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刃天涯] 仕途風流（全書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孺子可教

    從洗手間裡出來，楊帆意外的發現，祝雨涵端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說：「坐下，我有話說。」

    楊帆有點小暈，依言坐下，有點茫然的看著一本正經的祝雨涵說：「姐，你想說啥？不早了，睡覺吧。」

    祝雨涵臉上微微一紅，隨即微微一笑說：「你知道今天晚上，你都犯了哪些錯誤沒有？這些你不想明白，今後還得繼續碰釘子。」

    楊帆還真的沒去想過，晚上都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對。見祝雨涵如此正經，知道肯定是出錯了。楊帆開始努力回想晚上的每一個細節，越想越迷糊，沒覺得自己那裡不對。

    祝雨涵看了不由微微歎息說：「別想了，聽好了。晚上你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不該試圖左右我爸爸的決定，第二不該提拿錢去修路的事情。」

    楊帆聽著不由神色漸漸的嚴肅起來，微微的直起腰來，注視著祝雨涵，等待著下面的話。祝雨涵滿意的笑了笑，接著說：「其實第一條，我不說細說你也大致能想明白，每一個一把手，都不會喜歡別人左右他的決定的。今後切記，凡事匯報，單純的匯報就行了，別提要求。領導提起來，順著話往下說，別讓領導覺得你太能耐了。第二點，修路歸交通廳管，下面還有市交通局。最關鍵的，你知道修一條路的投資是多少麼？就拿一級公路來說吧，一米的成本就是論萬來算的。修一條路，上上下下牽涉到多少人？你們區裡就算弄到錢，也別往修路裡扔。還是走正常途徑，仔細的弄清楚那條路的來歷。再想修繕地事情吧。」

    楊帆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不由發問：「你的意思，區裡面的某些人，在這個問題上沒安好心？」

    祝雨涵搖搖頭說：「那不至於，他們可能是過分相信你的能力了，才沒有提醒你這個官場新丁。很多事情，都是碰的頭破血流了。才會有所領悟的。其實。我也不想提醒你地，想讓你撞個鼻青臉腫地，加深一點記性。到後了我還是沒忍住。還是說了。」

    祝雨涵說著臉上露出一種女兒家的嬌媚來，表情間還夾帶著三分羞澀。楊帆看著不覺張開雙臂，祝雨涵站起投到懷中，坐在楊帆的大腿，兩人就這麼依偎而坐。誰也不說話。

    窗外是個夜和***地世界。安靜的注視著窗外的夜色，感受著祝雨涵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楊帆不禁在想，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此生經歷了二十年地磨難後，補償了祝雨涵這樣一個女人給自己。這是一個集母性和情人於一身地女人。

    細細回顧走進官場的這些日子，楊帆此刻不禁微微的一陣發冷，如果沒有來自各方面的照拂，估計現在已經是滿身傷痕的在角落裡蜷縮著苟延殘喘吧。就拿今天晚上的事情來說吧，假如不是因為祝雨涵的緣故。恐怕給祝東風留下一絲的壞印象。也足以讓自己十年內難以翻身吧。

    楊帆其實小看祝東風了，即便沒有祝雨涵的因素。祝東風對楊帆也是很欣賞地，如此青年才俊，又作出了一番不俗地成績，做到祝東風這個位置上的人。發現楊帆存在這樣那樣地毛病後，首先想到的是捶打一番，看看是否值得造就，而不是扼殺。

    回過神來，楊帆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祝雨涵，竟然已經睡著了，像只乖巧的小貓一般，微微的蜷縮在懷中。楊帆的心頭蕩起無限的柔情，輕輕的抱著祝雨涵放到床上，蓋上被子後坐回椅子上。=發=點上一支煙，楊帆目視著窗外的閃爍的***，重新給這次省城之行定位。重新給緯縣的發展策略定位。

    思考的結果，楊帆意外的發現，自己所犯的錯誤，歸結起來根源是操之過急了。凡事都想立刻就作出一點樣子來，這心態的起源楊帆不想去探究了，實際楊帆也很清楚問題的根源所在。

    「我還是太著急證明自己了！」黑暗中楊帆輕輕的低語，給這次思考下了最終的結論後，拿起桌子上的手機一看時間，竟然是夜裡兩點了。

    心中隱隱陣痛的時節，看見床上睡著了依舊一臉滿足笑容的祝雨涵，楊帆頓覺心中泛起的一陣陰霾消失的乾淨。

    祝雨涵在濛濛的晨色中起來，看看身邊刻意保持一段距離，不忍打擾自己而差點掉下床的小男人，祝雨涵不覺露出一絲慚愧和甜蜜糾纏的表情。

    輕手輕腳的幫著楊帆睡穩當了，祝雨涵這才悄悄的溜進洗手間內，梳洗完畢出來時，聽見床上的楊帆嘟囔了兩聲，縮著著身子睡覺的樣子。祝雨涵輕輕上前，在那略帶一絲青澀的臉上親了一下，留了個便條悄悄的出了房間。

    再婚之後的沈明，整個人變得比以前要柔和了許多。頭髮每天早晨，由女人仔細的梳理過，顯得一絲不亂。

    走到辦公室的門前時，沈明猛的愣了一下，手上抓著包子正在啃的楊帆，衝著沈明笑了笑說：「沈叔叔早！」

    楊帆這幅隨意的樣子，沈明看了心中不覺趕到一陣親切，就像是看著自家的子侄一般。推開辦公室門，沈明怒了怒嘴巴，楊帆嘿嘿一笑，掛上電腦包溜了進去，自己動手在飲水機倒了杯水，喝完之後楊帆胡亂的擦了擦嘴巴，這才回頭朝沈明不好意思的齜牙笑了笑。

    沈明微微一想，就察覺到楊帆來省城的用意了，眉頭不由微微的皺了皺說：「你怎麼盡找這吃力不討好的活來幹？顯示你能耐啊？」

    楊帆撓撓頭說：「這不是沒經驗麼？」

    沈明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說：「坐下吧，你也不怕市裡的領導對你有意見。李樹堂這個人，可是很強勢的。說吧，昨天晚上在哪碰的釘子？」

    楊帆覺得自己在這些老狐狸地面前，可謂是無處藏身。隨著和沈明之間的關係漸漸的親密起來。如今沈明說話就不怎麼客氣了，完全是長輩教訓晚輩的語氣，不過這種教訓對楊帆而言，實在是多多益善。

    乖乖的坐好，大致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下。沈明聽地鼻子和眼睛都快擠到一起去了，不時地微微的搖頭。

    「你這小子，糊塗膽大！省委書記是什麼人？封疆大吏。你那點小把戲。怎麼能瞞過人家的眼睛？打算藉著如今緯縣地勢頭，幹一番事業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不能瞎干啊！修路是區裡能亂伸手的麼？緯縣境內的省道，當初是按照一級公里地標準來修地。上上下下牽涉到多少人。你知道麼？糊塗，實在是糊塗！」沈明說的搖頭晃腦的，不過並沒有太激烈的反應，而是說完就陷入了沉思中。楊帆不知道沈明在想什麼，微微的坐正了身子。看著沈明。

    「近期。有的人因為伊達友被拿下了，日子不好過啊。::::呵呵，江南省上面的人估計都在找機會把蘿蔔呢。你這樣，回去讓交通局寫一份詳細的路況報告，上呈到市交通局，再找人往李樹堂那裡遞個話。其他的，你就別管了，安心種你地藥材賣你地梨子和茶葉。還有，你和沈寧倒騰煤窯我不管。可是手續可要齊全啊。千萬別留下任何手尾。」沈明說完，笑的高深莫測地樣子。楊帆一時沒有轉過彎了，不過很快楊帆覺得腦子裡一亮，不由眼睛瞪圓了看著沈明。

    沈明得意的笑了笑說：「孺子可教也！那個，回去以後，讓林業局打份報告上來，強調一下新型農林產業的重要性。什麼事情還是要走正常途徑嘛，讓他們把報告打給市局，然後給我說一聲，我讓人關注一下緯縣的新戰略。都上了YM日報了，也適當的要關注一下的，林業廳完全可以把緯縣作為一個典型來扶持和推廣的嘛。」

    細細品位一番這些老狐狸的做事手法，真的是滴水不漏啊！楊帆覺得真的是不服不行了。看看人家偏心的時候，都是明目張膽師出有名的。

    「嘿嘿，別的區縣要是有意見呢？」楊帆問了一句，沈明把眉毛一豎說：「有什麼意見？他們能上YM日報，我同樣大力扶持。這種好事，多多益善嘛，顯得我們省廳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嘛。」

    楊帆一陣狂汗，這位真的敢往自己的頭上戴高帽子。不過仔細想起幾份報道，好像開篇都有「在省林業廳的正確引導下」的字樣哦，難怪沈明的心情不錯。

    「那個，沈叔叔，我大膽的向你提個請求，能不能在報告遞上去後，辛苦您到我們緯縣視察一趟？」

    楊帆話音剛落，沈明便笑的眉開眼笑的指著楊帆說：「嗯，你這個小狐狸是聰明，難怪你老子來電話的時候，得意洋洋地不行。」

    楊帆趁著沈明高興，笑著問：「團省委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扶助資金？」

    沈明滿臉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僵硬了一會苦笑說：「你這小子，劉青的錢你也敢算計。團省委窮的叮噹響，有點錢還等著下仔呢。」

    楊帆不由露出悻悻之態說：「祝書記那邊只肯給政策，也不知道是啥政策。」

    沈明笑著說：「你就知足了，給你政策就不錯了。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等消息吧。那個路況報告，抓緊一點啊，三天之內一定要弄好。祝書記是什麼人？能不記你的好？再說了，不還有一個姐姐麼徹底的又長了一番見識後，楊帆算是又進步了一點。

    「嗯，我立刻就趕回去。」

    沈明微微一笑說：「著急啥？去看看田副省長再走，對了，別提你去祝書記家裡的事情。」

    楊帆會意的點點頭，起身告辭了。

    田副省長的面，也不是說見就能見到的，楊帆先打了電話過去，田仲親自接的電話。

    「呵呵，到省林業廳找你沈叔叔走後門是吧？還能想起來看我。不錯。我在辦公室呢，你直接上來吧。」

    田仲居然讓秘書直接到樓下等著楊帆，所以這一路上來的時候，楊帆感受到地是一雙又一雙羨慕的眼神。

    到了辦公室裡，田仲示意他坐下後，從抽屜裡摸出一包煙丟過來說：「賞你的，你最近幹的不錯。」

    「謝謝田省長！」楊帆接過之後笑著說。

    田仲把臉微微的一緊說：「叫叔叔！這又沒外人！」

    楊帆嘿嘿一笑說：「您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田叔叔。我找您也是要來走後門的。嘿嘿！」

    田仲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說：「沈明給你支地招吧？」

    楊帆再次產生了無所遁形地感覺，心道這幫老狐狸，怎麼一個一個都是成精的人物。自己是想了好一會。才明白沈明話裡的用意地，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

    「別想狡辯！省報那邊，你自己去張羅。省電視台，我倒是可以親自打個電話去責問一下。消息都上了YM日報了，省台還沒有一點動作。這是失職嘛。」田仲說的義正詞嚴的。楊帆心裡聽著不由暗暗誇讚。

    目的達到，楊帆趕緊笑著說：「我上午就趕回去，向市委李書記匯報省電視台的動向。請求李書記到我區視察指導！」

    田仲聽著不由笑了笑，點點頭說：「不錯，做事越來越有譜了。還有個事情，省電視台下去之前，給市裡打個報告，要點錢嘛。別老惦記你沈叔叔口袋裡那三瓜兩棗地，他也不富裕。」

    楊帆聽到田仲地這句話時。算是徹底的想明白。要錢該怎麼要。該怎麼借緯縣上YM日報的勢。想到這裡，楊帆按著沈明教的路子。委婉的提了一下緯縣的路況，然後說起回去之後打算提交一份報告給市交通局的話來。

    田仲聽了不覺臉上的微笑更甚了，輕輕的在桌子上敲打幾下後說：「不錯，這個思路很好！很成熟！符合目前緯縣地發展戰略！」

    離開田仲地辦公室，楊帆胸中一陣暗暗慚愧。駕車路過蕪城的時候，楊帆給祝雨涵發了個短信：「收穫巨大，多謝指點！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時間緊迫，就不過去了。」

    祝雨涵回：「大可不必！凡事謹慎一點，多想一想就是了。正事要緊，來日方長！」

    車到宛陵，連番勞累之餘，楊帆看看快到下午上班地時間了，隨便找了個拍檔，吃了碗蓋澆飯，把車開到市委大院內耐心的等著。

    隨著上班時間的臨近，院子裡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楊帆蹲在停車場邊上樹下抽煙，不時的張望一眼。

    「這不是小楊區長麼？」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楊帆抬頭一看，喊自己的居然是市委秘書長柳正陽。

    「哎呀，是柳秘書長啊！」楊帆趕緊站了起來，柳正陽笑呵呵的上前，與楊帆握手後問：「有事？」

    柳正陽作為市委秘書長，在李樹堂上任之後還能繼續做下去，這其中就很說明問題了。楊帆想了想，還是把省電視台要下來採訪的事情說了。

    柳正陽一聽就露出驚訝的表情說：「這個事情我們市委辦沒接到通知啊，你是哪裡得來的消息？」

    楊帆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說：「我剛從省城回來，嘿嘿！」

    柳正陽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小楊區長，你真行！」柳正陽的理解是楊帆找田仲的關係，搞定了省電視台，有田仲的意思，省電視台肯定要大力報道。然後楊帆第一時間來找李樹堂匯報這個消息，這就是給領導樹立一個凡事及時匯報的形象來的。

    「對了，省電視台有沒有明確的表示，做什麼樣的報道？」

    楊帆低聲說：「一個專訪是肯定的，另外我想等省台來的時候，請李書記下去指導工作。這個新聞，應該能上省電視台。」

    柳正陽的眼睛頓時瞇了起來，嘿嘿的笑了笑說：「小楊區長，不錯，不錯。我這就向李書記匯報。」

    楊帆這才想起來，李樹堂的車子還沒出現呢，這都過了上班的點了。

    「怎麼？李書記下午有別的安排？」

    柳正陽笑著解釋說：「上午去高新區視察，中午高興多喝了兩杯，應該還在休息。你先上我辦公室等著，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楊帆立刻明白，柳正陽這是在感激自己給了他表現的機會呢，於是跟著到了辦公室。大辦公室裡的變化不多，還是那些人，不過現在眾人都沒有了往日的隨意，看見楊帆也都是遠遠的笑著點頭。余有容這麼潑辣的女人，看見楊帆也沒往跟前湊，只是遠遠的喊了一聲而已。

    地位的變化，讓楊帆有種今非昔比的感慨。不過是升了一級，在這些苦苦打熬的人眼中，地位就完全不一樣了。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不到的樣子，柳正陽就匆匆的回來了，看見楊帆就笑著說：「小楊區長，李書記讓你立刻過去。」

    楊帆匆匆跟著柳正陽上樓，半道上遭遇了正在走廊邊打電話的曹穎元，楊帆連忙微微的點頭問好。曹穎元的表情有點怪怪的，看不出來的複雜。

    到了李樹堂的辦公室，裡頭李樹堂一副危襟正坐的樣子，秘書端上茶水後，李樹堂等楊帆詳細的把事情說了一下後，這才露出微笑。

    李樹堂的微笑，是源自報紙上的一句話，「市委書記李樹堂，多次垂詢就緯縣的發展戰略，在市委的正確領導下……」。這個，名字能上Y日報，心情想不好都不行啊。

    「小楊區長啊，看了報紙後，我心裡非常的感慨啊。緯縣前任班子的問題風波未消，新班子可謂知恥而後勇！在短期內作出了調整，端正了態度，幹出了相當不錯的成績，我很欣慰啊！這說明，市委對緯縣班子的調整，是卓有成效的。

    心情不錯的李樹堂侃侃而談，說了五分鐘左右，這才算是告一段落。

    楊帆及時的跟進說：「區委洪書記，一再叮囑我，務必請李書記前往我區指導工作。我區經濟要想打翻身仗，離不開市委的正確指導，離不開市委的大力扶持。」

    說實話，李樹堂當初把楊帆丟下去，多少有點碰運氣的意思。沒曾想，這小子下去直接把盧名堂等舊有勢力給連根拔起不說，居然還干的有聲有色的。尤其是那個農林名牌的戰略，實在是很有創造力。

    下面幹的漂亮，市委臉上自然有光，尤其是楊帆還很會做，露臉的事情，從來都不忘記市委領導。李樹堂哪裡曉得，YM日報的報道和評論，那可是周明道這種老油條親自審核過才發表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到的。尤其是點了李樹堂的姓名一事，更是出自周明道的修改。

    心情愉悅的李樹堂，立刻表示，會在適當的時候，到緯縣去走一走，看一看。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沒商量

    出了李樹堂的辦公室，楊帆剛剛開出去沒一會，前方紅燈亮起，楊帆剎車停下。沒曾想後面一輛白色的寶馬，光的一下追尾了。

    楊帆趕緊熄火要下車，剛探頭，發現後面車上兩個人氣勢洶洶的下來了，車門摔的光光響。楊帆一低頭從踮腳墊子下拿出扳手，輕輕的往身手一放，這年頭不講理的人太多了，這叫有備無患。

    「你怎麼開的車啊！」車上下來的兩個傢伙，當前的一個四十來歲，滿臉通紅的，似乎喝了點酒的樣子，表情非常的橫。

    楊帆平靜的背著手說：「我怎麼開的車？是你們追尾，能怪我？前面是紅燈，我總不能硬闖吧？」

    另外一個高高壯壯的傢伙，走過來異常凶狠的說：「你哪個單位的？你剎車燈壞了，怎麼還能上路？把駕照拿出來。」

    楊帆一聽不覺冷笑說：「這個理由一點都不充分啊，再說你是做什麼的？憑什麼給你看駕照。」

    壯漢不由怒起說：「馬勒戈壁的，你找死啊！」這傢伙說著上前伸手推楊帆，楊帆想都沒想，一側身讓開，這傢伙急了罵：「你還敢躲？」說著一揮拳頭就沖砸了上來，楊帆再好的脾氣，這個時候也忍不了。

    高中時期積累下來的寶貴的打架經驗，這個時候顯示出來了，楊帆沒有絲毫的猶豫，右手的板子迎了上去。

    一聲悶響，板子和手相撞的結果，可想而知。對方頓時抱著手齜牙咧嘴，楊帆上去就是一腳補過去，趁你痛要你更痛。

    這一腳結實的踹在這傢伙的小肚子上，踹的連連退出幾步後，這才算是站住。楊帆跟了上去，又是連續的踹了幾腳，踹的那壯漢直接坐地板上。搞的馬路上的車直接堵住了。這時候前面那個傢伙，一看這個陣勢，沒怎麼猶豫就撲上來。

    楊帆一輪扳手。這傢伙算是反應機靈地。猛的一縮腦袋就喊：「打人了打人了！違章駕駛還打人了！」說著指著楊帆說：「你小子等著。」

    說著這小子摸出電話來，生怕楊帆追打，邊跑邊報警喂喂的一通報警之後，收起電話喊：「你小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楊帆想直接開車走地。可是想想還是等警察來吧。後面地兩人攙扶著走到遠處樹陰下站在，一直拿眼神惡狠狠的看著楊帆。

    楊帆懶得跟他們較勁，躲到身後路邊一棵樹下，點上一支煙，心裡直罵晦氣。怎麼碰見這兩個鳥人。

    水泥馬路上燙的嚇人。楊帆覺得剛才那小子肯定受不少罪，心理也就平衡了許多。耐心的等警察來，倒要看看到底理在誰這邊。交警很快就來了，一看見後面那兩個人，剛下車地交警就氣勢洶洶的喊：「劉局，何隊，是哪個小子這麼囂張？」

    楊帆一聽這個語氣，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立刻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兩個前來處理事故的交警。

    「你。駕照拿出來！」一個交警一看車牌。臉上的表情更冷了。另外一個交警正在陪那兩人說話，遠遠就看見那個交警一直在連連地點頭。

    楊帆一看這陣勢。就知道這兩個交警要幫偏了，不由冷笑一聲說：「我懷疑你們執法地公正性！」

    交警被說的臉微微的一紅，隨即皮笑肉不笑的說：「這個，你可以向我們領導投訴。現在請出示你的駕照，還有行車證。」

    楊帆想了想，還是把行車證和駕照都給了交警，誰曾想對方連看都沒看，立刻把東西往口袋裡一裝說：「你違章上路，導致追尾事故，車扣下了，等著處理吧

    這時候，另外一個交警過來了，大聲說：「你馬勒戈壁的，居然還敢動手打人？先拷起來再說！」

    楊帆一直還算平靜的臉色，瞬間變的微微扭曲的猙獰，冷笑說：「是他們先動地手，你來銬我？還有，注意你地用語，你是警察，不是土匪。」

    後來的警察冷笑說：「你還想拘捕？」

    楊帆站在那裡紋絲不動，淡淡地笑了笑說：「你拷一個試試看就知道了。」說著楊帆拍拍手，拿起身邊的電腦包掛好，懶洋洋的說：「車子你們扣去吧！我也不指望你們能秉公處理！只是想提醒你們，弄不好你們要下崗了。」

    前面一個交警這時候上來，帶著一點譏諷的說：「小子，算你倒霉。後面那輛車上的，一個是交通局的劉副局長，一個是交警支隊的何副支隊長。」

    楊帆本想等著處理好再走的，現在一看這架勢，知道留下來也沒啥意義了。乾脆背上電腦包轉身就走，後來的交警頓時怒喊：「你麻痺你還敢走。」說著撲了上來，手裡的拷子朝楊帆的肩膀砸了過來。

    楊帆早有防備，猛的往邊上一躲，閃開這一砸。再看對方手上的拷子時，一頭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楊帆也不走了，站在那裡不動，看著交警說：「你有種再砸一下試試看？」

    交警一看周圍停下了不少車，立刻有點膽怯的說：「你跑我就砸。」

    楊帆大聲說：「你扣我車還不夠，還要扣我的人？不就是因為事故的對方是你們支隊領導麼？」

    交警見楊帆態度強硬，他也確實理虧，便冷笑說：「好啊，你走吧。」

    楊帆背著電腦包，頭也不會的就走了，走出三十米左右，一輛出租車從後面上來，一陣猛按喇叭。

    「嘿，哥們，坐車麼？」

    楊帆笑了笑，拉開車門上了車說：「去招商局！」

    「好勒！」司機笑呵呵的說了一句，車子奔著招商局就來了。開動之後，司機笑瞇瞇的說：「哥們，你好樣的，把那個何支隊長打的滿地滾，我們都看見了，太爽了。不過哥們。那傢伙可是陰壞的主，你那車子我看夠嗆了。」

    楊帆不由呵呵一笑說：「他還能把我怎麼了？」

    司機歎息一聲說：「你是不知道。事故科那停車場，車子進去了。汽油先給您抽個乾淨。馬勒戈壁的。那幫交警還有保安，都是不要臉的。你的車子，嘖嘖，夠嗆啊！」

    車到招商局。楊帆正打算付錢呢，司機微微一笑說：「免費，衝你幫咱們這些開車的出口氣！」說著出租車揚長而去，楊帆站在原地一臉苦笑。

    「哇！是楊科長回來了！」已經提了副科長李晴晴，看見楊帆就興奮地不得了。「不對。現在是楊區長了。」

    呼啦一下。楊帆身邊圍上一群人，吳燕聽見動靜，飛快的下樓來，看見楊帆立刻就板起臉對其他人說：「都幹啥呢？回去幹活去。」眾人做鳥獸散，吳燕這才笑盈盈的上前來說：「怎麼想起來今天上我這來了。」

    楊帆苦笑說：「我來找你借車，剛才出了追尾事故，受了一肚子地氣，差點人被拷了回去。」

    吳燕一聽就露出不快之色說：「交警隊地人怎麼那麼橫？誰的責任？」

    楊帆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下，吳燕一聽就明白了緣由。::::見楊帆人沒事就不擔心了。兩人一邊往樓上走。吳燕一邊冷笑著問：「你打算怎麼辦？」

    楊帆哼哼兩聲說：「回頭我讓辦公室去個人，他們要是能秉公處理。我也就算了。不然，老子把交警隊掀個底朝天。」

    吳燕輕輕的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小心地反扣上後，壓低聲音說：「你還指望他們能秉公處理啊？對了，你有多少天沒來找我了？也不怕我憋不住找別的男人？」

    楊帆眉毛一豎，冷冷的哼了一聲說：「你敢！」

    吳燕的辦公室很大，裡面還有一個小休息間，楊帆臉色一變的時候，立刻媚笑著拉著楊帆地手往裡走說：「好了，我不敢，可你總不能總讓我閒著吧？地閒久了，都長草地。」

    楊帆一聽這話，伸手在吳燕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說：「你這個騷貨。」

    吳燕不怒反喜，往休息室的小床的床幫上一扶，翹起屁股來，回頭笑的極其嫵媚，低聲說：「我就是騷貨，怎麼了？看見你我就騷的流水，不信你看看。」

    說著吳燕一伸手，撩起了裙子，白色的內褲上，一塊明顯的濕痕。吳燕最引人的地方，就是這白白鼓鼓地兩半，楊帆見了不由低聲笑了笑。一伸手斜斜地扒開，露出那草叢中隱蔽的所在。一根手指紮了進去，一陣攪和。

    「哎喲，別攪和了，癢。」吳燕低聲呻吟，楊帆之前受地氣似乎也需要一個地方發洩一下，見那溝壑之間水流潺潺了，直接挺身就插。

    坐著吳燕的車子回到緯縣，楊帆丟給司機一包煙，讓司機回去了。接著楊帆直接找到洪成鋼的辦公室去，洪成鋼見楊帆回來的如此之快，多少有點意外。

    一打聽發現楊帆沒弄到錢回來，多少顯得有點失望。楊帆這才把相好的路子說了出來，洪成鋼一聽心裡就明白了七七八八了，心裡不由的暗暗佩服楊帆想的周到。接著楊帆把車子被扣的事情說了，洪成鋼一聽就火了。

    「現在這些交警，和土匪有什麼區別？」洪成鋼當然不擔心車子，楊帆的車子肯定有辦法搞定的。只不過要看楊帆想怎麼搞而已。

    楊帆冷笑兩聲說：「讓他們土匪好了！」

    兩人商議一番，訂下基調後，楊帆匆匆回到區政府這邊，好在兩邊的大樓幾乎是挨著的，楊帆也不怎麼費事。

    找到賀小平，同樣說了一遍，結果賀小平的反應大同小異。交通局和林業局那邊，賀小平連忙打了電話，讓他們的局長立刻到辦公室來。

    楊帆和賀小平談了一些工作上的細節後，兩個局長幾乎同時就到了，兩人接著一番吩咐，讓他們各自回去打報告。

    市委秘書長柳正陽這邊送走楊帆，在辦公室裡呆到快下班了，突然接到省電視台來的電話，說是明天要下來搞個專訪云云。柳正陽連忙去找李樹堂做了匯報，李樹堂聽了不覺心中暗道。來的好快。

    「你通知一下緯縣區，讓他們做好接待準備。」李樹堂吩咐一聲，柳正陽急忙的去辦了。

    緯縣這邊接到同志。區委辦和政府辦同時就忙開了。下面的鄉政府也立刻通知了下去，主要的五個鄉都要做好接待準備

    楊帆忙到下班，想起車子的事情，摸出電話打給沈寧。

    「呵呵。這麼快就回來了？我正要找你呢。」沈寧在電話那邊笑地很是開心，楊帆不覺好奇問：「碰見啥好事了？」

    沈寧笑著說：「哥們打報告要的人，市局全批了，現在算是基本站穩腳跟了，所以要慶賀一下。」

    楊帆一聽是這個事情。頓時沒好氣的說：「慶賀個屁。我對你們警察正一肚子氣呢。」

    沈寧聽了大吃一驚，立刻追問：「出啥事情了？」

    楊帆把車子被扣地事情一說，沈寧立刻在電話那邊叫囂：「交警隊那幫孫子，尤其是事故科地，兩邊吃兩邊拿，都是搞慣的。你也別生氣了，他們不偏心都是怪事了。這樣，晚上一起回宛陵市區，找個地方吃飯玩玩。再商量怎麼對付這兩個王

    楊帆一聽沈寧這個語氣。就知道這小子心裡也沒什麼底氣，今非昔比了。楊帆微微沉吟之際。沈寧便察覺到楊帆的想法了，不由笑著罵：「其實，事情不難解決，你把曹妮妮弄出來，晚上把她睡了，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嘿嘿，讓這妞給市局打個電話，保證車子給你修好了送上門。」

    楊帆一聽就笑罵：「放你媽的豬狗屁！我還巴不得他們亂來呢。行了，就這麼說，你趕緊過來，其他地見面再說。」

    楊帆直接在市政府門口等了一會，沈寧的警車出現，上了車後沈寧就一陣猥瑣的笑著說：「我是說真的，曹妮妮長的也不錯了，還是個處。那妮子做老婆還是不錯地，保證顧家。」楊帆歎息一聲說：「別出餿主意了，哥們和她沒可能地。」

    沈寧不覺微微遺憾說：「也是，她不夠格啊，這妞沒那個命。對了，車子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理？交警隊的人，未必會買緯縣區的帳，我的意思還是我找人疏通一下，私下解決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楊帆哼哼兩聲不說話，沈寧苦笑說：「政法委系統，以前一直是曹穎元的地盤，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你要在這塊地盤上搞風搞雨的，肯定會牽扯到曹穎元。曹妮妮會怎麼想？」

    楊帆猶豫了一下，想起曹妮妮對自己的好來，心裡微微的有點動搖了。這個事情，說實話楊帆一點都不擔心吃虧。遠地不說，沈寧在這個系統裡熟人不少，私了沒啥難度。實在逼急了，到市委告狀，再搞火了，直接搞上省廳去也不是不行。只是這事情鬧大了，對曹妮妮多少有點愧疚罷了。

    「媽地，這口氣我還是嚥不下去，那個何副支隊長，居然想動手打我。還有那兩個交警，肯定要把他們搞下崗，不然氣不平。」楊帆算是讓步了，說出了自己心裡的底線。

    沈寧嘿嘿笑了笑說：「那就算這三位倒霉了，對了，交通局那個劉局長，你打算怎麼弄他？」

    楊帆想起交通局地報告，不由冷笑說：「交通系統馬上要倒霉了，我正往上面送炮彈呢，到時候順水推舟搞掉他就是了。」

    沈寧一聽來了精神，連忙追問：「你啥意思？」

    楊帆一翻眼睛說：「別瞎打聽，這事情牽扯大了，你別知道的好。」

    楊帆這麼說，沈寧倒也識趣，便不在追問，只是催楊帆給曹妮妮打電話，約出來一起吃晚飯。車的事情，通過曹妮妮轉達一下，算是給曹妮妮留點情分了。

    曹妮妮接到楊帆的電話，顯得頗為歡喜，連忙答應一起吃飯的事情，楊帆接著讓劉鐵給訂了位置。到了地方，沈寧把楊帆丟在酒樓門口。然後笑著說：「我就不湊合了，你們好好的談。做不了夫妻，還可以做一對姦夫淫婦嘛。」

    說著沈寧哈哈大笑。駕車揚長而去。

    楊帆等了一會。曹妮妮開車出現了，停好車過來，笑呵呵的挽著楊帆的手說：「今天這麼好？想起來請我吃飯？」

    楊帆多少有點尷尬的說：「我找你有事情，上去在說吧。」

    曹妮妮愣了一下。但還是很開心的跟上來，進了包廂後曹妮妮連忙追問：「啥事情？」楊帆大致的把下午地事情一說，曹妮妮聽了不由氣哼哼的罵：「這幫王八蛋，跟土匪有啥區別？」罵過之後，曹妮妮一皺眉頭。話鋒一轉地上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那個。還是私下解決了吧。我讓他們把車子給你修好，送回去行不？別折騰！」

    楊帆一聽這話，就覺得這裡頭有問題，不覺追問：「何副支隊長，是你父親地什麼人？」

    曹妮妮苦笑說：「一個老部下，經常往我家跑地，最近他想上去，跑的就更勤了，支隊長快到站了。另外。他兒子最近一直在追求我。我們一起看過兩次電影。不過，你別誤會。是我爸爸逼著我去的。」

    楊帆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個事情對楊帆而言，並不是什麼壞消息。反倒是覺得兩人能成事才好呢，免得曹妮妮一直心存幻想的。心裡這麼想，楊帆地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的，曹妮妮見了以為楊帆心存芥蒂，不由接著解釋。

    「我爸爸的意思，找個下屬的兒子，我嫁過去不用收婆婆的氣。最近我們忙地很，老加班，我爸爸看地又嚴，我就沒怎麼聯繫你。」

    楊帆靜下新來，前後想想曹穎元對自己的態度，不由覺得這就是一個對女兒異常疼愛的父親而已。生怕跟了自己這個有背景的人，女兒以後會吃虧。

    楊帆覺得曹穎元的心思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不由笑笑說：「你父親是為你好。不過，下午的事情我是不打算罷休的，一定要說個清楚明白。還有，何副支隊長居然先朝我動手，後來一個交警還拿拷子砸我，要不是我躲的快，現在就不能坐在這裡跟你說話了。」

    這時候菜上來了，楊帆話說地差不多了，便轉移話題說：「先吃飯吧。」

    兩人這頓飯吃地有點沒味道了，曹妮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楊帆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隨便地吃了幾口之後，楊帆突然笑著問：「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何副支隊長的兒子了吧？」

    曹妮妮頓時就慌了，連忙放下筷子擺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之間連手都沒拉過，不過他人長的還行，天天去接我下班，我才陪了吃了兩次飯，看了兩場電影。」

    楊帆看的出來，曹妮妮這是言不由衷了，這小妞從來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父親的壓力促使下，對方又慇勤有加的。所謂好女怕賴漢，兩人之間肯定不是曹妮妮說的那個層面的交往。

    楊帆端著酒杯，笑而不語，沉吟了一番說：「你沒必要跟我解釋，我們之間也沒到那個地步。你回去轉告姓何的，車子修好了，給我送到地方，當面道歉。另外兩個手下，直接下崗沒商量。否則，老子不把交警支隊給弄個底朝天，我就不姓楊了。」楊帆這番顯得有點絕情的話，說的曹妮妮頓時愣住了。楊帆慢慢的站起來，想起沈寧離開時的笑容，不由的嘿嘿冷笑，心說難關這個王八蛋這麼著急讓自己搞定曹妮妮呢，原來是知道了一點什麼。

    「帳我來結，我吃好了，我先走人。」楊帆的語氣說的越發的冷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二進宮

    楊帆始終沒有懷疑過曹妮妮對自己的感情是真實的，但是這個女人的性格決定了，即便楊帆沒有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兩人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曹妮妮的性格怎麼說呢？她是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豁出去的那種！即便是在曹妮妮認為自己是全心全意的對待楊帆的時候，內心深處最終左右決定的因素，還是站在自身利益的立場上。

    楊帆則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對於曹妮妮這樣的女人，選擇敬而遠之的態度，就非常正常了。

    楊帆獨自走出大門的時候，一輛灰色的帕薩特靜靜的停在停車場內，一個臉色微微蒼白的年輕人，正在惡狠狠的看著楊帆出來。

    「就是他！」年輕人陰森森的說著，長的頗為帥氣的臉上，因為表情的扭曲變顯得有些猙獰。

    副駕駛位置上和後排座位上一共四個小伙子，其中坐在前排的那個小伙子有點為難的說：「何強，這是劉鐵的地盤，在這裡動手不好吧？」

    「哼哼，那就等他到路邊等車的時候動手，敢動我的妞，媽的。」何強咬牙切齒的說著，副駕駛位置上的小伙子輕輕的送了口氣，低聲說：「怎麼辦？棒子還是刀子？」

    何強冷冷的說：「砍，對著臉上砍。」四人聞聲，紛紛摸出不銹鋼的西瓜刀來，這種傢伙的好處，就是砍到人的時候，因為輕而翻轉，不容易出人命。

    走到門口的楊帆，這時候才想起自己沒車子。猶豫了一下正準備出去打車的時候，一個壯實的保安過來。微笑著點頭說：「老大。要用車麼？」

    這個稱呼讓楊帆微微愣了一下，保安壓低聲音說：「我是陳太忠的戰友，臨時來這裡幫忙地。停車場上有點問題，您稍等一下。」

    楊帆聽了微微又愣了一下，不過沒有絲毫地懷疑，這些人都是專業的。他們說有問題，就肯定有問題。楊帆站在原地沒動，等一分鐘不到，一輛金盃車出現。裡頭露出一個黝黑臉的敦實漢子的腦袋。

    一直跟在楊帆身邊的保安。這時候才說：「老大上車吧。」

    帕薩特車裡的何強看見這一幕，不由的一陣著急，嫉妒的怒火使得他不能忍受了，不由的低吼：「有車來接他了，現在就上。工錢翻一翻。」

    四個年輕人魚貫而出，把報紙包著地西瓜刀藏在身後，快步朝楊帆靠了過來。楊帆身邊地保安一眼就掃見這幾個人。沒有絲毫猶豫的把楊帆往身後一拉。

    楊帆錯愕之餘。一回頭看見了正在下樓的，滿臉陰霾的曹妮妮。

    保安毫不猶豫的朝四個人迎了上去，金盃車裡的黝黑漢子，也發現了這一幕，一拉車門就閃了出來。

    「你們幹啥的？」保安臉上不動聲色地指著來人，結果對方二話不說，亮出西瓜刀。按照正常地反應，一般的保安這時候肯定是要閃避的，然後他們會撲向楊帆。可是。這個保安早有準備。一直按在腰間的右手輕輕一抖，腰間的皮帶已經在手上了。

    楊帆見狀。立刻回頭攔住曹妮妮說：「別出去。」曹妮妮一愣之間，楊帆已經旋風一般的從通道邊操起一把椅子，立刻就衝了出去。打架！誰怕誰啊！

    楊帆衝出去的時候，發現居然沒有自己的事情了。之前那個保安，一輪皮帶，就放倒一個，一腳踹翻一個，幾乎是同時完成的。車裡面下來地那個，動作也快地嚇人，從側面一伸腳，放倒一個，最後一個還沒醒過神來，已經被黝黑漢子一腳踹在屁股上，直接趴在台階上，撞了個鼻青臉腫滿臉是血。

    楊帆出來，正好那個台階上趴著的想站起來，看看沒自己什麼事情了，楊帆一把椅子直接砸了上去。

    「哎喲」一聲，倒霉地傢伙又爬下去了。

    前後不到兩分鐘，四個人全趴下了。帕薩特裡的何強都嚇傻了，回過神來想打著車子跑路的時候，之前那個保安已經飛快的衝到車邊，一伸手拽住何強的頭髮往外一扯。

    「媽呀！」何強一聲慘叫，被生生拽下一把頭發來。

    酒樓裡面的其他人這時候都衝出來了，一幫廚師拎著菜刀，一看那架勢，還以為是進了黑店呢。

    楊帆哭笑不得的揮揮手說：「都給我回去幹活，嚇走了客人算你們的啊？」

    眾人一看外面那個黝黑漢子，正熟練的給倒在地上的人，挨個補一上腳狠的，保證他們五分鐘內是站不起來，沒有反抗能力。

    楊帆已經習慣了，陳太忠這些戰友們，收拾人的手段那叫一個乾淨利索，酒樓裡的人卻不一樣，一個個的看著目瞪口呆的。

    這時候酒店的女經理來了，扯開嗓子喊：「都看什麼呢？回去幹活去。」

    楊帆掃了一眼這個女經理，看著還不錯，應該是劉鐵的姘頭一類的。

    「剛才出來幫忙的，沒人發一百塊錢。」楊帆衝著女經理笑了笑說，女經理愣了一下，不過她是認識楊帆的，立刻就點點頭。眾人一片歡聲散去。

    這時候之前那個保安，反扭著何強過來了。何強嘴巴還在硬，哼哼唧唧的說：「馬勒戈壁的，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干打我，……。」

    啪的一聲，楊帆一個大步上去，先是一個耳光狠狠的抽了上去。

    「閉上你的臭嘴！」

    何強還真是欠揍，都滿臉是血了，還在嘴硬的喊：「**……唔！。」楊帆一腳已經踢在小肚子上了，何強被踹的往下要蹲的時候，楊帆一個上步，揪住頭髮往起一拎，接著往下一按。膝蓋狠狠的頂了上去。

    專業的和非專業地這時候看出差別來了。這一膝蓋雖然把何強頂地仰面一翻，但是何強的下巴也狠狠的撞在楊帆的大腿下部，疼的楊帆腿一麻，差點沒站穩。站住之後，還不住的拿手在揉。揉了幾下，楊帆還要上去打。

    「楊帆，別打了！」這時候曹妮妮的衝了過來，拽著楊帆喊。

    楊帆一回頭，看看曹妮妮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男的是誰了。不由地冷笑說：「這就是那個何副支隊長地兒子吧？」

    曹妮妮顯得有點慌亂的點了點頭，楊帆冷笑兩聲說：「我不管他為什麼要找人砍我，但是看你的面子，我現在不打他。」說著楊帆朝女經理喊：「馬勒戈壁的，怎麼還不報警？劉鐵是怎麼管理下面的？」

    楊帆心頭的怒火無疑還沒有散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要不是那個保安提前地有所發現，楊帆肯定被砍了個亂七八糟了。曹妮妮這時候還勸楊帆不要打。心頭地火氣這時候真的是憋悶的慌。楊一向是最恨別人算計自己的。

    女經理匆忙的讓人報警後。悄悄的走到楊帆身邊低聲說：「大哥，能不能別在門口搞，影響酒店生意啊。」

    楊帆一頭的火氣呢，不過還是克制了自己，只是惡狠狠的瞪了女經理一眼，然後低聲說：「把人都拖到保安室內。」

    酒店的其他幾個保安這時候一擁而上，一人拎起一個，幾乎是拖著進了保安室。曹妮妮看看滿臉是血地何強，又看看一臉鐵青地楊帆。想說話又不敢說話。楊帆就站在酒店的停車場邊上。曹妮妮在邊上無聲地揪著衣角。

    「楊帆，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麼？」曹妮妮鼓足勇氣低聲說著。她還在擔心楊帆因為自己和何強的事情而生氣。

    楊帆冷笑兩聲說：「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一點都不關心，哪怕你們已經上了床，都不關我的事情。」曹妮妮的臉色頓時變的一片慘白，雙手猛的捂著臉，苦著跑到車邊上，打開車門就要開車走人。

    楊帆一看，立刻衝上去按住車門說：「你最好回酒店裡稍微穩定了再開車，或者打車回去，這樣開車容易出事。」

    曹妮妮愣了一下，扭頭跑回酒店裡去了。

    這一次警察來的很快，城南分局的人五分鐘內就到了。這時候劉鐵和沈寧接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一干人等一起到了城南分局。柳正坤現在提了分局副局長，看見沈寧一起出現，立刻請三人進辦公室坐下，問明情況後柳正坤微微的露出一絲猶豫，朝沈寧使個眼色。

    沈寧會意的跟著出去，楊帆坐在裡面，沒一會就聽見沈寧在吼：「不行，絕對不行。我管他是誰的兒子，砍楊帆就等於砍我，沒有私了的可能。」

    說著沈寧已經氣哼哼的沖了回來，衝著楊帆和劉鐵說：「麻痺，柳局居然讓勸著私了。」

    進來之後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楊帆，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陰沉的低聲說：「按正常程序來吧，讓他們來做記錄。做完我們早點走。」

    楊帆的堅持下，一番筆錄做完，三人一起出了辦公室，這時候隔壁房間裡的那個保安也出來了，臉上帶著一絲的怒火。看見楊帆就過來低聲說：「老大，你猜他們上來怎麼問我的？」

    楊帆擺擺手說：「一點都不奇怪，不過他們這次算是看走眼了，要倒霉了。」

    跟在後面送出來的柳正坤一臉的尷尬，這時候一個警察過來一陣低語，柳正坤聽了臉色一變說：「麻痺，這裡是城南分局，不是交警支隊。他說扣人就扣人啊！」聲音有點大，明顯這是故意的，說給楊帆他們聽的。

    一直陰沉著臉的沈寧，這時候不陰不陽的說：「柳局，保重啊！」

    幾個人出了分局，沈寧開著車子出去時，曹妮妮的車子停在分局門口，人站在門口猶豫著，似乎在決定是不是進去。

    沈寧歎息一聲，剎車回頭望望楊帆。楊帆苦笑一聲，慢慢的從車上下來。

    孤單的站在車邊的曹妮妮顯得有點無助，楊帆慢慢的走過去時。一輛警車呼嘯而至。突然從下面跳下來三個警察，看見楊帆就喊：「就是他。」

    楊帆還沒有回過神來，三個警察中的兩個已經把楊帆按到，就在曹妮妮地面前不到五步之外。

    砰地一聲，楊帆覺得後背上已經挨了一下狠的，疼的眉頭一皺，額頭上的汗頓時就冒了出來。原來，何進財，也就是那個何副支隊長。一腳狠狠的踩在楊帆的背上。口中還在罵：「**你媽。敢打我兒子。」

    「干死他們！」沈寧推開門，手裡拎著拷子，肥胖的身軀風一樣的衝了出來，劉鐵和那個保安也從兩邊開門衝了下來。

    何進財抬腳正要踩第二下的時候，沈寧地拷子已經狠狠地刷了下來。何進財倒也算是機敏，一回頭一抬手擋了一下。不過這一下沈寧是出了老勁的，打的何進財骨頭嘎的一聲響。疼的右手立刻就舉不動了。雖然這是公安分局的門口。可是楊帆挨打，沈寧動手了，劉鐵也沒啥好猶豫的，大家都是一條船上地。

    劉鐵打架也是一把好手，衝上去就是一個勾拳，衝著一名警察地小肚子上就過去了，那人正按住楊帆呢，一時沒防備就中了一拳。另一個警察被保安一腳狠狠的踢在腳踝上，哎喲一聲就跪下了。

    得以脫身的楊帆。雙手一撐地面。忍著背上的疼就起來了。一眼看見前面一塊地磚，起來的時候已經拿在手上。

    啪！地磚狠狠的迎上了何進財的臉上。拍了個滿臉開花。

    警察在公安局門口打人，這不是新聞，但是給人打那就是新聞了。偏偏沈寧穿的還是便衣，四個人圍著三個警察一頓海扁。尤其是何進財，躺在地上只打滾，楊帆憋到現在的怒火，全撒他身上了。一口氣連踹了20幾腳，踹地渾身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地這才作罷，另外兩個警察也好不到哪裡去，被其他三個人一頓伺候，拳腳交加大的慘叫連連。

    圍觀地群眾，這時候有人大喊：「打的好！」很快就演變成一群人在喊，「打得好。」

    分局裡的警察趕出來制止之時，外面的架已經打的差不多了。圍觀的群眾有人就在喊：「是警察先動手的，我們都看見了。」

    接著一群人跟著喊：「對，警察先動手的，你們要包庇，我們都可以作證。」

    剛剛走出分局大門，楊帆又再次進去。曹妮妮這時候沒有跟進去，而是對著電話一陣哭訴。楊帆進去的時候，掃了她一眼，發現這妞還真的是著急的不行了。

    何進財是怎麼來的？原來是城南分局的某位警察直接從酒樓門口包的信，何進財聽說兒子被大，就給柳正坤打電話讓呀扣住楊帆，結果柳正坤不買賬。晚上喝的有點高的何進財，打電話讓城南局的那個警察去接他們，到了地方好認人。

    到了地方，何進財一看楊帆居然放出來了，一時熱血上頭，酒勁起作用了，腦子一發熱，再看這裡是分局門口，仗著和曹穎元的關係，多少有點肆無忌憚。上去就動手打人，要說這警察打人一點都不稀奇了，何進財估計也沒當回事。更主要的是，何進財認出了楊帆，就是下午打自己那個人。

    一臉怒色的曹穎元趕到分局的時候，看見女兒站在門口哭，不由的一時怒氣衝天的過來。

    「他們人呢？竟然在分局門口打架，還有沒有原則了？」

    曹妮妮這時候也不哭了，哆嗦著指了指分局裡面，曹穎元正打算進去，看看女兒的表情，不由歎息一聲說：「你先回家吧。」曹妮妮這一次不聽了，執拗的搖頭說：「我在這等楊帆出來。」

    曹穎元猶豫了一下說：「一起進去吧。」

    楊帆再次進了分局，這一次柳正坤幾乎要哭出來了，看著楊帆和沈寧說：「兩位大哥，給條活路走行不？」

    楊帆冷笑一聲說：「秉公執法，你就一點事情都沒有。」

    說著楊帆想了想，自己摸出電話，打給紀委書記王晨。這個事情，通過王晨是有道理的，因為王晨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把消息轉達給田仲。

    王晨都快睡覺了，接到電話一點睡意都沒了，嗯嗯啊啊的問明白情況後，一陣思索低聲說：「這個事情，我立刻向李書記匯報，別擔心！」

    楊帆這邊掛電話，沈寧那邊就湊趣的過來笑著問：「給誰打的電話？」

    楊帆掃了一眼柳正坤說：「給紀委王晨書記打的電話，他立刻會上報李書記。」

    柳正坤一聽這個事情居然捅上去了，臉上也平靜了，微微的歎息一聲說：「作孽啊！好了，再做一次筆錄。」

    好死不死的，這時候一幫電視台的記者，衝到分局門口。正好曹穎元剛剛走到樓上的辦公室前。回頭一看記者，曹穎元不由一陣怒火，拿出手機對裡面喊：「你們怎麼搞的？城南分局這邊的新聞，一旦發出去了，不是給政府臉上摸黑麼？」

    掛了電話，曹穎元直接奔著分局局長的辦公室就來了，一看門是鎖的，不由怒道：「怎麼搞的？出那麼大事情人都不來？」

    柳正坤正好聽見外面的聲音挺熟悉的，探出頭來一看，頓時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說：「曹書記！」

    曹穎元哼了一聲說：「黎克難是怎麼搞的？到現在還沒出現？」

    黎克難是市局副局長兼任分局局長，也是柳正坤的頂頭上司，所以柳正坤趕緊解釋說：「黎局長身體不好，晚上休息的早，我就沒打擾他。」

    曹穎元的臉色這才好轉了一些說：「具體什麼情況，到你辦公室去說吧。」

    李樹堂這時候正洗洗乾淨準備睡覺呢，王晨的電話急吼吼的打進來，接了電話後李樹堂一聽眉頭就皺的嚇人，聽了王晨轉述的案情後，李樹堂不由怒氣沖沖的說：「這還是共產黨的天下麼？這些人眼睛裡還有沒有有黨紀國法，公然在大街上襲擊一區之長。你馬上去城南分局瞭解情況，我立刻給曹穎元同志打電話。」

    曹穎元這邊，聽著柳正坤客觀的介紹之後，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柳正坤一看這是暴風雨來的前奏，笑著說去倒水，先閃了出去。曹妮妮這才得以上前，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下，還說了楊帆的意思。

    曹穎元臉上黑一陣紅一陣的，心裡想些什麼，曹妮妮也搞不清楚。偏巧這時候曹穎元的電話響了，拿出一看曹穎元的臉色就變了。

    「嗯嗯，我知道了，我已經趕到城南分局，這個事情我會等王晨同志到了，一起處理好的。嗯嗯，我立刻就給政法委那邊打電話。」

    曹穎元掛了電話，對曹妮妮說：「你現在裡面等著吧。」說著曹穎元慢慢的走出辦公室，來到一間問詢室門前，從裡面掃了一眼，發現何進財正在裡面坐著，一直在哎喲哎喲的。

    曹穎元推門進去，何進財一看見就喊：「曹書記，你要為我做主啊。」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暗招

    曹穎元現在的心情很複雜，首先他是想保何進財的，畢竟是多年的手下。問題是這傢伙惹的是楊帆，要命的是事情捅到李樹堂那裡去了，更要命的是，王晨還要過來。所以，掛了電話之後，曹穎元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在王晨來到之前，首先說服楊帆放棄搞大的意思。

    曹穎元清楚的明白一個事實，何強是肯定保不住了，因為各種證據都顯示了他買兇傷人的事實。

    何進財被打的確實有點慘，不過N多人都看見他先動手的，這個是沒辦法遮掩的，只能爭取一下賠償和解了。

    啪！曹穎元一個耳光先扇了過去，讓後低沉的說：「先醒醒酒吧你！灌了幾口馬尿，你膽子大了，居然敢在分局門口毆打一個副區長。」

    何進財是曹穎元的老部下了，這一巴掌之後，這傢伙回過神來了，愣了一下的時候。曹穎元陰沉的說：「把事實經過都說清楚，我是不會包庇你的。」

    說著，曹穎元轉身出去了，來到隔壁的大辦公室，看了看裡面的人，眉頭頓時皺起來了。心說，何進財你們父子真是豬頭，別說是楊帆了，沈寧的老子沈明，還在省林業廳的位置上呢，這個事情一個出力不好，麻煩就大了。

    曹穎元推門進來，眾人頓時停下手裡的工作，紛紛回頭看了看。發現是曹穎元進來了。眾人齊聲招呼：「曹書記！」

    有趣地是，楊帆坐著沒動，其他三個人已經都站起來了，也都跟著坐下不動了。楊帆的態度，現在就是大家的風向標。

    曹穎元多少有點尷尬，楊帆的牴觸情緒是顯而易見的。不過曹穎元的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朝眾人笑笑說：「大家繼續工作！」

    說著曹穎元走到楊帆這桌子低聲問：「楊區長的筆錄做完沒有？」

    做筆錄的警察恭敬的回答：「差不多了。」

    曹穎元笑了笑說：「好好好，大家忙。」說著曹穎元沒有而話，看了楊帆一眼直接轉身走了。出了大辦公室，曹穎元直接來到分局長的辦公室裡，柳正坤及時地跟了上來。

    「我想和楊帆同志單獨談一下！」曹穎元低聲對柳正坤說。柳正坤微微點頭退出去了。做完筆錄的楊帆，看見柳正坤朝自己招手，便慢悠悠的過來了。

    「曹書記想和您談一下。」

    楊帆微微思慮了一番說：「帶路吧。」

    一路之上，楊帆的腦子裡轉過很多念頭，今天的事情究竟弄到哪一步比較好？首先楊帆想到地是。宛陵經過了兩次大的政壇事件了，站在李樹堂的角度，肯定是希望事情在市內解決。其次，作為自己而言，在上升勢頭良好的時候，也不能身上的事情接連不斷的。

    走進辦公室，曹穎元看見楊帆就笑了笑說：「楊區長。你沒事吧。」

    一直站在邊上的曹妮妮這時候也過來問：「楊帆。你沒事吧。」

    楊帆搖搖頭，拍拍曹妮妮地肩膀低聲說：「你出去吧，你父親有話要說。」曹妮妮看看楊帆，又看看曹穎元地眼色，哦了一聲，低著頭出去了。

    曹穎元等門關上，楊帆慢悠悠的坐下後，這才低聲說：「你想怎麼處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楊帆冷冷一笑說：「怎麼處理有黨紀國法！我說了不算。||

    曹穎元是老政法了，站起身來走了兩步。猛的回頭說：「何進財撤職。黨內記過一次。何強拘留十五天，罰款一萬元。」

    楊帆聽了慢慢的站起來說：「曹書記還是很公正的！既然你這麼決定了。那我就沒有任何的意見了。」

    曹穎元微微一聲歎息說：「何進財是我的老部下了，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改一個處分？」

    楊帆地臉上瞬間沒了笑容，冷冷地說：「曹書記是啥意思？」

    曹穎元想了想說：「平調到某個局如何？」

    曹穎元的這個面子，給還是不給，楊帆微微地猶豫了一下。這時候外面一陣人聲，楊帆低聲說：「讓我想一想再決定吧。」

    這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楊帆過去開門，一看是王晨站在那裡，不由笑了笑，握了手說：「王書記來了。」

    曹穎元一看王晨進來了，心裡不覺微微的一陣發苦，這個事情萬一楊帆較真了，麻煩真的是很大，搞不好自己都被牽連。

    曹穎元過來客氣兩句，很客氣的說：「我去看看筆錄情況。」說著他出去了，這是很識趣的在給兩人騰地方呢。王晨閃過一道欣賞的目光，回頭朝楊帆笑問：「人沒事吧？」

    楊帆苦笑說：「背上挨了一腳，問題不大。」

    王晨點點頭，壓低聲音問：「李書記很關心這個案子，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

    楊帆第一感覺就是，王晨在暗示自己，李樹堂不希望事情高大。對李樹堂而言，當前的穩定才是最重要的。楊帆轉念又一想，曹穎元這個人，相對比較本分，這麼一個人當市委副書記，對於李樹堂而言還是非常喜歡這種局面的。李樹堂是市委書記，楊帆必須照顧他的想法。

    「我想聽聽王書記的意思！」楊帆把皮球踢了過來，王晨不由微微一笑，讚賞的看了楊帆一眼，然後低聲說：「何進財影響惡劣，調離原單位，到地震局去當工會主席吧。別的，按正常程序來走。」

    楊帆頓時明白王晨地意思。向何進財這種人，斷了他的仕途，比殺了他還難受。王晨見楊帆一副思索的樣子，上前拍拍楊帆的肩膀說：「別的，你自己看著辦了。呵呵！」

    楊帆無聲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王晨說著出去了。楊帆看著他地背影，心裡實在是佩服他會做人，尤其是最後一個提示。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搞的太劇烈了，李樹堂下不了台就麻煩了。先緩一緩。然後陰招再上就是了。

    曹穎元和王晨的先後出現，使得這個事情的風波立刻溫度下降地很快。做完筆錄，楊帆和沈寧他們，直接就放了。

    回去的路上，開著車子的沈寧突然陰森森的笑了笑說：「鳥人。到底怎麼處理的？」楊帆也不避著其他人，笑了笑說：「一個平調去地震局當工會主席，另外一個拘留十五天，罰款一萬。」

    沈寧眉毛一豎說：「就這麼算了？不是你地風格啊！」

    楊帆沒有理他，而是朝劉鐵看了看說：「劉鐵，找幾個人，喝醉了在街上鬧事。就在城南分局的地面上鬧」吩咐完劉鐵。楊帆朝沈寧說：「拘留所那邊，你人頭熟吧？安排一下，讓何強那小子夜夜嗨到極點。」

    沈寧一聽這個話，立刻明白楊帆的意思了，嘿嘿嘿的連聲笑了起來，笑的那叫一個難聽啊。

    「老子讓何強在裡面夜夜做新娘！」沈寧淫笑著說，劉鐵在邊上皺起眉頭說：「麻痺，還是太便宜他了，敢在我的酒樓門口砍人。搞殘廢怎麼樣？內傷那種！一時半會醫生都查不出來的。過個兩三年。就見效了。」

    楊帆一聽這話，倒是眼前一亮說：「你有把握？」

    劉鐵嘿嘿一笑說：「這有什麼。砸個二十萬下去，裡面那些人辦法多了，都是老油子了。讓這小子在茅坑裡過夜，沒事讓他在茅坑裡練習拿大頂。半個月下來，這小子就算落下病根了。」

    楊帆一聽這話，立刻笑了笑說：「行啊，到時候給裡面送幾條煙進去，讓大家提神。」

    沈寧嘿嘿一笑說：「那個何進財呢？何副支隊長啊，很牛地，工會主席很清閒啊，要讓他找點事情做啊。你們說，住院好不好玩？」

    楊帆笑罵：「急什麼，等風聲過了再說。」

    一直不說話地保安，這個時候不動聲色的說：「兩個人，一口麻袋，搞定。」

    楊帆這才想起，還有個專業人士在場呢，不由的笑了笑說：「一起去宵夜。」

    這時候一看時間，已經是夜裡12點了。沈寧笑著說：「才想起來，今天是週末啊。晚上大家去找幾個妞，好好嗨皮一下。」

    楊帆罵道：「嗨皮你個頭啊，先送我去醫院，媽的後背要去檢查一下，別留下什麼病根才好。」

    車到中醫院，楊帆剛剛下車，手機就響了，接過一看是曹妮妮打來的。楊帆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

    「嗯，你沒事吧？在哪呢？」曹妮妮的聲音裡帶著一點哭腔，楊帆微微猶豫了一下說：「沒大事，在中醫院打算檢查一下呢。」

    曹妮妮急切的說：「那我馬上過來。」楊帆剛想說別過來了，曹妮妮的電話已經掛掉了。楊帆低聲歎息說：「我靠！」

    沈寧湊過來問：「誰啊？這麼晚了。」

    楊帆歎息說：「曹妮妮，這妞***怎麼糾纏不清啊？」

    沈寧淡淡地笑了笑說：「上個星期六，我回來，經過電影院地時候，正好看見她和何強一起，手拉手的很親熱地樣子。麻痺，何強還親了她的臉，這妞一愣，一個巴掌就過去了，轉身就走。要不是因為這個，我能勸你？」

    楊帆聽了不覺一愣說：「你怎麼不早說？」

    沈寧笑了笑說：「早說有個毛的用？你又不會娶她，你那個記者女朋友，比她檔次高不少吧？不過呢睡一睡還是可以的，好歹還是個處。」沈寧說的陰森森的，一陣淫笑。

    楊帆立刻明白沈寧的意思了，沒有今天晚上的事情。沈寧是不會出這個主意地。曹穎元保何進財，沈寧就出餿主意，讓楊帆來個始亂終棄。算是給曹穎元上眼藥，噁心死他，氣死他。

    楊帆想想曹穎元對自己一直看不順眼的事情，不由的心中有點被打動了。不過。想想大家昔日的情分，這個念頭還是被強壓下去了。

    「行了，你們先撤吧。她等下過來。」楊帆說罷，沈寧苦笑一聲說：「鳥人，你現在心腸很軟啊！當年拿板磚劈劉鐵的豪氣不在了。婆婆媽媽的。」

    楊帆揮揮手，沈寧上車開走了。楊帆獨自進去，掛了號。現在地醫院真是不能看，值班醫生稍微問了兩句，然後就是一連串的檢查。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楊帆從X光片裡面出來的時候，看見曹妮妮拎著一個保溫瓶站在外面。

    這時候的曹妮妮看著，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楊帆本想硬著心腸，兩三句把她打發走地，想想還是沒說出難聽的話來。可是，楊帆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曹妮妮說話。只好沉默的點點頭。笑了笑。

    曹妮妮上前來，低聲說：「你沒事吧？檢查結果如何？」

    楊帆看看這妞臉上的目光是真切的，不由地心裡微微的一軟，搖搖頭笑著說：「要等一下才出結果，現在的醫院你不是不知道。沒聽人說，看病看不起麼。」

    曹妮妮愣了一下，她還真不知道，至少她沒為生病看不起發愁過。不過曹妮妮還是很快就調整了情緒，上前低聲說：「正好。去那邊坐一坐。我買了田雞粥給你宵夜。」

    楊帆想了想，做到邊上的椅子上去了。曹妮妮正在打開保溫瓶的時候，楊帆笑著問：「你不回家過夜，不爸爸能答應？」

    曹妮妮面色微微黯然說：「我和爸爸吵了一架，他偏袒何進財。吵完之後我就開車出來了，他打電話來，我說晚上去朋友家過夜，不回去了。」

    田雞粥的味道不錯，楊帆在曹妮妮的注視下，沒有再說話，慢慢地吃完。曹妮妮收拾好，楊帆把檢查單子拿回來。檢查地結果，問題不大，就是一點外傷，醫生還是開了一百多塊錢的藥，內服外敷的都有。

    曹妮妮搶過單子說：「你等著，我去拿藥。」

    站在原地，看著曹妮妮去忙碌的背影，楊帆不覺心中微微苦澀。細細想起晚上事情處理的過程，不由的彷彿看出了一點什麼來。楊帆想起有位西方政治家曾經說過，「政治是什麼？政治就是妥協，凡是人與人的利益交割與爭奪，就是政治。」所以說有人的地方不一定有政治，但是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有政治。其實這話可以說地更徹底，更赤裸裸一點，政治就是利益。不是還有一句話嗎？沒有永遠地朋友，也麼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地利益。

    今天晚上，王晨等於通過這件事情的處理，給楊帆又上了一課。想做好一名政客，就要學會妥協。暗地裡任何激烈的手段都可以用，但是表面上必須是一團和氣。

    想到這些，楊帆心頭的壓抑，不覺的微微消散了幾分。

    曹妮妮拿著一包藥回來了，朝楊帆笑笑說：「走，上你拿去。」

    楊帆愣了一下，看看曹妮妮。曹妮妮的臉微微一紅說：「裡頭有外敷的藥，你傷在背上，我幫你上藥。」

    說起來楊帆多少有點為難，這麼晚了，帶曹妮妮回去，孤男寡女的有很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不過，看看曹妮妮期待的眼神，楊帆還是沒有拒絕。

    上了曹妮妮的車，楊帆說了地方，車子回到小區，大門是攔著的，楊帆悄悄下來，丟給保安一包煙，保安笑著把門開了。停好車後，兩人回到房間裡，曹妮妮往沙發上一坐，拿出藥來，然後摸到冰箱跟前，找到礦泉水。

    「吃藥！然後去洗澡！回來我給你上藥！」

    從衛生間裡出來，楊帆光著棒子，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曹妮妮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不覺也有點尷尬。已經是夜裡三點了，兩人這個時候在一個屋子裡，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曹妮妮似乎在鼓足勇氣，低聲說：「過來坐下，給你上藥。」

    楊帆走過去坐下，曹妮妮往背部上一看，發現已經淤青了一塊。不知道怎麼搞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就落了下來，滴在楊帆的背上。

    背對著曹妮妮的楊帆這時候實在不敢回頭，因為回頭肯定就會心軟。今天上在曹妮妮的問題上，已經犯了錯誤了，楊帆不希望這個錯誤繼續下去。

    曹妮妮趕緊擦了擦眼淚，拿藥膏給楊帆貼好後，猛的從後面抱住楊帆，眼淚嘩嘩的流著，口中低聲急速說：「對不起，對不起！別怪我，其實我跟何強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是拉了拉手而已。」

    楊帆心頭一軟，但是隨即冷笑著說：「假如你對他沒好感，能一起看電影，還拉手麼？好了，在這個問題上別糾纏了。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楊帆說著想站起來，結果曹妮妮死死的從背後抱著，低聲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我不該聽爸爸的話，不該被何強的慇勤打動，我該死，行了麼？你想怎麼樣你說啊，別這麼折磨我行麼？」

    「我想怎麼樣？」楊帆對著這個問題，沒有答案。捫心自問，楊帆不想傷害曹妮妮。而兩個人之間，一旦發成點摩擦，曹妮妮必將會收到傷害。曹妮妮不是吳燕那種願意永遠生活在楊帆陰影下的女人；不是祝雨涵那樣能夠為楊帆默默付出的女人；不是游雅妮那種有自己事業，與楊帆之間能保持一種平穩狀態的的女人；更不是張思齊那種，身家背景能夠匹配，同時也兩情相悅的女人。

    能夠影響曹妮妮的因素太多了，兩人之間又不可能走到一起，那麼繼續下去，結果勢能是傷害。

    楊帆正在發愁怎麼解決曹妮妮的問題時，背後的曹妮妮停止了哭腔，就這麼抱著楊帆的腰，連貼在背上獨自的自言自語說：「楊帆，自打你重新出現在我面前，我為了你和爸爸就吵過三四次。要不是媽媽要死要活的，我是不會赴何強的約會的。我承認，何強雖然長的沒你好，但是也不錯，而且對我慇勤，不像你那樣，十天半個月的連電話都沒一個。每次都是想你想的忍不住了，我才給你打電話，偏偏你每次都不冷不熱的，人家的心也是肉長的，會疼的。」

    楊帆聽到這個話，突然意識到，自己一開始就錯了，錯的很離譜。其實當初就該明確的告訴曹妮妮，兩人之間是沒有可能的。

    楊帆想著，硬起心腸，決定一切在今夜做個了斷。正打算開口說話時，背後的曹妮妮突然整個人都趴在楊帆的背上，抱著楊帆的頭，小嘴在脖子上親了一口，然後呼著熱氣的嘴在耳邊輕聲說：「楊帆，晚上你就睡了我吧。其實我也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在一起了，你給我一次，讓我以後有個念想成不？」

    楊帆聽著頭皮一炸，感覺到曹妮妮胸前的雙峰在背上揉動，偏偏不自覺的有了反應，不由的頭皮發麻，心道：「難道真的要像沈寧說的，來一個始亂終棄？」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王晨的暗示

    很明顯，這是一個非常荒唐的念頭。楊帆一瞬間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曹妮妮不過是想向自己證明一下，或者說是在努力的想用身體來補償自己。美女苦著喊著要自己睡的事情，大致都是不正常的反應。

    輕輕的掰開曹妮妮的手，楊帆感覺到她的無力。歎息一聲說：「你這又是何必？你從來都不欠我什麼！」

    楊帆站起穿好衣服，回頭看去，曹妮妮正坐在沙發上，低著頭捂著臉。習慣性的背上電腦包，楊帆笑了笑說：「你就在這休息吧，我另外去找地方。」

    說完楊帆匆匆開門就走，臨帶上門的那一瞬間，聽見裡面曹妮妮失聲痛哭。楊帆沒有回頭，將哭聲關在了門裡面。楊帆覺得這應該是一個結束，儘管這個結束方式看著並不精彩，但終究是結束了。

    站在小區門口，楊帆突然有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遠處一家小旅館亮著燈，溜進去開了個房間。旅館的服務員，開門之後，突然詭異的問：「大哥，可要小姐啊。」

    楊帆一看這個三十多歲，長年熬夜臉上褶子密佈的女服務所，不由嚇的冷汗都出來了，趕緊搖頭關門。關門前還聽見那個女的在嘀咕，「裝什麼裝？」

    疲憊之極，楊帆倒頭就睡。

    次日中午的時候，楊帆被電話吵醒了，摸出手機一看，一連串的未接電話。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發現其中有武鋼打來的電話，楊帆首先回了過去。

    「楊區長，您在哪裡呢？市交警隊的人把您的車給送回來了，就是撞壞了一個尾燈。已經修好了。」

    楊帆一聽這話。心說他們動作還是很快地，居然連週末都不休息啊。

    「我知道了！」楊帆沒有多說，而是輕輕地點點頭。

    武鋼又接著說：「楊區長，昨天賀區長提了給您陪秘書的事情，您看是不是等您回來再說？」

    楊帆微微的愣了一下。不由笑了笑，心想這個秘書的問題，一直還真的沒顧得上。既然武鋼問了。楊帆便笑了笑說：「你先幫著挑選一個合適地，我回去看看再說。」

    掛了武鋼的電話，楊帆翻了一下，發現居然有王晨打來的電話，不由心中一驚，急忙撥了回去。

    「王書記，您找我？」楊帆對王晨地語氣極為尊敬，這個人確實很有一套。

    「你到我家來一趟吧，沒吃飯的話就過來吃。」王晨說了地址。掛了電話。楊帆急急忙忙的梳洗一番。打車就趕了過去。

    到了王晨家門，一按門鈴門就開了，裡面露出一個四十左右的婦人的笑臉。

    「阿姨好！」楊帆恭敬的招呼。

    「楊帆是吧？進來吧。」

    楊帆進門，王晨正站在書房門口往外看，等楊帆換好了拖鞋，這才笑著說：「到書房裡來坐。」

    「王書記好！」楊帆說了一聲之後，這才進的書房。書房不是很大，一個書架，一張書桌。上面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一張茶几，兩副沙發。書架裡書倒是很多。和王晨的儒雅風度頗為相稱。

    兩人落座，婦人上茶之後，王晨等老婆把門帶上了，沉吟了一番才說：「昨天晚上的不正常，你看出來沒有？」

    楊帆不由愣了一下，猶豫了一會低聲說：「請王書記指教！」

    王晨不由一樂說：「就你打架地那點事情，還需要市裡兩大常委出面？老曹這是著急了！」

    楊帆臉色一正，端坐起來，尊敬地目視著王晨，一副聆聽受教的姿態。$王晨微微一笑，接著說：「這是上面的事情，你就別多管了。呵呵，老曹這個人，已經是專職副書記了，對過去的一幕三分地還霸著不放。」說到這裡，王晨猛的頓了頓，話鋒一轉說：「小楊，今後你還是要少招惹一點是非啊！能力再好，老這麼隔三差五的出點事情，領導會對你有看法的。不過，昨天發生的事情，起源並不能怪你，這一點上午我已經向李書記做了匯報。」

    楊帆還是沒有聽明白王晨的言下之意，這個確實需要經驗地。王晨也沒有進一步地解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接著說：「今後把區裡地經濟抓上去了，人民生活條件改善了，比什麼都強。」

    王晨不說明白，楊帆也不好追問，這估計是在考驗一個人的悟性吧。

    「李書記是什麼態度？」楊帆猶豫了一下，問了一句。

    王晨淡淡的笑了笑說：「李書記要把握全局，當然有他的考慮。何進財好歹是個副處級幹部，他的問題，一般程序是由政法委書記拿出一個處理意見來，然後常委會上討論一下。星期一有個常委碰頭會，估計到時候會有一個處理意見出來。好了，不說了，飯差多不了，我們去吃飯。」

    說著王晨率先出去，楊帆跟著出來，這頓飯吃的是如同嚼蠟，很多事情實在是想不明白。吃完飯後，王晨沒有繼續談話的意思，楊帆只能是起身告辭。

    走在路上，楊帆一路在想，王晨到底在暗示一些什麼？首先公安局的問題假如是一幫子曹穎元的舊部，把新政法委書記架空了。政法委的嚴書記，也是從德光市調來的。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楊帆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同時不覺又有點微微的沮喪，不經意間恐怕又被別人當槍使了一回。

    再聯想到交通局那個路況報告，楊帆不覺微微的頭上冒了點冷汗。假如通過伊達友的問題，牽扯到某人，某人被擠走了，那麼季雲林是不是也要被弄走呢？就算不弄走。今後也只能當孫子。或者是和李樹堂這個外來戶聯手。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再仔細想想，調到緯縣的那幾個新常委，這其中僅僅是往區常委裡塞人那麼簡單麼？難道沒有給別人讓位置地可能性存在？

    由打架事件引發地一系列鬥爭，應該都是在水下進行的吧。楊帆再次感覺到，在緯縣的定位是準確的。

    週末過去。星期一早晨，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武鋼笑瞇瞇地出現了。身後跟著一個臉帶青澀的小伙子。

    楊帆笑了笑開門說：「進來說吧。」

    進門之後，楊帆坐下，武鋼和小伙子站著沒坐下。

    「楊區長，這位是去年分配來的大學生小鄭。文采不錯，人也老實。」武鋼笑著解釋，楊帆掃了一眼之後，覺得這個小伙子地目光微微顯得有點木訥，而且還有點羞澀，一直低著頭看地板。

    楊帆微微沉吟了一下。心裡覺，年輕人有才華，是不是高率到基層去鍛煉？」說著楊帆笑了笑，武鋼立刻明白，點點頭帶著顯得有點失望的小鄭告辭出去。=得武鋼的出發點是找個新人好調教。可是楊帆需要的是一個成熟一點的秘書，屬於那種細節上能偶爾提醒自己，做事穩健老道。楊帆自己都還是年輕人呢，哪有時間來教秘書。

    「武主任

    楊帆稍微坐了一會，武鋼再次敲門進來。這一次是一個人進來的。不過。手上多了份名單，輕輕的往楊帆的桌子上一擺說：「適當的人選上面都有。您過目一下。另外，十點鐘有個常委碰頭會。」

    楊帆笑了笑說：「放下吧，我看看。武主任，辛苦了。」

    武鋼微微地怔了一下，隨即笑著感激地點點頭說：「不辛苦！那我出去了。」

    大致的翻了一下武鋼留下的名單，楊帆最後把注意力留在了一個叫林頓名字上。29歲，本地人大本學歷，在上馬鄉工作過一年，後調政府辦做文職五年，副科級待遇。

    楊帆一看林頓這五年的辦公室冷板凳的經歷，就看上了這一位。五年的冷板凳坐下來，是個刺蝟都給你磨成圓球了。

    想了一想，楊帆還是決定先看看人再說。看看還有點時間，楊帆拿起電話來，撥通了政府辦。

    「武主任麼？讓林頓到我辦公室來坐一坐。」

    林頓的經歷說起來並不複雜，在上馬鄉工作一年裡，一度因為工作成績出色，準備提拔實用，因為一件小事得罪了某領導，結果被調到了市委辦。普通文員，一幹就是五年。

    五年啊，人生能有多少個五年？眼看馬上就要三十了，按照鄉里算虛歲的算法，今天已經三十了。五年的冷板凳，讓林頓領悟了很多，期間他也想到了離開，但還是不甘心，所以夾著尾巴做人到今天。

    今天和往常一樣，林頓是第一個到辦公室地，然後打掃衛生，打好開水，等眾人都到了之後，這才開始一天地工作。剛上班沒一會，武鋼過來叫走了鄰桌的小鄭，林頓心裡微微地一疼，因為武鋼給楊帆挑選秘書的事情，在辦公室裡已經不是秘密了。多少人眼睛都看著呢。

    沒一會小鄭有點失落的回來了，林頓看見這一幕，心裡微微的舒服了一點。仔細想一想，以前得罪的領導，現在已經被抓了，差不多該熬到頭了吧。林頓如是想的時候，老婆胡嫻急急忙忙的出現在門口。

    林頓愣了一下，站起身來。胡嫻長的很一般，和林頓是高中同學。兩人的感情不錯，兒子也生了一個。

    「你怎麼來了？」林頓出來和胡嫻低聲說話。

    「小弟的車被交警扣了，打你的電話又沒人接，打到我那裡去了。」胡嫻著急的解釋說，林頓愣了一下問：「什麼事情被扣的？」

    胡嫻埋怨的說：「誰知道他怎麼鬧的，罰款五百，他不想交，讓你幫忙招人呢？」林頓一聽眉毛就豎起來了，不由的嘀咕：「我上哪裡去找人去？」

    胡嫻不由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低聲罵：「我真是前世裡作孽，嫁了你這麼一個沒用的男人。」說著。胡嫻扭頭就走。林頓氣的站在原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正好這個時候武鋼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林頓站在門口，不由笑著過來。

    「小林，跟我來一趟。」

    林頓愣了一下。點頭說：「好。」

    跟著武鋼往楊帆地辦公室走的時候，林頓突然覺得渾身的血都在往頭上湧，手心裡瞬間全是汗水往外冒。林頓趕緊深呼吸。雙手在褲子上擦了汗，然後趁著武鋼沒回頭，使勁的搓了搓臉。

    「冷靜！冷靜！千萬要冷靜！」

    武鋼敲門之後，回頭朝林頓笑了笑說：「別緊張！楊區長是和隨和的人。」

    林頓微微地點頭，再次深深的呼吸之後，回想起過去五年的煎熬，一切都似乎成了浮雲飄過。

    楊帆看見武鋼和林頓進來，掃了一眼說：「武主任，這就是林頓吧？先坐一下。我這就好。」

    武鋼立刻會意地點點頭。下意識的看了看掛鐘，低聲說：「楊區長，還有20分鐘。」

    楊帆明白武鋼的提示，點點頭笑著說：「知道了！」

    等武鋼出去了，楊帆這才抬頭，隔著辦公桌望了一眼。林頓的目光一直看著楊帆，雖然有點微微的緊張，但還是非常的平靜。林頓的樣子倒是不錯的，衣服穿的雖然一般。但是熨燙地很平整。不要說家裡有個顧家地老婆。

    楊帆站起來，坐到林頓的對面。笑了笑問：「林頓同志，你覺得今後我區的當前最要緊的工作是什麼？」這話一出口，楊帆察覺到林頓的呼吸似乎都變得急促了，不過他掩飾的很好。

    林頓在不到半分鐘內，就調整好了情緒，微微的低聲說：「這個，是區領導要考慮的事情，我說不合適吧。」

    楊帆笑了笑說：「呵呵，就當我們是朋友，私下交流一下。」

    林頓微微的思慮了一下，語調顯得有點滯重，徐徐地說：「我覺得有兩點是當務之急。」說完這第一句，林頓地微微的停頓調整了一下，臉上地表情也自然了起來，接著不慌不忙地說：「第一點，自然是市委高度重視的藥材基地，這個我就不多說了。第二點，我覺得首先應該召集全區機關事業單位付股級以上領導，開一個佈置加強領導，增強責任心，轉變工作態度的工作會議。會議的核心內容，是強調領導問責制度。」

    林頓說著停了下來，看著楊帆，這時候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些許的自信。

    楊帆聽到這裡，站起身來，輕輕的點頭說：「回去草擬一份報告來我看看，內容要詳細一點。」

    林頓立刻站了起來，微微的點頭說：「楊區長再見！」

    楊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再見！」

    走出辦公室，把門帶上的一瞬間，林頓額頭上的汗瞬間全冒了出來，還好四下無人，林頓衝進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就著冷水一陣猛的澆臉。冷靜下來後，林頓深呼吸，微微的握緊了雙拳。

    區政府不大，楊帆來到之後幹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關於楊帆的背景，政府裡有多種猜測，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年輕的副區長，前程遠大。林頓感覺到一個難得的機會，現在就擺在了面前，必須牢牢的抓緊了。

    楊帆收拾了一下，趕赴碰頭會現場。例行的碰頭會氣氛相當的平和，新班子目前不存在明顯的利益衝突，賀小平也沒有想和洪成鋼別苗頭的意思，完全是一心為了搞好緯縣經濟的態度。

    開完碰頭會，眾人散去，洪成鋼匆匆的到市裡去了。楊帆心裡想著林頓提的建議，覺得這個人倒是一個人才。話不多，但是說在點子上。剛剛回到辦公室，武鋼又匆匆過來說：「明天上午有個全區經濟工作會議，參加的主要是各鄉的行政一把手。」

    武鋼的的意思，楊帆是要講話並主持會議的。

    楊帆想了想說：「講話稿子讓林頓寫吧，下班前給我看看。」

    武鋼明白楊帆的意思了，點點頭回去了。楊帆在辦公室裡，看起關於藥材基地工作的各種報告。時間過的很快，似乎一眨眼就下班了。

    伸了個懶腰，楊帆習慣性的思慮了一下，決定下午去野兔嶺鄉去看一看，余鳳霞挨了處分的人，要下去給她撐腰才行，不然工作不好展開。

    楊帆正準備下班，電話響了。接了一聽，裡面蘇妙蛾笑著說：「楊區長麼？是這樣的，關於接待省、市電視台來我區採訪的工作，下面擬了個報告上來了。我讓人回頭給你送去，看一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楊帆想了想說：「這次採訪，市委李書記非常重視，可能會親自下來看一看。」楊帆這算是給蘇妙蛾提個醒，蘇妙蛾聽了不慌不忙的說：「嗯，我會盯緊了的。」

    簡單的客套了兩句，剛掛了電話，又急促的響了起來。楊帆拿起一聽，是柳正陽打來的。

    「小楊區長嘛，我是柳正陽啊。省電視台的同志，下午出發，晚上到。」

    楊帆一聽，心說來的真快。連忙笑著回答：「接待工作正在籌備中，一切麻煩柳秘書長了。」

    楊帆的意思很明白，出彩的事情要讓給李樹堂先來，省台的人先不著急下來，肯定要先安排一下採訪李書記的。這些都是慣例了，大家心知肚明。

    客氣兩句，掛了電話。楊帆剛走出門口，沈寧賊頭賊腦的出現在走廊上，看見楊帆就笑瞇瞇的過來說：「楊區長，您好，我有工作向您匯報。」

    楊帆氣呃差點一腳踹過去，不過走廊上人來人往的，也就笑了笑，冷冷的說：「公安局的事情，你應該找政法委書記嘛。」

    沈寧知道這楊帆在憋自己，不由笑了笑低聲說：「市裡有消息了，中午一起吃飯。」楊帆心說這才差不多，跟著一起下樓去，找了個館子進去坐下。

    要了一瓶啤酒，點了幾個菜，兩人坐下。

    「今天上午，市裡召開了一次常委會，政法委嚴書記，提出了關於何進財的處理意見。會議上有不同意見，最後季雲林出來說話，調離原崗位，到地震局去當工會主席，這才算是得到了通過！」

    楊帆聽了不覺微微一笑，心說季雲林和李樹堂這兩個外來戶，果然聯起手來了。在公安局裡插的釘子，今後肯定會越來越多。最為當前本地實力的代表人物，曹穎元今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李樹堂真的像沈明說的那樣，是個強勢的人物。藉著省裡某人的屁股被人放火的時候，一舉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市裡的事情，別操心了，也不是我們操心的時候。」

    沈寧微微一笑說：「操心不操心都是小事，現在很多人私下裡都在說，你這個小楊區長，不能招惹了。誰招惹你誰倒霉。」

    楊帆不覺眉頭皺了皺說：「不會吧？有這麼嚴重麼？」

    沈寧笑著說：「這就是一個玩笑話罷了，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是。老曹這次算是丟臉了，我覺得下一步，政法委嚴書記，會大力調整市局工作安排。」

    楊帆笑罵：「你別瞎琢磨了，好好把緯縣的事情做好了，爭取過兩年，一起在常委會裡坐著。」

    沈寧舉起面前的酒杯，笑了笑說：「來，走一個！」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撐腰

    一杯啤酒下去，沈寧歎息一聲說：「我不能跟你比，公幹系統裡面，我現在已經是很過分的了。這也是家老頭子調省廳了，市裡有人丟個地瓜，讓我甜一下，安撫我家老頭子呢。我在這個打算干五年，能進一步就不錯了。」

    沈寧這麼說，楊帆微微的看看自己，發現其實也非常的過分了。相視一笑之後，楊帆說：「事在人為嘛。」

    午飯結束，兩人從館子裡出來，看見林頓和一個年輕人正站在門口張望。楊帆詫異了一下，發現林頓朝兩個警察迎了上去。

    楊帆正在猶豫是不是上去時，沈寧結賬過來，笑著說：「走啊，發什麼呆呢。」沈寧說著走了出去，楊帆只好微微苦笑出來。兩個警察遠遠的看見沈寧，也都愣了一下。隨即飛快的上來打招呼：「沈局長好。」

    因為不認識楊帆，兩個警察基本無視楊帆的存在，這時候林頓回頭，看見楊帆正朝自己笑，不由的愣住了，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招呼：「楊區長好。」

    楊帆的直覺，林頓可能求人辦事呢，不過不好點破。點點頭笑了笑說：「和朋友吃飯是吧？你們吃你們的。」說著楊帆朝沈寧笑笑說：「林頓，政府辦的。」

    沈寧覺得奇怪，楊帆怎麼想起來給自己介紹林頓了？不過還是很配合的朝林頓笑了笑，點點頭沒說話。

    楊帆和沈寧上了車走了，兩個警察目送著楊帆他們離開，不由的同時臉路緊張。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問林頓：「你和楊區長很熟？」

    林頓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客氣的笑著說：「也不是很熟，最近楊區長交代了一些事情給我做而已，經常給領導匯報工作罷了。」

    年長地警察頓時臉色一正說：「小林。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我看楊區長對你的態度很親熱嘛。好把你介紹給我們沈局了，你是要提拔了吧？」

    林頓感覺到警察的態度都變了，大家以前不過是點頭之交，今天請吃飯還是為了幫舅子地忙。原來是要看別人的臉色的，結果眨眼之間雙方的地位平衡了，甚至還佔了一點上風，這一切都是因為遇見了楊帆。

    林頓心裡感覺到這些變化的同時，不由微微的提醒自己。別給領導找麻煩，也別打著領導的旗號搞名堂。所以林頓還是含蓄的笑了笑說：「八字還沒一撇呢！」話是這麼說，臉上微微的矜持，似乎又出賣了他。

    年長地警察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笑著說：「哦，瞭解！小林你做事一貫低調。走，進去吃飯，中午兄弟請客。」

    林頓笑了笑說：「那可不行，一碼歸一碼。王隊拿我當朋友呢，中午就別跟我搶。」

    下午上班不久，門口輕輕的三聲敲門聲，楊帆穩坐不動說：「進來。」

    林頓笑著進來，表情雖然和上午沒啥區別，但是目光中的尊敬無形中提升了一個檔次。楊帆朝林頓笑了笑說：「怎麼？有事？」

    林頓笑著微微地躬身說：「您的講話稿還有那個會議細則。我都弄好了。講話稿我請武主任看過了。他覺得行，讓我給您送過來。」

    林頓把稿子輕輕的往桌子上一擺，楊帆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坐吧，我看看再說。」林頓發現楊帆只是輕輕的掃了一眼上面的稿子，隨即拿起放下面的稿子看了起來，心中不由的心跳加速。下面那份是關於建議的會議細則。

    楊帆看的很快，發現林頓寫地一筆好行書，所謂字如其人，林頓地字流暢之間帶著一絲沉穩。x首x發x顯得不花哨。心裡對這個秘書的人選。有加了三分。

    看完細則後，楊帆微微想了想。眼角的餘光發現林頓微微的有點緊張，不由的笑了笑說：「我補充兩點，你記錄一下。」林頓立刻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筆記本，熟練的往腿上一放，目視著楊帆準備記錄。

    「第一，設立區長熱線，公佈監督電話，每天保證有三個局一把手值班。第二，能解決的問題，必須當場解決。」說完，等林頓記錄完畢後，楊帆笑著說：「拿回去加上這兩條，讓武主任看一看，他那裡沒問題後打印出來交給我。」

    林頓的心裡一陣激動，知道自己可能要過關了，但還是非常仔細的走上前來，拿著本子說：「楊區長，您看看是這兩點麼？」

    楊帆拿過本子掃了一眼，發現林頓地字跡絲毫沒有走樣，心裡終於做了最後地決斷。

    「嗯，就這兩點。對了，你去把武主任請過來。另外通知一下司機小王，你跟我走一趟野兔嶺鄉。」

    林頓的嘴唇微微地抖了抖，點點頭，低聲說：「我知道了，這就去。」

    林頓走了以後，楊帆摸出手機往面前一擺，看了看上面的時間。

    走出楊帆的辦公室，林頓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的紅了紅，趕緊的低著頭，慢慢的走到武鋼的辦公室門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之後，這才輕輕的敲門。

    楊帆沒等到兩分鐘，武鋼就敲門進來了，見了楊帆就笑著說：「楊區長，決定用林頓了？」

    楊帆笑著點點頭說：「坐吧，你還有什麼意見？」

    武鋼笑了笑說：「別的我都不擔心，林頓的家裡是農村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挺多的，我擔心他擔任您的秘書後，可能會有些這樣那樣的事情糾纏。今天上午，他老婆就找上門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這也是我沒推薦他的原因。」

    楊帆想了想，笑了笑說：「這也是人之常情嘛，林頓還是相當懂規矩的。今天中午吃飯出來，見到他的時候，他就表現地不錯。……」楊帆笑著把中午的事情說了一下。武鋼聽了不由微微點頭說：「嗯，不錯。那就是他了。」

    林頓能打動楊帆，中午遭遇的事情是很重要地一步，當時林頓沒有過多的話，沒有明顯的狐假虎威的意思，這一點讓本來就有點意思的楊帆，心裡加了兩分。剛才交稿子的時候，一筆好字增加了一分；需要記錄的時候，林頓能立刻拿出本子來。這說明他做了充分細緻的準備，這裡加一份；還有就是他墊在腿上寫字照樣不走樣的能力，加了一分；最後地一個請示的細節又加了一分。

    武鋼站起告辭，沒一會林頓的敲門聲傳來。楊帆低頭看了看手機上面的時間，前後一共是8分鐘。微微滿意地笑了笑，楊帆輕聲說：「進來。」

    再次進來的林頓，臉上已經顯得非常平靜了，楊帆背起電腦包時，林頓趕緊過來接過。楊帆笑了笑，讓他背著，這才說：我已經和武主任打了招呼了，下午開始你就正式給我當秘書。」說著，楊帆從口袋裡摸出一把辦公室的鑰匙遞過去說：「這把鑰匙是你的。外間桌子的鑰匙。回頭武主任會給你。」

    下了樓來，林頓搶上兩步，給楊帆拉開後面的門，等楊帆上車後，這才到前排坐下。==http://www.m首發==

    車子開動，林頓回頭笑笑說：「要不要通知一下鄉里的領導？」

    楊帆笑著搖搖頭，林頓點頭表示明白，笑了笑坐穩了，眼睛目視前方。

    楊帆還是第一次來野兔嶺鄉。一路上發現已經有穿著路政馬甲的工人在平整道路了。說明拉來的錢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林秘書，家裡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事情了？」

    楊帆的話讓林頓愣了一下。隨即回味過來，如今自己地工作變了，連忙笑著回頭說：「沒什麼大事情，都處理好了。」

    楊帆笑了笑說：「那就好，家裡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及時處理。處理不好地，可以跟我說，千萬別影響工作啊。」楊帆不動聲色的敲打，林度立刻會意的笑著說：「我知道，肯定不會影響工作的。」

    楊帆問了一句，不再說話，眼睛一直看著道路兩邊，野兔嶺鄉的環境和黑溝鄉相似，不過從道路兩邊的民居來看，似乎兩極分化的比較明顯，形成了不少樓房和土坯房並存的現象。

    林頓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回頭低聲笑著問：「楊區長，我老家就是野兔嶺鄉的。」林頓地話讓楊帆心裡不覺微微地讚許了一下，也對他的觀察能力有了個新地認識。

    「呵呵，正好，你說說為啥還有不少人家住土坯房的？」

    林頓聽了微微思慮了一下說：「野兔嶺鄉適合耕作的土地少，平均人年收入不足一千元。歷來都是最窮的幾個鄉之一。前幾年搞經濟林，種了大量的梨子桃子，結果到時候賣不掉，老百姓傷的不輕。不過，野兔嶺鄉有不少黑煤窯，不少人到煤窯打工，拿性命掙錢，家裡日子還算過的去。最近，區裡整頓黑煤窯，鄉里群眾還是有一定的牴觸情緒的，要不是區公安局部署得力，及時的捉拿了幾個開黑煤窯的，沒準還會釀成亂子。」

    楊帆聽了點點頭，慢慢的閉上眼睛，往後一靠不在說話。

    時間不長，車到鄉政府。林頓率先下去，楊帆有心看看他的能力，也就沒下車，而是坐車上等。

    林頓進去後，不到兩分鐘就出來了，身後跟著一臉笑容的余鳳霞。楊帆趕緊下車，站在車邊笑著。

    「楊區長您好，下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楊帆上前握手說：「我就是下來看看藥材基地的事情，瞭解一下情況就走。」

    余鳳霞微微歉然的說：「楊區長，我們鄉的進度，比別的鄉都慢了一點，這個是我工作上的問題。」余鳳霞的態度讓楊帆心裡非常的舒服，不由的微笑說：「別自責，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

    余鳳霞笑著往裡請楊帆，邊走邊低聲說：「我正在召開藥材基地下一步工作安排的會議。您去說兩句。」說著余鳳霞壓低聲音說：「林秘書單獨請我出來，我還沒來得及把您來地消息告訴大家呢。」

    余鳳霞臉上的微微苦澀，轉達了一下無奈的信息。楊帆覺得自己下來地還真是時候。余鳳霞被請去喝了幾天茶，下面有些人就要造反了。現在雖然回來了，可還是背了個小處分，有的人估計已經蠢蠢欲動了。

    楊帆下來的目的，就是來給余鳳霞撐腰的，所以毫不猶豫的說：「好！」

    徵求了楊帆的同意後，余鳳霞這才微笑著在前面帶路，走進會議室之後，正了正嗓子對會議室裡的眾人說：「同志們。楊區長來看望大家了，大家歡迎。」說著率先鼓掌。

    眾人愣了一下，都朝門口看來，發現一臉微笑的楊帆時。工作組地人率先鼓掌，其他人也都跟著鼓掌楊帆笑著進來，走到主席台上，坐在主位上之後，環視一圈。然後才看看身邊坐下的余鳳霞。

    余鳳霞會意的站起說：「大家歡迎楊區長做指示！」

    掌聲再次想起，楊帆心裡覺得微微的有點怪，但還是很快就適應了，微微地抬起右手，等掌聲停止後微笑著大聲說：「我也沒啥可說的，剛才聽余書記說。正在召開藥材基地下一步的工作佈置會議。我今天就帶耳朵來了。下面請余書記繼續主持會議。」

    接下來，楊帆把會議的主動權交給了余鳳霞，有楊帆在上面坐著，整個會場的氣氛完全就變了。余鳳霞也顯得精神抖擻的，條理清晰的開始說工作中存在的問題。楊帆聽的很仔細，不時拿目光掃一圈下面。

    余鳳霞臉上充滿了自信，說了十分鐘左右，開始挨個點名指出工作中存在的問題，提出需要改正地地方。凡是被點名地。臉色無比微微的一變。要是平時，楊帆估計這些人要頂回來了。今天楊帆坐鎮。被點名的人，都只能低頭接受。偶爾有人低聲說了兩句，楊帆的臉色一沉，目光立刻冷冷的上去。整整一個小時下來，沒有人敢在會議上放炮，給余鳳霞添堵。

    「同志們，今天楊區長蒞臨我鄉，參加這個會議。說實話我心裡非常的慚愧，我們鄉在藥材基地的進度上，落在了現在五個鄉的最後。今天當著楊區長的面自我檢討一番，想想回去之後，該怎麼做，才能把這個市委領導高度重視地工作做好。我地話講完了，下面請楊區長講話。」

    楊帆咳嗽了一聲，接過麥克風後說：「同志們，首先我要肯定一點，鄉里的條件相對艱苦，同志們在下面工作辛苦了。」

    嘩！掌聲頓時一片。

    楊帆抬手示意，平靜之後接著說：「前段時間，我聽說余鳳霞同志帶病堅持工作，高燒39度還冒著雨下鄉監督藥材基地地進度。說實話，我很感動啊！你們鄉有個好書記啊！」

    楊帆這段話，等於是在**裸的給余鳳霞撐腰了，台下不少人聞聲色變。

    「基層工作很辛苦，有的同志不免存在這樣那樣的抱怨，這個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從支持藥材基地的工作以來，我就沒有聽見余書記有一聲抱怨嘛！這種忘我工作的精神，難道不知道弘揚麼？難道不值得鼓掌致意麼？」楊帆說著站了起來，微笑著看著余鳳霞鼓起掌來。會場上頓時掌聲一片，余鳳霞眼含淚水站起來，給楊帆鞠躬之後，朝大家鞠躬，連聲說：「我做的都是分內的事情，不值得楊區長的誇獎。儘管余鳳霞再三的挽留，楊帆還是趁著天黑之前趕回區裡去了。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車子距離城區還有幾分鐘路程的時候，林頓的手機響了。

    林頓回頭朝楊帆笑笑說：「老婆來的電話。」

    楊帆笑著點頭說：「林秘書有個賢惠的妻子啊，趕緊接電話，別讓她擔心。」

    林頓接了電話，急忙低聲說：「我正在工作，什麼事情回去再說。」掛了電話，林頓小心的回頭看看，發現楊帆正在閉目養神，不由心裡微微的安心。

    車到招待所，楊帆下車之後看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笑著說：「這麼晚了，辛苦大家了。」

    林頓和小王連聲說不敢，目送楊帆進去後，司機小王笑著說：「林秘書，上車。」這兩位今後就是楊帆貼身的人了，自然要搞好關係的。

    林頓微微一笑說：「王師傅太見外了，叫我名字吧。」

    小王笑著說：「別啊，你別我大，我還是叫你王哥，你叫我小王吧，這樣顯得親近。」

    林頓矜持的笑了笑說：「也好。」

    回到家裡，林頓剛剛進門，就聽見裡面老婆胡嫻在和人嘮叨：「錢沒掙幾個，整天忙的要死，在政府辦都熬了五年了，也沒見他有任何出息。媽你別替他說好話，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也不會瞎想的。」

    滿心歡躍的林頓，頓時好像吃飯噎著了。妻子的抱怨倒是常有的事情，不過胡嫻也就是抱怨，平時對林頓還是非常好的。

    苦笑了兩聲，林頓咳嗽一聲，大聲說：「老婆我回來了。」

    繫著一條圍巾的胡嫻，端著一盤菜從桌子前站了起來，看了林頓一眼說：「你沒吃完飯吧？菜都涼了，我還要給你熱去。」

    桌子前坐著林頓的丈母娘，看見林頓就笑著勸：「小嫻就是愛嘮叨，林頓你可不許生氣。」

    林頓笑著說：「媽，您別擔心，我們感情好著呢。」

    丈母娘笑著說：「不擔心，我回去了。」

    林頓挽留了一下，丈母娘還是執意走了，林頓送到門口，不一會胡嫻熱好菜出來，低聲埋怨了一句說：「又被抓去做啥苦差事了，媽給你送中午的飯錢來了，我沒要。」

    林頓笑著等胡嫻添來一碗飯，也是餓了，吃的很香，臉上帶著笑容，看的胡嫻有點摸不著頭腦的。

    「林頓，你遇見啥好事了？彩票中獎了？」

    林頓笑著搖頭，胡嫻又連續亂七八糟的追問了幾句，林頓只是悶頭吃飯，吃飽之後放下碗筷，這才笑著說：「別瞎想了，現在我公佈答案。明天開始，我正式給楊區長當秘書！」

    胡嫻愣住了，看看林頓臉上的笑容，突然扭身坐在凳子上，一陣急促的抽泣著。林頓怔了一下，苦笑著上前抱著妻子低聲說：「這些年，你跟著我受苦了。」

    胡嫻猛的制住哭聲，抬頭看著林頓說：「林頓，這一次你可好好把握了，別像以前那樣犯牛脾氣。」

    林頓點點頭，胡嫻這才擦了擦眼淚笑著罵：「討厭的傢伙，怎麼剛才媽在的時候不說？」

    林頓苦笑說：「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先說了，我的飯還能吃的了麼？我可是跟著楊區長跑了一個下午，餓的半死不活的。」

    胡嫻聽了臉上都笑開花了，連連點頭說：「我曉得的，早聽說楊區長下鄉，從來不吃喝的。」

    林頓頗為感慨的說：「我感覺，楊區長是個幹事業的人，跟著他以後算是有出頭之日了。有個事情我要給你提前打招呼，以後少給我攬事情，我等到這個機會不容易。」

    胡嫻點點頭說：「你還是擔心一下你家裡吧！」

    林頓笑了笑，摸了摸胡嫻的臉說：「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看著妻子笑語如花的，林頓不由伸手摸到了胡嫻的胸前，胡嫻趕緊回頭看看，輕輕的打掉林頓的手，眉眼一笑說：「洗澡去，衣服都拿好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被舉報了

    楊帆的晚餐很簡單，招待所要了一碗肉絲面。在吃這個問題上，楊帆的要求從來都不高，山珍海味是一頓，一碗麵條也是一頓。

    洗個澡後，換上睡衣，楊帆拿出明天會議的講話稿看了起來。對這種官樣文章，楊帆並不在行。完全是抱著一種學習的態度來看。官樣文章其實非常考驗一個人的筆頭子，因為這種文章一般人寫著也能像模像樣的。但是，要讓官樣文章顯得有生氣，文字又不顯呆板空洞，那就要有點文字上的工夫了。

    稿子是出自林頓的手筆，應該是武鋼修改過之後，林頓重新撰寫過。看著一筆流利的行書，楊帆看著就覺得心裡舒服。文章的中心，緊緊扣住了緯縣區經濟發展面臨的新局面這一主題，結合市委領導最近的幾次講話內容，結合緯縣當前的實際情況，著重強調了幾次區常委會精神，著重強調打造新農林經濟模式的重要性。文章文字平實層次分明，顯得非常有說服力。

    由這篇稿子，楊帆能看的出來，過去的五年林頓過的都是什麼日子。能把一篇平淡無味的講話稿，寫的簡潔明快又不枯澀，用的時間也不長，說明林頓這個人雖然蟄伏在辦公室裡做冷板凳，但就如當年加入少先隊時喊的口號一樣「時刻準備著！」

    看完稿子楊帆沒有去修改的意思，而是微微的歎息了一聲，對林頓這個人有了新一層的認識。這樣的人才，如果駕馭好了，將來會是一個不錯的幫手。

    看完稿子，登陸網絡，剛開了QQ就發現在狂閃，原來是張思齊發來的消息。

    「還沒下班啊？我今天裝了視頻哦，想不想看看我的。笑臉！」

    「啊啊啊啊！還不出現，我很無聊啊！出來很我說話啊！」

    楊帆有點後悔把QQ號給這個小妮子了。居然有了QQ忘了電話了。楊帆苦笑著回了個消息，很快張思齊就有了反應，迫不及待的打開了視頻。發現楊帆沒裝視頻之後，張思齊非常急迫的讓楊帆也裝一個。

    楊帆回答說：「不要了，我對著視頻地樣子很傻。以後還是電話聯繫吧，想聽你的聲音。」

    張思齊飛快的關了視頻，一分鐘不到。楊帆的電話響了，兩人在電話裡扯了些非常沒營養的話，似乎任何話題都能說好久的感覺。感覺到困的時候，楊帆一看時間，嚇了一跳，已經是晚上12點了。連忙說了再見，楊帆匆匆睡下。

    第二天是手機鈴聲叫醒地楊帆，匆忙的梳洗之後，下樓來看見的是站在車子邊，手裡拎著一個包的林頓。

    林頓的表情和昨天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原本暗淡的額頭，微微的泛起了光澤。目光雖然依舊收斂，但是看人的時候已經是一種平視。當然看見楊帆的時候，林頓還是微微地彎了彎腰，點頭招呼：「楊書記早！」

    楊帆聽了一愣，林頓笑著解釋說：「以前叫慣嘴了。昨天晚上老婆提醒，我才想起來改過來。」

    邊上的小王也過來湊趣的說：「我也叫習慣了。今天也該改叫楊書記了。」

    剛到辦公室，洪成鋼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心情不錯的說：「小楊書記，啥時候搬到市委大樓來？」

    楊帆一聽這個，不由的微微苦笑，洪成鋼在稱呼前加了個「小」字，聽起來是親熱了許多，可是怎麼就覺得不是味道呢？想了一想楊帆說：「忙完這一段吧，最近也確實沒時間操心這個。」

    洪成鋼微微頓了一下說：「政府那邊沒意見就好！」

    這個話，楊帆聽了心裡微微地一陣不舒服，洪成鋼這是啥意思？楊帆感覺到一種不好的苗頭。但還是笑著說：「等藥材基地地事情基本走上正軌了。我就搬。」

    洪成鋼嘿嘿一笑說：「這樣好不好，我讓區委辦這邊。先把辦公室準備好，哪天你下鄉去了，把鑰匙交給那邊的武主任，我派人過去搬了。」楊帆隱隱地感覺到，洪成鋼語氣裡發生的變化，似乎是在暗示，顧忌自己和賀小平走的太近？覺得應該是這個因素之後，楊帆笑了笑說：「其實也沒什麼好搬的，就是一點文件，再說了，我還兼著副區長嘛，政府這邊不會那麼無情吧。呵呵！」

    楊帆回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過去，從心裡有點反感洪成鋼這個心思。眼下局面大好的，應該把心思放在如何抓住機遇，拉動全區經濟高速增長上面嘛。

    洪成鋼似乎沒料到楊帆的話會是這樣，猶豫了一下之後，客氣了兩聲把電話掛了。掛了電話的洪成鋼，臉色多少有點陰沉，坐在椅子上想著心思。仔細的想了想，楊帆最近忙著跑東跑西地，似乎也沒有什麼拉幫結派地意思。心裡微微的舒服了一點，想到賀小平那個只知道悶頭做事地性格，洪成鋼才算是慢慢的恢復了臉色。

    掛了電話之後，楊帆的臉色也有點微微的難看，主要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夠冷清，回了一句不是很客氣的話。

    這時候林頓過來輕聲提醒：「楊書記，要開會了。」

    楊帆點點頭，奔著市委會議室而來。因為參加會議的都是各單位的一把手，這次會議的規格還算高，本著節省的原則，會議在市委大樓的會議室召開。

    全區各部門的一把手都到了會場，楊帆來到的時候，下面已經坐滿了人。副書記蘇妙蛾，是常委前四位中第一個到了，已經坐在主席台上等著了。楊帆急匆匆過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朝蘇妙蛾笑了笑。

    「蘇書記早來了。」

    蘇妙蛾回了一個笑容說：「也是剛到的。」

    兩人說話間，賀小平低著頭匆匆過來，朝兩人笑笑坐下後，最後才是洪成鋼慢慢的走了過來。

    人到齊後，宣佈開會。首先是由洪成鋼講話，主題是「抓住機遇，把全區經濟搞上去。」雖然是全區經濟工作會議。但是洪成鋼還是扯了一下題外的話，強調了一下黨員要起代表作用，強調了反腐倡廉。

    這樣的會議，特點就是冗長沉悶，洪成鋼講的主要是套話，所以氣氛也顯得相對低沉。不過，在座的各位都是剛坐下。精神面貌還不錯，所以半個小時的講話下來，還沒出現打哈欠沖瞌睡地。

    輪到賀小平和蘇妙蛾發言的時候，下面漸漸的出現了一些騷動的情緒。有的人開始走神，心不在焉起來。輪到楊帆說話的時候，楊帆沒有學別人那樣咳嗽一聲，而是掃了一圈眾人期盼著會議早點結束的目光。

    楊帆沒有拿講話稿子，笑了笑大聲說：「聽了一個多小時地報告，大家都累了吧？呵呵，其實我也有點累了。」

    這句話一出口。下面的氣氛頓時鬆弛了下來，很多人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了。楊帆這句話似乎感染了每個人的情緒，大家的心情似乎都跟著放鬆了起來。

    「大家再耐心的聽十分鐘，我保證十分鐘內說完。」

    這一次是全場都在發出會心的微笑了，說實話這個局面顯得不那麼莊重和嚴肅了，但是習慣了沉悶的會議。大家還是被楊帆別出心裁的開場白提起了精神。

    楊帆的講話幾乎是掐著表在說地，語言清晰流暢。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也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楊帆的等於是把原來的講話稿子掐頭去尾，專挑中間的講。挑關鍵地幾點講。幾乎沒有一句套話，全是實事和數據。

    「呵呵，我的講話完了，大家看看時間。」最後一句，又博得了眾人地一片笑聲，接著是熱烈的掌聲地。

    開了一上午的會，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楊帆覺得頭都在發暈。這個會那個會的，今後肯定少不了。看來以後要加強鍛煉了。難怪那些官員。大半都頂著個肚子，整天的坐著確實容易發胖。

    還是本著節省的原則。會議結束後，大家各自散去，市委不管午飯。

    「楊書記！」洪成鋼一聲喊，楊帆站住了。回頭一看，洪成鋼、賀小平、蘇妙蛾正站在會議室門口。

    「還有點時間下班，賀區長有點事情想商量一下。」

    楊帆愣了一下說：「好啊。」

    大會議室邊上有個小廳，四人進去坐下。

    賀小平說：「雲嶺賓館政府已經收回經營權，現在我有兩個想法。第一是招標租賃經營，第二是拍賣。不管是那種方案，今後緯縣的兩套班子，都會把雲嶺賓館作為定點接待賓館，這也算是給投資商一個優惠政策吧。」

    洪成鋼顯得頗為沉重的說：「自打市紀委進駐之後，雲嶺賓館到現在也沒有恢復營業，老這麼空著就是浪費啊。」

    蘇妙蛾把目光投在楊帆身上，笑著問：「楊書記，你怎麼看？」

    楊帆是抓經濟的副書記，這個話問楊帆倒也在情理之中。蘇妙蛾成功地把大家地目光集中到了楊帆身上。

    這個賓館如果如賀小平那麼說，經營起來肯定是有利可圖的，不過從經營者地角度來看，假如拍賣的話，誰會花大價錢來買下呢？這個，明顯有點不現實。不過，如果經營者是自己的人，今後很多事情做起來也方便。

    楊帆微微的想了想說：「我覺得賣掉好，這樣可以甩掉包袱。不過，拍賣似乎不太可行，緯縣畢竟有點偏遠，目前的形勢下很難吸引到客商來投資。」

    楊帆看似在說困難，實際上是為了下面的話埋下伏筆。果然，蘇妙蛾點點頭說：「是啊，拍賣的話，有難度啊。」

    賀小平說：「不錯，可是，怎麼保證價格的公平性呢？」

    洪成鋼笑著說：「這個事情，我看還是交給楊書記去張羅，他忽悠客商的本事一流。」說著洪成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其他三人都跟著笑了笑。

    賀小平接著說：「那就這麼定了，先想辦法賣掉，價格別太離譜，咱就虧一點當甩包袱了。不過楊書記你可要抓緊一點。賓館老空著不是個事情。」

    楊帆這才表態說：「我爭取半個月找到願意買的客商，不行的話再招標出租。」

    短暫的碰頭之後，四人各自散去。出了區委大樓，楊帆不由在想該怎麼處理雲嶺賓館的事情。關鍵是拿出一個能夠讓政府接受的價錢來，雲嶺賓館的造價是一千三百萬萬，實際上可能不到這個數字，其中有多少錢被坑了。現在只有市紀委那邊才曉得。其實這一點，剛才地三位心裡都清楚。

    在政府食堂吃飯的時候，楊帆還在想這個問題，絲毫沒注意到賀小平端著飯菜在身邊坐下。

    「想什麼那麼出神呢？」

    楊帆扭頭一看，笑了笑說：「賀區長好，還不是為了賓館的事情麼？其實我不說你心裡也明白，雲嶺賓館的實際造價比賬面上要差很多。現在的商人都比鬼還精，我覺得首先要確定一個心裡價位才行。」

    賀小平歎息一聲說：「我也希望能賣個好價錢啊，可是不現實啊。」

    賀小平沒有透底，楊帆也不著急。不過心裡已經把價位定在五百萬上面。至於由誰出面來買，楊帆覺得劉鐵最合適了。交給誰來經營，楊帆想到的是曉

    「從外地找客商，現在看來時間上也不允許，我倒是認識幾個宛陵的有錢人，回頭我聯繫他們。」楊帆繼續引導賀小平。

    賀小平一聽這個話。立刻點頭說：「嗯，這事要抓緊。你也別回頭聯繫了。下午就回去問一問，時間緊迫啊。現在到處都在喊窮，賣點錢出來，我們等於甩掉一個包袱。可不能像以前那樣，一個月一萬租出去，折舊費都不夠。」

    吃完飯，楊帆表示立刻動身去宛陵，回到辦公室給林頓和小王交代了一下後，獨自駕車往宛陵走。

    剛到市區時，電話響了起來。楊帆看看號碼挺陌生地。好像是公用電話。

    接聽之後，聽見裡面是步嫣的聲音說：「我出來了！」

    楊帆聽的一驚。步嫣是省紀委的人帶走的，這麼快就放出來了？這麼說案子已經基本結束了。

    「你去上次那個小區，我這就過來。」楊帆飛快的說著，步嫣愣了一下說：「你在宛陵？」

    楊帆笑著說：「剛到市區，正好有事情和你商量。」

    匆匆趕到小區，上樓之後發現步嫣已經站在門口，楊帆微微錯愕了一下，趕緊開了門讓步嫣進來。

    進門之後步嫣不由露出鄙夷的表情，低聲罵：「你這個人太壞了，上次居然帶我到對面去，難怪你這麼快就能拿來梳洗用具。」

    楊帆把臉色一沉說：「皮癢了是吧？」

    步嫣的目光中流露出飢渴，一挺胸部說：「是啊，你來打啊。」

    楊帆冷冷的說：「給我老實的坐著，說正經事情。」

    發現楊帆真地有點腦了，步嫣的氣焰也就下來了。坐下之後，低聲說起最近在裡面的事情來。步嫣一直就關在市區的某個賓館裡面，今天中午省紀委的人通報了市委之後。最後給步嫣的結論是，主動自首，並且有重大地立功表現，不予追究刑事責任。沒收了賬面上兩千八百萬的非法所得後，給予釋放，不過在案子徹底完結前，不得離開宛陵市地範圍內，每天必須打電話匯報行蹤。

    釋放之後，步嫣就直接來到小區門口的公用電話給楊帆打電話，這才出現了步嫣比楊帆先到地一幕。

    因為步嫣是楊帆帶去自首的，所以楊帆也不擔心別人看見了有什麼想法。弄清楚步嫣的事情後，楊帆從裡屋拿出那個大信封，往步嫣面前一放說：「這些都是你的東西，看看有沒有少。」

    步嫣正在看東西的時候，楊帆的電話響了，一看是王晨的號碼，楊帆不覺微微愣了一下。

    「楊帆，步嫣上你那裡去了吧？」王晨一開口，楊帆的心裡就咯登了一下，多少有點後悔把步嫣帶這來了。

    楊帆不動聲色的說：「是啊，怎麼了？她現在對其他人都不信任，正好我來宛陵辦點事情，就把她帶我地房子來了。」

    王晨笑了笑說：「上班了，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吧。」王晨說著掛了電話，楊帆心裡多少有點覺得詭異，怎麼突然打這個電話來，難道真地因為是步嫣的關係？

    楊帆正在思索間，步嫣悄悄地靠上來，抱著楊帆的腰，頭在懷裡輕輕的拱著低聲說：「對不起，連累你了，也錯怪你了。」

    步嫣看了信封裡的東西，一樣都沒少，這才有了這番話。楊帆心裡不覺暗暗的慶幸，這個信封本來打算讓陳太忠送銀行存保險櫃的，想想還是放家裡了。現在拿給步嫣一看，起到了穩定這個女人心理的作用。

    穩定住步嫣之後，楊帆才好說接下來的話。

    「別膩歪，坐好了，有事情跟你說。」楊帆一聲低喝，步嫣哧溜一下就坐直了，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楊帆，一副委屈的樣子。

    這個女人不去當演員真浪費了！

    「你聽好了，案子結束前，你不能回緯縣。結束之後，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留在市區，幫忙經營一家汽車銷售點。第二，你去上海，開闢緯縣茶葉的市場。先說好啊，去上海的買賣，是你自己的，本錢也是你自己出。」

    步嫣聽了笑笑說：「我聽你的安排，叫我去哪就去哪。你知道我的12張銀行卡上有多少錢麼？」

    楊帆作出苦笑的表情，搖頭說：「忙的腳不沾地的，哪有時間管你有多少錢。就是把煤窯和茶莊的憑證拿去複印了一下而已，別的我也沒心思去查。」

    步嫣聽了開心的笑著說：「我姑姑看人就是准，她早就跟我說，你這個男人，表面看起來挺狠的，實際心可軟了。我告訴你吧，我每張卡上都存了三百萬。」

    楊帆渾身一震，失聲問：「這麼多錢？」

    步嫣一撇嘴巴說：「我這點錢算什麼？你沒看人家修路的，修一米就是幾千塊的利潤。你算吧，從宛陵到緯縣，50公里，表面上看起來是兩家工程隊在做，實際上是一家。我這點錢，可是花了三年多才攢下的。」

    楊帆的腦子裡閃過以億為單位的數字，不由的長長出了一口氣。

    步嫣見楊帆不說話，湊到跟前來，身子在楊帆的懷裡扭了幾扭，低聲說：「壞蛋，我想你了。」

    楊帆一看這妞發騷了，不由歎息一聲，一看時間快上班了，連忙苦笑說：「別鬧，上班我要去市紀委一趟。」

    步嫣頓時一激靈，立刻坐直了身子緊張的說：「不會是因為我來你這裡吧？」

    楊帆有心讓步嫣背負有點心裡愧疚感，露出無奈的表情說：「天曉得！不過，老子也不怕，大不了不做這個官就是了，男人沒點擔當能叫男人麼？你先在這裡休息，需要什麼自己去買。」說著楊帆從錢包裡摸出自己的工資卡，丟給步嫣說：「用我的卡，錢不多但都是乾淨的。」

    說著楊帆推開步嫣，急匆匆的出門去了。到了紀委，找到王晨的辦公室敲門進去，王晨等楊帆坐下之後，一臉嚴肅的說：「楊帆同志，有人舉報你，我代表紀委詢問你幾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的回答。」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磅炸彈

    楊帆的心裡咯登了一下，臉上微微一正表情，嚴肅的端坐著，目視王晨說：「請王書記問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王晨見楊帆這個態度，低沉的說：「有人實名舉報你有如下問題，第一，男女作風問題，說你和永泰集團的女經理艾雲來往密切，還有和省報的張記者不清不楚的，張記者還在你的房間的裡過了一夜，請問是不是有這個事情。」

    楊帆聽了微微沉吟一番，整理了一下條理和平穩的說：「艾雲是我大學同學，這個我想不需要向組織匯報吧？艾雲作為永泰集團華中分區的部門經理，常駐宛陵負責藥材基地和廠區建設事宜，這個也不是什麼機密吧？作為藥材基地籌建工作組的主要負責人，我和艾雲之間的來往，都是在正常的工作範疇之內。這一點組織上可以去調查。關於省報張記者在我房間裡過夜的事情，確有其事。不過，張思齊是我女朋友。即便是拋開男女關係來說那天晚上，我也可以坦言我們之間是清白的。當天晚上，張思齊因為要和我商量著趕稿子，在我那忙到深夜，就直接留宿了。組織上如果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清白，可以去省城找到張思齊，帶去醫院檢查，我用黨性擔保，她還是處女。」

    楊帆最後說的帶有一點怨念了，王晨臉上的嚴肅隨著消失，換成了微微一笑。不過王晨還是很快又嚴肅了起來。

    「第二個問題。舉報人稱你存在經濟問題，具體證據沒有，但是指出你抽地煙都是大熊貓、黃鶴樓一類的高檔煙，請問你的工資，夠你抽煙麼？還有，在緯縣開發區，你刻意照顧外地客商，免費提供土地給他們建工廠，請問你怎麼解釋？」王晨拋出了第二問題，楊帆聽不由一陣苦笑。

    「我抽的煙。確實沒有花我自己一分錢。但是，我的煙都是我乾姐姐給我買的，組織上可以去調查。我有沒有收別人一根煙。至於緯縣開發區的土地問題。那是常委會上討論的結果，是衝著人家客商報銷那一萬五千畝梨子的優惠條件，是給客商修用於包裝的紙箱廠和轉運站地。怎麼就成了我受賄的證據了呢？」

    楊帆的怨氣越來越重了，臉色也越發地難看。王晨微微一笑說：「別激動，最後一個問題，你乾姐姐是誰？她怎麼能長期供地起這麼貴的煙？」

    楊帆無奈的苦笑說：「和星電子地游董事長，就是我乾姐姐，她的身價其實也不高，一百多個億人民幣而已。」

    「啪噠！」一聲清脆響聲，楊帆這才發現談話是錄音地。

    王晨笑著站起來說：「你在這稍坐，我去去就來。楊帆點點頭，其實心裡一點都不擔心。心裡正當然也沒啥好擔心的。只要不揪出步嫣藏的那些錢來，一切都好說。就算揪出步嫣來了。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楊帆幫著窩贓呢？

    現實是王晨從開始到現在，一個字都沒提到步嫣，楊帆當然是心安理得。

    出了辦公室，王晨直接來到李樹堂的辦公室，敲門進去後，看見李樹堂就笑著說：「都問清楚了！」說著王晨按下錄音機的按鍵，整個對話過程放了出來。

    李樹堂陰沉的臉，聽完錄音後，猛的一拍桌子說：「這些人，自己不做正經事，該專門給做正經事的人扯後腿！」說著李樹堂話鋒一轉說：「其他的就不要跟楊帆同志說起了，實名舉報，而且確有其事，雖然猜測地成分比較大，但是也說地過去。」

    王晨輕聲說：「楊帆同志的情緒，有點激動啊。」

    李樹堂苦笑著搖頭說：「那是當然地，辛辛苦苦的做了那麼多有益的工作，被人舉報了心裡舒坦才是怪事了。這樣，你讓他到我這來，我和他談一談。」

    王晨點頭出去了，沒一會楊帆輕輕的敲門進來，臉上看著雖然還是很平靜，但是目光中的委屈誰都能看的出來。

    李樹堂示意楊帆坐下後，微微一笑說：「楊帆同志，組織上找你談話，也是出於對你的關心和愛護。這個事情，王晨同志是主張低調處理的。我也是非常贊同的。你的思想上可不要背包袱啊，緯縣的工作還要大膽的去做，不要因此縮手縮腳，市委領導還是很信任你的。」

    李樹堂這也就是安慰話，從本質上來說，對楊帆收到的傷害沒有多少補償。

    楊帆的情緒顯得穩定了許多，點點頭說：「感謝組織上對我的信任。」

    李樹堂拍拍楊帆的肩膀，笑了笑說：「你的工作成績，組織上都看的到。紀委王書記向我匯報，省紀委年度反腐鬥士的評比活動，宛陵市紀委推薦的是你。」

    這一句就帶有有點甜棗的意思了，楊帆這時候已經顯得非常的平靜，站起低聲說：「感謝市委的信任，但是我還是希望市委能考慮別的同志。」

    李樹堂一聽這話，心道這才是年輕人應有的脾氣，老這麼逆來順受的，怎麼看都不正常，也不符合之前對楊帆的認識。

    「你這個小同志啊，剛說了別帶情緒，這就帶上了。」李樹堂親熱的拍了拍楊帆的肩膀，笑著說：「組織上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去吧，千萬別被包袱啊。」

    這話就是送客了，楊帆站起告辭出來時，覺得一陣胸悶，眼前微微的一花，搖晃了一下。說實話，不緊張那都是騙人的。

    王晨把楊帆送到樓下，臨走低聲說：「以後還是要注意點影響。生活作風問題是最要命地。」

    楊帆點點頭，表示明白，慢慢的走到停車場，上了車子後，看看四下無人，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再看看手心，全是汗。從王晨問的問題來看，舉報自己的人一定是緯縣的。這樣的舉報，如果不是實名制，紀委是不會受理的。楊帆雖然很想知道是誰舉報的自己。但是很明顯王晨是不能說的。鬱悶了一會之後，楊帆歎息一聲，心道就當時被敲了一下警鐘吧。

    回到住所。開門進來。步嫣坐在沙發上顯得異常地不安，發現楊帆開門的聲音時，眼前一亮立刻衝了過來。

    楊帆帶上門。還在換拖鞋呢，步嫣就從後面抱住楊帆。口中低聲說：「我想好了，等案子全結束了，我就去上海，不能再連累你了。」

    楊帆伸手拍拍後面，低聲說：「別緊張，沒事了。」

    步嫣臉貼在楊帆的背後，感覺到後面全濕透了，不由帶著一點哭腔說：「看你緊張地，肯定是因為我來你這造成地。」

    楊帆艱難的轉過身來。輕輕的推開步嫣說：「沒事了。都說清楚了。」

    步嫣地臉色這才好了許多，放開楊帆指著地上的袋子說：「我買了一點生活用品。這些天也只能住你這了。」

    楊帆想到下午地事情確實沒步嫣的關係，臉上也有了笑容，往沙發上一坐點上一支煙抽著，看看煙又是一陣苦笑。紀委的人肯定還是要去找張思齊和游雅妮核實一下的，這對楊帆來說是好事。

    步嫣挨了過來，多少有點愧疚的低聲說：「你一身的汗，時間不早了，去洗個澡吧。」

    楊帆這才察覺到，背後黏黏的那叫一個難受，點點頭站起身子，進了洗手間。打開太陽能熱水器，閉上眼睛一頓沖。這個時候楊帆的心情才算是徹底的放鬆下來，心裡不由地告誡自己，今後絕對不能動公家地一分錢。

    一隻柔軟的手在背上輕輕地摩擦時，楊帆才反應過來，回頭一看步嫣脫的精光，胸前顫顫巍巍的跳動著，目光迷離的注視著自己。

    激情之後，疲倦的楊帆沉沉睡去，醒來時窗外已經是***闌珊。看看身邊居然沒人，楊帆有點奇怪。爬下床來，聽見廚房裡有人在低聲哼唱。

    桌子上擺著兩個炒好的菜，楊帆溜進洗手間，刷牙洗臉出來時，步嫣端著一個湯出來了，看見楊帆就笑著說：「吃飯吧！」

    步嫣穿著一身買來的棉布睡衣，看起來顯得精神了許多，楊帆掃了一眼，發現胸前兩個凸起的點後，不由微微的苦笑。

    「吃了飯我就走，晚上不能住這了。」

    步嫣多少有點失望的點點頭，抱著碗一粒一粒的低頭數著飯粒。楊帆當著沒看見，飛快的扒拉一碗飯後，站起來回到臥室裡換好衣服出來。

    步嫣坐在那裡，抬頭看著楊帆出來時，低聲問：「你怎麼不讓女朋友到緯縣照顧你的生活，一個男人衣服總是要有人洗的吧？」

    楊帆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背上包穿好鞋，出門時才說：「照顧好自己吧，我的事情你別操心了。晚上記得關好門窗！」

    本來想和步嫣談錢的事情的，經歷了下午的事情，楊帆決定先壓一壓。楊帆不想有趁人之危的心裡壓力，雖然說之前步嫣答應拿一千萬買命的。說起來，男女之間有了那層關係之後，楊帆總是會不自覺的考慮女方的感受。

    出了房間下樓上車，打著車子之後，楊帆長長呼吸一下，心裡暗暗的對自己說：「除了張思齊，希望這是最後一個。」

    打電話找到劉鐵，約好娛樂城見面，楊帆直接過來。到了專用包廂裡坐了沒一會，劉鐵笑瞇瞇的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女生，其中一個楊帆還有點眼熟。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哥您啊。」這個女生就是當初和曉月一起到楊帆家裡去的那個，看見楊帆依舊是大大咧咧的往身邊一坐。

    女孩子坐台是有錢拿地。所以楊帆覺得只要不過分，就讓她留下好了。不過要和劉鐵談正經事情的，楊帆還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說：「你們兩個出去吧，鍾錢照算，我有點事情和劉鐵談。」

    女生顯得有點尷尬的站了起來，嘀咕說：「每次都這樣，假正經，真討厭。」

    劉鐵把臉一黑，怒喝：「放什麼臭屁呢？知道這是誰麼？」兩個女生見劉鐵發怒，立刻嚇的縮在一起。楊帆看著不由苦笑站起來。輕輕的拍拍劉鐵的肩膀說：「別跟小女生計較。」

    說著楊帆打了一下女生的屁股，顯得有點輕佻的說：「去吧，過兩分鐘進來。」

    坐回到位置上。劉鐵不屑的說：「楊帆別給這些小妞好臉色。一個一個地給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

    楊帆淡淡的笑了笑說：「她們也不容易，年輕的時候還能掙幾個，過了三十歲。有幾個還有點女人樣子地？都老地不能看了。」

    劉鐵壓低聲音問：「是不是又有什麼發財的路子？」

    楊帆心說劉鐵這這方面的事情，還真是非常地敏感。笑著把雲嶺賓館的事情一說。劉鐵聽了不由地皺起眉頭來了。

    「老大，開什麼玩笑，買下來少說要五六百萬啊。我現在全部身家加起來，也就是這個數。雖說汽車是代銷的，可是接受茶行的買賣要全部拿下來，也要投入不少。總不能把別的買賣都停下來吧！」

    楊帆沒有理會劉鐵抱怨，淡淡的笑了笑說：「只是讓你出面去做，沒讓你出錢。跳那麼高做啥？」

    劉鐵一聽有別的資金來路，不由的臉上立刻就笑開花了。低聲說：「只要你能搞到資金。我保證把賓館經營好。」

    楊帆白了他一眼說：「你當你是神啊？你只是出面，用你的名義買下來。其他的我打算讓曉雲去做。」

    劉鐵一聽見曉雲地名字，臉上頓時就慢是苦笑說：「那個女人可不簡單，現在汽車銷售站那邊，基本我可以不用操心了。而且那個女人也潑辣，跟她開個過一點地玩笑，立刻臉色就變了。還說什麼，老娘不是出來賣的，放尊重點。」

    楊帆大致猜到，劉鐵在曉雲地面前吃癟了，不由笑了笑說：「別看見漂亮女人就跟蒼蠅見了爛肉似的，立刻往跟前湊。這個女人能力不錯，你別招惹她。」

    楊帆給這個事情定了性，劉鐵表示明白的點點頭，這時候敲門聲響起，楊帆讓進來，兩個女生進來後比之前規矩多了，只是簡單的陪酒，再沒敢過分的挑逗。

    坐了一會楊帆起身走人，事情商量好了，就等著劉鐵過一個星期下去買酒店。更深一層的意思，楊帆沒有明說，暫時也不是說的時候。

    發現自己再次無家可歸的時候，楊帆直接駕車回緯縣去了。步嫣那個錢，只能耐心的等她自己主動開口了。

    第二天一早，楊帆剛到辦公室，林頓拿著修改打印好的提案過來了，楊帆拿過來看看，覺得可行之後，正打算去找洪成鋼匯報一下時，武鋼匆匆的進來了。

    「楊書記，交通局遞上來一份報告，說是你要的。」

    楊帆聽了心中一愣，心說怎麼不直接上呈市局？仔細一想，對方不是在推卸責任，而是小心謹慎怕開罪了自己。

    拿過報告楊帆看了看，越看臉色越難看，緯縣境內三十公里的一級公里，居然沒有一米是合格的。即便是現在還沒出現問題的路段，充其量也只能算著二級。楊帆意識到這份報告的嚴重性了，捅上去的話，估計連帶著整個宛陵市的區道路，都存在類似的問題。

    這份報告，表面上是要錢修路，實際上是一份重磅炸彈。楊帆想起沈明的話來，難怪沈明點了一下，要給李樹堂遞個話。

    這份報告上交市局，肯定要被壓下來的，直接上交到省廳，明顯不妥當。楊帆想了好一會，怎麼給李樹堂遞這個話呢？李樹堂看了這份報告，會怎麼處理呢？楊帆的心裡糾結了起來，實在是有點為難了。

    武鋼坐在那裡，看著楊帆臉色的變化，不由識趣的站起來說：「楊書記，我那邊還有點事情，先回去了。」

    楊帆心不在焉的點點頭，點上一支煙陷入了沉思中。這個事情肯定是要捅上去的，因為有人正等著用，可是，怎麼捅上去，頗有講究。

    想了半天，楊帆終於坐直了身子，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撥通裡柳正陽的號碼。

    「喂，哪位？」柳正陽官威十足的語氣傳來，楊帆微微的一笑，客氣的說：「柳秘書長麼？我是楊帆。」

    「哦，是小楊書記啊，怎麼了？」

    「有個事情，我想麻煩您。」

    柳正陽那邊，頓時語調變的慎重了起來，微微的客氣的笑著說：「只要不違反原則，有利工作的事情，小楊書記只管開口嘛。」

    楊帆微微一笑，慢慢的說：「是這樣的，區裡的道路情況日趨惡化，我們四處化緣，打算修繕一下，可還是有巨大的資金缺口，所以打了份報告，希望柳秘書長幫個忙，讓李書記看一看。」

    柳正陽心裡微微怔了一下，心說這個事情的正常程序，應該是轉交通局，然後轉省廳，怎麼要給市委書記看呢？轉念柳正陽又一想，眼下李書記正在逐步展示他的強勢，並且在常委會上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楊帆難道是看出這一點了，所以另有打算，借藥材基地的事情引起市委的重視，要起錢來也順利一些？

    柳正陽先說，假如是楊帆想借省台下來的事情，趁著李書記高興的時候借一下勢，這個忙也不是不能幫的。

    「這樣，小楊書記，這份報告不是不能轉，不過最好以你們區黨委的名義上呈，理由是請求市委領導給予重視。畢竟是關係到我市投資環境的大事情嘛。」

    楊帆等的就是柳正陽這句話，連番的感謝之後，掛了電話，立刻拿著報告來到區委大樓，找到洪成鋼一說這事，也沒多想，直接就簽名了。楊帆拿著報告，找到蘇妙蛾，這一位倒是仔細的看了看，看完之後意味深長的朝楊帆笑了笑，簽上名後來了一句。

    「凡事有利我區經濟發展的事情，我都是支持的。」

    楊帆出來，一路回來一路擦汗，心說這報告真的李樹堂看了，會怎麼想？不過，從沈明的說法來看，似乎江南省的本地勢力，應該對這樣的一份報告，很感興趣吧。

    伊達友的事情，還不足以撬動某人的位置，宛陵市的道路，當時可是在省長的主持下，交通廳負責分配的工程。好像宛陵市交通局，只拿到了不多的工程啊。

    楊帆跑到賀小平那邊，報告遞上去後，順便還遞過一直煙。賀小平點上後，很認真的看著，看完之後同樣意味深長的看著楊帆，久久不說話。

    終於，賀小平在報告上簽名了，寫完之後才嚴峻的說：「小楊書記，你是我黨年輕的優秀幹部，這一點我堅信不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矛盾

    搞定簽名，楊帆交代武鋼跑一躺，一定要親手交給柳正陽。

    李樹堂是下午看見這份報告的，柳正陽送來的時候，還刻意的加了一句，「這是緯縣區委的上呈的報告。」既然是區委上呈的，那就意味著至少是主要常委都同意的。

    緯縣的情況最近李樹堂還是很滿意的，主要是因為原來糜爛的局面，在新班子上任後煥然一新。關鍵是新班子的班長洪成鋼，最近匯報的密度在加大。這個現象，讓李樹堂有一種緯縣的局面基本掌握的概念。

    交了報告後，柳正陽又說：「省台的同志表示已經休息好了，明天就要下去。您看看，時間上是不是安排的過來？」

    李樹堂心裡對這個安排還是很滿意的，上上下下都有足夠的時間來應對，省電視台的那些人也規矩，下來之後安心的呆在賓館裡，也不到處去採訪啥的。

    李樹堂正在尋思的時候，外頭一陣急促密集的腳步聲，李樹堂的眉毛不由的皺了起來，抬眼看看門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記者，笑盈盈的進來了。

    「你們這是要幹啥？」秘書急忙伸手攔住，女記者回頭朝舉著攝像機的同時笑了笑，示意他們停下後，這才回頭朝秘書解釋說：「我是省電視台經濟頻道的主持人莊小蝶，想來給李書記做一個專訪的。」

    說著莊小蝶摸出證件來往桌子上一擺，這個時候柳正陽發現李樹堂的表情好轉了，立刻出來朝莊小蝶說：「莊記者。你怎麼搞突然襲擊啊？」

    美女在任何場合，似乎都是被寬容的，更何況還是個主持人。莊小蝶笑瞇瞇地上前，和柳正陽握手說：「柳秘書長，不是搞突然襲擊，而是想看看領導日常的工作環境。下來之前。我就聽說過，李書記的辦公室佈置的相當簡樸。」

    裡面的李樹堂。聽見這句話，有一種瘙在癢處的感覺。配合上莊小蝶好聽地聲音，聽著就更舒坦了。

    「柳秘書長，讓電視台的同志進來嘛。怎麼搞起官僚主義來了？這是要不得滴！」李樹堂放下手裡地文件，慢慢的走了出來。

    李樹堂年不過五十，正是年富力強的時節，人長的也端正，言行舉止也帶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度。

    莊小蝶一看李樹堂出來了，輕輕的掙開柳正陽的手。微笑一下後，慢慢的朝李樹堂走來，手裡還舉著話筒。

    「李書記您好，打擾您工作了。我們就是來收集一點素材。您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們就算了。」如今的莊小蝶。比之遭遇楊帆地時候，似乎完全換了一個人。也可能是化妝師的功勞吧，總之現在的莊小蝶看著端莊素雅精神煥發，一件白色的款領襯衫，一條牛仔褲，整個人地身材和臉蛋都被襯了出來。

    李樹堂一時間有點眼花的感覺，說實話面前這個女人，和家裡那個黃臉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李樹堂面不改色地笑著說：「記者是無冕之王。我可不敢攔著你們。隨便拍吧。不過先說好啊，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給你們。」

    莊小蝶伸手過去。主動握住李樹堂的手笑著說：「李書記，您真是太通情達理了，像你這樣的領導可不多見。」

    美女的馬屁拍的不留痕跡的，可見莊小蝶如今也算是世故之人。\\\\\\李樹堂的手握住溫暖柔軟的小手時，不由地覺得有一種如握溫玉地感覺，柔軟滑膩，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鑽進鼻孔，讓人不解微微地迷醉。不覺低頭一看時，從那潔白的長頸往下看，依稀能看見一小塊帶著光澤的弧形肌膚。莊小蝶的胸只能算是一般的豐滿，但是形狀特別的挺，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飽滿感覺。加之修長的身材，牛仔褲的勾勒下，纖毫畢現！李樹堂不自覺的握著小手，一時沒有鬆開的意思，眼前似乎也有點恍惚了。

    許是見了多了，莊小蝶也不生氣，淡淡的笑了笑，輕輕的掙了掙又不完全掙開的那種，口中溫言軟語的笑著說：「李書記，您能不能坐回位置上，讓我們拍幾個鏡頭，順便我還想提幾個問題。」

    李樹堂啊的一聲，連忙鬆手，激賞的朝莊小蝶笑了笑說：「沒問題！」說起來，剛才那一下，要不是莊小蝶及時的掩飾，李樹堂沒準真的要出點小丑了。

    攝影師拍了一下辦公室裡的環境後，最後把鏡頭對準了站在中間的莊小蝶，然後做了個O的手勢。莊小蝶不忘記朝李樹堂送去一個微笑，示意馬上來事後，回頭微笑著對著鏡頭說：「各位觀眾，我們現在是在宛陵市委李書記的辦公室裡做現場報道，大家請看一看，這是間簡樸的辦公室，空調是陳舊的，上面的扇葉已經脫落了一片。再請看這裡，滿滿一大書櫃的書，據說這是李書記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要帶著的。再請看……。」

    採訪的時間，莊小蝶把握的很好，不多不掃30分鐘，時間一到眾人已經撤退出去。只留下莊小蝶最後和李樹堂再次握手說：「感謝李書記對我們工作上的支持！」

    李樹堂這時候心情有點好的不能再好的意思了，握著莊小蝶的手笑著說：「省台的同志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可不許推辭啊。」

    莊小蝶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出來做節目，為了能夠把節目做好，才想到這一招來和市委書記套近乎的。想到李樹堂那種眼神，莊小蝶心裡微微的有點擔心，不過真的拒絕了，又怕他從中梗塞，壞了好事。

    「那就多謝李書記了！」莊小蝶還是很好的掩飾了自己心裡地相反。帶著微笑告辭，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和柳正陽與秘書握手。

    也許是感覺到李樹堂有點什麼想法了，柳正陽的眼珠微微一轉，上前低聲說：「李書記，晚上的宴請，您看是不是安排點什麼節目？吃完之後。跳舞唱歌什麼的？」

    李樹堂微微的猶豫了一下，看了柳正陽一眼。發現這傢伙地目光微微的有點怪。李樹堂地心裡微微的有點不舒服，本打算否決掉這個安排的，可是心裡有一種強烈的將莊小蝶擁在懷裡的衝動，這個衝動驅使李樹堂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揮手示意柳正陽下去。

    柳正陽出去後，微微的緩和了一下內心波動，李樹堂拿起面前的報告看了一眼，發現後面有四個主要常委的簽名後，李樹堂地認真的看了起來。隨著一路往下看，李樹堂的表情漸漸的嚴峻了起來。表面上這是一份要錢地報告，實際上當中更多的是在反應道路存在地嚴重問題。這樣一份報告，上呈市委書記，這其中沒有一點問題。====那都是怪事了。

    李樹堂仔細的看完這分三千餘字的報告後，不由的眉心皺了起來。沉思了許久。李樹堂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容來，飛快的拿起筆在上面寫下。

    「以閱，轉交通局立刻上呈省廳！」李樹堂！

    寫完這些字以後，李樹堂不由笑的有點曖昧了，好像省交通廳的馬廳長，是從蕪城上去的吧？

    李樹堂立刻叫來秘書，讓他把報告送給柳正陽，派人立刻送去交通局。這份報告，有了李樹堂地簽字。誰敢扣壓？李樹堂似乎想明白了。緯縣某個人似乎在跟自己使心眼，心裡微微地不快的同時。隨即又有點理解地想，他不這麼干也做不成這個事情啊。這都是前面的班子，留下的爛攤子啊，不能怪年輕人衝動。

    緯縣，下午的太陽正在猛烈的時候，楊帆趕到蓮花鄉，參加了一個栽培室正式投入運營的現場會議。

    來到地方，看見在栽培室前的空地上搭起的會場，道路兩邊是不少小學生在舉著紅花夾道歡迎，還有十幾個小學生組成的樂隊，在使勁的演奏。

    看著孩子們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楊帆走過來時心裡一陣憋悶。不過看看前來迎接的蓮花鄉的幹部們，楊帆還是忍住了，沒有立刻發作。可是，當一個中學生舉著傘站在楊帆的身邊時，楊帆心頭的怒火，終於不可遏制了。陰沉著臉，楊帆回頭從林頓背著的電腦包裡找出一包面巾紙來，抽出一張，給孩子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結果雨傘。

    楊帆在給孩子擦汗的時候，最終還是決定忍住。回頭看看孔勝東等人難看的臉色，楊帆陰沉著臉對孔勝東說：「老孔，你怎麼也搞這一套？我下來就是看看進度的，搞這種儀式有意思麼？讓孩子們都散了，我就不說別的了。」

    楊帆還算是給蓮花鄉這些人留了面子，考慮到孔勝東即將正式上任副區長，目前不過是暫時抓蓮花鄉的工作，從團結同志的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楊帆也只能是忍下來。

    孔勝東被楊帆說的一陣臉色蒼白，苦笑說：「楊書記，這個模式多少年都這樣了，我只是照搬了而已。」

    楊帆努力的笑了笑，拍了拍孔勝東的肩膀低聲說：「舊的東西，該打破的就得打破。你看看這些孩子們，渾身都被汗珠濕透了，孩子的父母看見了，該多心疼啊？趕緊去安排一下，讓下面準備一點冰鎮綠豆湯之類的消暑飲品。」

    孔勝東匆匆過去，交代了下去，一會孩子們就散去了。楊帆的臉上依舊嚴峻，孔勝東回來低聲說：「都安排好了。」楊帆看看孔勝東，意味深長的說：「老孔！這裡不是克拉瑪依，孩子是祖國的未來，絕對不能讓孩子們為了我們這些官員，付出不必要的代價。」

    總的來說，蓮花鄉藥材基地的工作，目前來看是完成的最好的。這個栽培室內地相關設備，從安裝到調試完畢，也不過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其他村子的栽培室。也大部分接近竣工了，楊帆看了之後，在現場會議上的發言時，還是充分肯定了蓮花鄉黨委的工作成績的。

    怎麼說呢？讓孩子們來搞那些表面工作，這只能算是一個惡習，官僚主義地惡習。開完現場會議。楊帆匆匆趕回區裡。武鋼得知楊帆回來，立刻過來匯報。

    上呈報告的事情。武鋼只是提了一下，主要地匯報還是集中在明天省電視台下來的事情上。

    「這個事情，應該先給賀區長匯報的。以後不許這樣了。」楊帆說完，武鋼的臉上多少有點尷尬的說：「因為採訪的主要目標，是藥材基地和梨子銷售的市場化模式。這兩件事情都是您在負責，賀區長之前有交代，凡事都請您決定了，再去匯報。」

    楊帆發現錯怪武鋼，立刻抱歉的笑了笑說：「對不起武主任。這個情況我不清楚，說話難聽你別介意。楊帆的道歉武鋼聽了不由微微地一愣，隨即露出一陣激動，輕輕的點頭說：「怪我事先沒向您匯報。」

    楊帆淡淡的笑著說：「以前我聽說過一句話。官場上面子最大。現在看來，這句話說在要害上了。錯了就是錯了，錯了改就是了。」

    武鋼點點頭出去了，楊帆看看還有一點時間，乾脆出了辦公室，叫上林頓和小王，朝開發區過來。時下的開發區，正是野草茂盛地時節。遠遠的看見紙箱廠和轉運站地工地，總算是有了一點人氣的感覺。

    這塊地，不能就這麼長期空著長草啊！楊帆想到這點。不覺有點焦慮。

    宴請電視台一干人等的地點。選在了宛陵最貴的南港漁村。請的人並不多，也就是三五個電視台的人。還有就是李樹堂和秘書長柳正陽，加上秘書湊了一桌子。飯桌上的李樹堂，始終帶著頗為矜持的微笑，顯得風度翩翩，偶爾說兩句笑話，活躍一下氣氛。

    這個李樹堂和辦公室裡那個總是板著臉的李樹堂，完全是兩個人。莊小蝶被安排在李樹堂身邊坐著，李樹堂還不時地給她夾兩下菜，顯得格外地關注。

    其實稍微有點眼色的人，都能察覺到，李樹堂地目光始終就沒離開過莊小蝶。

    身為當事人的莊小蝶，感受也許是最為強烈的。男人的眼神裡都包含著什麼？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在省台掙扎的歲月裡掙扎的莊小蝶，心裡清楚這種目光背後的含義。

    好在有個省台主持人的身份擺著，酒桌上大家都有點忌憚，所以勸酒的事情沒怎麼發生。前前後後莊小蝶不過喝下去2兩白酒。

    吃完之後，柳正陽提出唱歌跳舞等餘興節目來，這些電視台的人當然是不陌生的，似乎也沒有拒絕的理由。莊小蝶倒是想找個借口拒絕的，可是想到接下來的專題，離不開宛陵市委的配合，莊小蝶還是忍住了。

    一干人等在包廂裡熱鬧了起來，唱的跳的都有。莊小蝶安靜的坐著，李樹堂似乎不經意的樣子坐在莊小蝶身邊，偶爾低頭說兩句，問點不著邊際的話。

    這個時候的李樹堂，已經被莊小蝶那酒後臉頰上的紅潤嬌嫩完全吸引住了，表面上安如泰山，實際上一直偷偷的用眼神在莊小蝶的身上流連。

    「莊記者，怎麼不請我們李書記跳一個。」柳正陽過來，笑著對莊小蝶說。

    莊小蝶看了看李樹堂目光中的期待，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來說：「我跳的不好，李書記別見怪。李樹堂呵呵一笑說：「你是專業人事，我可不敢和你比跳舞。」說著也站了起來，兩人在舞池裡慢慢的隨著音樂滑動。

    李樹堂現在還是非常克制的，莊小蝶畢竟是省台的記者，李樹堂即便有點啥想法，也只能按奈下去。不然，出點啥事情影響是相當惡劣的。

    克制歸克制，當懷中女人的體香鋪面而來的時候，李樹堂還是微微的有點恍惚，手上也不由的微微使勁。一向自詡儒雅的李樹堂，很快就反應過來，低聲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失態了。」

    這個抱歉讓莊小蝶多少有點意外，眼前的這個男子，拋開身份不說。留給莊小蝶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沉穩、謙和、莊重、儒雅、成熟一類的字眼，用在李樹堂的身上並不過分。眼界開闊在世俗中沉浮日久的莊小蝶，已經不是那種只喜歡年輕帥氣的臉蛋的心態了。

    莊小蝶沒有懷疑這是李樹堂的以退為進，而是在心裡給李樹堂加了一分之後，微微的笑笑說：「沒事，這很正常。」

    兩人因為這麼一個細節，關係似乎微微的發生了一點變化，距離也縮短了一些。李樹堂的舞跳的不算好，但是中規中矩的，始終能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不時說微笑的問個小問題，把氣氛控制的很好。音樂停下，李樹堂禮貌的鬆開，微微的點頭。兩人回到座位上，李樹堂給莊小蝶倒上一杯西瓜汁。完全是一副照顧周詳的姿態。

    莊小蝶家是渝城人，父母是雙職工，大學畢業那年，雙雙下崗了。生活的殘酷，讓從小就過的很艱苦的莊小蝶，選擇了放棄華而不實的愛情，投向了一個學長的懷抱。奈何，更無情的現實等在面前。假如不是因為張思齊的同情心，莊小蝶可能真的要不時的為那個學長的上位，捐獻出自己的身體。

    李樹堂的溫情脈脈，悄悄的侵蝕了一點莊小蝶的內心。這個變化莊小蝶自己並沒有察覺，而是繼續陪著李樹堂說笑著，感受著這個男人的淵博和成熟帶來的舒適的心靈感受。

    這一切，在家裡的父母身上，莊小蝶是感覺不到的，在那個只知道睡女人和向上爬的學長身上，也是感覺不到的。楊帆呢？莊小蝶心裡明白，楊帆已經成為一個過去式了，所以，很多過往的事情，只能是默默的掩埋起來，在內心的深處，為曾經青春甜蜜修一座宮殿，閒暇的時候藏進去。

    晚上9點，李樹堂起身要走。這個結果多少又讓莊小蝶意外了一下。雖然李樹堂說大家繼續玩，但是眾人還是都散去了。

    這個時候的楊帆，正趴在桌子前，對著電腦忙碌著。QQ上張思齊不斷閃動的頭像都沒有發覺。

    整理好林頓上交的那份報告後，楊帆低頭沉思，考慮著明天怎麼跟賀小平提這個事情。

    手機噹噹的響了起來，拿過來一看是一條祝雨涵發來的短信，「最近有空麼？想你了。」

    電腦上QQ還在閃動，楊帆看著短信，陷入到一種深深的矛盾中。楊帆不由的在想一個問題，假如可以重來，自己還會選擇走這條路，還會和祝雨涵發生關係麼？楊帆陷入了矛盾，同樣陷入矛盾的，還有莊小蝶。

    莊小蝶是和李樹堂同車回賓館的，因為李樹堂堅持要送，在走進賓館的一瞬間，莊小蝶非常的矛盾，因為察覺到一種不好的苗頭在心頭滋生。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憤怒

    月亮很好，天空中沒有雲彩，這樣一個夜晚，獨處在室的祝雨涵，忙碌完後，坐在台上鬆弛一下。祝雨涵最近喜歡回別墅來住，因為這裡留下些許楊帆的味道。諾大的房間給人一種空曠的感覺，祝雨涵是逃到台上來的。

    坐在台的靠椅上，手裡端著一杯紅酒，遠處的三三兩兩稀疏的別墅亮著***，反而有一種更加孤寂的感覺。即便是這樣，祝雨涵還是願意呆在台上，因為這裡至少有明月相伴。

    孤寂是對情人思念的導火索，月光下的祝雨涵，終於忍不住回到臥室，趴在床上，把臉深深的埋在枕頭裡，使勁的嗅著那男人留下的味道。

    拒絕楊帆，祝雨涵並不後悔。除非選擇放棄手上的一切，兩人才有結合的可能性。但是現在放棄的話，父親祝東風無疑不不會答應的，母親也不會答應。

    床頭櫃上的手機映入眼簾的時候，祝雨涵忍不住拿起手機來，發了一條短信。五分鐘後，手機鈴聲響起。

    「是不是這樣的夜晚你才會這樣的想起我，……。」電話裡楊帆在唱歌，說實話楊帆的歌聲實在不怎樣，調子跑的有先邪乎。可是此刻在祝雨涵聽來，如同那曠野天籟一般。

    「半個小時內，不許停！」祝雨涵輕輕的說了一聲，慢慢的閉上眼睛，沒一會竟睡著了，伴著楊帆的歌聲睡著了。

    緯縣早晨的空氣很好，不過有個人感覺不是很好，因為嗓子有點啞了。尋思著讓誰去給買點草珊瑚，走下樓來。迎接新的一天。

    辦公室裡一大早電話就熱鬧了起來，因為李樹堂要下來視察工作，所以洪成鋼尤為緊張。::首-發籤名，自然沒人敢耽擱，第二天就派專人送到省廳去了。

    省廳的馬廳長看見報告後，感覺到其中的問題嚴重性，立刻就找到省委書記祝東風做了匯報。祝東風看了報告，立刻指示由省廳發文，全省各縣市交通局都要搞一份這樣的報告上來。

    出於公正的態度，省廳也不會偏聽緯縣的一家之言，肯定要對報告上的內容進行查實的。

    天氣漸漸的熱了，楊帆呆在辦公室裡，哪裡也不想去。門口一陣謹慎的敲門聲，把楊帆的注意力從一份報告中扯了回來。林業局的吳局長，帶著拘謹的笑容走了進來，看見楊帆就笑著說：「楊書記，有個事情需要向您匯報，沒有打擾您的工作吧？」

    楊帆客氣的請他坐下，等林頓上了茶之後，才笑著說：「既然是匯報工作，就不存在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吳局長笑的有點諂媚，這個表情讓楊帆多少有點不舒服，不過楊帆也沒往心裡去，****上這都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了。

    「楊書記，是這樣的。上次您讓打報告給省廳，局裡照實做了。昨天省廳來了電話，說是撥一筆款項下來，扶持緯縣農林發展。結果今天一早我們的人到了省廳，省廳的相關負責人又說，這個錢不是給我們林業局的，要看見您的簽字或者是電話通知才能給錢。楊書記，您是曉得的，我們林業局可不富裕，大家都指著這個錢做點事情呢。」

    楊帆算是聽出味道來了，這個吳局長膽相當的肥，居然想在這筆錢上面做點文章。得到通知了也不先匯報，居然先派人去取錢了。這個錢沈寧是給楊帆的，對下面也是有交代的，林業局的人去了，省廳當然不給錢了。

    楊帆心裡一陣厭惡，臉上還是克制住，不過笑容是沒有了。語氣淡淡的問：「吳局長，你們打算拿這個錢做什麼？」

    這廝估計是想錢想瘋了，楊帆語氣上的變化，並沒有及時的反應過來。

    「楊書記，這筆撥款是三百萬。我們局裡開會研究過了，拿出兩百萬來，用於扶持那些藥材種植、經濟林種植戶，緩解一下他們經濟上的壓力。另外，拿出一百萬來，修繕一下林業局的辦公室。林業局是窮單位了，樓房還是十年前修建的，我們只是打算簡單的裝修一下，購置一點必要的辦公用品。提高局裡同志的工作積極性。」

    林業局的吳局長，也許還覺得他這番話說的非常得體。頗為得意的笑著，他心裡還尋思著，我們還是優先考慮扶持農戶的嘛。

    楊帆的感覺就是荒唐，隨即就是憤怒。這筆錢實際是林業廳從專項基金裡面撥出來了，可是到了下面，這些人就敢先截留一百萬，美其名曰改善辦公環境，提高工作積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