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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一日子時,四野漆黑,天空飄著小雨,碎碎地雨絲彷彿是不斷落下的眼淚,正在為天龍朝的命運而哭泣。
恭城的南門悄悄地打開了,三千黑雲鐵騎在蘇劍豪和蘇劍龍兩兄弟帶領下奔出恭城,向京城的方向趕去,隨同在側的還有嵐和峰兩姐弟。
寒風呼呼地吹響在山巒之間,長長的官道上,一條黑龍正向南方移動,夾雜著暗沉的馬蹄聲。
看著氣氛詭異的隊伍,峰和嵐深深地感受到政治的殘酷和無情,尤其是想到三皇子竟然要推翻自己的父親,更是覺得不寒而慄。
蘇劍豪俊秀的臉顯得異常陰沉和冷酷,掃了一眼身邊的嵐問道:「妳沒事吧?」
「我沒事。」嵐搖搖頭,問道:「真的要動手嗎?」
蘇劍豪對她很溫柔,點了點頭道:「父親早已和三皇子定下盟約,此舉勢在必行。本想等皇上歸天後再入京鏟除其他皇子,如今出了變故,不得不將計劃提前。」
「嗯!」嵐很少在意政治上的事情,所以顯得並不關心。
峰卻極感興趣,因為他正記錄著蘇家的一舉一動,以備日後告知葉歆,所以出言問道:「姐夫,到底出了什麼事,讓計劃提前?」
蘇劍豪隨口應道:「葉歆重新掌權,成為朝中首輔大臣,且要領兵五萬前來助陣。若他到來,我們抽空京城軍力的計劃便會洩露,其他的計劃也會無法執行,倘若如此,京城便會加緊防備,所以要趕在他出兵之前,入京解除他的兵權,趁機把三皇子推上去,永除後患。」
嵐和峰都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次行動竟然是針對葉歆而來。
嵐的內心掙扎得很厲害,因為葉歆的出現,她才有了救弟弟的方法,也是因為葉歆,她才有機會擺脫殺手的生涯,過了兩年幸福的生活,所以心中對葉歆既是感激,又是慚愧。此刻聽到丈夫要殺葉歆,不由地為難起來。一個是親人,一個是恩人,一時間難以決斷。
峰的反應卻截然不同。他對蘇家原本就沒有好感,而且視葉歆為親人一般,聽到蘇劍豪要殺葉歆,心中之火便熊熊地燃燒了起來,看蘇劍豪的眼神也由淡漠變成了仇恨,峰恨不得能立時殺了他。但殺手的冷靜使他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將馬稍稍退後,以免看到蘇劍豪時,按納不住心中的憤怒。
此時,他所想的是儘快趕到京城通知葉歆早點逃離,另一方面他則是心存希冀,因為葉歆以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讓他對於葉歆能安然離開感到寬心。然而他卻不知,此時的葉歆剛好處於最弱的階段,舊的道力已失,而新練的力量又不足以使用。
嵐看了峰一眼,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怒火和仇恨,她神色間更是憂色忡忡,手也按在劍柄之上,等著隨時阻止他的衝動。
峰察覺到她的反應,立即用一種質問的眼神看著她,像是在問:「妳要弟弟,還是要丈夫?」
嵐軟弱了,當年堅毅的她已經不復存在,做了兩年妻子,她已經完全融入了新的角色,不但沒有了殺手的氣質,就連殺手的決斷力也悄然減退。此時的她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看著弟弟。
後面壓陣的蘇劍龍察覺到二人的異常反應,懷疑地問道:「你們怎麼了?」
蘇劍豪聽到聲音也回頭望去,見嵐臉色煞白,問道:「妳不會是害怕吧?」
嵐吶吶地道:「是有點怕。」
蘇劍豪哈哈一笑,道:「不必擔心,這次行動有十成勝算,京中已有九門提督安排一切,我們趕到之前便能將九門封鎖,而我負責帶人直取皇宮,京中再無其他兵力可以抵抗,只怕連一仗都不用打就能大功告成。」
峰忽然道:「姐夫,有事讓我做嗎?例如去抓人。」
蘇劍豪點頭道:「你也該做點事了,這樣吧!你領兩百人去抓大皇子。」
「葉歆呢?」峰問道。
蘇劍豪臉色略沉道:「他的實力不低,你不是他的對手。三皇子派來的人說另外安排了人去抓他,不需要我們費心。」
峰猛的一驚,心道:「三皇子安排了高手對付葉大哥,而葉大哥又沒有防備,萬一讓這群混蛋得逞,我有何面目見葉大哥?不行,我定要想辦法先趕回去通知!」想到此處,他慢慢將坐騎退後,想找機會逃走。
然而蘇劍龍見他行動古怪,縱馬來到他的身側,笑著問道:「你小子是不是也膽怯了?第一次經歷這種朝中大事,有這種反應很正常,我陪你走。」說罷,將馬靠在他的馬旁。
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又沒有辦法,只好等待時機。
京城中一切如常,除了巡夜的更夫,人們大都已進入了夢鄉。
雪竹莊內,葉歆正連夜打發妻子和四老隨凝心離京,因為要領軍的緣故,所以他只好將他們先送走,以策萬全。他本可名正言順的送走父母,然而他意識到自己的竄升其實是一種危險,為了安全,他才在深夜時分送父母妻兒上路。
四老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並沒有因為離別而滿懷傷感。他們並不知道葉歆現在所遇到的麻煩,只是覺得以葉歆現在的身分,隨時可以到靈樞山去探望他們,就算去肅州小住也無妨。
葉歆安排的三輛馬車已在莊外備好,車夫都是普通趕車人,因而不會引起注意。
把四老送上馬車後,葉歆拉著冰柔吩咐道:「如果姐姐需要清修,妳就和爹娘他們搬到雲錦山去,那裏一樣安全。」
冰柔偎在他懷中呢喃道:「知道了,相公,你也要保重,有空常來看我們。」
葉歆擁著她一陣,又抱了抱睡著的兒子,然後轉身朝凝心笑了笑,道:「給妳添麻煩了。」
凝心嫣然道:「山上以後一定會很熱鬧,這樣挺好。」
「這些都是我的人,有事吩咐他們就行。端慶府有河幫的船相候,到了那裏會有人招呼,拿著我的玉牌也能使喚河幫的人,柔兒她知道怎麼做。」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凝心說道。
「趁著天黑上路吧!」葉歆知道自己現在太引人注目,所以不敢久留。
告別了葉歆,冰柔領著三輛馬車北上。戴上了面紗的她,就像是一個帶著孩子遠行的少婦,所以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任何事情,次日晚上就來到了端慶府碼頭。
「爹娘,公公婆婆,我們到了。」冰柔把兒子交給同樣戴著面紗的凝心,然後走到後面的馬車招呼四老下車。
冰離看著燈火通明的碼頭,以及碼頭外滾滾的大河,含笑道:「終於有機會一覽大河風采了。」
葉君行呵呵笑道:「難得老弟遊興大發,這一路恐怕不會無聊了。」
冰離哈哈一笑,慢慢地走到河邊吹風。
冰柔安置了馬車之後便走向碼頭,找了片刻,她拉住了一個船夫,亮出玉牌問道:「你知道這東西嗎?」
船夫不大,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借著燈火看了一眼玉牌,瞬時臉色大變,恭敬地垂著頭道:「我是河幫弟子,您有什麼吩咐?」
「玉牌的主人安排了船,能幫我們找一下嗎?」冰柔問道。
「就是那艘。」小伙子指著遠處道。
冰柔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發現最遠處的碼頭泊著一艘大船,前後兩個長桅,帆雖下,但從桅桿的高度和面積來看,船帆也是碩大無比,比起旁邊的小船來說,就像是個威武不凡的巨人一樣。
青年船夫見了玉牌後不敢怠慢,立即找來了端慶府碼頭的河幫舵主。
舵主是個中年人,是魏劭的心腹之一。他早就得到了魏劭的通知,所以一直在碼頭候著,見冰柔手持玉牌,躬身道:「您放心,船隨時可以起程。」
冰柔含笑道:「東西都在馬車上,麻煩你幫我們運上船。」
「您放心,這種小事不勞吩咐。」舵主恭敬道。
在舵主的帶領下,冰柔幾人安然地登上了葉歆專用的大船。
就在大船駛離碼頭的時候,河面上飄來了數十艘載滿軍馬和士兵的船隻。
冰柔陪著四老站在船尾看風景,見到這些兵船都感到很好奇,藉著碼頭的燈火,她猛的瞥見迎面而來的大船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銀盔銀甲,腰繫長劍,不是別人,正是蘇劍豪。
「是他?」冰柔捂著嘴驚呼了起來。
四老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轉頭望去,赫然見到蘇劍豪的面孔,都有些驚訝。
葉君行也學過軍略之術,見到這些士兵和戰馬,不由地感到十分詫異,喃喃地道:「他不是領軍在外嗎?怎麼帶著軍隊往回趕呢?」
冰離笑道:「應該是回京吧!也許有什麼事要回去見皇上。」
葉君行搖頭道:「回京還帶著這麼多士兵,他也太小心了吧?」
冰柔不願見到他,轉身走入了船艙。
凝心看著這個英姿勃發的青年俊士,卻感受到一種很不舒服的陰冷,所以只看了一眼,就又回到船艙與冰柔做伴。
然而,葉歆的這艘船形體太大,可以說是河上的巨人,落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會多看幾眼,蘇劍豪等人也不例外,都把目光投向了這艘大船。
由於距離相當近,而且船上的燈火通明,所以蘇劍豪一眼就看到了船尾的四老,雖然久不相見,但在他的記憶之中,隱隱約約存留著這四老的模樣,尤其是冰離,當年就是他拒絕了蘇家的提親,所以當蘇劍豪的目光落在冰離的臉上,便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站在一旁的峰看得更加清楚。他與葉歆的關係如同兄弟,葉歆離京去黃川縣赴任之時,曾交待過他暗中照看四老,而他也幾次去雪竹莊探望垂問,所以一眼就認出他們,心中頓時又驚又喜,喜是因為看到他們離開京城,可以避開內亂,憂的是不見葉歆的身影,看來葉歆並沒有隨同親人出行。
「這幾個人的樣貌好熟啊!似乎在哪裏見過。」蘇劍龍忽然喃喃地說一句。
峰大驚,連忙岔開話題,問道:「姐夫,上岸後是休息片刻,還是立即進京?」
蘇劍豪沒有理會他,因為兄長的話頭已經引發了他的疑心,在腦中搜索了一次,猛的想起他是冰柔之父,而他身邊的自然就是葉歆的雙親,驚呼道:「是他們!」
「三弟,他們是誰呀?」蘇劍龍問道。
蘇劍豪淡淡地道:「葉歆的父母和冰柔的父母。」
「什麼!」蘇劍龍兇目一瞪,指著巨船吼道:「不能放他們跑了!若是抓不住葉歆,也要生擒他的父母引他出來!」
峰聽了勃然大怒,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蘇劍豪雖然不屑抓老人來要脅,然而他對葉歆似乎有一種無法消除的憤恨,所以點頭道:「兄長說的不錯,先抓了再說。」
峰忖道:「葉大哥本領高明,應該有脫身之計,我回京也未必能幫什麼,不如主動請命去保護四老,免得被別人害了他們。」想著,他忽然踏前一步,道:「姐夫,京城之事迫在眉睫,不容遲緩,這大船速度很快,非我們這些小船所能追到,不如我帶一些人去捉拿他們,姐夫則帶人回京,反正我進京也幫不了什麼忙。」
蘇劍豪不疑他有詐,況且覺得這種小事有親信代勞自然是最好,含笑點頭道:「也好,不過我這三千鐵騎不算多,不能撥人給你,這樣吧!你拿我的私印去,用它可以調動沿河府縣的兵力,你去借水軍相助。」說著,從腰裏解下了一方用青布包著的小印遞給峰。
峰大喜過望,伸手接下小印,又擔心地看了一眼嵐,然後快步登上岸邊,跳上一匹戰馬,便沿著河岸向上遊追去。
嵐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但沒有多言,只是默默地看著他離去,因為她並不想見到葉歆的父母受到牽連,這樣的結果也許是最好的。
峰沿著河岸一路縱馬狂奔,為了避免受到懷疑,待蘇劍豪的軍隊脫離了視線,他才敢大聲地向大船揚手叫喚。
「葉老伯,快停下船。」
然而,巨船已駛向寬廣的河心,離岸較遠,再加上洶湧的河水聲以及呼呼的風聲,叫喚聲無法傳到船上,自然也無法得到反應,依然順著東北風高速逆流而上。
峰並不太著急,因為船走的越快,離危險就越遠,一路急追只是想把情況告訴四老,因為他怕蘇家和三皇子逼宮成功之後便會追殺四老。
白日破曉,黎明曙光再次照亮了京城。葉歆像往常一樣來到宮門外等著上朝,走下馬車的他,突然發現氣氛有些怪異,尤其是宮門附近突然增加了許多士兵,一排排鎧甲鮮明的士兵列在宮牆之側。
丁才走上來相迎,見他站著發愣,好奇地問道:「大人,在想什麼?」
葉歆指著士兵們問道:「今天怎麼增加了駐兵?」
丁才原本沒有留意,經他提醒之後才發現,士兵果然比以往多了一些,不由納悶地道:「難道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葉歆皺了皺眉。由於離開京城已近一年時間,所以對京城的變化並不清楚。
「你有辦法查一下嗎?」葉歆問道。
丁才知道葉歆指的是利用他密探的身分,笑了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直屬於皇上,下面的人倒不是很熟悉,所以未必能查到什麼。」
「嗯!也許是我多心了,不過眼下時局動盪,還是小心為上。」葉歆說道。
「屬下明白。」丁才說道。
葉歆嘆道:「皇上撥給我的五萬大軍尚未齊備,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其實最大的麻煩還在於兵部在蘇家的掌控之下,事事掣肘。」
丁才驚訝地問道:「蘇家敢拿軍國大事來阻撓大人?」
「我此番升任要職,無可避免會與蘇家的勢力造成衝突,兵部那些人怎會有好言好語。如今這局面,就算是當朝一品,也未必有什麼面子。」葉歆解釋道。
丁才沉吟道:「這事倒真是麻煩。大人,這麼坐等下去,恐怕……」
葉歆點頭道:「我已寫好奏摺,打算今日就面呈皇上,請求調平安州的軍隊北上,從銀州中部草原東擊叛軍,勝算更大,這樣一來就不需要在京城浪費時間。」
丁才讚嘆道:「此計大妙!大人只要回到肅州,便是龍歸大海、虎入山林,蘇家威勢再大也無法阻撓大人。」
正說著,一名太監走了出來,高聲喚道:「皇上臥床休養,今天停朝一天,諸位大人請回吧!」
葉歆只好把奏摺交給太監代為遞送,而他自己則無奈地與百官一起離開了宮門。
與此同時,冰柔的大船也在川口渡的小碼頭停了下來。船上的人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成為了蘇劍豪的目標,若不是峰的自動請纓,只怕迎接他們的將會是刀光劍影。
半個時辰後,一匹快馬沿著大道飛奔而來,一直衝到了碼頭,此人正是前來報信的峰。幸虧巨船是逆水而行,而他的坐騎又是千裡挑一的名駒,所以在速度上還能一拼,故此及時追到了川口渡。
來到碼頭,他一眼就看見那艘大船,心中大喜,迫不及待跳下馬就往船上衝去。
「站住,你是什麼人?」守在跳板前面的幾名河幫弟子,見他來勢洶洶,以為他意圖不軌,忙拔刀相向,把他攔了下來。
峰心中焦急,大聲喝道:「我要見葉老伯,有緊急消息告訴他們!」
由於河幫上下交代了保守秘密,所以這幾個河幫弟子不敢多說,也不肯放他上船,一邊推攘,一邊搖頭道:「這裏沒有什麼葉老伯,你找錯地方了,快走吧!」
峰急的大聲叫道:「我明明看到葉老伯在船上,所以才縱馬一夜趕來。快放我上去,真的有緊急的消息!」
船中的冰柔聽到吵嚷聲後,走出船艙,發現船夫們正與一名青年爭執著,心中懷疑,於是揚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一名船夫回頭應道:「夫人,這個人要硬闖。」
峰這才想起自己的武功比這群河幫弟子要高許多,苦笑了一聲,然後輕輕躍上了船,低聲向冰柔說道:「這位夫人,我要見葉老伯,事情緊急。」
冰柔見他身手敏捷,下意識手按劍柄,懷疑似的問道:「你是什麼人?」
峰沒見過她,不知道她的身分,所以猶豫一下不敢說。
冰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年歲與丈夫相若,但仍有稚氣,眼神卻出奇的凌厲,心下更是懷疑,臉色也沉了下來。
此時葉君行也聽到了聲音,走出來一看,發現峰居然出現在甲板上,詫異地問道:「小峰,你怎麼來了?」
冰柔猛的回頭問道:「公公,您認識他?」
葉君行含笑道:「他是歆兒的屬下,也曾照顧過我們四老。」
冰柔這才放心下來,含笑道:「失禮了,你來有什麼事嗎?」
峰看了四周一眼,小聲道:「事關葉大哥和你們的性命安危,我們進艙說。」
「什麼!」冰柔一聽有關葉歆的性命,不敢怠慢,連忙引著他進了船艙。
艙中的凝心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動靜,見是自己人後也露出身形,但還戴著面紗。
冰離和田氏正在吃早餐,見峰跑了進來,先是愕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問道:「你這小鬼怎麼來了?」
峰回頭看了一眼,見艙門已閉,這才放膽說道:「伯父、伯母,大事不妙!三皇子聯合蘇家要逼宮篡位,葉大哥是他們要殺的主要目標之一,你們也一樣!所以我特來警告。」
「什麼?」艙內之人全都驚呆了。
屋內的氣氛突然降到了冰點,在坐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葉歆現在與普通人一樣,沒有什麼自我保護能力,面對計劃周詳的政變,只怕是萬分兇險。
唯一沒有變色的只有峰,他對於葉歆以前所表現出的能力萬分佩服,所以神態依然很平和。
「現在京中九門大概已經被封鎖了,只等蘇劍豪的大軍一到,便入宮逼皇帝退位。不過我知道葉大哥實力高明,他們一定抓不住。」峰續道。
「相公──」冰柔慘叫一聲,拿起佩劍就往外衝去。
凝心連忙伸手抓住了她,溫言勸道:「柔妹,妳不能自投羅網。」
冰柔心裏如同大海的波濤,已經失去了平衡,只想著丈夫的安危。花容失色的她,難以掩飾心中的擔憂,淚如雨下,焦急地挽住凝心,哭著說道:「相公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若不救他,根本逃不出京城。就算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峰聽她口喊相公,這才知道是葉歆的妻室,但此時已無暇多想,因為他早已被這番話嚇得大驚失色,面泛急色地問道:「葉大哥的本領不是極高嗎?」
葉君行滿臉擔憂地道:「小峰,歆兒原是有些本事,但他現在只是個普通人,什麼本事也沒有。唉!早知如此,應該讓他跟我們一起走。」他的心情也像冰柔一樣的擔心。
冰離一拍大腿,憤恨地道:「是啊!應該把他拉來,這官也別做了。」
田氏和陶晶想到葉歆現在的情況岌岌可危,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凝心好言勸道:「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回去見他,一定能把他安然帶出城。」
幾人這才想起凝心的本事,都破涕為笑。冰柔顧不得擦淚,緊緊地抓住她的手,催促道:「姐姐,快去吧!千萬保證相公他平安無事。」
凝心含笑道:「放心吧!以他的心計與謀識,就算沒有道力,他也不會出事。」
峰憂慮得坐立不安,正打算趕回去救人,此時聽到凝心信心十足的語氣,不由打量了她一番,發現這個女子有一種脫塵的氣質,裊裊婷婷,令人心曠神怡。
他不禁尋思道:「這麼一個嬌嬌女子,能從萬馬千軍中救人嗎?」
冰柔很清楚凝心的實力一直都在葉歆之上,這個從小到大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修煉的女子,以葉歆的話來說彷如水中之仙,所以對她的話堅信不移,人也鎮靜了下來,問道:「我們是不是該把船駛回去等相公,只要上了船,大概會安全一些。」
峰點頭附和道:「這個主意好。最好駛回端慶府,只要葉大哥出了京城,一切就平安了。」
「這船太大,而且已經引起了疑心,駛回去恐怕會招來麻煩,不如另尋他船。」一旁的葉君行插嘴了,他曾是學堂的教師,也學過軍略之術。
凝心道:「我不懂什麼,既然伯父這麼說一定有理。現在歆弟最擔心的就是你們的安全,絕不能再冒險了。我記得歆弟說過,河幫是他建立的,應該有其他船可以用,不如去借一條船吧!」
冰柔喜道:「姐姐說的對,我有玉牌在手,可以調動河幫的人,姐姐快趕回去吧!免得相公有危險。我去想辦法找船到端慶府等候。」
凝心點點頭,然後便消失在空氣之中。
峰見她的舉動與葉歆一樣,總是來去無蹤,不禁為之咋舌,也對她更有信心。
愣了片刻,他轉頭朝著四人拱手道:「我也趕回京去,蘇家的人信任我,說不定我也能幫點忙。」
冰柔感激地道:「峰小弟,謝謝你跑來報信。」
「葉大哥救了我的命,我的命就是葉大哥的。」峰笑了笑,縱身跳出了船艙。
看著峰的背影,艙內的老小都慨嘆不已,想不到這麼一個青年如此忠義。
冰柔走上甲板,看了看守在碼頭的船夫,然後朝他們招了招手,喚道:「幾位大哥,能幫個忙嗎?」
船夫恭敬地問道:「夫人,有事您就吩咐吧!」
「請問有其他的船可以用嗎?」冰柔問道。
「您要到哪裏去?」船夫說道。
「我想安排一條船到端慶府等著救人。」冰柔說道。
「救人?」河幫弟子愣了愣,一起回頭望著穿白衣的中年人,問道:「舵主,夫人說要船去救人,現在能弄到船嗎?」
被稱為舵主的中年人沉吟片刻,眼睛忽然一亮道:「好像幫主就在附近的河道巡視,你們有大爺的玉牌,若想借船救人,可以直接找幫主,他老人家會有辦法。」
冰柔從懷中掏出四方的玉牌揚了揚,道:「麻煩大哥去說一聲,就說玉牌的主人有難,請他幫忙。」
舵主猛的一驚,瞪大眼睛看著她,急問道:「您是說大爺有難?」
「正是。」冰柔點了點頭道。
舵主一聽就緊張了起來。他雖然不是河幫的主要首領,但也知道這位藏在暗中的大爺是河幫的大恩人,所以片刻也不敢怠慢,慌慌張張地轉頭指著身邊的河幫弟子道:「立即通告幫主,說大爺有難,要他立即找人救援。」
這些河幫低級弟子並不知道「大爺」指誰,呆呆地問道:「舵主,誰是大爺?」
「沒用的東西!氣死我了,我自己去,你們給我好好守著!」舵主氣得一腳踹開他,然後飛快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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