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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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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張君寶]狂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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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26:45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 赴宴


  靜默十多分鐘後,讚美聲與馬屁聲淹沒整個房間。

  西蒙不可置信地說︰「聖光在上!我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畫作!」

  織蘿緹琳出身貴族世家,從小就在當代有數的幾位藝術家手下學習作詩、繪畫、音樂、舞蹈、棋藝,眼光比一般人要高得多,《游春圖》已突破她的知識範疇,當下心臟砰砰亂跳,激動地說︰「哥哥,除了野獸派、朦朧派、寫實派之外,你又開創了一個新的流派!」

  特洛伊與葵花會成員甲緊緊擁抱︰「太好了!」大家歡聲笑語,手舞足蹈,甚至有人開始頌唱教堂讚美詩,宛若節日般熱鬧。

  「晾乾後裝裱起來。」沈之默十分滿意大家的反應︰「下午賞花會我要給夫人一個驚喜。」

  葵花會成員丙拿出一個精美的青銅畫框︰「老大,是不是要裝在裡面?」

  「這……」沈之默摸摸鑄有繁複花紋的青銅畫框說︰「風格不太一致,何況山水畫用畫框裝簡直是糟蹋,實在要裝的話不如選一個素邊的木畫框好了。順便派個人去治安所叫奧布裡回來,我要帶他一起去賞花。」

  「帶奧布裡一起去?」大家不敢相信邪惡醜陋的奧布裡能有什麼資格去參與貴族聚會。

  沈之默笑道︰「他的馬屁功夫已達化境,人又滑溜,只要加以扶持,絕對是嶄新的政治明星。」

  織蘿緹琳說︰「按照貴族聚會的規矩,偕同伴侶必須是異性,哥,你要是真帶奧布裡去,會被別人笑話的,讓我陪你一起去吧。好不好嘛?」最後一句「好不好嘛」拖出長長的尾音,嬌癡意味十足,在場眾人的骨頭都酥了三五分。

  「真的只能帶異性?」沈之默觀察眾人臉色,想要判斷有沒有被騙,看到西蒙沉重地點了點頭,最後妥協道︰「那好吧,織蘿你準備準備,我們下午兩點準時出發。對了,西蒙。你找一些精通會計地人才,要可靠的。」

  「是,我有幾個朋友精通理財和審計,回來後沒去找過他們,不過我相信經過說服以後他們會為您效力的。」

  攀著牽牛花的低矮圍牆後是伊利達城著名的肯瑞托魔法花園,屬於克利福德伯爵名下產業,論規模比不上皇家花園廣大,論種類比不上首相的黃石花園繁多,主要是勝在它的佈局巧妙、精緻典雅、美觀大方。乃是園林中的精品之作,素有夢幻花園之稱。

  穿過由石楠花環圍繞的石門,一條筆直小道呈現眼前,彷彿踏足仙境。道路兩邊都是半人多高地花叢香氣瀰漫,周圍各有栩栩如生的大理石雕塑點綴其間。每座雕塑相隔四五米距離,大小不同,姿態各異,單看固然非常美觀,然而足夠細心的話,將所有雕塑串聯起來則形成一個曲折離奇的神話故事。這些雕塑略有陳舊。各別的地方被遊人撫摩得非常光滑,座基下爬滿青苔,顯是為了營造厚重的歷史滄桑感而沒有處理掉。

  超過五十年樹齡的攀籐植物到處都是。在筆直的道路盡頭,大樹漸漸多了起來,形成一條別有情致的林蔭道,斑駁地樹影交織而下。快樂、喜悅、感傷的種種情緒蔓延其中,彷彿徜徉在悠久的時光隧道。

  沈之默身穿一件素邊白色襯衣,束緊寬鬆的袖口後就像燈籠一樣滑稽,下面則是高統尖頭皮靴,沒有任何花哨的服裝令他整個人看起來俊逸挺拔、出塵脫俗。織籮緹琳盛裝打扮,與之形成鮮明對比,輕輕挽住他的胳膊,兩人站在一起,彼此毫不遜色,竟比精心佈置的花園更要引人目光。男的玉樹臨風,女的芍葯籠煙,當真珠聯璧合,相互輝映,沒半分不妥當的地方。

  嬌俏玲瓏地年輕侍女站在林蔭道盡頭恭敬行禮︰「撒加先生,夫人在噴泉花園等您。」

  通過林蔭道,是一個排列呈現幾何圖案的花壇,有金盞菊、鳶尾花、白莉、藍鬱金香,微風稍一吹拂。香氣飄飄灑灑,中人欲醉。滿眼儘是絢麗的色彩。幾乎沒有什麼地方是重複的。沈之默嘆道︰「這地方真當得起夢幻之稱。」

  織蘿緹琳甜甜地笑道︰「哥,我家也有一座『海王星花園』,裡面可美了,以後有時間了和你一起去遊玩好不好?」

  「你不是說不敢回家的嗎?怎麼又邀我去你家?」

  織

  頓時忸怩起來︰「哦……呃……這個……如果你陪我敢了。」心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男人,我覺得父親也不敢對你怎麼樣呢。」

  在花壇之後,視野驀然開闊起來,四周都是綠綠地草地,中間一座唯美的圓形噴泉,以月神賜福為題材,巴洛克式建築風格,外形自由奔放,裝飾豐富,雕塑上長著翅膀的精靈彷彿要掙開大理石活過來一般。泉水清澈,上下共有五層,一層交疊一層,曲折反覆,如同宏大的交響曲章。這座噴泉就是整個花園的靈魂。

  沈之默發誓還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噴泉,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草地後面面積將近一畝的金蓉花花圃,五彩繽紛,有紅色、藍色、紫色,但最好看的當屬黃色,在陽光照耀下呈現黃金般的色澤,難以用語言形容它地美麗。

  草地上有椅子、桌子和遮陽傘,桌子上有精美的水果和飲料,十多位衣著華麗的男男女女熱烈交談,紛紛讚揚金蓉花的景觀,氣氛友好,如同盛大的節日。

  織蘿緹琳說︰「哦,有亞摩斯家族的客人,獅子王家族的客人,安東尼奧家族的客人,身份都很尊貴呀。那個是鳳凰徽章……天,連皇族也來了嗎。」

  沈之默問道︰「你小小年紀,怎麼會認識他們?」

  「看紋章識人啊,紋章學可是一門獨立的學科,每一個家族地紋章都代表一段悠久複雜的歷史,紋章上每一道紋路、圖案都有不同地含義。比如你看那個人的徽章是盾牌形狀,說明他祖宗以戰士起家,盾牌上又有黃綬帶圖案,可不簡單,說明他的家族曾經獲得皇帝封賞『護衛騎士』的稱號,還有一個折斷的圖騰,表示曾經擊殺過牛頭人薩滿,這可是無上的榮譽。」

  克利福德夫人身穿長長的拖在地上的潔白禮裙,兩條如白藕般的胳膊比金蓉花好看百倍,被一干男人猶如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她發現腋下夾著一塊可笑笨重木板的沈之默偕同織蘿緹琳出現在門口,趕緊向眾人道歉,迎了上去。

  「親愛的夫人,您的美麗讓金蓉花失去了色彩。」沈之默厚著臉皮抓住俏寡婦的春蔥玉指吻了一下︰「這是我送給您的禮物。」織蘿緹琳心道︰「說尊敬的就可以了嗎,幹嘛要改成親愛的?真肉麻!」

  克利福德夫人笑靨如花,像個十歲的小姑娘︰「撒加,你能來我很高興,這是什麼?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沈之默注意到夫人身後三米處的幾個男人臉色不善,笑道︰「當然可以。」

  幾個男人目露不屑之色,他們送的都是項鏈香水之類價格不菲的奢侈品,這塊粗笨的東西算什麼?拿來讓人笑掉大牙嗎?眾人見一貫冷漠的夫人對沈之默態度超乎尋常的親熱,均心有不忿,紛紛圍攏上前。有一人向沈之默伸手道︰「尊敬的先生,我叫貝克*安東尼奧,遇的榮幸。」本來在這樣的場合下應該由身為主人的夫人介紹各位來賓才符合禮節,但那人便先忍不住了。

  這打斷了沈之默和夫人良好的互動氣氛,夫人沒有不愉快表露到臉上,笑道︰「撒加,貝克*安東尼奧先生是內閣議會成員安東尼公子,剛從戰場回來,獲得攝政王陛下頒發的火焰榮譽勛章,在即將到來的秋季國慶大典很可能會被封為爵士呢。貝克先生,這位是撒加先生。」這人白淨面皮,細皮嫩肉,身上穿的衣服比織蘿緹琳還要艷麗,噴灑的香水比花香更濃郁數倍,「從戰場回來」云云,想也是利用父親關係在軍隊裡面混撈政治資本。

  貝克雖然極力壓制情緒,但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驕傲任瞎子都看出來。沈之默心不在焉地恭維道︰「我一直聽說過您的名聲,即使在我居住的那條偏僻巷子,婦女和兒童也會述說您英勇善戰斬殺獸人的傳奇故事。您的勇氣和忠誠是帝國遠征軍的一面鏡子,我為認識像您這樣騎士而倍感榮耀。」

  貝克立即對他好感大生,笑得眼楮瞇成一條縫,說︰「秋季國慶大典後我決定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希望撒加先生到時也能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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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27:23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 抽像派畫?


  夫人索性一一為他介紹︰「這位是安度因王子殿下,攝三兒子;這位是克勞德少校,憲兵隊隊長;這位是戴納先生,傭兵公會總幹事……這位是撒加先生……」

  沈之默跟著她的話平靜地說︰「我是薔薇街的鐵匠,各位要買刀具、鐵鐐、手銬什麼的儘管找我,八折優惠。」竟有王子在內,若放在大明朝簡直不可想像,不過他知道這個世界國家林立,每一個國家都只有中國的省那麼大,什麼王子公主多過牛毛,早不是希罕之物,而且國家當中皇帝與議會分權,並不能夠一手遮天,這個王子又是攝政王的第三個兒子,沒有掌握實權,邀請他來賞花算不上驚訝,甚至不少人敢當面對他大聲說話。

  一干男人看到織蘿緹琳,都是眼前一亮,自動忽略了沈之默的話。

  克利福德夫人扯開包裝用的稠布,看了看說︰「原來是抽像派的畫,好像有點奇怪……哦,不,不……」眾人聽她語氣連連轉變,是什麼抽像畫能讓冷淡如冰的夫人發出驚嘆呢?紛紛圍攏上來,連那些本來端坐在椅子上的貴婦人也都上前觀看,上次宴會中所結識猴子夫人也在,還朝撒加眨眨眼楮說︰「我們剛提起您的詩呢。」

  沈大師的《游春圖》擺在面前,眾人初看一眼,安度因王子自視甚高,便忍不住出言譏諷︰「這算什麼?沒有任何秩序和構架的怪畫。」發現夫人目光停留不動,又想︰「難道真有古怪不成?」再多看幾眼,那粗細不均的怪異曲線和勾勒彷彿隱含迷惑人心的魔力,竟漸漸變成絕妙風景,青山綠水撲面而來,自己好像置身於風和日麗的春天。坐在柳堤,頭頂是紛紛揚揚的落花,腳下清冷溪水,感覺無比愉悅,其他人地說話聲和笑聲通通聽而不見,心中有一個聲音激烈而瘋狂地叫喊道︰「聖光在上,太美了,簡直比仙境還仙境啊!我要死了,誰能救救我……如果能夠鑽進畫裡居住。就是不當王子也甘願啊。」

  大家見安度因王子雙眼緊閉,腰肢微微顫抖,雙手上下來來回回撫摸自己的身軀,一臉的迷醉,口中喃喃自語,如同喝了天堂水後的癥狀,不禁上前扶住他關切地問︰「王子殿下,您怎麼了?王子殿下?」

  安度因王子驀然驚醒,發現自己還在這個庸俗無比的「夢幻花園」。不由大失所望,茫然若失地說︰「哦,哦,沒什麼,不用管我。」

  「撒加,可以告訴我,這幅畫叫做什麼名字嗎?」克利福德夫人終於醒過神來,停止觀賞,問道。

  「游春圖。」

  克利福德夫人又繼續追問︰「是什麼人畫的?」

  沈之默秉承著一貫的謙遜︰「在下的拙劣作品,水平實在太差。入不得夫人法眼,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請拿去墊桌腳吧。」織蘿緹琳真想當場把他打死︰「明明畫得那麼好,為什麼偏說不好呢?這人性格怎麼那麼古怪?」

  「墊桌腳?」克利福德夫人明顯愕然︰「為什麼?這幅畫,真地是你畫的?」

  沈之默笑道︰「畫得很不好,讓夫人看笑話了。」

  克利福德夫人緊緊盯著他說︰「天哪,你真是個天才。這幅畫美得驚心動魄,它風格獨特,清新流暢,每一個部分的處理都是那麼明朗別緻,超越了我想像的極限,稱為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師之作也不為過。」

  除了傭兵公會的幹事戴納沒什麼文化之外,其他有眼力的人都點頭贊同,不過這黑頭髮男人與夫人的關係有些微妙,算得上是情敵之一,倒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因此大家心中雖是認可《游春圖》的地位,嘴上卻不肯做聲。

  猴子夫人拚命地想擠進來,被安度因王子毫不講究騎士風度地一把推開。

  克利福德夫人喜滋滋地說︰「這幅畫若拿去秋季拍賣會上拍賣,可以拍出天價,你真地要送給我嗎?」

  沈之默沒細想過畫的價值,說︰「當然,這是我送給您的禮物,希望您接受。」

  一干深有表現慾望的貴族都不說話了,顯然是被這個才華橫溢的男人所震驚。

  安度因王子眼光在《游春圖》上戀戀不捨。甚至有些神魂顛倒,說道︰「夫人……這個……呃。我有個小小的不情之請,可以把《游春圖》轉送給我嗎?做為交換,您可以對我提出任何要求。」這樣的話說出來已經十分有

  身份了,但世界上第一幅水墨山水畫在眾人看來是如魄,人人都欲得之而後快,因此大家都不覺得意外。

  克利福德夫人微微一笑︰「實在抱歉得很,出於對朋友的敬重,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安度因王子深深失望,轉而對沈之默說︰「您叫撒加先生對嗎?我是否可以請您也為我作一幅這樣的畫?當然,我會支付給您相應的報酬。」

  沈之默倨傲地哼了一聲︰「這樣的作品是想畫就畫得出來了嗎?你以為是木器廠裡的傢俱,只要有原料和力氣,想做多少就做多少嗎?錯了!藝術品是用『心』來做的,沒有靈感,什麼都免談。」

  安度因王子急急問道︰「那個……您什麼時候才有靈感?」其餘幾個貴族也眼巴巴地望著沈之默,猶豫著要不要拉下臉皮討一幅畫收藏。處在上流社會見過無數世面的人都意識到,這種非凡地畫作在實際意義上已經開創了一門新的流派,重要的不是它能在拍賣會上賣出多大價錢,而在把它掛在家裡大廳能為自己掙到多大面子。用腦子想一想吧,當你的朋友前來作客,當他面對《游春圖》時震驚羨慕甚至嫉妒的表情,是多麼令人愜意。

  沈之默倒背著雙手仰首望天,神情蕭索得像是死了俞伯牙的鐘子期,淡淡地說︰「你看得懂我的畫麼?」

  話說得頗為無禮,安度因王子求畫心切,基本忽略了,彷彿聽老師訓話的學生恭敬說道︰「懂的懂的,怎麼會看不懂呢?」

  「我足跡踏遍整個伊利達凱大陸,遊歷十年,閱歷無數人情世故才醞釀心境畫出《游春圖》,你又要我再畫一幅,知道必須付出什麼樣地代價嗎?」

  「知道知道,撒加先生請說吧。」安度因王子繼續點頭哈腰。有些人看似什麼都不放在眼裡,可是如果有一件突如其來的東西觸及他們心靈的話,性情就會發生大的改變,以至於性格前後迥異,令人驚訝,王子目前就是如此。

  要不是礙於身份,幾名皇家侍衛就想衝過來阻止王子卑躬屈膝的行為了。那幾個先前還在做詩讚美金蓉花的貴族完全被晾在一邊,尷尬異常,他們覺得畫是不錯,卻沒王子那麼深入靈魂,非要追求到手不可。

  沈之默說︰「我目前在荊棘鳥城區治安所體驗人生,你到週日時過去找我,我可以教你如何畫出這樣的畫。」

  「好,一言為定!」王子握住吹牛大王的手堅定地說︰「我一定會去的!」

  沈之默心道︰「攝政王地兒子應該有點小錢,老子賺些銀子花差花差不知算不算劫富濟貧?順便搭上攝政王這條線,對今後的計劃又多個幫助,要是惹老子不高興了,就直接綁架這個花癡兒子。」

  安度因王子不知自己是自動送入虎口地白羊,兀自興致勃勃地稱謝。

  一旁默不作聲的克勞德少校突然說︰「一幅沒有比例、色彩不調和的畫怎麼算得上好作品?」自是看沈之默大出風頭,心中不太服氣。

  克利福德夫人認真說道︰「誰規定繪畫一定要按照比例了?反正這幅《游春圖》的含義已經突破比例的限制,我覺得您應該回美術學院再上幾節基礎理論課。」不再理他,吩咐貼身女僕裝好畫拿回內室收藏,轉頭對沈之默說︰「撒加先生,請一邊喝咖啡一邊觀賞金蓉花。盛夏炎炎的季節裡,靜下心來賞花無疑可以除煩惱,相信您會這麼覺得的。」

  沈之默心道︰「有這一大票貴族在旁邊滋擾,煩惱反而更多。那幾個人為她神魂顛倒,卻又不敢當面褻瀆,奧布裡說寡婦人家無依無靠常受欺壓,應該是想當然耳的瞎話,但看她邀請了這麼多當權者,心機絕不簡單,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的死鬼丈夫生前經營勢力,絕對沒人敢惹,只是查德初生牛犢不畏虎,才那麼放肆,要是那天沒有我,她照樣能打發掉。」

  這回沈之默的座位與夫人隔了一張桌子的距離,有人在喝酒談天,更多的是聚在一起吟詩。

  「剛才到哪裡了?應該輪到王子殿下作詩了。」夫人微笑著朝還沒回過神的王子伸手示意,她站在花叢邊上,肩頭的皺褶蝴蝶結與金蓉花互相映照,引不少男人伸直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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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28:18 |只看該作者
第121-123章


  安度因王子大力咳嗽一聲,臉部呈現出憋著大便良久拉曲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金蓉花,美麗,我的心,奔放……呃,呃,這個炎熱的季節,讓人難忘。」

  熱烈的掌聲,貝克*安東尼奧搶先道︰「很優美的詩句,幾金蓉花的美麗,讓人回味無窮。」王子的詩做得爛那是眾所周知,但因為他的身份又不得不拍馬屁討好,這點尤其讓人難受。

  「沒錯沒錯……」大家都在乾笑。

  接著戴納也硬著頭皮念了幾個實在拙劣得不成體統的短句,掌聲便沒那麼熱烈,猴子貴婦說︰「撒加先生不如也作首詩吧!」

  克勞德少校斜著眼楮道︰「他?有那個本事麼?這可是貴族的聚會,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湊熱鬧的!我不指望卑微的鐵匠念得出什麼好句子。」

  「撒加先生是《秋之月》的作者!」猴子貴婦很不高興地說︰「難道你沒聽說過《秋月》嗎?」

  自從上次宴會沈之默把甦軾的詩翻譯過來之後,當即以極快的速度流傳,短短一個月時間已經鬧到婦孺皆知的地步,那首詩清涼中含有淡淡憂傷的意境讓每個人都為之著迷。文學院裡幾位著名吟遊詩人和考古學者經過考證後證實這首詩確是在歷史文獻中沒有記載,本人原著無誤,掀了一輪古典詩的熱潮,而具有當代象徵意義的《秋月》則被奉為經典,好幾家研究機構都在尋找那位神秘的詩人。

  克勞德少校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聞言不禁一呆,隨即搖頭︰「開什麼玩笑,鄉下鐵匠!」

  克利福德夫人微笑道︰「撒加先生,請吧。要知道我也很羨慕您的文采呢。」

  既然夫人相請,沈之默便不好推辭,何況這也是他打入上流社會的必要手段之一,見那金蓉花一絲一絲的分繞絞纏,形狀與菊花沒多大差別,都一般美麗,整整一畝鮮花,場面壯觀喜人,心中已有了計較。指著其中一株開放過早,已經發蔫地花朵說︰「金黃色的花蕊風中飄落,已枯萎的花朵暗香依舊,孤芳自賞的余花在枝葉間凋零,不願跟隨黃葉掉落到地上。」

  這是他用梅堯臣和朱淑真的詩改編整合後弄出來的,從另外一個角度讚美花的高潔,聽得懂意思的人無不動容。克利福德夫人驚道︰「孤芳自賞……好貼切的詞彙!」

  王子還沒反應過來,猴子貴婦已經在抱著腦袋慘叫了︰「暗香!天啊,多完美!多生動!多具體!撒加先生。您殺了我吧,為什麼讓我聽到這麼好地古典詩?意境,無與倫比的意境,單是一朵枯萎的花就能引出那麼憂傷的情調,啊!」那一瞬間,沈之默確實有殺她的衝動。

  打鐵好趁熱,沈大師倒挺滿意猴子貴婦的配合,又說道︰「那暗暗淡淡的紫與鮮艷冶冶的黃,既有夕陽的色彩又有迷魂地香,不怕露水的沾濕可是害怕秋天的來臨。在這夢幻的庭院它變得如同清霜一般晶瑩。」

  改編自李商隱的句子完全複製了古典詩的華美,先不說猴子貴婦叫得太過誇張,幾位男客也漸漸品味出高雅之處,王子的臉色當場就變了,排開眾人衝到沈之默面前緊緊握住他的手說︰「撒加先生,我希望您能當我的老師。我需要您教導我作詩和繪畫。」

  沈之默心道︰「你怎麼就不是一位公主呢?」甩開他的手︰「可是我只是一個很普通地鐵匠,沒有資格給尊貴的王子當老師。」

  「不,不,我相信鐵匠只是您的業餘愛好,我知道的,很多偉大的詩人和畫家都喜歡做不平凡的工作,那位宮廷詩人莎比亞在沒進宮之前也還不是四處流浪嗎?請您不要拒絕我的要求。」

  猴子貴婦有些不太高興︰「流浪漢怎能與高貴的鐵匠相比較?撒加先生在從事一項偉大的職業,難道你們還沒有猜出來嗎?撒加先生是藝術性的鐵匠,普通的鐵器在他手下也會變成藝術品。」

  沈之默的胃開始抽筋。

  克勞德少校大聲道︰「夫人,不要信口開河。製作鐵器的人僅僅是工匠而已,我在軍隊裡就有很多鐵匠,他們骯髒,粗俗,偶爾也會作幾首庸俗不堪的詩,畫幾幅亂七八糟的畫,難道他們都是藝術性鐵匠嗎?哈哈!」

  這話諷刺意味十足,在場沒人聽不出來,克勞德少校算是混慣上流社會的人。多少有些觀顏察色地功夫,知道王子對這鐵匠印象極好。可是一見夫人對他那麼推崇,臭脾氣發作便忍耐不住了,要知道軍人做事都不太計較後果的。

  克利福德夫人說︰「請上校先生不要誤會,是我讓撒加去鐵匠鋪體驗生活的。」這句話可以有幾層含義,一是夫人幫沈大師解圍,二是藉機顯示兩人的關係——當然不是情侶關係,而是主僕關係,第三點可能,她想拉攏撒加。

  猴子貴婦插嘴道︰「真的嗎?為什麼我以前從沒有聽你說過?」

  克利福德夫人說︰「撒加先生不想出風頭的,所以就沒告訴你。」話鋒一轉,對大家笑道︰「你們看那朵很大的金蓉花,它的花瓣像黃金,花蕊像鑽石呢。」

  吟詩結束後,大家自由活動,在花園裡四處隨意遊覽,克利福德夫人陪同客人走動,一路解說花園裡雕塑的各個典故,又或介紹每種珍貴花草地來歷。

  沈之默找了個借口到別處去欣賞洋人別有風格的建築,安度因王子厚著臉皮跟上來,糾纏著他問東問西︰「先生,請問《游春圖》地線條您是如何勾勒的?那個……畫的時候您心裡會動什麼念頭?您用的是什麼畫筆?還有,您平時喝的咖啡是塞拉摩島產的還是來自加基森的可可樹種植園?您最喜歡什麼種類地歌劇?我個人覺得卡拉讚歌劇院的保留曲目《綠野魔蹤》很不錯。」

  堂堂一代大師被無聊的王子煩得不行,冷冰冰地說︰「滾開,不準和我說話。」

  身為攝政王的兒子,被他呵斥之後,居然不敢爭辯。紅著臉訕訕地退開,心中兀自叫道︰「冷酷,孤獨,才華橫溢,這才是真正男人中的男人,從今天開始,我要以撒加先生為目標。」若被人看見王子被身份低微的鐵匠罵不敢還口,只怕要引起軒然大波。

  甩開王子後,織蘿緹琳說︰「哥。我想去噴泉那裡玩玩好不好?」

  「想去就去吧。」

  「不,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沈之默皺起眉頭道︰「別囉嗦!」

  織蘿緹琳也不生氣,吐吐可愛的小舌頭︰「那我自己去吧,哼,這麼凶。」

  沈之默獨自一人徜徉在林蔭小道,周圍的靜謐氣氛很吸引人,如果晚上

  確實會有夢幻地感覺,而白天的話則顯得清朗多了。林理念確有獨到之處。倒不能一味否定,這種『幾何學』佈局就很不錯,以中心為軸心,兩邊對稱,嚴謹大氣中不失精緻細美。」

  他打算呆上十幾分鐘就向夫人告辭,卻聽到另一邊的林蔭道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夫人與客人們的歡笑,原來四周兜了一圈,與他們不知不覺撞上。

  兩條道路中間隔著一堵夏樹牆,老籐纏繞,刻意留下來的野草沒過膝蓋。能夠聽到聲音但不能會面,沈之默正要繞過去與他們會合,突然聽克利福德夫人語氣淡淡地笑道︰「你說撒加麼?他是我家一位老僕的兒子,從小能詩善畫,我為了培養他的天分,所以把他送到外面學習。」

  沈之默差點吐血。他極為聰明,前後事情一下就想通了,原來克利福德夫人是個深有心計地女人,根本沒把他當做平等的朋友看待。當時邀請宴會只是簡單的答謝,也有想籠絡的意思,不過見他做詩能力不凡,就留意下來。這次賞花會請了好幾位當權的貴族,特別叫來沈之默,言辭之中使猴子貴婦在恰當的時機推波助瀾,讓他吟出幾首令貴族改容的古典詩。再隱隱透露這位詩人是自己的家奴,也是自抬身價的作態。試想誰家裡要是有個才華過人的僕人,在某某聚會地時候叫來為大家獻藝助興,也是很值得炫耀的事。只是沒想到沈之默詩畫雙絕,讓她倍有面子,與各人的言談愈發矜持。

  塞尼亞帝國等級制度森嚴,貴族邀請平民參加聚會已是格外的破例開恩,那些平民即使被當做僕人也不會覺得尷尬,反而會很開心——畢竟能夠跟貴族搭上關係。一場莫名其妙的宴會就足夠自己回去吹噓兩三年了。

  聽到樹牆那邊又有人追問撒加的事跡,克利福德夫人一一輕描淡寫。述說當年如何發掘到他的天分的往事,口氣中的得意難以掩飾。

  「好啊,老子待你以誠,你卻作踐老子,那可怪不得了。」沈之默本要當場發作,覺得小不忍則亂大謀,又想︰「先收拾王子,過幾天再說,反正賤貨飛不出我的五指山。***,老子巴巴的趕來獻禮,似乎比她更賤……」

  裝做沒聽見那些人的談話,拐往噴泉去叫織蘿緹琳。

  美麗的雕塑邊下,兩個人在拉拉扯扯,一個是克勞德,一個織蘿,女僕躲得遠遠的。克勞德腆著臉扯住小姑娘的衣袖很猥瑣地笑道︰「漂亮的小姐,離開那個不知所謂的鐵匠,我會讓你過上最幸福的日子,相信我,小姐。」織籮緹琳非常憤怒,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男的敢對她動手動腳,當下就是一巴掌甩過去,冷冷說道︰「別踫我!等我哥哥回來你就死定了。」

  「哎喲,好火辣的小妞,我想知道你哥哥是誰,他有少校軍餃嗎?」克勞德癡纏不休。

  織蘿緹琳咬著下唇說︰「我發誓,你會後悔的。」

  沈之默踩著平穩的步伐走過去,平靜的表面下早已燃燒起無邊火焰︰「我帶來地女人,連個三腳貓也敢調戲,反了,真是反了。在這個世界沒有實力,終究會被人踩在腳下,好吧。你們將要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克勞德背對著沈之默,看見織蘿緹琳露出欣喜的微笑,還以為她回心轉意,暗想女人就是貪戀錢財,嘿嘿笑道︰「怎麼樣?想通了嗎?說真地,你比金蓉花還美麗,深深打動了我的心,哦,請原諒我的唐突……」

  話音剛落。頭髮被人用力扯住,頭不由自主地向後仰,沈之默在他耳邊輕聲說︰「也請您原諒我的唐突,我就是織蘿的哥哥。」

  「放開我……」克勞德自恃身為少校,身手不凡,一舉手默念聖光賜福,腳下迸出暗紅色的懲戒光環,想要把沈之默彈開,光芒映得地面土地好像被熔化的鐵水。紅得耀眼。

  沈之默只覺光環有若實質,一道道刺進手掌裡面,隱隱作痛,要是普通的話,只怕早就鮮血淋灕了,騎士的聖光法術果然有些門道。他卻夷然不懼,在手少陽經脈催動寂滅功內力,朝對方狂湧過來。

  聖光之力和內功一樣,都有粗淺與精深的區別。史詩傳誦中的聖徒往往具有改變自然的神力,一些虔誠地聖騎士會利用信仰的力量讓瀕臨死亡的傷者復活。但是最垃圾的騎士只會治療皮外傷,這就是高下之別。很顯然克勞德的信仰不夠堅定,瞬間被強橫至極的寂滅功壓制,連綿不絕的內力將防禦力量撕成碎片,化做無數根堅韌如鋼的細絲鑽進軀體絞纏每一條神經,懲戒光環「頃」的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之默收回內力。把克勞德按進噴泉水池裡面,清涼地泉水浸過口鼻,讓他迅速清醒,繼而感到窒息,不由自主張嘴連灌了幾大口。他想掙扎,可是在沈之默壓倒性的力量之下根本無從抗拒,只過了一下會兒,胸腔便像吹到極限的氣球即將炸裂。

  將這傢伙提起,把他的腦袋重重磕在水池邊緣,皮肉破裂。傷口被水刺激,分外疼痛。扭到面前,正對著自己的臉,一字一頓說道︰「我想確認一下,你現在後悔了嗎?」

  克勞德張口噴出一道含有制裁之力的水箭,倘若被噴中,臉皮要脫掉一半。能把聖光化在水裡做為載體,確實很有實力了。

  沈之默不慌不忙,同樣噴出一股勁氣。狹路相逢勇者勝,制裁之力水箭如煙花似的撲散。反激回去,彷彿小石子一樣敲打在克勞德臉上,所幸聖光同源,沒受到什麼傷害,饒是如此,他也嚇得不輕——一口氣吹散制裁水箭的人,強大到什麼程度自己用腦子想想吧!

  沈之默容不得他腦子多轉幾個彎道,又把他對著堅硬的大理石雕塑磕了一下,比頭一次重了十倍不止,頭殼險些破裂,罵道︰「兔崽子給我記住了,以後不要對我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本來是說「我帶來地女人」的意思,叫得急便省略了其中幾個關鍵詞,克勞德耳朵鳴叫,一個字都聽不到,織蘿緹琳倒是臉頰立即燒紅一片,又羞又喜,就是十四歲生日那天父親送她一座草莓園都沒這麼高興。

  沈之默丟下無知愚蠢的少校,拉起織蘿緹琳說︰「這地方好看嗎?」

  「還可以吧,就是雕塑太多,缺少一些必要的裝飾。」迪亞菲塞爾家族的花園可不比夢幻花園差,織蘿緹琳任由他牽著小手,心裡甜滋滋的說不出什麼味道。

  「過一段時間它就要變成垃圾場了。我們回家吧。」

  他是個率性而為地人,心中不高興,索性懶得當面告辭,直接找條不與夫人他們相踫的。

  回到酒館來不及換掉衣服,馬上找來撒克遜,吩咐道︰「給你一天時間,全面查清憲兵隊隊長克勞德的資料,要詳細到他妻子有幾根恥毛的地步,如果少了一根,拔你自己的充數。」

  「保證完成任務。」

  第二天,伊利達城新一輪恐怖活動正式展開。沈之默赤裸上身斜躺在床上翻閱剛送來的情報,厚厚的十幾頁紙寫得密密麻麻,大小事情鉅細無遺,難得的是最後一頁居然寫著︰「根據生理醫生目測克勞德夫人體表毛髮以及她的年齡、飲食習慣、生活環境、性生活和諧程度做出的正確推算,她的恥毛應該在一千八百根至兩千二百根左右,誤差不超過百分之十。」難為這幫暗夜堂的密探了,本是一句戲言,還煞有介事地請來專業醫生做參考評價,不過也從中看出撒克遜的嚴謹和一絲不。值得信任。

  雖有很多生活習慣以及親朋好友關係俱都寫得很詳細,不過他可不會全部資料都看過一遍,其中有一點是可以用來做為突破點地︰克勞德與憲兵隊副隊長雷恩不是很融洽。在表面上他們彼此稱兄道弟,親如一家,根據資料顯示,兩人還是軍事學院同一年畢業的同學,同一年加入軍隊,再同一年進入憲兵隊,這關係可好得沒話說啦。

  問題是。兩人其中一點小秘密被撒克遜挖掘出來,副隊長雷恩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為什麼仍未娶妻?這可值得外人思量,難道他打算把人生奉獻給聖光?難道他喜歡的是男人,為世俗所不允許?其實真相很簡單,雷恩當年在軍事學院的初戀對像如今是克勞德的妻子,克勞德橫刀奪愛,雷恩是個情種,至今不能釋懷。平靜的表面下。兩人不知埋藏著多少仇怨。

  「好小子,為了純潔地愛情,相信你會瘋狂的。」沈之默掩卷一笑,叫來西蒙︰「替我安排與憲兵隊副隊長雷恩單獨會面。」再交代撒克遜幾句,著他搞定一封模仿克勞德夫人筆記地舊情書和一些可以證明身份地信物。

  西蒙領命而去。他們黑暗葵花會雖然在民間風頭正盛,可是當官的對他們並不買賬,沈之默只是小小的城區治安官,與掌握實權的憲兵隊尚有很大差距,能不能順利約到人確實是個問題。不過老大既然發話,做為屬下的西蒙只能盡量想辦法。

  向撒克遜打聽到憲兵隊的人員安排以及上班時間。從哈馬爾處支取了兩百銀元的活動經費,興致勃勃地出門。憲兵隊副隊長是不會見他這種沒權沒勢的平民的,花了一點小錢才讓衛兵進去通報,謊稱自己掌握獸人間諜潛入都城地重大機密,打算與雷恩副隊長當面商談。憲兵的本身就是維護安全,若能抓到獸人間諜可算是大功一件。當下表示答應會面,同時不用西蒙特別交代,自動瞞住克勞德,以便獨攬功勞。

  約好具體時間,沈之默出現在雷恩的辦公室內。

  這個與克勞德愛恨糾纏十幾年的中年人態度十分倨傲,一部威武的絡腮大鬍子,眼角下還有刀笆,寬沿卷邊的大蓋帽放在桌子上,一套深灰色的制服,很有威勢。憲兵原屬於軍隊中的執法單位。嚴格說來,治安隊都得管他們管,怪不得那麼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沈之默也戴了頂小禮帽,一進門摘下帽子看也不看,拇指輕點,那頂帽子便如同在他手裡自動飛起一般,落到十米外角落的衣帽架子上,說不出的瀟灑自如,讓雷恩地眼楮給努直了。

  「雷恩先生。我是荊棘鳥城區治安官撒加。」直接坐到對面的沙發上,翹起很沒品位的二郎腿。一伸手指,西蒙趕緊給他遞上四個銀元一支的劣質雪茄,掏出笨重的火元素晶核點火器點上,做派倒是挺有老大風範。

  雷恩最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耍派頭,鬍子臉馬上變冷,手指頭輕敲著桌面不太客氣地說︰「哦,你就是那個傳聞跟魔法部有關係的新任治安官,找我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有個人托我給您帶句話,可是那個人不想進憲兵隊的大樓,她害怕被人看見。」

  雷恩最討厭故做神秘兮兮的無聊人士,不耐煩地揮揮手道︰「什麼話?說完你可以走了。」

  「哦……我想我得事先透露一下那個人的身份……」沈之默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說道︰「她是我姑姑的丈夫的哥哥的兒子的同學的父親地表妹,我平時和她沒什麼來往,可是她突然找到我,說了很多話讓我難以拒絕。對了,她姓葛裡菲茲。」

  雷恩的眼皮不經意跳動了一下,待抬起頭來,立即變為若無其事,淡淡地應了句︰「是麼?有什麼話就快說,我還等著去檢查十四日的軍事採購物品。」

  「這位夫人說,整整十七年了,她每一天都在想念石牆後第三棵櫻桃樹下發生的往事,呃……好像還有什麼,我腦子不清楚,記不住。哈哈,雷恩閣下,請您多多原諒,我不打擾您了,這就告辭。」沈之默撢掉煙灰,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

  一剎那間,雷恩臉色變幻數次,由白變紅,由紅轉紫。由紫成青,再由青變為如同塗了堊土似的蒼白,不知不覺拗斷手裡的鵝毛筆,墨汁濺滿文件。見沈之默前腳即將跨出門口,他的胸腔突然不可抑制地升騰起一團熾烈地火焰,急急地起身叫道︰「撒加先生,請等等,那位夫、夫、夫人……她還說了什麼?」

  「不好意思,忘了。」沈之默轉身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準備替他掩上門口。

  「等等!」雷恩心中大急,顧不得禮儀姿態,一個箭步登上桌子選擇最直接地路徑,朝門口猛撲過去,又勁又急,好像餓鷹撲食,勢必要把這位古怪的客人留住。

  沈之默適時開門,看準來勢,門板迎向他的臉頰,表情十分到位地愕然笑道︰「雷恩閣下。還有什麼事嗎?」

  雷恩心急失神,動作又快,眼見對方已經開門,卻無法收勢,「砰」的一聲,鼻子準確踫上門板。沈之默心道︰「怪不得他的初戀情人看不上他。」

  擦掉慢慢滲出的鼻血。臉色已變得十分尷尬,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對良久雷恩才擠出一句話︰「撒加先生,那位夫人她都說了些什麼?」

  「唔,唔,那種莫名其妙的廢話我哪裡記得住?這樣吧,您先去檢查軍事物品,等我回家後慢慢思索回憶個一年半載,或許就記起來了。」沈之默裝傻地樣子讓西蒙心裡暗暗好笑。雷恩焦急起來。一把抓住他拉進房間裡面,叫道︰「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好好說清楚!」

  言語中提及那位姓葛裡菲茲的女士正是雷恩的

  年輕時性子溫柔,皮膚像牛奶一樣白皙,追逐者甚多也曾有過一段美好時光。至於「石牆後第三棵櫻桃樹下」發生過什麼,除了當事人卻沒誰知曉,撒克遜在克勞德家附近調查時有鄰居回憶說他們夫妻吵架曾經提過,隱隱還有雷恩的名字。克勞德夫人非常傷心,這麼一來便很容易猜測得出是當年的情感糾葛。沈之默再言語試探。很快套出憲兵副隊長的真實想法。

  看他情緒毫無保留的激動,資料上顯示打三十七年光棍因為別人的妻子而不肯結婚,果然不假,這樣至情至性的男人確實已經很難找了。

  沈之默突然喝了聲「喂!」聲音低沉悅耳,拖著長長地尾音震動旁人耳膜,西蒙的心臟彷彿被狠狠敲打,不由自主劇烈跳動一下。雷恩則不自覺地看向他,兩人目光相接觸,沈之默立即放出《九陰真經》上所載攝魂術,籠罩他的精神。

  「幹什麼呢?」雷恩不悅道︰「那位女士到底對你說過什麼話?」

  沈之默暗自嘆息,這人全身上下包裹著一層肉眼看不見的聖光,信仰力量非常巨大,攝魂術無法侵入,反激回來險些刺激自己精神錯亂,便不敢隨便再試,道︰「本來我勉強還是記得的,不過被你這麼凶巴巴的一嚇,偏偏就什麼就記不住了。」轉頭對西蒙笑道︰「哎呀,雷恩閣下官威好大,不說我們這些普通市民,就是葛裡菲茲女士見了他也不敢說話呢,怪不得,嘿嘿,相戀幾年的初戀情人卻跟別人跑了。」

  雷恩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最後終於平復下來,顯是愛戀舊情人的念頭佔了上風,頹然坐倒,低聲道︰「是的,她不愛我,她不愛我……」

  「不,您錯了,葛裡菲茲女士有一些心裡秘密的話語要對您說,相信您聽了以後想法會有所改變。」

  雷恩了一把鼻涕︰「你和葛裡菲茲是什麼關係?」

  沈之默從懷裡掏出一把缺了十多個齒地木梳遞過去︰「葛裡菲茲女士怕您懷疑我的身份,托我轉交給您。我麼,是她的表叔,目前她唯一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倒是毫不客氣裝起長輩來了。

  那把木梳年代久遠,邊緣被磨得光滑,其中一兩個地方還有發霉的痕跡,中間刻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心形圖案,齒上纏著兩根細細地棕黃色髮絲,雷恩的眼楮一下放得極大。劈手奪過木梳,緊緊攥在手裡仔細端詳,呼吸極其緊迫,好像那是價值連城的寶貝,片刻不肯離手,那是他多年前送給舊情人地禮物,十七年來朝思暮想,怎會忘記?

  木梳是撒克遜偷來的,整整觀察一個晚上。因為沈之默交代的時間太過急迫,動用大量人力物力,費了老大功夫才弄得到手。木梳藏在克勞德家儲物室的一個小木匣內——女人即使嫁了丈夫,也會由於微妙的少女時代情結而保留一兩件昔日感情見證的信物。

  沈之默說︰「我前幾天去佷婿克勞德先生家做客,葛裡菲茲丈夫不在身邊的時候,她抱著這柄木梳失聲痛哭,我便安慰了她幾句。她得知我剛當上荊棘鳥城區地治安官,托我向您帶幾句話。」

  雷恩早已陷入對往昔甜蜜的追憶當中,頭也不抬地說︰「為什麼……」

  沈之默心想你是英雄還是狗熊就在這個時候了。笑道︰「葛裡菲茲對當年地選擇非常後悔,丈夫克勞德性格暴戾輕浮,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回到家後對她非打即罵。葛裡菲茲早已厭倦這樣的生活,期盼您能拯救她卑微的靈魂。呃,這是她寫給您的一封信,當時情況有些緊迫,寫得很潦草。」遞過去一封偽造的書信。

  雷恩迫不及待打開看了,手指克制不住的顫抖。信寫得很亂,「湯米(雷恩的暱稱)。你能救我嗎?我厭倦了,我要脫離克勞德這個魔鬼,你能給我一個溫暖地港灣嗎?要知道,十七年來我片刻也未曾忘記當年的快樂日子。愛你的葛裡菲茲。」其中一兩個字墨水湮開,似乎是被淚水打濕,雷恩的心頓時彷彿被刺刀宰割般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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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倘若仔細觀察的話。字跡並不如何神似,只是雷恩與舊情人雖然這些年來見過幾次面,但跨越十七年的記憶,對愛人字跡印象已不太深刻,難以分辨真偽,又有木梳佐證,再無懷疑。

  「葛裡菲茲托我轉交的東西已經交給你了,下面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我應該告辭了。」沈之默又來一次欲擒故縱。

  雷恩絲毫不覺被玩弄於股掌間,又是莫名的震驚。又是瘋狂的喜悅,足足呆了老半天才回過神來一把拽住他說︰「對不起,撒加先生,您暫時不能離開。」

  「為什麼?葛裡菲茲托我的事已經辦完了。」

  「能不能再等一下?」雷恩幾乎便要哀求了,言辭懇切地說︰「您是葛裡菲茲的表叔,應該明白她內心地想法,她究竟要我怎麼做,能說一下嗎?」

  沈之默接過情書匆匆掃了兩眼,說道︰「哦。她丈夫對她不好,十七年來一直活在痛苦與悔恨之中。實在令人驚訝。」

  「是啊是啊,我應該怎麼辦才好?」

  沈之默轉頭四看,低聲道︰「您這個辦公室足夠保密嗎?」

  雷恩趕緊關好門口︰「沒事,您有話儘管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葛裡菲茲想和她的丈夫離婚,可是在帝國法律來說,婦女若沒有充分的證據,比如丈夫犯下叛國通敵等大罪,是不允許主動提出離婚的,因此她心裡十分苦惱。您說有什麼辦法可以令她成功離婚轉投您的懷抱?」

  雷恩被最後「懷抱」兩個字極大地刺激了,興奮莫名地說︰「那,那您說呢?」

  沈之默裝做苦惱地撓頭︰「是啊,到底她怎麼才能離婚呢?目前我們探討這個話題顯然不太合適,可是葛裡菲茲又急切想回到您的身邊度過生命餘下的時光。」

  雷恩差點把自己的絡腮鬍搓光,陪著一起長吁短嘆,情書和木梳看了一遍又一遍。

  西蒙突然不經意地說︰「當夫妻雙方的任何一方死亡,婚姻就會失去效力,女方可以等待一年以後另行選擇對像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

  沈之默應道︰「是啊,可是克勞德先生身強力壯,今年才三十七歲,他要死的話起碼也得好幾十年呢。」

  雷恩咬了咬嘴唇,想說什麼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西蒙趁熱打鐵道︰「克勞德先生對葛裡菲茲女士如此歹毒,他活在世間真是禍害,平白糟蹋了葛裡菲茲女士貌美如花的青春歲月,可惜,真是可惜,他怎麼就不早點死呢?」

  雷恩驀然下了決心。從抽屜裡拔出一里

  的寬刃短劍,怒道︰「我去殺了克勞德那雜種,拯救姐!」

  沈之默心裡樂開了花,嘴上卻不動聲色地說︰「且慢,雷恩閣下,您想過後果沒有?」

  「還有什麼後果?」雷恩凶狠地說︰「大不了殺他之後上絞架!我為了葛裡菲茲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這樣一來,葛裡菲茲失去了她的愛人,她活在世上無依無靠。沒有吃的穿地,只能在貧民窟裡生活,受盡別人的白眼,唉,真慘,可惜我卻不能幫她。」

  雷恩渾身的怒火旋即冷卻下來,宛若被閹割的雄雞,耷拉著腦袋說︰「我……得不到葛裡菲茲,讓我死了算了……」

  西蒙繼續在旁邊火上澆油。陰險地說道︰「不能明著殺克勞德,還不能暗殺他麼?只要沒人知道是您干的,那麼等一年之後葛裡菲茲女士,哦,不,那時應該稱為雷恩夫人了,改嫁給你,誰都不知道其中的曲折過程,你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多好啊。」

  沈之默心道︰「不愧是信仰聖光的騎士。真夠歹毒。」

  雷恩忽哀忽喜,沒幹掉克勞德,自己先要把自己搞得精神分裂了,笑道︰「您說得對極了。」

  沈之默說︰「為了葛裡菲茲,我們必須做出一個周密地計劃,殺死克勞德之後。您有把握控制憲兵隊的局勢嗎?嘿,看您根本沒想過這方面地問題,我們就商量商量吧。伊利達城有四個憲兵隊,您的隊伍負責治安方面的事務,總共四十人,克勞德結交大臣官員,根基深厚,隊內大權獨攬,您根本沒有可趁之機。下面我們要說說他如果死後將會發生的事情,憲兵隊發生混亂不可避免。但只是暫時性的,軍部會有可能立即派遣新的隊長,這時您必須以強力手腕鎮壓下來,您到底有多少親信?」

  「有十個,他們都是跟了我十年以上的好兄弟,絕對不會背叛我。」

  沈之默笑得像是給雞拜年的黃鼠狼︰「根據情報顯示,下午四點鐘克勞德先生將會去軍部呈交文件,他隨身只帶兩名隨從,這時你要以可靠的名義召開憲兵會議。命令所有人參加,再讓你的人解除其他人的武裝。然後宣佈暫時代理隊長一職,具體怎麼做還需要我說嗎?」

  「可是,克勞德老雜種要是回來怎麼辦?」

  「那時他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雷恩閣下,為了葛裡菲茲,你一定要成功,事宜早不宜遲,馬上開始部署吧。」

  雷恩頭腦發熱,再也顧不得其他,熱血沸騰道︰「好,聽您的。」

  ……

  三個小時後,埋伏在桐樹街的奧布裡一行人等到了克勞德。

  憲兵隊的隊長很好辨認,他和兩名隨從分別騎乘駿馬,馬頭有憲兵徽章,馬鞍則是藍綠色的軍隊條紋,馬上乘者制服鮮明,連隨從也是一般的趾高氣揚,行人見了無不躲避,免得被撞死撞傷可要不到賠償。

  桐樹街不是繁華的商業街,路人不多,只有兩三個老頭在路邊躺在椅子上曬太陽。

  奧布裡和麥格尼帶著五六個身手還算不錯的刺殺高手偽裝蹲在街邊看報紙,見到克勞德頓時飛奔過去,橫在路中間大聲嚷道︰「克勞德,你這個雜種強姦我的妹妹把他逼死,我今天要找你算賬!」

  他表面穿著襤褸不堪的罩衫,其實裡面是結實的皮甲,腰間左右各一把短劍,腳上是瓖嵌堅硬金屬的馬靴,一踢就能致人於死命。麥格尼依舊手握戰錘,壯碩的五短身材呈現出一往無前的氣勢。

  克勞德猝不及防,匆忙下猛拉韁繩,馬蹄高高揚起,罵道︰「你是什麼人,找死嗎?我什麼時候強姦你妹妹?」

  各位街坊鄰居聽到爭吵聲,紛紛打開窗戶朝外面張望。

  奧布裡怒火沖天︰「你強姦我妹妹還敢不承認,我被你害得家破人亡!聖光在上,制裁他們吧!」得益於向沈之默拍馬屁練出來地厚臉皮,演技極佳,險些就要聲淚俱下了,圍觀者無不動容,紛紛指責憲兵隊行兇作惡。

  克勞德當真莫名其妙,壓下怒氣說︰「我公務在身,懶得理你,快讓開,不然我把你關進監牢。」

  「好啊,逼死我妹妹,還要連我也不放過,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狗雜種,我和你們拼了!」奧布裡飛身撲上,雙手瞬間出現兩把短劍,一把滿是尖銳鋸齒,一把鋒利無匹,閃爍駭人寒光,絞向克勞德的頭頸。

  麥格尼狂吼一聲,戰錘砸在地上,青石板地面變成龜裂紋朝外擴散,氣勢蓄得滿滿當當,再砸向跟在後面的兩名隨從。其他人也都拔出武器湧了上去。

  混在人群裡面冒充路人的血鴉堂成員唯恐天下不亂地叫道︰「對,對,打死他們!這些該死的貴族搶走我們的財富,逼死我們的女人,要給他們一點教訓了!」頓時群情激憤,眾位街坊鄰居都在亂喊亂叫。

  克勞德匆忙之間拔出長劍,連著馬匹,爆出一團激烈旋轉的紅光,招架住奧布裡。這是聖騎士為聖光奉獻而特有的技能「鮮血聖印」,將神聖的能量灌注全身,能在攻擊當中對地方造成大量傷害,同時自身也會受到傷害反噬作用。

  鮮血聖印地威力超出想像,奧布裡身在半空無處躲閃,只覺心肺都快要被震碎了,噴出一口又腥又甜的鮮血,翻滾著身子,鋸齒劍往下順勢一帶,刺入馬的頭部。

  克勞德驚怒交加︰「居然敢殺我的馬,你死定了!」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憤怒多久,麥格尼一記重錘砸在他身上。

  血鴉堂人多勢眾,彼此之間練習過刺殺配合,懂得互相牽制的道理,克勞德雖然身為強橫無比的聖騎士,可惜養尊處優多年,一身功夫早就撂下,又沒裝備護甲,哪裡當得起他們圍攻?

  還待反抗,奧布裡的鋸齒劍已經穿進他的大腿,再抽出來,鋸齒上帶出一大堆模糊的肉渣。克勞德嘶吼一聲,軟軟栽倒。混在人群裡地血鴉堂成員叫道︰「打壞人啊!」眾人一擁而上,揪住餘下兩名隨從拳打腳踢。

  麥格尼一記打昏克勞德,趁著混亂架起他登上準備好的馬車急急一道煙走了。

  現在,沈之默要做地就是等待雷恩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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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女半獸人


  雷恩的住宅建在鳳尾巷對面一個孤零零的小山坡上,房大,有一個年近七十的老僕人。房子裡堆滿酒瓶,一切顯得凌亂不堪,最妙的是二樓窗台上架著一具鷹眼筒,可以觀察到鳳尾巷克勞德的房子。

  沈之默已經和西蒙、奧布裡等人找到雷恩的家,喝著好酒玩著紙牌,對老僕人喝來吆去,把克勞德關在地下室。

  直到晚上十點多鐘,雷恩才拖著疲憊的步伐返回,見到他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氣,笑道︰「成功了,費了好大功夫。我剛召開會議,就傳來克勞德遇襲被劫的消息,於是馬上控制住局勢,宣佈接管憲兵隊。但是雙方僵持不下,我又不能真的對他們動手。直到八點鐘軍部來人又開了一次會,那人是軍部監察官,平時跟我關係不錯,見場面混亂,就任命我為代理隊長暫時主理一切事務。目前聯合治安隊的人還在桐樹街上排查,你們沒出什麼紕漏吧?」

  「幹得好。桐樹街屬於荊棘鳥城區,我的管轄範圍,抽調過去的治安衛兵都是我的人,他們能查得出什麼?要查出什麼原因,那也是克勞德咎由自取,仇家尋仇上門,怨不得別人。」沈之默道︰「明天給那個監察官一筆錢,這個代理隊長的稱號就得改為正式了。」

  雷恩心神大定,笑道︰「克勞德呢?他怎麼樣了?」

  「正要留給你處置,他霸佔你的愛人一十七年,除了你,誰都沒有制裁他的權力。」

  地下室的門口猛然推開,撞在厚重的石牆上,沉靜的室內回音交疊。極有震撼力。皮靴聲    ,前方一點蠟燭點亮,克勞德勉強抬起頭,見到薔薇街鐵匠撒加那張陰沉可憎地面目,奮力掙扎縛在身上的繩索,怒道︰「撒加,你把我抓來做什麼?你不要命了麼?」又看到雷恩,不禁驚疑,又叫道︰「喂。你們是要合夥對付我麼?卑鄙!」雷恩也不說話,冷冷地看著他。

  沈之默把刀遞給雷恩︰「送他下地獄。」

  克勞德罵道︰「你們要殺我?你們的心被惡魔腐蝕了,會受到聖光制裁的。」

  當此情景,雷恩反而猶豫起來。西蒙又遞給他一瓶烈性松子酒催促道︰「還遲疑什麼,幸福就在眼前。」只要這一刀下去,黑暗葵花會就算抓住他的把柄,把憲兵隊控制在自己手中。

  雷恩腦海中浮現出舊情人的笑臉,終於在克勞德怒罵聲中一刀戳進他的心臟,靠在牆邊呼哧呼哧喘氣。

  黑暗中沈之默點起雪茄。笑道︰「雷恩閣下,為了您和葛裡菲茲的未來,一年內不要和她見面,如果有情況我會派人給您傳達。另外,一個小小的要求,荊棘鳥城區環境惡劣,治安所人手嚴重不足,希望您能動用關係給我增派二十名衛兵。」

  「撒加先生,這個……工作上地調動不歸憲兵隊管,需要請示軍部。我們只是維持軍紀而已。」

  沈之默掉頭就走,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話︰「我不想聽廢話,你最好明天就給我弄二十人,還有,治安經費也嚴重缺乏,我需要五千銀幣。」

  第二天。從城防軍抽調過來的二十名士兵站在羅丹面前聽候訓話。雷恩勢成騎虎,已不能拒絕沈之默的要求,雖然心中隱隱覺得不妙,也只得求爺爺告奶奶四處托關係,備言荊棘鳥城區治安形勢不容樂觀,原憲兵隊隊長克勞德都在桐樹街遇難了,不增派人手說不過去,又籌了錢財送過去。

  西蒙找到昔日幾位精通會計的好友,正巧這幾位朋友過得都不太如意,一個在市場幫人記賬。一個在服裝店當店員賣貨,還有一個索性就在瑪瑙河的碼頭當苦力扛麻袋。西蒙大把銀幣灑將出去,他們便乖乖跟著過來了。沈之默把會計安排進政務官官邸,監督本城區的稅收,收上來的稅錢,他要從中截取三成,弗納爾根本不敢吭聲。

  沈之默儼然成了荊棘鳥城區土霸王,說一不二,沒人膽敢反駁。他控制的黑暗葵花會發展步伐也加快了許多。手下一百多人,個個都是好勇鬥狠之輩。後面加進來地那幫衛兵也在羅丹的調教下變成徹頭徹尾的流氓。

  不久之後,黑暗葵花會對春水街上的毒瘤毒蛇幫發動了一次斬首式打擊,所有擾亂治安的人全部驅逐,剩下黑手

  不敢惹他風頭,派個代表找西蒙商量,老老實實地按

  時間過得飛快,酷暑已經過去,溫度漸漸降低,涼爽的秋天悄然而至。

  「香奶爾」酒館還是一般的熱鬧非凡,大廳當中靠近窗戶上最好的位置坐著一個猥瑣的背影,「金線團」服裝店裁縫製作的罩衫雖然洗得很乾淨,但已經破了幾個大洞,烏黑地頭髮長及後肩有些凌亂,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有錢人。那個人面前的桌子堆著產自星霜森林最優質的松子酒,來自尼古拉平原最肥的裂蹄牛排,薄霧海最鮮嫩的:k叢林最香辣的烤蜥蜴,噴香撲鼻,令人饞涎欲滴。

  就連餐具也是精美華麗地瓷器,每一隻帶有藍的盤子都價值一百銀幣以上,比普通貴族的家庭用具尚要豪華,而那人手裡拿著銀質金紋的刀叉,神色似乎很不高興,口中碎碎罵道︰「連筷子都沒有,開什麼鳥毛酒館?」他旁邊是兩位容貌清麗脫俗的年輕女孩,穿著素花長裙,舉止優雅大方,雖然表面上有些矜持,但眉目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諂媚。

  若是常來此地的客人,便可以認出那兩位女孩乃是「香奶爾」身價最高的姑娘,達隆郡某落難子爵的家眷,從小知書達理,長相也是一等一的好看,這種所謂貴族最能激起別人地征服慾望,可惜那個價錢不是尋常人出得起的,便是多看上幾眼,也算大有福分了。然而今天她們卻在大廳陪伴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喝酒,熱情程度堪比服侍皇帝的侍女,哦,老天,太陽沒從西邊出來!

  這個男人自然就是沈之默。香奶爾的後台勞倫斯幫歸順以後,歐格登夫人屁不敢多放一個,招待沈之默就像親爹一樣,怕是那些高官貴族前來也沒他待遇優厚,而且全部免費,由店裡最紅的姑娘作陪,這個男人可得罪不得。歐格登夫人也曾試過屈尊相就,妄圖用美色誘惑對方,可是沈之默一句話就讓她對人生充滿了絕望︰「你這個又老又醜的女人離我遠點。」

  不久後等的客人來了,魔法部戒律司的朱利安司長先生,一身嚴謹不地法師白袍,沒帶僕人,來到妓店裡似乎有些緊張,東張西望了一會,見到沈之默趕緊撇開老鴇走過去,本是要直接落座的,想了一想,微微鞠躬道︰「尊敬地撒加先生,我來了。」他修煉內功心法後無法不崇拜沈之默,直欲把對方當做聖光之神看待。

  「坐吧,今天找我有什麼事?」沈之默看也不看他,逕直扯下一隻蜜汁烤鵝腿塞進嘴裡,抽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骨頭。

  朱利安在前面的位子坐下,看看兩位女孩,欲言又止︰「撒加先生,那個魔法體系……」

  「哦,要不你先吃點東西,有話等下再說。」沈之默給旁邊女孩遞個眼色︰「去拿套新的餐具。」

  這時一個奴僕打扮的男孩推開門口,恭恭敬敬站在旁邊,兩個神態驕傲的年輕男人走進來左顧右盼,老鴇趕緊迎上去笑道︰「兩位尊貴的先生,您可有一段時日沒來啦,姑娘們想念著您呢,請問是要相熟的還是要新鮮的?」

  兩名男子頭戴別著羽毛的禮帽,身穿暗紅色的緊腰長衣,扣子從領口排到衣角,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絲巾,神采飛揚,顧盼生姿,這是時下年輕人當中最流行的打扮,得體的剪裁最能顯示身材,吸引女孩子注意。

  為首的年輕人把一枚銀幣塞進老鴇暴露的乳溝裡面,順勢捏了一把,笑道︰「波西婭小姐呢?我是專程來找她的。」另一個年輕人說︰「還有加德納小姐,我可想死她了。」不甘示弱,也湊上去捏了捏老鴇的乳房。

  老鴇笑嘻嘻地掩住胸部嬌嗔道︰「哎呀先生,您可真壞死了。實在抱歉得很,波西婭小姐和加德納小姐正在陪同客人呢,不如你們另找兩位,我們店裡新來一批絕頂刺激的貨色,暗色沼澤來的女半獸人,身材哪,可火辣得緊,一定包您滿意。」

  沈之默聽到他們對話,問朱利安︰「女半獸人也來當妓女,有人要麼?那麼粗壯的身材不把人壓死才怪,何況樣子也太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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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合法奴隸?


  朱利安偷偷瞟了一眼對面的漂亮女孩,說︰「暗色沼澤被獸人佔領。當時的獸人士兵強姦人類女子,生下很多混血嬰兒。其中一些女嬰繼承了人類的基因,長大以後除了性格有些暴戾,眉目有些野蠻之外,身材好得沒話說,而且性慾極強,時下貴族都喜歡以在床上征服一個半獸人為樂。」

  沈之默點點頭︰「貴族不思進取,怪不得與獸人談判那麼久仍沒能簽下停戰協議。」

  那邊的那年輕男人不悅道︰「少來糊弄我,我就要波西婭小姐,馬上把她叫過來。」

  老鴇不自覺望了望沈之默,為難地說︰「真的不行,波西婭小姐在陪客人,要不您選擇其他姑娘,本店給您算價八折?」

  年輕男子順著老鴇的目光看去,只見他深深迷戀的波西婭小姐正在給一個黑頭髮男人倒酒,不禁怒火沖天,叫道︰「好啊,在陪別人!」帶著人氣勢洶洶地走過去,站在沈之默身後,驀然發現他們的桌上還有一位位階不低的白袍法師,也顧不得了,硬著頭皮拍拍沈之默的肩膀說︰「喂,老兄,我給你雙倍價錢,你馬上把波西婭小姐讓給我。」

  遠遠觀望的歐格登夫人頓時大驚失色,暗想今晚又要多一樁酒館喋血慘案。卻不想沈之默毫無所覺,揮揮手說︰「好得很,我喜歡有錢人,波西婭,你們都去陪他,等下結賬的時候留一份錢給我。」

  那年輕人領著姑娘滿意而去。朱利安恭維道︰「撒加先生真有肚量。」沈之默無所謂地笑了笑,心道︰「老子這身份和別人爭搶妓女,傳出去叫我怎麼做人?丟得了這張臉麼?」

  朱利安見四下無吵鬧,默唸咒語,潛運出一個小型魔法隔音罩。從衣兜裡拿出一本小冊子說︰「這是我修煉並研究神經系魔法後得出的一點心得體會,請您過目。」

  沈之默接過一看,上面寫著《神經系魔法論敘》,隨便翻開看看,首先是一篇總結性概論︰「在魔法文明日益發達的今天,各種體系的魔法高度發展,然而魔法師體質的孱弱令人堪憂,在這樣的情況下,唯有改變固有思維。突破原有框架的限制,創造一門全新的魔法才能更好為帝國效力。神經系魔法通過運行魔氣改變體內循環系統,極大限度增強修煉者的體質,甚至可以達到與聖騎士媲美的效果……」

  後面則是一些冥想、神思、導氣的法門,寫得顛三倒四,混亂無序,許多穴道沈之默沒有翻譯出來,便直接以序號「一、二、三、四」代替,看得眼花繚亂。諸如午時三刻將魔氣從一七五號點運行到二三六號點,辰時一刻又把氣從零六六號點導回三一四號點,讓人頭昏腦脹,痛苦不堪。朱利安對內力認知不足,導氣的方法只寫了幾頁,接下來大量篇幅都用來描敘神經系魔法的神奇之處,其中有很多誇張性的修辭手法,還舉出自己風濕性關節炎無藥而愈地事例,稱它為舉世無雙的新型魔法,可以改變整個帝國的命運。「博大精深」這個詞就反覆用了好幾遍。

  沈之默愕然道︰「這是幹什麼的?」

  「我前幾天寫出來的,請您指點一下其中的不足之處。」

  沈之默料定老傢伙一定有另外的目的,搖搖頭道︰「神經系魔法沒有完善,我指點不了。」

  「您可是神經系魔法的創始人,我知道我修煉途中存在很多差錯,您必須教教我。」

  沈之默不喜歡拐彎抹角。冷笑著說道︰「首相改組內閣,你是想把神經系魔法當做成果拿去展示,期待首相慧眼相識,你的官途也能更進一步?」

  朱利安急道︰「不不,絕對沒有的事!請您務必相信我不會說謊。」

  沈之默繼續冷冷的看著他。

  兩人僵持良久,沉默十多分鐘,朱利安終於忍耐不住,面容垮了下來,低聲道︰「是的,我拿給我們魔法部的部長墨菲斯托伯爵先生看了。我水平有限,無論怎麼講解他就是聽不懂。他說我癡心妄想,一門新學科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創立出來的,不過當我一抬腿輕鬆躍上一人多高的檯子,還拗彎一根手指粗的鋼筋,他有點相信我的話,吩咐我再把資料重新整理一遍。」

  沈之默手撐著腮幫,陰沉沉地笑道︰「你不經我同意就把神經系魔法告訴別人?」

  朱利安突然感覺一股難言的氣勢從四面八方湧向自己,壓力大得連空氣都在震顫。心律不齊,難以正常呼吸。一時悔之莫及,心想︰「好強大地壓迫感,這都是從撒加身上發出來的,好驚人……神經系魔法果然比我想像的要厲害……」趕緊分辨道︰「撒加先生,您別生氣,為了帝國的未來,我算是頭腦發昏,一不小心就對墨菲斯托伯爵說了,您,您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

  「哼,聽你言語之意,是把神經系魔法當做自己創出來的向魔法部長誇耀吧?好,我也不追究你的過錯,明天安排我和墨菲斯托伯爵會面,我要親自和他談談。」

  朱利安抹著冷汗說︰「沒問題,我認為墨菲斯托先生會瞭解這是個偉大地劃時代的新體系。」又想︰「我能力不足,把神經系魔法的功勞據為己有的想法實在太傻,能跟在撒加先生後面多學學新的圖譜也就滿足了,練到他這個地步,誰敢在我面前大聲說話?戒律司司長當不當都無所謂了。」

  沈之默擺起絕頂高手的架子,拿起餐巾擦去嘴唇油膩,不再理他,走向老闆娘歐格登夫人,朱利安連忙起身跟在後面。

  「夫人,謝謝您的招待,這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令我感覺到了生活的美妙。呃,聽說店裡剛來一批女半獸人,能否讓我參觀參觀?」

  歐格登夫人正愁沒機會討好他。聞言笑道︰「她們剛從暗色沼澤偷渡入境,正在二樓房間休息,有兩個身材火爆,極品中的極品,您要不要試試?」招手吩咐老鴇︰「派個人去整理一下三樓地寶石

  無論裡面有什麼人都趕出來,賠他雙倍價錢就是了。是香奶爾當中最豪華地套房。

  「哦,不用,我只是打算隨便看看而已。」

  「是嗎?那我領您上去。」歐格登夫人提著裙擺當前開路。盈盈登上二樓的台階。裸露出來的脊背皮膚光滑玉致,裙子勒住臀部,呈現誘人曲線,一剎那間,沈之默真想伸手捏上一把,不過念及華山派岳師兄的教誨,就只好訕訕收回目光,道貌岸然地咳嗽兩聲。

  二樓樓梯盡頭是條南北向的走廊,左右都是客房。在走廊的最裡邊,才是姑娘們日常歇息的地方。她們的住處可比表面光鮮地客房要差勁得多,兩個人共住一間狹窄地房間,沒有陽台也沒有衛生間,不太通風,夏天裡尤其悶熱。歐格登夫人曾表示要改善生活,為妓女謀求福利,不過目前尚在計劃中。

  十四個女半獸人都呆在沒有外人地大客廳裡面。歐格登夫人推開門口,伸手示意,只見這些不滿二十歲的異族年輕女孩因為基因差異。有的暗紅色皮膚,有的淺綠色皮膚,還有很多則和人類一樣都是粉紅色、白色皮膚,肉眼看上去要粗糙一些。她們身材高挑,粗手大腳,毛髮較稀。結起麻花狀的辮子搭在後肩,這是暗色沼澤女性打扮的風俗。

  大多數人眉骨突出,濃眉大眼,還殘留著獸人外形的痕跡,但也有一些人臉龐線條柔和,因為混血基因的優秀,比普通人要漂亮得多。

  她們穿著很破舊地衣服,有的人索性赤裸上身,露出碩大的乳房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所有女半獸人面容憔悴,神情呆滯。甚至沒人願意看看剛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沈之默問道︰「她們都是怎麼來的?」

  歐格登夫人不敢隱瞞,回答道︰「撒加先生,奴家的姑娘都是通過合法渠道進來,請您不用擔心。暗色沼澤連年戰亂,民不聊生,到處都是廢墟,農民無法生產。今年入夏以來,從黑雨叢林過去延綿不絕的雨季給農事生產帶來毀滅性打擊,很多當地土著開始背井離鄉。大部分人逃到邊境附近的勞倫斯公國城鎮從事最低賤的工作只為能過上溫飽生活。但他們幾乎什麼都不會,於是有很多婦女自願充當妓女養家餬口。我派人到勞倫斯公國選擇一批處女偷渡回來。但馬上給她們補辦身份證明,取得長達十年地伊利達城居住許可,昨天下午剛到,還沒來得及教導她們怎麼服侍客人呢。您要是看上了誰,我馬上讓媽媽桑培訓一下,不出三天絕對能成為一流紅牌,您看,她們的身材多好,身子多健康。」

  朱利安不自覺吞了吞口水。

  沈之默嘆息道︰「為生活所迫,實在可憐。你們都願意做這種工作麼?」

  一個異族女孩大著膽子,用帶著濃重濁音的怪異方言說︰「先生,四月份塞尼亞軍隊和暗色蠻獸人在我們村莊交戰,我家的房屋都被毀了。雨季來臨,我父親餓死了,全家只剩我一個逃荒到勞倫斯,我什麼都不會,多虧歐格登夫人收留,她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服侍男人本來就是女人的本分。」

  大多數人的回答也都大同小異,沈之默笑道︰「夫人,看不出來你倒做了一樁善事,值得欽佩,這個月地管理費就免了,少剋扣她們的辛苦錢就是。」目光落在最後一個混血女孩的身上。這女孩大大的眼楮,容貌稚嫩,看起來不到十五歲,身材很高,根據目測僅比沈之默矮半個頭,但是很瘦弱,兩條腿像豆芽一般粗細,緊緊抿著嘴唇,眼中的光芒非常冷漠,好像誰都與她無關,旁邊的女孩也不和她說話。

  歐格登夫人說︰「她叫伊瑟拉,我真懷疑她是不是啞巴,在勞倫斯城奴隸市場見到的時候一直就是這個樣子。」

  女孩子們見夫人對他格外尊敬,猜到是大人物來了,都不敢放肆。

  沈之默笑道︰「很好,你比以前長進多了,總算沒做出誘拐威逼良家婦女的事情。繼續幹下去,我可以考慮給你免除一部分稅務。」帝國稅收當中,娛樂稅率最高,曾經有一段時間達到百分之四十,貴族們在裡面花了錢又想撈回來,後來工人組織罷工,才調整為百分之三十,每一個商人的夢想就是拿到一張蓋有塞尼亞帝國攝政王印章的免稅證。「好了,最後再問一句,你們都自願來地嗎?」

  沒人回答,沈之默轉身離開,跟朱利安開玩笑道︰「看來還是夫人調教有方,改天你得請她去你府上教教女僕。」

  朱利安苦笑︰「要是讓我妻子知道我和香奶爾的老闆娘說話,她非殺了我不可。」

  突然,那個名叫伊瑟拉的女孩冷冷地說︰「不,我不想當妓女。」依然低垂眼簾,沒看向任何人。眾多女半獸人都嚇了一跳。

  歐格登夫人的臉色當場變得極為難看,低聲笑道︰「孩子,你說什麼呢?你的家鄉已被戰火摧毀,不陪男人能做什麼?可要想清楚了,要不把你送回去也只會餓死。」

  伊瑟拉還是很平靜,語氣沒半分波瀾︰「你們說來這裡只是當女僕服侍老爺而已。」聲調平板得好像唸書一樣。但是她的聲音很清甜,帶著一點點嗲氣的鼻音,與過度冷漠的語調極不吻合。

  歐格登夫人謹慎地偷眼瞅了瞅沈之默,壓制怒火,用極為溫和的聲音說︰「伊瑟拉,契約上寫得清楚明白,是來我們這裡陪老爺睡覺地,你已經蓋手指印,事先說明,當初可沒誰逼你的。呃,既然你不想幹我也不為難。看在撒加大人地份上我寬宏大良,贖金也不要你賠付,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馬上離開。我叫人把契約拿給你。」要是沒有沈之默在場的話,她能當場撕碎那女孩可惡的嘴。

  伊瑟拉說︰「我不認識字,你們說什麼內容我就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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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賣關子


  歐格登夫人大驚小怪起來,一點也不像矜持的老闆娘:敢說你不認識字?笑話,天大的笑話,好了,我不和你爭,快走吧。」

  「你們把我從勞倫斯帶到伊利達城來,我一個銅角都沒有,怎麼回去?」

  歐格登夫人差點就想甩她耳光了,好個小婊子,仗著撒加在場居然還敢得寸進尺,可是又不能不表示自己合法經營,微笑道:「對不起,這是你自己的事,不在契約範圍內。」

  沈之默拍拍腦袋道:「哦,對了,我缺個女僕,家裡那個仙都瑞拉整天要帶小孩,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使喚她。伊瑟拉,你跟我回去吧。」

  「我,我不去,我不想陪你睡覺。」伊瑟拉靜靜地說。

  朱利安哈哈大笑起來,歐格登夫人心中暗罵:「我花價錢買來的好貨全都便宜你了,算了,就當老娘倒霉。」

  沈之默並不覺得尷尬,說:「放鬆,別緊張,也別以為別人喜歡你陪他睡覺,我只想找一個幹活勤快的女僕,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或許奴隸市場有更合適的。」

  伊瑟拉終於抬起眼睛看他,想要分辨這個男人是不是中年好色大叔,

  「歐格登夫人,還是要謝謝您的款待。明天編個店裡所有姑娘的名冊資料送到治安所那裡方便管理。」

  轉身離開,卻見到伊瑟拉緊緊跟在身後,問道:「去你家吃得飽嗎?」

  「呵呵,這孩子。」沈之默摸摸她的頭:「家裡有麵包和火腿,隨便你吃個夠。」

  伊瑟拉望向他,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星,雖然還是那麼冷漠。卻隱隱可見其中閃爍的希翼:「我很勤快的,我希望做你的女僕。」

  鑲金玫瑰二樓最豪華地那間套房還是與香奶爾有很大距離,不過已經足夠讓半獸人女孩侷促了。桌子上有可口的奶油麵包、火腿切片、牛排和紫菜湯,伊瑟拉不等招待,捧起麵包伸出嫩嫩的舌頭舔了舔,眼睛骨碌碌亂轉,似乎發現四周比想像的要安全,便大口大口啃了起來,只有在這時候才顯現出她獸人彪悍的那一面。

  沈之默身軀斜斜靠著沙發。看著伊瑟拉堅毅的小臉,半獸人長得這麼清秀,算是異類了,唯一不足之處是她眼角下有一道刀疤,破壞整體美感。吸了口煙,說道:「你多大了?」

  「今年十五歲。」

  「明天我讓歐格登夫人把契約轉過來,你就正式成為我的女僕,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解除契約。我還會送一筆錢讓你回家。」

  伊瑟拉點點頭,含糊不清地說:「我沒家,不知道去哪。」

  「不過女僕要有女僕的規矩,必須無條件服從主人的命令,除了我的話,你誰也不能聽。吃飽以後去洗個澡,你身上髒兮兮的,多久沒洗過了?」

  伊瑟拉答道:「五個月,從四月份戰亂到現在。」

  沈之默嚇了一跳:「五個月不洗澡居然還不算太臭,你真有天賦。等下我讓老闆給你安排房間,洗完就休息。」卻也佩服這個女孩,猜想她的家在戰亂中被毀,十五歲的年紀開始四處流浪,活到現在實在很不容易了。

  「那我明天要怎麼做?」

  「你先學學撒姆爾文字吧。」

  躺在床上看了半小時歌頌騎士精神的無聊小說,沈之默突然聞到一股淡淡清香。混合著肥皂和甜甜的香氣,扭頭一看,伊瑟拉站在門口,聞到的正是少女誘人的體味。還沒乾透的頭髮已經解開,濕漉漉地搭在後肩,清新的臉龐,明亮的眼睛,最可愛是她兩顆小犬齒。健康的小麥膚色,雖然瘦是瘦,卻充滿活力。尤其在吃飽肚子,洗過澡之後,更顯出別樣的異族風情。穿一件仙都瑞拉的舊衣服,鬆鬆垮垮的罩著單薄的身體。

  「叫你回房間休息,還在這裡做什麼?」

  伊瑟拉輕輕走進房間,站在他面前說:「你對我很好,我要謝謝你。」

  沈之默心道:「這孩子真夠敏捷,走進來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若加以訓練。不出兩年,成就絕對要比奧布裡高。」咳嗽一聲。說:「以後進別人的房間要記得先敲門,還有,我是你的主人,給你吃給你穿是應該地,不需要感謝。」

  伊瑟拉跪在床前,撫上他的大腿。沈之默二十五年未近女色,給這個動作嚇了一跳,說:「不是不想陪我睡覺的嗎,你要做什麼?」

  伊瑟拉低垂著腦袋,原來的傲氣漸漸消失,很有楚楚可憐的樣子,低聲說道:「主人,我什麼都不會,不知道怎麼服侍你。以前我見過媽媽幫爸爸按摩,我想為你按摩。」

  沈之默問:「你父母都是什麼種族的?」心想:「朱利安不是說半獸人都是被強姦地產物嗎?怎麼還有按摩那麼浪漫的事情發生?」

  「爸爸是勞倫斯派到邊境的駐防衛兵,媽媽從小在村裡長大。後來他們碰到就相愛了,爸爸不願回部隊,就留在村子裡,因為媽媽是、是獸人,所以他們遭到很大阻止,我也被人說是雜種。」伊瑟拉一邊在沈之默的大腿上按壓,一邊說著往事,她的手比別的女半獸人不同,更為纖細靈巧,柔若無骨,嫩紅嫩紅的指甲十分賞心悅目,若是不說,走在大街上沒人會猜得這位女孩的真實身份。

  沈之默心道:「老子江湖奔波沒幹過什麼實事,就算當一回財主佬,享受被女人服侍的滋味,什麼孔孟之道,這可不是大明朝。」

  伊瑟拉的手指拿捏極有分寸,不知不覺中他漸漸身心放鬆,沉沉睡去。

  第二天在魔法部第五十三區冰風法師塔頂層,桌子上地咖啡涼了,秋風捲起一片枯葉落到窗台上。沈之默坐在椅子上觀賞風景,表面上沉靜如水,沒起任何波瀾,安穩得跟木乃伊沒什麼兩樣。可是心中怒火騰騰

  老子等了將近兩個小時,魔法部部長的臭架子還真他罷,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冰風法師塔建在五十三區的獵鷹坡上,高二十一米,上下共有四層。頂層四面都有窗戶,視野開闊,可以鳥瞰全城大部分區域,站在這裡的人在向下俯視。心中都會有非常強烈地滿足感。

  樓板由木搭建,樓梯蜿蜒曲折,盤旋而上,在二層、三層分別有兩個不同的樓梯連接,若是走不習慣的人,會被這古怪樓梯給轉暈。

  頂層並不封閉,而是由樓梯直接通上的,兩面牆上是堆得滿滿地書架,魔法實驗桌上擺著形狀怪異的玻璃器皿。沈之默舒舒服服地坐在對面地會客桌邊向窗外探頭。

  今天要見的這個人絕不簡單。墨菲斯托。現年六十七歲,魔法部現任部長,一等世襲伯爵,帝國最德高望重的三位大魔法師之一。在整個艾瑞達世界魔法文明發展史上,他的名字不可忽視。墨菲斯托年僅二十七歲便以出眾的天賦取得高階資格,曾是帝國最年輕的高階魔法師,要知道朱利安也只是到三十六歲花了大價錢才取得的,而且還在後面加個括弧:「榮譽」。他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奧術精神高度,修煉魔法的領悟能力總比別人要強得多,被譽為五十年來罕見的天才。

  墨菲斯托上台以後大力推動改革。使原來偏重於生活性的魔法研究機制轉向軍事化,最終研製出殺傷力巨大的重型魔能炮,從而在二十年前地戰爭中扭轉戰局。帝國保持著對獸人的微弱優勢,他功不可沒。

  直到將近快要吃晚餐的時候,夕陽已經染紅天際的雲朵,木樓梯發出輕微的碰響。一個人走上來了。由於樓梯與頂層沒有隔絕,可以清晰聽到那人對別人說:「你們等在這裡。」

  在生生浪費了一個下午的大好時光,墨菲斯托終於來了。由於精深的魔法維持了體態的年輕,部長閣下外表上看起來只有五十歲左右,身材不算太高,穿一件黑色金邊的法師袍,灰白色的頭髮,眼眶很深,有著一個書上說是很精神,其實看起來很陰險地鷹勾鼻。

  法師塔裡頓時充滿類似鳳仙花的淡淡清香。一種令人愉悅的感覺慢慢在心中升起。這是魔法師的正面法術在起作用,通常法師都會喜歡用煉金術煉製味道讓人精神振奮或是迷亂的藥劑。

  陪在旁邊的朱利安趕緊站起身,把手放在胸口,朝上司深深鞠了個九十度地大躬:「魔法的主人,我尊敬的伯爵閣下大人,您來了。」

  沈之默仍舊端坐不動,望著窗外沒帶向他一眼。

  「朱利安,讓你們久等了,邊境形勢不容樂觀。首相召開一輪新的內閣會議,主戰派和主和派吵成一團。我脫不開身。」是個平和中正的嗓音,和那股香氣一樣都很讓人舒服:「這位年輕人,就是治好你風濕性關節炎的『神經系魔法學說』創立人嗎?」

  「是的……」朱利安見沈之默的態度不大對勁,想要暗自提醒他注意身份卻又不敢做什麼多餘動作,冷汗冒了出來,強笑道:「伯爵大人,撒加先生的神經系魔法研究已經相當完善,完全可以與奧術、自然、元素三大體系並立。」

  沈之默這才轉過臉,仍是身子歪斜地靠在椅子上,乜斜著朱利安說:「這個老頭子,就是號稱最接近聖法師的人、傳說中最強大地魔法部部長嗎?」氣勢比墨菲斯托絲毫不差,只是這麼一來,立即讓氣氛變得更為僵硬。

  朱利安艱難的點頭。沈之默才裝做非常勉強地向墨菲斯托伸手道:「伯爵閣下,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墨菲斯托幾十年官場沉浮,早練得寵辱不驚,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和藹地笑著:「撒加先生,您好。」心中卻想:「這年輕人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所謂的神經系魔法改變了他的精神面貌,看起來很不錯,就是人太傲氣了。」

  沈之默拿出一支肥大但是製作工藝粗糙的雪茄,暴露了自身的偽暴發戶嘴臉,笑道:「不知伯爵大人練的是哪一系魔法?」

  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墨菲斯托三系全精,成就非同小可,這個年輕竟然還在裝傻,難道他真以為我會蠢到相信他真創立新體系魔法麼?老頭子漸漸有些不高興,但臉上沒表露出來,說:「我當年進入魔法學院,主修奧術。撒加先生,時間寶貴,您能不能展示一下所謂地治療風濕性關節炎的過程?」

  沈之默連忙擺手:「伯爵閣下,我想您地認知產生了誤差,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修煉了神經魔法以後,功效在一個月之內才能逐漸顯現,當然,這已經在朱利安先生身上得到完美的體現,您可以仔細觀察他的矯健身姿。」

  墨菲斯托坐到他面前,正襟危坐,腰板挺直,表情嚴肅,與沈某人的隨性形成鮮明對比:「撒加先生,您的神經系魔法只是用來治療關節炎的?原諒我看不懂《概論》裡面那一套深奧的圖譜和人體魔氣運行點理論。」

  沈之默暗罵朱利安自作聰明,說:「隔行如隔山,什麼事都有個逐步引導的過程,比如彈琴的不一定就會吹喇叭,你畢生沉浸奧術,有個新體系魔法不太瞭解也是自然。我就跟你說說罷,神經系魔法可以極大限度增強人類體質,一個小小的關節炎病痛不藥而癒幾乎不在話下,如果您還有什麼膽結石、尿道炎、膀炎、子宮內膜炎,只要修煉了神經系魔法,一樣能夠痊癒,另外,肉體的強橫可以令凶狠的蠻獸人黯然失色,身體的協調靈敏性讓盜賊膽戰心驚,單體發出的力量使聖騎士羞憤自殺,您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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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交易


  墨菲斯托聽他自信滿滿,便說:「請您不妨進行演示一次。」

  「好,請您瞧仔細了。」話音剛落,沈之默右手搭上的那張厚橡木桌子「咯啦」一聲,分成兩半,重重倒在地上,震得整個法師塔一陣嗡嗡響動。

  兩半桌子分割得大小一致,十分均勻,邊緣平整光滑,便是請木匠用尺子測量再用鋸子切割,也達不到這個地步。墨菲斯托是真真正正吃了一驚,奧術魔法中的「奧氣劍」、元素魔法中的「風刃」也可平整的切割木材甚至鋼鐵,但這年輕人竟在不動聲色之中,沒察覺到半點魔氣湧動就能完成,可以判斷得出,就是高階魔法師也沒那份本事,若是進行暗殺,面前的人只怕死一百次都不嫌多。他的鎮靜功夫,舉重若輕的意味實在讓人咋舌。

  但當面毀壞自己的桌子,也太不給面子了,墨菲斯托說:「這就是魔法造成的破壞力?您能確定這不是鬥氣嗎?」

  沈之默淡淡一笑,拿起另一張桌子上的咖啡杯:「老頭子,你的眼神不好,我再用慢速度表演一下吧。」

  墨菲斯托心道:「捏碎杯子嗎?別當我是傻瓜,我手下的追隨武士每個人都能辦得到。」

  沈之默僅以拇指和食指拿捏杯子,顯得輕鬆自如。不到半分鐘時間,杯子裡的咖啡開始冒出騰騰熱氣,氣泡翻滾地沸騰起來,細小的水珠不斷往外彈跳,而先前,咖啡是早涼透了的。朱利安又驚又喜,想:「好魔法!伯爵想不刮目相看也不成了,他一定會成為神經系魔法的忠實擁護者。」

  墨菲斯托早也沒有原來的鎮靜,臉色陰晴不定。畢竟這已經超出他的認知範疇,最最重要地是,根本就沒感覺上撒加身上有一絲一毫的魔氣和鬥氣,這到底是如何辦到的?他不禁伸出食指在咖啡裡點了點,差點沒被燙得慘叫出聲。

  沈之默迅速轉換內功,運行寒冰真氣,咖啡的沸騰馬上停止,以最快速度凝結成冰,冒出絲絲白色霧氣。就連遠在兩米之外的朱利安也能感覺到室內氣溫驟然降低,雞皮疙瘩泛起,不禁打了個寒噤。杯子承受不住裂開,最後變成冰坨的咖啡掉落到地上。

  若說剛才只是令人匪夷所思而已,現在就完全變成無法置信,可是撒加袖子高高挽起,手腕光裸,根本看不出藏有什麼晶核——縱使用晶核遮人耳目,也照樣會感覺到魔力單位的。

  「撒加先生。這真是神經系魔法造成的效果?」墨菲斯托大腦急速運轉,在記憶中搜索其他魔法有沒有可能像撒加那樣不需要施法、不需要吟唱、不需要舞蹈、不需要圖騰、不需要符文、不需要咒語,甚至,不需要魔氣。然而結果令他深深失望,這是一種從未出現在典籍記載中的新魔法方式。

  沈之默手扶著桌子木腿,木腿突然竄起火苗,在上面點燃了雪茄。其實手指落下去地時候已經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用西域番僧鳩摩智「燃木刀法」相擦,引燃木腿,看似毫不在意,可又把墨菲斯托和朱利安嚇了一大跳。

  「伯爵大人。不知您認為如何?」他說著拔出窗台上一根手指粗的鐵條,輕鬆扭成麻花形。便是在鐵匠裡用鋼鉗、扳手等工具都做不成這個效果,只有經過聖光加持的聖騎士和嗜血的蠻獸人才可以辦到,他也能!

  墨菲斯托眼睛中的光芒變了:「原諒我剛才對您的懷疑,撒加先生,您可不可以闡述一下新體系魔法的理論原理。」

  「當然可以。」沈之默拿出著作人寫著朱利安名字的《神經系魔法論敘》:「請仔細閱讀。」

  墨菲斯托搖搖頭:「可是我看不明白。還是麻煩您詳細講解吧,我對神經系地原理非常感興趣。」看到他臉色不豫,補充道:「如果原理切實可以保證魔法運行,使任何一個人修煉之後都能達到您的效果,那麼您會立即得到魔法議會的承認,晉階成為大法師。創立一門新體系魔法的榮耀無法讓人忽視,您會是二百年來最偉大的法師。」

  要知道整個世界的大法師只有三個,每一個人都受萬人敬仰,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法師公會、魔法部的任何人都要聽他命令。是一個國家的鎮國之寶,權力大得嚇人,墨菲斯托開出這樣的條件,已從心裡承認他的地位。可以想見,如果修煉速度夠快的話,那麼普及到帝國軍隊,聖騎士們將會所向披靡,無敵於天下。即使不能夠普及,新魔法的意義也非常之大。至少可以震懾獸人不敢輕舉妄動。

  沈之默打開《神經系魔法論敘》絮絮叨叨念了起來:「在魔法文明日益發達的今天,各種體系的魔法高度發展……神經系魔法通過運行魔氣改變體內循環系統。極大限度增強修煉者的體質,甚至可以達到與聖騎士媲美地效果……嘿,這是神經系魔法的原理,您都聽清楚了吧?朱利安先生寫得再淺顯不過了,相信您的智商聽一個字就能體會後面十個字,更不用說這寫得跟騎士小說差不多。」朱利安居然聽不出譏諷之意,暗自欣喜。

  墨菲斯托知道他不滿意自己提出的條件,歎了口氣說:「撒加先生,我需要完整瞭解修煉的步驟,這樣才能評估新魔法帶來的影響和對帝國造成的衝擊。換做魔法部其他人也必須要這麼做的,如果您堅持不肯拿出來,我只會覺得很遺憾,您是個天賦高超的人。當然,我們會保障您的合法權益,您也可以設置條件。」

  沈之默同樣唏噓干歎不已:「對不住得很哪,事實上我在這方面摸索了將近二十年,仍然沒有完善新魔法,而這不完善地魔法有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走火入魔』,對修煉產生偏差的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如果您想要瞭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您。」

  墨菲斯托又驚又喜:「您請說。」

  拿出一幅人體圖,在印堂、膻中、臍下三分三個地方點上一點,說:「這是人體儲存魔氣的三個地方,我通常把它們叫做丹田。要如何

  生與原來三大體系完全不同地新型魔氣呢,這就需要坐冥想。我再跟你說說,天地間就是一個儲存魔氣的大倉庫,就連日月發出的光輝,也有常人無法想像地能量,這和精靈信仰月神是同一個道理。但是他們只能得到月神的賜福,我卻可以向太陽月亮索取能量。」

  墨菲斯托聞所未聞,彷彿進入一個嶄新天地,七十多歲年紀、經歷了無數人情世故,卻如同在課堂裡上課地小學生一樣,瞪大眼睛,擺出聆聽的姿態。朱利安絲毫不覺得好笑,他深深覺得,換做任何人第一次得知神經系魔法。都會是這樣。

  「人體魔氣有八個運行通道,我把它叫做奇經八脈,其中又有數百個玄妙的節點供魔氣停留,這些節點通常對魔氣都能起到良好地增幅作用,缺少節點,便無法完成運行。同時,魔氣運行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需要配合到時間,太陽月亮的升起降落、一年四季星辰的分佈改變,都有很大影響。比如潮水的起落,每天都有一個高點和低點。在某一個時段將魔氣運至某個節點才能產生效果,週而復始,形成一個圓圈。」索性再把《神經系魔法論敘》給他講解:「這是一零三號點,在下午的三點鐘你必須通過這條通道,把魔氣運行到這個點。如果不行就算失敗了,只能等到第二天。」

  墨菲斯托已經頭腦發漲。

  「神經魔氣共有不同的三百多種,這是其中一種,叫做紫霞魔氣。如果根據不同的時間運行另外的路線,又可以得出不同地魔氣,比如炙熱、寒冰、陰影、太陽、山嶽、植物、風等等。您看。」紫霞魔氣自然就是沈之默從華山派搞到的紫霞功秘籍了,第一層功法可以強身健體,給朱利安這老頭用用亦無不可。潛運控鶴功,對掉在地上的咖啡湯勺憑空一撈,湯勺自動跳起。飛到他的手裡:「這就是有關風的魔氣。當然,它也有極大的殺傷性。」

  墨菲斯托完全被震懾住了,花白的鬍子一抖一抖,囁嚅道:「您可否演示一番?」

  沈之默對著書籍上的書籍又是一撈,不料那本厚厚的硬皮書被壓得太緊,紋絲不動。沈大俠的面子有點掛不住,能在近距離控制重量教輕地湯勺,已是目前十分之一寂滅功內功的極限,再想控制重達兩三斤的書。而且遠在五米之外,換在從前當可輕易辦到。但現在來說未免有些自不量力。

  「這……」

  沈之默臉色如常,訕訕笑道:「前面說過,神經系魔法還不夠完善,我再試試。」他生怕牛皮吹破,唬不住墨菲斯托,心情加倍緊張,內息運轉愈發激烈,強行突破限制使出十二分功力,下丹田處隱隱刺痛,突然胸口七個傷疤一齊劇烈疼痛,彷彿要撕破皮肉跳出來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超乎自己想像的巨力瘋狂地在七星傷疤當中形成,以極快速度通過經脈衝出掌心。

  「嘩啦」一聲,面前兩人多高的書架上七十多本書籍鋪天蓋地飛了過來,在半空中忽然化成碎片,漫天的紙屑飛舞,紛紛揚揚,好像下了一場蔚為壯觀地紙雨,整個樓閣都是紙片。

  沈之默驚疑不定,吹牛道:「唉,本來只想拿一本書的,有點收不住力,伯爵大人,讓您見笑了。」

  墨菲斯托和朱利安任由紙片灑到身上,滿臉都是莫名的驚駭。天,簡直不可想像!

  「我,咳……」墨菲斯托恢復過來,咳嗽一聲說:「我開始相信,這是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新體系魔法。」

  「還有陰影魔氣,我可以讓一個活人在外表看不出來的情況下全身骨內臟盡碎而死。」見兩人臉色不大對勁,又說:「僅僅是停留在理論階段,還沒進行過活體實驗。」

  墨菲斯托毫不懷疑他說話內容的真實性,說:「暗影魔法以及詛咒術也可以辦到,不過需要借助媒介提前發動法咒,與您的無法相比。」

  「神經系魔法的本質我已經說完了。伯爵大人認為如何?」沈之默覺得展示到這個程度已經夠了,準備開始索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愁對方不答應。

  有那麼幾秒鐘時間,墨菲斯托閃過念頭,把這個男人軟禁起來然後慢慢逼迫他交出神經系魔法的修煉方法,但是漫天地紙片讓他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畢竟,能夠創立一門新體系的魔法師絕對不是弱者,目前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知還有多少實力隱藏在水下,在事情未明瞭之前,怎可輕舉妄動?於是他試探道:「撒加先生,不如您先修改《神經系魔法論敘》,使它的語言更為淺顯易懂,然後由我送至議會及研究院進行評估,這樣才能更好衡量您的價值。」心中卻是有著另外一個打算:「不如先把《神經系魔法論敘》扣留起來,自己練上個三五年再說。這傢伙虛虛實實,既吊人胃口。又摸不出他的套路,連朱利安也被迷得神魂顛倒,可比首相老小子還要奸詐,不能不防。」

  沈之默說:「好罷,其實神經系魔法並沒有完善,我盡快這一問題。」

  墨菲斯托的嘴巴有點苦:「什麼?還沒完善?那麼要是完善了以後會有什麼神奇功效?」

  沈之默自持地笑笑:「比如剛才這些紙片,完善魔法以後,會變成粉末,還有,健康長壽。活到兩百歲也不是問題,與巨龍單挑不在話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隻手遮天。」這卻是信口開河的說法,最後能練到什麼地步。他心裡也沒底。

  墨菲斯托正要掩藏內心震驚,忽然樓下等候地一個奴僕急匆匆跑上來對他說:「老爺,下面有人……」

  墨菲斯托不耐煩地揮手道:「去去去,別來煩我,沒看我正和貴客說話麼?」

  奴僕腹誹不已:「不是您說過半小時後上來叫您離開的嗎?不過確實有人來找就是了。」湊過去對他耳語幾句。

  墨菲斯托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吩咐道:「你找人來打掃衛生,收拾乾淨,用心招待

  生。呃,這個撒加先生,萬分抱歉之至。由於一些因素,我必須下去一趟,很快就回,請您務必稍候片刻。」

  沈之默假惺惺地推辭道:「既然伯爵大人有要事在身,我不便久留,那麼就告辭了。」

  墨菲斯托趕忙殷切地拉著他的手說:「撒加先生,您一定得留下,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和您詳談,這件事關係到帝國的未來和發展。」

  沈之默勉為其難道:「好吧。我再等等。」

  朱利安沒覺得怎麼樣,那僕人的眼睛倒是大了。他常跟隨在魔法部長身後,會見過很多帝國重要人物,算得上有些見識:「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值得老爺對他那麼親熱嗎?恐怕女皇陛下駕臨也不過如此吧?」

  待墨菲斯托走後,沈之默馬上恢復頤指氣使的態度,對僕人說:「把閣樓整理清楚,什麼松子酒、玫瑰冰露、雪莓酒都來上幾瓶,要冰鎮的。你們這裡有沒有漂亮的女法師?叫幾個過來唱歌給大爺聽聽。」

  僕人聯想老爺先前情態,不敢得罪,賠笑道:「先生,酒是有,不過漂亮地女法師……比較少見……」

  朱利安怕他生氣,解釋說:「魔法實在太深奧了,女性的天賦不足以承擔這個責任,魔法部裡的女學員一向少見,漂亮的更是屈指可數,我在戒律司十幾年了都沒碰到過呢。」

  「好吧,有酒也就將就了,什麼垃圾魔法部,要不是你用上吊自殺威脅,我是不會來的。」沈之默假裝不屑一顧地說,知道這句話一定能傳到墨菲斯托的耳朵。對他形成壓力。

  滿地的紙片已經清掃乾淨,破成兩半的桌子收拾掉,另一角的桌子擺上美酒,沈之默心情可比原來大有不同。這一次墨菲斯托只是過半個小時就回來了,七十多歲的老頭,感覺精神健旺得很,神采奕奕地,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舒展出笑意。但沈之默一眼就可以看出他起碼有百分之八十的笑意都是裝出來的。

  重要的是他身後跟著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紅潤地臉膛,矮胖身材,身上穿地竟是名貴無比的絲綢。滾著銀邊的長衣,肥大的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巨大的鑲鑽戒指,臉上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拉姆德閣下,這位就是我剛向您提過的撒加先生。」墨菲斯托笑吟吟地為兩人做介紹:「撒加先生,這位是外交大臣拉姆德爵士。」

  沈之默正想若不是有太過重要的事情,似乎不太符合待客禮節,但還是起身握手,笑道:「令人尊敬地拉姆德爵士,您好。我從很早就聽說過您名字,響亮程度好像春雷貫進自己耳朵,使人無法忘記。」這話要是換成中文交際用詞,就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的意思。

  拉姆德不懂國人地套話訣竅,果然笑得很開心,說:「撒加先生,見到您是我的榮幸。」僕人趕緊上前為他打開椅子。

  沈之默說:「您親自駕臨,令這個簡陋的小閣樓生出耀眼的輝光。連我們身在其中,也沾染了您的福氣。」又套用了蓬蓽生輝之類的話。

  拉姆德心中極為受用,暗想:「魔法部當中倒不全都是無趣的法師,至少這人看起來很不錯。」

  墨菲斯托則想:「好傢伙,堂而皇之拍馬屁,偏偏還那麼有新意,一點不會讓人覺得反感,若不是那套魔法新體系真實存在,我幾乎要以為他是化裝成法師地政客。」把話轉入正題,說道:「拉姆德閣下。撒加先生是我魔法部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以後要多請你照拂。」他的想法很簡單,你撒加無緣無故把一整套的魔法新體系拿出來,總不可能沒什麼要求,我把這些官場要員介紹給你,助你平步青雲。然而你是憑借新魔法上位,與其他部門關係不大,只能抱我大腿。

  拉姆德差不多能夠明白他的意思,這年輕人能得魔法部部長鄭重介紹,非同小可,一定要打好關係才行。「駐紮在邊境城市鬼霧鎮的外交使團與獸人的談判進入膠著狀況,遲遲打不開局面,我希望撒加先生能加入使團協助托塞德林親王處理和談事務。」

  「這……」墨菲斯托可不希望撒加加入外交使團:「撒加先生合適嗎?」

  拉姆德以為他在明知故問,催促自己盡快促成此事。剛才拉姆德來找魔法部長,商量的便是使節問題。要求魔法部能派出一名擔當重任的官員,談話結束後墨菲斯托把自己帶來見撒加,這不明擺著推薦撒加麼?當下正氣凜然地說:「撒加先生加入外交使團將會給獸人帶去極大的震懾作用,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我們是談判也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層層推進,開拓進取。」

  沈之默心中也在衡量這事地利害,說:「是麼?多謝拉姆德閣下的信任。」黑暗葵花會的事情已經穩定下來,只要有西蒙、奧布裡、羅丹三人在。就能正常運作,用不著自己操心。關鍵是加入外交使團有沒有更大的利益。

  墨菲斯托不善觀顏察色,以為沈之默內心嚮往,摸著花白鬍鬚說:「那麼撒加先生就以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長的名義出使吧。」他這麼金口一開,實際上就等於確立了撒加的地位,由平民一躍而成為非同凡響地研究院副院長,是多少人夢之不來的好事,然而因為神經系魔法太過重要,墨菲斯托還怕自己價碼開得低了,惹他不高興。

  沈之默欣然笑道:「多謝伯爵推舉。」這好處大大超過了他的想像,即使談判破裂,去鬼霧鎮混了一兩個月就回來,研究院副院長的位子以他的本事還能跑得掉麼?

  三人相視一笑,接著閒談一些風土人情,當今局勢,卻與先前的毫不相干了。朱利安的身份比外交大臣差上老大截,插不上不話,只能陪在旁邊乾笑。

  虛與委蛇良久,沈之默借口告辭,墨菲斯托送至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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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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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31:27 |只看該作者
第129章 出使


  下來的幾天,外交大臣和魔法部長都把這事掛上自己圍,圍繞他展開忙碌的活動,很快便確定啟程的日期,時間定在九月二十八日。

  這天,在治安所瞎混的沈之默收到皇家傳令官帶來的通知,帝國攝政王陛下夏維安邀請他去皇宮會談。整個治安所都沸騰起來,得到攝政王的接見?那可是活八輩子都不敢想像的好事,竟會輪到治安官大人的頭上。幾名小混混出身的衛兵們看待沈之默的眼神已經由仰慕變成了狂熱,想不出他究竟用什麼辦法令自己的名聲傳到上層,驚動攝政王。

  一輛由四匹駿馬驅動的豪華馬車停在外面等候,舉止得體的傳令官微微躬身示意︰「請閣下這便動身吧,陛下正在等候著呢。」

  沈之默實在料不到攝政王會這麼快找上自己,不過猜測應該是為了外交使團一事而來,戴上一頂專為治安官配備的制帽,隨手給傳令官打賞一百枚銀幣,笑道︰「您遠程而來,傳令辛苦,這點小錢就請拿去喝茶吧。」傳令官不動聲色地收下,低聲說︰「攝政王陛下心情很好,他喜歡討論各個種族的歷史和起源一些問題,您若是有所準備,一定能得到他的賞識。」

  「是嗎?」沈之默登上馬車。內部十分寬敞,把手都是銀質的,還有名貴的貂皮坐墊,在這個涼爽的深秋顯得格外暖和。車廂裡噴上一種用「麝猴」這種小型魔獸晶核煉化的空氣清新劑,非常清香宜人,心中不禁歎道︰「有權就是好,等到合適的時候老子也弄一輛這樣的馬車享受享受。」

  一路穿越街道,到達皇宮,從偏門進入。傳令官出示通行證得以順利放行,沈之默來不及欣賞景色便已到了裡面。會談的場所選在神聖之殿偏廳的一個小房間裡,由宮奴帶路,七拐八彎,通過層層走廊,一路上守衛森嚴。

  皇宮氣勢規模宏大,也不一一敘述,沈之默胸有丘壑,並不會震驚於這點點外在地小東西。因此神色坦然,若無其事,令那宮奴暗暗稱奇。

  說是小房間,實際面積已比荊棘鳥城區治安所還要大得多了,雕滿神話故事的雙開橡木大門,高達五米的天花掛著水晶吊燈,厚重的駝絨地毯踏上去寂靜無聲,沙發和傢俱典雅美觀,比瓖金薔薇酒館要高檔得多的魔法空調靜靜運轉。無聲地調節室內空氣和溫度。牆壁上有兩幅掛畫,痕跡新鮮,線條很粗,用濃墨渲染--居然還是仿製《游春圖》的風格,原來短短一個多月時間,這種被上層貴族稱為「意境派」的畫流傳到各個地方,宮廷畫師紛紛模仿,連皇宮的新畫都更換過好幾幅。

  宮奴引他到沙發坐下,一位穿著淡淡薄莎的宮女便過來倒咖啡,說︰「請撒加閣下稍候片刻。陛下馬上就到。」

  沈之默取出劣質雪茄,宮女也不阻止,還在桌下拿晶核點火器為他點上。

  門口咿呀打開,進來一位極有氣勢地中年男人,身穿黑黃相間的便服,腰間綁一條瓖滿寶石的腰帶。頭上戴著銀白色的捲曲假髮,說是便服,實際上比沈之默的治安官制服還要華麗百倍。

  沈之默知道自己這時候的勢力與王室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不足以與任何人對抗,連忙收起滿身的倨傲,站起身鞠躬施禮︰「敬愛的陛下,見到您我萬分榮幸,您的光輝可比天上地太陽,照得我不敢仰視。」

  攝政王夏維安哈哈一笑,揮手讓隨從離開。對他不算規範的禮節並不在乎,說︰「是撒加嗎,請坐請坐,墨菲斯托剛申報了你研究院副院長的職位,拉姆德也舉薦你加入外交使團,說實話,我對你的期望很大。」

  沈之默鼻子噴著煙說︰「外交大臣再怎麼舉薦也還得靠陛下的賞識。在下沒什麼才幹,也沒什麼身份,真是誠惶誠恐。終日不安。」心想這攝政王也還算平易近人,會見王室的禮節也不算繁複。比不上大明朝內一個小小七品知縣就能把鼻孔翹到天上。

  夏維安沒看到他有哪點誠惶誠恐的地方,坐在桌子面前,吩咐宮女換上產自撒姆爾大陸南方島嶼的原汁咖啡,說︰「與雷霆酋長國獸人的談判是最近幾個月帝國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他們侵佔了暗色沼澤,滋擾邊境,戰事不斷,但我們務必要保持東部地和平,使人民安居樂業。龐大的軍費開支使帝國入不敷出,我從心底希望盡早結束這個局面。」

  沈之默點頭稱是,戰爭以及談判不就是為了本國的利益最大化麼?

  夏維安根本沒動桌上那杯價值幾十銀元的咖啡,又說︰「外交使團由托塞德林親王親自主持,我負責協調各個部門配合他的工作。而你是魔法部派出的唯一代表,身上負有重大意義,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沈之默笑說︰「在下即使粉身碎骨,也會完成陛下地重托。」

  夏維安凝起目光好像要看穿他的心思,說︰「具體的事情,你到了鬼霧鎮自然會有人對你解說,我在這裡保證的是,只要和談成功,你回來後就是一等子爵。」

  沈之默正千方百計想要混入上層貴族方便行事,帝國中沒有身份沒有功勞的人是不能當貴族的,夏維安的說話正和他意,立即答應下來︰「請陛下放心,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會讓獸人答應帝國的條件。」

  九月二十八日,沈之默跟西蒙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在伊利達城啟程,前往東部一千多公里外的邊

  鬼霧鎮。隨身帶著兩個女人,一個是泰瑞希爾,一泰瑞希爾遊歷世界各地,有什麼不明白地地方可以隨時問他,伊瑟拉從小在人獸混居的部落長大,適應能力強,還能幫自己按摩,不帶她帶誰?至於仙都瑞拉和織蘿緹琳。對他這樣的男人來說,根本不在考慮之中。

  外交談判使團已經在鬼霧鎮駐紮了半年有餘,現在要做的就是去與他們會合。

  薔薇路外水漬淋漓,泥濘滿地,秋風秋雨紛紛揚揚,頗有涼意。瓖金薔薇門口停著四輛馬車和一小隊禁衛軍士兵,一輛自然就是沈之默的行轅,一輛是魔法部派出地兩名秘書,廢話。堂堂研究院副院長出使,沒秘書陪同像話麼?更妙的是,兩名秘書都是漂亮的女性,想來墨菲斯托聽到僕人的傳話,不知從哪裡搜羅來地。還有一輛是沈之默從黑暗葵花會精選的隨從,奧布裡等幾名心黑手辣地歹徒,另外輛馬車都是行李。六名禁衛軍都是身手不凡、忠誠可靠的騎士,負責保護魔法部代表的安全。

  沈之默拍拍西蒙地肩膀︰「記得照我的話去做。要是和談成功,我們葵花會的計劃可以提前半年進行。」

  西蒙立即一個標準的騎士屈膝禮︰「您的話就是西蒙的生命。」

  沈之默回首看看。轉身準備登上馬車,伊瑟拉手腳很快地打開門口,她已經越來越像一個得體的女僕,那份柔弱的目光,不僅奧布裡等一干老光棍見了說不出話,連西蒙的老婆也是我見猶憐,妹妹長妹妹短地叫不停。黑暗葵花會眾人見不得漂亮女孩,待她極好。

  「織蘿緹琳那丫頭怎麼一早上都不見蹤影?」

  話音剛落,一團紅雲從瓖金薔薇酒館內撲了出來,織蘿緹琳淚痕宛然。叫道︰「哥!」沈之默出遠門沒帶上她,讓小丫頭暗中發不小的脾氣,可是事已至此,哥哥的大男人主義深重,說一不二,說話容不得她插嘴半句。哪敢違逆,只能默認事實。臨行前還想著避而不見,可是怎麼也按捺不住一己之情緒,在窗台上悄悄觀望,見沈之默即將登車,又聽他提到自己,終於奔出門來。

  沈之默微微側身想要躲開,發現身後一地泥漿,若這丫頭一不小心摔個狗啃屎,自己面子上也下不了台。無可避讓,讓小女孩撲進懷裡。

  織蘿緹琳緊緊抱住他,把腦袋埋進他的懷抱裡,輕聲說︰「哥哥,你要回來早點。要是雷霆酋長國拖延時間,你就自己回來好了。」

  「知道了。」沈之默根本就不習慣在眾人的目光與女孩子擁抱,硬邦邦地說︰「我多則三個月,少則一個月就回來,視談判進程而定。你們不必掛念。西蒙,你照顧好織籮緹琳小姐知道嗎。不要讓她受任何委屈。」

  「哥!你去邊境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被那些野蠻的獸人欺負了!」

  沈之默見她對自己確實依戀,不免有所感動,替她拭去眼角的一滴淚花,語氣緩和下來,說︰「你放心好了,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沒什麼事情難得倒我。」

  織蘿緹琳聽到「頂天立地」這個詞,臉頰燒紅起來,暗想︰「哥哥就是這樣的男人,總會讓人情不自禁地仰視。」

  沈之默上了馬車,一聲吩咐,駿馬揚起四蹄漸漸越走越遠。

  二十年前曾經的戰爭為了運送物資而修建平整的道路,路程不算艱難,不過五天功夫便到達了局勢劍拔弩張地鬼霧鎮。一路上泰瑞希爾為他講解各地風情,還有勤快的伊瑟拉捏腿捶腰,旅途倒不嫌氣悶。

  鬼霧鎮因附近為霧氣纏繞的鬼霧峰而得名,水源充足,風景秀麗,要不是嚇人的鬼霧峰經常莫名其妙的死人,說得上是一個旅遊勝地。大批官兵駐紮在這裡,由於戰爭的蹂躪,鎮上居民寥寥無幾。

  目前鬼霧鎮地西部是塞尼亞帝國領地,東部是雷霆酋長國領地,雙方各有和談外交團。鄰近的兩個村莊有帝國軍隊兩萬人左右,對面的獸人士兵也不在少數,倘若和談不成,大戰一觸即發。

  沈之默的車隊小鎮路口,向當地守衛出示攝政王和外交大臣的委任狀書,守衛不敢怠慢,馬上奔跑前去稟報。

  不久後,外交使團成員之一內務部社會司司長維克洛把他迎入鬼霧鎮東街的豪華別墅裡。這套別墅是半年前才建成的,依山傍水,別墅前栽種好幾十棵山楂樹,氣色宜人,與一百多米外的斷牆破房子形成鮮明對比。由此可以想像得到,外交代表團成員剋扣軍餉,居然為自己建造別墅,他們這幫飯桶要能成功才怪。

  使團團長托塞德林是親王身份,犯不著屈尊來迎接他一個小小的魔法部代表。維克洛異常熱情,吩咐手下安排沈之默一行的住所,把他們的行李搬進室內放置,生得傾國傾城的泰瑞希爾被當做副院長夫人看待,僕人們幹活加倍賣力。國際慣例,外交團成員可以攜帶家眷,維克洛心中不以為然,暗地裡罵道︰「老小子有本事搞到這麼漂亮的精靈妞,不知花了多大價錢從奴隸市場買來的?小心精盡人亡。」

  嘴上卻十分謙和地笑道︰「前日攝政王已經發來文書,撒加閣下新任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長,代表魔法部出使和談會議,恭喜恭喜。我們和談又多了一層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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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31:41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調戲精靈


  沈之默點點頭,冷著臉說︰「不必客套,你辛苦了。」希爾挽著他的手笑得十分矜持。

  維克洛心中有氣︰老子有心拉攏你,你還當自己成了老大?一抬頭,望見泰瑞希爾笑容燦爛,「哦,撒加夫人……」遠遠看見還不覺得如何,來到面前,只見這位副院長夫人艷光莫可逼視,令人呼吸為之一窒,情不自禁抓起她的手就要行一個吻手禮,說道︰「夫人,您的美貌讓我惘然若失!」

  沈之默大怒,泰瑞希爾的玉手是隨便讓別人臭嘴觸踫的麼?當下不容考慮,佯裝突然失足,「哎呀」大叫一聲向維克洛跌去,將手肘藏於懷內,暗使內力,朝他太陽穴狠狠撞下。

  這一招陰險毒辣,維克洛為泰瑞希爾心神俱醉之時根本難以躲避,諾大的身軀被撞出老遠,幸好地毯柔軟沒摔傷,但眼花耳鳴半晌爬不起來。

  泰瑞希爾驚愕不已,她眼神銳利,看出端倪,心道︰「撒加不喜歡別人對我行吻手禮,為什麼呢?這好像是很普通的禮節啊。」

  沈之默假之又假地爬起,笑道︰「哎呀呀,維克洛大人,我一路乘坐馬車前來,腿腳發軟,站立不穩,不小心衝撞了您,還請多多見諒。您被摔傷吧,唉,我可真是萬分抱歉……」

  旁邊的衛兵連忙扶他起來,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恢復,好在沈之默留了九分力氣,不然這個時候已經腦殼碎裂了。表面上的事,他當然不能埋怨撒加,只好嘆道︰「副院長先生遠道而來十分辛苦,還是先去休息吧。等明天工作日再向親王遞交委任文書正式就職。對了,親王不來接你是有原因的。他正在和另外幾位大人籌備歡迎宴會歡迎您的加入。」

  別墅夠大,房間很多,維克洛把他們安排在三樓,六名禁衛軍護衛擠兩間房,奧布裡等四名隨從擠兩間房,伊瑟拉住一間狹小的傭人房,留下沈之默和泰瑞希爾同住一間主臥。

  泰瑞希爾是尊貴的精靈月神恩典大祭司出身,從來就不習慣與別人一同居住,可是感覺到沈之默那股熟悉親切地氣息。內心竟出乎意料的沒起什麼抗拒之意,只是默默點頭。

  沈之默想到有一個名義上的夫人,對自己大有好處,索性不加辯解,打算等晚上再和泰瑞希爾協商解決兩人的住宿問題。

  奧布裡幾個人湊在一起打賭說今晚上老大和精靈姐姐是否能成其好事,大家都認為老大神奇無比,應該能成,賭注偏向一邊倒。

  小鎮沒什麼娛樂項目,豐盛的晚餐過後是漫長寂寞的夜晚。夜風呼嘯。提著油燈和火把的巡邏隊不時在樓下的道路經過。維克洛再沒興趣來招惹他們,只是交代僕人小心對待貴客便先自下了三樓。

  寬敞的套房內沒開空調,空氣涼爽宜人,秋風吹過山楂樹翻起一片小小地波浪。沈之默在陽台上看夜景,遠處漆黑一團,泰瑞希爾站在他身後說︰「維克洛是內務部人事司司長海曼的熟人,所以求他照顧你。外交代表團成員六人,每個人都有後台,親王剛愎自用,脾氣粗暴。你來了只能混混資歷,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

  「是嗎?」沈之默笑道︰「我正要幹一番大事,回去後也好圖個發展前途,黑暗葵花會沒有官面上的支撐始終不行,你跟我說說那些成員都什麼來歷。」

  「親王托塞德林是女皇的堂兄,當今攝政王的佷子。在帝國政局中,他佔有很重的份量,是皇位的第四順位繼承人。攝政王委派他主持和談工作,期望他的強硬性格能給帝國帶來最大利益。不過我認為托塞德林沒有什麼談判技巧,不然也不會拖延好幾年了。」泰瑞希爾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柔和悅耳︰「六名成員,加你就是七人,其中一位是外交部地談判專家,一位是外交部駐克蒙德酋長之城的領事,他們對雷霆酋長國的業務非常熟悉,可是親王幾乎從不採納他們的意見。還有商務大臣。主理兩國的通商事務談判;內務部社會司司長;遠征軍統帥;光明大教堂主教,每一個人都有其獨特的身份。」

  沈之默很滿意泰瑞希爾學識的淵博︰「那麼獸人酋長國方面又是什麼構成?」

  「雷霆酋長國方面參與談判的主導性人物分別是雷霆氏族薩滿祭司諾查丹瑪斯、巫醫法拉希姆、霜狼軍督軍克洛瑪古斯。因為獸人信仰圖騰,他們的薩滿祭司就像我們精靈月亮女祭司的地位一樣受人尊崇,經過幾百年地發展,薩滿祭司已經形成特權階層,掌握獸人國家的經濟、政治、工商業命脈,而這個諾查丹瑪斯是獸人先祖神廟裡的靈魂薩滿祭司,身份很高。巫醫在獸人裡的地位也和薩滿差不多,都是貴族。而督軍則相當於塞尼亞帝國的將軍。」

  沈之默恭維道︰「說得真詳細,你就像活著的百科全書。幾乎什麼都知道。」

  泰瑞希爾地眼楮轉到他臉上,換了個很突兀的話題︰「撒加,你要我假裝是你妻子嗎?」

  沈之默面不改色心不跳︰「當然,你知道,這讓我的行動更方便,不是嗎?我親愛的夫人?」

  泰瑞希爾把臉偏向一邊,黑夜中看不出是什麼神色,過了好久才說︰「好的,我會盡力配合你。」

  沈之默瞥見她細緻的玉頸泛起一片雞皮疙瘩,暗想︰「平時波瀾不驚的精靈竟然好像在緊張?她緊張什麼?大家都這麼熟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隱隱不能明白女性心思,說︰「今天晚上,我睡隔壁,如果維克洛有什麼動靜,盡快通知我。」維克洛安排的套房有一間主臥室和一個房間,很是周到。

  泰瑞希爾反手抓住他寬厚的手掌說︰「既然假裝夫妻,那我們就扮得像一點吧,同睡一張床沒什麼地。」語氣平淡,好像在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既然連女方都這麼說了.

  不清泰瑞希爾什麼心思,故意很淡然地說︰「好了,既然那麼晚了,我們就早點睡吧,老神棍,你要不要去洗個澡?」江湖成名以後,向他沈之默自薦枕席的所謂俠女不在少數。可莫不都是三角四耳,豬頭狗臉,長相慘不忍睹,一向對男女之事沒多大念頭,眼下這貌比西施地女精靈竟主動要求,心中那點壓制已久的生理慾望終於有蔓延的趨勢。

  「不要叫我神棍,精靈的預言術一向準確,聖光宗教所那些神甫無法與我們比較。」泰瑞希爾微微有些惱怒。

  「是麼?那你預測我會有幾個老婆?」

  沈之默只是開玩笑,泰瑞希爾卻當他在和自己認真討論問題。當下拿出血月之心放在左手掌心,吟唱了幾個晦澀難懂的單詞。血月之心發出血紅的強烈光芒,連天花頂上地水晶吊燈也變得黯淡無光,整個房間內延伸出一片詭異的血霧。

  過了十多分鐘,老神棍額頭滲出細細密密地汗珠,血月之心晶體內出現幾個模糊地影子,又逐漸消失,霧氣被吸收回去,泰瑞希爾長長噓了一口氣,眼神古怪地看著他說︰「你的未來不是很清晰。因為惡魔詛咒強大力量的阻隔,我只能看到一點點內容……」

  「嗯?真給你推算出來?說說看到什麼內容了?我後宮佳麗三千呢還是妻妾無數?」

  「你有二至六位妻子,雖然這不符合我們精靈一夫一妻制的觀念。我只能看到其中兩位,一位身份尊貴,擁有滔天的權勢……」

  沈之默壓根就不相信,哈哈笑道︰「神棍算命總是喜歡誇大其詞。哄騙僱主的錢財,看來你沾染上了他們的毛病,還有一位是什麼人物也說出來吧,是某國公主還是女神?」

  泰瑞希爾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與之前乾淨冷淡的形象毫不符合︰「這個……算了,我不知道,你自己猜吧,就當我在說謊。」

  沈之默以為她編不圓謊言,倒不忍心逼迫。說︰「那你再算算外交代表團明天有什麼新的進展。」

  泰瑞希爾說︰「預言術極其耗費精神力,我幫你預言之後,需要向月神祈禱一個滿月後才能重新使用,不過局勢明朗,可以很容易推想出來,明天會有一些奇妙地進展,一切的變數都在你身上。」

  「為什麼?」

  「我想得先跟你說一下預言術的作用原理。遠古文明研究出了一種稱之為『蝴蝶法則』的規則。將事物代入蝴蝶法則中,判定出與事物相關聯繫的一切,按照蝴蝶法則推演下去。就可以得到事物在幾周後,甚至幾年幾十年後的狀態。用於判定和推演的力量越大。判定的範圍就越大,推演出的未來也越長,按照蝴蝶法則的介紹所說,連生活習性,性格特徵,未知力量影響修正等都會帶入,只要目標事物不包括施法者自己,因為清楚未來而有意識地違背自己的正常行為,推演結果和真實的未來縱然有細微差別,但大範圍來看是不會錯的。」泰瑞希爾侃侃而談,毫不停頓,繼續說道︰「你性格強勢,必不甘心居於人下,來到外交和談代表團也是要做一番大事的,親王那些人哪能阻擋你的腳步?」

  沈之默只聽得懂最後一句,點頭道︰「不錯,我的當務之急便是要把外交團地主導大權抓進自己手裡。倘若談判不成灰溜溜地返回伊利達城,那算什麼英雄好漢?」

  泰瑞希爾笑了笑︰「是,我認為先從維克洛司長身上入手比較好,他是典型的牆頭草性格,哪邊風大就倒向哪邊,你只需要稍微下點功夫,就能讓他完全倒過來。」

  沈之默心想︰「人生在世有這麼個賢內助倒也不錯了。」說︰「不談那種無聊事情,我們早點睡覺。」

  他並不在意,當著泰瑞希爾的面脫掉衣服褲子,只剩下一條猥瑣的內褲,一屁股坐在床上。泰瑞希爾裝做渾不在意,偷眼觀察他的肌肉線條和遍佈全身的傷疤。兩人表面若無其事,其實內心都十分尷尬。沈之默一輩子孤傲,終究拉不下臉皮做出採花賊的壞事。

  泰瑞希爾拉著他的手一同躺下,兩人一個是寂滅功集大成者,一個是月神恩典女祭司,幾天幾夜不睡覺都不會覺得疲累,於是在床上相對乾瞪眼楮。還是精靈打破僵局︰「我跟你說一下維克洛的弱點吧。」

  吊燈熄滅,在臨近早上的時候兩人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沈之默起床,看見泰瑞希爾還在睡覺,側身而臥,曲線美妙,高聳地胸脯平穩地一起一伏,韻律動人,唯一可惜的就是什麼都沒脫。他暗罵自己︰「操,你又不是華山派掌門岳師兄,裝什麼正人君子,有便宜不佔枉費做人。」

  一抬手就在那波濤洶湧的胸脯捏了一把,居然意猶未盡,舔了舔嘴唇,又想︰「難怪世界上那麼多淫賊,色之迷人,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索性翻開泰瑞希爾的衣襟把手探了進去。這次可與上次在永恆時光之塔裡面漫不經心的隨手一摸大有不同,刺激由掌心蔓延,像電花似的 裡啪啦一直流竄到週身要穴。

  他頭一次做猥褻婦女的壞事,如臨大敵,運起寂滅功將週遭事物的一切動靜全都收進耳內,只見泰瑞希爾睫毛悄悄顫動了一下,險些嚇得魂不附體,以最快動作縮手,腳下「梯雲縱」輕功瞬息發動,一眨眼間倒蹦出三米之外,撫著心口暗叫︰「真夠他媽的刺激!」早從泰瑞希爾地心律、血液循環、脈搏異常感覺她已經醒轉,但既然繼續裝睡,自己也不好意思點破,就裝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深吸一口氣,已經好像沒事人似的叫來伊瑟拉替他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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