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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棠霜】冤家不要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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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7: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雷氏企業經過雷老夫人、兒子雷肅澤、孫子輩烈日、烈風、烈雲等一代接一代的努力經營,好不容易在商界佔有一席之地。

    在最近幾年,由於烈日、烈風和烈雲接連成家生子,因此雷家人口逐漸有開枝散葉的態勢。

    寧靜了好幾年的雷家祖宅,因為曾孫一個接一個呱呱落地而變得異常熱鬧,讓雷老太太經常笑眯了眼,合不攏嘴。

    不過,雷老太太心頭還是有掛念,偶爾還是會不快樂地偷偷歎氣。

    比如說,她想念著不知在世界哪個角落的烈月小夥子。

    比如說,她煩惱著老是長不大的烈華丫頭。

    雷老太太一臉落寞地坐在窗邊,遙望遠方的雲霞。

    自從四年前烈風、烈日、烈雲相繼娶妻之後,雷家已經很久沒辦喜事了。

    烈華這丫頭今年二十五歲,應該可以盼她嫁人了。可是……

    “奶奶,我帶小瑞去田裏抓青蛙哦!”清脆的叫喊聲從窗外傳來。

    “曾奶奶再見、再見!”

    陽光下,一大一小的兩個快樂人兒從她眼前跑過去,停下來對她用力揮揮手後,再度轉身手拉手奔過花園草皮。

    抓青蛙?!

    雷老太太先是張大滿布皺紋的眼皮,接著無奈地垂下。

    唉~~

    想要看到她這唯一的孫女兒,像老友們家裏養出的那些又漂亮、又能幹,喜歡喝咖啡、聽音樂、逛畫廊的氣質千金們一樣,不如期盼她身上的泥巴沾少一點兒還來得實際。

    唉~~

    雷老太太又重重歎了一聲,接著一臉落寞地繼續遙望遠方的雲霞。

    雷烈華和四歲的侄子小瑞在田間四處追逐蝌蚪和小青蛙,玩得渾身是泥、不亦樂乎。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在路口停住,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挺拔男子從車上下來,慢慢地走向兩個泥人。

    不經意地一轉頭,雷烈華瞬間忘了青蛙、忘了侄子,忘了手裏掬著的泥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雖然看不到他整張臉,但光看他線條優美的鼻子、下巴和嘴唇,就已經足夠令人意亂情迷了。

    她著迷地看著眼前超酷的男人緩緩摘下墨鏡。

    啊啊啊——好、好帥啊!

    墨鏡下的半張臉果然也沒讓人失望。

    飛揚的濃眉下嵌著一對深邃微長的眼睛,朝她身上望來時,那兩道隱隱如刃的視線讓她的心臟猛然一跳,不禁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呃,這男人好看是好看,可惜眼神太銳利了點,讓人覺得這男人深沉得有點恐布。

    雷烈華微微皺眉,勉強壓下回避他視線的衝動。

    男人對她露齒一笑,開口說:“小朋友,請問這裏是雷家的祖宅嗎?”

    小……小朋友?!

    男人的話像打雷,轟的一聲劈得她幾乎想尖叫!

    “你找錯了!”

    雷烈華俏臉陡然變色,技著小侄子從田裏的爛泥中爬上田埂,甩也不甩男人一眼,氣呼呼地轉身就要走。

    她像小朋友?!

    “啊……姑姑,青蛙不抓了?”小侄子不甘願地指著田間叫道。

    “乖,等那只黑色的醜青蛙走了以後,我們再來抓。”雷烈華故意大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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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死人了!

    她哪一點看起來像個小、朋、友?

    雷烈華一邊走,一邊不自覺地挺了挺稍嫌單薄的胸部。

    黑色的醜青蛙?沒有啊……

    小男孩張大黑白分明的雙眼,好奇地頻頻回頭張望。

    雷烈華不顧小男孩意猶未盡的神色,重重地踏著步伐,心裏持續恨恨地大罵。

    哼!她哪里看起來像個小朋友了?

    男人看見她掉頭就走的反應,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唇角緩緩勾了起來。

    他笑著四下環顧,突然看見田邊有雙涼鞋。

    拎起那雙被主人遺忘的小巧涼鞋,男人慢慢從田邊站起身,對著她遠去的背影挑了挑眉。

    “一條小辣椒?真有趣!”他唇邊的微笑漾得更深,定定地凝視她纖瘦的身影。

    雷烈華遠遠地便感覺到背脊生涼、毛髮直豎。

    忍住回頭的衝動,她乾脆一把抄起侄子,逃命似地沖回祖宅。

    那男人的視線,好……好可怕哦!

    雷烈華挾住四歲的小侄子,神色倉皇地沖進屋內後,站在門口拚命喘氣。

    “烈華,你怎麼了?”雷家兄弟和雷老太太坐在客廳裏,好奇地看著她有些狼狽的神情。

    “沒事。”雷烈華微喘著氣,放下臂彎裏挾著的小泥人。

    “你們兩個身上好髒啊!”雷老太太無奈地搖搖頭。

    “姑姑帶我去抓青蛙。”小瑞開心地對曾奶奶格格發笑,雙手學高就要衝過去給曾奶奶抱抱。

    “那青蛙呢?”烈雲動作俐落地在半路攔下兒子,並將他舉到半空,不讓他繼續踩髒地板。

    “還沒抓到。姑姑說要等一隻黑色的醜青蛙走開,才要帶我繼續去抓。”小男孩微微嘟起嘴,騰空的兩隻小腳晃呀晃地。

    “黑色的醜青蛙?”這是什麼品種?

    眾人疑惑地轉頭看向雷烈華。

    “我……我跟小孩亂講的啦!呃……我帶小瑞上去洗個澡,等一下再把他香噴噴地還給你。”雷烈華大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迅速從烈雲手裏抱過小男孩,拎著褲管就往樓上跑。

    因為她突然想到,剛才向她問路的男人,似乎是要來家裏拜訪的客人。

    她必須趕快閃人,不然等那傢伙進門看到她,一定會對奶奶舉發她在外頭對他不禮貌的舉動,到時她就糢了。

    雷家人看著毛毛躁躁的小泥人,一陣風似地從他們面前卷過去。

    “烈華這樣子,能嫁得出去嗎?”長孫雷烈日歎了一聲。

    烈雲和烈風兩人悲觀地搖搖頭。

    “呃……咳!其實,我跟她爸媽已經幫她訂好婆家了。”奶奶小小聲地開口。

    “什麼?”雷家兄弟異口同聲地叫出來。

    “是哪家人這麼勇敢?”

    “是不是他們沒有打聽清楚?”

    “奶奶,你有沒有隱瞞對方什麼?”

    聽著雷家兄弟一句毒過一句的疑問,雷老太太真想掉淚。

    原來對烈華丫頭絕望的,不只她一個人。

    “對方是跟你們爺爺很有交情的陸家。和烈華訂下婚事的陸家孩子,聽說在這幾天會來祖宅拜訪。”老太太越來越覺得當年幫丫頭訂下婚約的決定是明智的。

    “奶奶,跟我們雷家有交情的人還真多。”烈風嘲弄地挑起左眉。

    當年他就是為了奶奶跟人家的交情,被奶奶從國外騙回來,娶了世交的遺孤。

    雖然他最後愛上了世交的女兒,並情投意合地結了婚、生了一個女兒,但有時還是會對奶奶幫兒孫代訂終身的“熱心”感到不以為然。

    話剛落下,門鈴便響了起來。

    在雷家幫傭的林媽快步走去應門。

    “老太太,門外有位先生,他說姓陸,是代替他爺爺來拜訪您的。”不一會兒,林媽回來通報。

    “哦哦,真巧啊!說曹操、曹操就到,一定是陸家那孩子來了。快快快!快去請他進來。”奶奶笑得眯起眼,高興地站起來揮手催促。

    雷家兄弟面面相覷。

    “奶奶,那……爸媽知道嗎?”烈雲代替親妹妹開口詢問。

    “你爸媽啊?他們老早就到陸家去拜訪過,也看過那孩子啦!他們跟我一樣,對陸家的孩子滿意得不得了,陸家那孩子可是又乖巧、又聽話呢!”

    “陸先生,這邊請。”林媽身後跟了一位挺拔俊帥的男子,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吃驚地站起來。

    要配給他們雷家丫頭的……是這個男人?

    太……太優質了吧!

    “雷奶奶,好久不見,我是陸飛恒。”男子彎著腰,微笑地和雷老太太打招呼。

    “你是……飛恒?”雷老太太仰著頭、張大眼,臉上似乎有一瞬間的吃驚表情。

    印象中的乖巧小男孩,怎麼變得這麼……“豔光四射”?

    她知道女大十八變,但……男大也會三十六變嗎?這個人……該不是冒充的吧?

    “奶奶大概認不出我來了,我的身高抽長不少,臉可能也有點變了。”陸飛恒笑著摸摸自己的臉。

    “你……你跟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老太太乾笑著,掩飾方才呆愣的反應。

    小時候?!

    雷家兄弟們同時挑眉,再度面面相覷,心底有不太好的預感。

    奶奶跟人家到底是在多久以前訂下婚事的?

    “噢,對了,這雙鞋好像是您家某位……小姐剛剛丟在田邊的。”

    漾著淡淡的笑意,陸飛恒指了指地上一路從門口迤邐到樓梯口的泥印子,並拎高一雙讓罪人眼熱到冒汗的涼鞋。

    完了……

    雷家兄弟撫額的撫額、轉頭的轉頭、揉眼角的揉眼角,而雷老太太則是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

    他們家丫頭剛剛在田裏玩耍的野模樣,一定讓他給撞見了。

    那麼,小瑞口中的那只黑色醜青蛙……

    眾人同時一僵,看了看陸飛恒一身黑色裝扮,忍不住在心底呻吟。

    看樣子,烈華和這個男人之間,似乎缺乏好兆頭。

    “姑姑,快下來吃飯!”四顆小蘿蔔頭擠在雷烈華的臥室裏大叫,鬧成一團。

    雷烈華看著滿房間亂亂竄的小鬼頭,感到太陽穴一陣陣刺痛。

    “那個黑衣叔叔走了沒?”她拉住下午同她一塊兒去抓青蛙的小瑞,緊張地開口。

    “你說陸叔叔啊?他要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小瑞乖乖地回答。

    那個人要留下來吃飯?

    雷烈華無聲哀號,頹喪地倒進床鋪裏。

    “姑姑不餓,你們下去吃好了。”她無力地揮趕小朋友們。

    “姑姑,走啦、走啦!今天有好多好吃的菜哦!”烈日的四歲兒子小士上前拉住她的手。

    小男生在鬧他們的姑姑,而烈雲和烈風三歲大的女兒小巧和小克,對吃飯沒什麼興趣,倒是對櫃子裏新增加的兩個小玩具感到新奇。

    兩個小女生手牽手站在櫃子前盯著小玩偶看。

    烈華起身,把玩偶從櫃子裏拿出來遞給小女生玩,贏得小女生驚喜擁戴的歡呼。

    “好了,別吵姑姑,你們先下樓去,姑姑等一下就下去了。”她乘機推著四個小鬼到房門口。

    “不行,奶奶說,我們一定要盯著你下去。”小瑞緊緊攀在門框旁,不肯出去。

    “對呀,媽媽說挑食不好。姑姑挑食會長不大!”小土一臉嚴肅地雙手環胸,學著烈日老爸常常出現的動作。

    長不大?

    雷烈華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前。

    反正確定不會再大了,挑不挑食有什麼關係?她有點自暴自棄地撇嘴。

    這種大人的心酸,小鬼們哪能體會啊?嗚嗚~~

    “姑姑,走啦!我好餓哦!爸爸說,如果姑姑沒下去吃飯,我們就沒有炸雞腿吃了。”小克抱著玩偶,眨著水汪汪的眼神傳遞烈風老爸的聖旨;小巧則抱著玩偶在一旁猛點頭。兩個小女生完全忘了,手裏抱的是姑姑剛剛才給的賄賂品。

    雷烈華眯起眼。烈風堂哥竟然用小孩子來威脅她?

    她何時變得這麼偉大,竟然連一頓飯都不能少了她?

    看了看四雙無辜的眼睛,為了不給小孩壞榜樣,也為了他們的……炸雞腿,她重重歎了一口氣,拍拍休閒褲後,讓四個小孩像四匹在拉馬車的馬一樣,把她給拖下樓去。

    本以為硬著頭皮,陪客人吃一頓飯就是了,沒想到餐桌上的氣氛,竟然詭譎得一塌糊塗,讓她緊張得幾乎要得到生平第一次胃痛。

    那個叫陸飛恒的男人,臉上一逕帶著不慍不火的笑容和眾人閒聊,會割人肌膚的銳利眼神則不時望向她這邊。

    三個兄長們深思的目光一致地在她和客人之間打轉,六隻眼睛似乎裝載著不抱什麼希望的濃濃訊息,讓她看得滿頭霧水。

    而三個忙著照顧小朋友吃飯的嫂嫂們,眼神就溫和善良多了,望著她的眼中,有笑意,也有期盼的光芒。

    唯獨小朋友們全在狀況外,感受不到大人們眼神之間暗潮洶湧、波濤險惡的交流。小瑞、小土、小巧、小克四個小朋友一字排開,乖乖坐在另一張較小的桌子,讓媽媽們盯著吃飯,只有一歲的小力被他爸爸烈日抱在懷裏。

    “好熱鬧的晚餐。”陸飛恒笑看“瑞士巧克力”們愉快地撒飯粒,惹得父母們頭痛不已。

    “真抱歉,家裏有小孩,難免會混亂吵鬧。”雷老太太不好意思地回答,眼底卻閃著慈悅的眸光。

    “這氣氛很好,有家的味道。”陸飛恒笑著伸手拿起杯子,垂眸喝一口酒。

    雷烈華從頭到尾一直悶悶地捧著飯碗,小心翼翼地看著眾人的表情,當她的視線瞥向陸飛恒的臉上時,突然愣住。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好奇異,顯得很悲傷,讓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被擰絞——

    “是誰幫這些孩子取這麼可愛的小名?”陸飛恒好奇地詢問。

    “是烈華丫頭,有一天她突然心血來潮,幫每個小孩照年齡大小取了一個小名。”老太太呵呵笑地指了指烈華。

    烈華一接觸到陸飛恒投來的視線,馬上紅著臉撇過頭,將臉蛋埋入碗裏,專心吃飯。

    怪了,她在臉紅什麼啊?雷烈華真想用頭去敲餐桌。

    自從陸飛恒這個男人一出現,她便覺得所有事都不對勁,渾身也難受得像被蟲咬。

    “哦,對了,我剛剛邀請飛恒在我們這裏住幾天。”奶奶親切地拉了拉陸飛恒的手。

    住幾天?雷烈華的臉偷偷皺起來。

    那她要打算、打算,看看這幾天要住到哪個朋友家去躲一躲了。

    想到要跟這個男人同處一室好幾天,她就坐立不安。

    “烈華丫頭啊——”

    “嗯?!”她懶懶地應和奶奶的輕喚。

    “這幾天你就幫奶奶招待客人,帶飛恒四處走走。”奶奶笑咪咪地伸出另一手,涵義深遠地拍了拍孫女。

    “啥?”雷烈華倏地抬頭,全身僵住。

    “諸多指教,烈華‘小姐’。”他眨眨眼,笑著向地敬酒,並刻意強調“小姐”這個頭銜。

    鏘琅!

    筷子從雷烈華髮僵的手指間,摔落到碗上。

    雷老太太在晚飯後,偷偷把神色異常的孫女帶回房裏去談悄悄話。

    她發覺這兩個孩子在餐間的神情一直很怪異,她必須未雨綢繆,事先排解他們兩人之間任何可能存在的嫌隙。這樣一來,將來他們小倆口真要繼續再進一步發展的話,阻礙才能少一點。

    “你好像很怕飛恒?”老太太問。

    雷烈華咬著唇不說話。

    從小到大,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自從第一眼見到陸飛恒,她就莫名地想躲他。

    “是因為……他很醜?”

    搖頭。

    才不,有眼睛的都會被他迷住。

    “那……他看起來很凶?”

    搖頭。

    也不,他唇上永遠掛著笑,連一向怯生的小侄女都會主動拿糖果給他。

    “還是……他私底下對你態度惡劣?”

    再搖頭。

    也沒有。他一直維持彬彬有禮的態度,斯文得像個君子。

    “那……那是怎麼回事?我看你躲他就像老鼠在躲貓一樣。”奶奶茫然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覺得很怕他嘛!”雷烈華苦惱地抱頭大叫。

    他的眼神真的很嚇人,不小心被他的視線掃到,總是讓她頭皮發麻、肌膚生刺。

    “那可糟糕了,第一印象就不好,以後可怎麼辦啊?”雷老奶奶皺起眉碎碎念。

    “什麼糟糕?什麼以後?他是客人,在咱們雷家祖宅作客幾天就會走了,我就在這幾天內忍一忍,直到他離開就好了啊!”雷烈華噘噘嘴,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可是……”老奶奶這次連臉皮都皺起來,吞吞吐吐地可是了好幾次。

    “可是什麼呀,奶奶?”

    “可是……我是希望他能帶你回去啊!”老太太硬著頭皮回答。

    “回去?回哪兒去?”雷烈華愣愣地張大嘴。

    “回他家啊……”奶奶囁嚅了一下。

    “我為什麼要回他家,我又不是他的誰。”雷烈華滿臉佈滿黑線地回答。

    “你是他未來的媳婦,最後當然要回婆家去。”

    不仔細聽,還以為房裏飛過一隻蚊子。

    “什麼?!”

    很不巧,雷烈華聽得很清楚。

    只見她的小嘴漸漸張大,眼睛也慢慢撐大。

    “奶奶!你說清楚!什麼叫我是他未來的媳婦?”她慌張地站起來瞪住奶奶。

    “呃……就是……在你小時候,我跟飛恒他爺爺曾經約定……”老太太的聲音越來越小……

    岑寂了數秒後,房裏突然爆出一陣天搖地動的狂吼聲,幾乎要掀翻雷家祖宅的屋頂。

    “奶奶!你怎麼把你唯一的孫女兒賣了啊——咳咳咳……”

    雷烈華一面跳腳、一面抓狂,還吼到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烈華,你是女孩子,別這麼粗魯啊!這樣子要是被人家看到,還能留什麼給人家探聽啊?唉——”奶奶皺眉,一面搖頭歎氣,一面疼愛地拍撫烈華的背,幫她順氣。

    “我……我不……咳咳咳……”

    雷烈華嗆得面紅耳赤,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眼汪汪地淌出兩滴淚來,以示她最悲烈的抗議。

    嗚~~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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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7: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公雞啼、小鳥叫,太陽出來了~~”

    雷烈華打開房間,一邊揉眼睛,一邊伸懶腰,用剛起床時略微沙啞的音調唱著兒歌,迷迷糊糊地憑著本能走下樓梯去覓早餐。

    “太~~陽~~當空照,對我微微笑~~”

    “早安。”一張極好看的男性笑臉在她面前晃動。

    “早。”她嬌憨地向對方回以友善的一笑,抓抓頭髮後,在餐桌旁坐下。

    “他笑我——年紀小,又笑我——志氣高——”唱著唱著,她突然雙手舉高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呵欠,還不小心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肚肚。“呵~~”

    低沉好聽的男性笑聲從身旁輕輕傳來,暖暖地灌注到她的耳朵裏,聽起來分外舒服,讓她也跟著想傻笑出聲,然後就要這麼迷迷茫茫地閉起眼繼續睡覺。

    “烈華丫頭,在客人面前注意一點形象呀!”奶奶的嗓音自角落幽幽響起。

    客人?

    雷烈華眨眨眼,過了五秒鐘,才猛然想起身旁跟她道早安的男人是誰。

    “啊——”她張開眼,全身僵硬地瞪著滿臉笑意的陸飛恒。

    他閒適地倚坐在餐桌旁,單手支著下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一刻,她完全清醒了。

    “好可愛的四角褲,在哪里買的?”他垂下眼,忍俊不禁地指了指她身上那件花俏得不得了的寬大短褲。

    雷烈華飛快拉住睡衣下擺蓋住四角褲,俏臉轟地脹成紫紅色。

    “你……你……”她結結巴巴,又氣又羞地瞪著毫不閃避視線的陸飛恒。

    “嗯?”他懶懶地應了一聲,還是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

    “你不知道非禮勿視嗎?色狼!”她脹紅臉大叫。

    陸飛恒眨眨眼,很久後才有反應。“噢。”

    可是,他的眼睛仍舊直勾勾地鎖定她的四角褲。

    “我說你色狼!非禮勿視!你有沒有聽到?”她忿忿地將衣擺扯得更低,沒想到顧此失彼,領口反而因為向下拉扯而微微泄了些春光。

    “聽見了。”他的視線終於抬了上來,瞥見她露出領口的圓潤肩頭後,笑得更加燦爛。

    “丫頭,先上去換件衣服,然後再下來吃早餐。”雷老太太看不下去,頭痛地開口命令。

    雷烈華乖乖起身,咬唇瞪了陸飛恒一眼後,迅速轉身沖上樓去。

    雷老太太洩氣地撫額。

    她突然覺得他們雷家養出來的丫頭挺笨的。

    抬起頭,她握住陸飛恒的手拍了拍。

    “飛恒,我雖然年紀大了,自認還算開明。你跟丫頭的婚事,是我跟你爺爺在多年前訂下來的,不過現在的社會,早就不時興父母之命這一套了,如果你已經有其他更好的對象,可以要求退貨……呃,退婚,我完全可以諒解的。”

    接下來,她就要開始傷腦筋,再幫丫頭找一個婆家了。

    唉~~

    “雷奶奶,烈華是很可愛、很率真的女孩,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喜歡上她了。我很高興奶奶這麼信任我,願意將雷家這麼呵護的寶貝交付給我。”陸飛恒淡笑著回答她。

    “飛恒……”雷奶奶眼中閃著晶瑩淚光,感動地看著他。

    嗚嗚~~這小子真會說話。

    那……她就要昧著良心,依約交貨了哦!

    雷家祖宅裏,上班的大人們一向是八點多出門,然後歸於岑寂。

    到了十點以後,小朋友們便會一個接一個地醒來找媽媽、姑姑和奶奶,於是整棟宅子再度熱鬧起來。

    因此,八點到十點之間,一向是雷烈華悠閒起床,享受寧靜早餐的美好時光。

    不過!經過剛剛的風波之後,她怎麼也悠閒不起來。

    雷烈華穿著輕便的牛仔褲和襯衫再度回到餐桌旁,緊繃著身子,食不知味地猛吞食物,無視於身旁一直盯著她瞧、笑得像個白癡的陸飛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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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不了他詭異的視線,她乾脆主動開口,打破令她神經緊繃的氣氛。

    “你知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吧?”

    陸飛恒含笑點頭。

    “你知道現在男女結婚都是自由戀愛吧?”

    他含笑再度點頭。

    “像我們兩個這樣被訂下婚約的人很稀少了,你知道吧?”

    “依父母之命結婚的是不多,但因為利益而結合的商業聯姻則是到處都有,一點兒也不奇怪。”他挑挑眉,語氣充滿無所謂的輕佻調調。

    烈華有點小受傷。

    難道奶奶認為她的存在,只有商業聯姻的價值?

    而他不在乎的語氣,更是讓她的心頭像被針紮了一下。

    “是我們雷家快倒了,還是你們陸家快不行了,所以才這麼需要用到商業聯姻的手段?”她咬唇,眉頭重重地皺了起來。

    “就我所知,陸家和雷家的企業結構都還算穩健。”他低低地笑了兩聲。

    “那麼你為什麼還要這麼認命地接受安排呢?依你的條件,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適的對象啊!”

    “因為我在家族鬥爭中落敗了,如果再不依照長輩的命令娶妻聯姻的話,馬上就會被陸家掌權者掃地出門。”陸飛恒攤開雙手,無奈地歎氣。

    “落……落敗?”雷烈華張口結舌地瞪住他。

    “是啊,前一陣子企業內部人事異動、權力重整的時候,我輸給了親哥哥、叔叔和堂兄弟們,不小心在陸氏企業中徹底失勢。”

    老天!她聽見了什麼?

    活生生的家族鬥爭史?

    “陸家長輩代我選擇婚姻對象,條件是讓我確保我在陸家的地位,剛好我也需要一名妻子成家生子,這麼一舉兩得的好事,我為什麼要推拒?”

    “呃……”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這男人是個失敗者?

    雷烈華同情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她知道很多家族企業裏,親人之間勾心鬥角、爭奪傾軋的事情時有所聞。

    但,有人會用這麼輕鬆的態度面對自己的失敗嗎?

    他是用笑容在掩飾痛苦吧?

    一瞬間,她的心底對陸飛恒湧上濃濃的同情和心軟。

    “所以,如果你跟了我,可能要有所覺悟。你將要嫁的男人,隨時會面臨一文不值的一天。”

    他看出她正在快速心軟中,於是忍著笑,面露哀戚地拍拍她的肩,頗有以後大家將同在一條船上的悲壯味道。

    “話雖如此,可是你……難道你就為了不被趕出陸家,願意聽從任何安排?結婚這件事,可是關係到你一輩子的幸福耶!”

    她張大眼,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人甘願放棄自己的人生自主權?

    就為了死後根本帶不走的名利與地位?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挑呢?”他意味深長地一笑。

    “什麼意思?”他的眼神讓她的心臟撲通一跳。

    陸飛恒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她,笑得令人發毛。

    又來了!

    他又盯著她看了!

    她好想把他的頭扭開,不然把他的眼睛捂起來也可以!

    忍住頸後麻刺的感覺,她硬逼自己不要逃開他的視線。

    “你……”真是太好了!她的舌頭宣告打結,回不出任何話!雷烈華懊惱地想揍自己一拳。

    他的眼神好深沉,經常洩漏出某種駭人的魄力。他短短的話語裏,似乎也經常藏著不為人知的涵義。

    她老覺得這個人好可怕、好複雜。

    難道奶奶跟哥哥、堂哥們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嗎?

    “希望以後我們兩個可以相處愉快。”

    他像是決定該結束話題了,推開椅子起身。

    她來不及反應,只能呆呆地抬頭看著他。

    看著她清嫩無垢的臉蛋,他突然彎下腰,在她微張的唇上輕輕印下一記,大掌似憐似疼地撫了撫她柔嫩的臉頰後,瀟灑地轉身離開。

    咬了一口的麵包掉回餐盤。

    雷烈華渾身僵住,腦中完全變成空白。

    他……他吻了她,

    還……還摸她的臉?

    過了好久,她才懊惱地回神,用力捂著臉、撫著狂跳的心臟。

    呿!才一閃神,就被人占了便宜。

    她氣呼呼地抓起麵包,當成那只大色豬的頭,重重地咬下一大口。

    接下來的一整天,她變得魂不守舍,腦海裏全被他那一吻給占得滿滿的。

    淩如意一邊輕聲哼歌、一邊整理“瑞士巧克力”五個娃娃們的餐具。

    “如意……”幽幽的嗓音,自她的背後低低揚起。

    “哇!”淩如意大叫一聲後倏地轉身,嚇白了一張小臉。

    只見小姑雷烈華哀怨地站在她身後,神色陰陰暗暗。

    “烈華?你嚇死我了。”如意一手拍拍胸口,一手揉著已經有四個月身孕、略微凸圓的小腹。

    “對不起,寶寶還好吧?”雷烈華注意到她的動作,馬上愧疚地摸摸她的肚子道歉。

    要命!烈風堂哥把他的如意老婆當成了寶,要是這會兒有個閃失,他肯定會剝了她的皮。

    “沒事。”如意揉了擦微微抽痛的肚子,對烈華露出安撫的微笑。

    “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沒有問題吧?”烈華還是擔心地瞪著她的肚子瞧。

    “可能小傢伙跟媽媽一樣嚇著了,所以在肚子裏翻了一個滾頭。小傢伙很強壯,不會那麼容易被嚇倒的,對不對?”如意憐愛地撫了撫腹部,跟肚子裏的胎兒對話。

    “那就好。”雷烈華幽幽地說,又陷入恍神狀態,空氣中再度呈現陰暗氣氛。

    淩如意搓搓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覺得額頭滑下了三條小丸子黑線和一大滴汗。

    “烈華,你有心事嗎?”她小心翼翼地觀察烈華的神色。

    烈華直勾勾地看著她,靜默了半晌,像是思考著該怎麼開口。

    “如意,當年你第一次見到長輩為你定下婚約的烈風堂哥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嗯……很緊張、很害怕。”想起了往事,如意微微紅了臉。

    “然後呢?”

    “然後?呃……很擔心,會胡思亂想。”

    “還有嗎?”

    “還有?還有……哦,會臉紅心跳,腦子裏常常想著他,恨不得能天天守在他身邊。”淩如意像是參加口試的乖學生,絞盡腦汁地回答烈華一連串步步進逼的問話。

    “就這樣?”雷烈華微微抬起右眉,聲音仍舊幽幽的。

    呃……什麼叫就這樣?她的回答不能讓烈華滿意嗎?

    淩如意無助地抓抓頭。

    “烈華,你到底想問什麼啊?”她攤了攤手。

    無聲了好半晌,烈華才嘟起嘴,幽幽地半轉過身子看向窗外。

    “我當年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抗拒奶奶為你安排人生大事?要是你爸爸看走眼,錯信奶奶,而烈風堂哥是一個缺手斷腳、腦筋秀鬥,或是不學無術,只會喝酒、賭博、打太太的大混蛋,那你怎麼辦?原本可以美好的人生不就完蛋了?”

    雷烈華握著拳,越說越激動、越想越害怕。

    對呀!她完全不知道陸飛恒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嗜好跟怪癖,有沒有案底或作過什麼好、犯過什麼科?要是真像她自己說的那樣……

    雷烈華抱住頭,所有最糟、最慘、最可怕的社會新聞畫面全都一股腦兒地冒出來。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柔柔地環住她。

    “烈華,不要自己嚇自己,沒事的。”雖然兩人感情一向好得像姊妹一樣,此刻如意卻像個母親,撫著她的發絲,安慰著她。

    雷烈華抬眸看著如意,眼眶慢慢濕了。

    如意看見她的表情,愣了一下。

    烈華的言行舉止一向灑脫得像個小男生,難得看到她雙眼紅通通地掛著淚,流露出小女兒的嬌態,讓她忍不住想歎息出聲——

    啊~~原來咱們家的烈華丫頭還是有女孩兒氣質的!

    “我很害怕。”她哽咽著,第一次向人吐露真正的心聲。

    如意的眼神變得很柔,水靈靈的雙眸專注地看著她、聽她說話,讓烈華忍不住把心裏的委屈統統向如意傾訴。

    “我從小沒離開過家,沒離開過奶奶、爸媽和哥哥們的保護。他們突然之間就要把我丟給一個陌生人,我覺得自己像要被丟棄了一樣,那種感覺好難過……”她把頭理入如意的頸肩裏,藏住脆弱的表情。

    “烈華,你還記得我當初不顧你的勸阻,執意要嫁給奶奶幫我指婚的烈風嗎?”如意溫柔地拍拍她的背。

    肩上的腦袋點了點。

    “其實,那時的我也是害怕得要死。”

    “真的?我還以為你是古代人附身哩!竟然什麼也不過問地就聽任奶奶安排終身大事。”烈華好奇地抬起頭,眨著略微潮濕的眼睫。

    “人生很多事是無法預測的。沒去做,怎麼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呢?”

    “可是,這種賭注好大……”雷烈華蹙起眉。

    “或許。但我現在很高興當初鼓起勇氣下賭注,嫁給了烈風,否則我便遇不到在我人生中占了極重分量的人。”如意的臉上漾滿濃濃的幸福。

    烈華心中一動,突然對如意羡慕起來。

    她也想遇到一個在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嘗嘗什麼叫愛情的滋味……

    “你先告訴我,你看到陸先生的第一眼,有什麼樣的反應?”如意抓起她的手,好奇地探問。

    “害怕、想逃跑,還有……心跳得很快……”烈華抓抓頭,對這些反應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如意仿佛看到春天的花兒,在烈華身後飄飄飛舞。

    如意忍著笑,眼睛變成了新月形,以過來人的身分,高興地拍拍她的肩膀。

    “恭喜、恭喜!”春天來了呀!

    這些反應就跟她剛剛告訴烈華的如出一轍啊!

    這表示烈華動心了,只是她自己還不明了而已。

    她就說嘛,他們雷家的烈華丫頭雖然不柔不嬌,沒有女孩兒樣,可終究還是會開竅的!只不過是時機早晚而已。

    “啊?”雷烈華一頭霧水。

    “呵呵呵——”如意最後還是沒能忍住笑。

    “如意,你在興奮個什麼勁兒啊?”雷烈華翻了翻白眼。

    如意笑咪咪地揮揮手,要她別介意。

    “放心吧!相信奶奶和你哥哥們的眼光,就算你離開他們身邊,他們也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不讓你受到欺負的。”

    烈華想到莫名其妙掉到她身上的婚約,又想到陸飛恒告訴過她他目前的處境,不由得左右為難。

    她該對陸飛恒心軟嗎?該像如意說的,賭上一賭嗎?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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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7: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奶奶是叫她好好招待客人,陪客人四處走走,盡盡地主之誼。

    但她不明白的是,她為什麼得陪著陸飛恒,跟他在水上樂園的滑水道裏尖叫?!

    “哇啊啊啊啊——咕嚕——”撲通一聲,激起好大的水花。

    雷烈華以極狼狽的姿勢從滑水道滑進水池裏。

    好不容易在池裏穩住身子,另一聲撲通聲緊接著在她身後響起,再度濺起大量水花,把她淋得又是滿頭滿臉的水。

    “陸飛恒!你竟然把我踹下滑水道?!”雷烈華用手撥開臉上的水漬後,對著身後從她中冒出頭的男人尖叫。

    “你擋了我的路。”陸飛恒甩甩頭,隨手將額際的發向後梳攏,晶瑩的水珠滴落在胸膛前,在日光的反射下顯得耀眼,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極富性感的魅力。

    她明明很氣,可在這一瞬間,偏偏又被他的美色迷得呼吸一窒。

    陸飛恒結實頒長的身軀、俊帥的面孔,讓他在泳池裏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從他進更衣室換上泳褲出來後,就開始不時有開放大膽的豐滿佳麗或火辣美眉前來搭訕,看得雷烈華百般不是滋味。

    想到自己平板瘦削的身材,她忍不住強烈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帶她來這種地方公開獻醜的?

    一名渾身散發自信神采的波霸,嬌笑地從他身邊經過時,特意轉頭看了他好幾眼。

    “嗨。”波霸抬手和他打了聲招呼。

    “嗨。”陸飛恒也淡笑著對她點頭。

    波霸他拋了地媚眼後,跟朋友游到池邊的另一端。

    “你在這邊都能遇到朋友?”雷烈華不可思議地看著打招呼的兩人。

    人家身材好好喔!胸是胸、臀是臀,不像自己……

    才正分心地想著,耳畔竟然傳來讓她差點跌倒的回答——

    “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可是她跟你說嗨,你也回了她,不是嗎?”雷烈華迷糊地眨著眼。

    “我只是禮貌性地回應。”他低低的嗓音,夾在嘈雜的笑鬧聲浪和水花聲中,飄進她耳裏。

    哇咧!她沒聽錯吧?

    雷烈華當場為之傻眼。

    這根本是花心公子哥兒的標準行為嘛!

    她歎了一口氣,無力跟他繼續說話。

    翻了翻白眼後,她逕自轉頭就要離開。不看不聽就不會生氣。

    沒想到陸飛恒突然握住她的手臂,她毫無防備,重心失衡、腳底一滑,險險就要摔到水裏喝水。

    “哇——”她失聲叫了一下。

    下一刻,她整個人倚跌到他懷裏。

    “你做什麼啊?”她生氣地在他胸前回頭,對著他的肩頭就是一拳,沒注意到自己正被他的雙臂安全地環護著。

    “你在吃醋嗎?”陸飛恒的一口白牙,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似乎在嘲笑她反應過度。

    “並沒有。”她想走向前,這才發現自己的身軀被他結實的雙臂給鎖得死死的。

    “是嗎?”他的頭低垂到她耳邊,笑著輕喃。

    在這一瞬間,她驚覺到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異。

    他溫暖富彈性的堅實身軀下,潛藏著驚人的男性力量。

    “你放開我。”她的眼底升起一絲絲驚慌,忍住耳際被他撩起的麻顫感。

    從眼尾可以約略看到,他們兩人的曖昧舉動,已經引來周遭一些一遊客的關懷視線。

    尤其是早已注意到陸飛恒這個優質養眼男的女性同胞們,投來的視線更是又狠又利,幾乎將她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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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要故意跟她作對似的,圈繞著她纖腰的鐵臂不松反緊,將她更拉近他胸前。

    “那麼我們就對她們做一些澄清,以宣示我的清白,你說怎麼樣?”他的話,明顯的不安好心。

    “什麼澄清?有什麼好澄清的?我一不是你的誰,二又沒攔著你交朋友,別把我扯下水。”她不領情,抬起雙手努力推拒他的胸膛,想讓兩人之間隔出些安全距離,並拚命忽視他富有彈性的潮濕肌膚,在她的掌心底下燃出詭異的熱度。

    她忿忿地在心底罵著他。

    他要是有本事,乾脆就在這裏找一個女朋友回去,然後她跟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解除長輩訂下的婚約,皆大歡喜!

    “還說你不介意?一、你是我的未婚妻,二、我很希望你吃醋攔著我交朋友,所以我們只好對那地不姐們宣告一下我們的關係,免得我們剛剛建立的和諧關係惡化。”他低頭俯視她充滿活力的濕潤臉蛋,好心情地反駁她。

    “誰跟你有關係?不要牽拖。”她直率地賞他兩個白眼。

    哼!什麼話都是他說的!

    什麼叫剛剛建立的和諧關係?!

    她祈禱最好一輩子都跟他不要有任何瓜葛!

    “是嗎?那我真是傷心呵……”他低低笑出聲,忽然壓下頭顱,密密地封住她似乎想要繼續反駁的蜜唇。

    “唔……”

    雷烈華瞪大眼,身軀在瞬間徹底僵硬。

    啊……

    啊啊啊……

    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做了什麼啊?

    她的唇變得極其敏感,強烈地感覺到他的唇在她唇上移動的動作。

    “喂,小辣椒,眼睛閉上配合一下。”他吮著她的下唇,利用換氣的空檔,挪開一點空間開口,啞聲提示她。

    閉……閉上眼睛?

    她像被催眠一樣,腦袋空空的,真的閉上了眼。

    隱隱約約的,她感到他貼在她的唇瓣上無聲地笑著。

    “你的唇,比我想像中的甜。”他嗓音極低的輕喃著,只給她一人聽見,逗得她小臉、耳朵全羞得紅了。

    他的唇在微涼中帶著熱力,在她的唇上時輕時重地廝磨,似在對她誘哄著什麼、索討著什麼。

    憑著直覺和本能,她在恍恍惚惚中明白他的暗示,緩緩地張開唇瓣。

    就在一刹那,他像個高效率的進襲者,熟練而直接地侵入她生嫩的領域。

    “唔……”

    啊啊啊——她——她腿軟了啦!

    雷烈華在慌張中抓緊他的肩頭,身子不受控制地貼在他懷裏滑了一下。

    兩人的姿態在旁人眼中顯得極其曖昧而挑逗。

    陸飛恒的眼中閃過一抹壞壞的笑意,條地,他出其不意地鬆開了支撐她身軀的手臂。

    突然失去支撐的雷烈華,只來得及張大眼,震驚又莫名地看著他,接著便撲通一聲,向後跌坐到水裏,濺起好大的水花。

    她在水裏狠狠地吃了好幾口水,並聽到四周爆出不少悶笑聲,這才會意過來她剛剛被人惡作劇地耍了一道。

    “陸、飛、恒——”雷烈華生氣地朝他尖叫。

    這個惡劣的爛男人,她與他誓不兩立!

    陸飛恒爽朗地大笑出聲,伸出手想將她從池中扶起來。

    “不要碰我!”她氣忿地打掉他伸來的手,可愛的小臉脹得通紅,分不清是先前那一吻引起的高溫,還是因現在出糢而惱怒的熱力。

    “別生氣嘛,我跟你道歉。”口頭上雖然這麼說,但陸飛恒的臉上完全沒有悔意,依舊笑得燦爛無比。

    “哼!”雷烈華坐在水中,氣嘟嘟地仰高頭,用鼻孔瞪他,然後用力轉過頭,無視於他再度伸過來的大手。

    “我道歉嘛!只是一時好玩而已,別氣了。”陸飛恒雙手環胸,嘻皮笑臉地蹲到她身邊,陪著她一起泡在水裏。

    “我討厭你!”她朝他撥一把水泄忿。

    氣死她了,他竟然讓她當眾出醜!

    臭男人!

    陸飛恒自知理虧,好脾氣地閉起眼任她潑水,不過唇邊的笑意沒有一絲減退。

    “嗨,帥哥,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我的朋友們又漂亮、又大方,跟我們一起玩的話,一定有趣多了。”先前那名波霸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身邊,並笑容可掬地對著陸飛恒放電,一臉成功在望的表情。

    雷烈華望了那名熱情美女一眼後,心口突然湧出一絲絲自卑、一絲絲嫉妒,心情變得奇差無比。

    男人都愛美色,她身邊這個正宗花心蘿蔔魅力男,一定也抗拒不了吧?

    她嘟著嘴,環膝望向別處,不想看到陸飛恒的反應。

    誰知他接下來的反應不但讓波霸美女愣住,連她也嚇了一跳地轉過頭來。

    “我跟我的未婚妻玩得有不有趣,幹你何事?”陸飛恒蹲在原地,冷冷地抬頭看了波霸一眼。

    他一反先前溫和友善、來者不拒的態度,神情變得銳利迫人,讓美女忍不住倒退了兩步。

    “呃……抱歉。”波霸美女結巴地說了一句後,立即自討沒趣地離開。

    波霸美女邊走邊覺得不敢置信。

    沒想到竟然碰了一個大釘子!她是美女,美女耶!而這個男人竟然對她無動於衷,不買她的帳?

    看著波霸美女忿忿不平地跟同伴抱怨、雷烈華的心中反倒生出一股喜孜孜的情緒。

    她沒料到陸飛恒會如此維護他們之間的關係。

    無法否認,這男人的舉動讓她的心被小小地挑動了一下。

    陸飛恒沒再理會那名灰頭土臉的美女,笑嘻嘻地望著雷烈華。

    “我可還沒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雷烈華嘴硬地說道,臉蛋卻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沒關係,我們慢慢來,只要你不生氣就好。”他好心情地回應。

    “哼!”

    她因為之前被他戲弄,一時拉不下臉來,於是抱著膝,轉開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女孩撒嬌的彆扭神情,顯得十足可愛,把陸飛恒逗得更樂。

    “一直泡著水真冷,我們再上去玩一次滑水道好不好?”他仰起頭,渴望地看向她身後的滑水道。

    “不、要!”

    她皺起眉,氣鼓鼓地用力扭過頭來瞪住他。

    再玩一次滑水,然後再給他一次踹她下來的機會?

    再跟他去玩,她就是小狗!哼!

    沒多久,雷烈華發現自己再度蹲在高臺上,一面望著滑水道,一面哀歎自己為什麼意志不堅,還是被人家給哄上來玩了?

    嗚嗚~~她千萬個不願意當小狗啦……

    被奶奶指定當陸飛恒的伴遊當得好辛苦,而且她有預感,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會有三……

    果然,她的預感很准。

    她的伴遊生涯果然還沒結束。

    在太陽底下陪著陸飛恒玩水,被曬成小黑炭之後,才休息沒幾天,又被他抓去陪他爬山健行。

    她為什麼得要陪著這個男人渾身狼狽地上山又下海?

    都怪奶奶多嘴,吃飽飯後跟陸飛恒聊天,聊著聊著,竟然不斷地把話題繞到她身上打轉,最後竟把她大學的登山史都挖出來講,還包括一次差點遭遇山難的驚險經歷。

    “我沒想到烈華喜歡登山。”陸飛恒轉過頭,對她露出白白的牙微笑,眼中閃過一道像是驚喜又似激賞的神色。

    “那已經是三、四年前的事了,先生。”她沒好氣地翻白眼。

    但他依舊笑看著她,仿佛在她身上又挖掘出什麼令人驚喜的寶藏似的。

    她撇撇唇,轉過頭,避開他的視線,沒想到卻接上奶奶想要推波助瀾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躲不了了。

    “烈華,既然飛恒要在我們家多待幾天,你就帶他出去走走嘛!”果然,奶奶幫陸飛恒開口,向她央求著。

    “奶奶,登山不是說走就走的。又不像是去水上樂園,只要有錢,誰都可以買門票進去玩。”雷烈華擰住眉,直覺就要搖頭拒絕。

    “隨便哪里都行,我也曾有些登山資歷,體力應該還可以應付。”陸飛恒很快地回答。

    “你……”雷烈華還是鎖著眉頭,一臉猶豫。

    “好吧,那你們年輕人自己約時間,我要去睡個午覺了。”奶奶和藹地拍了拍陸飛恒的臂膀。

    摸到他衣服底下結實的臂肌,雷老太太認異地看了他一眼。

    “你這小夥子體格不錯啊!常運動呀?”她好奇地摸捏他的肌肉。

    她那幾個孫子,還沒有人像他這麼結實哩!

    “還好。”他扯開唇笑了一下。

    “我看,爬山應該是沒問題啦!”老太太再一次拍拍他的手臂,滿意地點點頭後,便將整個客廳留給他們,進房休息去了。

    “你說……哪里都行?”確定奶奶進房後,雷烈華才再度開口說話。

    她歪著頭,用極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他登過山?是不是唬人的啊??

    不是她要說他,瞧瞧他,長得一副白斬雞的模樣,身上的肌肉搞不好只是在健身房裏練出來的。

    看起來是很結實,但他真能應付需要耗費大量體力和耐力的登山活動嗎?

    誰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哪里都行。”陸飛恒笑得從容,一臉肯定地點點頭。

    雷烈華黑溜溜的雙眸一轉,接著狡黠地對他一笑。

    “好吧,那我帶你去爬‘臺北第一高峰’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臺灣什麼不多,就是大山小山最多。

    他想爬“山”,那還不容易?

    雷烈華偷偷地賊笑。

    從小生長在國外,對臺灣地理不太熟的陸飛恒果然中計,沒有想太多便點頭說好。

    “那麼我們是不是要做什麼準備?要不要先做些負重訓練?我沒把登山裝備帶來,是否要重新添購?需不需要辦入山證……”他開始認真地思考該如何準備。

    “免,什麼都不用帶!”雷烈華豪氣地將手一揮,打斷他的話。

    “免?我們不是要登山?”陸飛恒疑惑地看著她。

    “安啦!相信我,什麼都不用準備,絕對沒問題的啦!”

    “是嗎?什麼都……不用準備?”他小心翼翼地又求證了一次。

    “是啦、是啦!”她重重地拍胸脯保證,不打算對他說清楚。

    陸飛恒突然沉默下來,半眯著眼,懷疑地望著她。

    他困惑的表情,讓她的心情突然大好。

    “沒事的話,我要上去陪‘瑞士巧克力’那五個小鬼睡午覺嘍!”

    雷烈華笑咪咪地轉身上樓,背著他偷偷吐舌,很有報復成功後的快感。

    陸飛恒眯眼瞧著她太過於輕快的背影,隨即搖頭失笑,明白了她的心思。

    不過,他還是不知道所謂“臺北第一高峰”是哪一座山?

    他只知道臺灣第一高峰叫玉山,在中央山脈中部。臺北盆地何時跑出一座“臺北第一高峰”來著?

    算了,他就等著瞧吧!

    陸飛恒聳聳肩,伸了伸懶腰後,向客房走去,也打算學習屋裏所有的雷家人,去睡一個寧靜香甜的午覺。

    七、星、山?

    看著登山入口的指示牌,陸飛恒手插著腰,挑起一邊眉毛,轉頭看了雷烈華一眼。

    雷烈華站在他身後,露出無辜的表情。

    “幹麼用這種眼神看我?七星山真的是臺北境內最高的山嘛!我又沒騙你。”嘟起的粉唇,很不小心地洩漏出一絲愉悅的笑意,並有些不自然地扭曲著。

    陸飛恒面無表情,沉默地看著她,雙眼落到她滲出喜悅情緒的唇辦上。

    原本很開心的雷烈華一接觸到他深沉專注的眼神,便有點笑不出來,甚至開始有些心慌。

    咬著唇,她避開了他那令人下意識感到緊張的視線。

    看著她低垂的腦袋,陸飛恒的眼裏閃過一抹很微妙的光彩。

    “我早該在你指路往陽明山來的時候,就要想到的。”

    他突然笑了一下,低低的嗓音,撩撥得她的肌膚一陣陣麻顫。

    “好吧,既然來了,我們就走上去看看。”他抬眼看向登山小徑蜿蜒隱沒的方向,對這次“爬山”的路程似乎感到很新鮮、很期待。

    “你……不生氣?”雷烈華眨眨眼。

    陸飛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直接伸出大手,拉住她的小手,開始沿小徑走上去。

    瞪著被他牽住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肩背,雷烈華聳了聳肩,自行決定他並沒有生氣,於是也開始抱著愉悅的心情,當作來這裏做運動。

    一路上,他們和登山遊玩的人交錯而過,偶爾打打招呼,互相打氣;有時好玩地蹲下來,逗一逗被主人帶來一道爬山的寵物。

    兩人更常常在山徑轉角處停下,遠眺樹叢之間的開闊風景。

    走走停停一個多鐘頭後,兩人爬到了七星山頂的瞭望臺上,享受強勁且清冽的山風,爽快地刮過他們的身體。

    “你體力真的不錯。”雷烈華開始有一些信他的話。

    他的確具備充沛的活動體能。

    這一路上,他一直悠然而自得地跟她聊天,沒有一絲的勉強及疲憊。

    “還好,我以前經常在野外活動,不過這一、兩年因為長期坐辦公桌,體力有些不如前。”陸飛恒的語氣有點保留,只是謙虛地笑笑。

    她必須承認,外表細皮嫩肉、一身少爺嬌氣的陸飛恒,體力跟耐力竟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完全不像是在溫室長大的都市肉雞。

    雖然不少男人時興上健身房練身體,練出還算好看的肌肉線條,但是真正喜愛戶外運動的人還是不太多。

    兩人在山風裏靜默了半晌,雷烈華突然衝動地開口邀請他。

    “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去登山,怎麼樣?”她的雙眸熱切而且誠摯。

    看著她可愛的表情,陸飛恒低喃了一句。“當然好,不過……”

    她張著純淨圓亮的眼,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他的表情倏地變得好嚴肅,讓雷烈華也不自覺地緊張起來,身子向他更捱近一些,想聽聽他“不過……”之後要接什麼?

    “我更期待的,是我們新婚之夜的甜蜜枕頭山呀!”

    砰!

    “喂喂!你別腳軟,我們還得繼續走下山呀!”陸飛恒假意驚呼一聲,嗓音充滿濃濃的笑意,而且不見他有任何攙扶的動作。

    雷烈華用雙手捂著瞬間炸紅的臉蛋,心底罵翻了陸飛恒這個色鬼、大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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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8: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滑水、爬山之後,接下來是什麼?

    當司機林叔說出雷家祖宅旁那片竹林子的後方,有一個可供釣苗一的小水潭,而陸飛恒的雙眼迸出光芒時,雷烈華閉了閉眼。

    好,很好!

    答案揭曉,接下來是釣魚!

    “我們沒有釣魚的東西……”她故意語露為難地說。

    “烈華小姐,我有!”林叔熱心插嘴。

    “那魚餌……”她的眼轉了轉。

    “小問題,我可以準備。”林叔拍拍胸脯。

    “可那水潭裏不一定有魚啊……”她用力擰緊了眉。

    “有,絕對有!上個月我才跟村長去那裏釣了兩次,潭裏的魚又多又肥哦!”林叔迫不及待地接下話,讓雷烈華幾乎吐血。

    她嘴角抽搐,臉色不甚自然地瞪著突然很長舌多話的司機林叔。

    林叔對她的不善眼神一無所覺,還很討好地沖著陸飛恒一直笑。

    “那麼……烈華?”陸飛恒帶著笑,欲一言又止地望著她。

    “那太好了!烈華丫頭,你就陪著‘客人’去看一看、玩一玩。”奶奶看出陸飛恒似乎對釣魚的主意心動了,打算繼續派遣“伴游小姐”出動。

    一接觸到奶奶的眼神,她就知道大勢已去。

    “我知道了,我會帶你去的。”她歎了一口氣,無力地對陸飛恒揮揮手。

    “我們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我什麼都沒說,你就全知道了我的心思。”陸飛恒笑開來,露出一口閃亮亮的白牙。

    “是奶奶懂你的心思,不是我。”雷烈華對他撇撇唇,無聲地哼了一下。

    他作客的這段時間,似乎只要找到機會,就會想測驗一下她的體力、耐力和容忍力。

    她覺得陸飛恒這個男人很怪,眼神和言語常複雜得教人摸不著邊,但就是說不上來他到底是哪里怪?

    最後,她只能歸咎於她太笨,而他又太深晦。

    隔天一大早,雷烈華很認命地被陸飛恒親自挖起床梳洗。

    吃完早餐,她一言不發地幫忙陸飛恒扛起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裝備,帶領他到竹林後方的水潭邊。

    到了潭邊,陸飛恒滿意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拿出林叔借給他的草帽戴到頭上,悠閒而熟練地開始組合釣竿、準備魚餌。

    雷烈華也不說話,只是眯著眼,認真地觀摩他裝餌、甩竿的方式,接著依樣畫葫蘆地跟著把裝好餌的魚竿甩出去。

    重複甩了好幾次竿,覺得魚鉤被丟得夠遠了,她才滿意地在陸飛恒旁邊盤腿坐了下來。

    陸飛恒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一直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的動作雖然不像他那般帥氣又俐落,魚鉤的落點也遠不到哪里去,但她學起來倒也有模有樣。

    當她坐下來的時候,遮在草帽底下的唇,緩緩地勾了一下。

    她是聰明、直率,而且很有活力的小辣椒。

    他對她多日來的觀察下了注解。

    但,將她移植到乾枯的陸家荒漠裏,她還能保持同樣的活力嗎?

    陸飛恒看著對岸,陷入長思。

    雷烈華也是靜靜地坐在他旁邊,不過她腦袋裏是一片空白,像個傻瓜似地盯著水面神遊。

    暖暖的太陽、嘈雜的蟬鳴,使得她開始想睡覺,眼皮漸漸往下掉。

    “烈華。”他突然開口。

    “嗯?”她對著沒有絲毫動靜的釣魚竿,懶懶地打了一個呵欠。

    “你有沒有想過,未來的伴侶是什麼樣子?”

    “沒有。”她眨了貶因為呵欠而泛上水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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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什麼樣個性的男人跟你最合適?”

    “不知道。”她抓抓脖子。嗚嗚~~被蚊子叮到了,好癢。

    “你希望你的對象要具備什麼條件?”

    “沒想過。”她拿起水壺喝了一口水,想藉此提提神。

    陸飛恒轉過頭來,定定地望著她,眼神含著只有他自己才明瞭的光芒。

    “幹……幹麼一直看著我?”雷烈華回視了他兩眼,忍不住嘟嚷一句,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里擺?

    為了閃躲他的眼神,她不自在地又仰頭灌了一口水。

    “既然你什麼都沒想過,那就嫁給我吧!”他低沉而堅定的嗓音中,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噗——”她倏地朝潭中噴出嘴裏還沒吞下去的那口水,驚嚇地迅速轉頭瞪住他。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在發抖。

    他是來真的嗎?她實在被嚇壞了。

    “反正你什麼都沒計劃,也沒有對象,更沒有目標,那不如就跟著我吧!”他抬起草帽帽檐,對她露出足以傾城的魅惑笑容。

    “為……為什麼是我?!”她緊張得差點咬到舌頭。

    “撇開長輩指定的婚約不談,我們在這些日子裏相處得也非常愉快,不是嗎?”他笑得燦爛,一口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愉快?還好吧!”她偷偷皺眉囁嚅,不敢大聲說出自己老覺得被他欺負。

    “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試試看?看看我們兩個能不能一直相守到老。”他支手撐著下巴,深深地望著她。

    雷烈華看著他的眼,她傻了、茫了,全身上下都僵化成石塊,只有心臟還在活力充沛地狂猛跳動著。

    相守到老?

    這句話仿佛有種魔力,莫名的麻顫感從心窩處湧出,蔓延到四肢百骸,整個靈魂像是被他這句魔咒給召喚吸引,幾乎就要在失神的狀況下點頭答應他。

    “我說過,你不用遵守什麼婚約,奶奶很開明,不會硬逼我們結婚的,真的!”她深呼吸後,用力點頭加強語氣,努力守住理智。

    她為自己莫名其妙的衝動感到焦慮,胸腔下的心臟仍然鼓動得好厲害。

    真奇怪,跟他只相處了不到半個月,她卻真的被他煽動,好想跟他試試什麼叫做“相守到老”。

    但,這是一輩子的賭注啊!

    為了他一句動人的話,就衝動地賭下她的感情和人生,要是失敗了,她相信任何的魔咒都無法修補她破碎的靈魂。

    “我是以我自己的自由意志向你求婚。而且我現在在陸家的地位岌岌可危,這樁婚姻可以挽救我在家族裏的頹勢。所以,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助。”

    這個男人真令人生氣,桃花滿天飛就算了,求起婚來還這麼務實、坦白、不討喜!

    不過換個方向想一想,這個男人倒是很誠實。

    “我從小到大就是米蟲一隻,沒有一技之長,只會在家帶小孩,你確定我對你能有幫助?”她皺起鼻子。

    “至少對我們未來的孩子很有幫助。”他突然表情曖昧地對她露齒一笑。

    “我……我……我們可能會不適合呀……”他親密的暗示,讓她的舌頭又開始打結。

    他盯著她瞧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地口乾舌燥。

    下意識地伸出舌舔了舔唇,看到他的眼珠倏地變得極深邃,雷烈華才猛然驚覺自己似乎在他面前做了一個不智的舉動。

    看著她在陽光下閃著水漬光澤的唇瓣,他微微眯起眼盯了好久,過了一會兒,才沉沉開口。

    “我會努力讓我們彼此合適,並且努力讓你愛上我。這樣的保證可以嗎?”

    他的嗓音、他的眼神,因為溫柔的笑容而變得更加惑動人心。

    讓她愛上他?!

    哦,他這句話,又讓她像是著了他的魔、中了他的咒,心臟再一次突然失控狂跳,整個人都癱了、暈了。

    好奇怪、好奇怪,她變得好奇怪……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從小到大,她從沒有這樣的經歷。

    “我……我……我我我……”她脹紅了臉蛋,舌頭完全宣告作廢,覺得自己頓時變成了一顆蠢蛋。

    “答應了嗎?”他抬手摸了摸她微微曬紅的臉蛋。手底下光滑柔軟的肌膚,幾乎讓他愛不釋手。

    “好……”她的嘴巴完全失去大腦的控制,幫她擅自作了主。

    陸飛恒的低沉笑聲,在她胸口形成一股莫名的騷動。

    “你真的好單純啊!”他搖搖頭,又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嘴裏還淺淺喟歎一聲。

    單純?

    他在嘲笑她,還是稱讚她?

    她嘟起嘴,張著圓溜的大眼瞪住他,不知該如何回應,乾脆不說話。

    看到她賭氣的表情,他大笑起來,愉快地把草帽往她頭上一戴,順勢傾身向她,在她因呆愕而微張的唇瓣上印下一記輕柔似羽的淺吻。

    “就是你了,小辣椒。”他貼著她的唇,低語著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句子。

    回到家後,雷烈華一直坐立不安,無法相信自己已經在前不久答應了陸飛恒的求婚。

    晚餐時分,大大小小的雷家人一如往常,熱熱鬧鬧地聚在餐桌旁。談笑的談笑,撒飯粒的撒飯粒,只有雷烈華緊張得食不知味,不知該如何開口向大家宣佈,說她決定要嫁人了。

    陸飛恒看了她一眼,突然開口切進眾人的話題之中。

    “奶奶,我跟烈華決定要完成婚約。”他斯文地對著奶奶笑著。

    “嘎?”雷家三兄弟和他們的老婆全都不約而同地愣住,筷子、湯匙也都僵在半空中。

    他平靜的話語,在眾人之間卻有如丟了一顆手榴彈,把措手不及的眾人都炸傻了。

    眾人沉默好幾秒,整個餐廳的氣氛都凝結住,雷烈華卻覺得自己的心臟像只踢正步的青蛙,撲通撲通地跳得好大聲。

    所有的大人全張大了眼,望向兩個話題主角,而“瑞士巧克力”們則是疑惑地望著前一秒還凶巴巴地追著他們餵飯,可湯匙還沒成功伸進他們嘴裏就定住了的爸媽。

    “哦,你們兩個談好啦?”

    只有奶奶聞言後,馬上對雷烈華笑眯了眼。

    “嗯。”她雙頰紅通通地點頭,一副嬌羞狀,再度讓罪人跌破眼鏡。

    “救郎”哦!沒想到他們雷家的丫頭也會有這種害羞的表情!

    雷家兄長們不可思議地看著雷烈華臉上那一抹奇跡似的紅暈,並互相以眼神傳遞這個重大訊息,而三個嫂嫂們則是彼此會意地一笑。

    “太好了,你爺爺一直盼著你能跟我家丫頭湊成對,讓陸、雷兩家結個好姻緣,但是又怕你們對彼此沒有意思,所以一直不敢把你們催得太緊。沒想到你們真的看對了眼,我真是高興。”雷老太太快樂地撫著胸口呵呵笑。

    “那爸媽那邊……”烈華擔心地開口。

    還在法國的父母親要是聽到她決定要閃電結婚的消息,不知道會不會昏倒?

    “沒關係,我來聯絡他們。你爸媽聽了一定很高興,丫頭終於銷出去啦!”雷老太太拍拍胸脯,越笑越開心。

    “什麼叫終於銷出去?”雷烈華聽了表情一僵,很快眯起眼。

    “哦,我的意思是說,丫頭終於要結婚啦!”奶奶乾笑,快速把話拗回來。

    “是這樣嗎?”雷烈華不太相信地睨著奶奶。

    突然,一隻軟軟的小手拉了拉大人的衣角。

    “瑪麻,什麼叫結婚?”小克傻呼呼地開口。

    “就是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決定以後要永遠在一起呀!”烈風的妻子淩如意笑咪咪地低頭,拍了拍女兒的頭。

    “那要多喜歡才能永遠在一起呢?”最大的小瑞也很有求知欲地問著大人們。

    “要很喜歡、很喜歡呀!”如意有問必答。

    “像爸爸媽媽一樣互相很喜歡的喜歡嗎?”小巧跟著追問她的媽媽。

    李紅漾被自己女兒的問話問得臉紅,不好意思地躲開烈雲對她眨個不停的眼睛。“是啊,像爸爸媽媽一樣互相很喜歡的喜歡。”羞歸羞,還是得對孩子們進行機會教育,告訴他們結婚的意義是很重大的。

    孩童和父母之間的言語純真沒有心機,但聽在雷烈華的耳裏,卻令她突然有股失落感。

    陸飛恒似乎從來都沒告訴過她,他是因為很喜歡她才想娶她的。

    她偷偷覷了陸飛恒的側面一眼,心無端變得有些悶悶的。

    “你怎麼知道爸爸媽媽互相有多喜歡?”小瑞皺眉反駁妹妹的話。

    “我當然知道!”小巧很生氣哥哥不相信她。“剛剛吃飯之前,我看到爸爸跟媽媽在後院抱在一起玩親親!”她舉出最強而有力的證明。

    所有人全都忍著笑,曖昧地將視線投向雷烈雲和李紅漾身上。

    “小巧!”雷烈雲很快地把女兒摟過來捂住她的嘴。

    沒想到一向安靜的小士也在此時發難。

    “哼!那算什麼?我前幾天在半夜起床要去噓噓的時候,有看到我把拔不但跟瑪麻玩親親,還有幫瑪麻按摩哦!”他很驕傲地看著爸媽,相信他的爸媽一定比小瑞他們的爸媽還要互相喜歡。

    小士的雙親雷烈日和韓曉琥忍不住為了孩子的口無遮攔而呻吟出聲。

    “唉唷!你們年輕人感情好,我老人家是很安慰啦!但是在小孩面前,多少收斂一下吧!”雷奶奶哭笑不得地搖頭。

    “是……”眾人不好意思地低頭,匆匆吃完飯後,把孩子們各自帶開,關起門來教育、教育。

    雷烈華欣羡地看著哥哥跟嫂嫂們的背影。

    她跟陸飛恒,也會這樣幸福吧?

    當晚,雷家三個男人趁著雷老太太睡著後,在客廳裏態度不善地圍住陸飛恒,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僵。

    陸飛恒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對眼前的陣仗一點兒也不擔心;而雷烈華則是略有不安地坐在他旁邊。

    “你真的想娶我家的丫頭?”雷烈日沉聲問道。

    “請你說實話,是不是因為你們陸家的長輩逼婚?”雷烈雲推了推眼鏡鏡框,犀利地看著他。

    “你打算什麼時候要帶走我們雷家的丫頭?”雷烈風雙手環胸,挑起左邊一道濃眉。

    “是的,我想娶烈華,這是我衷心的請求;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帶烈華回陸家去作客幾天,陸家的長輩想看看她,希望三位雷兄能答應。”

    陸飛恒不疾不徐地應答。

    “你真的不考慮了?”烈日的眉頭皺得更緊。

    “是啊,別因為一時衝動而決定,我們日後可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烈雲一臉慎重地提醒。

    “我還是想不透,你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看上這丫頭?”烈風攤攤手,疑惑地眨眨眼。

    “堂哥、大哥!你們夠了!”雷烈華揉著額頭,臉色比她的兄長們更加難看。

    氣死了,她被人家求婚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嗎?

    可心裏氣歸氣,她還是聰明地沒有問出口,以免聽到不想聽的答案後,自己先吐血身亡。

    “我們是捨不得你啊!”烈雲委屈地看她。

    “雷家唯一的丫頭就要被別人娶走了,我們當然要確定清楚他的心意。”烈日雙手環胸地看著陸飛恒,明白地表示這些話是說給他聽的。

    烈華既愕然又感動,沒想到他們激烈的反應是因為不舍……一股感動的暖流湧上心頭,喉嚨微微梗住。

    “真的?嗚……你們真好……”這一票毒舌派的哥哥們,原來是這麼地關心她!

    “丫頭,你自己的意思呢?你們兩人就算有婚約關係,至少也要交往個半年十個月,先培養好感情,再談結婚也不遲啊!何必這麼急著作決定?”雷烈風認真地看著她。

    其他兩人一致飛快點頭。

    “我……”她為難地看向哥哥們,又看了陸飛恒一眼。

    她總不能說是為了要幫陸飛恒度過家族勢力重整的危機吧?

    “我們情投意合,既然決定想在一起,時間早晚就不是問題了。”陸飛恒似笑非笑地回答。

    “陸先生。”烈雲若有所思地研究著他的表情。

    “請叫我飛恒就可以。”他禮貌地回應他未來的小舅子。

    “陸飛恒先生,”雷烈雲表明了不想跟他太快有好交情。“我知道你從小就住在國外,最近這兩年才回來。以後,你會繼續定居在國內嗎?”

    陸飛恒挑挑眉。“你連這個都打聽清楚了?這兩年,我是被我奶奶強力徵召才回來的,等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會回美國去。”

    “美國?”雷烈華張大眼,對這消息有點不知所措。

    想到以後就要離開她最愛的家人,她突然間又失去了白天那股衝動,好想當場反悔。

    仿佛心有靈犀,旁邊伸來一隻大掌,攬緊地的身子,倚向一具溫暖的胸膛裏,讓她的心從激蕩不安的半空中,再度緩緩落地。

    她含淚抬頭看他,陸飛恒則有默契地低下頭,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雷家三兄弟將陸飛恒的動作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地用眼神彼此傳遞訊息。

    “喂喂,我們商量一下。”烈雲勾勾手,示意烈風和烈日將腦袋湊過去,低聲討論著。

    沒多久,雷家兄弟似乎取得共識,一致地用力點頭。

    當他們再度轉頭看向他們時,三雙眼睛中多了一抹不懷好意的光芒。

    “要帶走我們雷家丫頭,可以。但是我們有個條件。”烈日站出來,代表發言。

    “烈日堂哥……”烈華開口想抗議。他們該不會要為難人家吧?

    “請說。”陸飛恒輕輕壓住她的肩,向烈日點頭示意。

    “只要你能在婚禮前,把烈華訓練成優雅、端莊、有氣質的千金小姐,我們馬上把這個丫頭送給你。”烈雲躲在烈日身後接話。

    “喂!你們搞什麼啊?太過分了啦!”雷烈華尖叫,抓狂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就要上前追打。

    這是什麼條件啊?可惡的哥哥們!

    雷家兄弟在大笑聲中一哄而散,躲的躲、逃的逃,留下雷烈華一個人氣呼呼地在客廳中跳腳。

    陸飛恒笑意盈盈地坐在沙發中,雙手交握在疊起的膝上。

    他知道雷家人已經同意,障礙完全解除。

    接下來,就是他與自己家人的戰爭了。

    看著雷烈華,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無人察覺的掙扎和歎息。

    由於在陸飛恒的請求下,雷烈華即將出發去陸家作客一陣子,於是,雷家唯一的丫頭雖然還沒出閣,雷家人已經先在雷家祖宅的大門口轟轟烈烈地預演了一場分離的戲碼。

    “嗚嗚~~媽……爸……”雷烈華撲在剛從法國回來就接著要幫她送行的爹娘懷裏,哭得好不淒慘。

    “別哭了,你哭起來好醜。”雷肅澤臉色難看地說道。

    “你爸爸說得對呀,眼淚怏擦一擦哦!”雷母拍了拍女兒的背脊。

    “乖,到了陸家,記得要乖,別像在家裏一樣,野得跟男孩子似的。”奶奶難過地拿出手巾拭淚。

    “丫頭,有委屈的話,打電話給我們,我們一定馬上把你帶回來,而且幫你出氣修理欺負你的人。”雷家三兄弟面容嚴肅地站在她身旁,很堅強地稟持“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原則。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三個嫂嫂含淚向烈華一一道別。

    “姑姑……不要走嘛——”瑞、土、巧、克四個小朋友拉著她的衣服,哭得涕泗縱橫。

    被抱在爸爸懷裏吮手指的小力,也被這種仿佛生離死別的場面給惹出了淚水,非常捧場地跟著哥哥姊姊們哇哇大哭。

    就連負責開車的林叔也一邊抹淚,一邊打開車門等候著。

    陸飛恒面容微微扭曲地瞪著眼前這一切。

    這種熱切到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場面,令他感到很不自在。

    從小到大,他一直和其他的親人不親,就算這兩年住在一起,也從來不曾與家人有太過赤裸的感情互動。

    “我們……上車了。”他皺著眉,艱難地開口。

    沒想到這句話立即發揮效應,一干婦孺女眷哭得更加戲劇化,“不要走、不要走”的叫喊聲此起彼落,聽得他渾身僵硬。

    雷烈日終於看不過去,走到陸飛恒身邊低語了幾句。

    陸飛恒不太確定地看了他一眼。

    雷烈日堅定地點頭示意,還揮了一下手,加強氣勢。

    既然大哥授意了,他只好聳聳肩,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拉住雷烈華的手,半推半牽地將她拖離爹娘懷抱,塞進車裏,將一聲聲的歎息留在身後。

    好不容易,在眾人十八相送之下,車子平穩地開駛上路。

    “我只不過是帶你去我家住個幾天就回來了,有必要這麼的……感性嗎?”他不好意思說他們雷家人實在太過情緒化。

    “我難過,忍不住嘛!”她用力地吸吸鼻子。

    “看得出來你們一家人的感情真的很好,每個人都很疼你。”他羡慕的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味道。

    “嗚嗚……再見、再見!我很快就會回來了!”他的話又讓雷烈華傷心起來,於是她快速搖下車窗,將頭、手撐到窗外,對著逐漸遠離的親人再次依依不捨地揮手灑淚。

    “到了陸家,你可要堅強一點啊!”他喃喃說道。

    看著她向車子後方揮手道別的身影,他暗自期望她臉上充滿活力的表情,在未來能夠繼續保持下去。

    車子還沒到陸家,雷烈華便發覺陸飛恒渾身的肌肉越來越僵硬,眼神也越來越疏離。

    他一聲不吭的,變得異常沉默,似乎在思考什麼事,完全將她隔離在外。

    他剛到她家時,就是這個樣子。表面上親切有禮,實際上在他看似無害的笑容背後,卻藏著深沉莫測的氣質。

    倏地,她想也不想地伸出雙手,“啪”的一聲貼住他的臉。

    “你做什麼?”他嚇了一大跳,但沒有揮開她的手,只是略微訝異地望著她。

    “你別用這種奇怪、冷淡的表情嚇唬人,你明明有更真實的表情。”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眼,擔憂的神色在她的大眼中一覽無遺。

    她想起他們兩人去玩水、爬山、釣魚的情景,那時的他,是多麼的輕鬆自在、神采飛揚,表情沒有一絲陰影。

    陸飛恒愣了一下,接著緩緩勾唇微笑。

    “你想太多了。”他拉下她的雙手,呵攏在自己的大掌中,低垂著眼睫,把玩她每一根手指。

    他發現她的指甲修剪得平短又乾淨,像個幼稚園乖寶寶,完全不似一般女人因愛美而留著尖長的指甲。

    “我才沒有想太多。你剛剛的表情明明就好可怕,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錢一樣。”她沒有抽回手,只是一逕地對他猛皺眉。

    “是嗎?”

    “對!別再露出那種表情,讓人看了不舒服。”

    陸飛恒抬眼凝視了她半晌。

    “你知道嗎?”

    “什麼?”她偏頭問道。

    “你實在很囉唆。”

    “我囉唆?喂,我是好心提醒你,搞不好你就是因為這副死樣子,所以才會舅舅不疼、姥姥不愛,被人排擠……”

    “你的話真多。”他不悅地皺眉,打斷她的話。

    “我是實話實說!你知不知道,你剛來我家的時候,眼神讓人多反感,我根本就不想靠近你——唔!”

    他將她拉近,低頭封住她的唇瓣,阻止呱啦呱啦的噪音繼續從她的粉唇發出。

    熾熱到有些惱火的唇,在兩人之間燃起高度能量,激得兩人微微輕顫。

    “唔唔……”她拚命掙扎,不死心地嗚叫不休,似乎還有話想繼續說,不給她說完她不痛快。

    “閉嘴。”

    他不讓她有回話的機會,重新覆上她的唇。這回,他用膩死人的強悍深吻,纏住她不聽話的唇舌,強力地挑勾轉吮。

    從未接受過這種深吻的雷烈華,又驚又慌,早就忘了想說的話。

    她無法遏止從身體內部激蕩出來的顫抖,他的吻令她幾乎無法換氣,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裏。

    本來騷動不平靜的後座突然陷入一片沉默,讓開車的林叔好奇地抬頭看了看。

    沒想到,從後視鏡裏竟然瞧見車後頭正上演的熱情鏡頭,林叔紅著臉迅速低頭,吞了好幾下口水,心臟差點不堪負荷。

    驚嚇過後,林叔露出又喜悅、又感傷的表情。

    從小看著長大的烈華小姐,已經大到可以嫁人了……

    愛情的魔力真不小。

    嗚嗚——他……他好感動喔……

    在後座展開意志攻防戰的兩人一直沒注意到,他們坐的車子曾不穩地蛇行了一小段路才恢復正常。

    當然也沒注意到林叔悄悄地為他們開啟車內音響,體貼地奏出好浪漫、好浪漫的輕音樂當背景……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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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8: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陸飛恒生長的陸家,是已經擁有上百年根基的家族集團,也因此具有強大的政商人脈,勢力獨佔半邊天。

    相較之下,雷氏從雷老先生白手起家、雷老夫人和兒子雷肅澤相繼接手,到現在掌權經營的第三代孫雷烈日等眾兄弟在商場上努力這麼久,只不過才站穩三十年光景而已。

    自視甚高的陸家親戚,在客廳中一字排開,對於雷家來的孫媳婦,有的抱以看戲的態度,有的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總之,沒有一個人的眼神,是真正歡迎雷烈華的到來。

    這種不友善的冰冷陣仗,雷烈華也是首次遇到。因此,她只能微微怯場地縮在陸飛恒身邊,任陸家人微仰著鼻子,高傲地從頭到腳將她仔細審視。

    她嬌小的個子、服貼的短髮、素淨的臉蛋,還有簡單的褲裝與涼鞋,他們全都沒放過。

    掃了一下陸飛恒不關己事、也不打算開口介紹在場者身分的表情,雷烈華歎了一口氣,自立救濟,硬著頭皮首先打招呼。

    “呃……奶奶好,各位好。”雖然她難登閨秀之列,但良好的家教她還是有的。

    “我們不是要你去帶雷家的媳婦回來?怎麼帶回了一個小朋友?這誰家的孩子?”陸家老太太沒有理會她,僅僅對著陸飛恒說話,一邊還不滿意地上上下下瞧著眼前這個身材幹扁扁的女娃兒。

    陸飛恒噗哧一笑,惹得雷烈華有些生氣地偷偷用手肘拐他。

    小朋友?她的外表真這麼失敗?還是陸家人的眼睛都有問題?

    她無奈地噘了一下小嘴。

    想到陸飛恒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叫她小朋友,就讓她氣結不已。

    “奶奶,她就是我的未婚妻,雷烈華小姐。”陸飛恒似笑非笑地徐徐介紹。

    “是嗎?年紀不對呀!成年了嗎?”老太太挑剔地抿抿唇。

    “我再過三個月就滿二十五歲了。”雷烈華咬唇回話,臉蛋垮了下來。

    “哦,是嗎?”老夫人再次看了看她,接下來又故意喃喃自語地說道:“真是奇怪了,老爺怎麼跟人家要了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孩兒回來當媳婦呢?”陸老夫人的表情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但音量卻剛好大到每個人都能聽見。

    站在老夫人旁邊的陸家人紛紛撇開頭,低聲笑出來。

    雷烈華感覺到陸老夫人和其他陸家人不友善的態度,登時皺起鼻子,心頭一把火升了上來。

    正要開口辯駁,陸飛恒突然握住她的手,讓她忘了欲說的話,認異地轉頭看向他。

    他沒有看她,而是面無表情地直視老太太。

    “我信服爺爺的目光,並且相信當年爺爺作這個決定,一定有他的理由跟考量。雖然爺爺已經去世,但,難道奶奶不信任爺爺當年在世時的眼光?”陸飛恒緩緩開口,語氣棉裏藏針。

    他的話讓眾人倒抽一口氣。

    陸飛恒的質問,簡直是在老虎嘴上拔毛。

    “你……”老太太握著拐杖的手抖了一下,浮起青筋。

    陸飛恒含著冷冷的笑意,與老太太的眼神互相對峙。

    “好,很好!你母親教出了一個好兒子!”老太太咬牙冷哼。言下之意,是在指責他的母親教育失敗。

    “母親身體一向不好,從小就無法分神照料我。所以真正算起來,我是由爺爺一手教養長大的。”他彎腰回話。

    意思就是說,老太太想損人的話,就要連自己死去的丈夫一塊兒損進去了。

    老太太這回氣到連額上的青筋也都冒出來,似乎再給他刺激個幾句話,就要腦中風了。

    “你們扶我進去。”她惱怒地起身,看也不看他們兩人一眼,端著女皇般的架勢退場。

    雷烈華不安地看看老太太怒極而去的背影,又看向陸飛恒英俊卻淡漠的側臉線條。

    她發現,他在雷家漸漸消斂的可怕眼神又回來了,而且變得更加銳利駭人。

    她擔心地拉拉他的手。

    他低頭望向她,不解地對她挑眉詢問,眼神柔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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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害你受……受屈辱了?”她皺眉低語。

    雖然不願這麼說,但剛剛陸老太太和旁邊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有點受傷。

    “不,不是你的問題。”他溫和一笑,抬手摸摸她的頭。

    “如果可以,剛才真想為你做點什麼。可是我人笨嘴也笨,什麼都幫不上。”她咬著唇,一臉自責地緊緊捏住他的衣袖。

    陸飛恒深深地凝視她,眼底略過一抹震動。

    “謝謝你。”他拍拍她的小臉,牽起她的手走出客廳,越過一大片草皮,往他居住的另一棟樓房走去。

    “剛剛坐在中間的老太太,是你的奶奶對不對?”

    “嗯。”

    “她跟我家奶奶一點也不像,我的奶奶比你的奶奶還要年輕可愛。”

    “對。”

    “那旁邊那些人是你的親戚嗎?你剛剛怎麼沒有幫我介紹一下?下回遇見了,我該怎麼跟他們打招呼?”

    “沒必要記住他們。陸家家大業大,除了錢多,就是親戚最多。老實說,剛剛有三個生面孔,連我也認不出來。”他聳聳肩。

    “啊?”

    雷烈華頓覺額上畫下三道小丸子黑線。

    這是什麼樣的家庭啊?

    “你會不會害怕嫁進陸家?想反悔就趁現在。”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剛剛的情況,讓她萬分同情陸飛恒的處境,心中產生一股路見不平、濟弱扶傾的豪氣。

    正義感超強的她,說什麼也不肯臨時抽腿,讓陸飛恒繼續被他的家族欺壓。

    “開什麼玩笑,你叫我反悔我就反悔喔?”她撇開頭,嘟著嘴哼了一聲。

    “真的?那就一言為定,到時可不能說走就走哦!”他拍拍她的頭。

    “小狗才會這麼做!”

    陸飛恒好心情地勾起唇角,將她緊緊摟到身側。

    雖然她並不知道,方才短暫的交鋒裏,陸老太太看似盛氣淩人,其實他才是占上風的一方,並未吃虧。但是她無條件的支持,還是讓他的心融化了一角。

    她臉蛋紅紅地伸出手,抱住他結實的腰際,甜滋滋地回應他的擁抱。

    兩人的身形,在夕照下融合成一條長長的影子,分不出彼此。

    雖然拍著胸脯撂下豪語,但雷烈華發現,她似乎把問題想得太單純了。

    她自己該如何適應陸家的生活,就是一個難題……

    鏘!

    湯匙突然掉進湯碗裏的聲音,驚醒了瞌睡中的雷烈華。

    她快速地張大眼、坐直身體,想起自己應該正在吃飯,沒料到吃到一半竟然……睡著了。

    羞赧地抬起頭來,果然發現餐桌上每個人的動作都可笑地凍結著,只有視線落在她身上,眼裏滿是不敢置信的愕然神色。

    她窘得無地自容,只想找個洞鑽進去,然後在裏面咬舌自盡。

    “對不起。”她低著頭道歉,撿起湯匙放到碗旁,像乖寶寶一樣,把兩隻小手拘謹地擺在膝頭上。

    “哼!”陸老太太首先收回目光,沒有開口評論,只是略帶不屑地搖了搖頭,繼續進餐。

    其他人看到老太太的反應後,也安靜地恢復用餐動作,細嚼慢嚥。不分老少,眾人全都優雅得沒有讓餐具發出一丁點兒聲響。

    “不舒服嗎?”坐在旁邊的陸飛恒啼笑皆非地睨著地,大掌抬到她額際撫了一下。

    “沒有。抱歉……”她脹紅著臉蛋低語,額間燙著的,是他厚實掌心的溫度。

    天啊,她竟然在吃飯時間睡著!

    “你有點發燒,可能最近太累了,我送你回去。”他突然放下餐巾,推開椅子站起來。

    “我?我很好啊,沒有發燒哇啊!”她愣了一下,呆呆地抬頭看他走近她,然後在他突然將她從椅子上攔腰抱起時,她才驚叫著一把摟住他的頸項。

    好可怕,他的力量怎麼這麼大?她驚魂未定地眨眨眼。

    “抱歉,我未婚妻身體不舒服,我們先離開。”

    不等任何人反應,他面無表情地抱著雷烈華離開餐廳。

    雷烈華乖乖地窩在陸飛恒的懷裏,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神情好嚴肅、好可怕。

    她剛剛出的大糢,一定讓他蒙羞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睡著的……”她難過地咬住唇。

    “別說話。”他低低說了一句,俊挺的臉部線條有些扭曲。

    她的心一縮,眼淚差點掉出來。

    他果然在生氣。

    她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下午才誇下海口說要幫他,結果才到了晚上,就讓他丟臉了。

    打開她的房門,他將她放到床上後,條地趴倒在她身邊,整張臉埋進棉被裏,一動也不動地躺著。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見他的肩膀很可疑地聳動著。

    難道他是沮喪到哭出來了嗎?

    嗚嗚……都是她的錯。

    “喂……”她把鞋脫到床下,懷著深深地愧疚跪坐在他身邊,不安地推推他的肩。

    他沒有翻身,也沒有回應,只有肩膀的震動更加劇烈。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在吃飯時睡著的。實在是大家太安靜了,我控制不住就閃神了……”

    “噗!哈哈哈哈——”

    他突然翻過身來,仰頭狂笑。

    她小嘴微張,驚愕莫名地瞪著他,眼睛睜得又圍又大。

    “喂,你怎麼回事啊?”他是刺激過大,怒極反笑嗎?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躺在床上,抱著肚子笑得渾身發顫,還不斷地抬手擦拭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你別光是笑,到底怎麼了嘛?”她惱怒地撲過去,拍打他的胸膛。

    “你真是個可愛寶貝,我愛死你了。”他半坐起來,依舊笑不可支。

    “你別再發神經了!快說啦,你在笑什麼?”她性急地跨坐到他的身上,傾身向前,兩隻手抓住他的衣領,沒注意到她與他的姿勢變得有多麼的曖昧。

    “我從沒想過,你到我家來的第一天,竟然就在餐桌上打瞌睡。你的舉動真是出人意表。”他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臉蛋,體貼地將她額上的發絲塞到她耳後,並順手揉撫她小巧軟嫩的耳廓和耳垂。

    “是你家的用餐氣氛太過死氣沈沈了好不好?”她脹著排紅的臉蛋,防備地辯駁。

    “沒錯,我承認我家吃飯時真的很悶。只不過,我從沒想過,可以用打瞌睡這一招來表達自己的不喜歡。”他還是笑著。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嘛!”她嘟嘴翻白眼。

    “我知道。我還得感謝你的脫線演出,我才能找到籍口離開餐桌。”

    “我好想奶奶、爸媽、哥哥、堂哥、嫂嫂,還有瑞士巧克力那五個小寶貝。家裏吃飯的時候,都會好熱鬧、好熱鬧。”她扳著指頭,一一數著家人,突然間,眼眶泛紅,酸酸的水意從鼻子沖上來。

    才離開一天,她就好想、好想家哦!

    看著她吸鼻子的動作,他的心口也湧上一股不舍。

    “對不起,是我自私,要求你離開家人。”他也想念住在雷家時,快樂而放鬆的用餐時光。

    無意義的談天、孩童製造的騷動,即使碗裏的湯放到涼了,喝進肚子裏都能暖上一整晚。

    她吸吸鼻子。

    “沒關係,過幾天,你再到我家作客好了。”她樂觀地露出笑容,傾身拍了拍他的肩。

    她的動作,讓他意識到她跨坐在他身上時,兩人貼密相觸的地方開始燃起一把炙人的火。

    他的眼眸倏然眯起,目光變得深邃火燙。

    她也在同時發現自己不合宜的姿勢,後知後覺地察覺自己過於靠近他的軀體,心臟怦怦地開始劇烈跳動。

    她的腿間,敏感地強烈感受到他腰腹上結實的肌肉,硬實、緊繃。

    莫名的緊張感令她突然口乾舌燥,她下意識地輕舔幹幹的唇瓣,細細喘息。

    她本能的身體反應,似乎使他的身軀更加緊張,一寸寸的肌肉繃得更堅硬。

    她慌亂地想挪動身子退開,他卻急速伸出雙手,一手緊緊地環住她細瘦的腰間,另一手托住她渾圓的後臀,制住她往可能會使兩人姿勢變得更危險的方向移動。

    “別亂動。”

    他的音調暗啞,聽得她渾身輕顫。

    “那……那……我要怎麼起來?”她用力地吞口水,腦中意識到一股強烈的危險訊號。

    好……好可怕啊!她在心底偷偷哀號。

    他們兩人的身體,似乎越來越燙,她必須快快從他身上移開。

    “你的臉靠過來。”他的眼眸異常閃亮。

    “這樣嗎?”她一時不察,聽話地傾身向前。

    “再過來一點。”他的唇勾了起來,泄出淡淡笑意。

    “這樣?”她的上身又向他俯近一些,大眼中透著不解。

    “還不夠。”

    “可是,這樣我更加起不來呀!而且一點用也沒有。不然換我來試試——啊!——”

    一隻大掌不耐煩地托住她的後腦勺,主動將她的頭直接壓下,讓她聒噪的小嘴直接降落在他的唇瓣上。

    他受不住兩人重量,乾脆抓著她一塊兒仰跌到床上,她的碎碎念也被他有效地終止。

    只有輕柔順耳的細微呢喃,才被他放任著在室內自由回蕩。

    “老太太要我傳話給少爺跟雷小姐,以後用餐時,少爺和雷小姐不用出現在她眼前。”

    通報的僕人微躬著腰,眼裏藏不住滿滿的憐憫。

    這位少爺真坎坷,上回勢力整合時沒在家族事業中站穩,這次帶了還未進門的媳婦回來,不但得不到老太太的歡心,反而被直接排擠。看來,他在家族裏註定要翻不了身了!

    陸飛恒聽了僕人的傳話後,只是單手撐在門框上,莫測高深地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轉過身,對著在他書房裏玩電腦的烈華說:“烈華,你說怎麼辦?以後吃飯時間,餐桌旁沒我們兩人的位子嘍!”

    “啊?那怎麼辦?”她握著滑鼠的手突然頓住,驚訝地眨了眨眼。

    “對呀,怎麼辦?”他聳聳肩,故作迷惘地瞧著她。

    “老夫人不讓我們在餐桌上吃飯,難道要我們去花園野餐嗎?”她微微皺眉。

    難道老太太是在記恨她昨天吃飯吃到很沒形象地睡著嗎?

    她是否該親自去找老太太賠罪?

    不然她被孤立還不打緊,要是害得陸飛恒岌岌可危的家族地位雪上加霜,那就糟了。

    沒想到,陸飛恒卻真的在考慮她的提議。

    “野餐嗎?嗯,也不錯。”他認真地點點頭。

    “啊?”她張口結舌地看著他。她是亂說的耶!他幹麼當真?

    “這樣好了,請你幫我們把午餐送到涼亭去。”陸飛恒笑咪咪地轉頭,對僕人交代。

    “涼亭?”僕人的雙眼張得比銅鈴還大力

    “是的,謝謝你。”他對僕人笑了笑後,便愉快地合上書房門。

    僕人不敢置信地望著門板呆了好久。

    這位放過洋的少爺,他真是猜不透呀!

    “啊!那是我的啦!壞人!”雷烈華毫不留情地戳開越界的筷子。

    “你是女生,別吃太多。”他聲東擊西,成功地挾走她碗裏另一塊更大的紅燒肉。

    “厚!你這是性別歧視!誰說女生不能吃多?沒吃飽會肚子餓耶!”她瞄向他的盤子,發覺他已早先一步,將所有的食物掃進他的胃袋。

    她有此評異地看著他的空盤,發覺他是真的沒有吃飽,於是心一軟,放開邊防一角,象徵性地擋擋他的筷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他掠取她碗裏那好幾條香酥的煙熏豬肉。

    “我答應你哥哥們,要訓練你成為大家閨秀。現在,我們來上第一課。當淑女的第一步,請在他人面前保持優雅的進食速度和進食量。”他滿足地大啖從她碗裏奪來的肉條。

    他非常愉快地享受這一頓飯,雖然只是家常簡食,他的胃口仍舊好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誰理你!”她沒好氣地改向水果進攻,一叉子叉了兩塊水梨,一口咬掉其中一塊。

    沒想到,他解決了熏肉,又討人厭地黏了上來,硬要吃掉她手上的水果。

    “你不要一直跟我搶啦!盤子裏食物那麼多,你沒手拿啊?”她學高手中的叉子,不讓他得逞。

    “我只愛吃你手上的那一塊。”他的雙眸對半空中的水果流露出渴望的表情。

    “為什麼?”她不解地順著他的視線仰頭看向叉子上的水果。

    “只有你拿的最甜啊!”他涎著笑臉回答。

    他不害躁的甜言蜜語,惹得她羞紅臉。

    “拿……拿去啦!你真是囉唆!”她口是心非地將叉子塞進他嘴裏。

    他滿足地將水梨一口咬住,吃完後順便在她唇上飛快地偷走一吻。

    “色狼!”她捂著嘴對他哇哇叫。

    涼亭內吵吵鬧鬧,亭外遠處轉角,有幾個僕人好奇地貼著壁角偷聽。

    “奇怪,他們被老夫人下令不准上桌吃飯,怎麼還高興成這副德行?”

    “誰知道?可能飛恒少爺早就對家族的地位死心了,所以才這樣自暴自棄吧!”

    “據說飛恒少爺的個性本來就古怪,被人鬥下臺,失了權,還天天嘻皮笑臉地四處交際遊玩。”

    “搞不懂有錢人的想法。”

    “等你搞懂了,就不是人家的下人了。”

    眾人噗哧一聲,對自己的身分和工作無傷大雅地調侃一下。

    “嗯、咳!”旁邊突然傳來清喉嚨的聲音,將偷偷躲在角落咬耳朵的僕人們嚇了一大跳。

    一干人同時挺起背脊,反射地轉過身,發現老夫人不知何時竟然已站在他們身後。

    “啊……老夫人……”完了、完了!飯碗不保了!

    僕人們不約而同地在心裏嘶吼哀號。

    陸老夫人冷著臉不發一語,把所有人都瞪下去。

    僕人們驚得冒出一身冷汗,個個臉色發白二句話也不敢多吭,抖著雙腿迅速退開。

    當僕人走得一個也不剩後,陸老夫人沉著臉,獨自站在原地。

    她面無表情地在角落站了好久,眯起眼遠遠地觀察著涼亭內兩個年輕人打打鬧鬧的身影。

    過了好一會兒,她握緊拐杖,不動聲色地離開角落。

    陸飛恒在酒足飯飽後,有點昏昏欲睡,乾脆拉著雷烈華,倒向她的膝上,睡一場安穩的午覺。

    僕人的耳語、老夫人的刺探,還有烈華的抱怨,他都視若無睹。

    他閉著眼,露出淺淺淡淡的微笑。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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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8: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雷烈華感覺到,陸家目前掌有大部分實權的老太太,果真不是省油的燈。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老太太經常會搞出一些一難題或花樣,似乎想要試探她會如何應對。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打電動遊戲,要艱辛地打仗過關後,才能拿到寶物。

    這種無力的狀況,令她忍不住想垂淚……

    開玩笑,她要嫁人之前,還得要跟人家玩過關遊戲嗎?她越來越懷疑自己當初是否太過樂觀了。

    嗚嗚~~好討厭的感覺哦!

    當初為什麼沒人提醒她“侯門一入深似海”這句話?

    在陸家,除了一個難搞的老太太,還有數不清的外親內戚,多得讓她聯想到繁殖力過剩的蟑螂家族……十張全開的紙也畫不完全部的族譜。

    從她來到陸家的第二天開始,只要一出房門,許多自稱是陸家親戚的生面孔就會像地鼠一樣,從不知名的角落冒出來。

    “唉呀,就是你呀?”那些親戚先是不客氣地對她評頭論足一番,再以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了看陸飛恒,仿佛在說他若不是品味有問題,就是陸老爺當年壞心地幫他亂指婚,所以帶回來的才會是這種要姿色沒姿色、要氣質沒氣質的新娘。

    接著,就會像出現時那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縮回不知名的角落,消失不見。每每令她措手不及,呆愣良久。

    每天她都要被類似的侮辱眼光重複煩上好幾遭,惹得她脾氣暴躁到快跳起來咬人時,陸飛恒才會出面,半哄半勸地將她拉回書房裏,隔開所有好事者的視線。

    此外,繼上回老夫人下了一道禁令,不准他們出現在餐桌旁後,陸老太太突然又心血來潮,打算在家裏舉辦一場盛大宴會。

    “真是見鬼了!你明明已經被人給踢出家族企業,失權又失勢,根本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老夫人怎麼還要你以主人身分去幫忙招待?你又不是接班人,竟然要你代老太太主持宴會,還不准你落跑,老太太分明在打別的主意嘛!”她抱著胸,忿忿不平地在陸飛恒的書房裏踱步。

    陸飛恒從電腦後方抬起頭來,對她直接而且不修飾的話語露出苦笑。

    “呃……我畢竟流著陸家的血液,多少拉得上關係吧?”他無奈地攤攤雙手。

    “說得也是,不然依你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狀況,早就被踢出大門去了。”她點點頭,勉強接受他的理由。

    陸飛恒再度苦笑。

    “不過你放心,不管你到哪里,我都會跟著你的。”她豪邁地拍拍胸脯。

    陸飛恒的眼中倏地一暖。

    “即使我變得一文不名,你也會跟著我?”他攔住從身邊踱過去的人兒,拉起她的手,唇邊揚起淡淡笑意。

    “你現在也沒多有名啊,我還不是答應要嫁給你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如果表現得太出色,我還不敢嫁哩!”她湊近他身邊,嘻嘻笑著推了他一把。

    他握緊她的手,湊到唇邊,在她的手心吻了一記。

    “喂,你別這麼肉麻啦!”她快速抽回手,紅著臉將麻顫的手心藏到背後。

    “這叫肉麻?這個吻根本還無法表達出我內心的十分之一感受呀!”他撫著胸口,一臉“天地良心”的痞子表情。

    她聽得心頭甜滋滋的,冒出一顆顆粉紅色的泡泡。

    不過,想到宴會的事,她的臉又垮了下來。

    那天的宴會,老太太不但會廣邀各方的名門佳麗,還指定陸飛恒務必以主人的身分出席,和滿場的美麗女客們周旋招呼。

    這分明就是一種變相的大型相親會嘛!

    看著他轉回電腦前忙碌的身影,她的心頭百味雜陳。

    到時,一定會有數不清的佳麗出席,與他談笑飲酒,他會很忙、很忙。

    至於毫不起眼的她,一定會被光鮮亮麗的女客們給比下去,然後她只能躲到陰暗的角落去,蹲在地上無聊地畫圈圈。

    “喂……”她嘟嘴喚他。

    “叫我飛恒。”他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心不在焉地回話。

    “飛恒。”她頓了一下,才紅著臉叫出口。

    “什麼事?”他終於轉正身子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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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可不可以不出席呀?”嗚嗚~~她是膽小鬼!

    陸飛恒深深地凝視她,接著,緩慢搖頭,明明白白地拒絕她的要求。

    “為什麼?這是你們陸家的宴會,跟我無關呀!”她急切地輕嚷出聲。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宴會主人,如果我出席的話,你怎麼能缺席呢?更何況,這是將你直接引進陸家社交圈的好機會。”他的臉上保持著百年不變的淡笑。

    “可是……”她的不安好強烈,還是很猶豫。

    她總覺得陸老太太似乎藏有心機,想藉著這次的宴會,讓她公開出糢,留下笑柄。

    “還有,你哥哥們要求我在婚禮前改造你的托咐,我也必須說到做到。現在要告訴你,成為淑女的第二課,就是要懂得打扮。所以,明天開始,我已經讓家族裏的一位姊姊幫你請來一位造型師。那位造型師將會幫你重新造型,並且教你如何妝扮自己。”他點了一下她的鼻尖。

    “拜託,我如果想要學的話,早就學了。為什麼來到你陸家後,我得被逼著做這些?難道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模樣?”雷烈華很反感地用力皺眉。

    “我當然喜歡。但我更想看到你漂亮的模樣。”他低聲說道,輕輕摩挲她的臉頰。

    雷烈華的內心一窒,從心防深處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他魔咒似的迷湯,灌得她當場手腳無力,只能癱在他的懷裏,腦袋空白地棄械投降。

    “沒問題!我一定讓你看看我改頭換面的模樣,也讓你的奶奶跟那些親戚們跌破眼鏡!”她再度放出豪語。

    “好女孩。”他樂不可支地擁住她。

    之後,她像個傻瓜似的,撫著酡紅的臉蛋,癡癡傻笑一整天。

    陸飛恒請來的造型師,的確有一雙驚人的巧手,咋嗉、咋嚷地動了三兩下剪刀,就把她的短髮修出更俏麗亮眼的層次。

    “看,我的心血多麼好看、多麼美妙!這個層次、這個型,哦——”造型師無比沉醉地對著鏡子搖搖頭,雙手很輕柔地將雷烈華的發尾往上撥了撥。

    “是,真的很棒。”圍著白色披巾的雷烈華,一面在披巾下偷偷猛搓手臂上浮起的點點疙瘩,一面撐開臉皮,僵硬地對著鏡子強笑。

    這個造型師的確令人佩服,只要他別這麼自戀,也別拿著銳利的剪刀在她頭頂上揮來揮去……

    “不過……我怎麼越看你越覺得眼熟呀?”造型師停下來,疑惑地看著鏡中的她。

    “眼熟?不會吧?我們家不時興去找造型師打扮的。”她肯定地搖搖頭。

    “不,你真的很眼熟。讓我想一想……”造型師握著剪刀的手抵在下巴,不死心地用力思考。

    “不可能的啦!我們家只有一個專屬的髮型設計師,我也從沒給其他人剪過。”她再一次肯定地說著。

    “你別吵呀!你這麼聒噪叫我怎麼想啊?真是沒禮貌。”他不耐煩地朝她揮揮翹著小指頭的手,要她閉嘴。

    她驚愕地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尖,臉色發青,為之氣結。

    他……他說她沒禮貌?

    是誰沒禮貌啊?

    “唉呀!我想起來了。”他高興地嬌踩了一下右腳,手中的剪刀又驚險地在她頭頂揮了一下。

    “喔。”雷烈華心情不好,不想搭話,只懶懶地瞟了他一眼,一點兒也沒有好奇的表情。

    “就是Moon哪!”他熱烈的眼眸中,散發出迷戀的光彩。

    “夢娜?”她是誰?

    她眨眨眼,差點笑出來。

    這名字聽起來,好像是十年前茶店小姐的花名。

    “你少笨了!請讀我的唇,是‘Moon’——M、O、O、N,月亮的月啊!”他誇張地噘著嘴,拼字發音給她聽。

    很好,這回又罵她笨了。

    她咬牙,臉孔扭曲著。

    怎麼這一個造型肺,可以囂張到這個地步啊?好歹她也是他服務的顧客吧?

    “你可以再多說一點。”她眯起眼。

    這個氣焰囂張的造型師,如果真的敢再多說一句罵她的話,她就馬上轟人出去,誰的面子也不賣。

    不過,造型師沒有意會她的譏諷和警告,繼續歡天喜地地跟她分享他的偶像。

    “多說一點Moon的事嗎?沒問題呀!他是近年來最美形的樂團主唱,從美國紅到日本,又從日本紅到臺灣。他不僅僅是靠臉蛋得到人氣,他還有作曲、作詞的天分,每一首被他創作出來的歌曲,都會讓人聽了為之瘋狂。”

    “這麼神?”不太聽流行樂的雷烈華挑挑眉毛,懶懶地回應。

    “他有一次來臺灣拍照,我曾經被請去幫忙做造型。哦,你都不知道,他靜靜坐在椅子上等待拍照時,那飄逸的長髮、完美的五官、溫柔的笑容、優雅的儀態……完全看不出他纖細修長的體格,到了舞臺上,竟然會有那麼強大的爆發力和魅力,足以讓好幾萬人同時為他灑下來的汗水尖叫和沸騰。”

    造型師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臉夢幻地捧著臉,不離手的剪刀仍然很神奇地沒有造成任何血案。

    “我的確是不知道。”她敷衍地點點頭。

    那個叫“月”的,被他形容得好像人妖,明明是個男人,竟然又是長髮、又是纖細的身軀,令她忍不住冒出許多雞皮疙瘩。

    “啊!對了,他當時有送我一張簽名照,我一直帶在身上做紀念,你要不要看一下?”造型師興沖沖地掏出褲腰後的皮夾,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卡片,獻寶似地遞到雷烈華眼前。

    雷烈華可有可無地掃了一下照片便轉開頭,接著,她倏地張大眼,全身僵住。

    造型師見她沒什麼興趣,掃興地就要把照片收回去。

    “哼,真不懂得欣賞。”他嘟嘍著。

    “等一下!”她突然轉回頭站起來,粗魯地從造型師手上一把搶過照片。

    “唉呀!你小心一點啊!這是我最寶貝的簽名照哪!”造型師哀嚎尖嚷,在一旁急得跳腳,想從她手中搶回來,又怕被硬生生給扯破了。

    “啊……啊……”她眼睛瞪到不能再大,抓著照片的雙手忍不住抖了起來。

    “看嘛!我就說吧,不管男女,誰要是看到了Moon,都會被他的外表和風采給迷住的。”造型師看到她失神的模樣,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炫耀著,仿佛與有榮焉似的。

    “他……他……他他他他……”她的手指著照片中的人,抖得越來越厲害。

    造型師雙手環胸,微仰著頭,等待她發出迷戀的尖叫聲。

    沒想到,雷烈華接下來的反應,差點讓他吐血倒地。

    “他……他怎麼變人妖了啊?!

    雷烈華終於忍不住開口,驚叫到破了嗓。

    “他……就是你失蹤很久的二哥,雷烈月?”陸飛恒抱著胸,好奇地觀看著錄影帶播放出來的電視畫面中,一群在舞臺上又唱又跳的長髮男子。

    這一群樂團的團員們,不管是舞臺魅力,還是樂器的演奏技巧,說實話,連搖滾樂門外漢的他都覺得個個屬於上上之選。

    其中最亮眼的,也是唯一具有東方血統的,就是背著電吉他,站在團員最前方的主唱。

    主唱舞動的動作最少,但一舉手、一投足,就像磁石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

    “沒錯!他化成灰我都能認得出來!”雷烈華縮在沙發裏,恨恨地咬著抱枕一角,仍然是一臉驚魂未定、備受打擊的模樣。

    “有個巨星哥哥,很好啊!挺讓人羡慕的。”他微笑地挑起左眉。

    “我生氣的是,那個造型師說他曾經回過臺灣!他回來過,回來過耶!但他卻沒有回家來看我們,更從沒讓我們知道他在國外做什麼!我跟奶奶都那麼地想念他,可他卻偷偷過家門而不入,真是太可惡了!”她氣憤地抹掉突然湧上來的淚水。

    “樹大招風,成名多累。也許你哥哥烈月,有他不能回家的苦衷。”陸飛恒坐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頭。

    “你別安慰我了,我討厭烈月哥。”她的心還是覺得很受傷。

    陸飛恒歎笑一聲,一低頭,看到她蜷在沙發上的腳趾關節,泛著極不自然的紅腫色澤。

    “你的腳怎麼了?”他抓起她的腳,仔細檢查。

    “啊,別碰!”她疼痛地“嘶”了一聲,倒抽一口氣,掙扎著想縮回腳。

    “怎麼受傷的?”他輕柔卻堅定地握住她的腳踝,冷著臉看她的腳,發現她被陽光曬成淺淺小麥色的肌膚,早就起泡破皮。多處的趾關節上方被磨得浮起一層紅紅白白的水泡,連腳後跟的上方,也各被磨了一道紅腫破皮的痕跡。

    “大概造型師在整我,他硬要我穿著硬皮鞋走一整天的直線。”她無力地看著自己的腳。從小她就穿慣了涼鞋和球鞋,家人哪會逼著她穿高跟鞋參加派對來著?

    “我會請造型師幫你選換更舒適的鞋子。”

    “我想家……”她突然哽咽了一下。

    陸飛恒抬頭,無言地望著她。

    “我想念我家門前的那片田,我想念屋後的那片竹林,我想念我家那群會陪我玩的瑞士巧克力……”她把臉埋進抱枕裏,不讓他看到她流眼淚的醜樣子。

    “我知道。”他無聲歎了一口氣,心疼地揉撫她紅腫的腳趾和腳跟。

    “我想家,我想奶奶……”她繼續哽咽著。

    陸飛恒定定地看著她的頭頂,忽地淺淺地笑了一笑。“好吧,我明天送你回去。”

    她抬起頭怔怔地看他,眼睫還掛著淚。

    “那宴會……”他是開玩笑回書疋說真的?

    “沒關係,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他站起身,拍了拍她的頭,轉身就要離開。

    她一驚,赤著腳就跳下沙發追過去,一把從後方抱住他。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鬧脾氣,我只是想家而已。”她的嗓音悶悶地從他結實的背脊中傳出來。他對她包容的表情,讓她的心被戳得好痛。

    他低頭看著她緊緊交握在他胸口的小手,眼底的思緒令人猜不透。

    “我知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參加的話,我不會怪你。”

    “給我時間,我一定能穿住高跟鞋。”

    “抱歉,這段時間只能請你忍一忍,再過不久,我會帶你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

    “離開?到哪兒去?”他的話引起她的好奇。

    陸飛恒淡笑,沒有回答。

    “喂,你想到哪里去呀?”他怎麼只把話說一半?她黏抱著他的腰,不耐地蹭了一蹭。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她,臉上浮起壞壞的笑。

    “我比較想知道,現在貼著我背部的,是你的胸,還是你的背?”

    “你去死!”她殺氣騰騰地從他背後捶了一記分量不輕的流星拳。

    這場宴會,擺明瞭是陸老太太的計謀嘛!

    老太太的如意算盤一定是想讓很多的美麗女人出現在她面前,一方面打擊她的存在感和自信心;一方面希望能亂槍打鳥,讓陸飛恒被其中一位閨秀佳麗煞到,然後讓他回頭是岸,放棄娶她這個沒外表、沒氣質的女孩當妻子。

    雷烈華拎著長酒杯,踩著疼痛的腳跟,百無聊賴地站在宴會廳角落,喝著剛從侍者託盤上拿起的香檳酒。

    她還是不該來的。

    看著會場裏某個角落的中心點,她輕易認出那是被眾人包圍的陸飛恒。

    他是個出眾而且會發光的男人。

    不論外型、身世、氣質,他都是上上之選,即使所有人都風聞過他前地百子在陸家企業勢力重整之際,意外地落馬失勢,他還是在會場上吸引了不少女性的注目視線。

    她不高興地輕哼一聲,心底冒出一顆又一顆的酸泡泡,和著冒泡泡的香檳,一口吞下肚。

    表面上,陸飛恒忙碌地招呼眾位賓客,其實,他一直專注地注意雷烈華的一舉一動。

    她今天好美,美得令他有種驚豔的感覺。

    天生麗質的素淨臉蛋,薄薄地上了一層淺粉色的妝;身上穿著俐落飄逸的貼身洋裝,襯托出她修長骨感的身材;腳底下則穿著造型師重新選擇過的低跟式淑女涼鞋。

    不過,看她微嘟的小嘴,似乎正怏怏不樂著,而且,手上的酒杯一杯換過一杯,令人有點擔憂。

    “抱歉,我想去找一下我的未婚妻。”他紳士地向身邊的賓客點了點頭,打算抽身離去。

    “未婚妻?唉呀,這種喜事怎麼瞞著大家呢?難道是怕看上的小姐被人追跑了?”眾人愣了一下,隨即開玩笑地起哄調侃。

    “是最近才決定的,一定會正式跟大家宣佈。”陸飛恒好脾氣地微笑,應付性地丟下一句話,正要走到雷烈華身邊時,陸老太太卻于此時像女皇一樣地登場,身邊還讓一位嬌麗亮眼的女人攙扶著。

    “飛恒,你跟我過來一下。”陸老太太一面跟所有賓客打招呼,一面欄下他的去路。

    陸飛恒瞧了瞧角落的雷烈華,又看了看老太太和她身邊的女人,不動聲色地轉身走到陸老太太身邊,在另一邊扶著。

    三人的姿態,在人群之中起了一陣耳語。

    “聽說陸飛恒訂婚了,難道是旁邊那個女的?”

    “好美呀!真是郎才女貌。”

    “對方不知道是什麼來歷?聽說陸家這位從美國空降回來的少爺,被長輩和堂兄弟們排擠得厲害,需要一名家勢不弱的妻子來維繫住他的家族地位。”

    雷烈華站在眾人身後,百味雜陳地聽著眾人的小道消息。

    老太太走到高臺上,輕輕咳了一聲,逡巡了室內一圈,確定眾人的視線,包括雷家那個女孩的,都落在她身上後,她才滿意地緩緩開口。

    “各位來賓,感謝諸位的蒞臨,讓我陸家蓬壁生輝。今天,我們陸家辦這場宴會,主要是想跟各位宣佈一件喜事。”陸老夫人說話的同時,也抓緊了身邊那名亮麗女人和陸飛恒的手。

    陸飛恒面無表情地看著老太太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令人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

    雷烈華站在台下,心中突然湧起不好的預感。

    “不久的將來,我孫子陸飛恒即將結婚。至於婚期,最近就會公佈,到時希望大家能夠前來祝福。”陸老太太眼神微妙地看了看她身邊的女人,又看了看陸飛恒,沒有點名陸飛恒的新娘子是誰,但是眾人已經以為陸飛恒的對象,就是老太太身邊的那個女人。

    聽著眾人鼓掌和道賀的聲音,雷烈華全身冰涼地看著陸飛恒。

    說話呀!你說話呀!你的未婚妻明明站在台下,不是嗎?

    她無助地望著陸飛恒。

    令她心碎的是,陸飛恒竟然緩緩地對著眾人露出笑容。

    陸老太太亦向她投來一道不善的視線,讓她覺得自己被徹底地否定與忽略。

    她,雷烈華,站在這場宴會裏,就像個十足的小丑,興沖沖地被人騙來瞠渾水,最後,卻落得什麼也不是……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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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8: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陸飛恒這小子跟陸家老太婆在搞什麼鬼?”

    耳邊劈來一記熟悉的嗓音,雷烈華驚愣地回頭,看見她的烈風堂哥就站在她的後面,一臉不悅地瞪著臺上。

    “烈風堂哥,你怎麼來了?”她抓著裙擺,以為自己看到了幻影。

    “大哥得到消息,說陸家有宴會,卻沒有邀請我們雷家人。他覺得奇怪,所以要我想辦法弄一張請帖,過來看一看。這一看,果然有鬼。”他低咒了一句。

    像是得到了救命的浮木,雷烈華抖著身體偎進堂哥的胸前。

    “這幾天是不是被他們欺負了?”烈風環住堂妹,安撫地拍拍她的肩,眼神銳利地看著笑得很愉快的陸老太太和麵無表情的陸飛恒。

    雷烈華瑤著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在這裏等著,我過去找那陸小子說清楚,要他給我們雷家交代。”雷烈風橫著眉毛,渾身散發怒氣,輕輕推開她就要走上前去。

    “等一下!”她抓住烈風的西裝外套,不讓他走開。

    “傻丫頭,難道你吃虧了還要護著他?”烈風有些氣急。

    “不,我來問!”雷烈華突然站直身軀,推開堂哥,挺著胸,用著驚人的氣勢,像摩西分紅海一樣排開人牆,在眾人訝異的驚呼聲中一路沖到臺上去。

    陸飛恒動也不動地望著她像頭小母獅般朝他奔來,眼中幾乎掩不住笑意。

    原本雷烈風還擔心無厘頭的堂妹會被人傷害到而跟在她身後,但在看到陸飛恒的表情後,他突然止步,明瞭丫頭不會有事。於是,他放鬆了表情,雙手環胸站在原地,等著看戲。

    “陸飛恒!你給我說清楚,誰、是、你、的、未、婚、妻?!”她氣勢洶洶,猛地扯緊他身前的領帶,船起腳尖,仰著頭,一字一字地從粉唇中吐出問句。大有他要是敢做不敢當、翻臉不認人,她就要一掌劈死他的態勢。

    陸飛恒深深地凝娣著她,對脖子上威脅到生命安全的領帶完全不以為意。

    接著,薄唇緩緩地、溫柔地揚高。

    “笑什麼?給我說清楚!”她大聲嬌吼。

    “當然是你呀,我的女王。”他的低語,剛好傳遍整個會場。

    她眨眨眼,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忽然之間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全場賓客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誤會了某件重要的事而陷入靜默,只有陸老太太氣得頭頂冒煙。

    “胡鬧!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什麼體統?”

    陸老太太的表情,兇狠得像是正在考慮要不要揚起拐杖把他們打分開。

    突然,身邊響起清脆的鼓掌聲。

    雷烈華手裏還扯著陸飛恒的領帶,愣愣地轉過頭,發現竟然是那位臉上帶著笑的嬌麗女子,站在一旁不停地鼓掌。

    “你……你幹麼拍手?”雷烈華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自從來到陸家後,她就覺得陸家的人都怪怪的。

    “好,做得太好了!這就是我們陸家要的媳婦!堅強、積極、有主見。老太太,這樣您還是不放心嗎?”俏麗女子用力地拍掌,雙眼也笑成了彎月形,像是對雷烈華出人意表的舉動滿意得不得了。

    “哼!”奶奶撇過頭去。

    “可是媽,讓我這樣當眾出糗,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吧?”陸飛恒無奈地攤手。

    “媽?!”雷烈華驚叫出聲。

    “媽?!”眾人也全都大吃一驚。

    “乖。”這名被陸飛恒叫媽的女子,笑咪咪地對應了烈華一聲後,馬上拉下臉對著台下的眾人不客氣地斥道:“我媳婦叫我一聲‘媽’是天經地義,你們跟著一起叫我‘媽’做什麼?”

    眾人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竟然因為太過震驚而失去形象,下意識地跟著叫人,這會兒大家紛紛合上張大的嘴,低頭假咳了幾下以掩飾失態。

    “她是你……媽?!”她瞪住陸飛恒,嗓音拔尖到破聲變調。

    “是呀,需要我出示文件來證明嗎?”陸飛恒淡淡地點頭笑道。

    他媽媽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她不敢置信地又看了看那位被一個二十幾歲的大男人叫“媽”的女子。mpanel(1);

    只見那名女子攙著臉色很難看的陸老太太,對她笑得燦爛如花。

    “我……我頭好昏……”多喝了幾杯的酒精在此時突然一湧而上,沖得她的腦袋暈眩不止,身子忽地一軟。

    伸手扶住她的背,看著她酡紅得很不自然的臉蛋,陸飛恒突然想起剛才見她猛喝酒的事。

    他歎氣問道:“你剛剛總共灌了自己幾杯酒?”

    “我沒算……十杯吧……”她搖了搖頭,整個世界變得更扭曲。

    “你還撐得住吧?”他擔憂地皺眉。

    她又搖了搖頭,沒想到讓暈眩的狀況加重,於是難過想吐的地,很乾脆地直接昏倒在他懷裏。

    當她倒下去的時候,四周眾人發出驚叫聲,然後在陸飛恒及時攔腰抱起她時,戛然而止。

    “什麼跟什麼?竟然是這種場面?!還好沖出去丟臉的不是我……”雷烈風在底下喃喃自語。

    看了一場鬧劇的雷烈風搖了搖頭,假裝不認識那個單細胞作風的笨丫頭,備覺無聊地轉身就走。

    看來,他們幾個兄弟是白擔心了。

    額上的清涼讓她睜開眼。

    “醒了?”低柔的嗓音在耳際響起。

    雷烈華轉過頭,看到陸飛恒支著頭側躺在她身邊,他的臉靠她很近,近到她的臉頰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

    “我怎麼了?”她困惑地抬手摸了摸額上的濕毛巾。

    “你剛才的氣勢真是驚人,連奶奶都嚇到了。”他的心情看起來頗為愉快。

    “剛才?”

    雷烈華的眼迷迷濛濛地眨了一下。

    剛才發生什麼事?她努力回想。

    哦,她起先是一個人在會場裏喝悶酒,然後看到他跟陸老太太還有一個陌生的女子走上台去,宣佈他即將結婚,害她傷心得要命,然後……

    然後……然後咧?

    “你忘了?”他看著她臉上茫然的表情,不由得皺起眉,心底有股不好的預感。

    “我正在想……”她努力地喚回記憶,卻一直停在宣佈喜訊的那個心碎畫面。

    “看來你是忘光光了。”陸飛恒歎息。剛剛那段精采的畫面,原來是她酒醉後的脫線演出。

    厚!想到那個場面,她的火氣馬上冒出來!

    “我沒忘!你這個負心漢!”她猛地起身,朝他胸膛就是一掌推過去。

    “唉唷!”陸飛恒順勢呈大字形仰躺,很配合地哀叫一聲。

    “你竟然跟另一個女人手牽手說要結婚!那你在我家跟我求婚,又帶我回來是什麼意思?”她從床上站起來,一腳踩住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地插腰瞪他,整張臉紅通通的,分不清是氣得脹紅,還是被酒精醺紅的。

    “噢!你溫柔一點。”他似笑非笑地握著他胸膛上的腳踝。

    “對!我就是不溫柔、我就是沒有女人味,你去找更溫柔、更有女人味的女生做你的未婚妻嘛!”她又哭又氣地再補踹他一腳。

    他一閃身,動作飛快地拉住她的腳,讓她身子一軟,仰跌在床上,他順勢翻身覆在她身上,制住她充滿暴力卻對他沒什麼殺傷力的花拳繡腿。

    “放開我,你這個討厭鬼!”她的手腳全被他的長手長腳給壓住,只好用唯一自由的嘴巴大聲叫駡。

    “你在吃醋?”他研究她的表情好半晌後,才咧著嘴開心地說道。

    “你還笑?,你還笑得出來?我最討厭你笑得陰陽怪氣的樣子!”她哭得更厲害。

    “你的酒還沒醒呀?”他歎息地擁住她。

    “我才沒有醉!”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哽咽,小手環到他後背緊緊攀住。

    “好,你沒醉。”他順著她的話講。

    她在他懷裏嚶嚶嚀嚀地哭了好一會兒後,才漸漸止住淚。

    吸吸鼻子,她啞著嗓子開口。

    “你有沒有心?”她老是摸不清他在想什麼,更搞不清他的心是不是已經安穩地放在她的身上,讓她很沒安全感。

    “有啊,正跳著呢!”他低低的笑聲震動整個胸膛,傳到她的耳裏,彙成一股親密的悸動,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在哪里?”她呢喃問道,一絲絲睡意開始侵入她的神智。

    “在這兒,你聽。”他的聲音更低,將她的腦袋更密實地摟貼在懷裏。

    果然,她的耳畔聽到了他一聲一聲的穩定心跳聲。

    規律的心跳有如一首安眠曲,她安心地閉起眼,整個靈魂醉倒在他的心跳魔咒裏。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過了一會兒,寂靜的房間,揚起陸飛恒有些為難的嗓音。

    “呃……烈華,別睡呀,你還沒洗澡換衣服呢!”

    “少爺,老夫人請你們晚上到餐廳一起用餐。”僕人在門口通報。

    “謝謝你。”陸飛恒淡淡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到他關上門,走回身邊時,窩在皮椅上玩著電腦遊戲的雷烈華好奇地抬起頭。“皇太后又下旨了?”

    “對,晚上要去跟奶奶用餐。今晚別再睡著了,不然她老人家就要被我們氣到腦充血了。”他調侃她上次出糗的狀況。

    “放心,今晚我絕對會努力保持清醒!”她舉起三指發誓,想了一想,又不放心地交代一下。“不然你拿著叉子,看我打瞌睡的時候,就在我腿上用力戳下去。”

    陸飛恒啼笑皆非地搖搖頭,正要開口說話,電腦突然嗶嗶叫了兩聲,嚇了雷烈華好大一跳。

    陸飛恒臉色微微一凜,連忙把她連人帶椅地推離他的電腦前面,移到書桌一旁,自己很快地坐上另一張皮椅,滑到電腦前,熟稔地連上網路,進到一個奇怪的畫面後,長指迅速在鍵盤上打入一大串英文和數字符號。

    在同一個畫面裏,似乎還有其他不同的使用者正在與他回應互動。

    雷烈華雙手環膝,窩在皮椅理微微蹙眉。

    “你家的奶奶真是陰陽怪氣的,一下子不准我們跟她吃飯,一下子又要求我們一起用餐。難道今晚找我們去,是為了昨晚宴會的事,要對我們來個精神訓話?”她沒注意到他的異狀,兀自嘟著嘴喃喃抱怨。

    陸飛恒沒有回答,專注地跟網路上的連線使用者進行文字討論。他微微露出不悅的表情後,乾脆直接抄起電話,快速地以英語和話筒另一端的人交談。

    雷烈華很好奇,努力想聽懂他說的話,徒勞無功地試了一會兒後,她乾脆放棄理解他嘴裏不斷流瀉而出的字音,改為靜靜地分析他講電話的神態。

    她發現在他果決堅定的語氣中,隱隱含著不易被人左右的犀利性格,完全不像他平時老是露出的那一副天塌下來他也無力可管的神情。

    回想他與陸老夫人對話的犀利語氣,和他偶爾流露出來的強硬眼神,她越來越覺得陸飛恒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不濟。

    記得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覺得他的眼神深沉得可怕。

    那麼……難道他是刻意在家族鬥爭裏落敗的嗎?

    但,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連串的問號突然在她腦海裏湧起。

    “在想什麼?”陸飛恒掛上電話後,拍了拍她的頭,喚回她神遊的靈魂。

    “你剛剛的電話是在談公事?”她張著黑白分明的瞳眸,定定地瞧著他。

    “是呀。”他淡淡一笑,對她的眼神不躲也不閃。

    她張著靈秀的圓眸,安靜但堅持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陸飛恒凝視她的眼,接著搖搖頭笑了一下,決定對她吐實。

    “我在美國有一間我和朋友合資、獨立于陸氏企業之外的小公司。”

    “是什麼樣的公司?”

    “有點像是保全公司,不過我們提供的是幫助企業公司建立資訊保全系統的服務,還有一些相關的軟體開發。”

    “哦。”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所以你剛剛正在工作嘍?”

    “對。剛才有個客戶的電腦系統被侵入,我跟我朋友正在防堵侵入客戶主系統的不明人士。”他據實回答。

    “哇,好神哦!”她崇拜地看著他。這就是所謂的電腦駭客?

    “我被奶奶從國外強迫召回,她一直希望我能將心力專注在家族企業上,因此沒人知道我還沒把以前的工作斷絕掉。你千萬要替我保密,否則的話,我連這一點私人的自由都要被剝奪了。”

    “嗯!”她用力點頭,百分之百的支持。

    “好女孩。”他摸摸她的臉。

    “那麼……你打算怎麼賄賂我,好堵住我的嘴呢?”她緩緩露出奸詐的笑容。

    陸飛恒閑言,挑了挑眉後,緩緩向後躺靠到椅背上,雙手交疊在腹部,神態閒適地斜睨她一眼。

    “你在威脅我?壞女孩。”

    他低沉的問話,讓她莫名地輕顫。

    “不不不!我只是提個意見而已,要不要賄賂,決定權還是在你呀!”嗚~~原來她還是會怕他啊!

    她一邊裝出笑臉,一邊在心底哀歎。

    他的唇邊掛著詭異的淡笑,從椅子上起身朝她走去。

    她吞了吞口水,整個身子往皮椅裏面縮了縮。

    他向她俯低身軀,雙手擋在她左右兩側的把手上,用雙臂和胸膛圈圍成一個充滿十足威脅力的牢籠。

    “沒關係,其實我也很樂意對你施與賄賂。”他半眯著眼,對她低低地開口。

    “不用了……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她硬著頭皮乾笑,把自己縮得更小,開始後悔自己開了一個蠢玩笑。

    “我都還沒付出呢,你怎麼可以馬上就拒絕?”他得寸進尺,臉孔逼得更近,暖熱的鼻息幾乎噴到她的臉上。

    她渾身戰慄,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期待。

    她知道,只要再近一點,他就能夠吻到她的唇。

    “我……”她一張口就忍不住馬上閉唇。他的臉近到她一開口幾乎就可以與他交換呼息,親蔫得令她心臟狂跳不止。

    “你想要什麼賄賂品?”他幾乎貼到了她的唇上。

    “沒……沒有……”不堪忍受唇部和臉頰傳來的燥熱感,她快速地撇過頭去,避開他熱得快要把人融化的嘴唇和氣息。

    “真的沒有?”他的嗓音更低,恍如上古時代的巫師,正在喃念著神秘的咒語。

    “我……”她的心跳加快。

    她想大喊說:有!

    是的,她想要……她想要……

    “沒有嗎?,那我就自己決定了哦!”他不讓她說完,便自作主張地將唇覆蓋到她微涼的粉色唇瓣上。

    “唔唔……”

    喂喂——你動作太快了,人家要回答啦!

    雷烈華在心裏不依地大叫。

    不過下一秒,卻被他滑進她唇裏的舌給擾亂了所有心思。

    唔……唔……好吧……

    下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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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9: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雷烈華張著大眼骨碌碌地繞著餐桌上的人打轉。

    這一次完全沒有閒雜人等在場,只有老太太、飛恒、她,還有那名昨晚出現在宴會裏的女子。

    在飛恒重新介紹下,她仍是不敢相信,昨天在宴會中站在老太太身邊的嬌麗女子朱琳,竟然真是陸飛恒的媽!

    “你……真的是飛恒的媽媽?”她忍不住開口詢問。

    “是啊。”朱琳風情萬種地撩撩肩上的長髮。“不過,正確來說,我是飛恒的繼母才對。”

    “繼母?”雷烈華轉頭瞧向陸飛恒。

    “我的親生母親身體不好,在我小時候因病去世,於是我老爸又再娶了他的年輕秘書,所以我就有個新媽媽了。”他簡短地解釋。

    “唉唷!說得好像我是乘虛而入的壞女人,你明明知道我是真的很愛你那死去的爸爸。”朱琳不依地往他肩膀拍下去。

    “吃飯聊什麼天?閉嘴。”陸老太太端著碗,硬著聲音插入他們的談話。

    “老太太,別把你未來的孫媳婦嚇著了。”朱琳直言直語,完全不怕老太太的冷臉。

    “昨天我這個未來的孫媳婦酒後失態,莽莽撞撞地搞壞了整個宴會,我都還沒說話呢!”老太太冷哼一聲。

    雷烈華心虛地咬唇,偷偷睨向陸飛恒。

    陸飛恒朝她挑挑眉。

    “對了,等一下吃完飯,烈華到車庫去看看,有東西給你。”陸老太太面無表情地交代。

    “啊?是。”雷烈華立即坐正,乖巧地回答。

    不過,她心頭滿腹疑問,老太太要給她什麼東西?竟然還放在車庫裏?要她過去看?

    難道……難道會是一台除草機?老太太該不是要罰她當女傭,到花園去推除草機除草,以彌補昨晚犯下的錯吧?

    鳴嗚~~

    她無辜地再度偷望陸飛恒,只見地聳聳肩,回了一個他也完全不知情的表情。

    “還有,飛恒,明天開始去上班。我重新在人事部門安排好了你的職位,上次很丟臉地被你叔叔和堂兄弟們給擠下位置,這一次不准再搞砸了。”老太太眼神銳利地警告他。

    “奶奶,既然叔叔想分家,就讓他們分吧,我也贊成這麼做。陸家的企業太過龐大,已經變成包袱,對你、對陸家,都沒有好處。不如藉著分家,順便整合一些子公司。”陸飛恒的長指撫著酒杯。

    “我不准!陸氏是你爺爺留下來的,我不准在我手裏分裂。”老太太勃然大怒地瞪他。

    “那奶奶就把權力交出,分家之後的成敗責任,就由下一任繼承者承擔。”陸飛恒還是堅持著。

    “好,那我明天就宣佈,你正式成為陸家繼承人。我命令你全力守住陸氏企業,不准分離陸氏。”老太太仰起頭,眼中冒出火光。

    “奶奶,我說過,我對入主陸家沒興趣,只想做我自己小公司裏的頭頭,從事有挑戰性的工作。如果你硬要我接手陸氏,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包括將陸氏一分為二。”陸飛恒的眼神變得跟老太太一樣冷硬可怕。

    雷烈華眼看氣氛突然急轉直下,言語之間充滿火藥味,嚇得不敢出聲,也聽得一頭霧水。

    “飛恒,你為什麼堅持著不肯回來?別房的子孫都擠破了頭拚命往上爬,為的就是登上陸氏的頂端;而你是陸家直系的長孫,卻寧願死守著你那間在美國的小公司,不肯回來繼承陸氏。你爸爸死前也一直盼望著你回來,難道你連你爸爸的遺願都不顧?”朱琳皺眉,也開口勸告。

    “父親為了陸氏,在我親生母親生病期間和我成長的日子裏完全缺席。我不想我未來的人生,還有我未來的妻子、孩子,繼續面臨同樣的遺憾和痛苦。況且,奶奶、媽,你們為了陸氏守寡,又得到了些什麼?”陸飛恒眼神尖銳而且不留情地逼視陸老太太和朱琳兩人。

    老太太倒抽一口氣,朱琳則突然捂住嘴,眼底泛出淚意,整個餐桌上頓時陷入令人窒息的可怕寂靜裏。

    雷烈華突然懂了他的心,甚至為了他聲音裏的壓抑和受傷而感到無比心疼。

    難怪他在她家作客,看到她家老老少少鬧成一團時,眼神經常流露出渴望加入卻又不敢靠近的寂寞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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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真是不肖子!口口聲聲地說要分家、分家,就是想看陸氏倒下去嗎?你爺爺要是地下有知,他怎麼能瞑目?”

    陸飛恒笑著抓來桌上一瓶紅酒,拔開瓶塞後,徐徐倒入杯中。

    眾人無言而且困惑地看著他的動作。

    酒杯越注越滿,他還是繼續倒著,直到紅色酒液滿出杯緣,沿著杯口流向桌面,染紅桌布,又繼續向四方漫流。

    香氣四溢的酒汁順著桌邊流下,滴到了他身上,他還是不停手。

    “喂!酒不是這樣喝的啦!”雷烈華慌慌張張地抽走他的杯子,拿來自己的空杯子接酒。

    眼見第二杯又快滿了,她乾脆又拿朱琳的杯子來繼續接。

    此時陸飛恒突然停手不倒了。

    “你搞什麼鬼啊?酒一直倒,倒滿了也不拿個新杯子來接?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幹麼?”雷烈華喃喃念道,拿起餐巾擦拭他被酒沾濕的衣服。

    陸飛恒任雷烈華擦拭衣裳,眼睛卻一瞬也不瞬地瞧著陸老太太。

    “奶奶,一個杯子就算再大,也有限度。太過貪心,不但裝不了更多,只會把自己弄得狼狽。若是想盛更多的酒,就必須拿其他的杯子來分裝,這是必要而且是明智的手段。分割陸氏不會讓陸家垮下去,只會讓它更龐大。”陸飛恒唇邊場著淡笑,直視陸老太太的眼睛卻無比深斂。

    陸老太太看了看他身前的酒杯,突然歎了一口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給我時間,我再想一想。”

    老太太發覺一生堅持的信念,似乎變得不必要,整個人忽然老了很多。

    陸飛恒笑了一笑,接著又看向朱琳。

    “還有,媽,你也別躲人家了,三叔叔仍然在苦苦地等你。再蹉跎下去,也只是拉了一個無辜者陪你殉道罷了。”

    朱琳慌張地看了眾人一眼,像是被戳破了什麼秘密,胸口劇烈起伏著。

    突然,她臉色難看地推開椅子,飛快地轉身離去。

    “飛恒,分家的事,我可以重新考慮。至於朱琳……陸家丟不起這個臉!”老太太看了一眼朱琳離開的身影,臉上浮現不容動搖的神情。

    “逼一個年輕女人守寡,就是陸家的臉皮?”陸飛恒撇唇譏諷。

    “混帳!注意你的態度!”老太太氣得雙手發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陸飛恒的表情依然不動如山,逕自輕輕擦拭身上的酒漬。

    雷烈華被這拍桌的聲音嚇了一跳,偷偷撫著胸口狂跳的心臟。

    救、郎哦!這頓飯怎麼吃得這麼刺激啊?

    以後該不會餐餐都是這樣驚心動魄吧?

    她看著互相比大小眼的祖孫倆,不禁在心底默默哀歎。

    晚飯在凝重的氣氛下不歡而散後,陸飛恒陪著雷烈華到車庫去,看到了奶奶要給她的“東西”。

    她眨眨眼,一臉苦惱地看著一輛香檳白的嶄新轎車。

    “你得到奶奶的心了,她竟然買了一輛車送你,你果然不簡單。”陸飛恒讚賞地拍拍她的腦袋。

    “喔。”她嘟著嘴回應。

    “怎麼了?你的表情好像剛吞了一塊苦瓜。”陸飛恒好奇地低頭審視她的表清。

    “沒……沒事啦!”唉,如果給她一台除草機,對她來講可能還有點功效。

    送一輛車?唉~~

    雷烈華表情豐富地又是皺臉、又是歎氣,惹得陸飛恒一陣輕笑。

    “走吧,這裏空氣不太好。”他牽起她的手走出車庫。

    迎著涼涼的夜風花香,積壓了一晚的緊繃情緒也跟著舒緩了些。

    兩人在院子裏慢慢地走著,彼此極有默契地越走越慢,似乎希望延長這種又寧靜、又甜蜜的感覺。

    回房間休息的路上,他們正好巧遇在院子裏散步的陸老太太。

    “怎麼樣?你看到車了?”老太太看看他們來時的方向,狀似隨意地問道。

    “看到了。”她點點頭。

    “那輛車是我到車廠隨便挑的,算是送給孫媳婦的禮物,你就將就收著。”她端著長輩的身分,不想讓晚輩覺得她是在放低身段。

    “呃……謝謝奶奶。”她笑得很勉強。

    “怎麼?是款式不滿意,還是顏色不喜歡?”陸老太太的臉拉了下來。

    這個丫頭真是給了面子還拿翹,她說的“隨便挑的”只是場面話,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擺出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不是,都不是。是我……我……不會開車……”她囁嚅著澄清。

    “沒關係,去學就會了。”老太太不以為意地揮揮手。

    “我……我學了三年多,最後沒有一個駕訓班的老師願意收我……”鳴嗚~~她的傷心往事啊!

    想當年,她跟還沒成為她嫂嫂的韓曉琥,被烈日堂哥壓著去學開車拿駕照。

    結果,聰明靈活的曉琥不到一個月就通過路考,正式取得駕照。而她卻是跟路考的關卡有仇似的,考不過就是考不過,讓她連續飲恨三年之後,才徹底地死心收手,不再奢望能考到駕照。

    久而久之,之前在駕訓班學習的基本開車技巧也全忘光了,於是她成了道地的順風一族,搭人便車出門。

    “吱!真是浪費了我一番心意!”老太太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感到被她潑了一盆冷水,臉色臭臭地轉身就走。

    雷烈華無辜地眨眨眼,抬頭看向身邊雙手插在口袋裏,神態閒適的陸飛恒。

    “怎麼辦?我們兩個好像總是在惹奶奶生氣。”

    “也好,讓奶奶多多活絡胸肺和氣血,免得更快老化。”

    “是這樣嗎?”她疑惑不已。這樣老人家不是會更快氣壞身子?

    “當然不是。我亂說的你也信?”他一臉“你很呆”的表情。

    “喂!你回答也有點誠意好不好?”雷烈華氣鼓了雙頓。

    “抱歉,我開個玩笑。”他好玩地用食指戳了戳她鼓起的兩頰。

    “討厭!”她拍掉他的手轉開頭。

    陸飛恒反而開懷大笑。

    他發覺自己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越來越喜愛看她毫不做作的表情和反應。

    感謝爺爺幫他在許多年以前,就訂下了這一個可愛的人兒。

    看著他的笑臉,她突然動容地踮起腳尖,抬手捧住他的臉。

    “你要笑就要像現在一樣,是真的在笑,別老是擺出假假的表情。不然的話,你看起來好陰沈。像剛才吃飯的時候,你雖然一直掛著笑容,我卻覺得你掛了一張恐怖的面具在臉上,離我好遙遠。”她嚴肅地凝視他。

    陸飛恒斂起笑容,低頭定定地注視她,雙手覆在她的小手上。

    “那就要靠你幫我找一找,看看我真正的表情在哪里?我已經遺失真正的表情很久了。”

    “沒問題。”她開朗地露齒一笑。

    “感謝你的仁慈。”他傾身在她唇上啵了一吻。

    “唔,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呢?”她偏仰著頭,故作思考狀。

    “又來勒索了?”他假意皺眉。

    “嘿嘿!”她雙手滑到他結實的肩膀上掛著,眼兒晶亮地瞅著他。

    “說吧。”他挑挑眉,攬住她的腰往自己身軀輕輕貼近。

    “不管我開什麼條件,你都會答應嗎?”她試探地問。

    “你先說說看。”他淡淡地笑著,沒直接回答她。

    “我想……我想要……這個!”她猶豫了一下,伸出食指點住他心房的位置。

    陸飛恒低頭看了看。

    “我的襯衫,你的願望還真小。”

    “不是,是、這、個。”她用力地在他胸膛上同一個位置戳了一下。

    “這裏面?抱歉,這裏早就空了。”

    “空了?”她聽了愣住。

    “裏面的東西,已經給人了。”

    雷烈華的心頭涼了一下。

    他的心……已經給人了?難怪他在向她求婚後,就不曾說出喜歡她,甚至是他愛她的話。

    不,更正,在他求婚前,他也沒說過任何類似的話,只說過他會想辦法讓她愛上他,卻沒說他也會讓自己愛上她。

    “那……那……”她的嗓音微微顫抖,不知道原先的玩笑話竟會演變成現在難堪不已的局面。

    “你想問裏面的東西在哪里?”

    他的嗓音低沉得令她想哭。

    她猶疑著,不知該不該點頭。

    不問,她會憋到內傷而亡;問了,又怕會重傷不治。

    一急之下,她的眼底開始冒出酸酸的水氣,整個人變得手足無措。

    “傻瓜,問一下又不會死人。”他輕斥。

    “不問也知道!早就明白你是枝大桃花,裏面還有東西那才有鬼。”她倔強的不開口就是不開口。

    “那表示真的有鬼了。”他的聲音裏隱隱有絲笑意。

    “我哪知道?我要回去睡覺了啦!”她沒聽懂他話中的暗喻,忿忿地含淚推開他,想要轉身離開。

    沒想到他的手臂卻箍得死緊,不讓她離去。

    “幹麼?放手啦!”

    “我先問你,你這裏面的東西呢?”他一隻大手直接覆上她柔軟的左胸口,不含任何色情的意思。

    “跟你一樣,早就空了啦!”她賭氣的脹紅臉大叫,逼自己無視胸脯上那只燙熱的大掌。

    “是嗎?那麼這裏的跳動又是怎麼回事?”他戲詣地將她的胸口覆貼得更緊密,似乎執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胸口敏感地感受到他刻意揉撫的動作,令她忍不住細細倒抽一口氣。

    “你……你的手拿開啦!萬一有人經過,會以為我們……啊……”在他手掌另一次不安分地揉壓下,她急喘了一口氣,打斷了原本想說的話。

    “以為我們怎樣?”他不懷好意地用另一隻大掌,將她的腰臀壓向他的下腹,讓她感受他急速改變的體溫和堅實觸感。

    “陸飛恒!”她又急又羞地低懷,不敢叫得太大聲,怕真的引來旁人。但太過密合的貼觸,也令她完全不敢動彈,以免引來無法收拾的後果。

    眼角瞟過天上的一輪明月,她強烈懷疑眼前的男人是否被狼人附身了?

    “讓人看到了又如何?我們正在月下換心,這是很莊嚴的事,誰也不能打擾。”他突然嚴肅地低頭凝視她。

    換……換心?

    雷烈華忽然靜止不動,愣愣地望著月光下半隱半明的俊朗臉龐。

    她因他的話而停止呼吸,就怕一個深呼吸的震動,會把眼前不真實的夢境給震醒了。

    “我的心,正在你這裏跳動;而你的,也已經填滿我這裏的空缺。”他慎重地拉起她的一隻手,像自己覆在她胸口的手一樣,也讓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左胸口上。

    兩人的姿勢,有如正在進行著一場神秘而亙古的儀式。

    “明月為證,我,陸飛恒,愛上了雷烈華。從在田裏見到一個小泥人開始,我就已經失了心,愛上了陪我玩水、爬山、帶著五個侄子玩耍、拍著我的臉要我笑的女孩。”

    他的話,讓她徹徹底底地傻住了。

    “在這個女孩身上,我看到我渴望一輩子的開朗和溫暖,因此忍不住開始幻想,我將來的孩子,也要在這張溫暖笑臉和溫暖雙手的呵護下,快樂而且幸福地長大。我真的幻想到整個心都在發痛,只有你,雷烈華,能夠治癒我的心痛。”

    他的呢喃低語,有如巫師的咒語,灑下動人的咒術,令她全身麻顫,無法言語,只有眼裏的淚水,撲簌簌地不停奔流。

    她的手掌下,傳來一陣又一陣結實有力的心跳。

    她嗚嗚咽咽的,越哭越厲害。

    “嗯,這些淚水,是代表你接受我的心了嗎?”他淡淡地揚眉一笑。

    “你裝什麼神秘?直接說你的心已經給我了不就好了嗎?害我猜得要死。”她哭著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說太快就沒情趣了。”他聳聳肩,死不認錯。

    “哼!”她抓起他胸前的衣服抹掉眼淚。

    “好了,我答應給你我的心了。那你是不是也要給我一些回饋?”

    “你想要什麼?”他都這麼大方地滿足她的心願,她也該大方地給他回應才是。

    “將來,我想要五個孩子。”他比出五根手指。

    “啥?”她愣住。

    五個?現代還有人生這麼多小孩的嗎?

    “五個。一個也不能少。”他堅定地重複。

    “你去養只豬比較快啦!”她白了他一眼。

    一顆心換五個蘿蔔頭?他的算盤打得還真精!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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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06:29: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在陸家作客作了幾天,陸飛恒便將雷烈華送回家去,並承諾每個禮拜一定抽空來看她。

    接著,在陸老太太的授意之下,陸飛恒正式進入陸氏企業,開始進行重新整合的工作。

    將陸氏企業一分為二的規劃構想,在陸氏內部的高層和整個商界引起極大的震動。

    所有的意見分為極端的兩派,一派支持陸飛恒,一派強烈地反對。

    陸飛恒一反先前軟弱無能的形象,大刀闊斧地整頓陸氏,連烈日、烈雲和烈風看了都為之驚奇。

    “烈華,奶奶幫你訂了一個寶當老公,他是個不世出的鬼才呀!”烈雲看著報紙喃喃念道。

    “難怪兩年前陸老夫人力排眾議,將他從美國強力徵召回來。我原本還以為他是個半扶半倒的阿斗,看來陸老太太早已觀察過他的表現,確定他擁有獨當一面的管理能力。”烈日撫著下巴深思。

    “那麼,他這兩年在陸氏的表現,怎麼笨拙得一塌糊塗?”烈日的妻子韓曉琥拿著最新的商業雜誌研究。

    這本雜誌钜細靡遺地把陸飛恒這兩年所有的事蹟都做成了一張表。

    從他開始於眾人期待下在陸氏亮相、在高層人事角力中失勢、被人拉下臺,甚至奉陸老夫人命令與雷家千金聯姻,以挽回頹勢的過程,都一一被報導出來。

    最後,對於他這次挾陸老太太天威以進行企業改組的計劃,下了一個相當不樂觀的評語。

    “大概是不甘不願地被叫回來,所以消極抵抗、應付應付吧!”烈風開玩笑地猜測。

    “那麼,照這樣推論,原本他可能也打算消極地抵抗婚約嚶?”曉琥點著下巴思考的姿勢,和老公烈日如出一轍。

    “誰知道?這就要問他本人了。看他最近判若兩人的驚人作風,這個小子其實很深沉內斂,我們之前都小看他了。”烈雲聳聳肩。

    雷家人熱烈討論陸飛恒這個雷家女婿,雷烈華卻異常的沉默,落落寡歡地望著窗外。

    從兄長們的口中知道他最近的作為令人咋舌,也讓她崇拜得不得了,卻更令她感到好孤單。

    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陸氏,她可以看到他的時間反而變得好少、好少。

    上次看到他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一個禮拜之前的事吧?

    才一個禮拜嗎?她總覺得時間已經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開始懷疑那一夜月下換心的誓言,是不是一場夢而已。

    她好希望重新整合陸氏這件事能早早落幕,這樣他才能放很多的時間在她身上。

    他們曾約定過,要一起生五個孩子呢!

    要是他所有的時間都投注在工作上,由她一個人養五個小朋友的話,那她不就累死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他太急進了。忽略了戒之在急的管理大忌,恐怕會帶來難以預料的反彈效應。這一次陸氏整個企業重整分割,一定會影響某些人原有的勢力。要是一個不小心,會逼得狗急跳牆,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烈日微微皺眉。

    “那倒是。”烈雲同意地點點頭。“最好叫烈華轉告飛恒,要他最近多注意一下自身安全。”

    “沒錯。烈華,你聽見了嗎?”烈風轉頭叫喚,只見烈華恍若未覺,環著曲起的雙膝,一動也不動地守在窗前的椅下,望向漆黑的夜空。

    從她的表情看來,她的靈魂早已出竅,飛到村子前方的路燈下,傻傻地守候著承諾今晚會來看她的那個人。

    烈風挑挑眉,無聲地揮手要其他人也一起看看烈華的異樣。

    雷家兄弟神情複雜地互望一眼。

    他們沒想到,一向無憂無慮、坦率開朗的妹妹,竟然也會浮現傷懷愁思的幽婉眼神。

    頭一次,他們發覺自己的妹妹早在不知不覺之間慢慢地改變、成熟,甚至有了屬於自己的秘密情思……

    他們雷家的丫頭,終於開始像個女孩子了……嗚嗚~~mpanel(1);

    雷家三兄弟突然無限感懷。

    “呀,飛恒來了!”雷烈華突然從椅子上興奮地站起來,接下來的動作,令她的三個兄長差點跌倒。

    她迫不及待地推開客廳的窗戶,鞋也沒穿就直接爬上窗戶跳出去,奔向院子另一頭。

    三個兄弟的臉上瞬間畫下數條小丸子黑線。

    “搞什麼?根本沒變嘛!”烈雲的喃喃自語,道出了其他人的心聲。

    “真是女大不中留。急著見情郎,連從大門口規規矩矩走出去這個動作都給省了。”烈日操了揉額頭。

    “這件事在她正式嫁出去前,絕對要保密到底。”烈風嚴肅地交代。

    只有韓曉琥不停地讚歎著。

    “哇!果然是烈華會做的事,太帥了!”

    三個男人臉色難看地一致轉頭瞪住曉琥,怨她一點兒也不瞭解人家做哥哥的內心世界。

    雷烈華奔進陸飛恒懷裏的那一刻,也同時哭了出來。

    “怎麼了?”陸飛恒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很快地摟住她投向他的身子。

    她死命地抱緊他,像是想確定他真的就在她身邊。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她的小臉理在他懷裏,吐露著已經累積一個禮拜的思念,撒嬌地在他的胸膛上抹掉眼淚。

    她第一次嘗到思念人的滋味。

    好苦,好難熬。

    陸飛恒低下頭吻住她的粉唇,互相索取解除相思渴的解藥。

    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唇瓣。

    “我也好想你。”他的唇向她圓巧的下顎滑去,沿著頸際廝磨,最後在她的鎖骨上流連吮吻,鼻尖吸進的儘是她身上香甜誘人的氣息。

    “你最近過得好嗎?”她摸摸他的臉,覺得他憔悴了不少。

    “好。只是身邊沒有你,有些難熬。”他深深地睇望她。

    他的情話,讓她的心頭浮出酸酸又甜甜的感覺,渾身麻顫得不得了。

    “你……說這些不會發麻嗎?”她殺風景地搓搓手臂。

    “我以為女人都愛聽。”他無辜地看著她。

    “算了,進屋裏休息一下吧。”她牽著他的手往回走。

    “等一下。”他突然拉住她,視線往她赤裸的腳丫溜去。

    “怎麼了?”她不解地轉過頭來。

    “你沒穿鞋。”他好笑地指指她的裸足。

    “我……我急著出來找你,來不及穿上。”她不好意思地扭扭腳趾頭。

    他脫下西裝外套塞到她手裏,轉過身背著她蹲在她前方。

    “做什麼?”她好奇地低頭看他。

    “上來,我背你。”他轉頭指指自己後方。

    “背我?我很重哦!”她的童心大起,邊說邊伏上他結實溫暖的背上。

    他的雙臂勾住她的膝後,一個使力便背著她站起來。

    “還好嘛!”他故意掂了掂她的重量,惹得她驚叫了一聲。

    “有練過哦!”她雙手環過他的頸項,笑嘻嘻地將頭俯在他的臉頰邊說話。

    “好說、好說。”陸飛恒背著她往屋內走去。

    “以後我們一家人出門的時候,五個小鬼都給你背哦!我只負責生孩子跟玩孩子。”她開始跟他分配將來的家庭工作。

    陸飛恒的心一陣緊縮,眼底短暫的迷蒙了一下。

    “沒問題,你負責生孩子跟玩孩子,我負責背孩子跟喂孩子。”他只要再為陸家努力一陣子,完成應盡的責任後,就可以全心全意地經營屬於他自己的家了。

    一個完全不同於他寂寞童年的家。

    他將有一個小小的房子、愛笑的妻子,還有一群吵吵鬧鬧的孩子們……

    “那小孩子的小名,也要比照我家的”瑞士巧克力“,找五個字來代表排行。”

    “隨便你取,什麼都行。就算要叫‘義大利肉醬面’,我也可以配合,再生第六個來湊數。”

    “五個就夠了啦!我三個哥哥生的孩子,連如意肚子裏那個加起來也不過才六個而已耶!”

    “反正都決定要生五個,再多一個也沒差。”

    “這不是你決定的好不好?”

    她的抱怨和他的拌嘴笑聲揉進風裏,傳過漆暗的田間,與蛭、蟲的鳴叫聲混合成幸福的呢喃……

    “飛恒,你最近最好注意一下。有耳語流出來,說有人要聯合下游廠商和其他的企業主,一起牽制你的計劃。”朱琳皺著眉,擔憂地看著她的繼子。

    “我知道。”陸飛恒一面翻閱公文,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知道是誰了嗎?”

    “知道,是幾隻陸家養肥的老鼠。”他點點頭。

    “你打算……怎麼辦?”她咬了一下唇。

    “先把那些鼠輩引出來,再想辦法補陸家被那些泵鼠咬破的大洞。”看著朱琳欲言又止的表情,陸飛恒的唇邊仍然掛著淡淡笑意。

    從陸飛恒的語意中,朱琳聽出了他暗指有不肖的陸家子孫吃裏扒外。而他這一次,要徹底抓出那些人暗地桶出來的財務漏洞,將整個陸氏重新清算對帳。

    “可是……那些人萬一是陸家的長輩,這樣揪出來,會不會造成整個陸家親人之間的不合?就算陸氏是有規模、有組職的企業,但畢竟是以整個家族為根底,和血緣關係是分不開的。”朱琳憂慮地開口。

    “我知道。可是這些隱瞞不報的財務問題不解決,就算分割陸氏企業,也是於事無補,整個陸氏遲早會被拖垮。”

    “可是,你是拿命在玩呀!”她有些急了。

    “媽,你是在為我擔心,還是在為誰擔心呢?”陸飛恒的話一針見血,戳得朱琳頓失血色。

    “我……我當然擔心你呀!”

    陸飛恒拿起桌上的鋼筆,垂著眼,熟練地在指尖轉著。

    “聽說,王叔那邊也有動作。”他慢斯條理地回答。

    朱琳的身軀突然緊繃,眼中的憂愁更深。

    陸飛恒抬起眼,深沉地一笑。

    “媽,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到時,你可能需要做出極艱難的抉擇。而陸家,就靠你的抉擇來決定是否續存了。”

    朱琳愣愣地望著繼子。

    她覺得眼前的繼子說出來的話,怎麼好像是火星人在說的?

    陸飛恒預估過,在他持續施壓下,保守反對派的大老們近日即將會有行動。只是,他沒料到,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和繼母的話還沒講完,下一秒,他辦公室的大門便被人踢開。

    反對派的人馬聚集起來,集體殺進陸飛恒的辦公室。

    看著眼前殺氣騰騰的人馬,裏面有不少陸家熟識的長輩,陸飛恒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面對親人的圍剿,怎麼說都情何以堪。這些人來到這裏,不為親情、不為陸氏遠景,為的是爭取自身既有的利益和權勢。

    “各位叔伯兄弟同仁們,請問你們來這裏,有什麼事嗎?股東大會不是下個禮拜才要召開?”

    “我們有些事,想在股東大會之前先跟你商量。”一位叔伯輩的遠親首先開口。

    “說吧,你們的要求是什麼?”陸飛恒一派輕鬆地靠向椅背,臉上帶著笑意,像是眼前的緊張情勢,完全無關緊要。

    “請陸老夫人和你下臺,把陸氏主權讓渡給我們。你的方式太激進,根本就是要讓陸氏衰垮。”頗具分量的五叔出面說話。

    陸飛恒注意到朱琳正一臉驚愕地瞪著人群裏的一名男子。

    “咳,那三叔呢?你有什麼要求?”他的嗓音裏帶著隱隱的笑意。

    “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同意讓朱琳嫁給我,我可以無條件讓出所有股票持份。”陸三定定地看著朱琳,眼中有著逼人的熱切和不顧一切的勇氣。

    “三弟!”

    “三叔!”

    “陸三!”

    一堆人同時驚叫出聲。

    開什麼玩笑!他們這群反對派,就是因為掌握了足夠的股份,才敢前來威脅陸老太婆和陸家小毛頭。若少了陸三的持股,他們還玩個屁啊?

    朱琳張大眼,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地瞪著臉上已有些許風霜的男人。

    他怎麼這麼瘋狂?竟然以造反的嚇人方式來強追求婚?

    “你瘋了!”朱琳喘息著。

    “媽,怎麼辦哪?”陸飛恒像是唯恐天下不亂,似笑非笑地轉頭瞅著朱琳。

    “我……”朱琳完全失去主張。

    她要是答應,這件事將會成為別人眼中叔嫂亂倫的醜聞;要是不答應,她就會害得繼子的計劃全盤失敗,主權易人。

    “我讓出股份後,馬上脫離陸氏,與陸氏斷絕關係。”

    陸三甯要女人不要江山的聲明,讓他身後的人群扼腕跳腳不已,直罵他是叛徒。但陸三依舊不為所動,定定地凝視朱琳。

    朱琳無助地回頭望向陸飛恒。

    陸飛恒微笑著回視她,眼中明白地告訴她,只要她決定了,包括陸老夫人那一關,一切由他負責搞定。

    朱琳的神情開始鬆動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明白大勢已去,頓時有如鬥敗的公雞,氣焰減弱。

    人群中,有個男人突然抓起桌上的拆信刀,大吼著沖向陸飛恒。

    “陸飛恒!你斷我生路,我也要你死!”

    緊接著,辦公室裏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正在睡午覺的雷烈華,突然由噩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怎麼突然作噩夢啊?”她壓著不斷狂跳的眼皮,心底冰涼的預感緩緩纏住她的心臟,令她覺得萬般難受。

    忽然間,樓下隱隱約約有電話鈴聲響起,她心念忽動,七手八腳地撥開五個壓在她身邊的小小身軀,跨過躺得七橫八豎的侄子和侄女們,就要往門口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房門就響起敲叩聲。

    她快跑過去開門。

    “小姐,你的電話。”林媽遞給她電話筒。

    雷烈華道謝後接了過來。

    才對著話筒“喂”了一聲,對方馬上急切地叫著她的名字。

    飛恒的繼母?

    “陸媽媽?”她的呼吸一窒,顫抖著手指握緊話筒,心底不安的預感愈加鮮明。

    “烈華,飛恒的腹部被人給刺傷,現在在XX醫院急診中,他流了好多血,剛才還曾經一度休克,你……你快點過來呀!”朱琳在話筒的另一端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轟的一聲,雷烈華身子一軟,跌跪到地板上,完全喪失了神智,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碎成了片片。

    飛恒……飛恒出事了……

    她完全沒聽到林媽嚇人的呼叫聲,還有其他人雜杳奔來圍繞在她身邊的腳步聲。

    她只覺得世界變得冰涼。

    她與他已經分不開。如果飛恒不在了,她的心也會跟著死去……

    不能死,飛恒。

    你不准有事。

    飛恒、飛恒、飛恒……

    飛恒……

    在疼痛的白光中,陸飛恒模模糊糊地醒來。

    “華……烈華……”他啞聲喚著。

    他剛剛聽到她在叫喚他。

    “我在這裏。”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他無力的大掌。

    他安心地閉了閉眼,吃力地轉頭,見到一張蒼白的小臉出現在床邊。

    “嚇到你了?”他心疼地看著她通紅的鼻頭和眼眶。

    她搖搖頭,淚水差點又湧出來。他動手術的這段時間裏,幾乎流光了她這一輩子的眼淚。

    “我聽陸奶奶和陸媽媽說,你用自己當餌,引出壞人?”

    “對不起,下次我會更注意一點。”

    “還有下一次啊?”放鬆之後,她的眼中開始冒出怒火。

    他想了想,接著勉力搖頭。“沒有了。剩下的事就給奶奶和三叔接手,我絕不管了。”

    “那好,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你……你要有心理準備。”她咬唇,面容哀戚,似乎難以啟齒。

    “是受傷的後遺症?”他皺起眉,心底浮起不好的預感。

    “對……因為你的傷……所以我們以後……沒辦法擁有五個孩子了……”她低下頭,揭去眼中的神情。

    陸飛恒的臉色頓時灰敗。

    “真的?”他氣虛地問。沒想到一時的冒險,竟然留下這麼大的遺憾。

    “……”模糊的咕噥聲從被褥裏傳出。

    “嗯?”他無神地應了聲。

    “我說,假的。”她抬起頭,一臉平靜地說道。

    “是嗎?”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心底正因剛才的消息而不斷淌血中。

    “是啊。”她支著下巴瞅著他。他的反應怎麼變遲鈍了?

    沉默了一會兒,陸飛恒才把她的話放進腦子裏。

    他突然張大眼,緩緩轉過頭看著她。

    “你說……什麼假的?”他邊說邊眯起眼。

    “你不能生的事,是假的。”她笑咪咪地回答。

    “你耍我?”他不敢置信地啞聲追問。

    “誰叫你用這種笨方法解決問題!你知不知道,你在手術房裏因為大量失血而二度休克的時候,我幾乎要跟著你死去?”她嘟著嘴,迅速抹掉滑下頰邊的一滴淚。

    “烈華……”他抬起手,不舍地撫了撫她的臉。

    “我出去告訴其他人說你醒了,好多人都很擔心你。你要是想報我剛剛捉弄你的仇的話,你就快點好起來,我等在這裏讓你報復。”她站起來,像對付不乖的小孩一樣,在他的臉頰上捏了一把。

    仗著他沒體力起身追她,她以悠哉的步伐踱出病房。

    他閉上眼,唇邊揚起笑。

    “我會的,你好好等著。”

    等他好起來,他發誓他可以想出各種甜蜜的報復,讓她窮于應付,不再有心思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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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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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陸、雷兩家聯姻,成為商界的大喜事。

    辦了一場風風光光的結婚典禮後,由於陸飛恒要回美國繼續經營他一手開創的事業,所以雷烈華只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包袱款款地跟著新婚老公到國外去。

    進機場之前,他們發現機場門口聚集了不少SNG直播車,還有不少人正在緊繃地等待著某個重要人物出現。

    雷家三兄弟不動聲色地互望了一眼,其他人則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便繼續專心醞釀離別的情緒。

    到了大廳內,雷家送行的一干婦孺,開始感人肺腑地水淹機場。

    “爸……媽……我好捨不得哦……嗚嗚~~”雖然在結婚典禮時已經哭過了,可這一回是結結實實地要拜別從小生長的土地,雷烈華簡直難過得要死。

    “別哭了,又不是不回來。想家的時候就打電話回來呀!”母親握著手帕拭淚,一邊拍拍女兒的背。唉,才一轉眼,小時候常抱在懷裏疼、抓在手裏打屁股的孩子,就要遠嫁國外了,想起來就備感失落。

    “當了人家的媳婦,就要學著懂事,以後還要當人家的媽呢。”父親雷肅澤難得流露感情地紅了眼。

    畢竟是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雷家唯一的丫頭就這樣被人帶走了,心裏難免不舍。

    “烈華,一路保重。”三個嫂嫂垂著淚,與親如姊妹的小姑道別。

    “姑姑不要走~~”“瑞士巧克力”五個孩子淚眼汪汪地揪著雷烈華的衣角和大腿,五張原本可愛的小臉蛋給哭成了五顆皺皺的小籠包。

    “飛恒,要常常帶我家丫頭回來。她從小就笨,開車學不會,英文聽不懂,在美國待久了會變得更呆的。”雷老太太抓著陸飛恒的手殷殷囑咐。

    “我明白。”陸飛恒啼笑皆非地點頭承諾。還好烈華正被孩子們纏著,否則要是聽到她奶奶的這番話,大概會馬上變身成跳蝦,在機場大廳裏抓狂。

    雷家三兄弟沉默地望著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他們眼中頑皮的妹妹,從少女身分變換為人家的太太之後,似乎在一夕之間長大了許多,也成熟了不少,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了女性的嬌媚感。

    原來,他們雷家的丫頭是很漂亮的呢!

    只可惜他們後知後覺,老是虧她沒有淑女合秀的樣子,反而是被識貨的陸飛恒給挖掘出屬於她的獨特魅力。

    大廳廣播開始揚起入關的催促聲,這一干送行的婦孺再度發起第二波水潮。

    “嗚嗚嗚~~”

    “哇哇哇~~”

    “不要走~~”

    雷家大合唱在機場大廳內十分引人惻目,使得雷家幾個大男人們顯得極為彆扭。

    雷烈日艱難地上前拍拍妹夫。“飛恒,你快把烈華帶走吧,不然他們會沒完沒了。”

    陸飛恒淡淡地點頭,走到烈華身後,眼神直視雷肅澤夫婦。

    雷肅澤輕碰妻子的手臂,後者會意地點點頭,輕輕將烈華推進陸飛恒懷裏。

    “我家丫頭,以後就交給你了。”雷肅澤以父親的身分對陸飛恒說話。

    “請放心。”陸飛恒慎重地點頭,以眼神堅定地向他們承諾。

    催人的廣播聲再度響起,陸飛恒牽著一步一回頭的烈華走向出境關口。

    當陸飛恒護著雷烈華離去,再也看不到身影後,雷家人紛紛放下揮舞的手臂。

    “雖然有點難過,不過,我還是覺得很高興,咱們家的丫頭終於銷出去了。”雷奶奶擦擦眼淚後,露出無比開心的笑容。

    “是啊,我到現在還是有點不瞭解,他們是怎麼看對眼的?”雷烈雲搖搖頭,但眼底充滿欣慰。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很微妙,旁人覺得奇怪,對他們來說,搞不好反而是天經地義的感覺。”雷烈日挑眉回答。

    “我們最好趕快離開了。”雷烈風突然對著其他兄弟皺眉,有些不安地看看手錶。

    烈雲和烈日接收到他的眼神,同時想起了某件事,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絲慌張的神態。

    “有什麼緊急的事嗎?”雷奶奶好奇地看著他們奇怪的臉色。

    “沒事,我們是怕天晚了,路上會塞車。”烈日立即恢復鎮定。

    “這倒是,我們也該快點回去了。”雷肅澤同意地點點頭,於是揮揮手,領著眾人離去。

    雷家老小正要走到機場門口時,突然在外面發生一陣強烈的騷動,由遠而近地向他們靠近,大批鎂光燈圍著一個快速移動的中心點,此起彼落地亮著,四周還伴隨著一陣又一陣瘋狂的哭叫和嘶吼聲。

    “Moon~~不要走——”

    “嗚嗚嗚~~我們永遠愛你~~”

    “Moon~~要早點回來哦~~”

    雷家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一個離別的陣仗,比他們剛剛表演的還要誇張。

    烈日、烈雲和烈風頓時變得很緊繃,馬上護著家眷們遠遠地讓開通道,免得被那群逐漸靠近的大騷動給踩平。

    雷家十四口人站在遠遠的角落,目不轉睛地看著大批人馬由遠而近,又由近而遠地從眼前掃過去。

    “是誰要離開啊?這麼多人送行?”雷奶奶好奇地喃喃開口。

    “呃,不清楚。我們走吧,這種熱鬧沒什麼好看的。”雷烈日露出少有的焦急,匆忙地要領著眾人出去。

    雷老太太落在眾人後方,突然停下腳步,彎腰撿起飄到腳邊的小海報。

    “咦?這個人好面熟啊!”雷老太太推了推老花眼鏡,仔細地瞧著海報。

    雷家三兄弟聞言回頭看了一下,接著又轉過頭去,繼續快步前進。下一秒,他們突然同時停住腳步,害得身後的妻小二“撞車”。

    “唉唷!怎麼突然停下來?”他們的妻子一面吃痛地抱怨著,一面護著腳邊也跟著不小心撞上來的小蘿蔔頭們。

    “奶奶!”烈雲首先大叫。

    “唉唷!別這麼大聲嚇奶奶,老人家不經嚇了。什麼事啊?”雷老太太拍撫著胸,驚魂未定地抬頭望著烈雲。

    “沒……沒事啊!”冷汗從烈雲的額上摘下來,他不安地望向同樣緊繃的烈日和烈風。

    “你們還好吧?”李紅漾一邊擔心地望著丈夫突然發白的臉色,一邊好奇地轉頭看向其他同樣如臨大敵的兩張臉。

    “我……我沒事……”烈雲結結巴巴地回答。

    “是嗎?”李紅漾疑惑地摸了摸他的臉。

    老太太不理他們,低頭繼續看著海報中央穿著貼身黑色皮衣的模糊側影。

    “這個女生挺酷的。”

    老太太的話,讓三兄弟吞了吞口水。

    “咦?不對……又好像是男的……”

    三兄弟的臉色更白了。

    “嗯?這個人真的越看越眼熟啊!”

    轟!烈日、烈雲及烈風三個人搖搖欲墜,多麼希望地板馬上裂開一道縫,把他們直接夾死算了。

    死烈月!下回一定要壓著他親自到奶奶面前去解釋清楚。

    這幾年來,他們兄弟幫他隱瞞家人這麼多年,已經仁至義盡了。現在他們有妻子要顧,有小孩要養,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幫他防堵消息了!

    正在等待起飛的飛機上。

    “哈啾!”一個渾身黑衣的男人才剛把一頭長要紮好,就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感冒了?”坐在他身邊一位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皺著眉詢問。

    “沒,只是突然鼻子癢。”黑衣男子吸了吸鼻子,對他露出稚氣的笑容。

    “你小心照顧自己,下一場的演唱會就要舉辦了。”

    “我知道。”

    沒一會兒,談話使中止,頭等艙內再度陷入岑寂,只剩空調的機器運轉聲。

    而同樣在頭等艙,離他們稍微後側的位置上,則坐著甫新婚的陸飛恒和雷烈華。

    雷烈華並沒有注意到前方那幾個男人,在陸飛恒懷裏擦幹眼淚後,便興奮地伏著窗口不停地向外看。

    “不難過了?”陸飛恒笑看著她白裏透紅的臉頰,唇邊勾著一絲絲愉悅的笑意。

    他瞭解她調適情緒的速度一向很快,因此他並不擔心日後到美國的生活。

    他甚至計劃著讓她早一點懷有他們的孩子,好讓喜愛孩子的她忙得無暇想家。

    “你在美國的家是什麼樣子?”她轉頭問他。

    “一棟小小的三層樓房,前面有個小小的院子,後面有個小小的水池,旁邊還有座小小的山坡和樹林。”他模棱兩可地回答,沒有告訴她,他為了尋覓她應該會愛上的地方,已經秘密進行了好久。

    雷烈華越聽越有趣。

    “有院子?有水池?有山坡?有樹林?”看著他一一地重複點頭確認,她的眼神開始發亮。

    除了一大片的稻田外,其餘的都跟她的家沒什麼兩樣嘛?

    在她興奮的幻想之中,飛機緩緩升空。

    當機身平穩地在高空中飛行時,幾個空姐又興奮、又害羞地走向他們前方,去向那位先前打噴嚏的黑衣男子低聲說話。

    “Moon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們簽名?”

    黑衣男子抬頭微笑,伸出手接過他們的簽名板。

    Moon!陸飛恒和雷烈華同時聽見這個敏感的字眼。

    “謝謝。”空姐們捧著簽名扳道謝。

    “不客氣。”黑衣男子轉過頭來,向空姐們握了握手。

    看到黑衣男子的側臉,雷烈華先是張大了嘴,接著突然像奧運撐竿跳的選手般,敏捷地跳起來躍過陸飛恒的長腿,一把沖上前去抓住男子的領子。

    由於她的動作太快,在這一瞬間,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反應過來把她攔下,於是黑衣男子被她攻擊得逞。

    “雷、烈、月!你消失了這麼久,終於被我抓到了厚!我掐死你這個沒人性的哥哥~~”雷烈華激動地撲上去,伸手死命掐住他。

    黑衣男子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瞪著掐著他脖子抓狂的女孩,完全說不出話來。

    黑衣男子的同伴和空姐馬上回過神來,拚命想把攀在他身上頗具危險性的抓狂無尾熊給剝下來。

    陸飛恒在最初的愕然過去後,仍坐在座位上笑了好久。

    直到他覺得新婚妻子應該發洩夠了,才悠然地從座位起身,環腰抱開張牙舞爪的小貓咪,摟到一旁輕聲地哄著,然後對著發傻的男人投以憐憫的一瞥。

    “烈華?你怎麼也在這班飛機上?我死了……”雷烈月無助地望著窗外湛藍的晴空,臉色青白交錯。

    很明顯的,如今是跳機無望了。

    這一趟的飛行,肯定將是一場充滿嚴刑拷打的可怕審問會了。

    唉……

後記

    棠霜笑話集BY無敵霹靂可愛小熊貓

    各位棠霜的請者們看到這標題一定很納悶吧?不過聽我說說棠霜這人,就知道這種標題下得一點兒也沒錯。

    棠霜是個迷糊的傻大姊,所以笑話一堆,信手拈來就鬧出一個笑話,而自己還能無辜地看著大家笑彎了腰,一臉不解樣。認識這一隻……不,算顆!這顆“糖霜”是在網路上,自此後開始了我們剪不斷、理還亂的ㄐㄧㄢ(jian)情。不過每次熬夜時有她在線上相陪,可讓寂寞的夜晚平添許多熱鬧。

    怎麼說她是個傻大姊呢?說說這個經典笑話好了。某年某日,我在線上服這位小姐提起另一個住在高雄的朋友邀我去澄清湖玩,結果她的回答是——

    “澄清湖?做什麼?謁靈?”

    我可以想像她努力張著那雙不怎麼大的眯眯眼的模樣。看到她的回答,我的腦袋忽然閃過一抹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

    “你怎麼會想到謁靈?”但願跟我積的不一樣,她應該沒這麼笨才對。

    “對啊,那個蔣中正不是埋在那裏?!”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各位,我臉上真的有小丸子的三條黑線了。

    “那是惑湖。”我很努力不要太咬牙切齒地告訴她。

    “惑湖?那就是蔣經國了。”

    挖哩勒~~救郎啊!“他也是有慈湖附近。”

    “你確定?”她很懷疑。

    厚~~被一個傻蛋懷疑內,我真是可憐啊!

    “確、定!”誰會想到去澄清湖謁靈啊?天哪——

    “都很像啊!誰會記得啊?”

    聽聽,她還辯解勒!

    這位小姐除了迷糊之外,平日也常迷路。本熊貓某天跑到南部找她玩耍,結果她竟然要我這個外地人自己認路!後來我也認命了,否則就要跟她一起迷路了。你們說說,有這款道理的嗎?然後她還要辯解呢!

    “人家又不是這裏人。”

    沒錯,她只是在那邊念書,但是也念了好幾年了耶!好吧,既然如此,那下一次就夠在她原本住的城市好了。可是說也奇怪,這傢伙又繼續迷路內!這回她又說——

    “我現在也很少回家啊!”

    挖勒……橫豎都有話講?最後,我學了個乖,就是去哪理都要先查地圖,以免靠她而迷了路。

    除了這些怪癖外,她還有每隔一段時間發作一次的瘋狂症狀。症狀就是哭喊著——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啦——嗚嗚嗚——”

    這種鬼哭神號要持續到她交完稿和報告等事情後,真的包袱款款地回家才能停止。奇怪,每個月本英明熊貓都勸她快點寫稿,以免悲劇重演,偏偏這個傻蛋還要在那邊納涼,然後過幾天同樣的戲碼就要重演一遍。所以本人是深深同情地的編編,因為每次都處在開天窗的危險中,死命催稿也催不動這只烏龜,非要等到來不及的時候,她才會發揮她的爆發力。當然,一邊發撣爆發力的同時,她也不會忘記鬼哭神號的。

    對了,忘記提到她有一頂絕技。那就是逛7-ELEVEN,而且一逛就是逛兩個小時!真的,不用懷疑!雖然她住的地方很偏遠,但也不必用這種朝聖的心情膜拜便利商店啊!

    不過話說回來,棠霜除了念書外還要寫稿,在那一堆沉重的功課中還能維持穩定地出書,真是辛苦……編編了!哈哈,其實她也很辛苦啦!大家要玲惜地看著這些作品哦!畢竟這是她嘔心瀝血,外加鬼哭神號所寫出來的作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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