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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翔風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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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張君寶]狂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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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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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46:55 |只看該作者
第179-182章 燕尾服

    當天晚上,女皇的親信就已經過來接洽了。搞得神秘兮兮的,活像奸細一般,乘坐一輛破舊的出租馬車,臉上包著頭巾,臨到街角左看右看,差點被荊棘鳥城區的治安衛兵給當場抓獲。接頭人是一位年紀頗大的皇宮副主管,叫做克裡斯丁娜,女性,大概五十歲,刻意打扮而穿著的破舊衣服掩飾不了她雍容華貴的氣度,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一眼就被人認出來了。

    克裡斯丁娜被請到鑽石城堡裡的書房與沈之默會面,言談中得知她曾是女皇當年的奶娘,兩人關係非同一般,女皇掌權後她也被提升到相應的地位,一直忠心耿耿地辦事,從來不出任何紕漏。女皇病倒後,她也相應地失去地位,目前只是管理屬於皇宮裡女皇那部分的內務。

    就在兩人商談的時候,沈之默已經派遣撒克遜去調查這位大嬸的底細,結果讓人放心,撒克遜說完全值得信任。談論好第二天交接巨款並將如何避開攝政王耳目的細節,克裡斯丁娜立即離開。沈之默這才交代羅丹、奧布裡等人明天將要注意的事項。

    事實上運作起來並不困難,女皇並非胸大無腦,克裡斯丁娜已經收買了一些宮裡的人手,很容易就能把銀幣偷運出來,到了荊棘鳥城區就更簡單,那幾乎是沈之默的天下,他要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沒人能夠反駁。

    趁著夜間的掩飾,五輛馬車拉著二十箱滿滿噹噹的銀幣開進鑽石城堡裡面。

    接下來幾天,沈之默做了一系列佈置。首先。又出了一份力氣去恐嚇城市防務指揮官艾隆納。光是妻子喬喬整天都在念叨古典詩人地浪漫。就足夠讓倒霉地指揮官先生膽戰心驚了,再經過一番好生敲打,對黑暗葵花會心服口服,要往東不敢往西,要抓狗不敢攆雞。這麼一來,沈之默算是完全控制了城市防衛系統,一旦事情有所變動。他可以很容易就佔據主動位置。

    第二,大筆資金賄賂內務部社會司司長維克洛、人事司司長海曼,理事會成員班傑明男爵等人。讓他們為自己疏通關係。不出幾天,上上下下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荊棘鳥城區治安官撒加政績突出,而且還有尊貴的貴族血統——至於這個血統跟什麼人扯上關係。可就說不清楚了。但大家都認為撒加先生一定有很厚很厚的後台,一定要盡力結交才是。

    第三,拜託死人妖歌唱家維哲羅姆盡心宣傳推廣,撒加先生吟得一手好詩,做得一手好畫。乃是當今無愧的流行偶像,誰要能和他說上一兩句話。這輩子就不白活了。自然,維哲羅姆首先影響到的是貴婦人,而貴婦人又轉回去影響自己的丈夫,沈之默一時風頭無雙。

    第四點,也是最重要的,沈之默地人開始與首相艾倫公爵方面接觸,雖然還沒有親自會面,但是從管家亞歷山大先生口中傳出的話說公爵對撒加這個年輕人很感興趣。

    對此沈之默只想︰「就連女皇都在我的手下呻吟了,你一個小小地公爵算得上什麼?不出半年,你就得對老子俯首稱臣。」

    沒過幾天,到了人人期盼不已地聖臨節。街頭街尾張燈結綵,商店櫥窗裡的貨物琳瑯滿目,養殖場的雞鵝早運到市場上銷售一空,因為聖臨節需要一年來最豐盛地家庭聚餐,一隻肥碩的烤鵝將不可避免成為盤中之物。聖光大教堂已經洗去前一段日子妮可小姐血案的陰霾,他們派出一些神職人員外出為人們奉獻聖光的祝福。

    而首相艾倫公爵將於聖臨節前夜舉辦大型宴會,宴請各位貴族和官員,請柬也送到了沈之默的手中。這應該是拿了兩千銀幣賄賂款地管家亞歷山大運作下的結果。

    關於艾倫公爵為什麼要在聖臨節前夜舉行宴會,宴會有沒有請攝政王到場,沈之默與羅丹做了深層次討論。根據情報顯示,艾倫公爵並沒有在以往這個時候有請客地習慣,上一次的玫瑰大廳慶功宴人事變動觸動了首相的不少利益,他一定想借此時機重整旗鼓,那麼大元帥溫士頓公爵就一定會在賓客名單中出現。

    久未露面的泰瑞希爾認為宴會是個好機會,要求沈之默精心準備,認真參加。他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思,遠遠不會滿足於用聖殿鑽石洗淨身體內的詛咒就滿足了,他想的是培養自己的勢力,乃至統治整個人類王國,這個時候結交其他方面的人物,對計劃很有幫助。

    隨著沈之默的內力一天天恢復,泰瑞希爾與他的精神聯繫也就越發深厚不可斷絕,在精神上,也越來越依賴這個男人,所以不管是猜到他想要統治塞尼亞帝國,就是想要統治精靈王國,絕美的女祭司也會毫不猶豫地幫忙。

    撒克遜不負眾望,費盡心思搞到出席宴會的人員名單。出席人員名單不是太大秘密,撒克遜出賣色相與首相府一位總管內務的中年大嬸幽會半個晚上,順利到手。不出所料,大元帥溫士頓公爵的名字赫然在目,除此之外還有魔法學院院長墨菲斯托,各部門大臣,各老牌貴族,各位社交名媛,各社會名流——毋庸置疑,其中一定有維哲羅姆和克利福德夫人、猴子貴婦安其羅夫人。

    縱觀這份名單,包括了軍政商學等等幾個方面,無一不是舉足輕重,跺跺腳就能令伊利達城震動的大人物,看來公爵一定有大動作了。

    「我想為了明天晚上的宴會,你應該換一套合體的禮服。」泰瑞希爾輕輕打量著沈之默︰「你的打扮實在過於粗糙,不利於改善別人對你的感官,更不符合時下最熱門的話題人物古典詩人撒加的身份。」

    「是麼?一套材料高檔地服裝就能使自己地身份上升?親愛的,我也知道人人嚮往錦衣玉食,可是你不覺得我現在已經體現了一個冷酷的教父形象?」一些善於拍馬屁的手下跟著小女孩黛兒叫他教父。沈之默非常滿意這個稱謂。偶爾會以此自稱。

    「首相家的宴會不需要教父,你不能太過張揚,這對我們的基礎不是利的。我們精靈獵人有一句話叫做隱藏起來地暗箭才更容易傷人。」

    「好吧,你說的沒錯。」沈之默嘆了口氣︰「那麼我需要換什麼衣服?」

    到了伊利達城最繁華的城市中心花園,這片區域包括六條街道,沿街都是商舖酒館旅店,簡直稱得上購物天堂。街上人山人海,都在爭搶購買節日用具。只有一家商店門庭冷清,門前僅僅停著兩輛馬車。

    「林中樹居服裝店?」沈之默看著門口地招牌問道。他和精靈女祭司攜手並肩。吸引了不少行人地目光——泰瑞希爾實在是太漂亮了。美艷彷彿女神,縱使繁華如伊利達城,這麼美麗的精靈也不多見。

    「是的。林中樹居相比你常去地金線團,這是最上層最高檔的服裝店,只面對貴族開放。他們的設計理念大方、獨特、新穎,每一種款式都能造成流行現象。你身上的黑禮服就是金線團模仿他們的款式。」

    沈之默笑道︰「這就是貴婦人趨之若騖地場所?一件巴掌大的內衣就要好幾十銀幣地那種黑店?泰瑞希爾,你的肚兜。哦,不。應該叫做胸罩,也是在這裡買的?不就兩塊肉而已,用得著包那麼緊嗎?不過那種獨特的蕾絲邊看起來確實很有感覺。」

    泰瑞希爾說︰「不,你錯了,胸罩並不完全是為了美觀,還有依托胸部進行保護的作用,讓女性的形體更趨向完美,等回家後我脫給你看。」

    一個離得較近的平民目瞪口呆,眼見那位女性精靈美若天仙,望上去不食人間煙火,哪知道竟會與那個猥瑣男人堂而皇之地討論內衣,還準備回家行那下流且之事,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進到裡面,眼前一亮,碩大一個廳堂,鋪著光潔的大理石,櫃檯邊站著幾名夥計。「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中國古話就是放在異世界也不過時,那夥計看兩人穿著不俗,尤其是還有女精靈作陪,身份絕對不同凡響,立即靠上來招呼。

    「能不能把你們老闆請出來?」泰瑞希爾向一名夥計微笑著說道。

    這名學徒學過不少禮儀,接觸的顧客非富即貴,雖然見到泰瑞希爾的美貌有片刻失神,但很快反應過來,點頭哈腰道︰「請稍等,我馬上就去。」

    一個身材很高的男人很快走來,深深鞠了個躬道︰「尊貴的客人,我是本店老闆,讓您久等了,請問您需要什麼?」

    「哦,請給這位先生選擇一套最合適的衣服。」泰瑞希爾不是說「最好」而是說「最合適」,體現了與暴發戶的不同之處︰「最好是成衣,我們現在就要。」

    「那請跟我來,小店有幾百套高檔禮服供您選擇,不會讓您失望。」老闆依例自誇幾句道︰「皇室的各種晚禮服、皇家儀仗隊的隊服、艾倫公爵家族的日常穿著,都是由本店傾情提供。」

    「那麼攝政王穿的也是你店裡的衣服吧?」

    「沒錯,殿下還讚不絕口呢。本店店慶六十週年那天,他還派人親自到場。」老闆的臉色好像聖騎士一樣神聖︰「客人,那套禮服紫色為底,橘黃色滾邊,帶連襟皺褶,很合適您的身材長相。」

    沈之默伸手摸了摸︰「好像還不錯,但你不認為華麗得過分了嗎?」

    「客人,您真有眼光,這套衣服是由伊利達城最負盛名的裁縫親手縫製,面料是異國進口的絲綢,剪裁適中,要不要試穿一下?」

    「還有沒有更好的?」沈之默心想這個老闆再給推薦庸俗的服裝,就把他的眼珠挖出來餵狗。

    「既然這樣,只有拿出我的殺手鐗了。最新款的『燕尾服』,以黑色為主色調,配白色襯衫和黑色領結,筆挺的長褲和皮鞋,氣派尊貴,精神百倍。定能讓無數婦女為之發狂。先生,燕尾服將因您而大放光彩。」

    沈之默對著眼前那一套怪異的黑色禮服,臉色實在有些難看︰「你開什麼玩笑?為什麼要在屁股加兩條尾巴?馬戲團地小丑也不會這麼穿吧?」

    「我認為很適合你。」泰瑞希爾突然說。

    「精靈地眼光總是和正常人不同。……呃,好吧,我相信你。」

    從更衣室出來,對鏡子一看,服裝店老闆的眼神立時就變了。連連倒抽涼氣道︰「先生,太……太……我該用什麼形容詞呢?對對,沒錯。是完美。您太完美了。我突然想起在玟瑰大廳的夜晚,維哲羅姆的光彩也是那麼奪目,哦。聖光在上,我親眼目睹了奇跡的產生!」

    事實上沈之默穿著燕尾服的效果絕對沒有那麼誇張,只是那身剪裁得體的服裝更襯托出他地俊逸瀟灑,冷峻中微帶一絲溫情,黑色與白色的鮮明對比。凝視鏡中的自己,沒錯。這就是教父地本色。

    心智堅定地泰瑞希爾看著他,一瞬間竟然迷茫起來,在陰盛陽衰的精靈國度,從未見過像他那麼優秀的男性。

    沈之默摸出雪茄點上,笑道︰「老闆,我很滿意你地服務,多少錢?」

    老闆恭敬地拿出帳單遞給他︰「承惠,七十六銀元。」沈之默簽上自己的名字,裝出暴發戶的派頭說︰「我沒有隨身攜帶金錢的習慣,把帳單送到春水街一號治安所,會有人給你結帳的。」

    老闆仔細看看簽名,臉色一變再變︰「撒……撒加先生,您就是撒加先生!哦,我簡直以為自己在無盡之海地洋面上漂浮!哦不,古往今來最偉大的詩人居然活生生出現在我地面前,是夢?是幻?還是我精神錯亂?快,打我一巴掌……」

    沈之默不厭其煩,正要一耳光把他的臉頰打碎,泰瑞希爾施展出一個寧靜術,一道柔和的黃色光團點在老闆的額頭上。老闆頓時平靜下來,訕笑道︰「不好意思,尊敬的、偉大的撒加先生,見到您我太激動了。這次費用全部免費,您將成為本店最尊貴的客人,以後每季的最新款式服裝,我都會送一套給您……」

    泰瑞希爾笑道︰「不需要了,撒加可不希望成為你店裡的活廣告。」

    沈之默轉身向外走去。

    「撒加先生,請留步!」老闆差點要撲上去︰「您能否為本店吟一首古典詩?」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是這樣吧。」

    老闆望著詩人遠去的背影,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嶄新的詞彙︰「我知道『酷』應該怎麼詮釋了。」

    聖臨節前夜的晚上,沈之默偕同泰瑞希爾以及羅丹在雪梨大道街口步下馬車。不用等到艾倫公爵府的門口,馬車就已經進不去了,這條街的幾十公頃土地都在艾倫家族產業內,大隊的衛兵把守要道,成列的僕人等待接待貴客,在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最富麗堂皇的屋宇樓閣,那一棟巴洛克式的城堡。門前寬闊,停滿王公貴爵的車輛,旁邊還有等候主人的僕人,還有一些來往的賓客,在門外寒暄聊天,幾個門童向經過的每一個人鞠躬問安。

    從前門庭院到宅子的通道,鋪著紅地毯,兩旁是鮮花,還有燃燒的火燭,綵燈掛滿樹枝,聖詩班的純潔處女吟唱聖詩,一切都奢華到了極點。

    來往的賓客中竟然也有幾位男士穿著和沈之默一模一樣的黑色燕尾服,沈之默有種拿刀砍死服裝店老闆的衝動。不得不說,潮流的魅力不可忽視,而且大家都熟視無睹,不以他們為異。

    直到泰瑞希爾挽著沈之默的手走進門口的那一刻。先前幾個同樣穿燕尾服的男人不是過矮就是過肥,體形難看,完全顯現不出燕尾服的魅力所在,可是穿在沈之默身上就不同了,那種嚴肅、凌厲的光芒像是刀鋒一樣,傾體而出,還有他手中片刻不離的雪茄,儼然一個天衣無縫的整體,奪目、驚人,完美無缺,就連身邊的精靈也黯然失色。

    一時之間,所有嘰嘰喳喳的貴婦人突然都不會說話了,眼光全圍著他一個人打轉。

    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他是誰呢?黑色的頭髮真是迷人極了。」

    「長得真健壯。那硬朗的線條好像古代地青銅雕塑。」

    「鬱悶地晚宴讓我有了驚喜的感覺。公爵這次邀請的嘉賓也有不錯的貨色。」

    「多少錢一晚?我想要。」

    眾貴婦人嘰嘰喳喳,議論不休,彷彿市場裡買菜討價還價的大嬸。

    沈之默聽入耳中,置若罔聞,在他心目中,中土人氏確實要比西洋蠻夷優越許多,得到一點崇拜也不算很出奇的事。

    公爵府管家亞歷山大熱絡地迎了上來。做為二千銀幣巨款的交換,這點舉動還是值得地。不過老管家可沒想到羅丹的主人撒加先生竟如此出眾,乍一看去。似乎十分平凡不起眼。再仔細一瞧,卻覺得這人很不簡單,飄逸的長髮、筆挺地燕尾服。清秀地容貌,足夠讓人迷醉了,他環視眾人的眼神,總是帶著俯瞰蒼生的憐憫和淡漠。這個人,居然只是區區一介治安官?

    「哦。親愛地撒加先生,您總算來了。」亞歷山大張開雙手熱情地與沈之默擁抱。大聲道︰「公爵準備了豐盛的晚宴等候著您呢!」

    人群裡一陣騷動,貴婦人們眼中放出如同餓虎撲食的光芒︰「撒加,是那個古典詩人撒加先生麼?他長得比維哲羅姆還要俊雅,真是名不虛傳啊!喂,喂,亞歷山大閣下,您可否為我引見一下?」那激動的貴婦人隨即被羞憤交加的丈夫拉入樹叢裡咆哮喝罵。

    「是麼?榮幸之至。」沈之默同樣也是笑容滿面,貼著老管家地耳朵低聲說︰「剩下的一千銀幣,在晚宴結束後可以去荊棘鳥城區治安所領取。另外替我安排一個與首相單獨會面地時間。」

    兩人親熱交談,外人一點也看不出老管家此刻的躊躇︰「這個……公爵今晚會很忙,恐怕抽不出時間……」

    「兩千銀幣,外加一個推薦您兒子進入奧術學院學習的名額。」沈之默對待小事素來大方。

    亞歷山大終於露出一絲驕傲的微笑,說︰「不瞞您說,犬子已經是奧術學院的一員。」

    「是麼?奧術學院好幾千名學生,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學生畢業以後只不過是實習魔法師而已,全世界成千上萬的實習魔法師沒幾個能夠晉級為正式魔法師,魔法部的考核極其嚴格,他們就好像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成功的不過寥寥數人,我真誠的希望您的兒子能夠脫穎而出。」

    亞歷山大彷彿是被戳穿的豬尿泡,一下又洩氣了,道︰「縱使實習魔法師,待遇也比普通人要好得多。」

    沈之默笑道︰「我新任研究院副院長,正準備為墨菲斯托部長選擇幾名天分出眾的學生,他們會得到最好的培養,一畢業就由魔法部認證,直接升為初級魔法師,日後還有成為貴族的資格。」

    亞歷山大恍然大悟︰「撒加先生,我明白了,至於您與公爵的會面問題,我一定竭盡全力去安排。」他在公爵府祖祖輩輩都是供人驅策的僕從,雖說忠心耿耿,但內心裡仍不免對貴族的身份充滿熱望,因此在首相的默許下,把兒子送去奧術學院就讀。這位撒加先生說初級魔法師資格唾手可得,怎不令他如同親眼見到聖光生生降臨一般?

    沈之默照例客氣一番︰「如此有勞了,亞歷山大先生,只要有我研究院副院長的一紙推薦書,您的兒子什麼都不用做,等著畢業證得手就是。」

    亞歷山大自然千恩萬謝,此時賓客眾多,擠不出時間商談細節,招手叫來一名侍從領班,道︰「你領撒加先生進去。」

    踏上火紅的地毯,進入大廳,潔白的牆壁上燃著六十多盞水晶燈,亮如白晝,強力的魔法空調在四個角落往外吹送暖風,一派奢華景象自不必多說,廳內人頭攢動,穿梭如織,來往都是伊利達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沈之默審視人群片刻,沒有見到預想中的人,首相艾倫公爵身份尊貴,不會和他們一樣在大廳裡胡混,估計他現在陪伴的都是各位部長、侯爵、伯爵、元帥、將軍。

    這大廳足有四千平米,像是小型的宮殿,規模比之皇家玫瑰大廳亦不遑多讓,人頭攢動,擠了不知道多少個妄想攀附權貴的傢伙。沈之默一路上光是聽到那些灌入耳朵中的寒暄聲就聽得頭昏腦脹,不知所云。

    晚宴並不像宮廷宴會那麼嚴謹正統,沿路的柱子邊上都擺有餐桌,堆滿珍饈佳餚,山珍海味,生猛海鮮,葡萄美酒,雞鴨魚肉,並配有餐具,供客人自行取食,穿梭往來的侍者提供酒水,乃是採取非常自由開放的聚會方式,客人們彼此無拘無束,互相聊天攀談。

    沈之默是正式任命的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長,研究院那班思想古板的老傢伙從不參與聚會,也不喜歡金錢和美女,讓名利熱衷者們猶如老鼠啃烏龜,沒一處下嘴的地方,眼下年輕的副院長先生出現在晚宴現場,登時喜從天降,心思活動開了。沈之默一路過來,早有不知多少心懷鬼胎的傢伙向他打招呼問好,更有數之不盡的曠世怨婦橫飛媚眼,不少不明就裡的賓客都在猜測︰「這年輕人好大派頭,他到底是誰?」

    魔法師因為其重要的戰略價值,一直為掌權者利用,給予極高待遇,向來是平民升上貴族身份的最便利捷徑。研究院院長要說沒什麼權力,可他至少也是魔法師資格考核的關鍵人物之一,不少人往往便想︰「要是某某院長先生能夠點個頭的話,我那在奧術學院學習的不成器兒子或許就可以成為魔法師了。」因此對沈之默爭相巴結。

    走到半路的時候,一個提著水晶酒杯的禿頂男人突然竄了出來,擋住去路,臉上掛著諂媚的微笑︰「撒加先生,見到您真榮幸!雖然很冒昧,但請允許我簡單做個自我介紹,鄙人伯尼*布萊茲,可否與您共飲一杯?」

    那公爵府的侍者微笑著替他做介紹︰「布萊茲先生,布魯斯葡萄園的主人,釀造業巨頭,就連公爵宴會也很喜歡選用布魯斯酒窖的美酒。」

    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隨便便跳出來邀請共飲,那計劃也不用進行下去了。

    「哦,您就是慷慨的布萊茲先生,您的名聲就像春天的炸雷那麼響亮。」沈之默越來越能控制自己的表面情緒,喜怒不形於色,儘管他很想把這些無聊搭訕的傢伙全部綁架起來勒索錢財。其時宴會大廳內賓客形形色色,除非有心人士,倒沒其他人對他們關注,只當做了普通朋友的寒暄。

    布萊茲心滿意足地踫杯,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說道︰「院長先生,我在伊利達地區擁有二十處莊園,種植葡萄釀造最精美的高度酒……」自動把對方頭餃上的「副」字去掉,足見其巴結之誠懇,也不管沈之默聽不聽得下,續道︰「……我決定讓大兒子繼承家業,可是我的小兒子,他思想讓人捉摸不透,竟然執意考入奧術學院,您知道,魔法這東西可不是人人都能學的!他最崇拜的人就是您和墨菲斯托大人,房間裡貼滿您的肖像畫,立志要成為像您一樣偉大的魔法師……」

    「明白了。」沈之默替他接著往下說︰「您的意思說您兒子頭腦魯鈍,眼下即將畢業,如果沒有取得合法魔法師資格的話,會活不下去是吧,很簡單,我認為他會通過考試的。」

    「您是說真的嗎?」

    「我計劃招收幾名學徒,學滿三年將直接升為中級魔法師,但是目前缺乏研究經費。」

    「經費嘛,好說好說,我代表布魯斯葡萄園贊助研究院五千銀幣。」

    沈之默冷笑一聲︰「五千?我敢拍胸脯擔保,您那愚蠢的兒子永遠也通不過魔法部的考核。」羅丹適時上前,低聲道︰「對不起,布萊茲先生,院長大人很忙,他正準備與公爵會面。」

    「這……等等,院長大人,您認為贊助款太少嗎?我還可以再增加,一萬,您看怎麼樣?」

    「這樣吧,『八』在魔法研究中常常是一個很玄妙的數字,你明天帶上一萬八千銀元到荊棘鳥城區治安所和我好好談論一下贊助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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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185章 公主傭人

    在侍者的帶領下他們來到壁爐邊的一張小桌子坐下。這個通路遠離大廳中心,擋在華麗的大理石柱子後面,那些找他交贊助費的人瞬間少了許多,剩下的人在看到沈之默一張比棺材還要平板冷漠的面孔後萌生了退意。

    艾倫首相的兩個兒子在大廳招呼客人,臉上喜氣洋洋,驕滿自得,而遲遲沒有見到艾倫。

    泰瑞希爾靜靜凝視著沈之默說︰「首相把全伊利達城幾乎所有的官員都邀請來了,我估計攝政王為了維持政局表面的和諧,可能會來露個面就走。」

    「那麼,親愛的,你有什麼看法?」沈之默叫住侍者,給精靈要了一杯冰晶果汁。

    「首相自知無法分化攝政王與大元帥的同盟關係,他大概只是想讓攝政王誤解他想往這方面努力,結果首相卻會拉攏教宗和處於中立派的魔法部。」

    沈之默饒有興趣地問道︰「憑什麼這麼肯定?你什麼時候在首相府上安插了奸細?」

    泰瑞希爾說︰「不,我沒有政治分析能力,但我可以運用預言術以及精靈種族獨有的感知。在今天晚上,首相或許會給出墨菲斯托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修改憲法,讓一部分法師獲得凌駕貴族之上的特權。」

    「你的預言術如果正確,那麼教宗肯定不會太高興。」

    泰瑞希爾說︰「首相一定有安撫教宗的策略,不外乎擴充宗教勢力罷了,沒什麼新意。卻能令人嚮往。尤其是那些虔誠的教徒。」

    「不知首相又能拿出來什麼來安撫我這顆躁動地心呢?親愛地,也請你預言一下吧。」

    「重重迷霧環繞在你身上,我看不見你的過去,也看不見你的未來,對不起,撒加,請原諒我無法做出準確預言。」

    沈之默聳聳肩。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笑道︰「在我家鄉,算命先生裝神弄鬼時也是這麼說的。」

    泰瑞希爾對他的譏諷不以為意。說︰「如果那位管家不能替你達成穿針引線的任務。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我今天晚上兩個計劃,見不見得著首相都無所謂。哦,不。是三個計劃,說起來,還是第三個計劃最令人嚮往。」

    泰瑞希爾淡淡地問道︰「什麼計劃?哦,我不該追問,這裡人多眼雜。待我施展一個防竊聽法術吧。」

    「不用,這個計劃沒有保密地必要。看看那些參加宴會的美女少婦。她們外表脆弱,內心孤獨,我身為塞尼亞帝國最偉大的詩人,責任就是把她們從色狼流氓包圍地水深火熱中拯救出來,陪她們度過一個寂寞地晚上。」

    「看上哪家姑娘了?」泰瑞希爾表面上古井不波,心裡卻有些不太舒服。

    羅丹對撒加的馭內功夫萬分敬仰,心想夫人就在身邊,他也能把話赤裸裸地說出口,當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頓時附和道︰「長官,您喜歡年紀大於三十歲,還是少於三十歲?喜歡豐滿的還是苗條地?長髮還是短髮?性格溫柔內向還是爽朗大方?生過小孩的還是沒有生育的?唔,天啊……」

    突然住口不說,兩人略有詫異,只見羅丹目光呆滯,張口結舌,直直瞪視前方,好像那有一塊吸力巨大的磁鐵把他視線牽引了過去。

    沈之默順著他的目光往前瞧去,在中央舞池地邊緣,正有個女子盈盈站立,身著黑色的晚禮服,曳地長裙,身材曼妙,胸部傲然,腰部縴細,露出光滑圓潤地肩頭,襯出天鵝般的頸脖。臉形如鵝蛋,挺直的鼻樑。她的眼楮黑白分明,清澈無比。順直的長髮盤在腦後。水晶燈照耀,令她艷光四射,風采逼人。

    一剎那間,沈之默隱隱有「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感覺。

    那女子就這麼一站,彷彿颱風的中心,已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每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看過去,不論老幼,都是同一樣呼吸急促,喪失心智一般,足見那女人魅力大到何種地步。只是上前搭訕的人寥寥無幾,蓋因為女子身後站著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的英俊程度不相上下,打扮同樣華貴氣派,一個是灰色長袍,一個是黑色燕尾服,但由於那女子的映襯,他們猶如月光下的螢火蟲,卑微而可憐。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安度因王子,另一個則有些眼熟,沈之默再仔細辨認,他分明就是那天在魔鐵熔爐遇到的冰霜系魔法師尤里西斯,奧丹隆侯爵的兒子,那個美貌女孩則是當時和他在一起的潑婦。

    只是那女子經過精心化妝,穿上得體服裝,配合雍容氣質,好比蛻變成蝴蝶的毛毛蟲,呈現出異樣驚人的風采。

    羅丹如癡如醉,杯中酒傾灑而出也渾若未覺,道︰「聖光在上,要是讓我能和她說上幾句話,那麼我死也甘願了。」

    沈之默怒道︰「男兒志當存高遠,說幾句話就滿足了?你還算不算治安官的教官?你還是不是獅鷲騎士?照我應該這麼著,摸光她全身,特別是那兩個奶子,任何時候想捏就捏,這才叫做理想……呃……」悄悄看了一眼木然不語的泰瑞希爾,改口道︰「錯了,應該是讓她跪在我面前乞求聖光的憐憫。」

    羅丹苦笑道︰「她就是攝政王的二女兒寶藍公主,絕色容顏,傾城傾國,當初我在軍營的時候,她是無數士兵的夢中情人,這般高高在上的地位,我豈敢有所奢望?」

    「算了,不要討論這種低俗女人,免得壞了我的胃口。」

    正說著,處在寶藍公主身後的安度因王子顧盼間發現了沈之默,頓時猶如教徒見到上帝,低聲向他妹妹說了幾句話。二男一女向沈之默看去。王子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侯爵兒子和公主則怒上心頭,臉罩一團黑氣,三人都同時朝他走去。

    這三人可謂是現場重量級的人物,一舉一動莫不牽動趨炎附勢者的內心,看見他們齊齊站在沈之默地桌前,有人想︰「撒加兼任治安官和研究院副院長,同時得到軍方和魔法部地青眼。現在攝政王又想籠絡他,真是年少得志,不簡單哪。」還有貴婦人想︰「連從不接近男人的寶藍公主都對詩人傾慕有加。天啊。我先前考慮一百銀幣包他一夜實在太丟臉了!」

    但寶藍公主興沖沖往撒加桌前這麼一站,柱子擋住視線,位置又在角落。看熱鬧的人畏於權勢,不敢湊過去明瞧,漸漸地便不再關注他們。

    公主艷光逼人,羅丹縱然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一條好漢,也禁不住感覺窒息。

    沈之默起身對安度因招呼道︰「原來是尊敬的王子殿下。可好有一段時日沒見面了,您還喜歡畫畫麼?」

    安度因啊了一聲︰「撒加大師。前些天本來想找您學習繪畫技巧的,可是太忙了……您看……」

    寶藍公主冷笑道︰「他就是你時常念叨的世界第一詩人、繪畫宗師撒加麼?哼哼,依我看也沒什麼不平常之處,不就是個不知所謂地治安官,值得你迷成這樣?」

    沈之默轉向寶藍公主,一張臉拉得比驢還長,語氣頗為不善地說︰「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知道男人說話,女人不準插嘴嗎?我要是你的家長,就先把你關進豬籠養個十年八載以後再好好教育。」

    寶藍公主大怒,饒是那柳眉倒豎地樣子,也是分外妖嬈,叫道︰「哥,你不說他是修養最好地男人嗎?寫的那是什麼詩,我一直沒覺得哪裡好了。明明知道我是公主,還如此不敬,抓到刑法司至少也是蔑視皇室的罪行。」

    尤里西斯伸手就想叫衛兵,看樣子要把沈之默當場趕出宴會,道︰「把這人趕出去,別讓他冒犯公主!」寶藍公主眼珠一轉,攔住毛毛躁躁地侯爵兒子,撇嘴道︰「趕出去?趕你出去嗎?我還沒發話呢,你就敢自作主張?我說過要趕他走了嗎?」尤里西斯垂首道︰「是。」

    沈之默一輩子還沒見過如此囂張跋扈的女人,至於武後、高陽公主、太平公主,只是存在於史料記載,在他面前的女人,又有哪個強勢得起來?當下只是一拂袖子,淡淡道︰「哪裡來的野女人,給你五秒鐘時間從我面前消失……」

    羅丹知道撒加長官是徹頭徹尾的暴力主義者,說不定一言不合就把能把這美貌公主當場搓成麻花,吃了一驚,忙道︰「長官,她可是寶藍公主。」

    寶藍公主冷笑道︰「他是什麼長官?小小地治安官頭餃值得在我面前誇耀麼?」言語中十分針對沈之默,大家都覺得他這次十有八九要吃癟了。

    羅丹忙道︰「我們長官還兼任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長一職,責任是新型魔法的研究與開發工作,這個……墨菲斯托大人對長官也是很敬重地。」

    「哦!還會魔法呢!看你這德性,懂的東西真多,好像什麼都能往裡鑽一鑽。」寶藍公主譏諷道︰「不知你是幾級魔法師哪?」

    沈之默把臉別過一邊︰「我不想和膚淺女人說話。」嘀咕道︰「真他媽狗娘養的,怎麼總是有莫名其妙的女人來和老子搭訕?也不看看自己長的那副醜樣,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胃口都快倒掉了。」嘀咕聲不大不小,偏偏能在在場六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羅丹早是苦笑連連了,泰瑞希爾卻是笑意盎然,似乎十分滿意撒加的說話內容。

    寶藍公主差點把銀牙咬斷,若是仔細觀察的話,能看到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手指緊緊纂住手心,怒道︰「你這個鄉巴佬,不要欺人太甚……」

    沈之默突然湊近她的面龐,指著遠處一個辛苦端盤子努力保持微笑的侍者說︰「看來你很喜歡拿自己的身份貶低別人,你不過踫巧出生在攝政王的家裡而已,如果你出生在他家,那麼你就只能玩著泥巴度過童年,稍微長大以後之後就要開始幹活。忍受別人的打罵、侮辱。終年吃不飽飯,穿不上乾淨衣服,再大一點還要嫁給一個禿頂、大腹便便、離過兩次婚的男人,每天晚上都被他摧殘,沒有支配自己地權力。」

    寶藍公主臉色又青又白︰「那又怎麼樣?我血統高貴,自然和他們不一樣。」

    「很好,你只不過是踫巧、踫巧。」沈之默再一次強調了這個詞︰「出生在好人家,你沒有一點能力,無法自力更生。只是個社會蛀蟲。只要和那個人身份對換三天,你就會餓死,是地。你一無是處,是的,只要獸人打過來,你們就會淪為奴隸娼妓,而不是像我們一樣。拿起手中武器反抗。你這個憑借公主身份招搖撞騙的廢物沒資格和我說話,明白了嗎?滾。在我視線範圍內,有多遠滾多遠。」

    尤里西斯正待喝罵,只見沈之默兩道凌厲好比刀鋒似的目光直視而來,直刺進內心深處,一時不敢說些什麼。

    寶藍公主從小到大沒經歷過如此激烈的語言刺激,氣得渾身發抖,瀕臨失控邊緣。羅丹則嚇得道︰「這回完了,辛苦建立起來的勢力不光一夕之間毀於一旦,還要被公主痛恨入骨,畢生再也沒有和她說話的希望。」可憐而盲目地王子呆滯如常,似乎沒察覺到撒加的說話有什麼不對,事實上貶低的內容也包括了他。

    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氣氛難受至極點,其中暗湧地急流,連角落魔法空調地暖氣也被倒捲了回去。

    沉默良久,寶藍公主突然說道︰「如果我能證明自己的能力,你又有什麼話要說?」

    「證明?怎麼證明?」沈之默嗤之以鼻。

    寶藍公主惡狠狠地說︰「我能證明自己不靠公主身份,不靠父親照樣可以很好的活下去,並且被世人尊敬仰慕。」那咬牙切齒地神氣,讓她很有英氣勃勃的巾幗模樣。

    尤里西斯急道︰「公主,您根本犯不著與一個卑微的治安官較勁!我只要一句話下去就能叫他在伊利達城灰飛煙滅!」

    「閉嘴!我就是要證明自己,伊利達城像他這般想法的下等平民不計其數,我必須糾正他們的看法。聖光諭示我們,事實才是話語地依據。」寶藍公主冷冷瞪著沈之默道︰「聽著,撒加,給我一個條件,我可以不借助別人的幫忙就能完成。」

    沈之默說︰「好,既然你強烈要求,我也只好滿足你地願望,到我家裡當女傭吧,體驗一下底層市民是怎麼生存的,當然,我會像對待其他女傭一樣對你一視同仁,不會區別對待。能夠活得過一個月的話,嘿嘿……」

    「你!撒加,不要欺人太甚,我堂堂攝政王的女兒怎麼可能去給你當女傭?」

    尤里西斯也道︰「走,公主,我們去叫艾倫公爵把他趕出去,嘗嘗屈辱的滋味。」

    兩人要走,沈之默不陰不陽地在他們身後道︰「二位就這樣夾著尾巴逃跑了?很可惜,你們喪失了證明的機會,將永遠都是低級的寄生蟲。你們沒有獨自生存的能力,你們自私、愚蠢、貪婪,像狗一樣卑賤……」

    寶藍公主猛地轉身,道︰「好,不要再說了,我做!如果一個月之內我做得比其他女傭好,我要你跪下來舔我的鞋子!」

    「不不,親愛的。」沈之默悠閑地擺擺手指︰「沒那種條件,你要是完成得好,也只能獲得和我平等對話的資格而已。」

    「為什麼?你又有什麼本事把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地位?」

    「我?我幼年孤身從鄉下來到伊利達城,身無分文,卻憑借強健的體魄和機智的頭腦殺敗其他對手,入選荊棘鳥城區治安官,之後管理治安、合理分配賦稅,打擊黑社會,驅除惡霸,主持聖光正義,使人民安居樂業,城區內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另外,我獨創新型魔法體系,成為研究院副院長,還一手主導與雷霆酋長國的和談……」他一條條說下來,寶藍公主臉色就多灰暗一分︰「別的不提,我寫的詩、畫的畫為世人追捧,甚至奉為經典,你辦得到麼?」

    公主轉臉看向尤里西斯,後者冒著冷汗囁嚅道︰「雖然站在不同立場,但我認為他寫的詩很好,我一直在追讀。」年青的貴族有些還沒沾染上流社會腐敗習氣,仍然秉承聖光教誨,不肯輕易說假話,他能說出這番話語,實在難得。

    公主歷來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爭強好勝,第一次受到超過極限的刺激,未免喪失理智,一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就此中了沈之默的圈套,道︰「好,就照你說的辦,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沈之默淡淡道︰「晚宴結束後馬上開始。嗯,為了表明公平公正,你身邊這個跟班也去監督吧,做個男傭好了,要是我虐待公主,你還可以挺身而出制止我的暴行。」

    尤里西斯簡直不敢相信,眼楮瞪得猶如銅鈴般大小,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什麼?我,我也要去?」

    公主道︰「我去,你不去?」

    尤里西斯瞬間權衡利害,心想︰「雖然有點倒霉,但藉機會與公主同甘共苦,在撒加的折磨中彼此結下深厚友誼,甚至產生感情,離駙馬寶座更近一層,算起來還是賺了。」當下急忙表忠心道︰「去,當然去,我誓死守護公主,無論地獄或者天堂。」

    沈之默又對安度因王子說︰「如果你想學好繪畫,也去做個學徒吧,跟他們一樣,暫時干一個月的傭人。」

    安度因早對他崇拜到了骨頭,立即點頭不迭︰「為大師服務,是我的義務。」

    沈之默三言兩語擠兌一位公主、一位王子、一位侯爵之子甘願到自己府上打雜,心中滿足不可言表,但臉上還是裝出很吃虧的樣子說道︰「攤上你們幾個寄生蟲,真是晦氣,好,暫時自由活動,好好享受最後一小時的快樂時光,一小時之後你們就要成為傭人了。」

    寶藍公主隱隱覺得自己上了賊船,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只是咬牙看他。

    正說著話,管家亞歷山大不知打哪裡鑽了出來,貼近他低聲道︰「老爺請您前往會客廳談話,但他只有五分鐘時間。」

    「五分鐘夠了,羅丹,你和泰瑞希爾留在這裡等我。」

    「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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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187章 遊說首相

    走出宴會大廳,穿過長長的長廊,來到一間光火通明的偏廳,廳裡陳設簡單,一具裝飾用的書架,裏面裝滿不相干的書籍,一張精緻的木桌,上面擺著鮮花和蠟燭,左右還有真皮沙發,一個面沉如水的男人坐在主位上,氣勢凜然,上位者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他身穿一襲暗紅色的圍領長袍,領口、袖口上鑲金邊紋,刺繡精美的魔法符文圖案,讓人不可忽視。

    這個人自然就是塞尼亞帝國當今的首相艾倫公爵大人,除了攝政王和教宗之外最有權勢的男人。他的身後站著四名表情嚴肅沉穩的男人,都穿著灰衣,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他們應該是首相的保鏢,沈之默憑感覺他們的呼吸可以知道,其中兩人鬥氣暗湧,呼吸平穩,顯是近戰能力非常出色的武士,另外兩人週身魔法元素自然流轉,大概是高階戰鬥魔法師,有這四人護衛,首相去哪裡都用不著害怕。

    沈之默摘掉帽子,微微躬身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是荊棘鳥城區治安官及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長撒加,見到您是我畢生的榮幸。」

    「撒加先生,聽亞歷山大說,您似乎有急事?」艾倫起身與沈之默握手,態度看起來很友好,但若仔細觀察的話,能夠發現他眼光裏留著一絲漠然,相當於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冷淡,也就是擺架子。

    沈之默道:「是有一點急事,希望公爵大人原諒我的冒昧。」氣度不卑不亢,艾倫暗讚這年輕人沉穩。問道:「請說吧。我只有五分鐘時間,今晚實在太忙,明天就是聖臨節啦,很多工作要安排。」

    「好的,公爵大人,一件很機密地事情……」沈之默看向首相身後地保鏢,事實上他早已猜出這四人就是首相的親信心腹。

    艾倫果然攤手道:「沒關係。請說,他們都是我最信得過的手下。」每天自稱有機密事件來向首相示好的人數不勝數,艾倫早厭煩不過。只是管家賣力陳說。才賣他一個面子。

    沈之默說:「半年前庫澤斯卡爾港為什麼會變為廢墟,在下知道一點內情。」

    庫澤斯卡爾事件,官方檔對外表述一直都是海嘯襲擊城市。首相微微心驚,笑道:「是的,百年一遇的大海嘯,我很遺憾魔法部沒能及時預測出來。」

    沈之默詐作聽不出首相的虛偽語氣,說:「不。那是有心人使用禁制魔法召喚了地獄惡魔。」

    首相大吃一驚,冷笑道:「年輕人。你從哪裡聽來這些無邊無際地傳聞?想要在伊利達城散播恐慌嗎?」

    「不,大人,那一天庫澤斯卡爾港的夜晚,烏雲遮住月亮,平地捲起旋風,惡魔從熔爐內爬出,烈焰燃燒一切,把死亡和恐懼帶向人間。因為施法者咒語的缺陷,惡魔被迫在太陽升起之前返回地獄,但庫澤斯卡爾港已經化作灰燼。」

    首相緊緊抓住沙發扶手道:「年輕人,這話是誰說給你聽地?」

    「不用誰說,我就是庫澤斯卡爾港唯一地倖存者。」

    「什麼?神聖騎士團還沒把你淨化嗎?把他抓起來!」

    沈之默不緊不慢說道:「大人,您不想知道是誰施法召喚了惡魔嗎?」

    首相沒有失去理智:「是誰?你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就是當天的倖存者?」

    沈之默當然不會做出扯下衣服給他看胸口七個傷疤的愚蠢舉動,只是笑道:「當天惡魔地首領是一個深淵領主,還召喚了無數的小炎魔為他作戰,所有的凡人都在他腳下顫抖,然後走向死亡。」

    首相制止住要把沈之默抓起來的保鏢,手支著腮幫沉吟良久,說:「明白了,你是倖存者。深淵領主重臨人間,只有神聖騎士在廢墟未消散的氣息中才能檢測出來,列為內閣最高機密,你能知道這點,證明你說地不是假話。那麼,誰是把深淵領主召喚出來的人?」

    「那天我正在一家鐵匠鋪附近,一個頭戴羽毛臉塗顏料地叢林人走進鐵匠鋪,殺死鐵匠及數十名學徒,用他們的鮮血灌進熔爐,施展法術,我聽他大叫什麼『阿塔萊用生命侍奉您……』當時我躲在牆角大氣不敢出,幸好沒被人發現,逃過此劫難。」沈之默說得繪聲繪色,聽者毫不懷疑那就是真的。

    「阿塔萊?巫醫阿塔萊?黑雨叢林血牙部族的精神領袖?你確定沒聽錯?」

    沈之默很肯定地點頭。

    「去年安撫南方叢林部族暴亂,是攝政王的人和阿塔萊簽訂了協議……難道……」首相陰沈地直視著沈之默,要從他眼中探出一點端倪:「還有什麼線索嗎?」

    沈之默搖搖頭:「我當時已經嚇得不知所措了。」

    「很好。」首相向保鏢使了個眼色:「把他關進地牢裏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放出來,再吩咐老管家不要走漏了風聲,嚴禁任何人知道我接觸過這個男人,否則我要他好看。」

    沈之默這才是真正嚇了一跳:好辣的手段,當機立斷,不留半點情面,不愧是能當上首相的人。他立即笑道:「公爵大人,扳倒攝政王的機會近在眼前,難道您想要放過嗎?」

    艾倫不得不再次制止保鏢的異動,說:「好傢伙,你竟是有備而來,要做個說客。說吧,要是能讓我心動,准你當我的幕僚。」低聲朝另個武士說了幾句話,那武士領命而去,看樣子是去查探沈之默的底細了。

    沈之默道:「從事實可以看出,攝政王秘密聯結黑雨叢林部族的野蠻人,並召喚出了惡魔,是想要顛覆塞尼亞的政權,他已經準備非常充分了,任何時刻都可能發動逼宮政變。到時候公爵大人您的情況可好不了多少。」

    「你說這話。有證據嗎?」

    「事實就在眼前,攝政王對女皇陛下下毒,女皇毒發身亡之日,就動之時。獸人戰爭持續二十年,直到前些日子才完全簽訂停戰協議,攝政王打算穩定後方,才能更好對付你們。別指望自己還有多少時間。攝政王一上臺,你們這些政敵都得等死。他已經聯合軍方,還千方百計拉攏墨菲斯托。跡象很清楚了。您還猶豫什麼?難道坐著等死?我們家鄉的兵法有說道,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此時此刻唯有掌握主動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艾倫被「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這句話觸動了,臉色如罩黑霧,道:「不可否認,你知道很多內幕。醫生預測女皇活不過這個冬天,看來攝政王確實就要下手。那我也不能比他落後。你說,你有什麼建議?」

    沈之默陰惻惻地比了個手勢:「在大元帥回家地路上,把他幹掉。」

    「我也想過,但你不會考慮後果嗎?溫士頓公爵一死,攝政王藉機接手軍方,我地情況更加被動,再也沒有比你更愚蠢的主意了。給你三分鐘做出合理解釋,否則我將會認為你是某人派來挑撥離間的奸細。」

    「很好,幹掉溫士頓公爵雖然會承擔一定風險,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政局會極為混亂,攝政王也不可能順利接手軍方,他需要時間消化。同時,影響是深遠巨大的,軍方出現權力真空,所有將軍都想上位,其中有您培植的勢力,也有攝政王安插的棋子。由於溫士頓公爵是在離開你不久就死地,往更深層次一想,誰都不會認為是你下手,攝政王則肯定要把屎糊在你頭上,但他更想揪出誰在對付他,注意力自然分散。我們聯合墨菲斯托和教宗從背後給他致命一擊。我是魔法部研究院的人,容易說動墨菲斯托,試想到時候他沒有了軍方的支持,魔法部和教廷又站在你這邊,我們再請出女皇以聖光地名義罷免攝政王,他就是板上地肉,你想切就切了。」

    艾倫摸著下巴沉吟道:「風險很大啊。」

    「機會就在眼前,要是不抓住,過了今天晚上,死的人是你。」

    艾倫不愧是做大事的人,片刻間有了計較,道:「好,我決定了,你們先把他關起來。克勞德,你馬上集合聖光法庭地審判聖騎士團團長,還有水晶光輝的刺客絞喉者康恩……」念了六個名字,包括聖騎士、武士、刺客、魔法師、異能者,都是塞尼亞帝國的頂級強者,續道:「要他們立即制定路線埋伏,我儘量拖延時間。你們伺機動手。」

    沈之默冷笑連連:「關我起來?公爵大人,您忘了我身後可是站著墨菲斯托呢,不需要魔法部的支援了嗎?」

    「是墨菲斯托叫你這麼說的?」這時那位元探聽消息地武士回來,在首相身邊附耳幾句,首相點點頭,正式確認了沈之默的研究院副院長身份,「這麼魔法部也想淌混水?可是我剛才會見墨菲斯托,他可沒什麼異常,你究竟是幹什麼地?」

    沈之默笑道:「我就是來把魔法部拖上您這條戰車的。攝政王引用禁制咒語召喚惡魔,已經成為魔法部的敵人,我們只有合作才能保證帝國不被覆滅。而墨菲斯托大人腦筋固執,我想需要一點事件來進行推動。」

    艾倫公爵這才首次開始重視沈之默的地位,他摸著下巴帶著一絲戲謔的意味冷笑道:「這麼說,你打算站在平等的立場上與我結成盟友關係?」

    「當然不。」沈之默很堅毅地說:「您是崇敬的公爵,而且還有著罷免攝政王,恢復女皇正統的名義,以聖光為榮耀,魔法部將永遠聽從您的指示,您的話就是最高命令。」

    「墨菲斯托大人會不會也這麼想呢?」

    「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說服他。」沈之默說,同時心中忖道:「過了今晚再和你好好談條件。」

    「事宜早不宜遲,我希望明天就能得到墨菲斯托的承諾。另外,明天我也會派駐人手到治安所和研究院協助你的工作,事成之後你也算是有功於大臣,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首相大人明智。在下告辭了。」

    走出會客廳,沈之默打賭艾倫今晚上一定會發動襲擊。他所處地位置使他比絕大多數人地視野更開闊,心中早有主意,只是遲遲未下決定,現下沈之默前來分析利害,好比在他背後伸手一推,不動也得動了。

    寶藍公主平時驕縱。喜歡四處玩鬧,行為、思維均匪夷所思,要不然也不會甘當女僕了。上次前去魔鐵熔爐鐵匠鋪也只是因為孩子心性。特意拜訪矮人大師。攝政王波塞迪斯管不了女兒,只能給她配備四名護衛,沒過多久被沈之默冷言冷語一激。索性連護衛也趕走了。

    他喝了一會兒酒,與慕名而來的飢渴貴婦人虛與委蛇一番,起身道:「羅丹,你把這三個新招收的僕人帶回鑽石城堡,給他們分配住處。先安頓好,我出去逛逛。很快就回家,泰瑞希爾也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泰瑞希爾抬起頭來,淡如秋菊的笑靨迎向他:「那你早點回來。」

    目中無人的寶藍公主這才第一次仔細看清楚沈之默身邊的女精靈,不由大驚失色,這等絕世容顏就連女性也為之失神,情不自禁感覺自卑,心道:「他還有這麼漂亮的精靈老婆,難怪那麼驕傲。」

    夜越來越深,艾倫出來招呼過一次賓客,只停留了極短暫地時間,又趕回去佈置計畫了。

    沈之默看時間已經過得差不多,推掉其他貴族的宴會邀請,起身趕往愛麗絲大街。

    儘管整個伊利達城沉浸在聖臨節的歡樂中,遍地張燈結綵,但愛麗絲大街路燈昏黃,行人冷清,走了很久都沒看到一個影子。因為這裡地勢高,路面寬,向著正北方向,一到冬天便是寒風凜不願意出門,內務部也不願出錢改造,長久下來,人越來越少了。

    這條街是軍部大元帥溫士頓公爵返家地路線之一。目前其他地方正在慶祝聖臨節,行人密集,溫士頓公爵隨從眾多,必然會選擇開闊地道路行走,愛麗絲大街將是他的最佳方案。這是沈之默和奧布裏等幾位刺客行家的商量結果。

    他沿著大街走,確定身後沒有跟蹤,轉進拐角一間不起眼地二層小樓房。門口沒上鎖,裏面也沒掌燈,四周漆黑一片,黴味和腐臭味撲鼻而來。他們商量好之後,當即利用好幾層仲介關係租到這間廢棄的小屋,根本不怕被人查到。

    奧布裏等人就蹲在二樓的陽臺吸著鼻涕,呼嘯北風從破損的窗戶倒灌進來,差點把兩名負責蹲守的血鴉堂成員凍成冰棍。

    奧布裏聽到腳步聲,緊張地回頭張望,借助路邊微弱燈光看見沈之默,鬆了一口氣,低聲道:「老大,人還沒來。」

    「我知道,傢伙帶來了沒有?」沈之默站在陽臺地門後點了一支雪茄,開口問道。門板擋住視線,房子外面的人都不可能看見點燃地火光。

    奧布裏一仰頭,長長的濁黃鼻涕哧溜一聲縮進鼻腔,腆著臉笑道:「老大,瞧您說的,兄弟我辦事牢靠著呢,都為您準備好了。」說著翻開樓梯腳覆蓋廢舊報紙的木箱,裏面躺著一支精裝長管秘銀火槍和約莫一百發秘銀子彈。

    沈之默拿起火槍擺弄一番,道:「經過卡拉波大師的改良,槍的射程達到一百米,我正好無聲無息結束掉溫士頓公爵的生命。真可惜,原來還打算賄賂他的。」

    奧布裏道:「依照您的計畫,艾倫公爵不是已經派出刺殺小隊了嗎,何必還要我們動手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自以為全盤掌控局勢,我卻要他刺殺隊和溫士頓公爵的屍體都留在這裏。你的人都準備得如何了?」

    奧布裏恍然大悟:「哦,明白了,你是想留下證據,讓攝政王和首相的衝突赤裸裸擺在臺面上,我們從中漁利。大家都已做好安排,您儘管放心,不會出紕漏的。」

    沈之默運起目力往外掃了一圈,發現遠處梧桐樹的枯枝中有兩個難以分辨的黑影,對面屋簷下的垃圾箱邊伏著一個人,說道:「艾倫公爵的刺殺小隊已經趕到埋伏,看來他們的判斷和我們一樣,都認為溫士頓公爵會從愛麗絲大街經過。而且選擇地是同一條路段。這裏樹比較多,房屋高低錯落,路面坑坑窪窪,崎嶇不平,最利於下手。」

    奧布裏讚道:「老大英明,您就像無盡之海永恆地燈塔,給予我們前往的方向。」

    沈之默沉思道:「說得不錯……」

    奧布裏欣喜若狂:「老大。您誇獎的話猶如沙漠中的甘泉,深深滋潤了我的心田,我覺得。就是三天不吃東西。肚子也還是飽的。」另一名血鴉堂成員悄悄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好傢伙,原來他是這麼當上血鴉堂堂主的。」

    沈之默道:「我決定了。你有了新地任務,你將不再是血鴉堂的一員,另外再成立新的馬屁堂由你負責,每天只需要接待那些來訪地貴族,不停地說好話就行。」

    「老大……你不能這麼做。我從小秉承聖光教義……」奧布裏正準備囉嗦一大堆廢話,猛然看見沈之默的槍口頂著自己腦門。低沉的聲音灌進耳膜:「再囉嗦就讓你上天堂。給我嚴肅點,成天油腔滑調地,成何體統?你這才能確實可以發揮,不過應該是發揮在敵人身上。嗯,我聽到了馬蹄聲,離我們六千米左右,大約十匹馬,其中兩匹拉著車。」

    奧布裏瞪著眼睛望外使勁張望,只看見烏沉沉的夜色,撓撓頭道:「老大,什麼都沒有啊。」另一人忍不住挖苦道:「你的眼睛平時看太多女人屁股,都看壞了。」

    僅僅過了幾分鐘,他們便漸漸聽到馬蹄踏著清冷的石板得得而來,一隊人馬隱約出現在大街的盡頭。奧布裏急忙拿起經過鷹眼術加持地遠視鏡片就著眼珠朝前一張,細細數了一遍,驚訝萬分:「老大,十匹馬,一點不差,一輛馬車,八名騎士護衛在馬車周圍。哦,我明白了,你剛才參加首相晚宴,見過他們的車隊。」

    「不,我沒見過。」

    「那您是怎麼知道地?」

    「用耳朵聽。」

    「哦,我猜到了,您是魔法師,傳說有一位魔法師可以聽到八百米以外住宅內的叫床聲呢,啊,不對,八百米,六千米……老大,這差別也太大了吧,您是怎麼辦到的?」

    「哼,老子的神經系魔法是世界最強魔法,沒什麼不可能。現在,收起你的心思,他們很快就要過來了,車內有一男一女,男的應該就是溫士頓公爵。」

    奧布裏連嘴都合不攏了:「啊,您連男女都聽得出?那麼孕婦胎兒的性別您是不是……?」

    「不要說多餘的廢話。」沈之默訓斥道:「車裏一人呼吸濁重,幅度較慢,顯然是個男人,而且在五十歲以上,另一人呼吸細密急促,則是個年輕女性。」

    奧布裏震驚地五體投地:「連呼吸都聽得出……偶像啊……」

    沈之默冷眼觀察對面幾位刺客,自己藏得隱蔽,沒被他們發覺動靜。用耳力仔細分辨,只聽他們呼吸悠長綿密,細不可聞,顯然也是大高手。

    車隊漸漸近了,馬蹄聲愈發密集,清冷蕭瑟的街頭,冷如刀割的寒風,風中飛舞的枯枝殘葉,處處隱含殺機。車隊走得不是太快,時速十五公里左右,到了他們藏身的路段,路面不夠平整,凹凸不平,馬車顛簸起伏

    保證大元帥乘坐的舒適性,最前面的護衛隊隊長朝後行進速度下降了許多。

    八名騎兵,前後左右各,拱衛著馬車,佇列看似鬆散,其實有張有弛。每個人都是高頭駿馬,盔甲鮮亮,腰懸長劍,就連馬兒也覆上一層層厚厚的金屬甲片,行進間摩擦出清亮的響音。天寒地凍的天氣,這隊騎兵凍得不輕,卻是人人腰桿挺直,精神抖擻,讓人望之生畏。

    將近要到刺客藏身的那棵樹前,車隊停了下來,

    沈之默低聲笑道:「他們不是善茬,首相的刺客被發現了。」奧布裏遲疑道:「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別出聲,他們應該沒注意還有我們,看看情況再說。」

    「哪裡來的朋友,藏在這裏鬼鬼樂樂的,不知道是大元帥的車隊嗎?快現身吧。」衛兵隊長大聲喊道,把刺客們當做沿途剪徑的小賊,甚至連佩劍都沒拔出。

    說時遲。那時快。光禿禿藏不住人地樹閃出一道微光,突然從天空中降下凜冽地風雪,其間夾雜大塊大塊尖銳的冰淩,面積算不上大,但有直徑十米的範圍,完全將大元帥所乘馬車包含在裏面。數十塊冰淩猶如落石,去勢勁急猛烈。眼看就要將馬車砸成碎片。

    襲擊來得異常突然,所有人措手不及,衛兵隊長叫道:「冰霜系魔法師!你們都是什麼人?」從馬背上抽身躍起。以胸口為原點。猛然迸出一圈黃澄澄的光芒,迎向從天而降的冰淩。其他的衛兵也都反應過來,拔出佩劍。一道道金黃色光芒沖天而起。

    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冰淩紛紛化做碎片,撲灑在馬車地周圍。饒是化解了這次危機,衛兵們都鬧得手忙腳亂。一個低沉沙啞的蒼老聲音問道:「克萊斯特,出了什麼事?」那衛兵隊長匆忙答道:「只是一些攔道搶劫的歹徒。請公爵務必放心。」

    那溫士頓公爵倒是很有頭腦,從衛兵隊長叫出魔法師地時候就有了判斷。悶哼一聲,道:「艾倫那老兔崽子要對我下手,你們千萬別放鬆警惕。」

    「是!」

    車隊左翼地兩名衛兵縱馬馳躍,瞬間奔到梧桐樹下,兩匹馬以極快速度繞樹一圈。嘩啦一聲巨響,那棵一人合抱的大樹從中間斷成三截,樹冠因受風力,轟隆隆倒向南方。原來他們在瞬間拔劍把樹切斷了。沈之默緊了緊手中火槍,忖道:「好強的眼力、腕力,好鋒利地寶劍,這隊衛兵人人都是高手,跟首相的部下可有得打了,老子且坐山觀虎鬥,等他們分出你死我活再說。」

    樹冠中躍出兩個人影,還沒等衛兵有所動作,就聽彭的一聲,那人影週身爆出彷彿雞蛋渾圓的藍色光圈,清晰可見其中還跳躍著十三道光芒交織組成的符文線路。

    兩名衛兵被藍光正面衝擊,連同馬匹一起朝外側翻,猛打了個滾才重新站起來,只是鎧甲邊上裝飾用地綢布、繩索和皮都被藍光爆成了粉碎。那倒在地上的樹幹處在藍光爆炸範圍中,樹皮化作碎末,顯見衝擊力驚人。騎兵隊長叫道:「奧術爆炸!連奧術系魔法師都來了,首相真地很看重我們!」

    當下就有一名衛兵調轉馬頭往南街疾奔,看樣子是要去通風報信。突然之間馬蹄踉蹌一下,失了前蹄,朝前方仰翻,由於奔跑太快,在石板上拖出老遠距離,護甲片刮著地面噹噹作響。衛兵雖然經過刻苦訓練,勉強能夠站起,但也收勢不及,沖了七八米遠,打了個趔趄。

    就在這時他身後出現一個如鬼如魅的身影,手持暗淡無光的匕首,用肉眼難以看清的動作往前一絞,頓時,那衛兵的咽喉破開一個大洞,熱騰騰的鮮血濺射出來,染紅了他的鎧甲。

    沈之默忍不住讚道:「好快的身法,莫非是頂級暗影步不成?一刀割斷敵人喉管,極有效率,選擇時機也是一等一的好,我猜他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絞喉者康恩。」

    事起倉促,衛兵們又驚又怒,這才明白遇襲並非偶然,對方經過精心策劃,誓要對公爵造成傷害。也不說話,互相對看一眼,緊緊護住馬車。

    躲在垃圾箱旁邊、藏在廢棄水溝裏的刺客紛紛現身,只有五個人,或是站在路口收住他們的逃跑路線,或是伏在圍牆邊上準備進攻,衛兵們的臉色越發凝重。克萊斯特道:「好啊,你們幾個,是首相派來的吧?奧術師鄧肯、霜凍術士霍根、荒郊之狼傑勒米、剪刀手馬勒第茲……還有絞喉者康恩。」

    五個人緊抿嘴唇,沒有說話。

    馬車窗簾撩開,露出一張清臒白皙的臉龐,眼角皺紋頗多,沉聲問道:「艾倫這麼快就等不及了麼?」這麼斯文的相貌,好像常年居家的鄉下貴族,竟然就是聲名在外的軍部大元帥溫士頓公爵。在早年的戰爭中,溫士頓僅僅只是一名步兵,他作戰勇猛,因軍功逐級上升,在軍中素有英名,傳說他的鬥氣非常高深,曾經獨力斬殺十名野蠻的牛頭人,實力可敬可怖。晉陞到軍官以後,他又表現出眼光獨到的指揮才能,善出奇兵,在一場戰役中以百人小隊突襲敵人後營,燒光糧草,取得關鍵性勝利。

    溫士頓有勇有謀,兼之相貌英俊,更是情場得意,當時道格拉斯伯爵獨女對他青眼有加,入贅豪門,憑藉外家的資助一步步往上攀爬,終於在十二年前當上軍部唯一的大元帥,勢力早已遠遠超過當年的道格拉斯伯爵,經歷有如傳奇,成為年輕軍人爭相傳誦的偶像。

    現下的溫士頓成了帝國最高層權力的平衡點,首相正要打破這一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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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190章 刺殺元帥

    場上已經開打,奧術師鄧肯閃現到衛兵面前,立即來了一個華麗的奧術爆炸,不可抑制的奧術能量從他週身所有毛孔往外散發,一接觸空氣就變成殺傷力驚人的爆炸物,凡是處在範圍內的衛兵不可避免人仰馬翻,就連冷嗖嗖的空氣也被震盪翻滾,形成強冷空氣流,吹得車廂窗簾猛地捲動起來。而奧術師本人因為常年修習奧術,已經有了完全的奧術親和力,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他們的配合非常默契,霜凍術士霍根馬上借助強冷空氣流的東風,雙手向前一推,手掌泛起白光,對著馬車吹出一道寒冷的霜凍漩渦。一張枯黃的梧桐樹葉剛巧落在中間,瞬間凍成冰塊,被激盪著衝向馬車,砸在門框摔成了碎片。周圍的兩個衛兵則直挺挺倒在地上,血液已被凍僵。魔法師近戰不是武士騎士的對手,其實只是個笑話而已,關鍵還得看實力。

    大元帥還在車廂內,暫時看不出他受到什麼影響。

    沈之默笑道︰「今兒真是大開眼界了,魔法師的瞬間爆發力還真夠恐怖,換作是我,也得手忙腳亂一陣。不過那個衛兵隊長應該不簡單,奧術師反應終究不夠靈敏,他跳到衛兵中間發動攻擊,始終要有停下來唸咒的時候。那種爆炸看起來威力大,夠眩目,其實不能致命,就看他的同伴能不能跟上步驟了。」

    奧布裡第一次目睹高階魔法師的戰鬥,驚嘆連連,一時無法應和老大的說話。

    沈之默托起火槍。腳下八字站開。姿勢極為穩當,開始朝戰鬥地現場進行瞄準︰「矮人說秘銀火槍可以擊穿鐵板,不過大元帥地衛兵可沒那麼簡單,他們穿的應該是秘銀鎧甲,一次爆炸下來,鎧甲上連痕跡都沒留下,嗯。必須瞄準他們的腦袋。要是把屠狗劍拿來就好了,名劍至少得找個名人來祭一祭,元帥的血應該足夠了。」

    奧布裡道︰「可是首相的人不是已經動手了嗎?我們何必多此一舉?」

    「閉嘴。我要把首相的人一起殺掉……哦。不不,留下一個人打成殘廢,被衛兵活抓。這樣攝政王和軍方才能知道更多內情。」

    奧布裡咬牙道︰「政治真不是人玩的。」

    場上打得越來越激烈,荒郊之狼傑勒米、剪刀手馬勒第茲等人隨即加入戰團,這兩人是水晶光輝傭兵團地王牌刺客,匕首上了致命毒藥,身手無比敏捷。猶如影子般鑽到敵人身後就是一刀,戰局開始變得明朗。刺客們佔了上風。

    衛兵隊長格住馬勒第茲的冷刀,暴喝一聲,虔誠光環迸發,反手一劍斬在奧術師的肩膀上。

    荒郊之狼傑勒米左右手雙匕首如同絞肉機似地,一波一波發動,車廂窗戶被絞成碎片,木渣紛紛飛濺,曾經精緻無比地縷花金屬瓖邊扭曲成了麻花。裡面是大元帥怒氣勃發漲成紫黑色的面龐,抽出瓖嵌絢麗寶石的長劍向傑勒米刺去,鬥氣陡然從劍刃中激射,一道呈錐形地暗紅色光,足有五十公分長短。

    傑勒米大吃一驚,右足在車輪輕輕一點,向後翻越,那鬥氣如影隨形,刺穿了他的臉頰。傑勒米雙手交叉匕首朝上招架,才免去自己頭顱分做兩半的厄運。

    就在這時,大元帥突然感覺肩膀一痛,絞喉者康恩從另一邊的窗戶鑽入,左手的鉤子深深鉤進了肩胛骨內,鮮血像箭一樣噴濺。原來他們採取地分頭夾擊的辦法,要不然傑勒米怎麼會可能浪費多餘精力切割車廂?完全是為了吸引元帥地全部注意力。

    元帥心中嘆息︰畢竟是人老了,精力大不如前,否則只要年輕十歲的話,怎麼可能會沒留心後身的偷襲呢?難道今日要命喪於此?

    康恩陰森一笑,揚起手腕,閃爍寒光的匕首往元帥的脖子紮下。

    「公爵!」衛兵隊長萬分焦急地咆哮道,揮舞佩劍脫開剪刀手的糾纏,衝向馬車。一個衛兵最重要的是對主人的忠心,要是公爵死了,他也用不著繼續活下去。

    車廂很寬,活動空間夠大,但大元帥前有荒郊之狼,身後絞喉者又至,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滿是鋸齒的匕首已經接近了脖子,單看他的動作,能把叢林裡的成年迅猛龍輕易放翻。

    一干衛兵瞬間感覺血液倒流,時間停滯,暴烈的奧術爆炸在他們眼中變得模糊不清。

    就在這個難耐的時刻,大元帥突然覺得腦後突然被一些熱乎乎的東西淋濕,康恩的手停住了,接著無力地下垂,遠處一聲清脆的聲音傳進耳朵。

    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康恩的腦袋像是煙花一樣爆開,頭皮、頭髮、顱骨、腦漿、鮮血、筋脈、眼球往車廂四面八方灑開,他甚至沒能做出進一步動作便結束了生命。這情形詭異得不能再詭異,能有多少人親眼目睹過一顆大好頭顱化做粉碎?

    大家不約而同停止所有動作,分辨清脆聲音的來源。

    沈之默吹掉槍口的硝煙,壓進一顆子彈,笑道︰「威力比魔法要大,我愛死這感覺了,一槍點掉一個人的腦袋,什麼一劍西來,天外飛仙也不過如此吧?唯一的缺陷就是裝彈速度太慢,只能暗中偷襲,若被近身的話則難以討好,不過要是軍隊中大規模裝備火槍,這效果可就恐怖得多。」拾起一個雞蛋大的石塊,運起東海桃花島密傳「彈指神通」指力,石塊激射而出,擊中一百米外一間房舍的屋頂,傳來「嗒」的一記清脆響聲。

    人人朝那個方向看去,但大家什麼都沒發現,奧術師連用兩次鷹眼術,根本看不到什麼,那屋頂除了蜘蛛網外只有乾枯的青苔。荒郊之狼正要過去察看,省起他們還在戰鬥當中。只好悻悻作罷。

    眾人一無所獲。重新投入戰鬥,溫士頓死裡逃生,驚出一身冷汗,稍微壓住情緒,鬥氣暴漲,與敵人纏鬥起來。

    沈之默抓起一把石子,以「漫天花雨」手法甩開。多日來忙碌奔波。內功沒有退步,倒比往日更有精進,石子為他內功操控。分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落下。都是嗒的一聲。

    眾人身在戰局無暇他顧,沈之默瞄準荒郊之狼傑勒米地腦袋冷冷勾動扳機。

    「砰」傑勒米轟然倒下,只留下沒有頭顱地軀體。火槍威力之大。可以把整個腦袋炸成碎末。

    衛兵隊長振奮精神喊道︰「啊哈,我們的幫手來了,首相的走狗們,你們死定了!」話音剛落,剪刀手的刀刃穿過了他的胸膛。

    沈之默道︰「你們撤退吧。我開了兩槍,他們很快就能發現我們所處的位置。」

    「不。老大,我們留下來掩護你。」

    「你不拖我後腿就算聖光保佑了,快走吧,下級必須無條件服從上級命令。」

    「是!」奧布裡眼中含著激動的淚花,好像面臨生離死別地戰友︰「老大,您的大恩大德永不敢忘!我們先走一步!」

    「滾你媽的!」沈之默再次填裝彈藥,尋找下一個獵物。雙方都死了人,鬥得旗鼓相當,大元帥稍佔上風,首相方面只出動五個人,但他先前聽首相念名字時是有六個人,那麼應該還有一個份量極重地高手躲在暗處等待發動致命一擊。這個人,到底是誰?

    沈之默心中剛有想法,只見陽台邊緣人影一閃,一道快逾閃電地刀光劃了下來。

    這刀來得好快,似霹靂,若流星,一時間陽台後的走道鋪滿刀刃閃耀的星星點點,眼楮什麼都看不清楚。

    勁風撲面,沈之默暗叫要糟,倉促間秘銀火槍往上招架,腳下無聲無息踢出一招「蛟龍出淵」。這一腳力量非常霸道,要是踢中實處,就連石碑也能踢裂,一向是黑暗中近身格鬥地絕殺招數。

    那黑影見他反應比常人不知迅捷了多少倍,被架住的冷刀,一股奇異的力量湧過來,震得氣血翻騰,大概知道厲害,匆忙向後翻滾,恰巧躲過「蛟龍出淵」。

    那刺客乃是號稱帝國最神秘最冷酷的殺手,魔武雙修,練有影響人體心理正常思維的邪惡魔法「魅惑術」和威力強大地鬥氣,還有最最迅速的刺客身法,手持矮人大師打造地武器,無比銳利的「斷腸」匕首,可以在五秒之內把一指厚的牛肉削成一百張薄片。誰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嗜血魔」,不知有多少人憎恨他,也不知有多少人爭著籠絡他。在他手裡,曾經殺過十名以上雷霆酋長國的督軍以及帝國的將軍、大臣、高階魔法師,由於聲名顯赫,已被刺客協會奉為「帝國第一刺客」。

    這樣的強者,竟也被首相招攬至羽翼之下,他隱藏在暗處等待最佳時機,通過兩次槍擊產生的火光和聲音,判斷出了沈之默的位置,便趕過來要解決掉這個棘手人物。

    「嗜血魔」還沒站穩腳跟,沈之默已經如影隨形跟上,秘銀槍托砸中他的鼻樑!

    只是一個照面!「嗜血魔」自忖十餘年來經歷無數大小戰局,每一次場面都險之又險,每一個敵人都是強者中的強者,但仍然躺倒在他的斷腸之下,唯有這個黑頭髮的男人,以獅子搏兔的完全恃強凌弱之勢,砸得自己頭破血流。天知道他根本就沒看清對方如何把槍托轉過來的。

    「連你爺爺也敢偷襲,不要命了麼?」沈之默譏笑道,沒有趁勢進攻,而是好整以暇地掏摸褲兜,找出一根很粗的雪茄叼在嘴上。

    你會為你的輕敵付出代價!刺客心中默唸咒語,驀然間,眼楮泛起又白又亮的光線,直射進沈之默的眼楮,大聲喝道︰「一、二、三!聽我再也不動了,你的身軀就像石頭一樣沉重,你沒有力氣,是的,你很累,很想要睡上一覺……」聲音暗啞古怪,彷彿烏鴉一般。

    奧布裡驚叫道︰「魅惑術!哦,不能這樣,看刀!」

    話音剛落。沈之默好像是看待傻瓜似的。又是一槍托砸中了他的腦門。嗡地一聲,刺客眼中滿天星星亂轉,仰天便倒,後腦磕中陽台欄杆流出鮮血。

    他捂著腦袋,語氣萬分驚恐︰「你究竟是什麼人,竟能免疫魅惑術地效果?」

    若是尋常人早就著了道,但沈之默心志堅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又怎會害怕微不足道地魅惑術?

    刺客猛一咬牙,身軀突然騰起黑煙。就此消失不見。下一秒鐘,他已帶著縷縷黑煙出現在沈之默身後,手中「斷腸」向敵人咽喉抹下。

    「老大!」奧布裡驚叫不已。

    沈之默無聊地搖搖頭。只是當做看小丑耍把戲,一反手,如同玩弄處女乳房那麼輕鬆,直接掐住刺客的脖子。眼力之準確,手法之快捷。當真讓人嘆為觀止。

    刺客簡直不可置信,對方的內力已經湧到。竄進各處經脈,週身酥麻無力,手上的力氣像潮水一樣消失得乾乾淨淨,再也刺不下去,被他拎小雞似的拎在手裡。

    「你叫什麼名字?」沈之默問道。

    刺客一輩子第一次見到比自己強上好幾個層次的高手,壯漢毆打嬰兒的對比也沒這麼懸殊,內心早變成一團空白,自信、尊嚴、信念通通消失得無影無蹤,心膽俱裂地說︰「我、我叫希伯來,別、別人都叫我嗜血魔,其、其實我只是一個刺客……」

    本來一名經過嚴格訓練地刺客也不會這麼孬種,只是他的魅惑術發不到敵人身上,反而挨了一槍托,頓時遭受可怕的法術反噬,理智接近崩潰。

    「那好,親愛地希伯來,聽著,你浪費了我發射第三槍地時間,這對我來說是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你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我、我會賠償您地損失……」

    沈之默冷笑道︰「怎麼賠?」

    「這個……財富,我還有錢……」

    「不需要了,做了錯事就得拿性命來抵債。」沈之默說完,稍一用勁扭斷他的脖子。

    奧布裡費了老大功夫才把砰砰亂跳心臟塞回原處,小心翼翼說道︰「老大,這個嗜血魔,我以前聽說過他的名字,他是刺客教科書奉為經典的殺手,每一個案子都能造成政壇混亂,幾乎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廢話什麼,沒看到他剛才哭著求我放他一條生路嗎?」

    奧布裡恭維幾句,趕緊和同伴一起撤退下樓。

    沈之默打起精神,場上出現了新地變化,元帥佔據了完全的主動,剪刀手等人苦苦支撐,發瘋似地向元帥進攻,刺殺計劃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雖然跟你無冤無仇,不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洋鬼子多殺幾個總是好的。」他瞇起左眼,右眼對著準星尋找大元帥終結性命的最佳部位,「心臟?哦,不,萬一在袍子下穿有護甲,可就浪費一顆彈藥了。咽喉?不,還是腦袋爆炸的瞬間比較好看。」

    他終於找準了方位,食指壓下扳機。

    一枚經過矮人大師精心煉製的秘銀子彈劃過淒淒夜空,掠起呼嘯的寒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準確擊中大元帥的眼窩。

    沒有例外,腦袋爆炸所產生的血花像雨一樣紛紛揚揚,包括三名倖存的刺客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沈之默又開一槍,擊中奧術師的肚子,這才不緊不慢收起火槍,深深吸了一口雪茄,穿過房間走廊,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現場亂成一團糟。

    血鴉堂另一批做好準備的成員收到訊號,奔向附近的治安所,用驚恐不安的聲音叫道︰「不好了,長官大人,我剛才看見愛麗絲大街有人持刀大規模械鬥,好像已經搞出人命了!」

    「什麼?」那當地治安官拍案而起︰「你當真沒看錯?」

    「千真萬確,我要是說假話,就讓聖光制裁我!」

    「所有衛兵都有!馬上集合,帶上你們的佩劍,以最快速度趕到愛麗絲大街!媽的,天知道聖臨節都來了,還有人橫生事端,快,你他奶奶地快起來啊!」治安官狠狠踢了一名懶洋洋的部下。

    同樣,附近三個街區的治安官都有人用同樣的方式報案,幾乎有兩百名士兵氣勢洶洶趕往襲擊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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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9 16:47:56 |只看該作者
第191-192章 迷惑教宗

    第二天清晨,大元帥遇刺身亡的爆炸性消息傳遍了伊利達城的大街小巷。這是一個比教堂血案轟動百倍的新聞,整條街道已經被封鎖,全副武裝的衛兵來來往往,憲兵挨家挨戶盤查,發了瘋的軍警沿街巡邏,都城暫時施行了戒嚴令。

    大元帥身為塞尼亞帝國四大巨頭,是局勢平衡的關鍵,可比不得其他普通貴族,他一死,軍隊馬上亂了起來。

    兩百名目睹現場的治安衛兵的嘴是封不住的,早有謠言傳了出來,說是首相暗殺大元帥,這不亞於一場地震,一時間人人惶恐,大家都在祈禱聖光保佑。本來安靜祥和的聖臨節籠罩恐怖氣氛當中。

    天已經晴了,冬日的暖陽透進窗子,沈之默從床上坐起,伸了個懶腰,在伊瑟拉的服侍下洗漱完畢。完成一件大事的感覺讓他非常滿足,忍不住摟著混血女孩親了一口。

    伊瑟拉既沒驚訝,也沒羞澀,亮晶晶的眼楮看著這個男人始終沒有說話。

    「伊瑟拉,你怎麼了?」沈之默擦了擦臉,問道。

    「沒什麼,你的情緒看起來很好,我也很高興。」

    沈之默詫異道︰「很少看到你高興的樣子,來,給大爺笑一個。」

    伊瑟拉牽動嘴角,勉強笑了一笑,說︰「這樣可以嗎?」

    「好的,把奧布裡他們都叫到書房裡去,就說有最緊急的軍務,千萬不能耽誤。」

    「撒加,出了什麼事?」伊瑟拉終於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沒什麼。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伊瑟拉想了想。說︰「不,是你把我從妓院裡救出來地,還給了我溫飽地保障,在你身邊,我就像在家裡一樣安全……」小女孩說話的速度很慢,顯然想了很久才把這句話整理出來的,不過臉上表情很堅毅︰「外面已經開始戒嚴。我預感會有什麼大事……」

    「哦?」沈之默回過臉問︰「在你心中,我究竟是什麼人?」

    「你,你是我的主人。其實……我覺得你像是我的父親、哥哥。或者像是教父。」

    沈之默扶住伊瑟拉的肩頭道︰「那就是教父了,我喜歡這個詞。相信你的教父,什麼事都沒有。即使有事,我也能徹底擺平。」

    伊瑟拉點點頭,領命出去叫人。

    用不了五分鐘,書房裡已經擠滿了黑暗葵花會高級幹部,一派肅殺氣氛。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等待最高長官地指示。

    沈之默還沒有趕到書房。他首先去和老管家哈馬爾檢查了三名新錄用的傭人。不可否認,政局一旦變動,這三個自動送上門來的傻瓜就成了最好地棋子。

    在二樓有好幾間供傭人住宿地房間,鑽石城堡裡傭人太少,仙都瑞拉、伊瑟拉都是沈之默的專屬女僕,其他人休想染指,葵花會成員經過研究,由哈馬爾決定,出資請了兩名廚師和四名專幹雜役的中年女傭,才勉強有點樣子。

    此時此刻,沈之默一腳踹開一號傭人房門口,氣勢洶洶喝道︰「早上八點鐘,太陽都能曬到屁股了,你還死拖著不肯起床,真當自己是公主嗎?我數三聲,再不起床,家法侍候。」

    「呀——!」寶藍公主驀然驚醒,一聲尖叫,用被子掩住胸口,慌亂地嚷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快出去,我命令你快出去!」

    「你現在是傭人。」沈之默冷冷地敲碎她地自尊。

    寶藍公主抄起一個杯子向他扔去,叫道︰「不,我不幹了,快派輛馬車送我回去!」事實上羅丹把三位貴族送來的時候,出於對公主的敬重,已經格外破例招呼哈馬爾招待他們了,把傭人房其他人全部趕走,打掃乾淨,換上嶄新的被子,安度因二人則住在另外一間,沒受到任何委屈。只不過寶藍公主越想越是氣憤,這裡氣味太重,沒有喜歡的莉香水,浴室太小,沒有玫瑰花瓣,被子太粗,不夠軟和,最重要地是,沒有傭人可以使喚,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傭人。

    「好吧,你再仔細想想,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沈之默輕輕把門關上,吩咐哈馬爾︰「另外兩個人怎麼樣了?給他們換上最普通的僕傭服裝,讓他們打掃二樓三樓地衛生,再派幾個血鴉堂的高手跟著,有個傢伙可是冰霜魔法師呢,大意不得,要是不聽話,就直接把他們關進地牢裡面。」

    「是。」

    城堡裡到底都是黑暗葵花會的衛兵,任他們插翅難飛。

    推門走進書房,大夥兒都在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對對無助的眼神,像是面臨絞刑的死囚。沈之默咳嗽一聲,倒背雙手走到主位坐下,鷹隼一般銳利的眼楮挨個掠過,問道︰「諸位對今後的局勢有什麼看法?」

    西蒙清了清喉嚨,略微不安地說︰「我們的探子還沒得回消息,無論首相還是攝政王,都沒有出現異常情況,混亂的只是軍部,大約今天下午三點會舉行一次全體內閣會議,首相攝政王都會列席,會議結果將導致政局的變動。」

    沈之默敲敲桌子︰「廢話,毫無疑問,兩個鳥人對掐是必然結果,而我們如何才能避免引火燒身。他們強大的軍警不出三天就能查到我的頭上,如何在三天內擺平一切?」

    奧布裡孜孜不倦地扮演著草包角色︰「三天?那麼快,老大您不是說過事情做得天衣無縫嗎?」

    「還是有點太倉促了,子彈留在現場會被找到,然後他們根據子彈的式樣威力找出是什麼鐵匠鋪做出這種型號的火槍,然後再追查到買主。」

    「哦,那我們怎麼辦才好?」

    「奧布裡,你去聯絡城市防務指揮官艾隆納。西蒙。附近十三個街區的治安官都收了我們的銀幣了嗎?很好。整個城市地防禦應該處在我們地控制之下。羅丹,獅鷲部隊由你負責,今天晚上之前不管用什麼手段,把你們的指揮官說服,不光是地面部隊,制空權也要。」很明顯,他要求的不單單是「說服」。金錢籠絡、暴力脅迫,甚至把獅鷲騎士團團長殺掉取而代之都可以,關鍵是要獅鷲騎士團確確實實抓在自己手裡。

    羅丹打的也是這個主意。點頭道︰「沒問題。不過我需要血鴉堂的幫助。」

    「撒克遜,我需要最詳盡的情報,不管是首相還是攝政王。或是任何一方勢力。他們的一點點異動,都事無鉅細地報上來,所謂料敵機先,唯有判斷敵人的下一步棋子,我們才能做出應和。昨天晚上殺掉大元帥,下一步棋輪到別人走了。」

    撒克遜道︰「報告長官。暗夜堂正以最大功率開動,首相府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混亂,但艾倫公爵本人暫時沒有露面,他地人已經四出聯絡各個部門大臣去了,看來是要在會議上佔據主動。攝政王波塞迪斯於兩個小時前連續接見了軍部地四個將軍,禁衛軍嚴陣以待,皇宮內密不透風,連蒼蠅也飛不進去。」

    「哦,這麼說女皇也被監控起來了?嘿嘿,他是打算看情況不對就急天子以令諸侯哪,畢竟女皇還是帝國的正統。」沈之默的嗅覺很靈敏,說︰「還有什麼消息呢?」

    「攝政王已經知道王子、公主落入我們手裡,只是他不明白我們究竟有何目地。我看他要是直接給我們安上一個罪名,派遣軍隊圍剿鑽石城堡是很簡單的事情。」

    沈之默笑道︰「很簡單,特洛伊,你能說會道,馬上去面見攝政王,裝得神秘一點,狼狽一點,就說是從我這裡逃出去的。他要問起什麼,你就說我其實是首相安排的一顆棋子,要他不敢輕舉妄動,不然老子幹掉他的寶貝兒子和女兒,大夥兒魚死網破,我料他絕不敢拿兒子和我這個微不足道地治安官交換性命。」

    特洛伊十分忐忑不安,玩弄著手裡的茶杯,說︰「這個,大人,我只是一個藥劑師,當奸細地話實在太勉強了,這需要高超的演技和出色的心理素質,我怕不到兩三句話被逼問出真相,那樣……我死了是小事,可是壞了大人的大事就不值得了。」

    大家都朝他露出一個鄙視的眼神,沈之默說︰「沒關係,你要相信自己,對,就是這種惶恐的心理才更真實,否則換做是西蒙、羅丹太鎮靜了,反而容易被看穿。你自己去找別人設計對白吧,記住,死死咬定自己不甘心治安官的迫害才冒死逃生,踫巧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大人,這……」

    「不要囉嗦,我這有支筆,有什麼話你就先寫下來吧,萬一真的死在攝政王手裡,我還可以幫忙把遺書交給你新認識的那個情婦,至於你藏在枕頭的那六百塊銀幣,自然就充公了。」

    大家都善意的哄笑起來。特洛伊咬牙道︰「好,大事當頭,我也不能推辭,就照您的吩咐去辦。」

    羅丹提醒道︰「長官,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墨菲斯托,他代表了整個魔法部的利益,無論站在哪邊,哪邊都是如虎添翼。」

    沈之默摸摸下巴︰「那個老傢伙不足為慮,我等下去找教宗聊聊人生啊、理想啊、未來啊之類的話題才是真的。」

    眾人都不明白,其實前段時間沈之默給墨菲斯托傳授了全本《紫霞功》秘籍,老傢伙如獲至寶,當場開練,沉迷得一塌糊塗。古往今來,總有一樣事物讓一個人無法自拔,有的是愛情,有的是權力,有的是金錢,在沈之默的刻意引導下,墨菲斯托徹底拋棄了魔法,早已在武學一途泥足深陷,成天念叨的就是三六九處節點,子丑寅段時辰。從前有位俠士甚至為了習練《葵花寶典》而自宮,男人最重要的東西都可以拋棄,他這點表現根本算不上什麼。從那時起,墨菲斯托放棄了任何信仰和理念,投身到無限的神經系魔法研究當中,對沈之默言聽計從,魔法部早是沈大俠的掌中之物了。

    再分配了幾個要暗殺或是要拉攏地內閣大臣名單。散會。各人分頭忙碌。

    沈之默一駕馬車來到他曾經犯下血案地聖光大教堂。他的身份是治安官,可以自由在伊利達城通行,不受戒嚴令的管制。

    教宗什麼身份?他這個小人物豈是說見就見的?況且大元帥遇襲以來,連續接待了六個不同出處的說客,忙得不可開交,連安穩覺都沒睡過,又拿什麼功夫去見他?

    智商發達的沈之默在接待室塞給牧師一百銀幣和一個小木箱。就讓牧師屁顛屁顛跑過去通報了。木箱有一顆魔法晶核,晶核被他用七個傷疤的惡魔詛咒能量污染過了。

    教宗見到被玷污地晶核,果然大吃一驚。急忙請到密室會面。

    一千年來。聖光教廷最大的假想敵就是地獄裡的惡魔,庫澤斯卡爾港地毀滅給他們心中留下一道沉重陰影,如今這顆滿含惡魔能量地晶核。更是牽動所有人的神經,拿著晶核來的人不可不見。

    沈之默在四名神聖騎士地護衛下穿過層層疊疊的走廊,踏入裝飾風格極端華麗的密室。清晨的聖光大教堂祥和寧靜,修女清亮的唱詩聲隱隱傳來,在遠處地祈禱室還有某位神甫宣讀聖光啟示錄的聲音。

    密室空間不大。牆壁上刻滿密密麻麻地聖潔符文,據說是驅魔用的。四個角落燃燒明晃晃的蠟燭。周圍佈置跟書房差不多,有陳舊的書櫃、會客桌和沙發,比較詭異的就是沒有窗戶。

    沙發上坐著三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中間那個紅光滿面,額頭寬廣,一臉的福相,身穿比其他人都要華麗得多的長袍,一看就知道是教宗冕下。他面無表情,氣度沉穩,雙目光華內斂,似乎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

    另外兩個,則是當地的主教,一起來陪同教宗大人的,他們對晶核污染的事件非常重視,已經超過了大元帥被謀殺的程度。神聖騎士引領著沈之默來到教宗面前,沈之默恭敬地行了個騎士禮——要知道帝國公民幾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虔誠的聖光教徒,覲見神在世間的代言人教宗冕下時,是要行屈膝禮,並親吻教宗鞋子的,在宗教意義上,教宗的權威比女皇還要大。

    而騎士禮只需要彎腰鞠躬就行了,他這個動作令三個人都很驚奇,身後的神聖騎士不免輕輕咳嗽一聲以示提醒。沈之默倒也明白這層意思,心道︰「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活人,看你年紀稍長,彎個腰已經足夠了。」

    教宗終於開口了,聲音渾厚悅耳︰「年輕人,告訴我,這顆沾染了邪惡氣息的晶核,你是怎麼得來的?」

    沈之默用自己有生以來最莊嚴肅穆的聲音答道︰「無所不能的聖光,憐憫世人的教宗冕下,這顆晶核是我在玫瑰大廳得到的。」

    「玫瑰大廳?神聖的皇宮怎麼會有被惡魔污染過的東西?」幾個人同聲問道。

    「這,這個……」沈之默顯得十分為難,吭吭哧哧說不下去,彷彿為教宗威嚴所迫,緊張得要死。

    那神聖騎士看出他的窘態,微笑鼓勵道︰「我認識你,你就是新任魔法研究院副院長撒加先生,請您平靜的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完整的說下去,這件事對教廷來說非常重要,冕下會嘉獎您的。」

    慧眼如教宗也沒能看出他在演戲,手指輕輕敲打沙發扶手,說︰「給他一杯寧神水。」

    「是。」

    寧神水很快送來,其實就是注入了聖光寧靜能量的綠茶,不過這綠茶可不簡單,製作過程極其複雜,還要消耗寶貴的聖光之力,只有高級神職人員才能享用。沈之默鼻子一嗅,聞到了裡面摻雜的噩夢籐氣味,暗想︰「狗娘養的,想用這個迷惑老子的心志,你還嫩著呢,也正好合適,老子將計就計。」一仰首咕嘟嘟全部灌進喉嚨,還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嘴唇說︰「真好喝,再有多點就好了。」

    所有人都露出古怪微笑看著他,沈之默心中大罵︰「他媽的,一杯水下肚,得裝作被迷惑了。」寧神水灌進胃裡,作用開始顯現,沈之默急忙運起內勁驅散噩夢籐的效力。以他內力之強。又有七個傷疤護體,就算生吞一斤砒霜也照樣能當飯吃,區區噩夢籐又算得了什麼?當下眼神迷離,裝出迷失心神的樣子。

    那神聖騎士道︰「冕下,我摻了二十毫升地量。」

    教宗悶哼道︰「常人十倍地劑量?萬一吃死了怎麼辦?跟了我這麼多年,一點分寸都沒有,快滾下去。」說著左手掌發亮。浮起一團白亮白亮的光團射進沈之默的額頭內。後者抽搐一下,沒太大反應。

    教宗和顏悅色問道︰「現在你可以誠實的告訴晶核是怎麼來的了。」

    沈之默聲音平板的說︰「在托塞德林親王身上拿到的。」

    教宗按了按太陽穴︰「托塞德林親王不是已經成植物人了麼?」

    「當時親王殿下還很正常,我們一起在鬼霧鎮與獸人談判。我為此奔走操勞。親王殿下沒出一丁點力氣,卻要獨攬所有功勞,我很生氣。就和他理論,爭執起來,當時從他身上掉下一件東西,我見亮晶晶地似乎很貴重,就私自收藏起來。親王也沒發覺,回到伊利達城以後。他就陷入深度昏迷當中了。」

    左首的主教道︰「托塞德林親王竟然隨身攜帶有這種東西,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右首地主教笑道︰「說不定他是收繳獸人地戰利品呢,一切下結論還為之過早了。」

    教宗道︰「撒加,你還知道什麼與晶核有關的東西,全說出來。」

    「是,尊敬的冕下。」沈之默苦苦思索︰「因為和談地不利,親王殿下又萬分消極對待此事,我開始秘密跟蹤親王。在一天晚上,我發現他和獸人巫醫在一間房子談了很久,隱約聽他們提到什麼召喚惡魔……」

    右首主教噌地站起來︰「他們真是這麼說的?」

    教宗不悅道︰「在噩夢籐和神啟術的雙重作用下,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實話。這麼說來,艾倫公爵早上跟我所提到攝政王涉嫌召喚惡魔統治帝國一事,極有可能是真的。」

    「是,冕下英明。」

    「我們來看看這顆晶核究竟污染到什麼程度。」三個神棍不再理會呆滯狀態下地沈之默,教宗鄭重其事在書櫃裡翻扒許久,佝僂著身體,一本一本翻來翻去,形容好似入室行竊的小賊,那麼一瞬間,沈之默真有在他腦後敲一悶棍地衝動。

    教宗珍而重之的捧出一本外觀破舊的書籍,狠狠拍在桌子上,叫道︰「以聖光的名義!」書籍驟然爆發出金黃色的光芒,接著上空旋轉一道氣流,整張桌子呈現出一個神奇的符文結界,密室被映成金黃金黃的色彩,蠟燭也黯淡了許多。

    教宗小心翼翼把晶核放到符文結界當中,同時口中不斷念誦神聖禱言,他的法袍突然像被風鼓起來一般漲得跟豬尿泡差不多。

    晶核剛一落進符文結界便開始瘋狂自轉,連帶著桌子劇烈搖晃,金黃色的光芒顫動不止,自轉產生了一股激烈的旋風,有種控制不住的傾向。教宗三人冷汗淋灕,瞠目結舌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右首主教道︰「大概是黑暗氣息和光明起了排斥效應吧。」

    「怎麼可能?龍鱗聖典上強大無比的光明應該馬上就能淨化掉晶核的黑暗氣息!」

    「可是,冕下,您看,晶核好像在漸漸吞噬聖光……」

    教宗的眼珠越瞪越大︰「不可能,快,把我的秘法寶典拿來,該死的攝政王究竟搞出了什麼,凡是涉及地獄惡魔的東西,當真不可小覷!」

    與此同時,沈之默感覺到胸口的傷疤與之產生了共鳴,心臟急劇跳動起來。七個傷疤的力量險些洞穿燕尾服,他深吸一口氣,外息轉內息,丹田處內力把那股躁動平復下來。好傢伙,老子要是真能回復百分之百的內力,今天就用不著裝瘋賣傻了。

    神聖騎士幾乎把腿跑斷,拿來一本厚皮精裝的書籍,上面瓖金嵌鑽,畫滿密密麻麻的元素符號,就是所謂的秘法寶典了,教宗一把奪過,嘩啦啦打開,書頁內迸出七彩光線照射晶核。晶核這才慢慢停止旋轉。他喜滋滋地說道︰「這回可撿到寶了,攝政王竟敢製作如此邪惡的東西,我們聖光法庭應該得好好聯絡首相才是。」

    「冕下,它好像已經與聖光融合在一起了,能量更加強大,如果能夠運用的話,絕對是一件寶物。」

    沈之默一聽使命已經完成,白眼一翻,假裝承受不住壓力,暈死在地上。

    「把他拖出去,先看管起來,別讓他接觸外界,這顆污染晶核的消息不能讓人知道。」

    「是,至高無上的冕下。」

    神聖騎士夾著沈之默扔進一間空蕩蕩的禱告室,把門反鎖以後就不再理會。

    沈之默只是把窗戶上的鐵欄柵輕輕一拉,那禱告室便任他進任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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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版主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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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194章 權力之巔

    回到鑽石城堡,正好是午餐時間,黑暗葵花會成員捷報頻傳,有了防務指揮官艾隆納的協助和其他各城區治安官的應和,整個城市防禦系統已經納入沈之默的掌中。羅丹召集十幾二十名獅鷲騎士團老同事,夥同大批橫蠻無禮的血鴉堂成員挾持獅鷲騎士團團長,奪權成功。伊利達城中,已是一片劍拔弩張之勢。

    最要緊的是,用永恆時光塔改造匕首熔鑄而成的火槍被矮人送來了!卡拉波把那種奇異的金屬命名為「恆金」——意為永恆不變的金屬,於是火槍自然也叫做恆金火槍。這把槍長有一米六左右,槍管有手腕粗細,簡直就像是小型火炮,幽暗的光澤,陰沉的外觀,時刻湧動的魔力,無不昭示這是一把媲美屠狗劍的神器。他趁勢向矮人要了幾十套鎧甲和一大箱彈藥,由於時間緊迫沒來得及試槍,便得去忙著佈置了。

    下午的全體內閣會議沒得出任何結果,首相、攝政王均是露個臉就走,到得晚上,禁衛軍突然發生騷亂,雙方安插在內部在各自主子的默許下起了衝突,漸有擴大的趨勢,情況混亂不堪。

    從撒克遜傳回的情報顯示,戰火已從皇宮蔓延到附近四條街道,皇后大街上哭聲震天,火花照亮半邊天空。首相得到教宗支持,鐵了心要於攝政王死磕到底。

    沈之默點起西蒙、奧布裡等二十餘匹人馬,裝備武器,從春水街縱馬橫衝直闖。疾馳到皇宮西門。這裡離禁衛軍的戰場有一定距離。暫時還算安全。

    西門守備著一百名禁衛軍,在路口設下尖刺障礙,嚴禁任何人靠近。

    黑暗葵花會的馬隊蹬踏縱越,人如虎,馬如龍,捲起漫天煙塵。二十四個人,均穿戴卡拉波大師專業鑄造地秘銀鎧甲。在夜色中閃閃發亮,腰懸削鐵如泥地馬刀,左手牽持韁繩。右手直握三米長的長矛。矛尖朝前,奪命狂奔,當者披靡。蹄聲如同勁鼓震天價響,彷彿千軍萬馬一般。

    一百名禁衛軍大驚失色,待得距離近了才勉強看清他們不過區區二十人而已,但那聲勢不免令人作色,誰也分不清這是誰的部隊。當頭的指揮官高叫道︰「所有人拔出武器!來者止步!否則格殺勿論!」縱使撕破喉嚨的狂喊。在蹄聲當中只不過是螻蟻般渺小。

    奧布裡邊駕著馬邊四下張望,心中臭罵不已︰「老大定是瘋了。二十四人就想衝擊一百個人的崗哨。」

    沈之默喝道︰「荊棘鳥城區治安官奉命保護女皇陛下!若有反抗者,殺無赦!」一馬當先,耳邊掠過呼呼風聲,只憑雙腿操控駿馬,左手提著屠狗劍,端的是威風凜凜、瀟灑自如,右手抓住恆金火槍對尖刺障礙開了一槍,一團暗紅色地霧氣裹著秘銀子彈噴出槍管,仿若雷電,眾人只聽到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便見用巨木鐵絲製作的尖刺障礙四分五裂,飛上半空。要知道那可是兩人合抱地木啊,就是用鋸子鋸一天也未必鋸得斷。

    火槍餘威未盡,最靠前地十名禁衛軍紛紛翻倒,其中三人直接被炸死。那指揮官的下巴險些掉到地上︰「什麼魔法這麼牛逼?」

    話音剛落,沈之默提夾馬腹,已然來到他的面前,屠狗劍一揮,像是扎紙那麼簡單,當場刺穿他地腦袋。「蠻夷皆我奴,要活的跪下,要死的儘管上來。」駿馬前蹄高高揚起,向另一名禁衛軍踏下。

    黑暗葵花會成員受他一往無前的氣勢鼓舞,人人熱血沸騰,奔雷般接踵而止,長矛戳穿了前排二十多名禁衛軍的肚腹,衝擊太過猛烈,直接把人撞飛二十多米遠,血光沖天,腥臭撲鼻,禁衛軍隊列早被沖得七零八落,接著拔出極利斬劈地馬刀,手起刀落,切下敵人的腦袋。他們沒受過訓練,手法或有生疏,但殺起人來從不心軟。禁衛軍過了二十年太平日子,何嘗見過這般凶暴地傢伙,嚇得心膽俱裂。

    沈之默帶著隨從旋風般衝進皇宮,踐踏了無數名貴花草,瞬也不停的奔向御花園別院。

    御花園到處都是茂密低矮的樹叢,他目光銳利,見到別院外圍人影重重,全是禁衛軍裝扮,起碼兩百多人,心知不妙,對人群又開了一槍。火光迸射處,有若怒雷滾過,殘肢斷臂四散橫飛,先前他們所的位置凹下一個大坑,眼前霎時空了一大塊地方。饒是禁衛軍心理素質出眾,見了這堪比禁咒的威力,也照樣哭爹叫娘。

    葵花會成員紛紛喝道︰「荊棘鳥城區治安官奉命保護女皇陛下!馬上放下武器,若有反抗者,殺無赦!」

    沈之默單手劃拉,瞬間完成裝填彈藥,又發一槍,巨大的聲音幾乎震破皇宮魔法防護罩,手腕發麻,暗道︰「好寶貝,向塞尼亞帝國新的國王歡呼吧。」

    距離算不得遠,他只來得及開了三槍,已是虎入羊群,縱入人堆屠狗劍一揮,宛若刈草一般,大片頭顱隨之落地。葵花會成員跟隨他的步伐砍殺,一刀就是一條性命,無比淋灕暢快。禁衛軍眾不敵寡,被餓狼們兩個縱躍下來,齊發一聲喊,四散潰逃。

    沈之默跳下馬背,大踏步走進別院。寢宮內還是那副艷紅奢華的裝飾,帷幔前兩批人冷冷相對。一批是攝政王波塞迪斯,十來個人,手裡抓著一卷黃色的文書,惡狠狠地叫道︰「乖侄女,只要在這裡簽下你的命令,蓋上皇帝印璽生效,我答應永遠不會傷害你。」

    他們的對面只有瘦弱的女皇和一名忠心耿耿的宮女,女皇手捏一把鋒利匕首抵住自己脖子,冷靜的說︰「警告你不要靠近,否則我寧可死了也絕對不會讓你名正言順登上帝位。」

    沈之默沉重的步履驚破他們的對峙,「噠、噠、噠…」逐漸朝他們走近。低聲笑道︰「丹爾娜別怕,我來救妳了。

    「你是誰!」波塞迪斯怒喝,顯然早已記不住曾有一面之緣地撒加。

    他身後一位黑皮膚地矮人不等吩咐,雙手抓持一把巨大的戰錘猛撲過去。這矮人是二萬禁衛軍的總教官,被譽為矮人最強大的戰士——當然除了卡拉波之外。他身材強壯得不像矮人,身高足有一米七,手臂肌肉比水桶還粗,力大無窮。曾經憑一己之力搏殺過一條成年的惡龍,舉世震撼,獲得屠龍勇士的稱號。載入當時歷史典籍當中供世人崇拜。毫無疑問。他是塞尼亞帝國近戰無敵的戰士,手持「風暴戰錘」擊殺過無數敵人。

    沈之默把恆金火槍往後一扔,西蒙趕緊接住。差點被巨大地重量摔了個狗吃屎。強橫無比的矮人已到面前,勁風撲面,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之默雙手抓握屠狗劍,驟然,劍內的神秘力量與丹田以及七個詛咒傷疤結合在一起。內力暴增至百分之七十,渾身精力抑制不住地往外噴發。舉劍迎向風暴戰錘。

    只聽叮地一聲輕響,矮人從頭頂到胯部,連同風暴戰錘一起,準確分為四份。

    他破開的軀體沒有噴出鮮血,而是被不可一世的屠狗劍冰霜徹底凍結,左右分開,摔在地上,化作無數硬邦邦地碎片,鋪灑得滿地都是!

    全場鴉雀無聲!塞尼亞帝國最強大的戰士只是一個照面就被敵人分屍,連屁都沒來得及放一個!這個敵人簡直變態到了極點!

    人人嘴巴張得比簸箕還大,偏偏叫不出一點聲音,太恐怖了,太震撼了!聖光,救救我這顆脆弱的心!

    沈之默暗暗捏拳,對內力充盈的狀況異常滿意。

    過了好久,波塞迪斯方面才反應過來,三名僅次於墨菲斯托的大魔導師漂浮在空中,雙手併攏,向沈之默發射奧光彈。

    沈之默渾若未覺,直到奧光彈臨近,才挑劍把奧光彈刺滅。是地,你沒聽錯,屠狗劍把本來一觸即爆的奧光彈湮滅了,消失於無形,空氣中只留下些許奧術殘渣。

    三名大魔導師喃喃不已,正要發出新一輪攻擊,沈之默暴喝一聲,宛若晴天打了個霹靂,躍至半空,右手劃了個圓弧,離對方尚有十多米遠,蓄滿力量地「亢龍有悔」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傾瀉而出。

    三名大魔導師先覺胸口一窒,再覺得自己彷彿驚濤駭浪中的破舊獨木舟,狠狠拍打,一起被擊到牆壁角落,猛然噴出幾口鮮血,肋骨斷了數根。再看看自己,身上金絲魔線織就的星界法袍在一瞬間撕成了布條。單是掌風便霸道至斯,若被直接擊中,不成碎末也難說了。

    波塞迪斯驚愕之間,屠狗劍架到他的脖子上,劍鋒凍僵皮膚肌肉,沈之默笑道︰「寶劍不斬無名之輩,你叫什麼名字?」

    「哼,我乃帝國當今攝政王,手掌軍政大權,協助女皇陛下處理日常事務,你不認得我麼?」

    「兔崽子,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攝政王的態度看起來很硬,其實語氣已經軟了︰「我就是波塞迪斯,女皇的叔叔!」他身後尚有六七名格鬥或是魔法的高手,卻是誰也不敢動彈。

    「那好,波塞迪斯,現在,跪下來磕頭,我準許你卑微的活下去。」

    「你開什麼玩笑!我堂堂攝政……」

    叫聲嘎然而止,沈之默一劍結束他的性命︰「戰敗者沒有在我面前爭辯的權力。活著的人,誰繼續上來理論?」屠狗劍指向波塞迪斯的部下,劍鋒到處,所有人無條件跪下。一步上前點中他們的穴道,吩咐西蒙把他們全部押下去等候發落。

    沈之默輕輕握住女皇的玉手,笑道︰「丹爾娜,是時候完成你的命運了。」

    ……

    第二天清晨,經過一夜鏖戰,獲得聖殿支持的首相部隊擊敗了攝政王的部隊,伊利達城血流成河,死傷無數,一個慘烈的聖臨節就這麼過去。

    迎著暖洋洋的陽光,艾倫大公爵強撐滿佈猩紅血絲的眼球,由最年輕漂亮地女僕給自己換上嶄新長袍。臉上喜容難以掩去。等禁衛軍開進皇宮「營救」出被波塞迪斯囚禁地女皇。他就是新的攝政王了。教宗冕下即將趕到,將當著所有大臣和將軍的面宣讀攝政王十三條罪狀,然後將之送上絞架。

    一群群狼狽不堪的士兵拖著沉重的步履從眼前走過,這場慘烈無比的戰鬥使他的部隊直接減員至四千人,雖然已是疲憊之師,但要控制整個都城完全,待迎接女皇陛下重登帝位。下達旨意至其他各個行省,各地勤王之師會陸續趕到,那時候他會順勢接受這些兵力。讓塞尼亞帝國處在自己地羽翼覆蓋下。

    乘坐八匹駿馬驅動的馬車通過皇宮最寬大的正門。玫瑰大廳漸漸在望。通常只有皇族才能乘坐八匹馬地車,現在,他還不是一樣要坐便坐?

    最親信地祭司塞爾特打斷首相的意淫︰「大人。剛剛傳來消息,在御花園別院沒有找到女皇丹爾娜。」

    「沒找到?」首相不屑的一笑︰「昨晚戰亂,女皇肯定倉皇出逃,你派人擴大範圍分頭找,搜遍宮內地每一個角落。」

    塞爾特沉吟道︰「大人。就怕攝政王見戰敗不可避免,已經殺掉了女皇。」

    「哼。皇室的廢物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殺掉又算什麼,我們還可以再立托塞德林親王那不成器的兒子當皇帝,更容易控制。」

    「還有一個,攝政王目前也不見蹤影,和他的護衛們一同消失了。」

    「什麼?你們這群飯桶,連個大活人也抓不到!追,全力去追,發下全國通緝令,不管他逃到天涯海角。」

    艾倫抖抖領子,步上台階,教宗也正好趕到,於是他平復心情,謙卑的行了個禮,請教宗先走。

    教宗態度溫和,微笑從容︰「公爵大人,在這場平定叛亂,淨化惡魔地戰爭,您立了大功啊。」

    「是麼?那都是倚仗了對聖光的堅定信仰,我們才能取得勝利。」兩人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隨從打開玫瑰大廳大門,兩人正待跨入,裡面地蠟燭突然燃燒起來。

    「是你!」兩人驚疑萬分,同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大廳空蕩蕩的,一個面容陰鬱難看的黑頭髮年輕人只穿一件背心,懶洋洋地蹲在過道中央吸煙,白濛濛的煙霧從他鼻孔裡噴出來,飄到上空去了,在他左右的地面,各扔著一把形狀奇怪的長劍和火槍。這個人自然就是沈之默。

    沈大俠賣弄的朝天吐了個煙圈︰「怎麼不能是我?教宗冕下,首相閣下,多虧你們掃除了攝政王最後的殘餘勢力,光復帝國榮耀,我甚感欣慰。」

    艾倫道︰「你說什麼廢話,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教宗道︰「看他鬼鬼祟祟的,最好馬上抓起來。」轉頭尋找在台階下護衛的神聖騎士和聖光大主教 。

    「等等,別那麼激動,我們不是合作夥伴嗎?請兩位回頭看看。」沈之默還在好整以暇的吸煙,目光也不多看上他們幾眼。

    首相扭過身,塞爾特跟在後面低聲道︰「大人,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別來觸我霉頭。」首相眼楮掠過,只見遠處一群約有兩千人規模的士兵正在集結,塞爾特道︰「那是城防系統和治安所的衛兵,不聽我們指揮,還有……」他指指天上。

    北方的天邊,兩百名獅鷲騎士正在朝皇宮這個方向飛來,首相的臉色頃刻就變了。這些兵力可以輕易把他的四千殘兵擊敗,尤其是天空無敵的獅鷲部隊。他當天因為刺殺大元帥事件敗露而倉促動手,許多因素都沒來得及考慮,這兩百名足以主宰戰局的獅鷲騎士,莫非已經捏在那個黑頭髮年輕人的手裡了?

    沈之默在後面的椅子腳下摸出一團黑糊糊的東西啪啦扔到他們的腳下,冷笑道︰「你們想的沒錯,我做了你們想像不到的事。」

    那是攝政王怒目圓睜的頭顱,曾經尊貴無比,現在沾滿血跡和灰塵,污穢不堪,微微張開的嘴巴,似乎在控訴著什麼。

    首相的一顆心直沉了下去。

    教宗哼了一聲︰「異端狂徒,你私自召喚惡魔,將受到聖光制裁。」只需一個命令,靜靜站立在台階下的十二名神聖騎士會把這個無聊的男人淨化成灰燼。

    沈之默一把撕掉破舊的背心,露出糾結的肌肉和胸口七個傷疤,淡淡道︰「教宗冕下,我宣判你的末日來了。」

    「這是什麼?」首相問,沈之默所行事端太過詭異,他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教宗道︰「我讀過星辰之語,七顆連成勺子狀的圖案……就是死神……啊……」他突然緊緊揪住自己的心口,表情痛苦已極。

    首相、塞爾特和一名大主教急忙湊過來問道︰「冕下,您這是怎麼了?」

    教宗踉踉蹌蹌,一手把他們揮開︰「別!別踫我……」面容甚至開始扭曲起來,渾身的血液變得沸騰滾燙,本來保養得精赤白嫩的肌肉皮膚剎那間爬滿皺紋和老年斑︰「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頭天奉上的那顆晶核,其實是沈之默精心製作,利用惡魔詛咒之力把自己的精神種子灌注進去。待教宗企圖淨化時,融合極度精純的惡魔氣息的種子藉機進入教宗體內,直到這個時候,沈之默面對教宗時才把它重新喚醒,惡魔力量頓時爆發,與他原來的光明聖力糾纏爭鬥,任何人都不可能受得了這種痛苦。若是惡魔氣息完全佔據上風,他就會變成真的惡魔。

    在沈之默的微笑中,緊緊過了三十秒,教宗便倒在地上打滾,瘋狂嘶喊,拚命抓撓皮膚,抓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血痕,台階下的人都嚇壞了。每一個企圖靠近的人都被猛然激發出來的力量擊傷,這力量混合了黑暗和光明,沒有人能抵禦。

    沈之默慢慢用內力平息詛咒的躁動,教宗才稍微回復過來,呼哧呼哧喘氣,驚惶、害怕、緊張不足以形容此刻的表情,主教趕緊上前把他扶起。

    「尊貴的教宗,我無意冒犯教廷權威,所以請您今後盡量配合我的工作,如何?」

    教宗早已喊破喉嚨,只懂得點頭。

    沈之默打了個響指︰「有請女皇陛下。」

    服飾整潔莊重的西蒙等二十名葵花會成員護衛著丹爾娜從後門走入玟瑰大廳。漂亮的女皇病痾盡去,容光煥發,頭戴皇冠,踩著穩重的步伐登上王座。

    沈之默對不知所措的首相說︰「把所有內閣成員叫進來向陛下效忠。」

    首相陡然蒼老了十歲。

    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只是一名小小鐵匠,連本地話都不會說。

    一年之後,他對掌握帝國最高權力的女皇呼來喝去,對象徵聖光教義的教宗像狗一樣使喚,對帝國首相當做自己孫子看待。

    魚貫而入的大臣心中未免有翻天覆地的感覺,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這一刻沈之默站在了權力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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