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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ttled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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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煙雨江南]狩魔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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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6:58:19 |只看該作者
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六 越長大 上
     向北方去不見得是個好主意,卻一定是個瘋狂的主意。雖然暫時擺脫了三只禿鷲,但是他們隨時會追蹤而至。最重要的是北方布設了對付那個價值千萬以上目標的陷阱,他們向北方去,就是主動接近了陷阱。不管怎麼說,組成陷阱的那些人實力應該要超過卡馮這三只禿鷲,他們這樣一頭撞向了陷阱,很難預料結果。在給了敵人一個驚喜的同時,也很可能是自投羅網。

    假如,這個陷阱真的存在的話。

    在向北方進發的途中,里卡多一直在思考著這件事。所謂陷阱的存在,以及價值千萬的目標,都是推測的結果,一切都基于甦的直覺,而無任何真憑實據。問題是,甦雖然有神秘學域的能力,但是他的直覺百分之百值得信任嗎?即使是神秘學的能力位階超脫了進階,晉入了聖境的大師,恐怕也當不起百分之百的信任。

    一行近十個人頂著肆虐的寒風,沿著崎嶇不平的荒涼地形向北方行進著。從高空看,他們就象是一行微不足道的螞蟻。

    里卡多裹著防寒風衣,當先走在荒涼的大地上。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荒寂且了無生氣的廢墟,偶爾有幾架歪斜的高壓電塔,矗立在大地上,顯得格外的蒼涼。里卡多身後,依次是麗、里高雷和他的五名扈從,漢倫則走在隊伍的最後。

    和瑪瑟姆一戰後,漢倫僅僅在病床上躺了半天就能夠下地自如活動了。但是他甦醒過來後,一句話也不曾說過,只是沉默著整理行裝,誰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里卡多對他解說了向北方行進的計劃後,漢倫點了點頭,也就跟了上來。見識過漢倫與瑪瑟姆硬拼一記的實力後,不管他傷勢是否痊愈,有了漢倫在隊伍中,人們的心里就安定了許多。

    甦並不在這個隊伍里,他遠遠地游走在隊伍的前方,進行前出偵察。

    距離隊伍前方約五十公里,甦微微弓著身體,在復雜而且難以通行的地面上小跑前進。遇到大的裂隙,他會忽然加速,然後悠然彈起,身體在空中舒展開來,再收縮蜷曲,輕盈地越過往往寬度超過20米的裂隙,如羽毛般飄落在地上,再繼續向前奔跑。

    他還是喜歡這種自由自在、不拘一格的戰斗方式,但是這次還是與以往有所不同,他需要在確定敵情後,將敵人引誘到身後小隊設置的伏擊圈內,而不是自己孤身一人去攻擊殲敵。甦很不適應這種方式,似乎被套上了無形枷索一樣。但以他對麗、里高雷、里卡多和漢倫能力的了解,這些人的組合可以說是遠戰近攻全能,整合後攻擊力的猛烈程度絕不是他單槍匹馬所能比擬的。在認識到這一點後,甦開始努力調節自己,去適應和配合這個戰斗團體。

    甦奔行的方式很奇怪,他每跑出幾公里,就會半蹲在地,用手掌貼緊地面,感受著地面上傳來輕微震動。

    世間萬物並無絕對的靜止,因此大地的確是在持續不斷震動著的,只是這個震蕩非常的輕微,輕微到甦在發展出感知域的六階能力透測之前,還無從感應得到。但是震蕩雖然輕微,構成卻非常的復雜,其復雜程度甚至遠遠要超出了潘多拉的影像。甦在初次感應到大地震蕩的時候,曾經試圖解構這個震蕩的數據構成,結果大腦立刻一陣劇痛,全身儲存的體力幾乎在瞬間便消耗掉了三分之一。付出如此代價後,解構出的數據也僅僅是和整體相比,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部分。而且,這些數據本身雜亂無章,應該只是一個無比廣大整體上零亂的碎片。在有能力感應到更為廣大的世界之前,看來無法窺視這些數據背後的含義。

    經過了和瑪瑟姆和潘多拉的對抗後,甦本已消耗一空的進化點又多出了22點。這個數目比甦預想的要低得多,他沒想到在經歷了始終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一場戰斗之後,僅僅獲得了這些進化點數。

    與此相伴而來的則是一個不怎麼好的現象,在與潘多拉對峙之後,甦發覺自己的身體不論是結構還是基因都開始變得不穩定,與神秘學相關的基因尤其明顯。

    在明白自己如今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解釋這麼龐大的數據後,甦每次觸摸大地時,就只是尋找一種模糊的感覺,或者是單純的體驗一下大地的震蕩而已。這樣做好象沒有什麼意義,不過總會讓他莫名的獲得一種隱約的安全感。

    大地逐漸向後退去,甦和他身後的小隊則日益向北方深入。天氣越來越冷,周圍的環境也越來越荒涼,在越過了N958一線後,幾乎再看不到成規模的聚居點存在。若是放眼四望,視野中大多時候只是毫無生機的一片荒原,幾乎不可能找得到食物和水源。

    風非常的冷。如果按舊時代的標準,現在溫度應該在零下三十度以下,這比舊時代這個時期的平均溫度要低得多。寒冷,並且缺乏水和食物,這一帶的環境對于任何生物來說,都過于嚴苛了。而且站在這里的寒風中,會感覺到皮膚上不斷有隱隱的刺痛,這是身體感應到過量輻射後發出的警告。生長在新時代的人們,大多對輻射有著天然的敏感和警覺,以提前避開存在著過量輻射的地方。

    自進入荒原之後,甦和後面小隊的距離就在逐漸拉開。在這種環境下前進,即使是擁有特殊裝備的龍騎方人員,也是倍感吃力。只有麗和漢倫這樣的格斗域能力者才會仍顯得游刃有余。

    進入凍原後,驟增的輻射使得隊伍中幾個體質稍弱的成員不得不服下抗輻射藥劑。但是這種藥的時效很短,藥效一般僅能持續一天時間,因此小隊的續航能力開始受到限制。而且在經過了一整天的跋涉後,兩個里卡多的扈從已經明顯出現體力不支。可是前方的甦仍在不停地向前運動,還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每過一段距離,甦就會在某個地方留下記號,用只有他和里卡多才能看懂的符號注明到達此地的時間、前進的方向以及預留下一個記號的地點方位。這種方式非常的原始,但是在對付可能控制了通訊網絡的敵人時,這種原始的手段卻是相當的有效。

    在兩名戰友出現明顯的體力不支時,麗二話不說,直接搶過那兩個人裝備,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漢倫則把他們扛在了肩頭,就這樣跟著大部隊前進。這兩名扈從一個是電子戰專家,一個是醫生,屬于團隊不可或缺的人員。他們也有強化一階格斗域的能力,身體並不比普通的戰士差。但是這樣強度的行軍連里卡多都感到有些吃不消,更別說這些並不以體力見長的特殊專家型扈從了。

    漢倫也就罷了,在北方戰場上,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論威名和聲望並不比里卡多差。可是麗,這個漂亮而且強硬得有些彪悍的女孩子起初是不被大多數不熟悉她的男人放在眼里的。但是看到背著大得幾乎和她身體相當的裝備,默默跟著隊伍往前走著的麗,男人們都開始重新認識這個表面豪放、粗獷的女孩,並且眼神中有了些敬佩,當然,這里面不包括里高雷。

    在出發之前,甦讓里卡多將自己的處境通過戰術板發送給了海倫,更多的內容就沒有了。甦相信,以海倫那非人類的智慧,應該可以找到解決目前困境的方案。如果她也找不到,那就靠自己、靠拼命、靠運氣,不管靠什麼,甦相信,總會有辦法的。至于關于卡馮三人資料的消息來源,里卡多只是說他在龍騎總部也有足夠強力的朋友,可以通過網絡截獲一些異樣的信息,這個消息就是這樣得來的。甦從此明白,網絡完全不可靠,哪怕是號稱絕對安全的暗黑龍騎專用網絡也是如此。

    在這支隊伍的後面,盤旋著三只禿鷲,並且在逐分逐秒拉近彼此的距離。三只禿鷲之間的氣氛並不融洽,雖然前面的食物足夠它們分食。

    在里卡多率領的隊伍進入凍原半天後,當夜幕降臨時,嗜血的瑪莉婭站在了凍原的邊緣,那頭火紅的頭發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在瑪莉婭身後,站著十幾個裝束奇特的人,他們都很年輕,有男人,也有女人。每個人的裝束都充滿了皮革和金屬的元素,整體風格和瑪莉婭如出一轍,散發出嬌艷和瘋狂糅合混雜的氣質。他們配備著各異的武器,以各式刀具為主,其中當然也有步槍。

    瑪莉婭看著眼前廣袤無邊、孤寂、冰冷的凍原,再看了看身後這些根本沒帶什麼裝備給養的扈從,冰冷妖異的臉上掠過一層陰影。

    這片凍原環境的惡劣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憑借著高度改造的身體,瑪莉婭可以在這片凍原上橫行無忌,但是她手下的扈從可不行。這次追擊事出突然,他們根本就沒帶多少給養,也缺少必要的野外設備。象帳篷、高能燃料、壓縮營養劑和必要的淨水,這些平時不起眼的東西,在這片黑暗、寒冷且充滿了致命輻射的凍原上不可或缺。可是現在要再從臨時基地調運物資到這里已經完全來不及,而且這里的地形遠看上去平坦緩和,沒有扎眼的障礙物,但是地面上卻遍布著利石、稜岩和裂隙,根本不適合載重卡車,奔跑反而是最快的方式。

    可是如果沒有必要的物資,就此深入凍原,會是一件非常危險、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事。瑪莉婭這些扈從個個長得都很符合她的審美標準,換句話說,既然外貌是達標的首選項目,其他的綜合素質就平均低了一個檔次。畢竟不是每個人的相貌都能和實力成正比的。在這樣的凍原里,他們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根本挨不過這個夜晚。如果瑪莉婭選擇孤身進入凍原,缺乏補給的問題迎刃而解,可是新的問題卻相應產生。

    瑪莉婭完全不知道卡馮和林奇的位置,同樣,他們也不知道她的位置。她擔憂的是,如果深入凍原後,孤身遇上了甦、里卡多以及他們的小隊怎麼辦?那樣的結果,瑪莉婭很清楚,她必然是凶多吉少。僅僅是一名上尉和一名少校的話,瑪莉婭相信自己孤身就能應付。但是前方的上尉和少校和普通意義上的龍騎完全不同。

    甦,上尉,能力是感知域五階。這是資料上顯示的,但是不應忘記的是,甦是科提斯訓練營出來的少尉,並且在短短時間內如火箭般晉升為上尉,並且按貢獻度看,距離少校也僅有一步之遙。科提斯訓練營出來的人,從來不能用通用標準來衡量,這已經成了暗黑龍騎的常識。

    至于里卡多,檔案里關于他能力的記載平平無奇,沒有什麼太讓人驚奇和矚目的東西。可是在北方戰場上,每次大的戰役,除了光芒四溢的帕瑟芬妮外,有突出功績者多半少不了綽號“獵熊犬”的里卡多。一次兩次或許是幸運,次數多了,就不是幸運可以解釋的了。

    這是讓瑪莉婭擔心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龍騎的實力至少有一半來自于扈從,當然,隨著龍騎自身能力的提高,後期扈從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他們更多是舒適生活的一種保證。可是想要達到這個境界,至少要有接近將軍的實力才行,瑪莉婭不光現在還差得遠,以她的資質,這輩子恐怕都沒有能力達到這種境界。這也是她無比痛恨血腥瑪麗的理由。在她看來,擁有罕見戰斗天份的血腥瑪麗完全可以染指將軍軍餃,可是卻因為一個最愚蠢的理由,愛情,最終淪為了男人們的玩物,實在是丟盡了女人的臉面。至于另一個天才橫溢的女將軍,帕瑟芬妮,她長得實在太象一個舊時代的純正女人,完全不是嗜血的瑪莉婭喜歡的類型。所以帕瑟芬妮越是輝煌,她就越是痛恨和厭惡。

    嗜血的瑪莉婭對于帕瑟芬妮已經厭惡到了如此地步,以至于某一次她甚至公然對帕瑟芬妮加以挑釁。那次動手的結果是,帕瑟芬妮開場就用一記典雅優美的小耳光扇暈了瑪莉婭,並且讓她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三個星期。

    所以瑪莉婭比其它兩只禿鷲更加想要抓到甦,她要徹底地侮辱帕瑟芬妮的男人,在她心中,這相當于還給帕瑟芬妮幾十記耳光,那種美妙的感覺會讓她陷入無數*組成的海洋里!至于親手抽還帕瑟芬妮耳光,她從來都沒想過。

    讓瑪莉婭的情緒稍稍高昂一點的是,卡馮同樣沒有攜帶多余的物資,現在想必面臨著和她同樣的困境。可是林奇,這條狡猾的毒蛇,總是喜歡躲藏在陰暗的角落,然後在意外的時間將子彈送入獵物的身體。只要開始行動,誰也弄不清楚林奇的位置,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帶了幾個扈從。

    瑪莉婭暗暗咒罵著。他們三個誰都沒有想到甦竟然會如此狡猾,並且如此冷血,直接前往北方,將車隊殘余的戰士和海量的物資以及戰利品全部拋下,只帶走了最精銳的扈從。他們在戰場上抓到了超過70名幸存的戰士,本來以為甦和里卡多會來營救這些寶貴的老兵,或者至少會在這片地勢復雜的地區和他們展開游擊戰,但是甦居然說走就走,直撲北方。從沿途留下的痕跡看,他們走得非常堅決,根本沒有什麼猶豫,也沒有故布疑陣、浪費時間。

    越過了這片凍原,再向東走,就是另一處行動預設的陣地。從目前的情況看,甦的目標竟然就是那里,如果真是如此,按照他們現在的行進速度,再過一天,他們的小隊就會出現在預設陣地的後方。雖然瑪莉婭並不認為甦會知道另一處預設陣地的確切位置,但是眼前這種詭異的戰局太讓人不放心了,一旦听任他們就此穿越凍原,並且真的安然出現在陣地之後,那麼哪怕是甦立即被撕得粉碎,瑪莉婭、卡馮和林奇的任務也就失敗了。這樣簡單的任務以這種愚蠢結局失敗的話,後果即使是她也不願意去想上一想。

    權衡了一番利弊得失,瑪莉婭立刻召集一半更有戰斗力的扈從,讓他們跟隨自己進入凍原。其余的人則返回臨時基地待命。隨後,她當先走入凍原,冰寒的風席卷著她火紅的頭發,象是一柄隨時都可能熄滅的火炬。

    剛走進凍原一公里,瑪莉婭的戰術板中就傳出卡馮的聲音︰“嗨,親愛的瑪莉婭,你進了凍原沒有?我已經在十五公里的地帶了!”

    瑪莉婭以陰冷的聲音回答︰“當然進了!不過休想我告訴你我的位置。你帶扈從了沒有?”

    “帶了!二十二個!”卡馮的聲音伴隨著轟轟隆隆的大笑。

    “你帶了22人份的給養?”瑪莉婭很有些奇怪。

    “一份也沒有!要是搶不到敵人的給養,那他們就去死好了。”卡馮說得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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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六 越長大 下
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请收藏本站网址:www.xiaoshuo555.cn     瑪莉婭沉默了一會,說︰“我和林奇,也算是你的敵人吧!”

    戰術板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沙沙聲,然後傳出了林奇有些含糊不清的聲音︰“這個時候內訌可沒什麼意思。如果我們分頭進攻的話,說句令人不愉快的話,我們都可能被他們吃掉。所以為了更大的利益,暫時的合作是必要的。”

    “但先要找到他們。”瑪莉婭說。

    “把抓起來的人先殺掉一半吧!逼他們出來決戰。”卡馮建議。

    林奇立刻反對︰“那沒用!反而會幫助他們放下負擔。別玩那些沒用的把戲了,拿出點真本事來,在這個地方和他們打一場真正的戰斗吧!”

    瑪莉婭和卡馮思索了一會,先後表示同意。在簡單協商了行進的路線後,三只禿鷲開始聚攏,並且加速向凍原深處的獵物撲去。

    站在那座寬大實驗室的正中央,海倫用右手托著下頜,看著面前屏幕上飛速刷新的訊息,若有所思。

    如果是初次見到她的人,一定會為這個畫面所震憾。海倫的臉從哪個角度來品評,都是完美。即使是將她的臉全面數字化,結論也是一樣。她的手縴長而晰白,並不是柔嫩,而是透著刀削般的鋒利和掌控一切的蒼勁。她的臉和手結合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面。而且她思索的時候,非常的專注。專注的男人是有魅力的,專注的女人也是一樣。

    或許只有甦,才能體會到她美麗下面隱藏著的可以讓一切色狼陽萎的大威力。

    海倫面前的屏幕上,不時的會躍出卡馮、瑪莉婭和林奇的頭像,以及眾多的關于他們三個人的資料。閃動的畫面間,還夾帶著許多人的頭像以及資料。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卡馮三個人有些關系。這些人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就象是一張網,而海倫正試圖從這張大網上理出些脈絡來。

    丁當,丁當!

    本來非常安靜的實驗室中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聲音。海倫皺了皺眉,向旁邊的實驗台望過去。那是一座由不知名合金制成的雪亮的實驗台,台面上非常干淨,只放著一個近半米高的透明琉璃圓罐,可以看出里面裝滿了碧綠色的不知名液體。數十根導管和電線從實驗台一角伸出,連接在玻璃圓罐上。

    綠色液體中,有一個指甲大小的奇異生物,正在容器里來回巡游著。看上去它就象是一小塊不規則的肉,根本找不到任何感知器官,而且身體形狀還在不斷地變著。它的身體周圍伸出數十根細細的肉須,就是靠它們的擺動,這個小小的生物才能夠在綠色液體中游動。但是它游泳的速度不可思議的快,幾乎是一秒不到的功夫就可以繞著整個容器游上兩三圈!在它的帶動下,整罐的綠液都開始不斷地旋轉,並且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漩渦。玻璃罐開始變得不穩,搖晃著,罐底敲擊著實驗台面,發出丁當、丁當的聲音。

    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麼小的一個東西,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竟可以晃到相對于它體型來說大到無法撼動的玻璃罐!

    “這麼快就餓了?你可真能吃!”海倫嘆了口氣,走向實驗台,眼神中卻充滿了希冀和L  退絞奔蛑筆橋腥裊餃恕br />
    海倫打開了牆邊的小冰箱,從里面取出了一小塊還在滲著血絲的冰鮮肉塊,然後將它放進玻璃罐頂的半透明儀器里,按動開關。肉塊順著一段透明的管道緩緩下降,每滑下一段,管道就會相應封閉,同時開啟下一段封閉口。

    似乎是嗅到了鮮肉的氣息,綠液中的小生物游動的速度驟然提升,綠液如同煮沸般瘋狂涌動,根本無法看清里面的情形。高強度的玻璃罐體劇烈震動著,甚至有要跳起來的意思,連接著罐體的導管和電線被扯得筆直,有幾根甚至因此而脫落。

    海倫伸手按在玻璃罐頂上,讓它不致于掉落到實驗台外。

    鮮肉肉塊終于掉進了玻璃罐內,在剛剛離開管道的瞬間,綠液立刻翻卷而起,將肉塊卷進了水里。

    剎那之間,濃綠色的液體中驟然閃耀出一層絢爛而鮮艷的紅色!然後如同被顏色擦板擦去了一般,紅色迅速消退,但是綠色卻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即使是隔著厚厚的、步槍子彈也無法射穿的特種玻璃,也可以听到罐內那種奇異的、似乎無處不在的沙沙聲。

    僅僅是幾秒鐘,沸騰的綠液就逐漸平靜下來,綠得清澈透明,沒有一絲雜質,好象純淨的翡翠。

    綠液中央,浮著那個奇異的生物,只不過體型已經增大了幾倍。目光銳利的人,立刻可以看出這個小東西體型增大的程度基本上那塊鮮肉相當。在這樣短暫的瞬間,它就將食物全部吞下。只是從體表看,看不到任何感知器官,也沒有任何進食和排泄的器官,就只是一塊不規則的肉塊而已,也不清楚它方才是怎麼樣把那塊鮮肉撕扯分食的。惟一能夠將它和一塊死肉區分開的,就是那幾十根懶洋洋垂在身體周轉的觸須。

    它似乎完全吃飽了,動都不動一下,緩緩向罐底沉了下去。海倫幾乎是目不轉楮地盯著它,隱約透出些難以掩飾的緊張。

    小東西下沉的速度雖然緩慢,但是距離罐底越來越近。它的觸須只在綠液中隨波逐流式的擺動著,根本沒有自主動作的痕跡。

    海倫看上去越來越緊張,扶在玻璃罐上的右手下意識地抓緊了頂蓋。這個時候,一面浮空的顯示屏忽然飛到了海倫的面前,屏幕上出現了帕瑟芬妮的面容。

    看上去一場新的戰斗剛剛結束,帕瑟芬妮好整以暇地理著頭發,心情看起來很好,灰綠色的眼眸中光芒不住閃耀。只要看那隱隱的金光,海倫就知道她此刻心中肯定在盤算著這場戰斗又能夠賺多少錢。

    海倫略抬頭看了帕瑟芬妮一眼,就繼續把目光放在玻璃罐中仍在緩緩下沉的小東西上,漠不關心地說︰“看來你這次的收獲不錯。”

    “那是當然!”帕瑟芬妮神采飛揚的時候,總是有著驚心動魄的美麗。她舒展了一下身體,充分展示了一下可以讓男人瞬間變成野獸的曲線,然後說︰“再打一場,就可以回龍城休息一下了。哎呀,出來真是太久了,好想休息呢!我回去後,你請我吃飯吧!”

    “不可能!”海倫的目光死死鎖住快要沉到罐底的小東西,直接拒絕了帕瑟芬妮的要求︰“你賺了那麼多,先把欠實驗室的經費補上吧!然後再請我吃飯。”

    帕瑟芬妮的小嘴立刻變成一個O型,可憐兮兮地說︰“我都要窮死了,現在北方戰場人人都知道應該請我吃飯。所以,親愛的海倫,你的經費再等等吧!你可以先用自己的錢墊上嘛!”

    海倫哦了一聲,倒是有些意外,問︰“我記得以前,可是非常難得有人能夠把你約出來吃頓飯的,怎麼現在風向變了?那些男人都很麻煩的。你是怎麼和他們哭窮的?”

    帕瑟芬妮淺淺一笑,很有些得意洋洋地說︰“我和他們說,因為我現在要養一個很能花錢、不會賺錢的男人,所以欠下了很多債,只有吃他們的了。每次說完,他們的表情都很精彩,而且吃過飯後看到我都會躲著走。”

    “你真無恥。”海倫頭也不抬,給帕瑟芬妮下了結語。

    “啊哈哈,也就和你差不多嘛,親愛的海倫!”帕瑟芬妮放肆地笑著,如是回答。

    這時帕瑟芬妮已經束好了頭發,換上了一副熱切的表情,問︰“我那個漂亮的小男人怎麼樣了?我听說他和里卡多在一起出任務?雖然我很不喜歡那頭獵豬犬,不過說心里話,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用處的,並不是完全的廢物。”

    小東西已經沉到了罐底,動也不動。海倫的表情更加緊張了,她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它身上,以致于帕瑟芬妮連續問了兩次,海倫才隱約听明白她在問些什麼。她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甦的處境說不上好,上一場仗是打贏了,不過也是慘勝。而現在龍騎中有名的幾個敗類正在過來找他的麻煩。”

    帕瑟芬妮的笑容立刻凝住,她即刻在將軍們專用的隨身智腦上開始查找資料。很快,最近兩天內在鐘擺城區域內活動的暗黑龍騎詳單就被列了出來。這份清單一出,帕瑟芬妮臉色即刻變了。她反復看了幾遍卡馮、瑪莉婭和林奇的名字,臉上如同籠罩了一層寒霜。

    “他們在西北一區聚集,背後的目的會是什麼?”帕瑟芬妮問,雖然她已經猜出了七八分,但仍是想要征求一下海倫的意見。

    海倫挺翹的鼻尖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對于帕瑟芬妮的問題,她完全是憑借本能在回答︰“顯然,這三只食尸鬼是沖著甦去的,名義上是想要搶奪戰利品,或者是消滅里卡多這個法布雷加斯家的第一順位繼續人。但是甦和里卡多應該只是誘餌,用來誘出更有價值的目標。從表面上看,這個目標就是你。然而實際上,他們真正的目標可能另有其人,你只是表面上的目標而已。當然,如果能夠得到你,也應該足夠補償他們的付出了。”

    “那你的建議是……”帕瑟芬妮已經變得如雪一樣的冰冷和高傲,灰碧的眸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這才是北方戰場上人們最常看到她的一面。

    “留在北方,哪里也不要去。只要你不離開北方戰場,那麼就沒人能夠奈何得了你。而如果他們不能在短時間內捉到你,就會有大麻煩了。不管幕後的那個人是誰,這次的事情已經弄得足夠大,等你回到龍城後,他恐怕要犧牲全部的棋子才能保住自己。這些棋子不會甘心被犧牲的,所以他們應該會有內訌。因此,你只要安心留在北方,你的敵人就會自己崩潰。”海倫的回答精準而機械,好像智腦設置的自動回答程序一樣。

    罐底的小東西似乎在動,有幾根觸須飄浮了起來。海倫的前額上都開始滲出汗珠,完全沒有注意到帕瑟芬妮的表情變化。

    “那甦會怎麼樣?”帕瑟芬妮很認真在問。

    “大約80%的機率被殺死,55%的機率被抓住,對方釋放他的機率大約在17%。不論是哪種結局,對方最終付出的代價都會幾倍的多于你。所以,在我看來,這是個很愚蠢的計劃。”海倫仍是在自動回答。

    “愚蠢的計劃?”帕瑟芬妮若無其事的興笑,快速說了一句“好了,謝謝你,海倫。”就關了通訊。

    在飄浮屏幕自行浮走的時候,實驗室出忽然響起了一聲隱隱約約的尖銳嘯叫,分不清叫聲是什麼東西發出的,然而可以听出叫聲中充滿了難以承受的痛苦。

    就在海倫眼前,原本安靜沉在玻璃罐底的小東西猛然顫抖起來,所有的觸須都伸得筆直!它看上去極端的痛苦,身體表面不時有醒目的凸起,然後又平復下去。好象有什麼東西在它身體內部來回沖突一樣。實驗室中那陣陣痛苦的嘯叫,就是這個小東西發出來的。

    海倫的臉色蒼白,唇上早沒了血色,嘴角不住**,似乎那個小東西所有的痛苦她都能切身感受到一樣。

    僅僅是過了幾秒,小東西的痛苦就已到了極限,它的身體猛然膨脹,脹大了足足一倍,然後背上開始出現龜裂,然後出現一道縱貫身體的裂縫,從裂縫里噴出一股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周圍一大片的綠色培養液。

    它一邊痛苦地叫著,一邊在噴著血,濃濃的血漿足足噴了十幾秒鐘,才漸漸弱了。這個時候,它已經變成了一片薄薄的肉皮,拖著軟綿無力的幾十根觸須,在浮著一朵紅雲的培養液中飄浮著。

    海倫將臉埋在了雙手里,過了許久許久,才重新抬起頭來。

    這時的海倫,又恢復了冷靜、精準而又冰冷的機械表情。她站了起來,默默召過一個智腦。屏幕上方不停地閃動著幾十張這個小東西的照片,下方則是一個精密的表格。海倫用手指在表格相應的位置書寫著︰

    實驗體五號;

    最終體積29.81立方厘米,較四號實驗體增加98%;

    形狀紀錄,見附件。

    進食︰六次,增加一次。

    死亡原因︰基因失控。

    填好了這些,海倫慢慢地將玻璃培養罐上連接的導管和線路一一拆下,然後抱著它走出了實驗室。看她抱著玻璃罐的方式,就象是在抱著一個嬰兒。

    沒過多久,海倫又回到了實驗室里。實驗室中的燈火慘白如紙,筆直地照在她蒼白的臉上。似乎空調也出現了故障,實驗室中變得格外的冰冷,可以看到,海倫那雙漂亮的手上,所有的指關節都隱約透著青色。

    她的懷里又抱著一個新的玻璃罐,里面同樣盛滿了碧綠色的培養液。

    將玻璃罐在實驗台上同樣的位置,以同樣的方式安放好後,海倫走向位于實驗室一角的大保險櫃。在櫃門上先後輸入了十幾組密碼後,沉重的合金櫃門緩緩打開,泄出一團白蒙蒙的寒氣。厚重的合金門後,其實只有一個不大的空間,里面被分成了一個個獨立的格子,每個格子中央都擺放著一個透明的試管,試管內裝滿了碧綠色的液體。

    前面的五個格子是空的。

    海倫的手指在一個個格子上輕輕撫動,似乎在撫摸著什麼心愛的東西,最後,她打開了第六個格子,拿出了里面的試管,然後關上了櫃門。

    試管被安放在玻璃罐上方的接入口,隨著能源的接通,管中的綠色液體流泄而出,注入到玻璃罐內。

    海倫側方的智腦屏幕上自動生成了一個新的表格,第一行里寫著︰實驗體六號。其它的欄目都空著,只有進食一欄中有“正在第一次進食”的字樣在閃動。

    注視了平靜得找不出一點波瀾的培養液許久,海倫才輕輕吐出一團白氣,將自己的目光從培養器上收了回來。

    這個時候,今天經歷過的事才一一在她腦海中回放。海倫臉色忽然微微一變,快速翻看著和帕瑟芬妮的通話紀錄,然後低聲自語︰“糟糕,和她說得太多了!”

    海倫隨即冷靜下來,召過了一塊智腦屏幕,在上面點了幾下,海量的信息旋即如雨而下。她托著下頜,盯著閃爍不定的屏幕,若有所思。

    審判鎮的教堂中央,一身重鎧的梅迪爾麗坐在布道台上的高背椅中,用右手支著頭,很有些慵懶意味地看著浮在面前的光屏。

    光屏上同樣信息紛落如雨。

    梅迪爾麗不象平時那樣,回到教堂中時就會取下頭盔。現在她仍戴著頭盔,就象在外征戰一樣。

    這一刻,已是深夜,從教堂頂部的彩窗上,卻透下暗淡的光芒,也不知是從哪里來的光。昏暗的天光掉落在梅迪爾麗的身上,在那猙獰可怖的盔甲上點綴起片片的斑蝶。

    丁當!梅迪爾麗輕輕彈動了一下座椅的扶手,沒過多時,佩佩羅斯就走了進來,問︰“您有什麼吩咐?”

    從梅迪爾麗頭盔的縫隙中,噴出一團淡淡的白氣,她的聲音似也透著刺骨的冰寒︰“我臨時有件事情需要處理。你去準備一下,十分鐘後我們出發。”

    “可是,您現在正是特殊時期,怎麼能出去……”佩佩羅斯明顯有著愕然。

    “去準備吧。”梅迪爾麗的聲音冰冷,但語氣平淡柔和,可這並不意味著她的命令可以被無視。

    “听從您的吩咐。”佩佩羅斯恭敬地行了個禮,就要下去做出征前的準備。

    “佩佩羅斯……”梅迪爾麗忽然叫住了她。

    佩佩羅斯轉過身來,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梅迪爾麗默默地坐著,似乎有重重的心事,過了片刻,她才揮了揮手,說了聲︰“沒事了,你去準備吧。”

    于是佩佩羅斯出了教堂的側門。在走出教堂之後,她的心跳還有些抑制不住的快,神色上更是有些猶豫和慌張。她回想起來,方才梅迪爾麗揮手的動作似乎十分疲憊,又有著心灰意冷的慵懶。

    風很冷,佩佩羅斯呼出的氣息都凝聚成一團團的白霧。她忽然抬起頭,望了望天空。

    審判鎮的天空,是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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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七 越孤單 上
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请收藏本站网址:www.xiaoshuo555.cn     章十七越孤單

    槍聲撕碎了凍原的寧靜。

    這記槍聲並不如何響亮,也沒有舊時代狙擊槍子彈出膛後清亢濤濤的氣勢。它明顯帶著新時代槍械的特點,細致、平淡,就象精密的電子儀器被撥動了一個刻度,但是威力絕不含糊。隨後在凍原上沖天而起的淒厲叫聲為這一槍的威力增添了最好的注釋。

    一個漂亮的年輕人抱著自己只剩下小半段的左腿拼命地翻滾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慘號著。就在幾米外,他的大半條左腿靜靜地躺在地上,偶爾還會**一下。這個年輕人爬伏在地上,向它伸出了手,想要拿回來,可是這樣的舉動隨即帶來更為猛烈的無邊無際的痛苦,年輕人再次抱著斷腿慘叫起來,直到肺中的氣呼盡了,號叫才稍微停了停。

    熱騰騰的血潑灑在凍原上,立刻就被干澀冰冷的岩石吸了進去,年輕男人長長的哀號和呼嘯的寒風交織在一起,遠遠地傳開去,似乎是在詮釋著凍原上的殘酷和無奈。

    瑪莉婭靜靜地站著,靜靜地看著年輕男人在地上翻滾。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猩紅的嘴唇薄得象一把刀。

    這個年輕的男人長得非常漂亮,是她最喜歡的扈從之一。他的能力並不是最出眾的,但卻是能夠讓瑪莉婭玩得最爽的男人,所以這次深入凍原時,嗜血的瑪莉婭也把他帶上了,並不是指望年輕男人在追獵中能夠發揮什麼作用,只是習慣性地放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而已。

    就在剛才,當瑪莉婭心生警覺,迅速轉身的時候,呼嘯而來的子彈已在眼前。她幾乎是眼看著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若有若無的軌跡,然後射進了那年輕男人的大腿中段。子彈的威力在完全沒入腿肉後才徹底爆發出來,于是年輕男人的左腿從大腿中間硬生生斷裂開來,旋轉著拋飛出去。

    瑪莉婭知道,這一槍並未命中要害,並不是狙擊手失誤打偏,而是就是要打斷這個年輕人的左腿。這個判斷其實沒有很充分的理由來支持,完全是憑直覺,而且直覺同樣告訴瑪莉婭,她的想法是對的。

    子彈是從2000米外射來的,那麼這個人的狙擊能力絕對不比林奇差。夜幕下的荒野能見底很低,雖然瑪莉婭並不怕狙擊,但她不是以感知域能力見長,在這樣的野外環境和這麼短的持續時間里無法追蹤到位置在2000米外的狙擊手。

    年輕人依舊在號叫著,慘叫聲就象是一記記無形的耳光,不停地抽在瑪莉婭的臉上,她的臉火辣辣的象是著了火。瑪莉婭忽然大步走上,一腳踩在那截斷腿上,腳下發力,只听砰的一聲,斷腿象是在內部藏了火藥一樣,轟然炸開,血肉將數米內的凍原都染成了一片猩紅色。還在號叫著的年輕人猛然看到自己的腿被轟然踏碎,復原的希望頓時消失,他的精神如繃緊到極致的弓弦,在這最後的打擊下徹底斷裂了,發出一聲如哭泣般的哀叫,終于暈死過去。

    瑪莉婭沉默地走到一名扈從跟前,從她的腰間拔出一把大威力手槍,然後瞄準了昏死在地上的年輕男人,傾刻間將彈匣中的二十發子彈傾泄出去。年輕男人似乎曾從昏迷中醒來,但是只發出幾聲急促簡短的尖叫就立刻變得悄無聲息,只有身體隨著一顆顆子彈的射入而無規律地彈動著,血珠甚至濺射到了數米外的瑪莉婭臉上!

    一管彈匣打空後,瑪莉婭又從扈從身上抽出一個新的彈匣,裝進了手槍,然後以一個恆定的速度對著眼前那個恆定的目標一一射空。手槍的威力巨大,幾乎每一槍都會在那年輕男人的尸體上開出一個恐怖的大洞。40發子彈射完,再沒人能夠從那團模糊不清的血肉中辯認本體曾經是什麼東西。

    站在瑪莉婭身邊的那名扈從臉色慘白,雖然她長得十分清秀,但並不太符合瑪莉婭的審美觀的那種。她筆直地廷在原地,根本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動作,惟恐瑪莉婭的怒火會稍稍轉移到自己身上。

    瑪莉婭的呼吸均勻而寧靜,這是她刻意控制著的結果。她知道,那個狙擊手,甦,多半躲在遠處注視著這里,觀察她的反應,或者換句話說,在看她的笑話。2000米外準確地打斷行走中扈從的一條腿,這的確是不錯的槍法,可也就是和五階狙擊專精差不多的水準而已。這對她不是打擊,少一個扈從也無損于她的戰斗力,但是這個扈從臨死前的拙劣表現讓她無法不怒火中燒!每一聲慘叫,都是削去了她的一層臉皮。而且他已經徹底地陷入了恐慌,根本就無視于瑪莉婭殺人的目光。當瑪莉婭開槍時,在淋灕盡致地宣泄出她的怒火的同時,她也知道,自己已經先輸了一場。

    她更加恨甦了,他為什麼不去找卡馮,不去找林奇,而是先找上了她?難道甦以為,自己身為女人,就一定是三人中最弱的那個?瑪莉婭的嘴唇紅得象是剛剛涂了鮮血,她決心讓甦知道,先來招惹自己,他錯得有多麼厲害。

    瑪莉婭再也不向地上已經逐漸凍硬的血肉看上一眼,而是當先向凍原深處行去。她認為甦應該已經悄悄離去,狙擊手只有在距離之外才是王者,如果停留過久,不小心被瑪莉婭鎖住了位置,那麼只有感知域能力的甦的下場就可想而知。瑪莉婭選擇的行進路線,是和卡馮以及林奇商議好的,可以發揮協同效應。路線主要是林奇選擇,這只同樣精于狙擊的食腐蟲在追捕和圍堵方面也是理所當然的行家。

    現在,瑪莉婭甚至有些希望甦再開一槍了,在她全神戒備之下,這一槍多半會暴露出甦的行蹤,或者至少留下些蛛絲馬跡。

    想到甦的樣貌,想要捉到甦後,在交給上面之前可以做的事,瑪莉婭不由得涌起一陣發自內心深處的興奮,甚至讓她有些戰栗。

    砰!

    然而,一記不合時宜的槍聲打斷了她不斷逼近的*。然後,又是一聲慘叫響徹凍原。瑪莉婭旋風般轉身,正好看到半截斷腿飛旋著從她面前掠過,然後掉落在凍得堅硬無比的地面上。

    斷腿很長,線條縴細有力,是條很對瑪莉婭胃口的腿。它原本的主人也長得即符合普通人心目中美女的標準,也符合瑪莉婭的口味。可是現在,她和先前那個年輕男人一樣,抱著斷腿在地上拼命地翻滾著。在看到了前一個男人的下場後,她還保持著少許清醒,拼命地忍著不叫出來,可是無法承受的劇痛仍逼得她時不時爆發出一兩聲壓抑的哀號。

    瑪莉婭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如同又挨了一記耳光,而且直接、凶悍、毫無情面可講,就象當日的帕瑟芬妮。

    瑪莉婭的身體忽然稍顯膨脹,全身上下發出連片的嚓嚓輕響,外臂、肩頭、腿側覆蓋的金屬質護甲下紛紛彈出一厘米粗細、長三十至五十厘米不等的刀刃,刀刃不停地搖擺震蕩著,發出令人心悸的嗡嗡聲。在昏暗的夜色下看過去,她就象身上忽然伸展出了許多飄浮不定的飄帶。

    瑪莉婭驟然發力,奔跑起來,她跑動的姿勢蒼勁有力,就象一頭荒漠上的頭狼!堪與野獸相媲美的直覺告訴她,甦就在她前方不遠的地方。

    瑪莉婭奔行的速度極快,扈從們一呆的功夫,她已經沖出了幾百米遠。扈從們連忙以自己能夠達到的極速緊追著瑪莉婭而去,頃刻間,這片凍原上只留下了那個斷了腿的年輕女孩。她愣愣地瞪著黑暗陰森沒有一絲生機的荒原,驀然嚇得立刻尖叫起來,淒厲的叫聲刺破了凍原的夜,遠遠傳遞,卻根本沒有人稍稍回頭一顧。

    遠方的黑暗中,忽然有個身影從地上彈起,然後以過人的迅捷向西北方奔去。瑪莉婭精神大振,瞳孔深處甚至開始泛起血色的波紋!她面具上的電子眼飛速旋動,各種影像捕捉方式先後在那個身影上重合、鎖定。

    面具下隱藏的智腦即刻將影像和存貯的資料進行分析比對,是甦。

    瑪莉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發出野狼一般的嚎叫!她的叫聲擁有無以倫比的穿透力,在冰冷的凍原夜晚,可以輕易地傳出數十公里。被叫聲所激蕩,瑪莉婭全身上下數十把飄刃全都嗡嗡地嘯叫震動起來,她的速度也一提再提,和甦之間的距離在迅速拉近。

    電子眼的視野右上角,有一個小型的區域地圖,地圖上三個光點在迅速移動著。最前方的藍色光點是甦,在他身後迅速接近的紅色光點代表著瑪莉婭,而在數公里外,另一個橙色光點正在飛速接近,從另一個方向抄向了甦的前路。瑪莉婭知道,這是鐮刀卡馮。

    至于林奇,他一直喜歡隱藏在黑暗中,根本不會將自己的位置通告給卡馮和瑪莉婭。

    瑪莉婭從心底里涌上對卡馮的厭惡,按目前的速度,她就算追得上甦,也只有不到五秒的時間結束戰斗。超過五秒,卡馮就會接近到可以插手的距離,那時候形勢就會變得極為復雜和不確定,卡馮第一擊的目標很難說是甦還是瑪莉婭。至于她的那些扈從,此刻已經被甩到了一公里之外,根本指望不上。好在看卡馮的速度,他的扈從同樣也跟不上來,兩個人算是扯平。

    瑪莉婭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極致,她弓身疾行,面具後隱藏的智腦同樣在緊張地計算著,計算她如果和卡馮來一場死斗的結果。

    極短時間的計算,就讓瑪莉婭的智腦因為過載而開始發燙。因為甦的速度開始變得忽快忽慢,而且還要考慮和甦在一起的里卡多等人,所有計算量呈幾何級數的上升,瞬間就超過了智腦的承受能力,讓瑪莉婭不得不停止了智腦的這個任務。但是這也提醒了她,甦不是單身一人。

    甦的速度也逐漸提升,和瑪莉婭相距千米左右,距離雖然仍在拉近,但是想要追上甦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讓瑪莉婭暗自高興的是,按照目前的速度,甦很有可能在卡馮切斷他的去路前沖過攔截。而且甦奔行的速度已經不比卡馮慢。

    卡馮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調整了自己的路線,又繞了一個更大的圈子,從外圍切向了甦的前路。

    瑪莉婭一聲銳嘯,反手從身上拔下了兩根飄刃,向甦擲了過去。飄刃在空中疾行,如兩片柳葉,忽上忽下,飄忽不定,幾乎無法閃避。

    甦似乎不知道身後還有疾飛而來的兩件致命銳器,只是筆直向前奔行,直到飄刃距離他還有數米時,才猛然一個轉折,向側方橫閃開來。飄刃被他閃移的氣流所帶動,同時轉了個彎,一先一後繼續向甦刺來!甦看起來有些意外,猛然定在了原地,手中軍刀閃電揮出,叮叮兩聲將兩片飄刃擊落在地。

    但是這麼一耽誤,甦和瑪莉婭的距離就更近了。瑪莉婭冷笑幾聲,反手從身上拔下七八根飄刃,連綿不斷的向甦擲了過去。飄刃曲折前行,就象是一叢柳葉。但是這些柳葉緊緊的盯著甦,跟隨著他的動作前進,根本就甩不掉。

    甦不停地變幻方向,速度也忽快忽慢,卻仍無法擺脫身後襲來的飄刃。他先後擊落了四枚飄刃,瑪莉婭卻又擲來了十余枚飄刃!追在甦身後的,幾乎是她身上半數的刀刃!甦已無法格擋全部的飄刃,身上迅速出現了幾條傷口。

    瑪莉婭嘴角浮起興奮而又殘忍的笑容,她現在和甦的距離已經只有兩三百米,看起來,甦已無路可逃。惟一能夠攪局的,就是林奇了。林奇肯定不願意看到甦落在瑪莉婭手里,惟一的希望在于這只食腐蟲並不以速度見長,雙方追逐了十幾公里,或許已經將林奇遠遠地甩到了後面。

    但是任何時代,都沒有絕對的事。這個瞬間,瑪莉亞最不願意听到的就是槍聲,特別是狙擊槍那獨特的槍聲。

    然後,她就听到了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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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请收藏本站网址:www.xiaoshuo555.cn     並不是先前清亢悠遠的狙擊槍聲,然而比那個更讓人心悸。

    耳邊回響起的是多重奏匯集成的交響樂,有沉悶而厚重的狙擊槍,但更多的是如同狂風暴雨般密集的自動步槍、速射機槍以及連綿不絕的爆炸。火力覆蓋的強度,讓瑪莉婭錯以為自己遇上了一只軍隊!即使知道里卡多和甦都帶著扈從,但是只有十個人左右的規模,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強勁的火力?這只能說明,他們精心準備、並且配置了相應的武器。看來在這危機四伏的凍原上,獵人和獵物的角色並非一成不變的。瑪莉婭十分討厭自己意識到了這一點。

    槍聲分自二個地方同時響起,與瑪莉婭現在所在的方位稍微有點距離,從位置判斷,正是瑪莉婭和卡馮被甩在後面的扈從。慘叫聲幾乎是和槍聲同時響起,證實了她瞬間的判斷,而那些多少有些熟悉的叫聲讓瑪莉婭知道,死傷的都是自己和卡馮的扈從。智腦也佐證了這一點,在分析比對了收集到的聲音樣本後,瑪莉婭和卡馮的扈從名單中有五個名字變成了灰色。

    嚓的一聲輕響,瑪莉婭雙手手背上各自彈出四條細而長的刀刃。她身體向前一弓,後背上接連射出十余條飄刃,緊追著不遠處的甦而去。而她自己,體型忽然脹大了整整一圈,雙眼中泛上濃濃的紅色,再也看不到眼瞳,只有混濁的紅!瑪莉婭雙手點地,發力縱躍,身體舒張蜷曲交替,象極了一頭狂暴的凶狼。

    換了姿勢之後,瑪莉婭的速度再次增加,提升了近一半!她和甦之間的距離急速縮短,見到這一情形,卡馮明顯有些焦急,也在咆哮中提高了速度。

    不管是瑪莉婭還是卡馮,危險的直覺都在這一瞬間降臨!

    黑暗中,凍原上霍然出現兩個身影,他們半跪在地,手中的龍槍三型自動步槍噴射出淡淡的火焰,密集的彈流前後餃接,迎頭潑向了瑪莉婭和卡馮。

    幾乎在身影出現的同時,卡馮立刻就開始不規則的移動,左臂上更是張開了一面稜形的金屬薄盾,護住了上身。彈流旋即擊打在金屬護盾上,火花四處飛濺!

    本來根本沒有將校官級暗黑龍騎中非常流行的龍槍三型自動步槍放在眼里的卡馮中校,立刻發現自己錯得厲害。他之所以輕視自動步槍,是因為那種槍械的射速和射擊精度很難對他構成威脅,即使中了一兩槍,也無損戰力。可眼前的情況卻完全出乎意料,不論卡馮怎樣閃避運動,手上的護盾始終承受著強大的壓力,露在護盾外面的雙腿也時不時傳來刺痛。雖然卡馮腿上暗藏了高硬度的輕質護甲片,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受了點傷。

    龍槍三型自動步槍可用彈鏈供彈,射速極高,在戰場上主要用于火力壓制,並不以精度見長。可是這把步槍在那個人手里,子彈有如長了眼楮一樣,跨越超過三百米的距離,依舊準確地落在卡馮中校的身上,射擊技藝精湛之外,對卡馮運動軌跡的判斷才真正堪稱恐怖!

    幾秒鐘的功夫,卡馮就連中數彈。卡馮綽號鐮刀,是因為他擅用冷兵刃作戰,特別擅長刀具和電鋸。敢用冷兵器作戰的龍騎,敏捷和速度必定是長項,閃避子彈更是最基本的功夫。可是在射來的百余發子彈前,卡馮竟然只避掉了一小半!

    就在卡馮動作受彈雨阻斷的時候,兩個人迅速從左右接近。左邊是栗色頭發的麗,她奔行的動作充滿了爆炸性的量感,如一頭獵豹撲向了卡馮,右邊沖來的則是擁有如山一般厚實身軀的漢倫。他並不以速度見長,也就和麗相當。

    卡馮幾乎是在瞬間就作出了判斷,身體一個晃動,迎面向麗撲去。雖然麗有著讓卡馮垂涎的美麗和火暴,可是此時的卡馮已經深切地感受到了危機,所以要搶先毀掉看起來最弱的麗。左邊的漢倫和遠方已經收起步槍、正在迅速接近的里卡多,是卡馮真正視為對手的敵人。而麗雖然弱,但一看就知道擁有四階的格斗實力,這樣的對手放在平時甚至很難有機會直接擊中他,但是在眼前的形勢下,一旦大意被另兩人牽制住,正面承受她的攻擊,瞬間爆發的攻擊力同樣可以重創擁有六階防御的卡馮。

    卡馮和麗幾乎瞬間就撞在了一起,卡馮左臂一橫,稜型護盾挾帶一股惡風,以恐怖的量向麗迎面砸下!麗的栗色短發剎那間被撲面而來的惡風吹得筆直,她性格再火爆膽大,也知道卡馮中校的量至少比自己高出兩階,如果硬接護盾一擊,恐怕會當場震碎全身骨骼。危機時刻,麗展現了全面的能力和高超的格斗技巧,她突然傾側倒下,堪堪讓過護盾一砸,然後左手在地上一撐,身體又突然彈起,已經沖進了卡馮盾牌的內側。

    可是卡馮沒有一點慌張,臉上浮著的是猙獰笑容。他覺得十分可惜,這個女人是真正夠味的,身手和脾性都十分對他的胃口,但還沒好好玩過,就要死在他手下了。卡馮的右手寒光閃動,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刃鋒還不到十公分的細巧匕首。這才是他擅用的武器,麗想與他拼斗機敏、靈巧與貼身格斗,那簡直是找死。

    卡馮的動作是如此之快,甚至還來得及在麗回防封堵之前將匕首從她雙臂之間探進去,在她胸前劃了個十字,然後收回右臂,一個格擋動作,抵住了麗轟擊過來的拳頭。她的手上戴了金屬指套,指套上有鋒銳的拳刃,可惜她的量遠不及卡馮,被他一格,就被輕易地擋開。

    卡馮滿意地看到麗胸前的皮衣、連同里面戰術背心一起綻裂開來,露出大片豐腴而富有彈性的胸肌,在她的雙乳上,有兩條細而長的血線,交叉成一個十字。卡馮左手向內一圈,護盾猛然撞擊在麗的背上,將她撞進自己的懷里,而他右手中的小匕首,已經從麗的肋骨縫中刺進了右胸!

    在卡馮的計算中,從麗的攻擊動作看應該還有後續,而自己的攻擊速度是如此之快,麗應該根本來不及停止或者變招,甚至可能還沒有感覺到她自己已經中了深深的一刺!隨著她的動作,那飽滿的胸部接下來應該完全從胸衣的裂口中跳躍出來,然後他才會在她的左胸下補上一刀,刺入她的心髒。

    這個年輕、漂亮而且充滿了火爆量的女人,應該**著胸部倒下,如果不仔細觀察,外表上根本看不到傷痕。這是充分符合卡馮審美方式的死法,何況如果戰斗結束得夠快,這個小妞身上的傷口又足夠少的話,在尸體僵硬前還可以好好的用一用,稍微彌補一下他的遺憾。

    但是,卡馮的預想情景並未出現。麗的後續動作根本不是攻擊,而是抓住了卡馮的右臂,用盡全身力氣抓住!這樣雖然讓他的匕首刺得更加深入,然而卻也令他一時無法脫身。而在這個極為不適宜的時刻,卡馮發現自己先前的判斷應驗了,擁有四階量的麗全力暴發的話,即使是他,也倉促之間也難以脫身!

    從側面,有一道輕微的風吹向了卡馮。風好象不大,卻讓卡馮的眼角猛烈**起來,他轉頭,視野里出現一具雄偉如山的身軀,漢倫已沖到自己的身邊!漢倫左拳揮起,平平淡淡的向卡馮砸下,不知怎麼,看見了漢倫的這一拳,卡馮覺得象是飛來了一整座山峰!他已經無法閃避,能做的惟有格擋。但多次戰斗的直覺告訴他,格擋這一拳的結果,哪怕是用護盾格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不過卡馮已沒有選擇,他惟一能夠多做點的,就是把右手旋動幾下,將麗身體上細細的切口變成一個血肉模糊的圓洞。然而偏偏在這個時候,他暴露在外面的左小腿上又是連續幾下刺痛,竟然又中了里卡多一個點射!密集而且意外的射擊讓卡馮腿上的護甲片也隨之變形,不光刺開了皮肉,還壓迫到了腿骨。這次的射擊讓卡馮的重心略有不穩,創傷也讓他左腿的量稍有減弱。但在漢倫如山般的一拳砸下時刻,重心稍許的不穩已經讓卡馮的處境變得極為不妙。

    就在卡馮驟然陷入困境的時候,瑪莉婭根本無暇高興。同樣有一個射手在不停地向她射擊,用的同樣是龍槍三型自動步槍。盡管她的動作已經迅如閃電,但是彈流依然不離她的左右,有幾發甚至直接擊中了她。瑪莉婭的身體絕不象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柔弱縴細,這種槍型的子彈對她造成的傷害其實十分有限。可是這個射手的射擊技術雖然比不上里卡多,但也絕對達到了暗黑龍騎尉官的標準,瑪莉婭就算再自視不凡,也不希望在這種雙方戰力均衡的時候,忽然多出一個尉官來攪局,哪怕是少尉也不行。在瞬間,瑪莉婭眼角的余光掠過了這名射手,但是沒有認出那個陌生人的身份。她當然不認識里高雷。

    瑪莉婭的行動剛一受到牽制,本來前方貌似在狼狽奔逃的甦就忽然停住,象一根釘子一樣牢牢釘在了凍原上。甦已經回過頭,幽深碧色左眼牢牢地盯著瑪莉婭,眼瞳深處的狂暴和憤怒甚至于讓這個嗜血成性的女人也感覺到了不安!

    甦驟然起步,向著瑪莉婭反沖過來!他上身前傾,幾乎與地面平行,短短距離,速度就已提到了甚至比瑪莉婭還要稍快的程度!他的急停反沖,一下就將所有的飄刃都甩到了身後,而代價就是從飄刃叢中硬撞而過,甦的身上又多十幾條傷口。

    這時,甦早就將步槍和一切多余的彈藥裝備拋下,雙手中各自反握了一把三十公分長的軍匕,隨後,象一枚炮彈般轟然與瑪莉婭撞在了一起!沒錯,兩個以高速運動的人就是直接撞在一起的,沉悶的肉體撞擊聲甚至讓里高雷的臉扭曲了一下!他放低了槍口,無言地看著糾纏在一起,閃爍身影已經完全重合的甦和瑪莉婭。這里已經沒有他插手的余地。

    撞在一起的甦和瑪莉婭沒有象人們的常識所知道的那樣各自彈開,而是象磁鐵般緊緊吸附在一起,在極狹小的空間內,兩個人都在以不可思議頻率瘋狂攻擊、閃避、格擋。瑪莉婭前身的飄刃都刺進了甦的身體,左手緊緊摟著甦的肩背,右手則攬著甦的腰,如果畫面從此定格,那麼她看起來就象是一個熱烈擁抱著情人的女人。可是,現實中,這個動作足以讓她雙手手背上的飄刃全部刺進了甦的身體。

    在相撞的瞬間,甦雙手的短匕也刺進了瑪莉婭的身體。瑪莉婭在那一刻心中是冷笑著的,她身上穿著的奇異裝甲雖然是金屬與皮革混合,而且皮革佔了絕大部分,但是真正的護甲,是植入她身體內部的,即使她脫光了站在人們面前,也只會看到一個身體部分改裝的裸體女人,誰也不會想到在那富有彈性的皮膚下面,潛藏著一片片的合金護甲,而且從外表根本無從分辨護甲的位置。甦的兩刀,最多也就是刺在護甲上,劃開些她表面的皮肉而已。而甦,內髒已經被飄刃刺傷。不過甦身體的緊致遠遠超出了瑪莉婭的想象,細長而薄的飄刃刺入時尚不困難,但是一進入身體,就被緊緊夾住,想要翻卷攪動、擴大傷口,就非常的困難。

    甦的雙刀幾乎在同一時間刺入瑪莉婭的身體,而且是深深的刺入,直至沒柄!意外再次發生,刃鋒準確地從兩片護甲的縫隙中插入,直插體內的髒器,然後在拔出的過程中順著護罩縫隙的走勢橫向一劃,不光切斷了大片的肌肉,還在她的髒器上留下比體表創口大得多的損傷!甦這兩刀,精準得就象是在做手術,而且好似對瑪莉婭的身體結構、護甲的位置了如指掌!即使是瑪莉婭最寵愛的扈從和情人,也不會對她的身體如此了解。

    瑪莉婭驀然感覺到了身體的異常,爆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不是因為痛苦,而是因為對傷勢的恐懼!或許甦傷得比她還重,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的傷已經超出了她原本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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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莉婭象瘋了一樣,忽然抱緊了甦,然後再推開了他,這樣一個動作,至少有十枚飄刃刺進了甦的身體,然後又拔出。而甦,只是沉默著,默默地拔出雙刀,再插入瑪莉婭的身體,再拔刀、再插入。在那碧色的眼楮中,光澤從未波動,能夠看見的只有深沉的沉靜,那是足以讓瑪莉婭發瘋的沉靜。仿佛兩人之間並不是在殊死戰斗,而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每天都要重復做幾次的工作一樣。

    兩人的動作如電,快到讓里高雷完全看不清!這個時候,一切的閃避和格擋都不再有意義,只有無休止的攻擊,拼命將利刃刺入對方身體,直到對方倒下,抑或是自己倒下為止!

    在里高雷的眼里,兩個飛速旋移、已經完全模糊成一個身影的甦和瑪莉婭,身周忽然爆出一團薄薄的血霧,就象是一個淡淡的滾動著的血球!而血霧中的兩個人,正在跳出一場致命而瘋狂的雙人舞!

    在另一處戰場上,卡馮已經顧不上仍僅僅抓住他的麗,他象掉入了陷阱的猛獸一樣瘋狂咆哮,將全身的量都運到了左臂上,揮動護盾,迎上漢倫砸下的一拳!

    下一刻,卡馮就感覺到護盾上壓下了一座山!

    合金護盾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壓力,不停地向內側凹陷,旋即現出一個拳頭的形狀。沉重如山的壓力從護盾傳遞到卡馮的手臂上,再傳遞到他的全身,最後落在了他的雙腿上。這一刻,“鐮刀”全身的骨骼都在呻吟著、掙扎著,在巨大的壓力下顫抖、龜裂。他受了傷的左腿更是由于量不足,發出一連串的喀嚓聲,腿骨竟然居中斷裂!卡馮發出一聲痛苦的號叫,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漢倫若無其事地收回血肉模糊、已經露出指骨的左拳,再一個前踏步,右肘飛出,再次砸在卡馮的盾牌上!這一次,在盾牌凹陷的同時,更是傳來了一陣密集的骨碎聲,卡馮中校手一松,已完全變形的合金護盾 當一聲掉落在地上,然後他全身一軟,在暗黑龍騎中凶名卓著的鐮刀中校就此癱倒在地,只剩下最後喘息的力氣,而伴隨著每一下喘息,嘴邊就會涌出大片的血沫。

    麗還能站著,而且站得筆直。盡管她胸前的十字開口裂得更大,飽滿乳肉也如卡馮所預期的那樣完全從衣服里跳了出來,可惜,“鐮刀”中校現在雙眼只能失神地望著夜空,沒有將這幅景象收在眼里。哪怕他看得清清楚楚,也不會再有任何興奮的心思。

    死人是沒有**的。

    麗向卡馮啐了一口,冷冷地說︰“想上我?看來我最多只是重傷,你卻要搭上老命!”

    漢倫默默地轉過身,避免看到麗胸前的風光,雖然這種古老的禮儀和尊重在這個時代幾乎蕩然無存,但是漢倫仍然保持著對女人的起碼尊重。剛一轉身,他寬大方正的臉龐上就猛然涌上一片鮮艷的潮紅,然後一口血霧噴了出來。

    “鐮刀”卡馮也是有多項六階格斗域能力的強者,整體實力比漢倫還要勝出一籌,只是一時大意,才被里卡多、麗和漢倫的合擊一舉擊倒。但他臨死前的反擊,也將漢倫震成了重傷,麗的血早已染透了半身,她還能夠站立著,純粹是因為意志夠堅定而已。至于里卡多,他的作用絕不象看上去的那樣小。里卡多的射擊精準無比,只要卡馮稍有疏忽,就有可能被射成重傷。再強橫的肉體被再微弱的火力接二連三地直接轟擊也還是會受到傷害的,而鐮刀可並不以身軀的防御力見長,龍槍三型自動步槍又以威力大、火力猛著稱,若是挨多了自動步槍的子彈,卡馮可能根本等不到麗和漢倫的攻擊。所以由始至終,卡馮一大半的心思都在防御衛里卡多身上,即使這樣,他還是被重創了左腿。

    噴出第一口血後,漢倫惡狠狠地將第二口血生生咽下,然後望向了瑪莉婭那一方的戰場。在原定的計劃中,是由他們三個人迅速擊殺卡馮,甦和里高雷牽制瑪莉婭,然後里卡多和漢倫再加入甦那邊的戰斗,解決掉瑪莉婭。生死的關鍵,就在于速度。因為還有一個林奇,誰也不知道這只食腐蟲究竟躲藏在哪里,也不知道那致命的狙擊彈會在何時飛來,飛向何人。

    漢倫剛剛聚集起力氣,準備奔向下一個戰場時,卻愕然停步。

    甦和瑪莉婭相距三米,背向而立。甦的頭有些低垂,數公分長的淡金色短發軟軟地垂落下來,隨著夜風慢慢飄舞。他的雙手也垂在身旁,松松地握著兩柄短刀,刀刃上鮮血匯聚成流,灑向地面,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是甦的血多些,還是瑪莉婭的血多些。

    甦和瑪莉婭之間的地面上,滿溢著觸目驚心的紅色,這是鮮血鋪成的地毯。

    瑪莉婭昂首挺胸,傲然廷。她回頭,想要看看甦,但就是這麼一個微小而緩慢的動作,卻讓她渾身上下噴出十余道血泉!瑪莉婭喉嚨間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咽,充滿了不甘、憤怒和不解,然後緩緩栽倒。

    而甦,仍然站立著。

    漢倫愕然。

    與卡馮的血戰,即使從里卡多開槍狙擊時算起,也還不到十秒。他本以為這場戰斗是閃電般結束的,待回過頭來,要去支援甦時,卻發現那邊的戰斗早已結束。漢倫根據多年戰場上的經驗,原本判斷這個時候甦應該已陷入困境,而且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即使想要拖延戰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雖然有里高雷的輔助,可是一旦甦和瑪莉婭白刃相接,里高雷和他手中的步槍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甦這邊的戰局,的確迅速地結束,而且結束得比漢倫預想的還要早。只是倒下的不是甦,而是瑪莉婭。這完全違背了漢倫的常識和對甦的認識,根據他的經驗,甦根本不可能戰勝瑪莉婭,一點點的機會都沒有。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甦終于支持不住,慢慢地坐倒。漢倫大步奔來,將甦扶起,他這才發現,甦全身上下幾乎布滿了細細的切口,許多切口還在不斷的滲出血珠。但是一接觸甦的身體,漢倫就明顯感覺到甦的身體里充滿了旺盛的生機,盡管受了重傷,卻沒有生命危險。而倒在地上的瑪莉婭,倒已是奄奄一息。

    這時里卡多已經趕了過來,給甦注射了一針兼具興奮和止血恢復功能的針劑,然後拍了拍漢倫的肩,說︰“想不通吧?剛看到甦時,我也和你一樣,不過現在都習慣了。在這個家伙身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這個時候,注射過興奮劑的甦看起來已經有了些精神,他听到了里卡多的話,虛弱地興笑,說︰“剛才……我和她比的只是誰出刀更快,誰更能挨刀而已,就象……就象……”

    “就象是荒野的暴民打架?”里卡多接上了甦的話。

    “……是的。”甦點了點頭,顯得仍很虛弱。

    里卡多向漢倫看了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漢倫臉上的表情也很精彩。象荒野的暴民打架一樣,沒有任何格斗技巧可言,甚至談不上武器掌握,更是無視領域能力,僅比出刀快、比能挨刀就可以放倒一個暗黑龍騎中校的話,那這個世界也未免太過奇怪了。

    在卡馮和瑪莉婭倒下後,戰事其實就已結束,兩個中校的扈從全都失去了斗志,作鳥獸散。但在這個荒無人煙、冰寒刺骨的凍原上,失去了龍騎的引領,這些扈從只怕沒有一個人能夠走得出這片廣袤的凍原,所以甦和里卡多的人也沒有去追。

    由始至終,林奇都沒有出現過。

    在凍原上,已經搭起了一個帳篷,里面是便攜式的臨時醫院。直到這個時候,里卡多扈從中那名醫生的真正價值才體現出來。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手術,麗的傷勢終于穩定下來,並且不會在今後留下任何後遺癥。其它受傷的扈從也一一接受了治療。

    漢倫的傷勢雖然也不輕,不過出眾的格斗域能力同樣使他恢復力出眾,晚點治療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所以他將優先治療的機會讓給了扈從們。漢倫並不是龍騎,但他是里卡多的朋友,從身份來說比扈從要高貴得多。而且他堪與中校匹敵的實力也讓他擔當得起這個身份。在這個以實力、血統論高低,階級和等級界線更加分明的動蕩年代,並不看重身份的漢倫顯得象個另類。

    漢倫獨自站在凍原上,寒發吹動了他微卷的頭發。他那雙深灰色的眼楮注視著茫茫的黑夜,盡管根本看不到什麼。

    黑夜中亮起了一點忽明忽暗的火星,那是里卡多在吸煙。點燃的煙頭在黑夜中顯得極為醒目,也許十幾公里外都能看得見。

    戰斗結束,里卡多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作派,晃晃悠悠地走到漢倫身旁,順著他的目光向黑夜中望去,當然什麼都沒看見。

    “還在想甦那小子?”里卡多問。

    “是個很有意思的家伙,我在想,他說要給敵人一個難忘的教訓究竟是什麼。”漢倫說,他隨手從里卡多嘴上拿下了那半截煙,扔在地上,踩熄,說︰“別忘了還有一個狙擊手沒有出現!你這個標靶也太明顯了點,我對他的槍法可沒什麼把握,萬一射偏了呢?”

    “那是個聰明的家伙,而且很愛惜自己的生命,他不敢開槍的。如果開槍,他怎麼逃得過你的追蹤?這種程度的狙擊手,我們可見得多了,還從沒見你失手過。”

    漢倫忽然嘆了口氣,說︰“這可難說得很,這個世界變化太快,誰想得到一個感知域的家伙能夠在近身格斗中干掉格斗域的中校?對了,里卡多,我怎麼听說你的家族和甦有很深的仇恨?”

    里卡多聳了聳肩,說︰“家族是家族,我是我,你也知道,過去幾年中我可從沒從家族里得到過什麼。而且我喜歡甦的行事方式,他是那種還抱著許多舊時代理想的人,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點。”

    漢倫說︰“就是說,他是那種可以把後背交給他的戰友?”

    “沒錯!”

    這個時候,從黑暗中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是甦。他在簡單地注射了幾針後,就帶了工具和藥品,拖著卡馮和瑪莉婭向凍原深處走去,說是要給敵人們留下一段難以忘卻的記憶。卡馮已經死了,但瑪莉婭還活著,她的傷勢再嚴重,也還只是肉體的傷害,如果治療得當,還有治愈甚至是完全復原的希望。

    甦拒絕了一切協助和參觀,堅持要獨自一人去做這些事。凡是看過甦傷勢的人,都難以相信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行動自如,而且還可以拖動兩個沉重的身體。但是隸屬于暗黑龍騎的人都知道,科提斯訓練營出來的都是怪物,甦顯然也是。

    “都弄完了?”里卡多向甦問。

    甦點了點頭,他臉色顯得很蒼白,幾乎沒什麼血色,看來兩個多小時在忙碌讓他非常的疲累,甚至有可能引發了傷勢。其實里卡多一直很想看看甦的身體內部的結構究竟是什麼樣子,如果是普通人,瑪莉婭那些飄刃穿刺完全可以將甦的內髒切成碎塊,這種傷勢雖然不一定會死,可是沒有幾個月的修養,普通的龍騎都休想下床。

    里卡多又點上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說︰“真想看看你留給敵人是什麼樣的驚喜。”

    “最好不要,你會做惡夢的。”甦的口氣很輕松,似乎在開玩笑。但是從甦的眼楮中,里卡多知道,甦是認真的。

    里卡多習慣性的聳了聳肩,他寧可選擇睡個好覺。對于他這種自認上了年紀,又在戰場中拼殺多年的男人來說,好奇心並不是那麼重要。

    “接下來要做什麼?”漢倫問。

    甦說︰“我需要治療,然後,再繼續向北。”

    “向北?”里卡多怪叫起來,說︰“好吧,听你的,向北!可是我要告訴你,那邊很可能有許多我們根本招惹不起的厲害家伙埋伏著呢!等我們出了凍原,說不定正好撞上他們的槍口。”

    “也可能是戳了他們的屁股。”甦微笑著說。

    里卡多大笑起來,重重地拍了一下甦的肩膀,說︰“好吧,如果我沒猜錯,那里肯定有幾個我非常討厭的家伙,能重重地戳他們屁股幾刀,當然最好不過!

    天尚未全亮的時候,甦和里卡多就開始出發,繼續向北方進發。這次甦沒有前出偵察,負責這個活的是里高雷。而甦自己正躺在擔架上,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在注射了大量的藥物和營養素,甦就開始沉眠。他睡得如此安靜,幾乎完全沒有呼吸,也看不到一點生命的跡象。但是如里卡多、漢倫、麗這幾個人,都能夠感覺到甦身體內部溫度高得驚人。在這種溫度下,血液都要沸騰,實在不明白甦為什麼還能安穩地睡覺,而且他身體表面冰涼,溫度還在零度以下。

    凍原又恢復了寧靜。

    現在是黎明前,正是最黑暗的時候,凍原上一片黑暗。在極端的黑暗中,凍原上冰冷的岩石反而散發出些微的瑩光。天是暗的,大地卻是亮的,形成了一個非常詭異且絢麗的世界。

    在發光的大地上,隱約可以看到兩個身影,一個是站著的,一個是躺著的。在遠方的黑暗中,又走來了一個身影。他走在微亮的大地上,步伐穩健,不急不燥,走向了凍原中央的兩個身影。凍岩微亮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臉,是林奇。

    林奇走到了凍原中央的兩個人旁邊,默默地看著曾經的、以及短暫的兩位戰友。站著的是鐮刀卡馮,他看起來很安詳,雙眼微閉,似乎是在享受凍原上難得的寧靜。從看到卡馮的第一眼,林奇就知道,他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久。卡馮的左腿以及全身的姿勢都顯得有些不自然,雖然看起來他是站著的,但是實際上支持身體的是一根用來支撐帳蓬的輕質合金竿。合金棒一端插在堅硬的凍原里,一端沒入卡馮的肛門,直通到咽喉,就這樣將他的身體支撐起來。

    除了支撐身體的金屬桿外,卡馮受到的惟一侮辱就是被剝光了衣服。這在林奇的眼中,根本連殘酷的邊都沾不上,他對待敵人尸體的手段可要多得多,也要有創意得多。如果心情好,他甚至不介意傳送甦一點點經驗。

    但是現在,林奇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所以看著卡馮的裸體,就覺得有些刺眼。鐮刀中校的身體看起來比例並非完美無瑕,甚至因為皮膚松馳而有了些贅肉。他的皮膚上有些斑痕,生著濃密的棕色毛發,**因為寒冷的原因縮成小小的一團,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呸”的一聲,林奇吐出了一口濃痰。原來著名的鐮刀中校被扒光了之後,也和普通的中年男人沒什麼兩樣。龍騎總部那些早就痛恨卡馮的人,如果看到了這一幕,一定會拍照,並且好好地珍藏吧?林奇甚至可以想象,過了十幾年後,卡馮還會是暗黑龍騎閑暇時的談資。

    林奇知道,除了讓人聞名喪膽的鐮刀中校外,卡馮還是一個勉強合格的丈夫和一個不錯的父親。這是鮮為人知的秘密。林奇忽然覺得,這種簡單的侮辱方式居然也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有一天和卡馮一樣的下場,那會怎樣?這個想法讓他極不舒服。

    林奇勉強將不快的念頭驅逐出去,再看向平躺在凍原上的瑪莉婭,並且有些意外地發現,她竟然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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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7:00:19 |只看該作者
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八 恐懼與征服 上
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请收藏本站网址:www.xiaoshuo555.cn     林奇走到了瑪莉婭的身邊,沉默地看著這個曾經凶名鼎盛的女人。

    瑪莉婭穿著的還是那套暗黑龍騎風格、由皮革與金屬制成的戰衣,不過明顯看得出是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很多皮扣和抽帶都沒有拉緊。她的身下,印漬出一片觸目驚心的紫黑色,那是鮮血凝結後的痕跡。看上去瑪莉婭的臉色很好,白晰中透著紅潤,嘴唇也很濕潤而有光澤。她整個人的狀態簡直是好極了,就象一個精心保養的貴婦人。

    可是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完全不是林奇記憶中那個無所畏懼、凶悍狠辣的嗜血女人。瑪莉婭也會怕嗎,她在怕什麼?

    瑪莉婭也看到了林奇,不過她的反應明顯遲緩,好半天眼楮中才多了一點生氣,嘴唇微微地動了動,似乎在說著什麼。

    林奇在瑪莉婭身邊蹲下,仔細傾听她的聲音。以他作為狙擊手的敏銳感覺,也只能勉強听清她說的話。

    “幫……幫我……”她氣若游絲,吐出的字句斷斷續續。看起來生機盎然的瑪莉婭,居然連說句完整的話的力氣都沒有。

    幫她什麼?林奇看了眼瑪莉婭曲線夸張的身體,目光中可沒什麼好意。測試文字水印3。他本來對瑪莉婭根本沒什麼特別的念頭,瑪莉婭的凶狠、強勢以及在性上的男女及變異生物通吃,都讓人沒法把她看做女人。但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林奇忽然覺她的誘惑簡直無法抵擋。誘惑並非來自她半邊還算漂亮的臉,也不是她堪稱火爆的身材,而是因為她的名氣和中校軍餃。

    能干個中校,在林奇的生涯中,絕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C或許這只是個開始,他的年紀不算太大,進化的潛力也還沒到盡頭,在將來的日子里,完全有可能更進一步,說不定有生之年還能玩個將軍什麼的,比如說,現在正在北方的那一位。而實際上,暗黑龍騎中目前也僅有帕瑟芬妮一位女將軍。

    對帕瑟芬妮,幾乎龍城的每個男人都會有所幻想,林奇知道,自己也肯定只是幻想罷了。他是個很現實的人,不願意將根本沒有可能的事情稱為希望。

    得不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將軍,玩個中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奇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左手已經伸進瑪莉婭的皮衣內,狠狠揉捏著她光滑的肌膚,然後狠狠往下一插,深入到她的皮褲里面。測試文字水印5。有些意外的,林奇摸到了一些不應該屬于女人的東西。他並不在意,繼續摸了下去,果然,作為女人的東西都在。

    如果在舊時代,每一個龍騎可能都是人體結構和生物學的大師,而林奇更是這方面的專家。要想充分體驗虐待的樂趣,就必須在這方面擁有足夠豐富的知識和高明的造詣。他仔細地摸了一遍,根本不看,就可以斷定瑪莉婭是人工植入那些不屬于女人的東西,以此來滿足她變態的樂趣。

    這對林奇的興趣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反而讓他覺得更加的刺激。他覺得下身象著了火一樣,已經許久沒有這樣強烈的沖動和**了。長久的狙擊生涯,經常連續十幾個日夜的潛伏,呼吸著彈藥的煙火味,已經大大地影響了他的**。

    林奇喘著粗氣,一把扯開了瑪莉婭的皮衣,讓她的身體整個裸露出來。他粗暴的動作帶動了瑪莉婭的身體,讓原本已經木然得甚至有點呆滯的她的反應變得明顯了一些。瑪莉婭絲毫動彈不得,只是看向林奇的目光中有著一絲奇異的譏諷,似乎還有種仿佛是解脫的欣慰。測試文字水印5。她目光中的復雜含義,幾乎都被心思細膩的林奇收在眼里。

    林奇謹慎的天性佔了上風,他壓抑住心頭的火焰,輕輕地撫摸著、檢查著瑪莉婭的身體。她有種不正常旺盛的生命力,可是卻又連挪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而在觸摸著她的柔軟、溫暖而且富于彈性的身體時,林奇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不真實感覺,就象摸的不是瑪莉婭本人似的。

    他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地上凝固凍硬的血跡,輕輕伸手,在瑪莉婭的後頸上摸了摸。從指尖上傳來些微的麻癢,好象是刺痛,又有溫暖濕潤的感覺。林奇收回手一看,果然沾上了淡淡小說.κ.cn文字版首發的血跡。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手上血液,仔細分辨著舌尖上的味道。瑪莉婭的血液中有濃重的藥味,大多是暗黑龍騎出品的標準藥物,其中一部分是刺激身體生機、保持肌體活力的藥物,也包括了許多生血、提溫和加快新陳代謝的藥物,以及大量的抗寒抗輻射藥物。這些藥物搭配在一起,而且劑量如此之大,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瑪莉婭的外表看起來狀態這麼好,甚至于在寒冷、干燥和高輻射的凍原上躺了大半個晚上還能存活下來。測試文字水印2。

    但是龍騎這些在戰場上專用的特效藥效力猛烈,更有一些是依靠活化基因來達成藥效的。當醫師配這些藥物的時候,都會附上一張嚴格劑量規定的說明,除非是搶救瀕危傷員賭生死,否則絕對不能過量使用。瑪莉婭血液中的藥物濃度如此之高,即使以她全盛時期的體質都經受不住這種劑量的藥物,何況是現在的虛弱狀態?從她現在的狀態來看,藥物的副作用並沒有立竿見影地作,但是必然會在一周或是幾周後出現,一旦作,就是致命的後果。

    虛弱狀態?這個詞剛從林奇的意識中浮現,他就明白瑪莉婭什麼地方不對了。瑪莉婭身體內部植有護甲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但是她現在的身體非常柔軟,且富有彈性,即使用力的揉捏,也觸摸不到護甲的痕跡。那麼她體內那些護甲都到哪里去了?

    林奇眼瞳的顏色變了,他調換了視覺模式,並且點亮了一根只有兩厘米長的瑩光棒。淺紫色的暗淡光輝照在瑪莉婭**的身體上,終于可以看出她的皮膚上有許多縱橫交錯的痕跡,這是剛剛長好的傷痕,大部分切口非常的細膩整齊,由于藥劑的催化作用,傷口已經基本愈合,而且合攏處十分平滑,幾乎分不出是皮膚的天然肌理還是傷痕。測試文字水印4。少數切口是不規則的,應該是搏斗留下的痕跡。看來,她身體內的護甲片應該都被取出,而且在這個過程中,甦展示了大師般的手術技巧。

    林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著心底隱隱的不安,雙手輕輕地撫摸過瑪莉婭的全身,這次不是為了宣泄**,他動了自己所擁有的多項感知域能力,在細致的撫摸、觸踫與探測之下,瑪莉婭身體內部的情況一一呈現在他的意識中。瑪莉婭的內髒都已支離破碎,但是在藥物的刺激下以及生體膠劑的粘結下仍維持成一個整體,並且奇跡般地還在揮著功能。生體膠劑是戰地手術中用來粘連封閉內部創口的,一般會在一周內被身體組織吸收,成為髒器的營養成分。但是瑪莉婭的髒器幾乎被切碎,全靠著膠劑粘合才能揮作用,在活性藥劑的作用下,所有的髒器都在透支著生命力,保持著細胞的旺盛活動。這種情況下傷口幾乎沒可能自然愈合,只要膠劑的作用期一過,所有的髒器都會徹底破碎。測試文字水印3。

    林奇還現,瑪莉婭許多重要的神經和肌腱被切斷、取走,但又保留下來一小部分。也就是說,瑪莉婭身體還保留著本能的反應能力,比如當林奇觸動她敏感部分時,相應的身體部分就會顫動,而且她的表情也會生相應的變化,說明她仍保留著對身體的感覺。但是被切斷移除的神經都和身體的控制有關,瑪莉婭已經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

    這個結果看起來還不錯,至少呆會玩她的時候,可以保留大部分的樂趣。林奇樂觀地想著,可是他的心情卻更沉郁總是沒有想法那麼飛揚。

    他又看了看滿地的血痕,再想到撫摸瑪莉婭後頸時手指指尖感覺到的微微刺痛,林奇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身體翻了過去,讓瑪莉婭側躺在地上。她的頸、背、臀和大腿後側都是一片片的細小血珠,那是用極細的針管刺進了血管內,只留著一點點尾端在皮膚外。由于身體內部異常活躍的生命活動,瑪莉婭的血液已經失去了凝結能力,順著針管一點一滴的滲出來,流泄在凍原上。測試文字水印。以瑪莉婭身為龍騎的敏銳感覺,肯定能夠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流失著。

    林奇輕輕地將瑪莉婭放歸到原位。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看清了甦的全部布置。瑪莉婭已經孤獨地在黑夜中躺了半個夜晚,在這段時間中,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黑暗、寒冷和孤獨中體驗自己的身體內部病態的旺盛生命力,以及鮮血和生命的流逝。這個過程非常的漫長,如果林奇不出現,瑪莉婭或許要在絕望中度過十幾天的時間,直到維持生命的藥效消失或是藥物副作用作。林奇的出現,也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結束她的生命,讓她解脫。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林奇才明白瑪莉婭在恐懼什麼,又為什麼會吐出那麼軟弱的兩個字,“幫我。”

    即使現在可以立刻把瑪莉婭送進龍騎的大型醫療機構,也只能保住她的命而已,不會根本改變她的狀況。在余生中,她都將失去指揮自己身體的能力,神經和運動系統關鍵部分受到的傷害都是永久性的。

    林奇沉默地看著瑪莉婭,默默地評估分析甦所做的一切。測試文字水印3。這是一個龐大、復雜而又精細的手術體系,涉及到人體的方方面面,不論是深入的認識,精準的刀法,以及構思的巧妙與執行的冷酷,都讓人驚嘆。想象著不久之前,甦曾經在這片凍原上將龐大的手術壓縮在一個多小時內完成,所有的動作都如機械般精準,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差錯,才會留下瑪莉婭這樣的杰作。林奇幾乎可以想象,在甦操作的時候,瑪莉婭的恐懼與無助。

    越是細想,林奇就越是覺得凍原今晚的夜風格外的寒冷。

    他突然變得暴躁起來,惡狠狠地咒罵著︰“去***,想那麼多干嗎?反正以後都不關我的事了!現在先玩個中校再說,以後可不見得有這種機會。或許甦就是專門留給我的呢,她還會有反應,至少比奸尸強!”

    林奇霍地站了起來,用力解開了褲帶,將作戰褲褪了下去。然而褲子一脫,林奇就怔在了原地。他**的**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憤怒賁張,而是不知何時縮成了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和卡馮都相差無幾。

    林奇怔了片刻,忽然嚎叫一聲!瑪莉婭望向他的眼神中,則充滿了幸災樂禍。測試文字水印5。她這樣的眼神讓林奇改變了主意。他穿好了衣服,又消除了和自己有關的一切痕跡,冷冷地向瑪莉婭看了一眼,就轉身離去,消失在最後的深沉夜色中,好象根本沒看到她的眼神從絕望到慌亂,最後滿是乞憐。林奇覺得,對這個女人來說,讓她靜靜地躺在凍原中央,不受打擾地體驗十幾天步向死亡的歷程,或許是個最合適的結局。他決定一切都保持原樣,直到暗黑龍騎的人找到這里為止。瑪莉婭的戰術智腦看來沒有遭到破壞,當她真正死亡後,會按既定程序自動訊號給龍騎的總部,那時候,凍原上生的一切就會為人所知。

    兩名中校的死亡,即使對暗黑龍騎來說也是件大事。他們的死亡地點、方式、原因都會被詳細的記入檔案,列為機密。那些想看的人都會查閱到這些檔案,這就是甦對他們的警告,一個非常有力的警告。

    在林奇的感覺中,甦就象是一條瘋狗,只要你踢了他一腳,他就會反過來咬你無數口,直到把你撕爛或是他被打死為止。對待這樣的瘋狗只有兩個辦法,要麼不要招惹,要麼從一開始就打死他。測試文字水印4。

    林奇現在很慶幸自己沒有踢出那一腳。

    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山谷中,座落著一個古老且有些頹敗的城堡,外牆的裝飾和磚雕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磨損,牆面上爬滿了藤蔓植物。即使在這種深冬時節,這些植物也翠綠欲滴,茁壯生長著。可是和季節的不諧調,使這些藤蔓的存在沒有給人們帶來任何爽心悅目的感覺,只會讓人們感覺更加寒冷。

    高大的院牆圍攏著寬闊的廣場和花園,漆成深黑色的縷花鐵制大門緊緊合攏著,夜風吹過時,會出嗚嗚的呼嘯。

    城堡中大半的窗戶都是亮著的,燈火明亮而溫暖,是這山谷中惟一的暖色。

    城堡內部的裝飾是濃郁的洛可可風格,貫通三層的大廳天花板和四壁是柔和的淺褚色,裝飾著火焰、花葉、貝殼交織成的橢圓型和圓型石膏花紋,精美且華貴,完全不象外表那樣破敗。在三樓轉角,一間穹頂繪著七使徒傳說、四壁嵌著由紅銅制成的花枝纏繞的水晶壁燈的小會客室里,一個滿頭銀的老人正坐在沙里,透過古老的金絲框單邊眼鏡,聚精會神地閱讀著一本看起來和這座古堡同樣有歷史感的書。

    他身材清瘦,盡管是深夜,並且是在舒適而又溫暖的小會客廳里,但是從雪白的頭到長褲皮鞋,都收拾整理得一絲不苟。

    老人沙旁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套精美的細瓷茶具,杯中的紅茶湯色純淨,香氣濃郁。老人手中的書又翻過了一頁,于是他端起了茶杯,剛要喝上一口,忽然听到走廊上傳來一陣輕微但顯得有些雜亂的腳步聲。老人雙眉挑了挑,又將茶杯放在了茶幾上。

    小會客廳的房門上響起很有節奏感的三下輕敲,完全符合禮儀,讓老人不悅的表情有所緩和。

    “進來吧。”老人淡淡地吩咐。

    房門打開,進來的是一個管家裝束的中年男人,他微微躬身,恭謹地說︰“剛剛收到的消息,已經確認了卡馮中校死亡,瑪莉婭中校和林奇少校現在還沒有消息。”

    老人微微皺眉,看著中年管家,問︰“結論?”

    管家明顯有些猶豫,但在老人威嚴的目光下,不得不說︰“第一階段的捕餌行動,恐怕是失敗了。”

    老人淡淡地說︰“即使對方多了一個漢倫,卡馮他們三個人也應該可以應付。當然,他們三個可能因此死掉一個,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為什麼現在只有卡馮的消息,你就斷定行動失敗了?”

    管家的聲音低了些,說︰“沒有什麼理由,只是……直覺。”

    老人的神色凝重了起來,點點頭,說︰“這個理由足夠了。那麼他們將會出現在北方戰線的後方?”

    “他們應該沒有理由會知道我們的布置,不過……我覺得他們會在戰線背後出現。”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頓了一頓,他又補充說︰“或許,我們應該再補強一下戰線。”

    老人微微一笑,說︰“小概率事件連續出現的可能性有多大呢?不要忘記我們的主要目標。你去安排吧,不要打擾我看書。”

    “遵命,閣下。”管家躬身行禮,退出了小會客廳。走出去之後,他才覺自己渾身已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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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八 恐懼與征服 中
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请收藏本站网址:www.xiaoshuo555.cn     遙遠的北方,群山綿延無盡,自北向南逶迤起伏跨越數百公里。山脈最高峰位于中部偏北,一個方圓百多公里的大湖瓖嵌在大地上,主峰從湖面開始毫無阻擋筆直地上升兩千多米,三條冰川直直掛落碧綠的湖底。雪山冰川瀑布湖泊荒灘,如果忽略掉天空的鉛雲,時光宛若靜止在舊時代。

    越過這座在幾百公里外就霸佔了視野的高峰,一切開始有些不同。在酷寒的冬季,本該是冰雪覆蓋大地的時節,但是許多山峰上,卻只能看到片片殘雪,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和零亂的彈坑。

    在一個不大的山谷中,已經沒有一株樹木,代之以密布林立的可拆卸簡易房屋。一條公路蜿蜒曲折伸向山谷外。山谷兩壁開鑿著一排排洞口,從里面延伸出鋼軌,呈放射狀匯聚到山谷口的貨物裝卸場。山谷中到處是忙碌的人群,偶爾也可以看到幾個滿身硝煙的男人聚坐在彈藥箱上,抽煙喝酒毫不顧忌。似乎全然不覺得他們屁股下面坐著的東西一旦爆炸,可以輕而易舉將他們掀上百米高空。

    山谷口的貨物堆卸場上停著幾輛自供動力的列車,十來個壯實得堪稱恐怖的男人正在將堆場上一箱箱物資搬上列車。一節列車已經裝滿,于是緩緩駛離站台,沿著山腳的軌道進入其中一個山洞。堆場上搬運的男人們身高個個超過了2米5,每一塊肌肉都飽滿賁張,筋絡虯結如巨蟒纏身,鼓突昂揚的程度夸張到恐怖,那些一米見方、足有上百公斤的沉重箱子在他們手里好象是玩具一樣輕巧。即使是在刺骨的寒風下,他們中的許多人依舊**著上身,有些炫耀似的抖動著身上的肌肉。

    山谷周圍的各處山峰上,都布設有炮位、導彈等各種陣地,在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無數說不清用途的天線在不停地旋轉著,監視著山谷周圍廣闊天地的一切動靜。

    天空中是濃得永遠都化不開的輻射雲,現在是深夜時分,卻不是完全的黑暗。四周的山峰都在散發著淡淡的瑩光,這是高度輻射的標志。而這個繁忙的山谷中則是燈火通明,無數雪亮的探照燈將山谷每一個角落都照得縴毫畢現。

    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們,就象他們完全不需要睡覺一樣。山谷喧囂、明亮,在戰場區域,這樣顯著的目標實在是太容易招來敵人的襲擊,因此顯得很有些奇怪。

    山谷上空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但這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山谷中人們的生活,該忙的還是在忙著,該聊天的還是在聊天。暗色的夜空中亮起了一點桔紅色的火光,有經驗的老兵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枚正在飛來的導彈。導彈速度極快,帶著明顯的尾跡,從高空迅速接近了山谷。在這個方向的幾座山峰上布設的機炮同時怒吼起來,幾道閃亮的曳光彈流在空中匯聚在一起,準確地在導彈的軌跡前織就了一張彈網。

    導彈迎頭撞上了彈網,于是夜空中突然多出一團閃耀的桔色火球,燃燒著的碎片四處濺落。隨後,兩枚小得多的導彈分從兩座山峰上騰空而起,殺氣騰騰地向著導彈來襲的方向飛去。它們的尾部只有淡薄的藍色火焰,可是速度卻明顯要快得多。

    幾個還在聚談的老兵漫不經心地向空中看了看,其中一個說︰“這種無聊的戲碼,每周都要來一次。”

    另一個滿臉胡茬的家伙則笑著說︰“要是這點活都沒有,那些守山頭的家伙可都要悶死了。”

    這時空中傳來隱約的呼嘯,一小團火焰裹著的導彈殘片斜斜地掉落下來,看方位正好是對著這幾個老兵。不過他們就象是什麼都沒有看見,還在自顧自的聊天。

    燃燒著的殘片正好砸中其中一名老兵的頭,發出清脆的敲擊聲,然後彈落在地上,跳了幾跳,就此安靜下來。這塊殘片不算小,恐怖的沖能讓老兵的頭往下一沉,令他嘴里香煙掉在地上,然而老兵只是吐出一句粗口,然後彎腰撿起煙,重新塞進嘴里,若無其事地繼續聊天,其余人都視若無睹,話題沒有半點停頓,仿佛落在那個老兵腦袋上的僅僅是一枚飄落的樹葉而已。

    山谷的另一個角落里,更多的人圍攏在一起,吵嚷叫罵著,肢體不時做出大幅度運動,氣氛極為熱烈。這些人有男有女,人人手里抓著或多或少的鈔票,一邊用力揮舞,一邊歇斯底里地叫著。他們圍成了一個大圈,圈中有一個神情彪悍的健壯男人,正在和三頭足有數百公斤重的北地暴熊對峙。這個男人是完全**著的,身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傷痕,多處看似爆炸和彈頭留下的老傷,凹凸處泛著白,另外一些印記卻是青紫滲著紅絲,那是鐐銬的勒痕和鞭打的新傷。

    和舊時代的棕熊不同,北地暴熊的體型更大、性格更加暴燥,也更具有攻擊性。它們身上的灰白色的長毛粗而硬,厚厚的毛發可以輕易抵擋住砍刀鋒刃的襲擊。暴熊的肩背上有著細細的鱗片狀組織,只要輻射存在,這些極為堅硬的鱗片狀組織就會不停地生長,變得越來越厚、也越來越硬,直到要了暴熊的命。一頭老年暴熊甚至可以抵抗重機槍的掃射!

    暴熊可以輕易咬碎岩石,爪子的硬度也直追鋼鐵。而三頭暴熊包圍著的男人,除了自己的一雙拳頭,身上連一塊蔽體的布都沒有。

    男人身上已經有了許多爪撕的傷口,但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戰斗力。他仔細地觀察著暴熊的動作,緩慢地移動著。盡管三頭暴熊都在低低地咆哮,卻並沒有發起攻擊,顯然在先前的格斗中它們已經吃了不少苦頭。終于,體型最大的一頭暴熊壓抑不住性子,咆哮一聲,人立而起,雙爪當頭向男人拍下!

    這個男人反而上前了一步,雙手一張,如鋼鉗般抓住了暴熊的雙掌,竟然硬頂住了暴熊數百公斤重的龐大重量!暴熊狂吼一聲,低下頭來,剛想撕咬這個男人的血肉,哪知男人一聲低吼,頭先向後仰,然後如一柄銅錘,重重地砸在暴熊的前吻上!

    男人的額頭當即皮肉綻開,鮮血直流,但是暴熊的鼻子整個地塌陷下去,甚至四顆獠牙全被撞斷!

    這頭暴熊一聲嗚咽,痛得不停地在地上翻滾,四處沖撞。但是每當它撞向圍觀的人群時,總會有一兩個大漢揪住它的皮毛,將它扔回到圈子中央。甚至有人直接懶洋洋的飛起一腳,踢得它連翻幾個跟頭,滾回了場地中央。

    圈子中間,那個**的男人頭面滿是淋灕的鮮血,但傲然立著,冷冷地掃視著其余的兩頭暴熊。那兩頭暴熊盡管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不住低低咆哮,可是卻怎麼都不敢沖上來。再被那人男人一瞪,甚至漸漸向後退去。

    這時人群中擠出一個光頭大漢,高聲叫著︰“夠了!顯然XXX的三只小綿羊沒有吃飽飯!還是留著它們,對付別的軟蛋去吧!這一場是我贏了,來,把你的錢都扔出來吧!”

    周圍的人們大部分都在搖頭嘆息咒罵,紛紛將手中握著的鈔票扔進場地里,少數人則是興高采烈地收攏著滿地的戰果,然後和光頭大漢湊到一處分錢。

    幾個健壯的男人走入場地,用鐵鏈套上了兩頭完好的暴熊,將它們生生地拖走。暴熊拼命掙扎,卻毫無作用,被一路拖曳著遠去。那頭重傷的暴熊則被人提到了一邊,當場宰殺剝皮,煮肉燒湯。

    光頭大漢數了數手里的錢,顯得十分滿意。他走到了**著身體的男人面前,咧開大嘴,笑著說︰“干得不賴,白皮猴子!”

    滿身傷痕的**男人默默地站著,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偶爾,他的眼中才會閃過隱晦的仇恨。這仇恨不光是對光頭大漢,還對著在場所有的人,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還是孩子。他的身高接近190厘米,體魄絕對算得上是魁梧健壯,可是這個山谷里的男人女人普遍高大,幾乎每個人都超過兩米,因此對比之下,他就顯得格外瘦弱。

    旁邊走過來兩名穿著制服的男人,看上去不象是扈從或者戰士,倒象是雇佣軍,或者是保鏢。他們給**的男人戴上了內圈附有尖刺的手銬和腳鐐,在傷口上胡亂噴了些藥物,就將他拉走。

    光頭大漢沖著兩個保鏢叫著︰“這只猴子給我賺了不少錢,一會給他盆熊肉,份量要足夠!”

    “沒問題!”其中一個保鏢回答著。

    兩個保鏢很快就把那個男人拉走,在雪亮燈光的照耀下,男人凌亂的短發紅得象是一團火,也不知道是血還是頭發本身的顏色,讓光頭感到有些刺眼。他努力地想了想,卻想不起來這個男人頭發的顏色。其實這也不奇怪,在這個光頭眼里,以及絕大多數人的心里,都把這個男人看成和那三頭暴熊一樣的純供取樂的玩物。光頭晃了晃腦袋,把那個莫名其妙跳進來的問題拋開。

    這時外圍忽然起了一陣小小的騷亂,幾名散發著淡淡殺氣的男人簇擁著一個如純白玫瑰般的女人走來。他們走得很快,而且那些男人個個面無表情,就連眼中的神色都有些木然,可是在戰場呆久的人都知道,那些殺了太多人的家伙大都只有兩種表情,一種是變態般的狂熱,另一種就是如這類的木然。

    看到這隊人走來,就連那些最桀驁不馴的老兵們都挪了挪位置,讓出了一條通道。

    除了讓人喉嚨發干的容貌外,隊伍中央的女人還穿了一套深灰色的套裝,筆挺的長褲完美地襯托出她雙腿的長度和線條。只不過她這身裝束,以及過分的整潔和這個山谷里充滿硝煙的氛圍格格不入。不過這並不奇怪,無論在任何地方,帕瑟芬妮都有本事成為所有人注目的焦點。

    帕瑟芬妮忽然咦了一聲,轉頭望向另一側的人群。她的目光直接忽略了無數希望成為焦點的男人,落在了那個火紅頭發、帶著手銬鎖鏈的男人身上。**身體、滿身傷痕的男人也吃了一驚,抬頭回望著這個漂亮得超出他想象的女人,目光中的仇恨稍有減退,而是多了些驚訝和迷茫。

    注視了幾秒後,帕瑟芬妮就收回了目光,向身邊的扈從說︰“那個男人是誰?告訴他的主人,給他穿上衣服,別讓他光著身子到處亂跑,還有,把他弄干淨些。這個樣子我看了不舒服。”

    吩咐完,帕瑟芬妮就繼續向前,再也沒有看那個男人一眼。一名扈從留了下來,只是向挾著男人的兩個保鏢說了聲“你們都听見了?”,然後就跟隨著帕瑟芬妮遠去。

    兩個保鏢面面相覷,他們剛到這里不久,還不清楚那個女人是什麼來頭,怎麼口氣這樣的大?這個山谷中只有幾條簡單的法律,那就是各憑實力、行事自由以及優先駐軍司令卡普蘭將軍的征召。而這幾條法律本身,也是由卡普蘭將軍自身的實力以及精銳衛隊在維護的。

    這個時候,光頭大漢從後面的人群中擠了出來,看到兩個保鏢挾著那個男人在發呆,立刻臉有怒色,大聲喝斥著︰“你們不把這白皮猴子拖走,還愣在這干什麼?”

    對這個光頭大漢,兩名凶悍的保鏢也顯得十分畏懼,快速說了剛才發生的事。光頭一臉疑惑,向山谷中望過去,可是那個女人和她的隨從早已消失在山谷深處。

    光頭皺著眉頭,盯著**的紅發男人反復看了幾遍,才喃喃地罵著︰“看不出你這只猴子居然也有女人緣,真是怪了!不過那個女人算什麼東西,敢來命令我?女人嘛,還不就是給男人騎的?”

    他這句話說完,忽然發現周圍的人臉色都很奇怪。正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光頭大漢身後忽然有個人冷笑著說︰“光頭納斯,你這樣想沒事,如果這樣說的話,很可能明天你就做不成男人了。”

    光頭大漢大怒,轉身一看,滿臉的怒氣立刻消得無影無蹤,尷尬地笑著,說︰“倫菲爾上校,您怎麼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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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八 恐懼與征服 下
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请收藏本站网址:www.xiaoshuo555.cn     站在光頭納斯身後的是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的男人,高大、英俊,一頭金色的長發流泄下來,披在肩上。即使是穿著專用的作戰服,看到倫菲爾時,總會讓人感到似乎有溫暖的陽光撲面而來。只有他胸前那三枚不起眼的暗金色短柄戰斧在提醒著人們,他們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小人物。

    這個山谷雖然是暗黑龍騎的正式駐地,屯積了大量的戰備物資,不過卻沒有幾個人穿龍騎的制服,都是穿著各式各樣的作戰服,配以千奇百怪的武器和護甲。不可否認,倫菲爾的確英俊灑脫,甚至有些漂亮了,但是和山谷中的人一樣,他身上同樣有著重重的硝煙味道和殺戮氣息,絕非總部大樓里那些脂粉氣十足的世家子弟可比的。

    看到光頭納斯尷尬的諧,倫菲爾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而是迅速向山谷中央走去。象光頭納斯這類的冒險商人是必不可少的,教育他們守點規矩就行了,沒必要小題大做。

    山谷北端,背靠著陡峭山壁的位置上有一座三層高的構件房屋,這座山谷內最宏偉的建築就是卡普蘭的司令部。司令部周圍只有十幾米的空地,有三兩個持槍衛兵在游弋。舊時代的斬首、突襲指揮部之類的戰術在暗黑龍騎這樣的架構下都變成了笑話。在高級軍官本身實力強橫的情況下,突襲高階軍官聚集的指揮部只能說是自殺。

    也曾經有喝醉酒的家伙用單兵對地導彈在近距離轟擊司令部,但是一名中校輕輕松松的用手槍凌空擊爆了導彈。至于卡普蘭那傳說中可以防護整個司令部的防御力場,還是沒有人能夠一飽眼福。

    在這個山谷中呆得稍久點的人都知道卡普蘭將軍喜歡安靜,所以他的司令部中始終是靜悄悄的,穿梭不息的軍官們都知道要放輕腳步,輕聲說話,否則惹來卡普蘭將軍的怒火,就是件最不明智的事。

    可是今天這個慣例被徹底地打破了。司令部內不時回蕩著卡普蘭將軍如獅子般的咆哮,而帕瑟芬妮的聲音也會時時響起。她的聲音如同一個清脆的風鈴,好象並不如何響亮,但是任憑卡普蘭的咆哮多麼恐怖,都無法稍稍掩壓一點帕瑟芬妮的氣勢。如果听久了帕瑟芬妮的聲音,甚至會覺得耳膜痛得厲害。這時人們才會知道這個時刻會將周圍男人變成野獸的女人,有多麼的可怕。

    卡普蘭將軍還不到180厘米,在這座山谷中屬于非常不起眼的那一類。他剛剛過了五十歲生日,已經有些斑駁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他用力地敲著作戰室中央的虛擬影像沙盤,一邊吼叫著︰“我現在正準備在這里、這里還有這里發起攻擊,在他們的活動區域內取得一塊立足點,並且建立起一個基地。這個基地需要強大的火力!火力,你懂嗎!你拿走了這批彈藥裝備,讓我的士兵拿什麼去保衛他們自己?”

    帕瑟芬妮就站在卡普蘭一米遠的地方,她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怒意,反而掛著隱約的微笑。可是她的話就讓人一點都笑不起來︰“卡普蘭將軍,我本來覺得沒有必要將暗黑龍騎的規典搬出來,您最好也別讓我這麼做。那批裝備我現在就要,並且要在一個小時內準備好,我的人會來接收的。至于您的行動,就往後拖幾天吧,等下一批物資到了,再開始攻勢不遲。”

    帕瑟芬妮絲毫不留余地的強勢即刻在司令部中激起了強烈的反彈,幾十名軍官嘩的一聲喊,都在憤怒地盯著帕瑟芬妮。他們隱隱圍成了一個圈,將帕瑟芬妮和她的扈從包圍在里面。從氣勢上看,只帶了不到十名扈從的帕瑟芬妮無疑處于絕對的下風。

    “這不可能!”卡普蘭將軍態度非常強硬,然而他的心中也有隱隱的不安。他知道帕瑟芬妮,在暗黑龍騎里,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她。帕瑟芬妮的智慧、狡猾是和她的美麗與能力並稱的,她敢于這樣強硬,要麼是沒得選擇,要麼就是有絕對的把握。無論哪種可能,都不是卡普蘭願意看到的。雖然同是少將,但一個今年已經過了五十歲,另一個僅僅二十多歲,而且卡普蘭成為將軍的時間甚至還沒有帕瑟芬妮長。所以卡普蘭對于雙方的實力心中有數,不過這里是他經營多年的地盤,而帕瑟芬妮不過剛到北方幾個月,這幾個月里,她幾乎沒怎麼來到這個山谷。所以這里的大多數戰士,包括那些冒險武裝商人,都會听卡普蘭的,這是他最大的優勢。

    “那批物資可不是你的,卡普蘭將軍,它們屬于暗黑龍騎。”帕瑟芬妮提醒他。

    卡普蘭雙眉一皺,說︰“這里我是指揮,物資和人員都由我來調配!”

    “你之所以是這里的指揮,那是因為在北方你的軍餃最高。現在我也在這里,我們都是少將,指揮權是彼此平分的,所以不存在物資和人員都歸屬你調配的說法。我要那些物資。”帕瑟芬妮不知從哪里取出了一枝鉛筆,漫不經心地在指間旋動著。

    卡普蘭臉色凝重,他看得出來帕瑟芬妮是認真的。可是作為這里多年來的最高指揮,卡普蘭也有自己的威權需要維護。事實上,他已經多少將北方視作了自己獨立的小王國,根本不願有別人來插手。這次的行動很重要,不僅僅是奪取一個前進基地那麼簡單,卡普蘭得到了關鍵的情報,因此著手制訂了一個野心勃勃的計劃,準備通過一系列的打擊,一舉奠定在北方的戰略優勢。這樣一來,他在總部的發言權就要大得多,而且有可能將這塊區域變成他的私人領地。帕瑟芬妮索要的裝備數量上不多,但都是單兵使用輕型遠程大威力精準型的武器,是精華中的精華,少了這批裝備,卡普蘭部隊的火力就要大打折扣。所以他當然不同意帕瑟芬妮取走它們。但問題在于,這批裝備雖然已經運到,但卡普蘭還沒有付錢,為了準備這次的戰役,卡普蘭已經花了太多的錢,甚至于連這些裝備的訂金都已經付不出。這意味著它們暫時還處在無主狀態。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卡普蘭將軍需要這些東西,所以沒人會去要求得到它們。

    卡普蘭是想先挪用這些物資,在戰役獲得成功後,再用得到的戰利品來償還物資的價款。這是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也是總部所能容忍的底線。沒有人敢于賴掉暗黑龍騎總部的帳。

    可是誰都沒想到,帕瑟芬妮會突然在入夜時分趕到這個取名為勝利谷地的小山谷,亮出身份後,指名就要搬運那批早有默契的貨物。看守物資倉庫的人當即攔住了帕瑟芬妮,雖然按理說他應該服從帕瑟芬妮的命令,只要這命令合乎暗黑龍騎的規典。但這里是勝利谷地,所有的人,哪怕不是卡普蘭手下的人,也都會尊重卡普蘭多過陌生的帕瑟芬妮,何況帕瑟芬妮還是個女人,一個年輕的、漂亮的女人。

    帕瑟芬妮並不和幾個管倉庫的人糾纏,而是直接來找卡普蘭理論,于是就有了這樣的一場爭吵。

    卡普蘭沉默著,局勢發展到目前的程度,說實話他也有些後悔。暗黑龍騎中從來沒有尊敬老人的慣例,同一軍餃位階總是年輕人比較強勢。年紀大只代表天賦能力不如人。卡普蘭已經看出了帕瑟芬妮的認真,他的見識也不會讓他被帕瑟芬妮的年紀和瓷器娃娃一樣的外表所迷惑。如果知道帕瑟芬妮是如此的執著,那麼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談判,在得到相應利益後將這些物資讓給帕瑟芬妮,而不是弄到現在的僵持局面。

    但是,他也是暗黑龍騎的少將,也是勝利谷地公認的司令,顏面和威權無法放棄。卡普蘭很有些暗恨帕瑟芬妮為何如此的生硬,難道她就不懂得一點外交的技巧?

    卡普蘭將軍沉默著,帕瑟芬妮則在耐心地等待著她的答案,一時間司令部中恢復了寂靜,只有帕瑟芬妮的鉛筆旋動得讓人心悸。

    就在僵局的時候,倫菲爾走進了司令部,感覺到氣氛不對的他立刻興幾聲,向帕瑟芬妮說︰“芬妮,我听說你想要拿走一些裝備。你知道它們對于這里下一步的戰役規劃很重要,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得這麼急?”

    “我要去救我的男人啊!”帕瑟芬妮微笑著說。她的回答立刻讓倫菲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倫菲爾的尷尬只持續了短短的瞬間,他自嘲地興笑,說︰“你知道,我們接下來的戰役很重要……”

    “你們的戰役拖幾天不要緊,我的男人可等不了幾天。我要這些裝備,馬上。”帕瑟芬妮的聲音開始轉向溫柔低沉,讓人听得血脈沸騰。可是卡普蘭和倫菲爾都清楚,這是她要翻臉動手的標志。

    卡普蘭依舊沉默,他的沉默被一些屬下理解為縱容。在為上司分憂想法的驅使下,一名年輕的參謀站了出來大聲斥責︰“你憑什麼在這里要裝備!一個**……”

    年輕的參謀還不是正式的龍騎,也沒有去過龍城,他在北方長大,並且在勝利山谷加入卡普蘭的衛隊,那時卡普蘭還只是個中校,而他才十五歲。所以,他並不清楚自己的錯誤在哪里。

    司令部里所有的人都驟然感覺到了如山般的壓力,甚至呼吸都為之停滯!帕瑟芬妮的鉛筆向那年輕的參謀凌空一指,他的身體就忽然向後飛出,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這下撞擊是如此的猛烈,年輕參謀嘴里立刻涌出鮮血,卻又被沉重的壓力逼了回去。他的身體中更是爆出密密麻麻的骨碎聲,他的身體即刻扁平下去,如同被一個無形的大錘給壓過一樣。這一切都是在瞬間發生的,可是整個過程非常的清晰,讓眾人看得清清楚楚。

    除了寥寥幾個人,幾乎沒人想得到看上去溫柔嫻雅的帕瑟芬妮下手會如此狠辣,竟然出手就是一條人命。直到這時,人們才想起帕瑟芬妮暗黑龍騎將軍的身份,身為一名將軍,她對于不屬于暗黑龍騎的人握有生殺大權。殺這麼一個人只是件小事,而且暗黑龍騎內部的人不能干涉。只有和這件事相關的卡普蘭可以表示不滿,但這意味著和帕瑟芬妮開戰。

    卡普蘭臉色鐵青,胡須都在顫動著。帕瑟芬妮剛才展示的能力讓他心中暗自震驚,如果鉛筆指向的是他,他雖然擋得下來,但也免不了有些失態。誰知道這是不是帕瑟芬妮的全力?

    “芬妮,別這樣,我們是有共同敵人的戰友。”倫菲爾苦笑著說。

    “你們要記住,我首先是暗黑龍騎的將軍。”帕瑟芬妮淡淡地說。這一次,她身上再也沒有了容易讓人誤解的誘惑魅力,而是代之以森寒的殺氣。人們這才想起來,她雖然到北境不久,卻已是戰功彪炳,那些讓人炫目的戰功後面,都是由無數的性命堆積而成的。

    帕瑟芬妮向卡普蘭,冷冷地說︰“那些東西不是你的,你根本就無權扣下。我肯來找你,已經是給你面子了,既然你一定要逼我,那我就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交出東西,要麼現在開戰!”

    卡普蘭的臉色由青轉白,他嘴唇開合了幾次,終于還是下不了決心。他狠狠地扔下一句︰“反正那些東西還在總部倉庫里,你自己去搬吧,記得付足貨款!”然後,就大步出了司令部。

    帕瑟芬妮哼了一聲,也出了司令部。司令部里雖然有幾十名軍官,卻沒有人再敢攔她的路。

    提領物資的工作非常順利,帕瑟芬妮的扈從不多,只有二十個人,但是個個訓練有素。他們很快就將需要的裝備全部提走,並且沒有留下任何貨款,這筆虧空,就是要卡普蘭來填補的。武裝完畢後,帕瑟芬妮就帶著她的人離開了勝利谷地。在谷地外已經停了幾輛越野車,將她們這些人正好。

    剛走出勝利谷地,就听見一陣馬達轟鳴聲,數輛越野車疾馳而來,在帕瑟芬妮面前停下。倫菲爾從最先一輛車上跳了下來,走到帕瑟芬妮面前,興笑,說︰“你要去幫你的男人了?”

    帕瑟芬妮立刻展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是的。他是甦,所有的龍騎都知道他。”

    倫菲爾的表情已經自然了許多,說︰“是的,我也听說過他。不過如果不是因為你,恐怕還是沒幾個人知道甦是誰。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去,也許可以幫上些什麼。你看,我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帕瑟芬妮向幾輛越野車掃了一眼,搖了搖頭,說︰“你幫不了我。”

    倫菲爾並不慍怒,仍然帶著陽光般的微笑,說︰“如果一個上尉都能做你的保護人,一個上校至少也能幫上點忙吧?”

    帕瑟芬妮哼了一聲,說︰“你想跟來的話,隨你。”說完,她就跳上自己的指揮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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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九 碾壓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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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前一輛指揮車才是真正將軍級的座駕,輕盈、奢華、性能卓著、火力強大,車上搭載的設備本身價值是車價的十幾倍。那輛車損毀在與魯登道夫的遭遇戰中,事後,法布雷加斯家族以及魯登道夫本人都私下給出了相應的賠償,完全足以彌補帕瑟芬妮在裝備和人員上面的損失。十幾名身經百戰且忠心耿耿的扈從的價值是難以用錢來衡量的,但是帕瑟芬妮選擇接受賠償,並且看起來象是忘記了這件事。

    其實她不會忘,魯登道夫和法布雷加斯也不會忘。但是這件事,以這種方式體面的解決最好不過。失去了家族支持的帕瑟芬妮其實無力向法布雷加斯和魯登道夫深究,而她的對手也不願意和她結下不可化解的深仇。畢竟,帕瑟芬妮的容貌還在其次,她的年輕、無可置疑的天份以及偶爾發作的偏執,都是讓人顧忌的理由。而且,事後梅迪爾麗的強勢介入也讓人們重新估計局勢。

    畢竟帕瑟芬妮給人的感覺更多是垂涎,而以血腥、殘忍、瘋狂著稱的梅迪爾麗只會讓人畏懼。

    帕瑟芬妮坐在全密封的指揮車內,用右手托著下頜,怔怔地想著些什麼。這時的她,看起來就象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車內的環境完全稱不上舒適,缺乏智能調節減震系統的越野車不停地顛簸著,讓她根本無法入睡。帕瑟芬妮以前的那輛車,即使是在最崎嶇不平的地形上行駛,也能夠保持車體的絕對水平。

    在收到賠償後,帕瑟芬妮並沒有重置一輛新車,而是買了輛普通的越野車,隨便改裝了一下,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輛車的身價,還不到前任的零頭。多出來的錢,帕瑟芬妮全都用來償還債務了。雖然她恢復了融資資格,也從議會銀行得到了貸款,可是畢竟利息也是一筆大數目。

    有生以來,她從未過得這麼精打細算過。

    正在發呆的時候,車廂內掛著的老式顯示屏亮了起來,上面出現的是海倫那張萬年不變的臉。她看了看帕瑟芬妮,就問︰“在勝利谷地有麻煩了?”

    帕瑟芬妮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又殺人了?”海倫直接問。

    這次帕瑟芬妮略有些苦澀的興笑,說︰“他很年輕,如果是舊時代,還只是個大孩子。看得出來,他沒什麼經驗,也不夠聰明,在最不應該說話的時候跳了出來,我只有殺了他。”

    “這種事以後還會越來越多,畢竟你將軍的稱號中,至少有一小半是因為亞瑟家族得來的。在所有暗黑龍騎的將軍中,你是惟一一個身後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人。所以你還需要殺,一直殺到讓所有輕視你的人改變他們的錯誤為止。”海倫平淡而又機械地宣判了許多人的命運。

    “你知道,我討厭這樣,也討厭殺人。”帕瑟芬妮修長的雙眉間全是陰翳。

    “得了吧,死在你手里的人可不少。”海倫無情地評論著,讓帕瑟芬妮顯得更加的痛苦和無奈。

    海倫扶了扶眼鏡,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幾頁紙,然後說︰“你現在的處境並不美妙。在你和甦之間,至少有兩道封鎖線,一道是明的,一條是暗的。作出布置的人似乎很有把握可以將你和甦分隔開,從而利用甦來挾制你,使你落入他們的手中。”

    說到這里,海倫看了帕瑟芬妮一眼,特意強調了一下︰“他們,是指那些希望把你變成第二個血腥瑪麗的男人。他們有錢有勢,年紀通常很大,但並不絕對。”

    帕瑟芬妮興笑,沒有評價海倫這看似多余的評論。

    海倫繼續說︰“現在對你產生興趣,或者說是企圖的男人正在增多。有些人已經開始公開宣稱要成為你的保護人,比如說跟在你後面的那位倫菲爾上校。在以前從未有過類似的事。我認為,這和你宣稱甦是你的男人有關。”

    這一次,帕瑟芬妮的笑容中多了些譏諷︰“就因為他只是一個上尉?”

    “如果一個上尉可以得到你,為什麼一個上校不行?”海倫反問。

    “混蛋邏輯!”帕瑟芬妮怒了。

    “大多數男人都會認可這樣的邏輯。而且你是一個女人,在男人們眼里,女人的本事都要再打一個折扣。也就是說,你連一個上校都不如。”海倫則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機械和殘酷。

    對海倫這一點有深刻認識的帕瑟芬妮無意和她爭論,畢竟爭論的結果往往是她輸,她舉手投降︰“好吧,好吧,親愛的海倫,你是對的。但你找我,不僅僅是想和我說這個吧?”

    海倫說︰“我要給你兩個建議。第一,小心那條暗處的封鎖線,我查不出誰是那條封鎖線的主持。但不管是誰,對方都有同時應對你和甦前後夾擊的信心。第二,就是盡可能快的和甦發生真正的、實質的關系。”

    帕瑟芬妮啊的一聲驚呼,在這個瞬間有點象受驚的貓咪,她沒想到海倫竟然也提出這樣的建議,只得含糊地說︰“真正、實質的關系,這個……”

    “就是上床。如果你肯送幾顆受精卵給我,那當然最好。”海倫冷冰冰的口氣象極了一台刻板冰冷的醫療器械,和她說話的內容格格不入。

    看到帕瑟芬妮很有些窘迫的樣子,似乎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海倫又補充說︰“以甦的性格,如果你和他有了這種實質上的關系,他就會自覺地擔負起保護你的職責,不管你有沒有這種需要。這是最簡單直接,而且代價最小的得到他的方式。用句舊時代的話形容,那就是甦這個人,其實相當的婆婆媽媽。”

    帕瑟芬妮有些哭笑不得,她擺出一副魅惑表情,說︰“親愛的海倫,我們先別談那些男人了,我最喜歡的只有你。”

    海倫罕見的興,說︰“親愛的帕瑟芬妮,你的魅力可是對男人女人都有效的。你怎麼知道我對你沒有別的想法呢?想玩的話,就不要怕玩出火哦!你知道,我可是經常要給你檢查身體的。我可以把這個過程變得很享受。”

    帕瑟芬妮的笑容立刻僵硬。

    海倫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味深長地說︰“芬妮,我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你要記住這一點。”

    帕瑟芬妮覺得海倫的話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去深想。她對于前途有種莫名的不安,也使她無法想得深入。擁有神秘學高階能力的人,大多數會迷信直覺,他們的直覺也的確比普通人要準確得多。除了神秘學之外,在其它領域帕瑟芬妮也有高階造詣,甚至比神秘學的位階還要高。所以她不致于迷信直覺,但總會給與足夠的重視。

    車隊逐漸慢了下來,遠方又現出隱約的群峰。在這個將到黎明的時刻,群山都隱藏在黑暗之中,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著些什麼。

    指揮車里的通訊器開始閃爍,帕瑟芬妮按下了通話鍵,通訊器中響起了扈從長的聲音︰“將軍,前方山區的氣息異常,我懷疑那里有埋伏。”

    “對方什麼級別?”帕瑟芬妮問。

    “上校級附近,一共有三個,扈從總數約有百人。”扈從長回答。

    帕瑟芬妮非常信任扈從長的偵察與感知能力,即刻回答︰“在對方火力圈外緣停車,全員作好攻擊準備!”

    車隊在山丘的邊緣緩緩停下,帕瑟芬妮走下了指揮車,遙望著夜幕下的群山。不需要通過任何儀器,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在群峰間有三個強大的氣息。她的扈從長已經四十多歲了,在長達三十年的戰斗生涯中,他只犯過寥寥幾次的錯誤。

    後方的六輛越野車依次停了下來,車上的人紛紛走下,無需命令,就開始自行做著戰斗準備。這些北方戰場上錘煉過的戰士,知道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應該干些什麼。倫菲爾走到帕瑟芬妮身邊,與她並肩而立。他淺藍色的眼楮凝望著夜幕下的群山,微笑著說︰“芬妮,前面有三個很厲害的家伙。我可以對付一個,或者是牽制住兩個,等你放倒第三個家伙後再來幫我。兩個戰術,你隨便選吧。”

    雖然僅僅憑藉氣息和感應就可以判定對方的實力與暗黑龍騎的上校差不多,倫菲爾還是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自信。要麼完勝一個,要麼牽制兩個。在北方的這段日子,帕瑟芬妮曾與倫菲爾並肩作戰過,甚至有過密切的配合,她知道這個男人並沒有在說大話,他也從來不承諾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凡是在北方能夠生存下來的人,不論外表如何,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本領。

    帕瑟芬妮的心中又閃過倫菲爾的簡歷。

    倫菲爾,孤兒,三十二歲,戰斗經歷二十年,全部在北方戰線,十六歲加入暗黑龍騎。他和其它龍騎的高階軍官最大的不同,就是背後根本沒有一個家族。但他又有樂觀且和煦的性格,與底層一路爬上來的人常有的陰沉大不相同。

    如果沒有甦,也許倫菲爾會有機會。帕瑟芬妮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

    “芬妮?”倫菲爾叫著她。

    帕瑟芬妮收回了思緒,看了看倫菲爾,然後笑得燦若雲霞︰“這種對手,我自己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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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5 17:01:34 |只看該作者
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九 碾壓 中
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请收藏本站网址:www.xiaoshuo555.cn     在這個深沉的夜晚,寒冷的空氣中始終充斥著一種淡淡的血腥氣。

    甦慢慢躬身,將對手的尸體緩緩地放在了地上。溫熱的血流過他的指間時,甚至讓他有些發燙的感覺。

    甦摸著自己的肋下,用手指夾住短短一截露在外面的鋼片,將它抽了出來。這是根4厘米長的鋒利刀片,周邊全是倒刺和鋸齒,由于設計巧妙,甦已經盡力放松傷口周圍的肌肉,但是在抽離刀片時也避免不了傷口的擴大。

    甦仔細地看著這枚僅僅四公分長的鋼片。借著微弱的輻射光輝,他看到鋼片上鐫刻著一個小小的花體L字母,不知道代表著什麼。L是陰刻的,填蝕的涂料在黑暗中散發著隱約的紅芒。被鮮血浸透之後,涂料甚至在沸騰著,不時濺射出灼熱的液珠。甦的傷口內外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麻木、僵硬。鋼片上的毒並非是神經類的毒素,這類毒發作起來非常迅猛,但是在動蕩年代,所有的生物都在變異著,它在很多時候都會失去效力。這把鋼片上涂抹的毒,更多是類似于一種強酸,依靠對血肉的破壞來增加傷勢,而不是希望一舉致命。

    輕輕按了按傷口附近的肌肉,甦發現有近一分公厚的血肉已經僵硬得象一塊木頭。這些血肉已經完全壞死,如果不作及時清理,那麼毒素還將滲透到更多的範圍。甦已經封閉了傷處周圍的血管,但是仍然可以感覺到附近的肌體組織在逐漸壞死。如果他都難以對抗這種毒素,普通的人類自然更加的困難。

    將已經死去的敵人搜索了一遍,將他尸體放好,再用浮散凍土蓋住身體和血跡,避免血腥氣在寒夜中擴散。做完這一切,甦僅僅用去了兩分鐘。他所有的動作都精確無誤,就象是一架機器。

    這是他今晚放倒的第三個敵人了。這些人的能力並不強,僅僅是某一兩項能力特別的突出,綜合實力甚至比里高雷還要差些,但是他們非常精于隱藏,而且特別隱忍,對痛苦和傷害的承受能力驚人,並且完全不知恐懼為何物。這些人和災禍之蠍還不一樣,災禍之蠍的戰士是由芯片控制了情緒,負面影響就是不管是戰斗還是平時活動,都不是很靈活。它們的芯片還不完善,在控制情緒的同時也影響了智力。但是,今晚的敵人靈活、狡猾而且悍不畏死,可以毫不猶豫地用性命交換甦身上的一個小傷口。

    這些人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但是他們臨死前眼楮中交織的平靜與瘋狂給甦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們散落在茫茫的山野中,潛藏水平堪比專業的狙擊手。而且他們可以整夜不動,在隱藏形跡方面也受過專業的訓練,不在較近的距離上並且經過細致的觀察,即使是甦也很難發現他們。

    這是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在殺掉第一個人時,甦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甦盡管解決了對手,但在被割開喉嚨之後,垂死的殺手仍然反手刺中了甦的大腿。他用的就是這種帶有倒刺的匕首,在刺入身體後,前端會自動脫離,並且可以隨著傷處肌肉的運動刺向肌體的更深處。

    這些能力平常,按理說可以輕松殺掉的殺手,僅僅是放倒了三個,就讓甦身上多了兩個傷口,並且開始感覺到疲倦。但是夜才剛剛開始,前方的路也很漫長,甦還不能休息。

    借著暮色的掩護,甦悄悄遠離逐漸冰冷的尸體,找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形,將身形潛藏起來。在兩塊岩石的縫隙間,甦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然後體溫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升高。體內各處都在傳來劇烈的疼痛,肌體間就象是著了火一樣。

    這在甦來說,是個非常危險的信號。他身體內部的傷勢其(*6*wa^p.^6^.cN)

    實非常嚴重,現在根本沒有痊愈,再被毒藥催動,原本已經開始昂系南肝舜τ鐘釁屏訓募O蟆N 誦薏股舜Γ 丈硤迥誆康南喙ˇ宥莢詵榪裨碩 牛 絲諦薷吹乃俁仁瞧脹ㄈ說氖 丁5 欽庋煥矗 奶邐戮臀薹 3趾橢 恢攏 謖庋 淶納角 荒芸鋪邐碌幕埃 腿繽 亮戀幕鵓媯   匝劬陀卸 匝邸V灰 諫酵飛獻咭蝗Γ 共恢 闌嵊卸嗌僮擁 糶礎br />

    雖然甦也在科提斯的訓練營中受過反狙擊的正規訓練,自身超強的感知域和神秘學雙重能力也對感應狙擊幫助非常大,但是沒有人會喜歡成為狙擊的目標。

    甦蜷縮在岩石縫中,全身不住地顫抖著,痛苦已經快要達到所能承受的極限,但是他依然在忍受著,而不是選擇切斷痛覺。在無數次的受傷中,甦已經發現,切斷痛覺就象是服用麻醉劑,雖然可以解除當時的痛苦,但是事後被切斷的神經網絡就會變得些許遲鈍。雖然差別非常的小,如果不是以甦精準的全數字化的感覺,根本就體會不到其中的差異,不過甦再也沒有切斷過痛覺,除非是在激烈的戰斗中。他在感知域的能力越提升,對痛苦的感知也就越敏感,這種來自身體內部的痛苦是全方位的,無處可躲,無處可逃,放大了幾倍後,早已經超出普通人的意志極限。這種程度的痛苦,可以讓人的理智在瞬間崩潰!

    現在身體開始不听從甦的意志,而是自行修補傷勢,說明傷勢已經嚴重到了臨界點,再不治療的話,很可能會出現肌體組織的崩潰。

    甦的顫抖越來越厲害,身體甚至從地面上彈了起來,不斷在岩石上踫撞著。好在這個岩縫非常的狹小緊密,甦要特別改變身體結構才能擠得進去,所以震動得再厲害,也不會擔心從岩縫中彈出去。現在他的身體正散發著驚人的高熱,如果不是厚厚岩壁的阻擋,以及臨時堆起的凍土,甦完全就變成了黑夜中的一座燈塔。而現在,只有從極有限的角度,才有可能窺探到深藏其中的甦。

    遠處又響起了零碎的槍聲。

    槍聲沉悶而又斷斷續續,就象是流民間的戰斗,那種只有寥寥無(一路看,w-a-pc-n)

    幾的熱兵器和非常有限的幾顆子彈的戰斗。但是槍聲立刻牽動了甦的神經,他的耳朵微微轉動著,傾听著周圍的聲音。對他來說,每一記槍聲都象是撞擊在心頭。

    在這片山區中埋伏著的敵人,每一個都是凶狠且狡猾的狼,看不到獵物時,是不會露出獠牙的。既然有了槍聲,便是說明有甦熟識的人進入了群狼們的視野。

    凍原的東北方,就是連綿不絕的山脈。甦和里卡多一行人剛剛進入山區,就遭遇到了襲擊。彈雨從四面八方襲來,並不如何密集,卻是非常致命和準確。

    突襲來時,甦還在擔架上沉睡不起。而隊伍中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襲來的子彈剛剛出膛時就有反應,各自閃避和躲藏,漢倫則是一聲怒吼,以身軀擋住了最致命的幾顆子彈。彈頭在刺進他的身體後,就在幾乎和鋼絲一樣堅韌的肌肉縴維中迅速消耗動能,僅僅刺入不到兩公分,就紛紛停住。漢倫嘿的一聲低吼,全身肌肉蠕動,彈頭竟紛紛自行彈出。

    第一波彈幕過後,幾乎沒有人員傷亡。然而就在這時,甦忽然從沉睡中醒來,整個人從擔架上如炮彈般彈起,厲聲叫著︰“是重炮!快躲開!”

    他的叫聲一起,眾人立刻默契地四下散開。里高雷則一把抓住甦的胳膊,想要把他架走。幾乎在同時,甦的另一只胳膊則被里卡多抓住,麗僅僅慢了一線沖了過來,卻已無處下手。

    已沉睡多時的甦身體輕輕一震,瞬間爆發的量剛好使自己從里卡多和里高雷的掌握中掙脫,然後叫了一聲“向這個方向!”就當先沖了出去。所有人都對甦的感知能力具有深刻的了解,于是里卡多、麗和里高雷立刻分散開來,緊跟著甦沖了出去。

    數秒後,十余發重炮炮彈就呼嘯而至。炮彈的落點非常精準,恐怖的爆炸威力幾乎籠罩了團隊能夠逃離的全部範圍!

    在沖擊波來臨的剎那,甦即刻伏倒在地,並且蜷縮好了身體。沖擊波本身並不會對甦造成多少傷害,可是里面的彈片或者是碎石卻會帶來嚴重的傷害。

    沖擊波掠過的瞬間,甦覺得身體上象壓了一塊數噸重的岩石。而地面也在顫抖著,不住撞擊著他的胸膛。甦要用盡全力,才能夠緊緊貼伏在地面上。這是甦第一次承受重炮的轟擊,也深深震憾于重炮的威力。然而,這種震憾卻不如甦預想的那樣強烈。

    沖擊波剛剛過去,甦就站了起來,回頭望去。他心中隨即一緊,只見里卡多伏在地上,動也不動,背心上不斷涌出鮮血。里高雷半跪在地上,右腿上多了一個恐怖的空洞。麗則灰頭土臉地從一堆浮土中鑽了出來,看上去這次倒是沒受什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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