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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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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知宇之樂]桓侯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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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22:05: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三章(上)

關於裁撤那支由府兵家僕臨時拼湊而成的兵馬一事,雙方始終僵持不下。

    彭漾等人再三強調保留這支兵馬,對於穩定成都、乃至整個西川的局勢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到最後,言語裡甚至隱射呂蒙有些心存不良。

    呂蒙同樣態度堅決,他一方面再次向在場的川中文武表明自己有足夠力量穩定成都局勢。至於西川戰局,就更加不需要做無謂的擔心

    成都已經拿下,劉瑰、張松等叛賊魁首也已伏誅或就擒,殘餘的敵軍已根本不足掛懷;另一方面,呂蒙同樣直言不諱地指出,彭漾等人如此看重的這支兵馬完全就是一支烏合之眾,人員成分太過複雜,很可能就有劉瑰一黨的親信奸細暗藏其中。保留這支兵馬,對成都穩定的危害性遠遠大於其所能帶來的益處。

    呂蒙並不想在拿下成都的第一天就跟川中官員把關係鬧僵,他控制著說話的語氣尺度,面上也始終帶著微笑。隨著爭論的深入,他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

    不過,在一旁靜觀基本沒有參與爭論的黃權、王累等人,藉著身處局外的優勢,卻看出了呂蒙微笑之下的那一絲不耐。黃權雖然無法肯定呂蒙會忍耐到甚麼程度,但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 旦雙方真的鬧僵翻臉,就算有那支臨時拼湊起的兵馬,彭漾、龐義等人也絕不可能是呂蒙的對手。

    真到了那一步。只會將成都甚至整個西川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事實上,黃權起先也存著與彭漾相仿的心思–川人素有排外的傳統,當年劉璋之父劉焉剛剛入川時,就曾遭遇很大的阻力,其後耗費了相當長的時間,才勉強將局勢穩定下來。身為川人的黃權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有可能,他還是希望能夠完全由川人掌控西川。

    不過。與彭漾等人有所不同的是,黃權地功利心更淡些,思考起問題來也顯得更加理智,更加富有遠見 年多來,西川的權力層起起伏伏,原本的掌權者或死或為階下囚。看到機會的彭漾等人,有心扶持劉璋僅餘的十歲幼子登上川中之主的位置,借此掌攬大權。對他們而言。可能會破壞掌權大計地劉備軍自然就是眼中釘、肉中刺。而黃權的最大希望,卻是西川能夠盡快恢復安寧。

    因此,到目前為止,他能夠保持平常心,只做一個旁觀者。與黃權想法相近的王累、秦宓等人,以他馬首是瞻。同樣也沒有插甚麼口。

    就在僵持不休的時候,關平來到了刺史府,向呂蒙覆命–泠苞所部川軍,除了有3000餘人潰逃不知所終外,其餘7000餘人非死即降,泠苞本人亦被關平迫 降。

    熟知劉瑰、張松計劃的黃權、王累。對這一消息大感震驚,設計此計劃的彭漾更是詫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由於先前成都的防務完全是掌握在劉瑰手中,更有張松時刻留意,因此黃權等並沒有機會預先去知會呂蒙。直到城中亂起,控制住東門後,黃權才派出了幾名信使急邀呂蒙領軍入城。而設計計劃之初彭漾就有借泠苞削弱呂蒙的意思在內。也不知有意還是無心,信使並沒有把泠苞軍可能回轉突襲的事情告之呂蒙。

    這也就意味著。呂蒙完全是自行看穿了劉瑰(或者說是彭漾)的計劃。

    想及到此,黃權、王累不由得對眼前這個相貌粗豪的平南將軍惻目相看。而一向自負的彭漾,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精心的計策居然會被人識穿,驚愕之餘更生幾分惱意。

    最終,僵局因黃權而打破。他實在不想見戰禍再起,第一個開口表示願意領回自己的府兵家僕,隨即王累、秦宓等人相繼附和。…

    見大勢難挽,彭漾幾人也只能悻悻作罷。

    掌控住成都四門及城中要害後,呂蒙立即命人張榜安民,安定民心,並還禮請黃權、王累等人即刻書信招降成都周邊郡縣。

    與此同時,他還命細作即刻飛鴿傳書聯絡中、南兩路大軍,通稟奪取成都的捷報。

    「成都已經拿下了。」帶著無可抑制的欣喜,我一揚手中的絹書,昂聲說道。

    寂靜了片刻後,帥帳在瞬間被歡呼所淹沒。

    雖然事先已有所預料,但真正聽得成都被拿下的消息,所有人還是無法克制心中的狂喜,個個振臂揮舞,擊掌相慶。

    如燎原的烈火一般,奪取成都的消息迅速擴散了開去,由帳內到帳外,由這一營到那一營。很快,雷鳴般的雀躍歡呼響徹於天地之間。

    拿下成都意味著甚麼,每個人都相當清楚。這場戰事從即日起,已經可以倒數計時了。

    半晌,帳內才恢復了平靜,但每個人臉上的興奮依然未去。

    「張征西,劉瑰、張松等獠如何了?」張任極為關切地詢問道。

    「劉瑰業已自刎伏誅,張松等人已然就擒。」我將絹書遞向張任。

    「好,好,好!」張任急步上前,取過絹書迅速地瀏覽了一遍,眼中喜色連閃,快意地連呼3聲「好」。

    「蜀公大仇,終能得報!」待絹書轉到其它人手中傳閱時,張任已經恢復常態。沉吟著說道︰「3大罪魁,僅餘孟達1人。如今此賊已經進退無門,只是需防備其潛逃。」

    我點了點頭。

    或許是成都得手、劉瑰伏誅的消息讓他卸下了心頭的大石,全然恢復冷靜地張任,充分顯示出其川中第一名將的本色,目光之敏銳讓我也暗暗心驚–成都囤聚著是西川半數的糧草輜重,孟達、楊懷、吳懿這3路兵馬根本上都要依靠成都的補給。成都的易主。對孟達、楊懷等人而言,絕不僅僅是失去一個糧草輜重基地,更意味著這場戰事已經徹底失去了希望。只要這一消息傳播開來,他們3人的兵馬勢將陷入不戰自潰地境地。

    吳懿、楊懷雖然依附於劉瑰,但畢竟不是罪魁,只要我和張任兩方能夠表示出一定的寬容之意。他們十之八九是倒戈歸降。孟達卻不同,他與劉瑰、張松是囚殺劉璋、挑起西川內亂、引曹軍入川的三大罪魁,如果落在張任手中。能夠速死已經是承天之幸。

    在戰無希望、降無可能的情況下,孟達唯一的出路就是棄軍潛逃。

    這一點,我也是思索了許久才想到的,沒有想到張任居然這麼快就反映出來了。

    「張征西,任有1不情之請。」張任略一躊躇後說道。

    「文越是想擒拿孟達?」我抬眼看向他。

    「正是!」張任用力地點點頭。

    「啪~!」重重地拍擊了桌面一下,孟達面色鐵青。厲聲呵斥道︰「流言,流言…既然你也知道是流言,為何不勒令麾下下軍卒禁口,反而親自參與傳播。你這一 屯之長是怎麼做地?」

    一名軍司馬跪在帳下,面色惶恐。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近2日,正朝成都急趕的孟達軍中出現了許多流言——皆稱成都已經失陷,劉瑰業已伏誅。這些流言對原本就軍心不振的孟達軍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

    這名軍司馬與他人在談論這流言時,恰好被巡營的孟達聽到。

    「來人,將這蠢材推出去,斬首以正軍法!」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孟達毫不留情地喝令道。

    軍司馬不敢置信地看向孟達,面色瞬間如土。兩名軍卒上前。一人架住他的一個胳臂,朝外面拖去。

    情知難逃一死。絕望之下,那名軍司馬不顧一切地狂喊道:「孟達,你莫以為能掩住事情。成都丟了,這仗根本打不下去了。張督(張任)、嚴督要的只是你的命,你卻拉著兄弟們陪你送死!你殺害蜀公,你這不得好死的叛賊,啊~~!」

    隨著一聲淒厲地慘叫,怒罵聲戛然而止。

    帳內眾將面面相覷,大氣不敢出一個。孟達正在氣頭上,誰若不識相,很可能就會落得與那名軍司馬一般的下場。

    「成都軍多糧足,城池堅固,就算有10萬大軍圍城,堅守一年半載也不成問題,何況敵軍只有數千奇襲之師。如今各郡縣兵馬都在增援成都,但要我們趕回,就能將 那少許頑敵一舉成殲。」孟達銳利的眼眸在眾將身上掃視著,沉聲說道︰「那些謠言,定是張飛那廝用來攪擾我軍的,完全不必理會。

    自即刻起,再讓我聽見誰軍中有如此流言,必定嚴懲不貸。」

    「諾!」

    待眾將離帳之後,孟達卸下了冷酷的面色,目光呆滯地看著桌案上的地圖。

    並不像在旁人面前表現地那麼鎮靜,其實孟達自己心中已經完全沒底。敵軍能夠神鬼不知奇襲到成都,誰敢肯定他們不能再出人意表地拿下成都?

    另一方面,更讓孟達頭疼的是,身後的荊州軍死死地盯著不放,相距僅只30里,不用3個時辰就能追上來。以現在這種狀況,若戰則必敗。

    孟達也曾想設伏破敵,但機警的荊州軍根本不留任何破綻。

    「該怎麼辦?」喃喃自語著,孟達的腦中第一次閃過了逃的念頭。

    隨著距離成都越來越近,那個直如噩夢的消息逐漸被證實了成都確實已經丟了,千真萬確!

    幾乎在一夜之間,孟達失去了對麾下15000兵馬的控制。這些將士再不願隨孟達去進行一場完全沒有希望地戰爭。甚至有人想擒住孟達,以此向荊州軍和張任請降。

    明白事態已無可挽回,孟達果斷地選擇了潛逃。

    發覺主將失去蹤跡,幾名部將也明瞭是怎麼一回事,商量了半天後,最終棄械投降。

    2日後,楊懷率軍向黃忠請降。

    又數日,被凌統緊隨追,同時遭傅彤所率千餘無前飛軍無休無止騷擾的吳懿,在得到黃權地親筆勸降書後,無奈地向凌統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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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三章(下)

章和3年8月24日,我領軍進抵成都近郊,呂蒙、關平、沙摩柯及黃權、王累、龐義、呂義等川中文武出城十里相迎。劉璋僅餘的幼子劉闡也在出迎的人群之 中。

    稍做寒暄後,一行人等進入成都城。

    隨我而來的近5萬大軍中,隸屬張任、嚴顏的川軍直接進駐城池,而荊州軍卻在我的堅持下只是駐紮在了城外。

    這樣的安排,正是出於安撫川中士民的需要。川人保守排外,短時間內想讓他們接受大哥為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刻我軍若是以勝利者的姿態直接入城,難免會引起某些川中官員士人的不滿。

    以實力而言,我自然不用懼怕他們甚麼,不過,若真是跟這些官員把關係鬧僵,很可能就會引起整個西川士人對大哥的戒心對立。這樣縱然強行拿下西川,也只會得到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想要收服西川,兵伐為下,攻心為上!

    以目下的情勢,川中武將一系已與我軍建立起了良好的關係。嚴顏不說,就是以「頑固」著稱的張任,也在逐漸地改變著自己的態度。相形之下,川中士人的情況可能就要複雜些了。根據呂蒙這幾日接連不斷的稟報,我已經大致掌握了情況:川中的士人,粗略地可以分為3派,1部分對我軍頗有好感,歡迎大哥入主西川,如李恢、費詩;另1部分則因想獨自執掌西川而排斥大哥,排斥我軍,以彭漾為首;以黃權、王累為首的其它士人則介於其中,目前還沒有流露出明顯的傾向性。

    前面兩派,只佔十之一二,多數川中士人還是屬於中間一派。而我所要做的。就是盡量拉攏中間派的士人。

    不以兵勢凌人,正是收服川中士人第1步。

    縱然見慣了襄陽、江陵那樣的雄城,當我第一次踏入成都時,還是不免為這座古老的城池而驚歎。

    蜀中平原物產豐富,土地肥沃,更有都江堰灌溉,向有天府之稱。劉焉、劉璋雖然稱不上甚麼英雄人物,但他父子2代執掌益州的出幾年裡,很注重休養生息。使川中一方數十萬百姓頗受其利。

    而作為蜀中心臟地成都,已達到戶出5萬,人丁不下20萬的規模。當今天下能與之比擬者,恐怕也就只有襄陽、許昌等寥寥幾城。高聳堅厚的城牆,參差林立的房舍店舖,30駕(可供30匹馬並行)寬的主幹道︰皆顯示出其恢弘的氣勢。

    這樣的一座城池,真要強行攻打。也不知要付出多少人力時間。劉瑰、張松這一夥人如果不是犯了眾怒,以至人心背離,怎麼可能會在不到10天的時間內就被呂蒙破城。

    經過初時的惶恐後,成都城中地百姓已經逐漸地適應了下來,街市上恢復了些人氣。看到我們一行策馬經過時,不少人也下跪禮迎。

    乘著晚宴前的時間,我將呂蒙、關平、沙摩柯召集起來,進行了一次議事。

    我入住的地方,成都一戶豪族的府邸。但這家人在先前的川中內戰中被疑是張任一黨而被劉瑰誅殺殆盡,宅院也因此而空了下來。原本黃權等人有意邀我入住刺史府,但被我婉拒了。

    「川中情勢複雜,若要收歸主公麾下,必須攻心為上。如果不能讓川中士人心悅誠服,縱然強行奪下西川,恐怕也將是有名無實,後患無窮。」呂蒙將自己奇襲奪取成都的過程和成都目前的狀況做了細緻的敘述後,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關鍵所在。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彭漾那一夥人,恐怕不會心悅誠服。」沙摩柯語氣生硬地接口說道。這些天,呂蒙他們似乎與彭漾等人鬧得有些不愉快。

    「彭漾一介狂生,或有些智計,但性情狂傲,心胸狹窄,沉於功利,就是在川中官員之中。他也很不討人喜歡。」呂蒙倒是沒有甚麼惱色,反而笑著說道。「這一次,靠著彭漾設下地計策騙過劉瑰和張松,才使得成都易手,他便自以為是挽狂瀾於危際的頭號功臣,想借此奪權上位。這狂徒也不想想,如果沒有將軍大軍壓境,他那所謂的『妙計』,根本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以成都當時的情形,就算沒有彭漾這一出,破城也只是遲早罷了!」關平也略有憤憤地說道。

    開到這裡,我對川中的局勢有了更為深刻的瞭解,對收服西川也有了更大的信心。若真以彭漾這樣的狂徒為首,那川中士人中地「獨自掌權派」根本就成不了甚麼氣候。

    連內部人都看他們不慣,居然還妄想大權盡攬?未免有些自視太高了。

    「子明、定國,此次入川的戰事,你們居功至偉。我已向大哥上表為你們請功,料想你等的殊功朝中上下已是人盡皆知。」我站起身,走到呂蒙、關平、沙摩柯幾人,朗聲笑道。

    「皆是將軍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末將不過依計行事,不敢言功!」呂蒙雙手合抱成拳,躬身自謙道。

    「末將不敢言功!」關平、沙摩柯等人也同樣抱拳行禮。

    「15日翻越700里陰平棧道;以6000軍破7倍之敵,20日橫掃江油、涪、綿竹、錐、成都5城,擒斬首惡…」我逐一地托起呂蒙、關平、沙摩柯幾人,慨然說道︰「這等奇功,有何不敢言?既是鼎鼎男兒。就莫做此小兒女狀!」

    「謝將軍!」呂蒙幾人動作整齊再次行禮,激動地說道。

    峰巒疊嶂的尼陳山中,柏木森森。因為人跡少至的緣故,山林間鳥獸怡然自樂。

    然而,這一日山中的安寧被打破,十數名山民打扮的人闖入了尼陳山中。或許是長途跋涉的緣故,這些人個個神態疲乏。身上的衣物也被磨損有些襤褸。

    「探路的人回來沒有?」看似是為首者地一名相貌清螱的中年男子耐不住疲勞,尋了塊大石坐了下來,氣喘吁吁地向身邊人問道。

    「大人,他還沒回來呢!」其中一人恭敬地回道︰「要不,再派個人過去看看?」

    「恩……」清螱男子點了點頭,「切記要小心謹慎,劍門棧道是如今已經是我等前往東川的唯一希望。如果驚動了敵軍,縱然不被殺死。也只能被困死在這窮山惡嶺裡面。」

    「是。」

    待派出探路的人離去後,清螱男子衝其它人說道:「都走累了,停下來歇息一會吧。」

    一干下屬如釋重負,紛紛尋找乾淨些的大石坐下,有人甚至解開衣衫納涼。

    雖然已經是殘夏向早秋過度的時候,天氣卻依然炎熱,長途跋涉後更是汗流浹背,幸好山中還有樹木可以遮陰。

    從下屬手中接過水囊。連飲了幾口後,清螱男子盯望著一棵合抱古樹,怔怔出神。

    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工夫後,一先一後地兩名探路者相攜返回。

    「你們探得仔細?棧道上果真沒有敵軍把守路口?」清螱男子神情激動,急聲詢問道。

    「回大人,棧道口確實沒有人把守,但前面如何就不知道了。」

    「呼!」長長地舒了口氣,清螱男子神態輕鬆地說道:「如此看來,張飛和張任都沒能料到我會北上前往漢中。都以為孟某會避開他們逃往南中。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愈是危險,偏就愈是安全,呵呵!」

    清螱男子正是棄軍潛逃的孟達,一察覺到軍心生變,他便果斷地帶著十餘親信潛行而逃。為了迷惑可能地追兵,他還特地留下痕跡,做出南逃的假象,實際卻是向北而逃,有意經漢中、越秦川進入雍州。投靠至曹操麾下。

    孟達本是扶風人,後因關中戰亂避禍至益州,他對西川至雍州一路的地理相當熟悉,很有逃亡成功的把握。

    探明情況之後,孟達也不再做遲疑,當即帶著十餘親信動身翻越尼陳山,準備進入劍門棧道。

    翻過這個山頭,前有兩座小山並排而列。再往前兩三里,便是劍門棧道的入口。

    小心地張望了片刻。確認並無異常後,孟達才放心地領人進入兩座小山之間的谷道。

    山風徐徐,西垂陽光的映照下,山中樹木的影子顯得光怪陸離。

    還有不到1里路就可完全穿出谷道︰但這時孟達心中卻突然不安起來,而且感覺還越來越強烈。

    「停~!」輕喝一聲,孟達機警地左顧右望,似乎想要尋找甚麼。

    一眾親信大感茫然。

    「狗賊,是在找我麼?」一個冷徹的聲音突然從右側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孟達與其一眾親信簡直有魂飛魄散的感覺。

    「張任??!!!!」孟達失聲驚呼,隨即猛地轉頭循聲看去。

    「正是本督!」在兩側的山麓上,出現了無數人影。這些人統統批掛著奇怪的偽裝,如樹葉、山花野草等等。乍看上去,確實很難分辨。

    甩掉身上的偽裝物,張任緩步前行,橫眉怒目,說話的口吻卻是異乎尋常的平淡、生冷:「無恥奸賊,你當真以為自己逃得脫麼?」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孟達直覺自己心跳急如鼓擂。又驚又懼地厲聲問道。

    「假做南逃,其實北走。你那點小把戲,豈能騙得過本督?」張任冷笑著繼續朝孟達靠過去,「往南去,你能投靠誰?再者,以你那好權逐利的個性,又豈能安心隱居山林?你唯一能夠投靠的對象。也就只有曹操。巴東你不敢去,能夠前往曹操那裡的道路也就只有劍門棧道。當年你 能從關中逃到益州,現在自然能再從益州逃回關中去。」

    被張任一針見血地道破計劃,孟達頓時面無血色。自以為得計,卻不想完全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你怎麼可能追得上來,還到了我前面?」孟達仍不甘心地追問道。張任能夠得到孟達潛逃的消息,至少也該是在大半天後,而孟達這一路又從未停歇。被追上,實在是讓人無法詳細。

    「張征西手下有支勁旅。名為狼牙營。此營將士極擅翻山越嶺、潛行奇襲。本督特地向張征西借了500狼牙精兵來追你。」張任指了指周圍偽裝未除的兵卒,冷笑 說道︰「再告訴你一件事,好讓你死心。方圓100里,所有能進入劍門棧道地道路都有狼牙精兵潛伏。」

    孟達猶如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變得頹廢低糜,無力地說道:「我計輸一籌,合該受死。」

    「你自然該受死。而且是千刀萬剮之死!」張任步步逼近,冷聲說道。

    近至50餘步時,彷彿失去鬥志的孟達突然抬手,上弦的手弩激射出一支勁矢,直奔張任的面門而去。

    冷笑一聲,張任毫不慌亂地運起手中長槍,將距身體不足2尺的勁矢擊飛:「孟達,你我都知根知底,你那點鬼伎倆騙別人或許還行。騙我豈不是自討無趣!」

    寄予厚望的偷襲居然失敗,孟達面色變得鐵青,聲嘶力竭地狂吼道:「跟我衝出去,殺!」

    「殺!」將手中長槍重重下壓,張任冷然喝令道。

    兩側山麓的狼牙兵舉起業已上弦的連弩,動作整齊而迅速地完成了一輪齊射。800支弩矢鋪天蓋地地將孟達一行10餘人籠罩其中。

    沒有想到對手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弩機,孟達面色慘白,一手拉過一名親信擋在身前。猝不及防的兩人渾然沒有料到孟達會拿自己做擋箭牌,在絕望驚恐的目光中。被一片箭雨覆蓋。

    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在這片狹窄的空間裡,面對如此密集的弩矢,想閃避幾乎是不可能。

    8個人當場被射斃,其餘幾人也身中數箭,喪失了行動能力。只有孟達僅是右臂捱了一箭,傷勢較輕。

    丟開被射成刺蝟一般的兩名親信,孟達暴喝一聲。身形急退,如出弦之箭。迅速朝來時的方向逃去。

    「休走!」張任倒拖長槍,如影隨形地急追上去。也不用吩咐,兩翼的狼牙兵立即如蒲扇一般展開,動作迅速地包抄孟達退卻地道路。

    對身後緊追不捨的張任,孟達興不起任何回身死戰地意志。以身手而言,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孟達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勝算。唯一能想地,就是以最快速度甩脫對手。

    輕裝而行的孟達,在速度確實稍勝一籌,逐漸地拉開了距離。翻上先前的那座山頭時,兩人的距離已有70餘步。看到希望後,孟達愈加發足朝南面狂奔。

    稍慢些登上山頭的張任,眼見距離被拉的越來越遠,索性停下了腳步。丟掉長槍,張任從身後取出一彎強弓,抽箭上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眸中射出逼人利茫,只在一瞬間完成了開弓松弦的動作。

    疾飛地狼牙羽箭極其詭異地全無聲息,幾息間劃過了百餘步的空間,恰好在孟達想要躍過一塊石頭、身體躍起的那一瞬間,從他的後心處透體而入,強勁的力道居然將整個人帶著前飛,然後「啪」地一聲,釘在了前方的一棵柏樹上。

    「呃……呃……呃…」待張任縱身到跟前時,孟達已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只能進行單字節的微弱呻吟。柏樹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殷紅的鮮血。

    「啪嗒~~!」羽箭承受不住重量,齊根折斷,將孟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無神的眼睛求饒地盯望著張任,孟達異常艱難地試圖說些甚麼,但已經有心無力。

    冷睨了片刻後,張任提起手中長槍,槍作刀勢,毫不留情地斜斬下來,如同切豆腐一般將孟達的頭顱從他的頸脖上割了下來。

    一把抓住飛起的頭顱,張任猛地舉向天空,奮起全身力氣長嘯起來。

    虎嘯山林,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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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四章(上)

成都的易手,劉瑰、張松等人被斬被擒,以及吳懿、孟達、楊休一路的降伏。這一連串驚人的變故,讓那些原本附從於劉瑰的川中官員徹底失去了希望。

    不過,幸好在開戰之初,天子的討逆詔書上便已言明:除劉瑰、張松等10餘首惡者,其餘附逆之人只要及時幡然悔悟,便可不究其罪責。而且張任、嚴顏也聯名書告川中數十萬百姓,表示了與天子御詔同樣的意思。

    有了這雙重保證,這些官員便有了生了希望,雖然心中依然忐忑,但最終還是相繼選擇了請罪歸降。至我抵達成都十天時,多半的郡縣官吏皆已上書表示了棄逆歸附之意。

    戰事大局基本已定後,確立何人為西川之主,日後西川的治政方向,如何處理西川與廬江朝廷的關係,以及最為實際的問題:原先被劉瑰、張松把持的軍政權力,如何進行分配?

    這一系列問題,相繼地擺在了眾人面前。圍繞這些問題,成都城中暗流激湧。

    在這10天的時間裡,川中文武已經進行了3次大規模的議事,商議討論西川的未來。

    從第一次議事開始,一眾川中官員就呈現出明顯的對立傾向。

    不出所料,彭漾是竭力反對大哥入主西川,他力主由劉璋年僅10歲的幼子劉闡承繼父志,出任益州刺史,主掌川中軍政大權。不得不承認,彭漾所找的理由很有技巧性–子承父業,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常情,這樣的建議確實能夠引起一部分人的共鳴。但若仔細一想,年僅10歲的劉闡至少還得有6年才能及冠,目下根本還無法履行起一州刺史的職責。而且,從我這些日的觀察來看。劉闡地資質相當平庸,去年以來家中所遭遇的一系列劇變,更給這個少年的心理造成了很大地陰影。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怯弱畏人。

    如此一來,若是由劉闡繼刺史位,川中的實際權力勢必將旁落到那些輔臣手中。彭漾這一手,既可以冠冕堂皇地將大哥排除在西川之外,又能夠為自己攫取權力營造出機會。

    他甚至還有意無意地利用川人的保守排外心理,試圖挑惹起川中文武對大哥的排斥情緒。

    不過,他顯然忘了一個眾所周知的道理–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更淺顯些說。也就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與我軍已有良好關係的武將派不說,就以西川的士人而言,他們或許保守排外。但卻不缺乏省時度勢的眼光和頭腦–依靠青州、徐州、兗州、豫州、荊州、涼州與漢中,某種程度上說,我軍其實已經完成了對曹方的包圍。無論在土地還是人口上,大哥都已穩穩壓制住曹操。歷經20餘年群雄割據混戰的大漢社稷,又走到由分 裂到統一的緊要關頭。一旦大哥擊敗曹操。為了完成社稷一統,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出現一個「獨立王國」般地西川存在。以12州1部的人力、物力,討平區區1個西川可以說是輕鬆之極。

    能看到這一點的川中士人不在少數,權衡利弊之後,他們自然會有一個較為理智的選擇。

    這從身為川中士人之首的黃權、王累的模稜態度就能看出一二來。

    而我,雖然受邀參與議事,但只是靜坐一旁,充當著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還未到我直接插手的時機。

    就在這第10天,張任回到成都,同時帶回了孟達的人頭。

    狡猾有如狐狼的孟達。雖然心思費盡,最終還是未能逃脫張任這個老練獵人之手。

    張任一回到成都,就立即痛斥士人們只知爭權奪利,卻將劉璋的大祭一事忘卻的一乾二淨。

    劉璋遇害身亡已經一年有餘。由於正處戰事之中,張任等人沒有能力,劉瑰一黨沒有放在心上,本該隆重大辦的劉璋週年大祭竟被耽擱了下來。如今局勢安定,正應該盡快補辦。並將劉璋的骸骨由江州搬遷到成都來,與其父兄劉焉、劉瑁安葬在一處。

    或許是沒有想到。或許是刻意忽略,一眾川中官員確實將這麼一件重要的事情置之腦外了。直到張任這一發火,才真正引起了眾人地注意。

    緊急準備了3天後,以張任、嚴顏、黃權為首的川中文武官員,在劉璋的衣冠塚前舉行了隆重的大祭儀式。

    祭品中,除了必要的三牲外,更為引人關注的則是以張肅、張松兄弟為首的12名謀叛首惡之人及劉瑰、孟達2顆首級。

    返回成都之後,為能盡快穩定川中人心,張任曾主動當著川中群臣的面發誓–再次重申不會追究附逆地文武官員的罪責。不過,這裡面卻並不包括張松等12名首惡之人。

    早早得知張任會在大祭時以張松等人的性命祭祀劉璋在天之靈,一眾川中官員雖然心有慼慼、暗自感歎,但卻沒有出現甚麼恐慌。

    主持大祭的人選,照理自該是身份越尊貴越好。以職位爵位論,如今身在西川的文官武將,無出我之右者,而且我還有著天子和大哥代表的這一層身份。

    當嚴顏代張任向我提出主持大祭的懇求時,我未加思索地應允了下來,這本來就一個極好的收攏人心的機會。

    不過,在大祭儀式上,實際所要我做的事情並不很多,其中最主要的一項就是誦讀祭文。

    當我以極其洪亮的聲音誦讀完祭文後,祭祀儀式上最大的看點終於來臨–活祭!

    當張松、張肅一眾12人被兵卒押解至劉璋的衣冠塚前時,他們明瞭了自己的命運。

    有2人當場嚇得暈死過去,更有3人下身失禁,尿液沿著衣袍滴落下來,很快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攤水窪。其餘幾人也個個面色蒼白,渾身顫抖。目光呆滯。

    唯一稍顯得正常些的人,就是張松。他原本還曾想獻計求存,並向呂蒙表達了這個意願。呂蒙當時雖然詐做應允。其後卻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時間稍久,以張松的智慧自然知道這意味著甚麼。

    從他此刻地表現看來,他已經認命了,甚至顯得有些無所顧忌。

    「張任,你自以為是劉璋麾下頭號摯臣,但若不是你莽撞行事,劉璋何致遭此劫難?黃權、王累,你等若當真如自詡一般忠貞。為何不慷慨成仁,反而甘投於劉鎮南(劉瑰)?最後又再倒戈,分明是兩面三刀之極!彭漾。你這絕世佞臣,當日劉璋以你狂妄無德棄你不用,你常常亢罵劉璋;劉鎮南寬厚為懷,重你任你,你卻不識知遇之恩。以你德行。3年之內必遭橫死!」張松肆無忌憚地對川中重臣一一點名,破口大罵。

    張任、嚴顏面色冷淡,完全當張松是死人一般;黃權同樣面色平淡,他是喜怒不形於色。相形之下,彭漾卻是滿臉鐵青之色,雖然克制著自己的行動,但那對噴火的眼眸似乎要將張松吞噬下去。

    當屠刀臨頭地那一刻,張松仰天長歎:「吾有經綸之才,恨無縱橫天下之日,惜哉。惜哉!」

    刀片揮舞,滿腔熱血自斷頸處激噴如泉,12顆人頭如滾地葫蘆一般跌落塵埃之中。

    大祭儀式之後,尋了個機會,我將張任、嚴顏、黃權、王累共邀於一處,就西川的未來進行一次開誠佈公的商談。

    從抵達成都之日起,我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向黃權、王累等人做出了表態。近半個月的時間,他們自己也該有了成熟的決定。

    面對身為川中文武之首的這四人。我再沒有做甚麼掩飾,很坦誠地表明了將西川收入大哥麾下的意思。

    張任和嚴顏沉默而未置可否。不過。以張任地耿直性情,沒有立即惱怒翻臉,其實已能表明他的一些態度。

    稍後,還是黃權先開了口。他首先詢問了能否讓劉闡繼任益州刺史。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反問經過1年多的戰亂後,西川最需要地是甚麼?

    答案其實很簡單。人心的安定,民生的恢復。如果讓一個無法實際理事的少年主掌西川,隨之而來的權力鬥爭將無可避免。

    沉吟了片刻後,黃權再次詢問我對西川有何打算。

    想了想,我很坦然地告訴黃權,及張任、嚴顏、王累,近幾年內將由川人出任益州刺史,時間稍長或許會換其它的方地官員接任,但川中士人的權益絕對不會受損。其它的方的官員可以到川中為官,川中官員同樣也可以到其它州郡出任刺史、郡守,朝中肯定也會有川中才華卓異之士出任要職。

    為了打消黃權等人的顧慮,我很簡單地列舉了一個現成的例子。最近幾年,荊、揚2州的官員交叉為官的現象已經相當普遍,這既促進了治政清廉,同時也沒有損及2州士人的利益。

    思索了許久之後,張任、黃權等4人最終接納了我的主張,同意歸附。

    2日後,張任、嚴顏、黃權、王累等50餘名川中文武官員聯名上表,奏請大哥巡撫西川8郡,以安川中民心。

    10日後,襄陽飛鴿傳書至成都。天子追諡前宗正卿、益州刺史、蜀公劉璋為豐恐王,追增司空銜。以劉璋幼子劉闡承蜀公爵。

    同時,詔告天下–「大將軍、大司馬、楚公劉備,代天(天子)巡撫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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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四章(下)

南郡

    時值九月初,初秋的太陽雖然殘暑未消,但天氣已經開始逐漸轉涼。稍帶涼意的秋風為荊北平原換了一身秋裝。

    一畝畝耕田整齊的橫列著,那中間是逐漸呈現出金黃色的稻禾。江陵雖然位處荊北,但氣候與荊南很相近,糧食的成熟期比之中原一帶要早上大半月。至多再有半個月,田間的稻子便可以收穫了。

    不同於前2年的澇旱,今年老天爺出奇地仁厚,全年風調雨順,莊稼的長勢異常喜人。眼見豐收在望,田間壟上,隨處可見忙碌的身影。百姓們一邊忙著擱田,將田中的水位降至土面露出,另一面又要防止鳥雀啄食成熟在即的糧食。

    一名坐在田壟頭稍做歇息的老農望著自己田地裡的莊稼,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喜滋滋地與其它鄉人嘮著家常。

    不多時,自遠處官道朝田壟間走來的一行10餘人,引起了鄉農們的注意。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鄉農們大概也能猜出應該是官家的人。

    每逢農忙季節,郡縣裡的大人們都會親臨田間巡視,探訪民生民情,鄉農們基本也習以為常了。

    那一行人在左右張望田壟間的繁忙景象時,很注意腳下的情況,基本沒有踐踏到田里的莊稼。

    「老丈安好!」一行人中看似是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和聲向那老農招呼道。

    「見過各位大人!」雖然十數人都是身著普通的布袍,但頗有閱歷的老農還是能夠看出這一行人,尤其是這名說話中年男子身份地不凡,連忙恭敬地行跪拜禮。不遠處的其它幾名鄉人也相繼趕來行禮。

    中年男子留意到老農懸於腰間的一枚造型奇特的銅質小牌。彎身將其扶起後,正色說道:「老丈是功民之身,不必如此多禮。可否將功民牌借於在下一看?」

    老農忙小心翼翼地解下腰間銅牌,雙手奉給對方。

    接過銅牌仔細地看了看,中年男子輕歎說道:「2子從軍,1亡1殘,老丈為朝廷付出的太多了。朝廷有愧於您啊!」每一塊功民牌上都會銘刻所有者的姓名。及得牌的原因(即功勞),大致的情況一看便知。

    「大人說到哪裡了!」老農連連搖頭,「小老兒有7個兒子,老大在15年前戰死在南陽,老二、老三在10年前戰死在江夏,最後連個胳臂腿都沒能看到。老四去年雖然死在汝南,但骨灰還能回到家;老五缺了條腿,回來後官家分田分牛,還給配了婆娘。比起老大老二老三來。他們2個好太多了,小老兒知足,知足了。這都是托皇叔大人的恩德,頒下功民令。」

    中年男子聽得入神,緩緩將手中的功民牌遞還給對方。

    老農相當寶貝地將銅牌擦拭了兩下,重新掛回自己的腰間。然後恭敬地垂手而立。

    「老丈今年的收成看來不錯,一畝地怕能收到3石(360斤)糧食。」沉默片刻後,中年男子仔細察看了周圍的金黃色稻田,欣慰地對老農說道。

    「大人說的是,小老兒這10幾畝地,怕是能收到4石1畝。」提到自己得意的地方,老農枯皺的面皮笑逐顏開,聲音也洪亮了幾分:「縣令大人今年分下來地谷種實在是好。穗大粒子多,還不容易生病。要不然,也沒這麼好的收成。」

    談論到高興處,中年男子席地而坐,隨即也招呼老農坐下來。

    一旁的鄉民越聚越多,聽了老農的話。都紛紛點頭,對本縣的縣令大加讚頌。

    「哦~?」中年男子饒有興致地輕歎了一聲,隨即轉頭輕聲對身旁的一名護衛模樣地年輕人詢問道:「子雍,本縣的縣令是何人?」

    「好像是諸葛均大人。」相貌英武的年輕人略一思索,俯身恭敬地回道。

    「原來是子瑜和孔明的幼弟,難怪才幹如此出色。」中年男子輕捋長髯,微笑說道。

    「主公,時候不早了。您也出來半天時間了,明天還得動身前往西川。還是早些回去吧!」年輕人看了看天色,低聲勸諫道。

    「也好。」中年男子點頭站起身,拍了拍身後的塵土,笑著向一眾鄉農作別。

    目送中年男子一行遠去後,行跪拜禮的眾鄉農這才緩緩起身,其中一人有些懷疑地對那老農說道:「孫老爹,剛才那位當真是官家的大人麼?他穿成那樣子,又沒點官威。」

    「大概是官比較小吧?怕是比縣令大人還要小些。」另一人猜測道︰「孫老爹有功民牌,連見縣令大人都能不跪,這次虧了,虧了。」

    「爹,爹,爹!」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呼喊,一名瘸腿青年拄杖從人群後擠了出來,險些摔倒。

    「你腿腳不便,小心些。」老農連忙扶住自己兒子,似責實愛地

    「爹,你知道剛才那位是誰麼?」瘸腿青年顧不得老父的埋怨,語氣急促緊張地說道。

    「東子,到底是誰?」週遭地鄉農知道這瘸腿青年是去年剛剛從軍中退伍回來的,見的世面廣,不由得盡皆好奇地詢問道。

    「那是當朝大將軍!」瘸腿青年自己也不大敢相信地說道︰「就是常提起的皇叔大人!!」

    「甚麼??!!!!」在場的所有人立時呆立如木雞,完全不能接受這一震撼性消息–當朝大將軍、皇叔(其實劉備已經是皇祖)!如此尊貴的大人物,適才居然 跟自己這群平頭百姓同坐閒敘。

    「東子,你沒…沒有看錯人?」另一名年紀較長地鄉農有些艱難的確認道。

    「大將軍曾到我們營中巡視過3次,我怎麼會認錯?」瘸腿青年急急地回道。

    這一說,不由得眾人不相信了。

    愣愣地望著那行將消失的身影。80餘名鄉農突然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異常虔誠地伏首於地。

    許久之後,那名老農突然解下腰間的功民銅牌,高舉過頭,興奮地對兒子說道:「東子,我要功民牌供起來,供起來。」

    劉備回到江陵城後。焦急等待地荊州別駕馬良、南郡太守顧雍等人終於鬆了口氣,將高懸心頭的大石放了下來。

    雖說荊州治安狀況良好,但劉備僅在寇封所率10餘名親兵護衛下微服出巡的舉動,還是太過冒險了些。由於劉備有言在先,馬良等人也不便暗中安排護衛。

    「主公,適才由襄陽傳來1封急書,是西涼那邊的!」見禮後,馬良取出一封絹書恭敬地遞呈給劉備。

    「有勞季常了!」衝馬良微微點頭後,劉備展書閱覽了起來。

    待劉備看完絹書上內容。馬良才謹慎地詢問道:「主公,莫非西涼生亂?」

    劉備搖了搖頭,卻沒有說甚麼。

    劉備不答,馬良自也不便再繼續追問下去,便靜靜地立於一旁。

    思索了許久後,劉備突然抬頭對馬良詢問道:「季常,你可有意往西涼一行?」

    馬良微微一愕,隨即似乎明白了甚麼。

    安定

    垂下手中的絹書,司馬懿雙目微閉,陷入到深深地思索之中。

    「來人,速速有請刺史大人過府。」約莫半盞茶的工夫,司馬懿才結束沉思,起身出門呼喊道。

    待馬岱坐定後,司馬懿斥退所有親隨僕婢,將先前自己所看地那封絹書遞給了對方。

    馬岱開始還有些莫名。但絹書上的內容很快讓人面色大變。

    「仲達,此信從何而來?」猛地抬頭,馬岱急切地詢問道。

    「此信本是以一錦囊密封,不知被誰以石塊連繫投入這座府邸中,錦囊上有懿所用的化名!」司馬懿蹙眉回道。

    「這麼說…荀彧業已確認了仲達未亡且身在西涼的消息?」馬岱略一思索,詫異地說道。

    「而且,他居然還知道懿身在安定,甚至探到了這座府邸。」

    「這怎麼可能?」馬岱不敢相信地說道︰「荀彧再如何睿智,也不可能有此神鬼之能!」

    「荀彧並沒有神鬼之能,他只不過設了一個圈套。」司馬懿搖了搖頭,輕歎道︰「當日舍弟被救回安定時,恐怕就已被曹方細作盯上。曹操本就在涼州鑽營深廣。加之涼州局勢還未完全安定,正是給了曹軍細作以可乘之機。懿懷疑。安定城中就多有曹軍細作,我方的某些舉動怕是正落在他們眼裡。 以荀彧的智計,推測出甚麼來,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掂了掂手中的絹書,馬岱皺眉對司馬懿說道:「仲達,荀彧難道就不怕將信投錯了?」

    出自荀彧親筆的這封信,雖然言辭隱晦,但意思卻是相當清楚,要求司馬懿以司馬一族為重,重新為曹操效力。

    「這同樣也是荀彧的陰謀!」司馬懿苦笑一聲,「投對了自然是好;若是投錯了,則此信必然會落在馬將軍手中。在荀彧看來,馬將軍若看到此信,必會對懿大生疑慮之心。

    一旦馬將軍生疑,懿走投無路,只能再回到曹操那裡。就算馬將軍一怒之下將懿擊殺,對荀彧也不會有甚麼影響,反而能使我司馬氏完全絕於主公與馬將軍!」

    「這老賊果然奸詐!」思索片刻後,馬岱恨聲說道︰「仲達,你待如何應之?」

    「只有兵行險著了。」司馬懿悵然道。

    9月18日,大哥在甘寧的護衛下,搭乘水軍戰船沿長江溯流而上,抵達江陽。隨後在我的親自迎候下,轉走陸路北上。

    4日後,進抵成都。

    川中大小文武官員數百人出城30里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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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8 22:25: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五章(上)

對於大哥的到來,川中上下表現出了普遍的熱情。除文武官員外,數萬百姓於蜂擁於城外,列隊相迎。自成都東城往外5里人湧如潮。

    見以大哥為首的一行官員策騎而來時,幾萬百姓自發跪伏於地,有如山傾。

    大哥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身後的寇封,自己則朝不不遠處的一位老漢走去,躬身雙手將其扶起,隨即抬手對道路兩側的人群說道:「諸位父老,不必如此多禮。天氣寒涼,都起來吧。」

    得到我的示意,關平迅速與我一併躍下戰馬,一左一右地來到大哥身旁,表面為協助他托扶年長的鄉老,實際卻是為了貼身護衛大哥的安全。

    雖然道路兩旁每10步左右便有兵卒擔任警戒,但出迎的百姓人數實在太多了。誰也不敢肯定是否會有刺客混雜於其中。

    西川戰亂剛歇,局勢還遠未達到安寧的程度。

    見大哥下馬,一眾川中官員也不便繼續策馬馳行,三五成群地相繼下馬。

    大哥幾乎就是在這樣的一路攙扶招呼下,徒步朝城門口走去。進城之後,才繼續上馬而行。

    成都,益州刺史府議事廳

    「自入川以來,這一路所見所聞,令備感慨良深。益州之地山峻水秀,人傑地靈,物產豐腴。民風淳樸,不愧有天府之稱。」炯炯的目光在廳內主要川中官員身上逐一掠過,大哥言真意切地說道︰「方此亂世,益州能有如此安定之民生,皆是托季玉兄、托在場諸公、托益州文武官吏體民恤民,悉心治政之功。」

    緩緩站起身,大哥雙手合攏。上身前傾至幾與地平,極為誠懇地說道:「備謹代天子,代大漢社稷,謝過諸公了!」

    「此乃吾等職責所在,不敢受大將軍之謝!」近百位文武官員齊刷刷地出列,動作整齊一致地躬身回禮道。

    「諸公請起!」

    是夜,張任、黃權於刺史府內設盛宴為遠道而來的大哥接風洗塵。

    起初,宴上的氣氛還稍顯拘謹。但隨著飲宴過程的推進,氣氛變得越來越熱烈。大哥親自向列席的每一位官員邀飲。

    更讓這些川中官員驚歎激動的是,只要聽得姓名,大哥就能說出他們各自最為得意的經歷,無一差錯。

    自己的事跡能夠為名動天下地當朝大將軍所熟知並信口道來,饒是較為淡泊名利的黃權。也禁不住與有榮焉,更休說是其它官員了。

    這場飲宴一直進行到深夜亥時,賓主雙方才興盡而散。

    考慮到諸般因素,大哥婉拒了黃權等人邀請他入住刺史府的提議。最後落腳的地方,正是我在成都的臨時府邸。

    護送大哥至臥房後,我將1封密函呈遞給了他。這封密函是3個時辰前,剛剛由襄陽傳遞而來的。不過密函真正的發出地,卻是西涼。

    「真是為難仲達了!」大哥仔仔細細地將密函閱覽了一遍,輕歎了一口氣。隨手將絹書轉遞給了我。

    這封密函是出自司馬懿親筆。信上,他坦稱自己的身份行跡已經完全被曹方識破,荀彧甚至去信,半是威脅半是誘勸地讓他重歸曹操麾下。由於涼州情況地特殊性,為了避嫌,司馬懿第3次請求大哥將其調離。並另擇智謀之士接任。

    此外,司馬懿對於如何在不損及家族根本的情況下,徹底斷絕曹操利用自己的不良企圖,也有了一個大致的計劃。這封密函,也正是為了徵求大哥的同意。

    司馬懿的事情,1個多月前我已有所耳聞。

    事實上,當初派司馬懿隨馬岱前往西涼時,我和大哥就已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畢竟。西涼不比荊、揚兩州,想要保守住司馬懿的身份秘密。難度係數確實大了一些。

    甚至於,對司馬懿可能的反應,我也做了相應的準備。

    不過,幸好出現的是最理想的一種狀況–司馬懿已經真正歸心了。

    「大哥有甚麼想法?」我垂下手中絹書,抬頭看向大哥。

    「就照仲達自己的法子來吧。」大哥沉吟了片刻,說道︰「等他自己安排妥當了,就讓他回廬江來。再留他在涼州,已經不是信任與否的問題,而是在為難他了。」

    「恩。」我點點頭,「仲達的計劃雖然不錯,但也需要大哥與他配合好。」

    「入川之前,我已去信給元直、孔明、士元,讓他們盡量配合仲達!」

    「大哥準備派誰去接替仲達?」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三弟,你看季常如何?」大哥地人選是馬良。

    「季常長於大略政務,為人謹慎沉穩,確實是輔佐仲華的極佳人選!」我先是點點頭,但隨即還是提醒大哥道︰「不過,涼州地處偏遠,民風剽悍,更要緊是對曹操威脅過大。曹操縱然不敢直接出兵進襲,卻大有可能施行詭計煽叛興亂。若無擅長奇謀機略之人,恐怕很難提防曹操的謀算。而奇謀機略卻恰恰是季常的短處。」

    我跟馬良共事甚久,對他情況算是相當瞭解了。自我擔任荊州刺史以來,他就一直是我麾下的主要佐官。

    「我也正有如此顧慮!」大哥緩緩點頭:。「三弟有甚麼好人選麼?」

    「以才識論,元直,孔明、士元、子敬、異度,甚至伯言,都是最為適合的人選。」

    「不過他們都身擔重任,不便分身。」大哥輕歎說道。

    想了想,我沉吟著說道︰「大哥。不妨加派一長於機略之人與季常同往西涼!」

    「這倒是個辦法。」大哥眼睛一亮,但隨即仍顯躊躇地說道:「不過,長於機略之人並不易尋,更關鍵是要能與季常互彌互補。若兩人配合不佳,反倒不美。三弟可有人選?」

    「馬幼常如何?」我笑著說道。

    「雖有些性驕,倒也是一時才俊。」略一思索後,大哥也笑了起來,「記得德公曾言。諸弟子中,馬幼常天分絕佳,卻也最令他牽掛。」

    「馬幼常長於參謀軍略,臨機應變。若能盡展其長,善避其短,應當可堪大用!」

    「恩……」想了想。大哥點頭說道︰「三弟所言在理。就讓季常兄弟一同前往西涼吧。」

    見大哥面露倦色,我也沒有多做逗留,半盞茶工夫後便行離去。

    暫別大哥後,我並未回房歇息,而是讓人將呂蒙、關平、朱桓、寇封4人召了過來。

    「狼牙營出200人,由休穆親自統掌,與子雍一併護衛大哥的安全。這200人,以50人為1班。每3個時辰1班,12時辰不得間斷。」

    「定國,你派出如飛軍,在成都方圓百里之內撒網潛伏,但凡發現有異常之人,即行擒拿搜查。」

    「子明。城外大軍時刻不能放鬆戒備警惕。」

    聽了我的吩咐後,4人相繼點頭應命。

    「將軍,您是擔心有人會對主公不利?」朱桓斟酌著問道。

    我點點頭,對微露了然之色的呂蒙說道︰「子明大概也有所察覺吧!」

    「將軍說得不錯!」呂蒙接口說道︰「主公雖然初至成都,但確實有些讓人不太放心的地方!」

    「子明指的是?」關平略顯疑惑地問道。

    「太波瀾不驚了!沒有異常,其實正是最大的異常。」呂蒙皺了皺眉。」前些日,川中還大有流言在製造主公與川中官員士族地不睦。彭漾一黨也還在反對主公執掌西川。為何近幾日突然風平浪靜,今日連彭漾、龐義這幾位也對主公的到來如此熱情,實在叫人很不放心!」

    「子明認為他們是在故作姿態,以圖暗中行不軌之事?」朱桓詫異地說道。

    「嗯!」

    「雖然只是猜想,但還是防患於未然為上!」我正色說道︰「適才的吩咐,都需謹慎保密行事,不得有所張揚洩露!」

    「諾~!」

    來到成都地第3日,大哥親自於刺史府議事廳內宣讀天子對劉璋幼子劉闡及此次川中平叛戰中功臣的封賞。

    劉闡襲其父蜀公爵位,拜宗正卿;

    張任晉鎮西將軍,授西鄉侯;

    嚴顏晉安國將軍,授定亭侯;

    黃權拜為益州刺史,授亭侯;

    王累晉益州別駕,授亭侯;

    秦宓拜太學博士,列侯;

    彭漾拜益州典農從事;

    龐義授蜀郡太守;

    隨即,大哥宣佈,將在齋戒沐浴3日後,前往成都西郊的劉焉、劉璋父子的陵墓祭拜。

    就在10日前,劉璋的棺木已由江州移葬於成都。

    遼東戰事取得重大進展的同時,曹丕、荀彧也得到了西川戰事的確切情報–劉瑰、張松等人業已覆滅,西川的大局盡為劉備軍所掌。

    這一消息,頓時將遼東傳來的喜訊衝淡了大半。

    「劉瑰簡直無用之極,有川中如此險要地形,居然連2月都堅持不下來!」曹丕心情惡劣地說道。

    「果然如文若所言,張飛是以奇襲奪川!」陳群輕歎說道。

    荀彧沉默不言,只是盯望著屏風上的地圖,似在思索甚麼。

    「張飛到底走的哪一條路?地圖上根本就沒有陰平這條棧道。」陳矯指著地圖,不解地問道。

    「有這麼條棧道︰不過極為險惡,20餘年前似乎就已經荒廢。故而地圖並未標注。」曾擔任長安尹、對西疆情況頗為熟悉的鍾繇在地圖上比劃道︰「似乎是由陰平到江油,棧道不下700里,尋常軍伍根本無法通過的。不知道張飛是怎樣翻越這條絕徑的?」

    「想常人所不敢想,行常人所不敢行。」荀攸長歎道︰「如今的西川,10成已有9成落於劉備之手了!」

    荀彧仍然凝視著地圖,不過目光已經移到了左上角標注西涼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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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五章(下)

「文若,對西川的局勢你有何高見?」談論了一陣後,其餘幾人才發覺荀彧仍未發一言,陳群不禁詫異地詢問道。

    「事可為則為,不可為則何必糾纏過多!」荀彧從地圖上收回自己的目光,淡然說道︰「西川的大局基本已定,我等縱然心有不甘,卻也是鞭長莫及。既然如此,不如將眼光放在其它可以改變得事情上來。」

    陳群等人沒有想到荀彧居然對西川的事情看的這麼輕。

    「從夏侯征西撤離之日起,西川的局勢便已不在我方控制之下了!」見眾人仍然將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荀彧那丰姿俊爽卻略顯滄桑之色的面龐微微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其實,我等誰不明白,劉瑰、張松之流,論名望人心,不如劉備;論統軍用兵,不如張飛、關羽;論才智,不如徐庶、諸葛亮、龐統;論人力物力,更是與荊、揚諸州相差甚遠。他們所能憑借的,也僅僅是地勢之利,除此之外,別無其它。憑借地勢之利,或許能抵擋一時,卻不能抵擋一世,自古便是如此。彧這裡想問一問,列位當真指望過劉瑰、張松能夠與劉備糾纏10年8載,甚至於擊敗劉備麼?」

    聽了這一番話,陳群等人先是微怔,隨即都默然點了點頭正如荀彧所說,他們自己其實也並不看好劉瑰,只不過是不甘心西川落入劉備之手,下意識地否認了一些事情。

    「以如今的形勢,劉備業已形成一道東起青州。西至涼州的包圍網,將丞相治下諸州盡囊其中。加之東、西兩川的歸附,南中的內亂,可以說,劉備幾乎已無後顧之憂。」荀彧轉身指著屏風上的地圖說道︰「相形之下,丞相雖然行將擊滅公孫康。但仍可能有鮮卑、匈奴、烏桓諸異族為患。

    要破解眼下的困局,必須尋求從某一點突破,將劉備的包圍之網有其形而無其實。」

    「西涼正是這關鍵!」荀彧用手指在地圖左上角那一處重重地點了點。

    「文若。司馬懿那裡有無希望?再這樣拖下去,恐怕會激起人心不穩。」陳群有些疑惑地詢問道。

    荀彧微微點了點頭。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一碧如洗地天空中,鴻雁南飛而去。

    初秋時節已過。天氣變得越來越冷,樹葉枯黃,一陣風吹過,大片大片的樹葉從枝頭飄落下來,滿地都是乾枯的葉子。

    「有意思。」看著手中的一封薄絹,諸葛亮突然輕笑了起來,低聲喃語道。

    「已經看了這許久,只知自說自笑,上面到底說了甚麼?」龐統劈手從諸葛亮那裡「搶」過絹書。抱怨說道。

    對龐統這很是「無禮」的舉動,諸葛亮只是笑而不語。

    「馬仲華有謀叛之心?」還未看完,龐統也同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荀文若還真是大手筆,居然同時在荊、豫、漢中搞出動靜來。」曹操正在征討遼東,龐統 等人知道如今在許昌主事的人是荀彧。

    「甚麼?馬仲華謀叛?」一旁的蒯越、魯肅、孫乾又驚又疑地說道︰連向來沉穩冷靜地張昭都不禁流露出一絲訝色。

    「呵呵……」龐統笑而不言,轉手將絹書遞向蒯越。

    張昭、魯肅幾人圍到蒯越跟前。有些急切地一同閱覽起來。絹書上的內容確實很有些震撼性——荊州的南陽郡、豫州地汝南郡以及漢中等地,突然興起一股流言。稱由於穩定了西涼的局勢,並得到羌人和鮮卑人的鼎力支持,馬岱業已心生異念,正欲脫離劉備而自立,重新恢復馬家在西涼的絕對控制權。同時近日來。馬岱與羌、鮮卑諸部落往來密切,正有意合兵進擊并州。向曹操復仇。

    確認了絹書地內容,張昭幾人反而鬆了口氣。也難怪諸葛亮和龐統都會笑出來。這股流言實在是很難令人採信,更像是曹操方用來離間劉備與馬岱關係的伎倆。換在一個多疑的主君,或許這流言還能起些作用,但劉備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

    「曹孟德果然是計窮了!」孫乾大笑說道。

    「涼州南臨雍州,東接并州,又有鐵騎縱橫,對曹操簡直是有如懸首之刃。若不能將涼州攪得天翻地覆,他豈能安心?」龐統拈著頷下的短鬚,笑著接口說道︰「正因為如此,他才先圖謀司馬仲達,後又以謠言生事。」

    「士元,你還是有些小瞧荀文若了!」諸葛亮輕搖著鵝毛羽扇,淡淡地說道。

    「這話怎麼說?」非但龐統自己,就連蒯越、張昭幾人都為諸葛亮的話感到疑惑。

    「以荀文若之能,不大可能會採用如此簡單的計策。」諸葛亮不緊不慢地說道︰「在亮看來,這條流言計很可能僅是表面的障眼法而已,內中必別有蹊蹺。」

    「孔明的意思是…」張昭不解地詢問道。

    「荀彧是準備對司馬仲達動手了。」就在諸葛亮說出這句話地一剎那,龐統似乎也想通了甚麼。

    「何解?」張昭仍然不太明白。

    「從現有的情況看來,許昌方面分明已經識破司馬仲達並未身死,且藏匿於涼州一事,甚至可能還知曉韓遂兵敗、涼州易手正是二馬攜手之功。

    但荀彧遲遲沒有真正發難,就在於他也明瞭,縱然以司馬氏相要挾,也未必能令司馬仲達重歸曹操麾下,更休說是借其謀取西涼。

    再者,許昌方面探尋並試圖聯絡司馬仲達之事。能完全瞞過馬仲華的可能性也不大。以荀彧的立場設身處地想一想,如若此事洩露為馬仲華所知,可能出現的情況有3:其1,馬仲華疑而斬殺司馬;其2,馬仲華疑而不殺,拘禁司馬;其3,司馬仲達知事不妙,反戈一擊,以其智計煽動涼州生亂。」

諸葛亮侃侃分析道︰「若是第3種情況。自是對曹方極為有利;若是第1、第2種情況,乍一看,似乎對曹方並無實際益處。但試想,若是再上那些流言。又會起到甚麼效果?」

    「司馬仲達乃是由主公所派。主公能將司馬派往西涼輔佐馬仲華,便已表明對其之信任。故而,莫說是斬而殺之,縱然是將其拘禁,馬仲華此舉也難免會引起主公疑惑不快。再加上那些流言,只會讓他心存異志一事『由假變真』!」龐統面色凝重地說道︰「孔明,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流言只是荀彧為向司馬仲達最終發難所做的前戲?」

    「正是如此!」對於龐統如此迅速反應過來。諸葛亮並不覺得詫異,「司馬仲達若願復歸曹操麾下或是能掀起涼州大亂,自是最好;就算不成,也可借此使二馬互疑,進而挑惹主公與馬仲華生出罅隙,再加上曹方細作的興風作浪,最終激起馬仲華自立也並非不可能。

    一旦與主公反目,馬仲華手中地西涼對曹操的威脅。便是十去其半,不足為患了。

    這,恐怕才是荀文若真正的計劃!」

    聽了諸葛亮詳盡的分析,蒯越、張昭等人沉思了小半晌,才逐漸回味過來,心中不禁大感驚愕——如此荀彧當真用的是諸葛亮所說的計劃。那他運籌帷幄之廣,之深,之奇,就足以令人瞠目結舌了。

    「幸運的是…」諸葛亮輕出一口氣:「司馬仲達從一開始就對馬仲華坦誠以對,馬仲華地脾性也已趨向沉穩,這正是荀彧所沒有想到地。若二馬有一人稍出些偏差,恐怕後果就很難控制了。」

    「或許司馬仲達自己倒是看出些端倪了,所以才會接連2次請調離西涼!」魯肅點了點頭說道。

    「此事可需向主公稟報?」孫乾表情凝重地說道。

    「元直便在荊州,他若察覺此間異常,當會向主公稟報。我再修書一封,急傳於襄陽!」諸葛亮看向蒯越、龐統幾人,徵詢地問道。

    「如此甚妙。」

    劉焉、劉璋父子的墳墓坐落於成都西郊地一座山丘的最高處。氣勢恢弘的陵寢坐西朝東,面對成都城,明堂開闊,蒼松翠柏環繞其間,極為安憩幽雅。

    但是,在這一刻,安憩寧靜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以極度的混亂。呼喝聲、驚叫聲、甚至是兵器地撞擊聲響成一片。

    在我的統領下,100名狼牙兵、300名大哥的親衛軍卒,列成密集的半環防禦陣型,將大哥死死的護衛於其中。與我這400人相對峙的,是2000餘名素衣 素甲的川軍士卒。

    地面上,已有無數攤血跡,證明了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些事情。

    饒是防備再三,針對大哥的刺殺還是發生了。

    更要命的是,因為某些原因,這場刺殺居然演變成了一場軍事對峙。

    「嗚~嗚~!」突然間,激昂雄渾地牛角戰號聲衝天而起,如一道霹靂劃破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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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六章(上)

「嗚~嗚~!」蒼勁而雄渾的牛角戰號劃破天宇而來。

    成都東城外,正在巡營的呂蒙突然聽到這號角聲,立知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號角正是劉備軍中最為緊迫的集結急援號。聽號角傳來的方向來判斷,方位正是劉備前往祭奠的劉焉、劉璋陵寢所在。

    幾乎不用派人打探,呂蒙也能推斷出是有人對劉備圖謀不軌了。

    萬一劉備身遭不測,會造成甚麼樣的惡劣結果,呂蒙連想不都敢去想,而且他也沒有這個時間去想。

    「吹號,全軍集結!」

    「傳令,無當飛軍、無前飛軍即刻急援主公和將軍!」

    「傳令,命城北陳到、賀齊部兵馬急速向我軍靠攏!」

    「通令全軍,最高戒備,但未得我令,不得擅自攻擊!」

    呂蒙面色冷冽,右手緊摁配劍,厲喝連連,一道又一道的命令迅速而又有條不紊地傳遞了下去。

    情勢雖急,但呂蒙畢竟已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他還是竭力克制著,沒有對川軍採取實質性的行動。兵端一旦開啟,可能就再無平息之日。

    「嗚~嗚~!」無數號角自軍營內響起,激昂而雄渾直衝天際,與西北方向傳來的號角聲遙相呼應。

    龐大的軍營幾乎是一瞬間沸騰了起來,兵卒人來人往,按照自己所屬的部曲迅速地列隊成軍。

    「第3曲第2屯,集結完畢!」

    「第6曲第3屯。集結完畢!」

    「第10曲第4屯,集結完畢…」

    蒼勁有力的呼喝聲中,近3萬大軍僅只半盞茶的工夫便已經集結完成,槍如山、刀如林,盈騰的殺氣令天地為之色變。

    成都

    城樓上的軍卒,城中地官員、士人、百姓個個錯愕不已。所有人睜大眼睛,目瞪口呆地望著城東、城西、城北的方向。

    縱然是從未上過戰場的人,也能聽出這響徹四面八方號角聲的駭人殺意,極度的恐懼剎那間籠罩住了整個成都城。

    「究竟是怎麼了?」除了震驚,恐懼。最多的卻是疑惑不解。劉瑰、張松地叛亂已經被平定,以張任、黃權為首的川中官員也已決定真正歸附到廬江朝廷轄下,大將軍劉備也正代天子巡撫西川。所有這一切似乎都表明。戰爭、離亂將徹底遠去,西川的前途將是一片光明。

    承受了戰亂之苦,方知道安定是如何的重要!正因為如此。成都乃至川中上上下下,才對劉備的到來感到由衷地高興、興奮。

    但是為甚麼。此刻又會有這響徹天際的號角?又會有…

    難道,戰亂還是無可避免????

    號角響起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事實上,因為擔心有人可能會利用祭拜一事來圖謀不軌,我曾做了一應準備。而為了防止出現最為惡劣的情況,我也特地安排一名號角兵隨行,以備不測。

    然而沒有想到,事起突然,加之行刺的人中居然有一部川軍。連我都被搞了個措手不及。這場刺殺,設計得相當「巧妙」。準備也是相當充分–主謀者不但安排了刺客混雜在觀閱祭拜儀式的百姓中,在道旁警戒、持幡守陵地一應川軍中同樣也安排了人手,甚至還事先安排了一場小意外「調」開了張任。利用大哥體恤百姓這一點,幾名偽裝成老弱幼孺的刺客拉開了刺殺的序幕,隨後那些混入川軍(或者說是被拉攏的川兵)的刺客同謀也相繼發難,最終演變成了這番模樣。

    由於情況不明,不敢輕易冒險,為了保證大哥的安全,我只能先領著一部隨行護衛人手朝山上退卻,借助地勢阻敵,這樣便與另一部人手分離了開來。無巧不巧的是,號角兵恰好就沒能跟過來。

    由於情勢危急,號角兵可能受他人之命而鳴號向呂蒙求援。呂蒙本就奉我之命整軍處於戒備狀態,聽得這十萬火急的求援,肯定已經採取了應急舉動。

    一個不好,如果雙方反應過度,局面將失去控制,一場戰事恐怕就難以避免了。

    「翼德。」大哥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大哥,你怎樣了?」我抬手示意一眾軍卒繼續保持戒備,隨即轉身走到大哥身旁。

    「不妨事,幸有龍鱗甲護身,只是稍覺疼痛,並未傷及皮肉。」大哥淡淡一笑,擺了擺手說道︰「三弟,速與張文越、黃公衡取得聯繫,盡快將局勢穩下來。切不可引發兵戈,免生無數冤魂。再者,亂局若成,只會遂了那些不軌之徒的心。」

    大哥的呼吸雖然稍顯急促,但神色卻從容依然,眼中也沒有甚麼驚恐慌亂。比較顯眼地是身前錦袍的胸口處破了兩個大洞,這是被兩支弩箭射出來地。

    由於刺殺者距離較近,弩箭的勁力十足,大哥身著的兩層衣物全被射穿,露出了淡灰色的龍鱗軟甲(用一條異蟒的鱗皮製成)。如果不是有我當年所贈送的這幅寶甲護身,大哥恐怕很難逃過這一劫。

    這樣的事實,讓我感到後怕的同時,更生出無比的怒意。雖然一直對可能的謀刺有所準備,但當刺殺真正發生,當弩箭射中大哥地胸口時,我的心臟幾乎就停止了跳動。

    不管是誰。膽敢傷害大哥,我都會讓他後悔來到這世上。

    深呼吸了一口,慢慢恢復心緒的平靜,我點了點頭:「大哥放心,我知道分寸!」

    命令寇封領那300親衛先護衛大哥繼續朝高處撤退,我獨自統領100狼牙精兵與那2000餘川軍對峙。

    由於蛇矛並未隨身攜帶。我右手執一柄環首刀,指向前方川軍,厲聲斷喝道:「你等可知在幹甚麼?刺殺當朝大將軍,是夷滅九族的謀叛大罪。」

    「休要聽他胡言。要是讓劉備竊取了西川,我川中數十萬百姓就再無活路了。衝過去,殺了他們!」川軍之中,有人疾聲高呼道。

    「殺!」數百人出聲呼應。作勢欲殺。不過,更多的人卻是一片迷茫,他們先是看看我這邊。隨後又左右張望,並沒有做出甚麼實質性舉動。

    看到這情形。我心中已經明瞭–刺殺大哥的行動,不大可能是張任、黃權等人所為,至少張任並未參與其中。如若他是主謀或是參與其中,這些川軍絕不可能出現這樣迷茫地反應。

    能夠解釋的情況,恐怕就是某些不軌之徒控制了少部軍卒,進而試圖在混亂中裹脅其餘人一同參與反事。

    「文越,公衡何在?」我氣聚丹田,聲如炸雷地長喝道。

    「張征西且請寬心,張任在此!」張任那穿透力十足的聲音遙遙地傳了過來。「凡川中將士,即刻於山下集結。兵卒若有違令者。上官即殺之;上官若敢違令,部屬殺之可接替;若舉部曲違令,旁部曲共擊滅之,官升3級,兵賞千錢!」

    張任的喝令一經傳來,與我對峙的2000餘川軍立刻出現了分化–多半軍卒已經知道情況不對,不敢違令,當即垂下兵刃,緩緩朝山下而去;但仍有差不多 300來人不甘心地滯留原地做困獸鬥,並大肆蠱惑其它人莫要聽令。

    但很快,這些人察覺到情形不妙了。朝山下退卻地1700餘人一邊後退,一邊卻重新舉起了手中兵刃,不過對像卻變成了他們。

    此刻,再遲鈍的人也知道該如何做了。那300餘人急忙趕上了大隊人馬,一同朝山下撤去。

    兩盞茶的工夫後,張任、黃權二人相攜上山,求見大哥。

    而此刻,無當、無前兩部飛軍地戰旗已經出現在視線之內。

    呂蒙的反應果然很快!

    「大將軍受驚,皆是末將(下官)之過,還請大將軍降罪!」見大哥安然無恙,張任、黃權二人明顯鬆了口氣,但仍然雙膝跪地,低首請罪。

    「此非文越、公衡之過,且備並無傷損,不必過於自責。」不顧寇封的勸阻,大哥緩步走到張任、黃權跟前,將兩人扶起,和聲安慰道。

    「謝大將軍!」

    雖然遭遇了刺殺,大哥還是執意完成了對劉焉、劉璋父子陵寢地祭拜。

    不過,發生了這樣惡劣的事件,陪同祭拜地官員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心情。眾人都知道,一場大風暴正在醞釀之中,後果會如何已經很難預料。

    回到成都後,張任親自著手徹查此事,並在再三懇求之後,讓大哥答應命呂蒙陪同他一同徹查。

    由於偽做百姓的刺客或死或逃,難以追查,張任很清楚徹查的關鍵,就在於軍中的刺客同謀。故而很果斷地將那曾與我對峙的2000餘川軍控制了起來。

    經過一番仔細的盤問審查,有嫌疑的幾百人很快被排除了出來。出人意料,為首之人居然是頗得張任信任的川軍都尉劉蒙。

    在張任地嚴厲盤問下,劉蒙雖然供認謀刺一事,卻只稱自己是不願見西川拱手讓於外人,故憤而行刺,否認了有其它同謀亦或主謀的存在。

    不過,在呂蒙略施小計地訊問下,劉蒙還是露出了許多馬腳。

    而這時,負責在成都外圍潛伏的無當飛軍傳回了截獲的兩封密信,信中內容乃是準備勾結外郡官員共反大哥執掌西川,言語中甚至還隱隱提及刺殺一事,而署名者正是彭漾。

    不過,大為出乎意料的是,經黃權再三確認,這兩封書信的筆跡與彭漾全然不同,甚至與黃權所知的任何川中文武的筆跡都無相似之處。

    而這樣的密信,恐怕沒有誰敢於假手他人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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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七章(上)

11月初2,我和大哥搭乘水軍戰船抵達襄陽。隨行而來的,還有新任宗正卿的劉璋幼子劉闡,及太學博士秦宓、從事中郎費詩、尚書郎李恢、散騎常侍周群等14位將要入朝任職的川中官員。

    提拔川中官員入朝任職,正是西川正式歸附廬江朝廷的重要舉措。秦宓、費詩這14名川中官員,或是才學出眾、或是名望卓著、或是出自川中大閥,在西川8郡中影響力極廣。

    1年之後,待川中基本恢復安寧,朝廷還會陸續選拔川中官員士人入朝任職,或是到其它州郡出任地方官吏。同樣,日後也會有其它州郡官員到西川任職。

    以這種交互任職的人才交流方式,既可以選賢任能,又能夠讓保守排外的西川不再成為一個「獨立王國」,再往長遠裡看,這還是防止士族門閥控制地方的有效手段。

    各州各郡的士族門閥,一直都是大漢社稷的基石。能得到他們的支持,政權就能夠穩固維繫;一旦失去他們的支持,縱然是天子也可能寸步難行。這些門閥盤根錯節,以操縱人事選拔任用為手段,把持地方軍政事務,壓制寒族庶族。盤剝百姓。激化民間矛盾,從某種程度上說,門閥也是社稷的莫大毒瘤。

    不過,縱然知道士族門閥帶來的危害,也沒有誰敢於真正對他們動手。被稱為竊國大佞的王莽,實際上應是一個超出時代無數的改革家,但他那包括土地國家化、酒鹽鐵國家專營、冰封奴隸制等等在內的改革措施。深深地傷害了士族門閥的利益。最終,各大士族門閥蜂擁而起,王莽身死國滅,更留下身後篡臣奸佞之名。

    大哥雖然有帝室之胄的身份,實際卻是成長於寒門,他對門閥的影響危害認識頗深。也知道必須對門閥的勢力加以控制削弱。但類似於王莽那種直接強制的手段,卻是不合時宜。

    經諸葛亮、徐庶等人的籌謀,在人才選拔制度上,大哥以科舉製作為征辟察舉制的補充;在地方官員配置上,逐漸擴大官員異地為官的範圍。這樣的方法,雖然不能立時收取明顯效果,但日積月累下來,同樣能達到所追求的目的,更關鍵的一點是,不會引起士族門閥的強烈反感。

    就以荊州和揚州為例,地方士族門閥表面雖風光依然,但他們對地方軍政事務的實際控制力與影響力,卻已經在無形中被削弱了不少。

    能在荊、揚2州見效,自然也可以適用於西川和其它州郡。

    將我和大哥迎入襄陽城,暫時代為主持荊州大局的徐庶立時稟報了幾件要緊的事情

    第1件事是與南中有關:自孟獲身死之後,積怨頗深的南中蠻部在陸遜的設計下,陷入一場自相殘殺地混戰中。而且,由於陸遜不斷地添油加料。戰事的規模也猶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最後竟有半數以上地部族參與其中。歷時1年的亂戰中,數萬蠻族青壯身死,傷殘無數,而且農耕漁獵幾乎陷於停滯,食物大量減少,原本 就已元氣大傷的南中蠻部,更是雪上加霜。

    基本沒有參與混戰的迤西銀冶洞楊峰,在能夠得到荊州刺史部援助的情況下,實力大增,更拉攏了不少部洞歸附,頓時成為南中蠻部的頭號勢力。依照陸遜的計策,楊鋒利用參與混戰的部族實力大減的機會,在戰事後期強勢介入,一舉掌控了局勢。

    而此時,素不理事的孟獲長兄孟節被其族人推舉出來,代替好戰的孟優成為族長。孟節很明白族人的心思,更清楚自己的部族已面臨覆亡的危險,他一接任族長,就立即聯絡楊鋒,表示願意讓出由本族世代繼任的南中蠻大首領位置。同時,孟節還放低姿態與其它敵對部族求和。

    掃除了最大障礙後,楊鋒順理成章地接任蠻部大首領。為了盡快穩定局勢,楊鋒業已上表廬江朝廷,陳歸附之意,並奏請天子恩賜糧食以解決蠻部的饑荒。表章在2日前送到襄陽,徐庶知道大哥即將抵達,也就沒有送往廬江。

    另外1件要緊的事,卻是跟司馬懿有關–就從九月底開始,許昌方面真正地對司馬懿發難。

    許昌方面曾想私下裡秘密聯絡司馬懿重新回到曹操麾下效力,但這一努力以失敗而告終。隨後,司馬懿身在涼州且為馬岱效力一事,便如燎原之火一般迅速在涼州、及曹操治下各州郡散佈了開來。

    任誰也知道︰馬岱是聽命於大哥的,司馬懿效力於馬岱,也就等於在為大哥效力。司馬氏乃名門,其族中在曹操麾下效力者無數,僅600石、比600石以上官員就有9人,曹操對司馬氏也向來照拂。

    這樣的一個與曹操休戚相關的名門大族,居然出來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子孫。

    在有心人士暗中的大肆推波助瀾下,這一消息很快傳開,而且似乎還有理有據,令人無法置疑。

    頓時,舉世嘩然。

    司馬氏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詰難之聲不絕。在巨大的壓力下,前任家主、司馬懿之父司馬防氣極病倒,現任家主、司馬懿之兄司馬朗上表請辭戶曹尚書一職。

    由於曹操仍在遼東,代為主持朝中大事的尚書令荀彧婉言拒絕了司馬朗的請辭。並請往河東探望司馬防。以示對司馬氏的信任安撫。

    司馬氏對此大為震動,感激涕零。司馬防拖著病體,親自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家書,請荀彧設法轉交司馬懿,勒令其即刻返回河東老家待罪。同時,司馬朗也寫就1封家書,以兄長的身份懇求胞弟「迷途知返」。莫要繼續為「賊逆」效力。

    隨後,荀彧即命河西太守孟建負責轉交家書一事。

    也不知是疏忽還是故意,孟建竟然大明大白地派了幾人進入涼州,直接要求面見司馬懿。

    百般無奈地司馬懿只得露面,收下了2封家書。

    看完家書,司馬懿淚流滿面。強忍悲傷向來人詢問了老父的身體狀況後,他當場昏厥過去。

    然而,2日後,司馬懿卻對父兄之命做出了否定的回答,以《忠孝論》一文作為回信。文中,司馬懿言天無二日,而如今大漢一國二主。實在是有違天命。緊接著,他引經據典。從天、地、人等諸方面論證了廬江朝廷才是承繼天命的正統朝廷,許昌朝廷只是被曹操把持的偽朝廷。

    隨後,司馬懿含淚痛陳:「雖自古孝為人本,但忠在孝先。」相比對父母之孝,對天子、社稷之忠顯然要更加重要。為大忠,不得不捨棄小孝。

    文章的最後,司馬懿極為悲慼地請求父兄原諒自己的不孝之舉。

    司馬懿的這篇《忠孝論》寫的極妙,行文雖然樸實無華。但字間行間,那種迴旋於忠孝之間的無奈、痛苦情緒盡顯無疑。

    短短的10數日內。此文已傳遍涼、雍、司諸州,士人盡相傳誦。就在昨日,南陽太守鄧芝將一卷抄錄的《忠孝論》送到了襄陽。

    「難為仲達了!」看完鄧芝親自抄錄的《忠孝論》一文後,大哥神色歉然地搖頭說道。

    「置之死地然後生,這是解決問題地最好方法。」徐庶安慰大哥道︰「而且如此一來,司馬仲達再不必受藏頭隱身之苦了。對他,對司馬一族,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話雖如此…」大哥喟然輕歎一聲!

    河東,司馬府

    又送走了幾位前來探望老父的官員,司馬朗黯然地轉身回府。收到司馬懿回書後,司馬防當場氣極昏厥,隨後病勢加重。

    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荀彧無比歉然地向司馬朗請罪,並代曹操贈予無數滋補良品,供司馬防休養之用。

    不過,司馬懿的《忠孝論》毫無疑問地改善了司馬氏的處境,近2日已有許多官員造訪探望司馬防的病情,並勸慰司馬朗放寬心態。

    回到老父的病榻前,司馬朗揮退了一旁服侍地僕婢。

    這時,面色蒼白、神情呆滯的司馬防似乎突然恢復了過來,輕聲衝長子說道:「府外情況如何?」

    「暫且不明但潛伏細作一時恐怕還不會撤去。」司馬朗關切地詢問道︰「父親,您今天一整日只進了半碗稀粥,我去為您準備些飯食。」

    「暫時不必!」司馬防搖了搖頭,「眼下非常時刻,謹慎為妙,否則便讓仲達地苦心付之東流了!」

    「還是父親瞭解二弟!」司馬朗輕歎道︰「沒想到二弟居然用出如此絕妙的辦法。」

    「雖然如此,但我司馬氏與許昌隔閡已成。伯達,你等兄弟都有州郡之才,可惜在許昌一朝,恐怕仕途難見光明了。」司馬防歉疚地看著自己的長子。

    「能以一己之失,換司馬氏一族之興,兒無所憾矣。」司馬朗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緩緩點頭,司馬防也欣慰地一笑。

    翌日,司馬防從昏迷中「轉醒」,隨即便強撐「病體」,命長子司馬朗草書通告天下–再不認司馬懿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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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七十七章(下)

大哥在襄陽留了5日,專門與馬良、馬謖商談他兄弟二人前往西涼接替司馬懿輔佐馬岱一事。

    眼下,司馬懿算是以破釜沉舟之心公開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不惜背上了不孝之名。正如大哥所說,再讓他留在西涼,確實也有些為難人了。

    涼州的局勢正逐漸趨於穩定,儘管仍有曹軍細作時不時煽風點火製造混亂,但基本已難有大作為。可以說,司馬懿已經相當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讓他返回廬江,正當其時。

    大哥對馬良的才能和穩重很是放心,比較擔心的是馬謖。馬謖年前才從鹿門山出師,隨後便在徐庶麾下參謀軍政大略。性情日見穩重的徐庶,對自己的小師弟頗為看重,以最嚴格的要求對待他,以此磨煉馬謖的心性並增長他的經驗見識。

    應該說馬謖也沒有辜負幾位師兄的期望,出仕不到1年的時間裡,展現出了相當卓越的參謀才華。但他畢竟年輕氣盛,容易衝動,離獨當一面還有不小的差距,必須有人在旁提點約束。身為兄長的馬良應該是個不錯的對象。

    但饒是如此,大哥還是特地與馬謖進行了一番單獨的促膝長談。我雖然不知道大哥說了甚麼,但再見到馬謖時,他強作平靜的表情下掩藏的興奮絲毫瞞不過我的眼睛。

    大哥返回廬江的前1天,馬良、馬謖兄弟先一步動身前往西涼。他們首先將經上庸進入漢中,然後由屯兵石泉的呂岱派遣人手護送,走祁山道抵達涼州。這一路道路雖然有些崎嶇,但所經之地都在我軍控制之中,安全上不存在問題。

    前往西涼之後,馬良的官職將是太中大夫,兼領征北將軍府長史,馬謖則出任征北將軍府主簿。

    而空出的荊州別駕一職將由南郡太守顧雍接任,郡丞習楨接任南郡太守一職。

    我並沒有隨大哥一同返回廬江。正在回師的西征大軍。荊州的人事更迭等一系列事務。都需要我坐鎮穩定局面。與此同時,由涼州而來5000匹良馬業已到達漢中,再過幾日就得派人過去接收。

    馬岱奪回涼州所帶來的一個極大便利,就在於我軍不必在為戰馬而發愁。在去年的北伐戰事中,風騎軍的傷亡很大,人員地損失還不難補給,戰馬地缺乏卻是讓人束手無策。近幾年來。荊北雖然也開始嘗試著養馬,但培育出的戰馬用來負載運輸倒還罷了,用來配備騎兵衝鋒作戰,卻是根本不適宜。隨著公孫康的行將覆滅,從遼東補給戰馬也已失去可能。

    為了補充風騎軍的損失,幾乎已經用盡了我方的備用戰馬。在這樣的情況下,涼州的奪取正如久旱地甘霖一般。

    涼州本就是大漢三大良馬產地,涼州馬更以高大、衝刺力強而聞名,是絕佳的戰馬品種。正是憑借涼州馬的強悍,董卓和馬家軍才能縱橫西疆。威震中原。

    這5000匹涼州馬只是馬岱籌措而來第一批戰馬,日後只要蓄養情況良好,還會源源不斷有戰馬過來。

    章和3年11月18日,大哥回到廬江後,主持的第一次朝會上,決定接納南中蠻部大首領楊鋒的歸附,合益州(益州治下1郡,郡治在滇池)、永昌、牂牁3郡。設安蠻將軍,統一管轄南中蠻部。楊鋒授第一任安蠻將軍。日後,每任安蠻將軍都需經朝廷正式任命。

    恢復南中諸郡名存實亡的亭裡制度,由朝廷任命各蠻部首領出任縣、鄉、亭官員,授予印信、封賞爵祿。

    此外,朝廷將於南中3郡開辦專門面向蠻人的官學,設五經學、農學、算學、律學4科,教導漢人文字,傳授農桑技藝。

    同時,朝廷詔令荊州刺史部提供3000石糧食。以解決南中蠻部的燃眉之急,並於武陵、桂陽2郡開蠻市。設有司專職管理,准許蠻人以皮貨、銅鐵礦石、茶葉、藥材、金銀玉石交換包括糧食、農具在內的各種民用物資。

    11月下,遼東的最新戰況傳到了廬江,隨即又經廬江傳遞至襄陽。面對再不留餘地的曹操,公孫康雖然借助地利拚死頑抗,並向三韓求援,但還是無可逆轉地走向了窮途末路。

    隱藏幕後的法正雖然也借幾位充當內應的遼東官員獻了多條計策,但無奈公孫康自己昏招迭出,令法正也只能感歎回天無力。

    至11月上,曹軍包圍襄平。儘管公孫康厚著臉皮想要乞降活命,曹操卻沒有給他任何機會,直接將使者的首級送回了襄平。

    面對這內憂外患,尤其三韓的援軍被曹操設伏屠戮一盡之後,公孫康徹底失去希望,與其弟公孫恭攜全家老小飲鴆自盡。

    城內其餘官員以公孫兄弟首級再次向曹操請降,獲允,遼東由此而平。

    察覺到情況不對,法正先一步登上海船,南下回到了青州東萊郡。

    公孫康的覆亡,使得天下名副其實地進入到兩分狀況–大哥與曹操2人,完全地掌控了大漢的13州郡。

    12月14日,入冬的第一場雪仍未停息,寒意成濃。

    與馬良兄弟完成了交接地司馬懿,在這一日自涼州回到了襄陽。

    「涼州那邊在下雪,荊州這邊也在下雪,看來懿還真是與風雪有緣。」見禮後,風塵僕僕的司馬懿笑著對我說道。

    眼前的司馬懿,與1年多前未去涼州之時比起來,消瘦了不少,黝黑了不少,鬢角間甚至略現花白之色。而即使再過10來天進入新的1年,他其實也才32歲而已。

    呆在涼州這1年多,簡直有如讓他蒼老了5歲,但他的目光依然睿智深邃。精神狀況也是相當不錯。

    「恰好被仲達趕上了荊州第一場雪。上天似乎就是以這場雪來迎候你回來!」輕拍了拍司馬懿的肩頭,我爽朗地大笑道。

    司馬懿欣然一笑。

    是夜,我在刺史府內設宴為司馬懿接風。

    宴上,我沒有邀請其它人,就只我與司馬懿。兩人一邊觀賞著紛紛揚揚飄落的鵝毛大雪,一邊就著炭火飲酒敘話。

    「荊州的雪,終究是不如涼州來的大。來得猛。」收回凝望廳外的目光,司馬懿飲了一口熱酒後,輕歎道︰「懿離開時,涼州那裡已經是下第四場雪了。雖然冷的駭人,但卻別有一番塞外的風味,與荊州和揚州大不相同。將軍日後有機會,不妨到涼州去看看。」

    「呃……」似乎想起了甚麼,司馬懿自嘲地輕笑了笑:「懿忘了。將軍是涿郡人,見慣了風雪的。」

    我笑聽著司馬懿的講述,只是時不時地接口問上幾個問題。司馬懿給我的另一個不同感覺,就是健談了一些,不像他身份未暴露時那樣顯得有些陰沉寡言。

    「月前,公孫康業已覆亡,曹操平定了遼東。」我將遼東的事情說了出來。

    「曹操也只是除了一個後患罷了,他身後的隱患還多地是…」司馬懿略一思索後。沒有對公孫康覆亡一事本身發表甚麼感慨,而是迅速想到了對劉、曹兩方可能產生的影響。」鮮卑、匈奴、烏桓等異族皆非善類。便猶如那鷹狼,飽之或可安撫利用,饑則必反噬一擊。」

    放下手中酒爵,司馬懿想了想後說道:「并州刺史梁習,河西太守孟建倒是相當不簡單,這兩人應付鮮卑、匈奴時軟硬兼施,手段相當出色,不容小覷。」

    「孟建?」我眉頭一揚,微訝說道。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是既熟悉又陌生。同樣師出鹿門,並與諸葛亮、龐統幾乎同時出師。只可惜,這位被諸葛亮評為一州之才的大賢,最終卻是選擇了與石韜一同投效曹操。徐庶、諸葛亮、龐統也嘗對此大感遺憾。

    不過,司馬懿如果不提,我一時間還真想不到這個人。

    「說起來,懿其實也曾被他算計了一次。」笑了笑,司馬懿輕歎說道︰「不過,縱然曹操麾下有再多英才,這天下大勢卻已然無可改變,人力再強,也難敵天數。大漢社稷,終將在主公、君侯、將軍手中得以再興!」

    12月23日,我和司馬懿一同回到了廬江。

    大哥親自出城30里,只為迎接司馬懿。

    「難為仲達了!」輕輕托起曲身行禮的司馬懿,大哥只是微笑著說了一句話。

    司馬懿身體微顫了顫,沒有說甚麼,只是緩緩將身體前傾至幾與地平,雙手合攏,再次深深地施了一禮。

    翌日,司馬懿以自己的真正身份,第一次參與了廬江朝廷的朝會。

    因輔佐馬岱奪取、安定涼州之功,司馬懿授陽陵亭侯,晉宗正丞。因現任宗正卿劉闡尚未成年,司馬懿實行宗正卿之權。

    此後的數日裡,司馬懿逐一拜會了當年曾遭他設計、在廬江之亂中受到牽連的文武官員,以示懺悔之意。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章和3年成為了歷史。

    就在今年,再過9個月,大哥與曹操的停戰協議就將到期。

    第2次北伐,已經可以進入倒計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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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乾坤萬里一掌中 第一章

大哥與曹操之間這條為期2年的休戰協議,名義上是為了顧惜天下生靈而罷兵休和,然而實際不過是雙方休養生息,為下一次的全面決戰積蓄實力而做的準備罷了。

    這一點,只從休戰後雙方仍各陳重兵相互提防,絲毫沒有放鬆戒備就能看出一二端倪–從青州、徐州到兗州、豫州、荊州,加上涼州和漢中,我軍在最前沿就屯駐了不下15萬人,斥候細作更是十二時辰從不間斷,曹軍方面同樣也是如此。即便在曹操統軍進擊遼東時,屯駐於邊境的曹軍也絕不會下於15萬人。

    此外,據細作的回報,曹操正在竭力徵募兵員,鍛造兵械,整軍備戰,同時更是想盡一切辦法收羅糧草。

    在第1次的北伐大戰中,因為糧草的匱乏,迫使曹操不得不尋求以奇兵取勝,結果卻是在這一點上反遭算計。在事後談及北伐的得失時,諸葛亮和龐統都認為糧草對戰事的勝負起到至為關鍵的作用。

    不過,曹操縱然想方設法籌集糧草,卻不得不受制於人口、土地。

    第1北伐戰事之後,劉、曹兩方的人口比例差不多約是6:4左右。

    再者,以氣候、土地的肥沃度而言,北方與南方也有很大差距由於人口的遷徙以及朝廷的重視,長江以南的各郡縣農耕日益興盛,產糧的比重逐年上升。江東、荊南各郡1年糧食2熟已完全不成問題,交州1帶,甚至可以實現3熟。(歷史上,南方產糧超過北方,大約是在北宋中後期。但本書裡情況變化了,呵呵)5年前,時任會稽太守的鄧芝自交州引進了原產交南的「占禾」在會稽兩縣試種,結果大獲成功。糧食畝產上揚3成有餘。隨即大司農諸葛亮親自勘察研究了這種新型稻米,認為可以推廣。目前,江東6郡、荊南4郡、交州各郡都已開始大面積種植,僅去年1年的收成,就相當於往日豐年的1倍半。同時,也是在諸葛亮的主持下,江北開始實行稻、麥輪耕,使往年只能一熟的郡縣同樣實現2熟。相形之下。只能1年1熟的曹操治下州郡自然是無法相比。

    在這時代,人口、氣候和土地,正是決定糧食產量最關鍵的因素。

    而曹操,卻是無一佔優。

    僅在糧食地較量上,曹操就已輸了一大截。

    而據不久前自遼東而返的法正介紹,曹操似乎有意進擊三韓,以此來解決部分糧食問題。

    新年過後,司馬懿正式就任宗正丞一職。而由他所引起的「戰爭」,卻仍是硝煙未散。司馬懿的那篇《忠孝論》在天下士人中引發了一場大論辯。圍繞的忠孝誰者為先的問題。成千上萬的士人分化成2派–南方士人和部分北方士人贊同司馬懿的論斷。認為「忠為孝先」對父母之孝只是「小孝」對天子社稷之忠才是真正的「大孝」。孰輕孰重一目瞭然;另一部北方士人則力主「孝為忠先」他們認為一屋不掃,不足掃天下,對父母不孝,又豈能真正做到忠於天子社稷。

    短短的2月時間裡,無數名士大儒著文立說,相互駁斥。論戰到後來,司馬懿這個「罪魁禍首」倒似成了擺設。(註:歷史上,魏晉時期關於忠孝的爭論的確相當激烈)

    章和4年正月25,大哥離廬江北上前往章陵、壽春、廣陵。

    探望自青、徐兩州南下避禍的百姓。隨後還將一路北上徐州、青州,繼續巡視軍政,安撫地方軍民。

    年後剛剛八歲的小阿斗,也隨大哥出行,作為見識民間疾苦,增長眼界的歷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從未出過遠門的星彩丫頭,聽說阿斗要隨大哥出巡,居然乘著一次家庭聚會的機會。纏著大哥也要出去「遊玩」

    大哥向來寵溺小丫頭,或許也是顧慮到阿斗年紀太幼,巡視途中耐不住寂寞,徵求了我和二哥地意見後,索性連星彩帶小關興一同出行。

    苞兒則因為需要勤練武藝,被我留了下來。起初他還很是不開心,直到我答應讓他與小鄧艾一同去見識軍伍,才安撫住這小子。

    2月初8,我攜小鄧艾和苞兒返回荊州,親自主持新兵操練事宜。

    與此同時,二哥也南下丹陽,巡視揚州地新兵操練。

    截止到去年10月,荊、揚、交3州前後2次,一共徵募了新兵10萬人。加上北伐戰事中所獲的降卒,如今我軍的規模已不下35萬人。如果再加上涼州、西川、漢中,總兵力應在45萬以上。

    人數地激增,卻並不能等同於戰力的增強。第1次北伐時,參戰的20萬將士都是成軍多年,至少也參加過2次以上戰事的精銳。這樣的軍隊操使指揮起來,不會存在任何問題。但一支剛剛成軍操練未久、甚至一戰未經的軍隊,上了戰場後,一旦遭遇困境,很容易出現「炸營」甚至是「軍驚」!

    要想防患於未然,只有進行最為嚴格的操練,甚至是實戰攻防操演。

    不過幸運的是,許多傷殘的退伍老兵應朝廷之請,自願留了下來協助操練新兵。老兵們身經百戰而險死還生,他們最大的財富就在於親身經歷而磨練出地豐富戰場經驗。新兵們能夠從其中受益無窮。

    3月,春寒正濃,大地仍未回暖。

    不過,新野城卻已是一片熱火朝天,兩萬荊州新軍正於此集中操練。

    「呼~哈~嘿~!」一個一個的步兵方陣動作整齊地演練著刺、擋、挑、斬、掛等一系列技巧。

    而另一些新兵進行兩人制的攻殺訓練。」卜三,你是沒吃飯還是怎麼的,連個女人也刺得比你有力!」

    「大黑,你小子蠻得像頭牛,光知道用力氣,教你的技巧全忘到娘肚子裡去了?」

    一塊場地上,一高一矮的兩名新兵在同伴的圍觀下,各持一柄無頭木槍相互攻殺,一名獨臂的老兵則在一旁厲聲呵斥指導著。

    身材高大的新兵一槍砸翻對手後。面色憤憤地瞪視著獨臂老兵,似乎很不滿對方地呵斥,大有「你自己上來試試」的架勢。

    獨臂老兵咧嘴笑了笑,左面頰上那條蜈蚣般的長長傷疤卻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很有些恐怖:「大黑,想跟老子過兩手?」

    名叫大黑的高大新兵雖然沒有說話,但卻用表情做出了回答。

    獨臂老兵也不再廢話,從另一名新兵手中要過一柄木槍,走到了大黑的對面。帶著不屑的笑意睨視對方。

    受不住老兵的輕視目光,大黑怒吼一聲,挺槍重重地刺了過來。

    獨臂老兵連退了幾步,讓開大黑勢如瘋虎地連續挺刺,隨後看準機會只是朝對方的腳下遞出一槍。只顧手上動作的大黑,渾然沒有留意到腳下的情況,一時不慎絆上了木槍,身體突然失去平衡,如山傾一般重重地向前栽去。

    獨臂老兵嘿嘿一笑,讓開對方後。木槍在獨手中轉了半圈。隨後在旁觀新兵的驚呼聲中,重重地擊打在了大黑的脊背上。

    摔了個灰頭土臉,大黑還想爬起來繼續拚鬥。卻發現一柄木槍只差半寸地指著自己的面頰。

    前前後後只有十幾息的時間,孔武有力的大黑居然就輸給了只剩一臂的老兵,不禁其餘新兵震驚異常。

    「9年前老子就跟隨將軍打江東,打過地仗沒有100,也有6、70。殺過的人上百,裡面還有一個曹軍的都尉,要不是違背軍紀,如今老子怎麼也得是個軍司馬。 老子運氣差,前年在汝南不小心丟了條胳臂,沒機會上戰場。要不怎麼會來教你們這群小子。」獨臂老兵收回木槍,扛在自己肩膀上,左腳輕踢了踢大黑,笑罵道︰「老子手裡要是真槍,你小子早被釘死在地上了。還不給老子爬起來?」

    大黑灰溜溜地起身,向老兵認錯後,回到了隊伍裡。

    一眾新兵也是第一次聽獨臂老兵提及自己的經歷,既感震驚更覺好奇。一人忍不住詢問道:「田老大,你殺了上百人,那得是一等功民啊,怎麼沒見過你地功民 牌?」

    「老子的寶貝,怎麼能給你們瞎瞧呢?」嘴裡雖然這麼說,但獨臂老兵還是扔掉木槍,從貼身內衣裡面掏出塊中間鑲了一片小玉的功民銅牌,很寶貝地擎在自己手上。

    「真是功民牌,上面還有玉咧!」

    「我見過二等功民牌,中間是銀的,這塊竟然是玉的,一定是一等功民牌。」

    週遭立時響起了一陣驚歎聲。

    很快,獨臂老兵就嘿笑著將功民牌放回了內衣裡。

    「田鳴(天涯明月2把刀客串)你小子在耍甚麼?」一個洪亮異常的聲音突然從左側傳來。

    「誰他…」獨臂老兵以為是其它退伍老兵,轉過頭正準備用習慣性的粗話招呼,但看清來人後,卻立即嚇得單膝跪地,「參見將軍!」

    其餘新兵也看清了來人,同時單膝跪地:「參見將軍!」

    「都起來吧!」一名黑甲將軍走過來,拉起獨臂老兵的同時,對新兵擺手說道。

    黑甲將軍把一眾新兵掃視了一遍後,笑著衝獨臂老兵說道:「幹得不錯,都有那麼點架勢了,不過離上戰場還差得遠呢。」

    「將軍放心,小人一定會把他們操練好!」

    「恩,」黑甲將軍拍了拍獨臂老兵的肩膀,大笑說道︰「過些天,我再過來看,不要給我丟人!」

    待黑甲將軍離開後,獨臂老兵一拍胸脯,嘿笑說道:「你們這幫小子聽到沒有,將軍過些天還要來看咱們,還不給老子練起來。」

    此刻,已經沒有人再敢懷疑獨臂老兵的輝煌過去,畢竟連統掌幾十萬大軍地征西大將軍都能叫出他的名字來,這該是何等的榮幸,包括大黑在內,百餘名新兵再不敢怠慢,立即精神抖擻地投入到操練之中。

    章和4年3月14日,鹿門山傳來消息–龐德公因病突然辭世,終年67歲。

    在故去之前2個時辰,龐德公仍然在教導小姜維,隨後因感覺身體不適,便在姜維的護送下回房歇息。姜維本欲尋醫,卻被龐德公所拒。

    他稱只需要靜歇幾個時辰便可無礙,吩咐姜維自己去完成布下的課業。

    其間,恰好司馬徽上鹿門山前來拜會老友。聽姜維說了情況後,司馬徽感覺不妙,立時前往臥房探望,竟發現這位當世鴻儒已闔然長逝。

    記得1年前,這位學貫天人的鴻儒還對我戲言「願求上天賜3、5年壽元,以完成對關門弟子薑維的教導」然而上天還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聞聽龐德公過逝的消息,剛剛抵達青州還未展開巡視的大哥,立即折返直赴襄陽。

    龐德公的殯葬儀式,既隆重又簡潔。

    除卻他的家人、弟子外,以大哥為首,廬江朝廷三公九卿及以下官員,或親自弔唁,或請人代為敬送吊儀。

    荊揚2州,甚至其它州郡的士人更是盡相前往鹿門書院,拜祭這位當世鴻儒。往日裡清淨幽雅的鹿門山人聲鼎沸,上山下山人湧如潮。

    最鼎盛時,一日造飯鹿門山的官員士人就能達千人之眾。

    不過,九泉之下的龐德公或許不會為此而欣慰開心。他視功名利祿為浮雲,除了幾位好友外,甚至不喜歡與世人多做來往應酬。事實上,無論憑借是自身的才學名聲,還是依靠龐族的深厚根基人脈,龐德公想要獲取高官厚爵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當年,劉表就曾三顧鹿門山請求這位當世鴻儒出仕,但他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在他看來,接待一位權貴大吏,或許還比不上自己睡上一覺。

    我所以能夠與龐德公偶有往來,主要原因還是在於小鄧艾的關係,加上從來不擺甚麼架子。假使我想以甚麼征西大將軍、荊州刺史的身份來迫使龐德公另眼相看,恐怕也只能落得話不投機半句多的下場。

    潛心修學授徒的鹿門山,居然變得如此熱鬧嘈雜,龐公若泉下有知,最可能的反應就是大皺眉頭。

    不過,龐德公的長子龐山民,及龐統、徐庶、諸葛亮這3位鹿門弟子的魁首,在操辦殯葬儀式時,卻是沒有違背他的遺志,整個過程簡潔異常,樸實無華。除棺木使用的是名貴的楠木外,陪葬物僅只幾箱簡書,別無其它。甚至於,連龐德公的靈樞都沒有運回襄陽,就直接殮葬在了鹿門山的最高處。讓他能夠時刻看著自己一手創辦,教導出無數英才的鹿門書院。

    唯一讓龐統等鹿門師兄弟感覺遺憾的是,孟建、石韜這2位沒能親臨入殮儀式。

    龐德公過世後,鹿門書院剩餘幾位弟子地學業就成了個問題。不過,由於龐德公往年收徒就極少,2年前更是再不對外收徒(姜維是個特例)多半弟子都已學成下山,剩餘的弟子。即使加上鄧艾,也就不過3人而已。其中駱統、鄧艾的學業已成大半,唯一讓人擔憂的也就只有姜維了。

    不過,幾位師兄對這位小師弟的聰穎都相當欣賞,最終諸葛亮、龐統、徐庶決定聯手承擔起姜維的教導重任。

    此外,諸葛亮還特別請求大哥派人妥善保護好鹿門書院,流露出他日天下一統後、效仿其師隱居山林修學授徒的意向來。

    章和4年,6月,繼平定遼東之後,曹操利用三韓彼此之間的矛盾。命夏侯惇以假途伐之計。3個月先後擊滅馬韓、弁韓、辰韓,盡收三韓之地,全部劃入帶方郡轄下。三韓之中。弁韓頑抗最烈,甚至施出詐降之計,令夏侯惇大為震怒,盡誅其族,數萬人地屍體橫阻洛東江,令江水為之斷流。震懾於夏侯惇的嗜血,馬韓、辰韓2部族人只能束手就降。

    奪下三韓之後,曹操非但獲取了相當的糧草,更得到了10萬戶人丁,大大彌補了人丁短缺之困。據細作傳回的尚未確認的消息。曹操似乎有意進行人口的遷徙 –將馬韓、辰韓2部族人分散遷居於幽州各郡,並移幽州漢人進入三韓之地。

    7月下,似乎是受我軍越來越濃烈的戰意所迫,曹操開始著手進行遷都。黃武偽朝廷將把自己的都城由許昌遷移到冀州的鄴城。

    許昌隸屬豫州穎川郡,位中原腹地,戰略位置極為重要,有「得許昌者得中原」一說。建安元年,曹操從荀彧、郭嘉之計,自李傕、郭汜手中救下孝恐皇帝。遷都於許昌,開始挾天子以令諸侯。經多年的苦心經營,許昌已成為曹操治下地經濟、政治、文化中心,人丁不下20萬之眾。

    不過,在我軍第一次北伐戰事結束後,許昌地戰略位置雖依然重要非常,但作為黃武偽朝廷的都城,卻身份卻變得越來越尷尬。隨著南陽和汝南兩郡的易手, 我軍實際已從西、南兩面對許昌形成了鉗制。由汝南地北境進擊許昌,甚至只有不到200里。在沒有阻擋的情況下,步軍3日可到,若是騎軍,1天半就能出現在許昌的城外。此外,由於我軍同樣奪取了徐州和兗州的梁郡半郡,完全可以自梁郡出兵,經譙郡直撲許昌。

    如此一來,許昌便等於處於3面夾擊之下。縱然城堅溝深,縱然屯兵10萬,料想曹操也不敢篤定能夠在三路大軍的夾擊下仍可以死守許昌成功。

    身為都城的許昌,在地位上具有無比的特殊性。可以想見,一旦許昌失守,給天下人的感覺多半會是–黃武偽朝廷已然覆亡。隨即而來的連鎖反應,就足以徹底摧垮曹操的統治。

    如今休戰協議即將到期,河北也已安定,曹操在這時選擇遷都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遷都一事,對曹操而言也並非有利而無害。

    目光異常敏銳地徐庶、諸葛亮、龐統幾人,初聽聞這一消息,就不約而同地提出利用這個機會大肆散佈流言,以動搖曹操的統治根基。

    得到大哥的同意後,執掌細作網絡的徐庶立即與擔任其副手的法正開始了大動作。半月之內,流言四起,皆言曹操已準備放棄中原,有意龜縮河北、關中;道曹操已日薄西山,時日無多,鼓動其治下士人百姓盡快南下避禍。形形色色的流言,由青州、兗州、豫州迅速擴散到冀州、司州、雍州。

    由此帶來的直接影響,就是在此後2、3月內形成的北方士民南下的峰潮。雖然曹軍四處攔截阻擋,還是有幾萬人湧入到大哥治下。

    進入到9月份,秋收在即,天下地氣氛也陡然緊張了起來。

    世人都知道︰2年的休戰協議至今年9月便已截止。水火不容的劉、曹兩方之間,必然會再有一場,甚至是多場大戰,直至其中一方完成社稷的一統,另一方則徹底覆亡。

    千萬大漢子民都在關注著、期盼著、恐懼著。

    9月上,甘寧親率錦帆水軍主力大型戰艦重返青州,封鎖黃河入海口。蔣欽則統領錦帆水軍中小型戰船百餘艘開始於汝水、穎水一帶巡防。

    9月中,右將軍陸遜提師2萬北上宛城,接手南陽防務,原先駐守宛城的虎牙將軍龐德轉任其副手。鎮南將軍黃忠引軍一萬北上汝南,增援趙雲。

    同時,偏將軍徐盛、立義中郎將朱然、振威中郎將潘璋、虎威中郎將陳武督揚州軍2萬北上青、徐,增援魏延。

    曹軍方面,同樣針鋒相對,大肆增兵,並抓緊時間修繕加固城防。

    兩軍的邊境地帶,更是火星四濺,增兵、操練、輜重運輸。雙方的斥候甚至能夠發生爭鬥。

    然而,出乎世人的意料,增兵歸增兵,緊張歸緊張,真正的大戰卻並未如期而來。

    廬江,朝堂之上

「南軍北伐,亦或是北軍南征,最懼怕的不是敵軍如何強勢,不是敵將如何精明善戰,而是糧草輜重的運輸,以及士卒能否適應異地的水土。」儘管天氣已經轉涼,諸葛亮仍是習慣性地輕搖著手中的羽扇,淡定自若地向部分疑惑於2次北伐遲遲不至的官員解釋道︰「入冬之後,北方晴時氣候乾燥,降雪後又異常 寒冷。我軍將士,雖也有青、徐之人,但多半仍是來自荊揚兩州,習慣於南方溫暖潮濕氣候。此時北伐,恰好是趕上北方最寒冷的幾個月,對我大軍極為不利。

    而且,天寒地凍之後,糧草輜重運輸也會異常困難。這便等於無形之中,削去我軍的幾分戰力,而為曹操助長了幾分氣焰。」

    徐庶點點頭,接著諸葛亮的話頭說道:「第2次北伐並非一般戰事,將動員大軍數十萬人,非只是為了奪取一城半郡,而是掃平中原,甚至一舉拿下關中、河北。如此重要的戰事,不得不將每一處都考慮謹慎。」

    「既然北伐戰事暫不進行,又為何調派如此多大軍北上?」廷尉丞韓嵩不解地問道。

    「北伐戰事終歸要進行,早些讓士卒適應中原水土很有必要。」

    諸葛亮輕笑說道︰「再者,也能讓曹操緊張緊張。曹操畢竟也是人,情急之下,或許也會出現甚麼錯著。若如此,對我方豈不是更加有利?」

    聽了諸葛亮與徐庶,朝中心存疑惑的文武頓時恍然。

    不過,有件事諸葛亮並未說出來,在9月初時,氣候有些反常的西疆遭遇了一場大雪災,造成不小的損失。馬岱必須先賑災穩定西涼的局勢,特別是要設法安撫住羌人,並提防鮮卑人的入侵劫掠。

    草原民族在遭遇災害,衣食難繼時,最容易做出的選擇,就是南下劫掠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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