡過你!”桓小卓仍然在和我對抗著。
  我深情道:“你的眼神無法欺騙我,我知道在你心中我究竟佔有怎樣的位置。”
  桓小卓立即放棄了反抗,她的嬌軀軟綿綿的靠在我的懷中,無力道:“你究竟想怎樣,我已經幫你做了這麽許多的事情,你難道還不滿意嗎?”
  我緊緊樓主她的嬌軀道:“留在我的身邊,我不想讓你繼續漂泊下去。”
  桓小卓緩緩搖了搖頭,目光黯淡了下去。她輕輕掙脫了我的懷抱,卻主動握住了我的大手,輕聲道:“我承認,我的心中的確充滿了你的影子,可謂是我有我的生活。我這一生之中必須要對我死去的家人做出交代……”她明澈的美眸之中湧出兩朵晶瑩的淚花。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毫無保留的表露自己的心迹。
  我內心之中充滿柔情,桓小卓無疑是理智的,她雖然愛我,可是卻無法接受我的感情,因爲她的生命中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復仇。
  我的眼前仿佛出現一副鮮血淋漓的畫面,桓小卓和晶後每人握著一把鋒利的尖刀,在瘋狂的互刺。我不敢繼續想下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桓小卓輕輕挽住了我的手臂,柔聲道:“不要再談這些事情。我好挂念當日在春水河畔飲酒的情形,你說過要待我重溫當日情形的。”
  我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人生很多時候,更應該珍今日,何許去管未來是什麽樣子。
  我和桓小卓分手之後,來到連越養傷的宅院。
  連越也沒有想到我會在深夜時候造訪,他的傷勢應該好了許多,走路已經恢復了常態。
  我看了看桌上,擺著一疊花生,一壺小酒,沒想到連越養傷的時光,倒是愜意。
  我笑道:“沒想到你的傷勢恢復的竟然如此快捷。”將手中剛剛從河畔夜市中帶來的醬鴨和豬頭肉放在了桌上。
  連越眉開眼笑道:“多虧了你的金瘡藥。公子真是懂得我的心意,不但給我醫治身上的創傷,還給我醫治肚皮,若是不嫌棄我這壺水酒淡薄,咱們喝上兩杯如何?”
  我笑著和他在桌旁坐下,連越爲我斟滿酒杯道:“這次多虧了公子相救,連越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我和他碰了碰杯子,一口將酒水飲盡。
  連越道:“公子還打算在燕都逗留多久?”
  我放下酒杯道:“五日之後,公主嫁入燕宮,便是我離開燕都的日子。”
  連越點了點頭,眉頭緊皺,似乎在做什麽艱難的決斷,過了一會方才道:“公子,有件事我需得對你說,在被衛囂霆抓住之前我遇到了當初在燕元宗皇陵內救出的那名女子了,她身邊還帶有一個小孩。”連越口中的那名女子自然指的就是曲諾。
  我心中劇鎮,強行抑制內心的激動道:“她在哪里?”
  連越道:“我最後看到她是在燕國東北的鐵赤城,她在那裏以幫人縫補衣服爲生。”
  我默默點了點頭,照連越所說,曲諾已經逃出了冷孤萱的控制,我心中稍感安慰,可是想起她母子現在艱難的境域,我的心情頓時又沈重了起來,恨不得馬上找到她們。
  連越看出了我的心事,低聲道:“離開燕都之後,我可以帶公子去找她們。”
  我淡然笑了笑,端起酒杯道:“這件事等離開燕都再說。對了我還有件事情需要對你說明。”
  連越道:“公子儘管吩咐,連越這條性命早已經是公子的了。”
  我低聲道:“大婚之日,皇宮之內會發生變亂,這場變亂必須要有人來承擔。”
  連越眉心一動:“公子是想讓誰來承擔呢?”
  我微笑道:“我想將這件事推到衛氏一門的身上。”
  連越面露喜色,他這次險些被衛子越奪取了性命,自然對衛氏一門懷恨在心。連越道:“公子想怎樣做?有沒有連越可以幫上忙得地方?”
  我點了點頭道:“當初你曾經盜掘過衛氏的祖墳,對其中的結構想必極爲熟悉,我要你
  將衛氏謀反的證據悄然放入衛氏祖墳之中,到時候證據確鑿,由不得衛氏抵賴。“
  連越連連稱妙,和我共同幹了一杯道:“衛氏祖墳的結構十分的獨特,據說是先朝的名匠神工所建。”
  我曾經聽說過先朝有兩大機關高手,其中一名鬼斧,另外一人叫神工,兩人都師出一門,不過各自的建築風格卻迥異。
  連越道:“我聽說繆氏保藏乃是他們兩人合力修建。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見識一下。卻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機會。”
  我微笑道:“你一定會有這樣的機會!”我已經擁有了善於布設機關的高手諸葛小憐。現在能挖善掘的連越也追隨到了我的麾下,只要得到繆氏寶藏的地圖,進入其中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一切都在我和高光遠的周密籌劃下順利進行著。李幕雨雖然有可能察覺到我的真正身份,可是他並未有什麽異動,桓小卓也沒有聽從我的奉勸,仍然留在燕都之中。
  根據手下傳來的消息,焦鎮期在康燕邊境已經佈防了八萬大軍,一旦發生變故,這八萬大軍就會突入燕國的境內。
  “只要奪下王位,我就會敞開邊境的門戶,讓太子的大軍以協同我們抗擊韓國爲名,進入燕國北部。”高光遠低聲道。
  我點了點頭道:“燕國北部的兵力還有多少?”
  高光遠道:“現在燕國的重兵全部集結玉燕國南部。”他指向地圖上狼煙城的位置:“夏侯怒泰現在率領十二萬人固守在狼煙城一帶。這十二萬人占去了燕國兵力的大半。狼煙城喝燕都的距離,就算是日夜不停的趕路,也要六日方可趕到,也就是說,他們聽說叛亂之後率兵回討,至少需要六日。”
  我微笑道:“這六日,我們早已奠定了勝局。”
  高光遠道:“不錯!宮變一旦成功,太子的大軍便開始可以進駐燕國境內,我會給夏侯怒泰冠以謀逆之名。”
  我皺了皺眉頭道:“看來和夏侯怒泰之間的戰爭斷難避免了。”
  高光遠道:“他雖然擁有十二萬的兵力,可是並不可怕,這些士兵早已在和韓國交戰的對抗中耗盡了精力,現在可謂是疲憊到了極點,再加上和漢國交戰對抗的是外敵,這次回剿乃是對待自己人,等到了燕都能省下一半的兵力就以經不錯了。”
  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高光遠道:聖旨早已擬好,我已經安排高晗去邊境迎接太子的大軍,只要我們這邊舉事成功,高晗便會將大軍引入燕國境內,和我們北部的三萬名燕軍聯合形成抗擊夏侯怒泰的主要力量。”
  此時門外有人通報:“高相國大人,宮內有人過來了。”
  我和高光遠對望了一眼,走出書齋。
  來得是燕宮總管李公公,他還帶著兩名宮女和一位穩婆。我頓時明白他們前來的目的,大婚之前按例當由穩婆爲公主驗身,此次前來的定然是爲了此事。
  高光遠看來和李公公很是相熟,上前拱手行禮道:“原來是李公公,什麽事情讓你老人家出動了?”
  李公公笑道:“老奴也是給大王辦事,他指了指身後的穩婆道:”趙婆婆她們前來爲公主驗身。”
  高光遠道:“我馬上去通知公主!”
  我淡然道:“這件事交給我吧,我領趙婆婆他們過去。”李公公又向我多看了一眼,神情顯得頗爲複雜。
  高光遠微笑道:“如此甚好,有勞焦將軍。”
  來到阿依古麗居住的院落,我讓趙婆婆他們稍待,先進去向阿依古麗通報了這件事,剛剛走入房內,阿依古麗便撲了上來,緊緊保住我道:“龍大哥,擬好狠的心腸……這兩日爲何不來看我?”
  看著伊人淚流滿面的樣子,我心中實在不忍,輕輕吻了吻她的櫻唇道:“現在住在高光遠的府中,上上下下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我們,我自然要避諱一些。”
  阿依古麗俏臉貼在我堅實的胸膛之上:“明日便是我入宮之日,若是事情失敗……”
  我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低聲道:“宮內來了幾個人,要爲你驗身呢。”
  阿依古麗的俏臉紅了紅,輕聲道:“你讓她們進來吧。”
  我這才出門將趙婆婆喚了進去,自己來到門外恭候,過了一會兒,便看到趙婆婆笑眯眯帶著兩名宮女出來,想來是結果令她們滿意。
  趙婆婆道:“焦將軍,你務必要照顧好公主的安危,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切勿出了什麽差池。”宮內穩婆的權力甚至在太醫之上,她們往往會成爲衆嬪妃爭相討好的物件。
  我點了點頭,將趙婆婆恭送出大門。
  高光遠和李公公談笑風生的走了過來,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的確非同尋常。等到宮內的這幫人離去,高光遠方才低聲道:“焦將軍請跟我來。”
  我看到他臉色凝重,想來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便和他一同來到書齋之中。
  走入書齋,高光遠掩上大門,忽然屈膝跪在我的面前。
  我慌忙道:“高相國,你這是什麽意思?”伸手想要扶起他,高光遠卻執意不起。
  高光遠低聲道:“太子殿下,請恕光遠有眼無珠,連日來怠慢了殿下。”
  我這才知道高光遠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口中卻仍未承認:“高相國何出此言,在下乃是焦信啊!”
  高光遠低聲道:“太子無需隱瞞光遠了,李幕雨已經將你的身份告訴了燕王,明日大婚之日,他們便要對你下手了。”
  我心中一怔,這才想起剛才高光遠和李公公私下商談許久,看來便是李公公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他。現在繼續隱瞞已經沒有任何的必要。我笑道:“高相國起來吧,我並非是有意瞞你,若是過早的暴露行蹤,只會將我置身於險境之中,你不會怪我吧?”
  高光遠這才站起身來,恭敬道:“光遠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句埋怨。”
  我心中暗笑,高光遠這種人什麽不敢出賣,居然說出這番話來,實在是可笑之極。
  高光遠道:“剛才李公公透露給我的消息,李幕雨不知怎麽識破了太子的身份,他已經將此事通報給了燕王,燕王決定明日你隨著送嫁隊伍進入皇城,便下手將你擒下。”
  我冷笑道:“看來燕王鐵了心要和漢國聯盟了。”
  高光遠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已經成爲定局,我們若是不出手阻止,恐怕燕國已經成爲漢國的囊中之物。”他關切道:“太子的身份既然已經暴露,不妨暫且回避一下,以免明日發生意外的狀況。”
  我搖了搖頭道:“燕王既然想在皇宮內將我拿下,我便和他搏上一搏,他迎親隊伍中的大部分注意力一定集中在我的身上,相對來說對他的防守必然疏忽,冷孤萱對他下手會變得更爲容易。”
  高光遠由衷贊道:“太子殿下的膽魄實非常人能及,光遠何其幸運,今生能夠得遇明主!”
  高光遠的馬屁拍得雖然直接,可是我並未趕到任何的肉麻,其實每個人都喜歡聽好話,不過自己的頭腦一定要保持清醒,他是忠是奸,對於這種人我不會重用,但也不會棄之不用。奸臣有時候能夠起到奸臣的效果。歷朝歷代不乏明君,又有那個朝代缺少過奸臣的存在?他們存在自然有存在的道理。
  我拍了拍高光遠的肩膀道:“高相國,此事成功之後,我保你一生富貴,永世安康。”
  高光遠再度屈膝跪倒道:“臣謝主龍恩!”無論我承認與否,高光遠是第一個將我視爲帝王的人,我曾經一度對他抱有殺念,可是就在他的這一跪之中,早已消失彌散。
  我清楚的認識到,高光遠現在對我不敢有任何叛逆之心,我的未來已經和他的命運緊密的結合在了一起,只有宮變成功,他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忠又如何?只要能夠對我有幫助,他便是一個有用的棋子。
  我來到阿依古麗的房內,她身穿白色的長裙,靜靜坐在那裏,藍色的美眸之中隱然仍有淚光。我緩步來到他的身邊,輕聲道:“明天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會恢復以前的生活。”
  阿依古麗輕輕撫摸著我的面孔,顫聲道:“龍大哥,我好想看看你原來的樣子……”
  我點了點頭,緩緩將人皮面具接下。
  阿依古麗癡癡的看著我,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我伸臂攬住她的肩頭,阿依古麗就勢偎入我的懷中,她抱住我的身軀,親吻我得雙唇,我俯下身軀熱烈的回應著。
  阿依古麗在我的熱吻下,嬌軀不住的蠕動,撩撥著我內心中最深層的情欲,我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情欲,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
  阿依古麗顫聲道:“龍大哥,我……”她欲言又止,俏臉泛起兩抹嫣紅。
  我輕聲道:“什麽事情?”
  她將螓首埋入我的懷中:“明日我便要入宮了。未來究竟怎樣,還很難說……我……我要將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給最喜歡的人……”
  我內心中一震,阿依古麗已經從我懷中站起身來,絲質長裙從她的身上緩緩滑落,曼妙絕倫的玲瓏玉體呈現在我的面前。
  我猛然閉上了雙目,旋即又睜開。面對如此無暇的玉體,我又怎能視而不見?
  她纖長的右腿出白絹纏繞著一柄匕首,阿依古麗輕聲道:“這柄匕首,乃是我們秘闐國必備的貞節爲。若是遇到壞人,就用貞節衛結束自己的生命。”她拔出貞潔衛。
  我握住了她的柔荑,輕輕將貞潔衛摘下,反手重重的插入茶几之上。
  抱起阿依古麗充滿彈性的玉體,她嬌羞無限的捲曲在我的懷中,她周身流露出一種令人呼吸頓止的美豔絕倫。冰雕玉琢般晶瑩肌膚沒有任何的微瑕、線條流暢優美至極的玉體撩撥著我的每一根神經,一片晶瑩雪白中,纖纖細腰盈盈一握,玉臀豐潤渾圓。
  嬌滑平軟的潔白小腹沒有一絲贅肉,四肢纖長圓潤,周身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令人怦然心動,的確是上蒼最爲完美的傑作。
  她美眸半睜半閉,夢幻般神秘的溫柔婉約中流露出淡淡的嬌羞,著欲據還迎的氣質讓我的血液爲之沸騰。
  我情不自禁的擁緊了她的嬌軀,撫摸著她周身的肌膚,指尖沿著她玲瓏浮凸的胴體,緩緩的移行,細膩光澤的肌膚,讓我不忍用力觸摸,一對優美修長的美腿和線條細削柔和纖柔的細腰連接得欺負有度,令人怎都忍不住要用手去愛撫一番。在我的恣意撫摸下,阿依古麗的嬌軀隱隱泛出嫣紅色,更加顯得無比的嬌豔。
  我將嘴唇貼上她的櫻唇,開始激烈地進攻。阿依古麗生澀而熱情的回吻著我。我們的舌頭在她的檀口中激烈地纏綿,阿依古麗因爲激動,嬌軀發出陣陣的顫抖。
  這漫長的熱吻,讓我們忘記了自身的處境,彼此的心胸徹底的打開,吻
  原本自製的防線在一點點的崩潰,隨之而崩潰的還有阿依古麗矜持的嬌軀,她美目緊閉,黑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櫻桃小口微微的開啓,一點點伸出小巧的香舌,我小心的以自己的舌尖,觸摸著她的香舌,熟練的挑逗著她的情欲。阿依古麗的嬌軀再也支援不住,軟綿綿的倒在了床榻之上。
  她仰起蕩漾著嬌羞的俏臉,美眸之中水波蕩漾,小巧玲瓏的鼻翼,微微翕動著,淡淡的體香絲絲縷縷的飛進我的鼻孔,撥弄著我變得乾涸的心田,撩起我強烈的欲望。
  我鍵碩的胸膛緊緊貼住阿依古麗豐盈的前胸,感受著來自她身體的驚人彈性,我的嘴唇沿著她雪白柔滑的頸部一路吻下去,柔添情吮,一直吻到她玲瓏的足踝。在我充滿激情的撩逗下,阿依古麗的嬌軀陣陣的酸軟,修長優美的晶瑩玉腿情不自禁的分開,我吻向她玉腿的根部,阿依古麗在我恣意的挑逗下嬌哼細喘,胴體輕顫。
  冰肌雪膚變得越來越灼熱起來,我的熱吻最終回到她的香唇之上,和她嫩滑的香舌再度纏綿在一起。阿依古麗陷入意亂情迷的時候,我的身體猛然壓在她的嬌軀之上。她的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我的臂膀,指尖深深嵌入了我的肌膚,我清晰的感受到她體內的那分嬌嫩與溫熱,小心的愛撫著她,阿依古麗被這種從未有過的感受徹底征服了,她櫻唇輕啓,情不自禁的嬌哼出聲,秀魘之上嬌羞無限。
  阿依古麗玲瓏的玉體,發出陣陣的悸動,她緊緊摟抱著我的腰背,嬌軀拼命的和我貼近。我們的情欲被對方的身體引發的不可收拾,我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和阿依古麗意亂情迷的呻吟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蕩人心魄的仙樂……
  望著白色被褥上的那點點落紅,阿依古麗的俏臉紅得就像清晨的朝霞,美目之中卻分明蕩漾著幸福和情意。她撲入我的懷中,緊緊閉上美眸,羞得不敢看我。
  我溫柔的撫摸著她金色的長髮,狂叫道:“你這只小妖精,竟然用這樣的方法來迷惑我。”
  阿依古麗嬌聲道:“我好開心,從今日起阿依古麗便完完全全的成爲你的女人。”
  她對我的這番深情又怎能不讓我感動。
  我輕輕吻了吻她的玉頸。沒想到自己終究沒有能堅持到最後,在最後一刻還是情欲戰勝了理智。
  阿依古麗從幾上拔出貞潔衛,小心的插入大腿上的白絹之中。深藍色的眼眸凝望著我道:“明日若是失敗,我便用這柄匕首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一把將她湧入懷中,伏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夜賴無聲。我獨自站在相府花園之中。遙望空中冷月,內心之中浮想聯翩,阿依古麗並不是第一個聽我說過這句話的女人,對於感情我始終無法做到舉重若輕,我不但多情,而且重情,或許這酒殺我最大的缺點所在。
  冷孤萱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後,我的感覺日益變得敏銳,即使是她的腳步我也能夠提前覺察到,這種變化是自從吸取了輕顔的功力之後的事情。
  冷孤萱冷冷道:“明日的事情已經準備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道:“冷教主放心。所有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不要忘記了你當初對我的承諾。”
  我回過頭去,凝視冷孤萱冰冷的雙眸道:“我龍胤空說過的話從來沒有反悔過。”
  冷孤萱的唇角浮現出意思冷笑。我向她走了一步:“此時過後,我希望冷教主信守承諾,將我的女兒歸還與我。”
  冷孤萱道:“我的信譽要比你好得多。”
  她揚了揚右手,我這才留意到她的手中拿著兩幅地圖,其中一幅是我當初所繪,另一幅想來便是她從田循手中所奪。
  冷孤萱道:“你想不想看?”
  我微笑道:“冷教主辛苦得來的地圖,豈會心甘情願的和別人分享?”
  冷孤萱居然真的將地圖向我擲來,那兩幅地圖都是薄薄的一張,可是在她的投擲下,竟然均勻前進,她定然將內力灌入其中。
  我伸手接住地圖,不知道她真正的用意所在,目光充滿迷惑的望向冷孤萱。
  冷孤萱道:“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繆氏寶藏並非一個人能夠吞下,即便是我找到了寶藏,搬運這些寶藏也是一件相當費力的事情。”
  我笑道:“聽冷教主的意思,好像要和我分享?”
  冷孤萱冷笑道:“通過我這段時間對你的觀察,你不失爲一個好的合作夥伴。”
  我緩緩展開那兩幅藏寶圖,憑藉我過人的記憶力將之前藏在田氏帳薄內的地圖,記得清清楚楚,表面上卻不動任何聲色,重新將地圖交還給冷孤萱道:“田循爲人狡詐奸猾,這副地圖究竟是真是假還很難說。”
  冷孤萱道:“應該不假的,這兩幅能夠毫無破綻的拼在一起,所指的位置便是燕北的一處地方。”
  我心中暗自稱奇,田循的那幅地圖就算不假,可是我給冷孤萱的那幅地圖是經過我加工的,這兩張地圖拼在一處並不奇怪,可是能夠做到毫無破綻,恐怕就太難了?這世上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情?還是冷孤萱猜到地圖有假,故意對我這樣說呢?
  冷孤萱道:“我幫你殺掉燕王,取得燕北的土地,你幫我找到繆氏寶藏,相比較而言,你得到的利益更多。”
  我笑道:“冷教主說得不錯,其實我們原本就不該成爲敵人,我們的目標本不相同,利益更沒有任何的衝突。”
  冷孤萱破天荒對我露出一絲笑容:“難怪輕顔和幽幽都傾心於你,你的確有過人之處。”
  我心中暗道:“若是你年輕幾歲,恐怕也逃不過我的控制。”這句話當然不敢說出口來。
  冷孤萱到:“幫我找到寶藏之後,我便將幽幽許配給你!”
  這老妖婆的話雖然沒有任何的可信之處,不過她能夠說出這句話已經難能可貴,再說幽幽在她的心中只不過是個弟子而已,遠遠不如輕顔和采雪的位置重要,或許真的能放過幽幽也未必可知。
  我低聲道:“我還有一件事要拜託冷教主。”
  冷孤萱道:“跟你合作以來,好像我始終都在爲你做事,沒有落到任何好處。”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就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若不是爲了繆氏寶藏,又豈會老老實實的幫我做事?
  我壓低聲音道:“高光遠此人爲人奸猾,若是宮變成功,我擔心再生枝節。”
  冷孤萱點了點頭道:“我也考慮過這件事,你究竟想怎麽對付他?”
  我微笑道:“冷教主身上好像有一根斷情七絕針,給他悄悄種上一支,讓他老老實實的聽我們的吩咐。”
  冷孤萱冷笑道:“你這麽一說,反倒提醒了我,我最應該給你種上!”
  我笑道:“剛剛還說把我當作合作夥伴,現在又想出手對付我,冷教主難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冷孤萱咬牙切齒道:“龍胤空若是你敢出賣我,我必然將斷情七絕針重遍你的全身,讓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我呵呵笑道:“我已經將冷教主當作朋友了,又豈會將你出賣?”旋即壓低聲音道:“明日你殺掉燕王之後,割下她的頭顱,將他的頭顱丟棄在右相國衛子越的府中,教主在燕都的任務就算完結,餘下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冷孤萱道:“我在燕都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她的目光之中忽然崩射出強烈的殺機,我內心中不由得一凜,卻不知冷孤萱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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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宮變

  對於皇族的大婚我早已歷經多次,其中的繁瑣程式便是閉著眼睛我也能夠知道,然而此次不同,我和高光遠要借著此次大婚之機舉事,現在燕王李兆基已經知悉我的身份,我們必須要在進入皇宮之前將他制服,超人的膽魄並不能在宮變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我之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重要的原因是建立在知己知彼的基礎上的。
  燕王的計劃是在皇宮內將我拿下,掌握先機等於掌握了宮變成敗的關鍵。
  燕王李兆基依足禮數,以最隆重的方式迎娶阿依古麗,隨行的禦林軍兩千人,宮女二百人,太監二百人,皇城衛隊五千人分別行進於隊伍的兩側護衛,一群人浩浩蕩蕩向相國府而來。
  街道上並沒有太多的百姓圍觀,燕韓的戰火早已折磨的百姓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燕王納妃這種大事,在他們看來也只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想起當日我在大康迎娶楚兒,萬人空巷的情形,簡直是天壤之別。
  按照高光遠所說,五千皇城衛隊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這兩千名禦林軍其中多半也是他的親信。
  話雖如此,我仍舊和車昊分左右護衛在阿依古麗的坐駕前,這裏是距離燕王李兆基最近的位置,若是發生任何意外,我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燕王李兆基制住。
  隊伍緩緩行進,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很難找到欣喜的神情,這個本該是歡樂祥和的日子,竟然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隊伍行進到蟠龍橋,我和車昊對望了一眼。次地已經是我們和高光遠事先約定的事變之處,前方忽然傳來一聲駿馬的哀鳴,隊伍中一名騎士失足落在了地上,他的坐騎口吐白沫,渾身不斷抽搐。前方的隊伍頓時出現了一陣慌亂。
  統領皇城衛隊的高晗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隊伍暫時停止前進。
  與此同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阿依古麗坐駕之中騰飛而出,鬼魅般投向前方燕王李兆基的坐駕。
  事發倉卒,守衛在燕王李兆基座車兩旁的皇宮侍衛根本來不及反應。
  我向車昊使了一個眼色,車昊護衛阿依古麗的坐車,掉轉車頭向後退去。
  禦林軍的隊伍之中已經有人開始大聲呼喊:“大王被刺了!”這些人一定是高光遠的親信。趁機製造混亂。
  五千名皇城衛隊向中間圍攏過來,一時間場面陷入極度混亂之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燕王的坐駕處,反而忽略了我和阿依古麗的存在。
  車昊按照我和他預先商定的計劃,趁著混亂掩護幽幽和阿依古麗離開了隊伍。
  燕王的坐駕仍然毫無動靜,無數弓弩瞄準了坐駕,可是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車昊悄然回到我的身邊,低聲道:“已經走了!”
  我的唇角泛起一絲微笑,安排阿依古麗及早離開。我並沒有和高光遠商量過,冷孤萱是從阿依古麗的坐駕中沖出,高光遠極有可能將事情推到阿依古麗的身上。,我決不可以讓自己的女人冒任何風險。
  高光遠原本處於隊伍的最後,此刻也縱馬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怎麽樣?”我微笑道:“觀望之中!”
  話音未落,只聽到燕王坐車之中發出一聲長笑,車頂從中分開,一道白色的身影,沖天而起。
  “放箭!”高晗大喝道。
  飛蝗般的羽箭向冷孤萱的身上射去,冷孤萱去勢奇快,身軀在半空之中陡然變線,流星般向人群之中投去。
  我目力超群,已經看到,她的手上拎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正是燕王李兆基的腦袋,心中喜悅到了極點,今日大事已定。
  冷孤萱落下之時,又向身邊兩名武士連施殺手,兩名武士在她的面前根本沒有防守之力,慘呼連連,立時斃命。
  不等第二輪羽箭射到,她在人群之中再度騰飛而起,幾個起落,已經消失在遠處的街巷之中。
  高晗大喝道:“追!抓住刺殺大王的兇手!”率領皇城衛隊全速向冷孤萱逃逸的方向追去。
  高光遠當然沒有我這樣的目力,對燕王的生死仍然不能確定,低聲向我道:“怎樣了?”
  我微笑道:“燕王的頭顱好像被人帶走了。”
  高光遠喜形於色,目光仍然專注的盯向燕王的坐駕。
  兩名皇宮護衛,小心翼翼的來開了車門,一具無名屍首轟然從車上掉了下來,衆人齊聲驚呼,卻見那無名屍首身穿龍袍,斷頸之處仍然有血水不斷冒出,不是燕王還有哪個?
  高光遠低聲道:“太子先返回相國府稍待,我必須馬上入宮。”
  我笑著點了點頭,高光遠早已換上了另外一幅表情,悲不自勝的大哭道:“大王!大王……”
  我和車昊返回高光遠的府邸,跟隨我們前來的兩千名武士已經陸續抵達了相國府附近,燕都突變,一切都很難說,高光遠能否順利的控制住局面,還在觀望之中。
  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衛子越的府邸被圍,燕王的頭顱從衛府中搜出,留在燕都的燕國三皇子,五王子試圖稱亂謀逆,先後被抓,整個燕都都處在風雲變換之中。
  車昊不誤憂慮道:“公子,我們是不是該趁亂離開,若是等高光遠掌控住了局勢,他極有可能出手對付我們。”
  我搖了搖頭道:“高光遠是個聰明人,掌控燕都的局勢決不等於掌控住整個燕國的局勢,若是失去了我們的幫助,他很快便會被夏侯怒泰的大軍碾位齏粉。”
  車昊道:“可是人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他一旦處於高位,難保想法不會發生變化。”
  門外忽然傳來高晗的大笑聲,我和車昊對望了一眼,拉開房門迎了出去。
  高晗來到我的面前屈膝跪下道:“高晗參見太子殿下。”看來高光遠已經將我的身份告訴了他。
  我微笑道:“燕都硝煙彌漫,怎麽高將軍能夠抽空回家?”
  高晗起身道:“啓稟太子殿下。宮內局勢初定,皇后和衆臣已經擁立七王子李國泰登上王位,燕王的頭顱已經在衛府中找到。整件事情很明顯是右相國衛子越所策劃。”他低聲道:“太子放心,整座燕都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不會出任何的紕漏。”
  我點了點頭道:“燕康邊境的事情怎麽說?”
  高晗恭敬道:“高晗此次前來便是爲了這件事。七王子已經下令開放邊境,請太子的大軍協助抵禦韓國的軍隊。”
  我微笑道:“焦將軍他們應該已經率領八萬大軍出發了。”
  我緩緩出去面具。現在已經沒有掩飾身份的必要,燕王新薨,七王子李國泰正是繼位,我雖然沒有見過李國泰,可是對此人早有所聞,他天生愚魯,智力宛如一個孩童一般,高光遠之所以扶他上位,更是把他當成一個傀儡。
  我對著鏡子,端端正正的戴好紫金冠,今日我要以大康太子的身份去恭賀李國泰登上皇位。
  我曾經親歷秦國宮廷的變亂,那次的事件雖然沒有沾染太多的血腥,可是其中的殘酷我仍然記憶猶新。
  燕國的宮變只是拉開了帷幕,我有種強烈的預感,接下來將會有更多的屠殺與流血。
  沐澤宮內氣氛壓抑之極,我在高晗和車昊的陪同下步入大殿,高晗低聲道:“夏侯怒泰率領大軍已經向燕都方向進發。”
  我點了點頭,車昊道:“焦將軍于昨日率軍進入燕國境內,如果一切順利,三日之內可以抵達鐵赤誠。”
  我擡頭望向前方,七王子李國泰端坐在龍椅之上,他身材矮胖,臉上始終挂著傻乎乎的笑容,看來他父親的死並沒有代給他任何的悲傷。
  高光遠坐在他的左手,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此刻他在朝中的地位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企及。
  李國泰身後有一道珠簾,隱約可以看到人影晃動,想來後面還有人在,按照我的推斷應該是燕國的皇后,垂簾聽政的方式在先朝曾經多次出現,對時局動蕩的燕國來說,算得上最好的方式。
  我恭敬道:“大康太子龍胤空參見大王!”
  李國泰傻乎乎的笑了起來,珠簾後傳來一聲咳嗽,李國泰這才制住笑道:“起來吧!”
  我心中暗罵,這傻笑子簡直胡說八道,我何嘗給他跪下了。口中卻道:“多謝大王!”
  高光遠讓人爲我搬來了一個椅子坐下,我這才留意到李幕雨和桓小卓並沒有出現在沐澤宮內。
  群臣都低垂著腦袋,不敢說話,整個場面再度陷入沈默之中。
  李國泰連續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揉了揉鼻子道:“完了沒?要是完了我回去逗狗了。”
  高光遠開口道:“大王請稍待,臣有幾件要事向大王啓奏。”
  李國泰挺了挺肚子,重新坐在龍椅上,右腳除下靴子踏在上面,當著衆人竟然扣起腳趾來:“有事情快說!”
  高光遠道:“據可靠探報,逆賊夏侯怒泰已經率領十萬兵士,向燕都進發。”
  李國泰眨了眨眼睛道:“夏侯怒泰是哪個?”
  高光遠歎了一口氣道:“此人乃是燕國大將軍,先王將抗擊韓國的重任交給他,沒想到他非但不抵禦外敵,反而勾結外敵試圖謀反,他想殺害大王和諸位王妃……”
  李國泰這次總算聽懂了,重重在龍案上拍了一掌:“這……這還……了得,將這個逆賊給我抓上來!”
  高光遠哭笑不得的說道:“夏侯怒泰率領反軍六日後就會到達燕都,單憑我們現在的軍隊根本無法和他們抗衡。”
  李國泰還沒傻到底:“你……是說我們打不過他?”
  高光遠點了點頭,李國泰打了一個冷顫道:“那……他……他要殺我該……該怎麽辦?”他哆哆嗦嗦從龍椅上站起身來:“這……這什麽大王我不做了,他……他要殺我……”
  衆臣竊竊私語,這李國泰純粹是個貪生怕死的傻子,他又有什麽資格擔當燕王之位。
  高光遠道:“大王不必驚慌,燕國和大康乃是盟國,我們有事情,大康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大康太子殿下此次前來便是爲了幫助我們。”
  高光遠取出一份和約道:“臣已經擬好和約,大王只需答應這上面的條件,太子殿下必然會出兵保護我們的安全。”
  這份和約是我事先跟他一起擬訂,上面最爲重要的一點便是燕國割讓玉門關、崇府、鐵赤誠三座城池,開放燕康邊境,由我的軍隊和燕軍共同構築防線,抵禦夏侯怒泰的叛軍,事實上等於將燕北的門戶向我敞開。
  李國泰傻乎乎望著我道:“你當真可以保護我?”
  我點了點頭道:“大王放心,胤空將竭盡全力,幫助燕國平息叛亂。”
  李國泰呵呵笑出聲來,他伸手結果高光遠手中的那份和約,毫不猶豫的在上面蓋上了玉璽。
  “且慢!”群臣之中終於有一個人再也忍不住,占了起來,他乃是燕國禦史柳學忠。
  高光遠的臉色頓時變得陰鬱無比,冷冷道:“柳大人有什麽話說?”
  柳學忠大步走上前來,怒喝道:“既然是兩國簽約,爲何不拿出來示與衆臣?”
  高光遠冷笑道:“大王已經蓋下玉璽,和約已然作數,稍後便會給你們傳閱,柳大人的性子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柳學忠大聲道:“既然如此,還情高大人現在便將和約宣讀一遍!”
  高光遠使了一個眼色,侍奉在李國泰身邊的太監拿起和約,從頭到尾念了一遍,其實和約的內容衆臣早就瞭解了大概,雖然如此,當他們聽到全文的時候,仍舊臉上露出悲憤之色,這份和約無異于將整個燕北的土地拱手相讓,每人的目光都投向我,我清晰的感到其中的怨毒,如果不是高光遠已然控制住了宮內的局勢,這些人會沖上來將我撕碎。
  柳學忠呵呵大笑起來道:“果然是一份公平的和約,大王刺完,高相國便急不可待的將燕國的北部拱手相讓,果然打得好主意,果然打得好算盤。”他話中充滿了不屑與嘲諷。
  高光遠微笑道:“夏侯怒泰率領十萬叛軍不日就會兵臨城下,太子殿下考慮我們兩國的盟約關係,才出兵相助,柳大人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柳學忠道:“我只明白,你高光遠早就打定了賣國的主意,逆賊!燕國的天下就要斷送在你這個逆賊的手中!”
  高光遠發出一聲冷哼:“給我將這個逆賊拿下!”
  柳學忠試圖向高光遠沖去,高晗斜刺裏攬住他的去路,一劍刺入了他的胸膛,整個宮廷之內變得鴉雀無聲,忠臣的目光之中浮現出一絲悲涼,柳學忠的身體緩緩的向後倒下。
  沈寂之中傳來李國泰的一聲驚呼:“殺……殺人了!”
  高光遠恭敬道:“大王,柳學忠勾結夏侯怒泰試圖行刺大王,其罪當誅!”李國泰捂著眼睛道:“該殺……該殺……”
  兩名侍衛上前拖起柳學忠的屍首向外走去,沐澤宮內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迹。
  高光遠大聲道:“柳學忠試圖刺殺大王,罪不容赦,將他滿門抄斬,以儆效尤!”
  李國泰過了許久方才從剛才的驚恐中恢復過來,哆哆嗦嗦道:“還有沒有其他事情……”
  高光遠微笑道:“大王請稍待,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昨日先王被刺。真相現在已經查明,整件事的背後主使是右丞相衛子越,還請大王親自來處置這件事。”
  李國泰顯然已經沒有任何的心境,揮了揮手道:“他……殺害我的父王,自然要讓他償命,將他一家全部殺死就是……”
  “大王英明!”高光遠大聲道。殿內群臣齊聲附和。柳學忠一死,衆臣早已被嚇破了膽子,現在看到衛子越的結局,沒有人會愚蠢到再和高光遠抗爭,唯有附和方能自保。
  高光遠的唇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大王看來已經累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國泰如釋重任的從龍椅上怕了下來,竟然忘記了還有一隻靴子沒穿,光著腳板向後宮走去。
  我心中暗笑,和高光遠交遞了一個得意的眼神,高光遠來到我的身邊,恭恭敬敬的將那份和約遞到我的手中。低聲道:“大事已定。太子殿下這兩日便可以返回大康了。”
  我微笑道:“這兩日焦將軍的援軍就會抵達鐵赤誠,我打算在燕都多等兩日。”
  高光遠道:“我和太子殿下又有把酒言歡的機會了!”
  我們相視而笑。
  我和車昊走出沐澤宮。宮內到處都是禦林軍的影子,高光遠完全控制了這裏的局勢,此人比我想像中更加厲害。
  車昊道:“看來高光遠對公子並沒有謀逆之心。”
  我冷笑道:“冷孤萱悄然給他種了一根斷情七絕針,若是他有絲毫的異動,我會讓他不得善終。”其實掌控高光遠的關鍵還在於我手中的大軍。失去了我,他馬上就會淪爲夏侯怒泰的階下囚徒。
  這時候一名宮女迎面向我們走來,恭敬道:“來得可是大康太子殿下?”
  我點了點頭道:“是我!”
  那宮女跪拜道:“太子殿下,我是鳳媚皇后的宮女祺兒,皇后讓我約太子到福臨宮相見。”
  我微微一怔,我和鳳媚皇后並不相熟,她找我究竟所爲何事?
  祺兒道:“太子殿下一定要來,此事想當重要。”
  我心中暗道:“燕王剛死,雖然衛子越已經被認定爲真凶,可是很多人仍然認爲燕王的死跟我有關,若是鳳媚皇后也這麽認爲,她極有可能設下圈套害我,我如果前往後宮會她,豈不是危險重重。”
  想到這裏,我馬上拿定了主意,向祺兒道:“祺兒,今日我還有要事去做,如果鳳媚皇后真的想見我,晚上我會在月落樓等她。”
  祺兒面露焦急之色:“太子殿下,此事不能耽擱,求你這就隨我去見皇后!”
  我微笑道:“祺兒,你按照我的話去回稟皇后,晚上我一定準時恭候。”
  祺兒看到我態度堅決,只好作罷。
  車昊凝望祺兒遠去的背影,皺了皺眉頭道:“太子真的打算見她?”
  我點了點頭道:“鳳媚並不認識我,她主動約見我,有兩種可能,一是爲了幫燕王報仇,二是爲了高光遠的事情。”
  來到月滿樓之前,我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以防鳳媚皇后對我不利,讓我意外的是,鳳媚皇后晚上到來之時只帶了宮女祺兒,並沒有其他人隨行。
  鳳媚皇后今年三十歲,兩年前李兆基的元配病死後,她被冊封爲後,爲李兆基生下一雙子女,兒子是八皇子李國隆,今年十四歲,女兒是九宮主李雅妮,今年十二歲。
  鳳媚絕對數於那種輕易能夠挑起男性原始衝動的女人,舉手擡足,流露出性感妖嬈的味道,妖嬈之中含有高貴的氣質這種高貴的氣質更增加了她的性感所在,讓一個高貴妖嬈的女人在身下婉轉承歡,是多數男人的夢想。
  鳳媚婷婷嫋嫋走入房內,美眸在我的面龐上轉了轉,而後又落在車昊的身上,嬌聲道:“看來太子殿下的戒備心很重!”
  我淡然一笑,揮了揮手,車昊轉身退了出去。鳳媚這句話沒有說錯,月滿樓中還埋伏著我的二百名手下。
  祺兒也離開了房間,將房門帶上。
  高某以一個極其優美的姿勢將披肩除下,她的領口開得很大,曲線優美的雪白香肩暴露在外,真可謂是肉光四射,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許多,她如此前來不是專程來勾引我的吧?
  房門的第一句話便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高光遠不是好人,如果我沒有猜錯,大王是他派人刺殺。”
  我微笑道:“皇后,我此次前來只是代表大康而來,燕國的內政我並不想過問。”
  鳳媚姣姣的望了我一眼道:“太子殿下,我之所以願意坐下來跟你談,主要是因爲覺得太子是個非凡的人物,若是仍舊遮遮掩掩,毫不坦誠,鳳媚也沒有繼續和你說下去的必要。”
  我笑了起來,我的只覺已經告訴了我,鳳媚決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鳳媚道:“所有人都能夠看出,高光遠如果不是依靠你的力量,絕對不敢發動這場宮廷變亂,夏侯怒泰的十萬大軍不日就可抵達燕都,單考燕都現在的兵力,恐怕一日之間燕都就會被他攻破。”
  我微笑道:“夏侯怒泰攻到燕都恐怕最快也要是六天以後的事情了。”
  鳳媚道:“太子的大軍六日之內肯定是可以抵達燕都,協助我們構築起一道防線。”
  我很少遇到頭腦如此清晰的女人,燕王李兆基擁有這樣的一個賢內助,又豈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鳳媚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惑,輕聲歎了一口氣道:“大王從來都不聽我的話,他有今日的下場,絕非偶然。”
  我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或許這件事皇后應該去找高相國。”
  鳳媚淒然一笑:“高光遠只是一個毫無信譽的畜生,他先前曾經答應我,只要力捧李國泰那個傻子登上王位,便留下我兒女的性命,可是現在他竟然將國隆囚禁了起來,以此威脅我,將我淫辱!”
  我心中劇震,鳳媚揚起粉頸,卻見她雪白的頸上有幾道青色的淤痕,顯然是被人施暴所致。沒想到高光遠竟然如此卑鄙,竟然用這種手段對待一個女人。
  鳳媚道:“我瞭解高光遠的爲人,他決不會放過國隆,知不知道她在強姦我的時候說過什麽話?”
  我搖了搖頭。
  鳳媚美眸之中流露出無比的仇恨,一字一句道:“他說……李兆基霸佔了他的愛人,殺害了他的女人,他要從李兆基身邊所有的女人身上討回公道……”
  我心中一陣駭然,高光遠始終記挂著李兆基殺死莫貴妃的事情,他要加倍的報復。
  鳳媚道:“天下間只有太子殿下能夠阻止他,高光遠真正顧及的也只有太子一人而已。”她美目含淚道:“鳳媚一人受辱尚可忍受,我不可以讓我的女兒被這個畜生玷污……”
  她猛然跪倒在地上道:“太子殿下……”
  我慌忙扶起她的手臂:“你快起來!”
  鳳媚道:“只要太子殿下答應我,保住我的一雙兒女,鳳媚什麽事情都可以答應。”她的美目之中流露出勾人魂魄的神情,我自然明白她這句話其中包含的意思。
  我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可是這種趁人之危的事情,我向來是不屑去做的。
  我點了點頭道:“你暫且起來,我答應你。”
  鳳媚拭去眼淚,在我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或許是想起受到的淩辱,她不禁悲不自勝,撲入我的懷中低聲啜泣起來,她豐腴的肉體不住在我懷中顫動,的確是對我意志的一種考驗,我拍著她的肩頭,輕聲勸慰,過了許久鳳媚的情緒方才穩定下來,重新在坐椅上坐下,含羞道:“鳳媚一時控制不住情緒,還望太子殿下不要取笑。”
  我微笑道:“任何人的情緒都有低落的時候,皇后又何必太過介懷。”
  鳳媚將我面前的茶盞倒滿,柔聲道:“燕國的內部早已變得四分五裂,各位大臣都心懷異志,今日的結局早已是注定的事情。”
  我凝視面前的鳳媚,她對大局的認識的確清晰非凡,我低聲道:“既然皇后早已看透大局,爲何不向燕王進諫呢?”
  鳳媚淡然一笑:“大王並非是一個能夠成就大事的人,許武臣早就勸諫過他多次,可是他爲人優柔寡斷,根本聽不得忠良之言。從夏侯怒泰率軍攻打韓國之時,整個燕國已經注定崩潰,各位衆臣各有各的打算,夏侯怒泰節節敗退,十萬大軍竟然無法和漢國的三王軍隊抗衡,誰人不知他早就和韓國偷偷勾結,只有大王還盲目相信於他。”
  我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鳳媚道:“許大人忠心爲國,卻因爲難民之事被貶,現在被羈押在天牢之中,只怕高光遠斷然不會放過他了。”
  我感歎道:“許武臣的確是一個人才,只可惜跟錯了主人。”
  鳳媚道:“我沒有想到的是,高光遠居然悄悄投靠了太子殿下,他爲人雖然卑鄙,可是眼光卻比許武臣等人強了許多。”這句話等於婉轉的誇讚了我。
  我微笑道:“皇后恨不恨我?”
  鳳媚搖了搖頭道:“我爲何要恨你?既然是燕國亡國是注定的事情,無論是被韓國所滅,還是被康國所滅,又有什麽區別?鳳媚別無所求,只要能夠保得兒女平安,天下被誰奪取又和我們孤兒寡母有什麽相干?”
  她抿了一口茶水道:“有件事我需要提醒太子,高光遠一味的屠殺,只會讓燕國的舊臣更加憎恨你們,就算是表面上屈從,內心也會伺機反抗。康國大軍進入燕國之後,恐怕會面臨衆多潛在的危機。”
  我鄭重道:“皇后請指教!”
  鳳媚道:“請問太子殿下進駐康國的軍隊有多少?”
  “八萬精兵!”
  鳳媚又道:“太子殿下可知道燕國有多少人口?”
  我微微一怔。
  鳳媚道:“單單是燕都便有二十萬人口,整個燕國的人口更在三百萬之上,燕國雖弱,可是一旦你們的孽殺激起了百姓的反感,八萬對三百萬是怎樣的概念,太子應該清楚吧?”
  我心情沈重的點了點頭。
  鳳媚道:“鳳媚有一個建議,不知太子能否接納?”
  我恭敬道:“皇后請說!”
  鳳媚道:“太子素有仁德之名,這次爲何不將你的仁德展示給燕國的百姓。對百姓來說安居樂業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三百年前,燕康本事一家,兩國百姓本就是同根同祖,若是太子能夠以德服人,又有誰會想著反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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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懷柔

  其實我早已有了打算,高光遠現在的屠殺,雖然有手段太過殘忍之嫌,可是在眼前的情況下也是很有必要,趁機可以除去異己,爲我以後進一步控制燕國的土地掃平了道路。鳳媚之所以勸我以德服人,也有她自己的打算。高光遠的一味屠殺必然會激起衆臣的仇視,順應民意的最好辦法,就是殺掉高光遠,或許鳳媚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想借著我的手除去高光遠,以瀉內心的私憤。
  我微笑道:“胤空也有一個請求,不知道皇后能否答應?”
  鳳媚嫵媚的一笑:“鳳媚還有選擇的餘地嗎?”看她的嫵媚模樣,八成是將我想象成和高光遠一樣了,我不禁暗自苦笑,低聲道:“胤空有意和皇后結爲姐弟,不知皇后意下如何?”
  鳳媚微微一怔,她萬萬沒有想到我能夠提出這樣的要求,美眸之中充滿了感激的神情。
  我和她結爲姐弟之後,高光遠看在我的面上,肯定不敢動她。
  鳳媚顫聲道:“多謝太子好意,鳳媚只怕高攀不起。”
  我笑道:“皇后的意思是拒絕我了?”
  鳳媚慌忙搖了搖頭道:“我……歡喜得很呢……”她媚眼如絲,嬌需喘喘道:“以後你便是我的弟弟了……”­
  這女人善於媚惑別人,難怪高光遠會對她下手。
  我和鳳媚分手以後,直接回到盧氏行館,自從宮變發生以後,我便從高光遠的府邸重新搬回了這裏。
  讓我驚喜的是狼刺和阿東率領五百武士從楚州抵達了這裏,兩人在行館已經等待我多時了。
  看到我走入行館,兩人慌忙跪倒在地,齊聲道:“主人!”
  我哈哈大笑道:“你們兩個怎麽來得如此迅速?”
  狼刺道:“收到主人的消息之後,完顔王妃便讓我們馬上出發,順便將大康的消息帶給主人。”
  我笑道:“剛才在月滿樓只顧著說話,我還餓著肚子哩!”轉身向車昊道:“快叫廚房準備飯菜,我和兄弟們好好的暢飲一番。”
  阿東微笑道:“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主人到來便開席。”
  我微感錯愕,狼刺道:“主人今晚定然要和我們喝一個痛快!”
  走入暗香閣,卻見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菜肴,顯然是事先準備。我贊道:“蘇廚子的手藝好像又提高了不少。”
  打笑道:“主人猜錯了,這桌酒菜,可不是蘇廚子做的。”
  我有些迷惑的皺了皺眉頭,此時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轉身望去,卻見阿依古麗身穿藍色繡花漢族長裙。婀娜多姿的走了進來,身後蘇廚子雙手端著託盤,裏面是一隻剛剛烤好的黃羊。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阿依古麗如此打扮,沒想到她穿著漢族服飾,卻別有一番風情。  
  阿依古麗在我的目光下不由得羞紅了面頰,被我剛剛改造成爲小女人的她,平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嫵媚。
  我微笑道:“原來這一桌佳肴都是阿依古麗做的!”
  阿依古麗嫣然一笑道:“我也是學會不久,希望能夠合乎你們的口味。”
  在衆人面前,我毫不掩飾和阿依古麗之間的感情,牽起她的柔荑。讓她在我的身邊坐下。
  阿依古麗雖然害羞,可是心中定然是甜蜜到了極點,經歷這場風波之後,我們之間的感情越發醇厚。
  酒過三巡,狼刺道:“主人,我們的大軍很快就能夠抵達鐵赤誠,沒想到這次燕國的北部竟然這麽容易就得到了。”
  我緩緩放下酒杯道:“大家不要太樂觀,夏侯怒泰的十萬大軍不日即將兵臨城下,能否控制住燕國北部的土地,關鍵還要看這場戰役的結果。”
  車昊點了點頭道:“早就聽聞夏侯怒泰乃是燕國最厲害的將領,這次恐怕要有一場惡戰。”
  阿東不屑道:“他根韓國作戰都是節節敗退。想來也不過是一個平庸之輩,又能有什麽作爲?再說現在他背負叛軍之名,所爲的十萬大軍,等到了燕都,還不知道能剩下多少,有什麽可怕的?”
  我神情凝重道:“夏侯怒泰戰功顯赫,絕非是浪得虛名,他之所以在韓軍面前節節敗退,那是因爲他們事先勾結,夏侯怒泰只不過是做戲罷了,現在我們控制了燕都,對他來說唯有竭力一站,方能重新控制住局面,他一定會傾盡全力。”
  狼刺笑道:“我看好焦將軍,這次定然可以將夏侯怒泰打得潰不成軍。”
  我微笑道:“交戰是以後的事情,我現在最爲關心的還是燕都的局勢,希望大軍到來之前,不要出什麽變故。”
  我端起酒杯招呼他們和我共同飲了一杯,又道:“李幕雨和段晶自從宮變以後便失去了蹤影,那驛館也是人去樓空,找不到任何的知情人,這兩日你們幫我四處打探一下他們的下落。”
  衆人同時點了點頭。
  車昊道:“對了,冷孤萱自從宮變之後,也沒有出現過,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阿依古麗輕聲道:“她應該和幽幽姐姐在一處。”
  我望向阿依古麗,目光中充滿了訊問。
  阿依古麗道:“幽幽姐姐護送我返回之後,便和她的師傅離開了,聽說有件事要辦。”
  我笑道:“冷孤萱早晚都會回來找我,繆氏寶藏對她的吸引力比任何事情都要大得多。”
  車昊道:“公子爲何不趁著夏侯怒泰的大軍沒有抵達燕都以前先行離開呢?”
  我微笑道:“在這一點上我和狼刺的看法相同,我相信焦大哥擊敗夏侯怒泰沒有任何問題。留在燕都都是爲了親眼目睹這場好戲的過程。”
  我想起鳳媚皇后今日交代我的事情,向車昊道:“我和鳳媚皇后已經結爲姐弟,明日你將這件事情通報給高光遠,讓他來行館見我,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車昊點了點頭。
  我們一直喝道天亮方才各自散去,我畢竟懷有心事,不敢貪杯,阿依古麗送我回到臥房,爲我端來醒酒湯,想要告辭離去,卻被我抓住她的柔荑道:“留下來陪我!”
  阿依古麗俏臉緋紅道:“可是……別人都知道……”
  我笑道:“知道有怎的,我就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早已成爲我的女人了!”
  阿依古麗紅著臉兒撲入我的懷中,掩住我的嘴巴道:“你還沒有娶我。便……這樣對我,讓我以後有何面目見人。”
  我大笑道:“當初可是你勾引我在先,現在後悔恐怕太晚了!”  
  我反身將阿依古麗壓在床上,捉住她的櫻唇深吻起來。阿依古麗初嘗雲雨的滋味,哪里能夠經受得住我的連番挑逗,不多時便嬌軀顫抖,嬌噓喘喘,四肢緊緊纏繞住我的身軀,顯然已經情動。
  我今日在月滿樓便背鳳媚的誘人丰姿所迷,內心情欲早已蓬勃愈發,現在終於找到了宣泄的機會,面對比鳳媚更爲嬌美的阿依古麗,我全力享受著她至美的嬌軀。我狂暴的動作讓初經人事的阿依古麗有些承受不住,鼻息間發出有些痛苦的輕吟。
  或許是三分的酒意麻醉了我的神經,我忽略了阿依古麗此刻的感受,反而變得更加的粗暴,阿依古麗的美眸之中變得淚光盈盈。我這才覺察到她的痛苦,有些歉疚的拭去她的眼淚,溫柔道:“是不是很痛?”阿依古麗點了點頭卻抱緊了我,附在我的耳邊輕聲道:“我說不出感覺,不過……真的好喜歡。”這句話比任何的催情藥都有效用,我的熱情被她的這句話兒提升到了最高點,阿依古麗的秀腿被我壓到了腹部,晶瑩的雙腳勾住我的雙肩。嬌羞火熱的回應著我的動作。
  阿依古麗不由自主的呻吟嬌啼,聽見自己一聲聲淫媚入骨的呻吟聲,她不由得嬌羞無限,麗魘暈紅,她的嬌豔模樣將我的情欲刺激得越來越發的高漲。
  阿依古麗哀婉哀怨的呻吟聲隨著我的動作時斷時續,月光因爲羞澀也變得朦朧起來。
  整晚的狂熱纏綿,讓初經人事的阿依古麗第二天便嘗到了苦楚,翌日清晨,原本打算悄悄溜回自己香閨的的她,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了。
  我笑著捏了捏她的俏臉。
  “都怪你,我回頭怎麽見人?”阿依古麗紅著臉說。
  我呵呵笑道:“你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休息,沒有人會多管閒事的,回頭我讓婢女過來伺候你。”
  阿依古麗依依不捨道:“你去哪里?”
  “我今天約了高光遠,他應該就快來了。”我穿上外袍站起身來。
  阿依古麗輕聲道:“這裏畢竟是燕國,你凡是都要小心一些。”
  我點了點頭道:“你放心,爲了你,我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否則怎麽能盡情享受我的小寶貝呢?”我的手探進被窩,在她的胸前輕輕捏了一記。
  阿依古麗羞得縮到裏面,用被子蒙住了螓首。
  我這才微笑著走出門去。
  來到院落之中,狼刺和阿東迎了上來:“主人!”
  我笑道:“你們起得很早啊,我還以爲昨晚喝了這麽多,你們一個個都爬不起來呢。”
  狼刺道:“我和阿東一早起來便去了李幕雨所住的驛館,可巧碰到了管理驛站的官員,聽說李幕雨早就走了,段晶並沒有和他同行,聽說昨日上午還在驛館出現過。”
  我微微一怔,照這麽說,桓小卓極有可能還留在燕都,可是她爲何不來找我?燕都時局動蕩不安,她現在究竟在何處藏身呢?”
  這是車昊陪著高光遠走了過來,我停下和狼刺的對話,微笑著迎了上去:“高相國來得好早!”
  高光遠笑道:“太子殿下蒙召,光遠豈敢不來!”
  我們同時哈哈大笑。
  我讓下人在涼亭中泡了一壺綠茶,和高光遠相對坐下。
  高光遠道:“聽說太子已經和鳳媚皇后結爲異姓姐弟?”
  我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
  高光遠皺了皺眉頭道:“太子殿下,有件事光遠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我微笑道:“高相國,我們之間早已成爲無話不談的朋友,難道你心中還有什麽顧及不成?”
  高光遠道:“鳳媚皇后和太子結爲姐弟,肯定是別有用心。”
  我笑道:“高相國猜對了,她想讓我向你求情,保住她一雙兒女的性命。”這件事並沒有隱瞞高光遠的必要,既便是我不說,他也能夠猜得到。
  高光遠低聲道:“太子是否已經答應了?”
  我點了點頭道:“我的確答應了她。”
  高光遠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太子難道不明白斬草須除根的道理嗎?”
  我微笑道:“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不過現在便出手殺掉她的一雙兒女,未免操之過急,高相國這兩日已經接連除掉了四位王子,鳳媚的這對兒女尚未成年,你若是將他們也除掉,只怕會讓朝中的衆位老臣心寒,燕國的百姓恐怕也會因此對我們産生恐懼的心理。”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太子殿下所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依太子之見,我們該如何處理他們呢?”
  我笑道:“你雖然將燕國的三座城池送給我,可是短期之內李國泰這個傀儡皇帝還是有存在的必要,鳳媚的這對兒女,你無需急於將他們殺掉,等到擊退了夏侯怒泰的大軍,我便將他們帶往大康爲質,這樣一來,既不要高相國親手將他們殺掉承擔駡名,也不會留有後患,高相國以爲如何?”
  高光遠笑道:“太子殿下的見識終究是光遠無法企及,如此一舉兩得的計策自然甚好。”他心中雖然未必這樣想,可是我既然開口提出這件事,他自然不敢反駁,其實鳳媚的這對孩子也並非是什麽關鍵人物,高光遠之所以想殺他們,只不過是爲了報復燕王李兆基當初殺調莫貴妃的深仇大恨。
  我向茶盞裏添了些熱茶,微笑道:“夏侯怒泰那邊的形勢怎麽樣了?”
  高光遠道:“他開始行軍很快,可是最新的探報表明,他行軍的速度突然下降了下來。”
  我點了點頭道:“夏侯怒泰不是傻子,他一定知道我們的軍隊進入燕境的消息,就算全力行軍,也勢必落在我們的大軍後面。”
  高光遠道:“所以他穩紮穩打,力求以最佳的陣容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我冷笑道:“他放慢行軍的速度大概還有兩個原因,一是爲了趁機穩固對燕國南部的控制,二可能是爲了等待其他援軍的到達。他手中的十萬兵力就算絲毫無損的前提下,想攻破燕都也不是那麽容易。”
  高光遠道:“我抓住了夏侯怒泰的母親和妻子。”
  我笑道:“看來夏侯怒泰仍然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我囑託高光遠道:“暫時將他們關押起來,日後一定能夠派上用場。”
  高光遠笑道:“明白!”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高相國,許武臣現在被關押在哪里?”
  高光遠面露難色,許久方道:“許武臣被關押在天牢之中,此人對燕王李兆基可謂是忠心耿耿,現在每日以絕食抗爭,太子想收服他恐怕比登天還難。”他早就看出我對許武臣頗爲讚賞,所以才會如此說話。
  我微笑道:“高相國可否安排我和他見上一面?”
  高光遠道:“太子既然開口,光遠豈敢不從,不過……”
  我知道他心中有所顧忌,若是我當真說動了許武臣,日後極有可能對他不利。我安慰道:“高相國儘管放心,我既然答應過你,就會確保你將來的利益,拿下燕北的土地,功勞薄上你永遠列在第一位。”
  高光遠恭敬道:“光遠並非貪功,平心而論,許武臣無論是胸懷還是能力都遠在光遠之上。光遠這一生之中能夠爲太子殿下所做的只有這件事,而許武臣卻是安邦定國之才。”
  我凝視高光遠,此人雖然陰險奸詐,可是在識人方面眼光的確獨到。
  高光遠道:“有道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光遠當初投靠太子之時,心中便早已有了這種準備。”
  我笑道:“高相國多慮了,胤空可以對天起誓,決沒有殺害你的想法。”
  高光遠淡然笑道:“古往今來,歷朝歷代,那一朝都有忠臣,可是那一朝也不缺少奸臣,更不缺少的是那幫平庸無能之輩!”高光遠停頓一下又道:“我想太子殿下,在你的心目之中,何者爲忠,何者爲奸?”
  我默然無語,忠奸的概念的確很難回答。
  高光遠道:“許武臣對燕王來說是一個大大的忠臣,他可以爲燕國的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即便是他因爲愚忠死去,也會落得名垂青史。我對燕王來說是一個大大的奸臣,是我一手將太子引入燕都,設計策劃了這場宮變,表面上看忠奸分明,勿庸置疑。
  可是三百年前,天下本來就是一家,何謂燕,何謂康?我貿然猜測太子的抱負。太子心中必然是想將者分裂的天下重新合爲一體,若然有一天處於分裂的江山統一,回首再看現在的一切,許武臣忠心維護燕國的同時,讓天下處於分裂之中,所以此爲愚忠。我于燕國雖然無功,可是對於太子的未來的江山卻是大大的有功,我是忠是奸呢?”
  我微笑道:“忠有愚忠,奸有大奸,高相國在大是大非上的認識要比許武臣清醒得多。”
  高光遠道:“光遠只求太子一件事,等到擊敗夏侯怒泰的軍隊,穩固燕北之後,太子准許我帶著家人一起隱身世外。”
  我笑了起來:“高相國難道不想繼續做你的奸臣了嗎?”
  高光遠微微一怔。
  我站起身來:“既然歷朝歷代都不缺少奸臣,我的身邊又豈能少的了呢?比起那幫庸碌無爲的臣子,我還是更加欣賞高光遠這樣的奸臣。”
  高光遠激動道:“太子殿下!”
  我微笑道:“要事身邊終日圍著一幫愚忠的臣子,豈不是生活缺少了許多樂趣?忠奸之間,宛如魚水一般,我相信高相國在以後會給我更大的幫助。”
  高光遠忽然屈膝跪倒在我的面前,泣不成聲道:“天下人皆不瞭解光遠,只有太子是光遠的知己,光遠今生寧負天下人,決不負太子對我的知遇之恩。”
  我伸手扶起他,低聲道:“高相國,你日後所承擔的一切恐怕不輕啊。”
  高光遠道:“有太子今日的這番話,光遠日後死而無憾!”
  我在高光遠的陪同下前去探望了許武臣,正如高光遠所說,許武臣早已絕食多日,他身穿灰色長袍,形容枯槁,靜靜坐在牢中,雙目呆呆,凝望著前方的油燈。
  獄卒打開牢門,我屈身走了進去。
  許武臣的目光仍然沒有向我看上一眼,冷冷道:“龍胤空果然非同尋常,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了燕北的土地,這種本事當事之中還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我微笑著在他的面前坐下:“許大人好像在取笑我?”
  許武臣冷笑道:“不敢,許某一生很少佩服過別人,你恰恰是其中的一位,竊人錢財爲賊,竊人國土者爲王,許某只不過是一個囚徒,又怎敢取消一個竊國的王者?”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獄卒端上酒菜。
  我親自爲許武臣斟滿了酒杯,微笑道:“今天你不要把我當成王者,我也不會把你當成囚徒,我們心平氣和的喝上兩杯如何?”
  許武臣仍然無動於衷:“我心中的王者只有大王。”
  我笑著端起一杯酒,先行飲盡,緩緩將空杯放下道:“既然你心中的王者只有燕王,那麽我們便駁上一駁,若是我說得對,你便喝上一杯,若是我說得不對,我自罰一杯。”
  許武臣道:“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還有什麽好說的。掌控燕國之後,你的每一句話都是金科玉律,誰會說你講得不對?”
  我笑道:“燕王李兆基雖然是你心目中的王者,可是和我相比,他絕沒有帶給萬民安康幸福的本事。”
  許武臣默默不語。
  我拿起酒杯道:“你先入爲主,這次就當我說錯了。”我喝了一杯,又道:“如果我不是依靠高光遠的幫助,趁著燕韓開戰的時機,大軍侵入燕境,一定可以將燕國的北部拿下。”
  許武臣點了點頭,居然拿起了酒杯,將杯中的酒水喝完,他低聲道:“我之所以喝這杯酒,是因爲你先前接受難民的事情。”
  我微笑道:“從這一點上來說,我採用的這種手段得到燕國的土地,避免了許多流血,對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
  許武臣冷冷道:“如此卑鄙的手段,又豈能讓天下人心服?”
  “許大人,在你看來如果不是我採用這樣的手段,燕國就不會亡國了?”
  許武臣歎了口氣道:“既便佔領燕北的不是你,燕國早晚也會被韓國所吞併。”
  “許大人總算說了句實話。既然燕國早晚都要亡國,由我來控制這裏的局面,和其他國來控制這裏又有怎樣的區別?爲何許大人對我如此冷遇呢?”
  許武臣目光望向我道:“龍胤空,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妨對你直說。無論從能力上還是氣魄上,八國之中,沒有任何一個國君能夠及得上你,若是讓我選擇,我寧願你佔領燕國的土地,好過韓國將燕國佔據。”
  我雙手舉杯:“多謝許大人誇獎!”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許武臣道:“當日你讓秦人提出結盟,我們便知道你真正的用意是謀取燕國的土地,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爲定局,燕北的土地被你不費一兵一卒輕易得到,整個燕國也早晚都會成爲你的囊中之物,我並不恨你,現在心中剩下的只有痛惜,痛惜大王沒有珍視手中的江山和百姓,將打好的河山拱手送給了別人。武臣並非是不知道你今日來到這裏的目的,有道是忠臣不事二主,武臣決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我點了點頭道:“來此之前我和高相國做過一番深談。”
  許武臣面露不屑之色:“奸佞之人,不提也罷。”
  我微笑道:“高相國有一點要比許大人強上許多。”
  許武臣冷笑道:“輪到卑鄙下流,他自然比我強上千倍萬倍。”
  我搖了搖頭道:“高相國對我說:許武臣無論是胸懷還是能力都遠在他之上,然而許大人雖然是忠臣,卻只能稱得上愚忠也。”
  許武臣大聲道:“雞犬牛馬尚且知道知恩圖報,況且人乎?”
  我哈哈大笑,笑聲許久方歇,許武臣雙目充滿迷惘望向我,他顯然在等待我解釋發笑的原因。
  我大聲道:“敢問許大人,誰對你有恩?”
  許武臣想都不想便回答道:“大王!”
  我搖了搖頭道:“許武臣,看來無論是我還是高光遠都高估了你!”
  許武臣盯住我的眼睛,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我一字一句道:“真正對你有恩的並不是燕王李兆基,而是燕國千千萬萬的百姓!”
  許武臣身軀劇震,目光掠過一絲難以描述的神情。
  我大聲道:“民乃立國之根本,如果沒有這些百姓,李兆基做何人的王,你又去做何人的臣,你爲臣並非是李兆基的臣子,而是百姓的臣子,他爲君一樣不是去統治奴役百姓,真正的責任是引領百姓過上安康幸福的生活,只可惜他沒有盡到這個責任,也沒有這個本領。”
  許武臣的手顫抖著握住酒杯,他飲盡杯中酒水,藉以掩飾內心的激動。
  我繼續道:“當日你自作主張和我協商難民之事,眼中可有燕王的存在?在你心中早已將燕王和百姓做了比較,燕王雖然重要,可是和百姓的疾苦相比,他只能居於次席,既然你一心忠於燕王。爲何當初不遵守燕王的旨意?由此可見你由始至終只把自己當成百姓的臣子,而非燕王一人的臣子。”
  許武臣又飲了一杯。
  我微笑道:“我若是想逼你就範,有很多種方法。你如果一日不幫我,我便殺掉一千百姓,兩日不幫我,我便殺掉兩千百姓,你家中還有親人,別人你可以不管,可是你還有一位將你拉扯長大的大嫂,我若是以他來威脅你,你會不會答應幫我?”
  許武臣點了點頭。
  我笑道:“可是我不會這樣做,既便是你答應幫我,你也是心不幹情不願,這樣的一個許武臣對我又有什麽用處?”
  我站起身來,負手來到窗前:“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顛撲不破的道理,許大人的眼光何許如此狹隘,燕國又如何?康國又如何?三百年前,八國本來就是一個國家,多年來百姓顛沛流離,歷經戰火,到底什麽原因造成?歸根結底還是分裂,若是我能夠將八國重新統一在一起,讓百姓生活在一個共同的環境下,他們的生活想必會安定許多。”
  我轉過身去,目光炯炯道:“許大人既然可以對燕國的百姓擁有如此的愛心,爲何不可以將這種愛心延展到天下人?若是你能夠輔佐我成就這番大業,對百姓何嘗不是一種福澤?”
  許武臣逃避著我的目光,我知道他內心的防線已經開始鬆動。
  我大聲道:“忠臣不事二主,因爲這句話多少愚忠的臣子枉死,最可笑的是到死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誰!”
  我端起一杯酒,恭恭敬敬的敬獻到許武臣的面前:“燕國的百姓仍然沒有逃離戰火的威脅,許大人難道說就甘心這樣棄主人于不顧嗎?”
  許武臣猶豫許久,終於接過了我手中的酒杯,仰首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遠遠的摔了出去,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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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3:53: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正邪

  桓小卓再也沒有出現過,正當我爲她的安危擔心的時候,她托人給我送來了一封信。信應該早就寫好,落款的日期是三日之前,也就是發生宮變的日子,信中並沒有提及太多的內容,只是讓我保護玄櫻的安全。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桓小卓和玄櫻看來早就相識,可是之前卻爲何表現的形同陌路,她們之間究竟藏有怎樣的秘密?
  五日之後焦鎮期率領五萬士卒安然抵達燕都,此次共計發兵八萬,另外三萬人留守鐵赤城,控制燕國北疆的局勢。
  我將衆人召集到盧氏行館,一來爲焦旗期一行接風,二來爲了商量對付夏恕泰大軍的辦法。
  高光遠和許武臣破天荒的坐在了一起,許武臣雖然和他再次同殿爲臣,可是對高光遠的鄙視仍舊顯而易見,看來他有生之日是不會和高光遠有所緩和了。
  我首先講他們一一介紹給對方,衆人寒暄之後,擁我入席。
  我端起酒杯道:“今夜這場酒宴,主要是爲了迎接焦將軍,當然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對付夏候怒泰的大軍。”
  我之所以將高光遠和許武臣請來,最重要的原因是儘快的讓他們融入我的政治集團之中,讓他們感到我對他們的信任。
  我微笑著望向高光遠:“高大人這段日子一直關注夏候怒泰大軍的動向,就由你來介紹一下情況吧。
  高光遠目光中流露出感激之色。他恭敬道:“起稟太子,這些事情一直都是由犬子去做,由他來敍述應該更加清晰明瞭。
  衆人的眼光同時望向居於末席的高晗。
  高晗起身道:“太子殿下,夏候怒泰共計統領十萬燕軍征討韓國,其間並未發生真正的大規模衝突,人員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燕王死後,夏候怒泰便打著替天行道,征討判逆,中興王室的放號向燕都進軍。”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他們的大軍第一日向北推進了一百里,這一日逃亡的士兵將近五千人。第二日開始夏侯怒泰便放慢了進軍的節奏,接下來的四日之內他們只向北推進了二百里。這四日內逃走的士兵又有七千人,所以他們現在實際兵力只有八萬八千人左右。
  我微笑道:“夏候怒泰現在離我們還有兩日的路程,等他來到燕都,恐怕手上只有八萬人了。
  高晗道:“燕王既薨,這八萬士卒,早已人心惶惶。真正願意替夏候怒泰賣命的只怕連一半都沒有。
  狼刺哈哈大笑道:“這麽說。我們豈不是勝卷在握了?”
  焦鎮期搖了搖頭道:“我這段時間搜集了夏候怒泰的一些資料,此人絕非浪得虛名之輩,他放慢行軍速度乃是刻意所爲,我們既然可以想到的事情,他也一定能夠想到,他拉慢節奏除了爲了控制燕國南部的土地以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等待來自韓國的援軍。
  高晗道:“焦將軍說得沒錯,韓國軍隊開始大規模在燕韓邊境集結,人數在十五萬左右。不過他們暫時沒有進入燕國境內的徵兆,也許仍然在觀望之中。”
  我皺了皺眉頭道:“也就是說。一旦我們和夏候怒泰交戰,韓國的後援部隊極有可能閃電般突入燕國,而夏候怒泰的十萬軍就成了先頭部隊。
  高晗點了點頭道:“太子殿下說得不錯,所以我們需要面對的並不僅僅是夏候怒泰的十萬軍,真正的威脅來自韓國的十五萬軍。從這兩天夏侯怒泰大軍的推進情況來看。他的速度是越來越慢,應該是在等待韓國的援軍。”
  車昊道:“不如我們以閃電戰的方式解決掉夏候怒泰的軍隊。”
  焦鎮期搖了搖頭道:“以我們的兵力守城尚可,若是主動出擊豈不是正中了夏候怒泰的下懷?”
  一直沒有開口的許武臣道:“當下之計,最好就是迫使夏候怒泰加快進軍的步伐,拉開和韓國軍隊的距離。”
  高晗笑道:“許大人說得道理每個都明白,可是有什麽辦法讓夏候怒泰這只老狐狸上當呢?”他父子向來和許武臣不睦,是以話中不無嘲諷之意。
  許武臣還未說話。
  高光遠搶先答道:“我有一個想法,夏候怒泰的母親和妻子都在我們的手中,我已經將他手下幾名主要將官的家人控制,只要我們以此來要挾他們,不愁他們之間不産生內亂,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將他們的親人殺死,激怒這幫將領,擾亂他們的心神。
  我心中暗笑,這高光遠最善於的就三個這種手段,我早就料到他要提出此事,果不其然他在衆人的面前提了出來,這奸臣的角色,他扮演的的確是兢兢業業。不過有他在省下了我的不少功夫,這些卑鄙齷齪的事情都可以交給他去做。”
  許武臣不屑笑道:“夏侯怒泰對他的結髮妻子從來沒有過任何愛意,早在燕都之時動輒打罵,他的母親也非生母,乃是他父親的第三房妾侍,你以爲夏候怒泰會在乎她們的性命嗎?”
  高光遠神情尷尬的笑了笑,因爲我在一旁,他畢競留給許武臣幾分薄面,若是換作過去,他早就跟許武臣大吵了起來。
  高晗的涵養遠不如其父,他大聲道:“許大人想必有什麽過人的想法,不如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高光遠斥道:“混賬東西,這裏哪里有你說話的份,還不給我滾出去。”
  我笑道:“高大人何對他如嚴厲,我也想聽聽許大人的想法呢。”其實剛才許武臣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已經請出他大概有了破敵之法。
  許武臣道:“夏候怒泰生平有一位摯愛……”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故意向高光遠看了一眼。
  高光遠脫口道:“你說得是古纖纖!”
  許武臣不置可否道:“纖纖在夏候怒泰心中的位置要比他的妻子和母親重要的多,不過夏候怒泰表面粗獷,暗地做事卻是精細之至。”
  高光遠道:“那古纖纖只不過是一個歌妓,夏候怒泰最多將她當成一個玩物而已,怎會珍視她?”
  許武臣微笑道:“高大人好像並沒有什麽耐性,我還未將話講完呢。”
  高光遠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許武臣道:“三年前夏候怒泰終日流連仙雨樓,當日所爲的便是古纖纖這名歌伎。”
  我點了點頭,一名將軍迷戀歌妓並不是什麽神奇的事情,單憑這件事也無法確定穀纖纖在夏候怒泰的心日之中最爲重要。
  許武臣道:“後來發生的一件事,讓我知道夏候怒泰對穀纖纖的感情無人可以取代。”他望向高光遠道:“高大人可記得三年前大王壽辰之時發生的事情?”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我自然記得,當日我給大王祝壽,專門從仙雨樓請來二十名歌妓獻舞,不曾想二王子竟然看上了穀纖纖,出言調戲,夏候怒泰當場便和二王子反目,不惜刀劍相向。”
  許武臣笑道:“高大人記得果然清楚,可是那次壽筵以後,又發生了一件事情,二王子率人去仙雨樓鬧事,試圖將穀纖纖搶入王府。”
  高光遠顯然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皺了皺眉頭,沈默了下去。
  許武臣道:“夏候怒泰及時趕到仙雨樓,兩方激烈衝突起來,我當時正擔任燕都的府尹,這件事歸我管轄。”
  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在許武臣的身上,每個人都感覺到夏候怒泰和穀纖纖的關係不尋常。”
  許武臣道:“夏候怒泰對穀纖纖的關愛溢於言表,而穀纖纖對夏候怒泰卻是冷若冰霜,我多方查探,直到最後才知道夏候怒泰並非貪穀纖纖的美色……”
  他停頓了一下方道:“他們根本就是父女,穀纖纖是夏候怒泰和一位妓女所生的女兒!”
  我都被匪夷所恩的故事所吸引,低聲道:“可是夏候怒泰爲何要讓自己的女兒淪落風塵呢?”
  許武臣笑道:“夏候怒泰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女兒的下落,他曾經有過兩個兒子,可是先後死於戰場之上,現在他只有這麽一位親生骨肉,你們說,穀纖纖在他的心中究竟要佔有怎樣的地位?”
  我和高光遠對望了一眼,彼此都流露出一個心領神的表情,許武臣一招的確精妙,可是也有卑鄙之嫌,看來奸臣和忠臣本來就沒有什麽明顯的界限。
  高光遠道:“許大人的意思是用穀纖纖來威脅夏候怒泰?”
  許武臣搖了搖頭道:“即便是威脅了夏候怒泰,又能如何,你殺掉穀纖纖,夏候怒泰悲憤之下率軍加速挺進,哀兵未必能勝,可是兩方交戰我們的損失一定很大。”
  高光遠迷惑道:“難道許大人還想讓穀纖纖來勸服夏侯怒泰歸順不成?”
  許武臣道:“谷纖纖雖然在夏侯怒泰心中的地位重要,可是單憑她還不足以使夏侯怒泰投降。”
  焦鎮期道:“許大人的意思是還要在大軍的內部做些文章。”
  許武臣點了點頭道:“這些士卒早已在燕韓之戰的連場敗退中磨去了銳氣,攻打燕都並非是所有人的願望,更何況正如某些人所說,多數將領的家人都在燕都,他們不能不有所顧忌,這就爲我們從內部分化夏侯怒泰的軍隊奠定了基礎。”
  高晗臉上流露出不屑之色,大概是以爲許武臣不過如此,只不過是在其父建議的基礎上加以發揚罷了。
  許武臣道:“韓國至今仍然沒有派出援軍,從另一方面表明,他們仍然處在觀望的狀態。韓王莫安遷生性多疑,我們可以從此下手,讓人在他的面前進言,詆毀夏侯怒泰和我們暗中達成同盟,這次是想引誘韓軍深入,趁機將之一網打盡。”
  高光遠提出異議道:“夏侯怒泰和韓王之間早有勾結,他們的關係豈會輕易受我們挑唆?”
  許武臣道:“這句話由我們來說,韓王自然不會相信,可是若是由他的寵臣管同禦說出,他定然會深信不疑。”
  高光遠雙目一亮,低聲道:“管同禦此人生性貪財,只要多使些銀子,他任何事都會去做。”
  許武臣道:“高大人是否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高光遠道:“工部侍郎趙子岳是管同禦的同窗好友,若是由他去遊說,這件事可以水到渠成。”
  許武臣道:“管同禦那邊我們暫且可以認定已經成竹在胸,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就是穀纖纖。”他停頓了一下道:“如果能說服穀纖纖倒向我們的陣營,我們再將她和夏侯怒泰的關係透露給韓王,這件事就算大功告成。以韓王多疑地性格,一定以爲夏侯怒泰意圖引誘他們,韓軍若是按兵不動,夏侯怒泰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到時候即便是他不投靠我們。手下那幫將領和士卒也會四散逃去。”
  我暗暗稱妙,許武臣的攻心之術的確厲害,心中不由得暗自慶倖,幸虧許武臣最終爲我所用。若是他處在我的敵對陣營,對我來說將是一個巨大地麻煩。
  我微笑道:“穀纖纖究竟是怎麽樣一個女子?”
  高光遠道:“爲人清高孤傲,雖然人在風塵之中,難得出污泥而不染,算得上一位奇女子。”
  我笑道:“能得到高大人如此推崇的女子想必不凡。我倒要親眼見識一番。”
  尋花問柳本來就是我的強項。加上許武臣和高光遠對穀纖纖的那番推崇,早已激起了我地好奇之心,這次剛巧打著爲國爲民的幌子前往仙雨樓。
  高光遠親自爲我引路。現在燕都人的心中高光遠的地位儼然已經超過了新任燕王,仙雨樓的老闆柳燕娘親自迎接到大門之外。
  柳燕娘身材臃腫,體態肥胖,據說當年曾經是燕國地一代名妓,可是現在從她堆滿厚厚脂粉地臉上絲毫找不到任何的風致。讓我不由得感歎歲月無情。
  或許是燕王李兆基剛剛遇刺不久,仙雨樓的生意異常地清淡,除了我和高光遠兩人再也沒有其他光顧的客人。
  柳燕娘嬌滴滴道:“燕娘不知高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高光遠點了點頭道:“這位是我的好友焦公子,今日專程來拜會穀纖纖。”
  柳燕娘聽到谷纖纖的名字,面色突然一變,低聲道:“燕娘恐怕要讓兩位失望了,纖纖姑娘從半年前便已經成爲自由之身,再說她近日得了風寒……”
  高光遠冷笑道:“柳老闆難道不給我高某這個薄面?”
  柳燕娘嚇得魂不附體道:“高大人請息怒,燕娘只是照實說話,並沒有推脫的意思。”
  我微笑道:“柳老闆,你放心,我這次前來專程爲了拜訪纖纖姑娘,你只需爲我們轉達便是,若是她不願意見我,我也不會勉強你。”
  柳燕娘仍然顯得有些猶豫,我向高光遠使了一個眼色,高光遠將預先準備好地兩千兩銀票交到燕娘手中,柳燕娘哪里敢收,推脫道:“高大人千萬不可如此,燕娘以後還要靠高大人多多照顧,您的銀子我斷然是不能收了,既然這位龍公子如此誠心,我拼著被纖纖姑娘罵上一頓,將你們的意思轉達給她便是。”
  她讓小婢爲我們倒茶,轉身向後院而去。
  那小婢雖然年紀幼小,可是卻深諳勾人之道:“做出諸般撩人姿態,引誘於我,想來是在這煙花之所耳濡目染的緣故。
  過了片刻,那柳燕娘笑眯眯回到我們的身邊,看到她的神情想來事情一定相當的順利。
  柳燕娘道:“纖纖姑娘答應見龍公子了,不過……”她看了看高光遠道:“不過她只讓龍公子一個人進去。”
  高光遠笑道:“想不到這穀纖纖的架子還挺大。”
  柳燕娘善於察言觀色,生恐高光遠遷怒於她,低聲道:“燕娘馬上將仙雨樓的紅牌姑娘叫來陪高大人。”
  高光遠笑著搖了搖道:“你給我泡壺好茶,我便在這裏等待公子。”
  柳燕娘看了看我,目光中流露出敬畏之色,能讓高光遠耐心等待的人當然不會是什麽平凡人物,像她這種女子善於揣摩客人的身份,想來已經猜出了我的來頭。
  柳燕娘親自爲我引路,仙雨樓後院佈置的極爲雅致,園內修竹成行,綠草茵茵,雖然仍舊是早春,可是這裏已經是一片春意盎然。
  花園的正中有一塊奇巧的太湖石。石下有一泓池塘,裏面有五彩斑斕的錦鯉在來回遊動,繞過太湖石,前方道路的盡頭現出小樓地一角,朱簷碧瓦。掩映在綠樹叢中,讓人賞心悅目之感頓生。
  柳燕娘道:“纖纖姑娘雖然已經是自由之身,可是她在這燕都之中並沒有親人,所以暫時住在我這裏。”
  我點了點頭。談話間已經來到小樓前方,兩名身穿黃色短裙的丫鬌笑意盈盈的侍立在門前,她兩人容貌清麗,和剛才我在仙雨樓所遇的小婢全然不同,身上找不到任何的風塵味道。
  柳燕娘道:“老公子。我只能送到這裏了。纖纖姑娘在上面等你哩。”她地臉上露出一個頗爲曖昧的笑容,在她的心中定然將我和其他的嫖客等同起來。
  我暗暗好笑,這次是爲了退去夏侯怒泰地大軍。從未有過這樣冠冕堂皇的嫖妓理由。
  來到三層軟閣,一名長身玉立的侍女指了指帷幔之後,我向她笑了笑,那侍女極爲害羞,俏臉羞得通紅。垂下頭去,煞是可愛。
  走入帷帽,卻見一位少女背身坐在憑欄之處,遠眺著花園內的風景,黑色秀髮流瀑般流淌在她曲線柔美的雙肩之上,粉色長裙,飾以白色裙帶,嬌軀玲瓏地曲線隱約可見,這種朦朧輕柔地色彩讓她的整個背影變得異常溫柔,雪白的粉頸越發流露出致命地誘惑力。
  我的唇角泛起一絲微笑,從她所處的位置可以看清花園的全貌,看來她已經觀察了我許久。
  穀纖纖並沒有轉身,輕聲道:“殿下既然來了,爲何還要隱瞞自己的身份?”她聲音宛如出谷黃鶯,悅耳之極,溫柔之極,尾間巧妙地一個上場,恰到好處的撩動我的心扉。此女果然非同尋常,第一句話便道破了我的身份。”
  我笑道:“纖纖姑娘見過我嗎?”
  谷纖纖淡然道:“高光遠權傾朝野,即便是燕王李國泰他也不會放在眼裏,能讓高光遠親自陪同前來的人,只有大康的太子龍胤空,這種簡單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想到。”她緩緩轉過身來,我雖然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仍然被她的氣質所震驚了,穀纖纖真正吸引我的是她的氣質,俏臉之上揉合著清純與嫵媚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我從未在任何女子的身上看到兩者和諧的統一,穀纖纖恰恰是一個例外。
  穀纖纖微笑道:“纖纖的臉上難道有什麽異常嗎?還是我粗鄙的容貌嚇壞了太子?”
  我呵呵笑道:“胤空早就做好了驚豔的準備,可是仍然沒有想到纖纖姑娘的美貌是如此的傾國傾城。”我毫不客氣的在穀纖纖的對面坐下,有時候面對美麗的女人也需要勇氣,絕大多數人的男人都不具備我這樣的心理素質,而這種勇氣恰恰是我吸引衆多美女的原因之一。
  穀纖纖微笑道:“太子很會討女人開心,難怪別人都說天下的美女都要被太子殿下一網打盡。”
  我笑道:“纖纖姑娘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谷纖纖淡然道:“纖纖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太子的這句話我是不是該理解爲調戲呢?”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穀纖纖道:“太子有什麽目的,儘管直說吧。”
  我沒有想到穀纖纖是這樣聰明的一個女人,和這種女人談話總是要省卻了不少力氣。
  我並沒有直接將來意說明,笑著問道:“既然纖纖姑娘輕易便猜到了我的身份,想必也猜到了我的來意,不如你說出來聽聽。”
  谷纖纖看似無意的攏了攏被風吹散的頭髮,長袖隨著動作滑落了下去,露出雪白晶瑩的手臂,我內心不禁狂跳了一下,若是能夠享受她晶瑩的肉體,該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穀纖纖輕聲道:“纖纖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子,出身更只是一個歌妓,太子身邊美女衆多,應該不會是專程爲纖纖而來。”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穀纖纖道:“康國的大軍已經抵達燕都,燕國雖然新王登基,可是這個國家早已名存實亡。換句話來說,燕都以此的地方實際上已經掌控在太子的手中。”
  我笑了起來。
  穀纖纖道:“聽聞夏侯怒泰率領十萬大軍從韓國邊境返回,厲兵秣馬準備攻打燕都,若是纖纖沒有猜錯,太子便是爲了這件事而來。”
  我點了點頭道:“纖纖姑娘說得不錯,胤空就是爲了這件事而來。”
  谷纖纖目光轉冷道:“太子的情報功夫果然出色,不過可惜纖纖沒有幫助你的理由。”
  我微笑道:“纖纖姑娘怎樣才願意幫助我呢,若是有什麽條件,可以對胤空明說。”
  穀纖纖歎了口氣道:“想必你已經查出夏侯怒泰是我的生父,想利用他對我的感情,說服他歸順。”
  我坦誠道:“胤空的確有這樣的念頭。”
  穀纖纖道:“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我最恨人是誰?”她大聲道:“這世上我最恨的就是夏侯怒泰,若不是他背信棄義,我母親就不會鬱鬱而終,他的死活和我又有何干系?”
  她凝視我道:“我是燕國人,是你一手造成了燕國今日的局面,纖纖事實上已經淪爲亡國之人,你以爲我會幫助你去說服仇人嗎?你們之間的戰爭跟我又有什麽關係,你們拼個你死我活,也許我心中會變得開心呢?”
  我笑了起來:“纖纖姑娘心中好像並不是這樣想得。”
  穀纖纖秀眉微挑道:“你豈能知道我的心事?”
  我笑道:“胤空雖然看不穿纖纖姑娘的心事,可是我知道,纖纖姑娘若是真的抱有這樣的念頭,根本不會見我,你既然願意見一位讓你亡國的仇人,恐怕不僅僅是出自好奇這麽簡單,纖纖姑娘或許是在關心夏侯將軍,或許是對我龍胤空抱有非同尋常的興趣。”
  穀纖纖笑道:“太子的自信心好像很足,未必每一位元女子都會對你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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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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