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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ttled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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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煙雨江南]狩魔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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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9:11:11 |只看該作者
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九 使徒 上

    天逐漸亮了起來,蘇默默地看著奧沙利文殘缺不全的焦黑尸體被裝進玻璃鋼制成的保護箱中,被抬上運輸車,運往龍城。已方的戰士都在忙碌著,在山野間搜尋著雙方戰死者的尸體。

    這里派出去進行縱深偵察的偵察兵報告說在山丘地帶的邊緣已經發現了裝甲部隊的痕跡。或許是前出的偵察部隊全滅的緣故,藍蠍的裝甲部隊又退回了鍾擺城,只在山區的外圍留下了一片深深的履帶印痕。

    對于這個消息,蘇無所謂高興或者是擔憂。藍蠍肯定還會來的,現在不過是暫時的退卻罷了。

    他獨自坐在山丘頂上,仔細思索著昨晚戰斗的每一個細節。蘇目前的隱匿方式是在荒野多年獨自求生時形成的,充分利用了操控身體的特性,幾乎可以避過一切已知變異生物的感知。在與萊科納、奧貝雷恩,以及法布雷加斯家族眼鏡王蛇部隊的戰斗中,都證明了這種隱匿方式的有效。就是蘇自己,目前也找不出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那麼,這個名叫奧沙利文.摩根的男人又是如何從黑暗與混亂中將蘇找出來的?難道真有所謂的使徒,在通過前知的方式指引著它的選民們?

    這個時候,戰術板又震動起來,依舊是海倫。

    “有結果了嗎?”蘇問,但是心里沒抱多大的希望。算算時間,現在奧沙利文的尸體才剛剛運抵實驗室,海倫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得出了結果吧?

    “尸體剛剛運到,還沒有開始檢查。不過看起來他燃燒得非常徹底,估計檢查也很能有什麼結果。”海倫的回答讓蘇略感失望。雖然他和海倫之間有很多沖突,但是隨著交流和合作的深入,蘇對于這個充斥著機械感覺的美女已經有隱約的佩服。比如說她對藍蠍芯片的破解,比如說對迪亞斯特謊言的判斷,再比如說她提前運抵埃文福德的重炮。從這些細節上,海倫已經展示了她龐大知識和恐怖智慧的冰山一角。

    在無法得到答案的情況下,蘇還是選擇了向海倫求助,請她看看是否能夠找出奧沙利文身上的秘密。以蘇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從這具從里到外都快燒成焦炭的尸體獲得什麼。蘇找到了一些奧沙利文殘余的血肉,不過他的身體卻拒絕吸收,這表示蘇那蘊藏著恐怖本能的身體根本不認可這些血肉中基因的價值,當然也有可能是根本無法匹配。

    “不過,根據你對昨晚戰斗過程的描述,我測算出一種可能的偵測方式:地形匹配。這具焦尸,有可能就是使用這種方式把你找出來的。”

    蘇的眼中立刻燃起了火焰。如果說有什麼東西能夠始終保持對他的吸引力的話,強大而又新奇的能力肯定是其中之一。最近一段時間,海倫總是喜歡用這種會讓蘇情緒大起大落的說話方式,也不知道是否是一種獨特的趣味。

    根據海倫的解釋,地形匹配其實有很多種手段可以辦到,比如說雷達波,或者是某種高頻波,甚至直接用目力看也可以。原理就是通過對比分析兩幅圖像之間的不同點,來找出對手可能隱藏的地方。如果系統足夠精密和複雜,那麼也可以對三維的空間進行對比。蘇可以降低體溫,可以和周圍的環境變成一樣的顏色,但是他沒有辦法把自己的身體變成沒有。不管他如何運動,或者是隱藏在哪里,總會多出他身體那麼大的體積來。通過比對分析,就可以找到他的蹤跡。除非蘇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或者是戰場上正好有一個可以藏身的洞穴,才有可能躲過地形匹配的偵測方式。

    這只是理論上的解釋,目前還無法知道奧沙利文是通過何種方式掃描周圍的環境,也不知道他是通過二維還是三維成像的方式來偵測。不過,瞬間找出兩個二維或者是三維圖像的差異點倒不是什麼難事,也許普通的人腦辦不到,可是不代表電腦辦不到。按海倫的說法,稍微先進點的芯片就能在瞬間比對數以百計的圖像,這一點也不難,藍蠍三代芯片的計算能力可以輕松的完成這個任務。

    海倫的意思是,如果蘇願意,他也可以即刻擁有這個功能,制做這樣一顆芯片需要三天的時間,功能不會比藍蠍的差。而將芯片植入大腦這道程序,技術本來並不完善,以暗黑龍騎的技術水准也不能完全保證人腦與芯片的完美連接。但是這是對普通人而言,以蘇的變態身體來說,應該可以克服障礙,從而跨越那小小的失敗率。所謂小小的,是指35%左右。而且海倫斷言,蘇無須為此感到沮喪,因為藍蠍的移植成功率比由她主刀的移植高不到哪里去,哪怕海倫是第一次做這類的手術。

    對這個難得的機會,蘇理所當然的立刻拒絕。

    “你知道使徒嗎?”蘇這個問題,讓海倫的表情瞬間有所凝滯。

    她隨即反問:“使徒?舊時代很多宗教中都有所謂的使徒,你是指什麼?”

    蘇仔細地的看著海倫,可是她的表情再無任何變化,讓蘇覺得她臉上剛才刹那間的凝滯似乎只是一種錯覺。蘇迅速在意識中回放了一遍剛才的情景,然後看到,海倫確實首次出現了不自然的表情。

    她知道使徒,至少知道一些有關使徒的事!

    蘇瞬間在心底掠過了這個念頭。可是海倫明顯不願意談及這方面的事,甚至于裝作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使徒,這就讓蘇無法再問下去。而且聰明如蘇,也不會繼續問下去。

    “麗怎麼樣了?”蘇問。

    “剛做完修補手術,現在還在昏迷中。估計1天後可以行動,5天可以初步康複。恭喜你,蘇中尉,你騙到了一個不錯的扈從。我檢查過她的潛力,在格斗域中,她有發展到七階能力的潛質。如果完全發揮潛力,麗會是一名合格的暗黑龍騎校官,軍銜比你現在還要高。我很好奇,你是用什麼方法讓她成為扈從的,聽說你每個月只付她100元?”

    看著海倫明亮如星的目光,蘇只能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麗對蘇的心意幾乎傻子都能看得出來,聰明如蘇,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而且蘇心里清楚,自己是或多或少地利用了麗的這種心意,讓她成為了扈從。成為扈從後,麗的確受到了一定的保護,但也從此被嚴厲的扈從約定所束縛。以麗能力上的潛質、軍事上的天分以及出眾的姿色,會是龍騎們非常歡迎的扈從人選。所以從這點上來說,麗並沒有從蘇那里得到恩惠。惟有以後想辦法盡量彌補,這是蘇的想法。可是以蘇目前的財務狀況,這種想法不能說是空頭支票,但也相差不是很遠。

    海倫拿起了一張紙,看了看,說:“還有那個叫里高雷的,我也順手給他做了個潛力測驗,反正試劑材料足夠兩個人的份額。他的主能力是靈能域,潛力六階,還算說得過去。當然,作為扈從而言,六階已經是充裕得過了頭了。不過他在過去能力的發展上有些偏差,看得出來注射了不少武器操控的配方能力,這完全是浪費。真正難得的是區域控制的能力,我的建議是,今後只要有可能,就讓他盡量提升這個能力,一直進階。這樣比他不停的練習玩槍要有前途得多。”

    蘇認真聽了,並且仔細地記住海倫說的每一句話。不過他對于區域控制這個能力還不是很理解,在他看來,武器操控能力是一個非常普及同時也是戰場上非常有效的一個能力,而且威力是隨著手中武器的提升而相應提升的。恩佐中尉就曾經親身演示了一枚“青銅龍”導彈可以變得多麼有威力。在重新搭配了暗黑龍騎的新式裝備後,里高雷的武器控制能力威力何止提高了一倍?而且現在蘇還僅僅負擔得起基本型號的槍械,等今後能夠買得起高端槍械,甚至是定制槍械,再配齊全套配件,那麼哪怕里高雷的能力沒有任何進步,戰場上的威力也會提升數倍甚至是十數倍不等。

    不過他沒有問這個問題。區域控制屬于罕見能力,暫時還不在蘇的權限范圍內。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蘇相信自己的軍銜和權限會同步上升,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有關這個能力的資料。現在沒有必要細問,因為真正有必要的、或者是可以說的,海倫其實都不會有所保留。特別是在這種藍蠍大軍壓境的時候。

    “謝謝。”蘇說得很認真。

    “真有誠意的話,那麼請記住,我需要你的生理反應。”海倫的回答毫不客氣。

    蘇認真地想過,然後苦笑說:“非常難,只要想到你,就幾乎不可能。”

    蘇的回答讓海倫也無言以對,更要命的是,蘇的態度還是非常認真。

    海倫毫無表情地盯著蘇看了半天,才說:“你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把藍蠍的這支裝甲戰隊全殲,這樣才能讓總部不派其它的龍騎過來。你要想拿到全部的功績和酬勞,這是惟一的途徑。”

    “我該怎麼做?”蘇皺起了眉,戰略布置一向不是他的專長,而麗還沒出院。

    “自己去想!”啪的一聲,海倫切斷了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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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9:11:36 |只看該作者
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九 使徒 中

    應該如何全殲藍蠍的裝甲部隊?藍蠍是否已經知道了埃文福德有重炮駐守?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顯然不可能自已跳出來。蘇漫無頭緒,只得去問奎因。奎因給出的答案很簡單,偵察。只有更多的情報,才能得出進一步的結論。

    蘇手下的普通戰士中,可以出任偵察兵的好手幾乎損失殆盡,在昨晚短暫而又激烈的戰斗中,幸存的二名戰士則各自得到了三個進化點,可見戰況的凶險和激烈。偵察藍蠍的任務,最適合的人選仍是只有蘇,或者奎因也可以。但是奎因的價值並不在戰斗上,所以蘇仍然決定還是由自己前出偵察。奎因則帶領十名戰士,攜帶‘青銅龍’導彈接應。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蘇如一個幽靈,再次出現在鍾擺城的外圍。鍾擺城邊緣散亂布設著許多智能感應雷。大部分的位置與蘇的記憶重合,說明是原先留下來的。小部分感應雷則是新布設的,堵死了可能的漏洞和出口。

    這些感應雷對蘇當然起不到效果,可是除了蘇之外,普通人可根本無法通過這片雷區。

    藍蠍仍然選擇了中央廣場作為宿營地。一排七輛運兵戰車整齊地排列著,廣場另一側則停放著四輛主戰戰車。在主戰戰車旁邊,是三台醒目的收割者。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廣場上多了許多補給車,其中包括了六輛燃料補給車。

    藍蠍的紀律和作息非常嚴格,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按蘇上次的觀察,再過半個小時就是普通作戰人員睡覺的時間。在一排排帳蓬外,作戰人員都在整理收拾著東西,作入睡前的准備。沒有人互相說話,也沒有人四下張望,所有的人都在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

    可以俯視廣場的一座三層小樓中亮著溫暖的燈火,透過三樓的窗口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在坐在窗前,不停地忙碌著。相離數千米,蘇大致可以看到那是個男人,而且長得非常魁梧,肌肉發達得簡直不象個人類。不過在這個距離上,蘇還無法看清那男人面前的屏幕上都在顯示著什麼。

    蘇悄無聲息地在建築物中間移動,小心規避著一個個飄浮在空中的電子眼。當他隱藏在廢墟的陰影中,仰望著從夜空中無聲飛過的電子眼時,忽然浮起了一個想法。

    他和恩佐初次遭遇藍蠍時,恩佐就是被一個電子眼發現了行蹤。在事後的資料和報告中,蘇也將電子眼記述在報告里。至少,電子眼上體現了某種高效燃料的技術,飛行儀態精密控制技術,或許還有一些反重力技術。但是事後並沒有看到龍騎總部對此有所評價,或者給與相應的獎勵。

    總部是十分公平的,如果沒有其它干擾的話。

    這就說明暗黑龍騎中應該有著相應的技術。可是蘇從沒有在裝備列表中看到這些東西,或許,還是因為他的權限不夠。

    三樓中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和其它傀儡很不一樣,他偶爾會有用力揮拳這類很情緒化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蘇遠遠地看著這個男人時,身體在微微緊張著,而且肌肉中傳來了輕微的刺痛感。過往,只有當蘇面對的目標有強大的力量時,才會有這種反應。

    從種種跡象看來,這個男人都是這支裝甲部隊的重要人物,說不定就是指揮官。只要打掉了他,或許藍蠍就會陷入混亂。這個想法非常的誘惑,蘇不由得繼續向廣場前移動。

    蘇再次穿過兩座小樓,然後登上一座倉庫的屋頂,在凸起的通風口後伏了下來。這個位置十分理想,距離那個男人大約1600米,正好是蘇可以充分發揮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穩定的目標、安靜的環境,再加上一點小小的運氣,蘇有90%的把據可以將子彈送到那個男人的身上去。蘇背後的步槍雖然纏繞了隱蔽條,並且在槍口加裝了穩定儀和干擾儀,但是子彈威力仍然大到了可以轟碎五階防禦軀體的地步。

    他再向中央廣場看去,那里有價值的目標簡直多得讓人發瘋。首先,那六輛燃料車中如果載滿了油料,一旦爆炸起來威力一定是驚天動地,甚至于羅克瑟蘭分部大樓也有可能不保。新時代的高能燃料因為燃點非常高,所以十分安全。但是,蘇攜帶的化學火焰彈可以引燃所有已知的高能燃料,高能燃料如果燃燒起來,將會是非常恐怖的景象。

    而那三具收割者已經完全停歇,或者是進入了某種節能模式,它們都只有兩只電子眼還在不停地閃爍著。海倫給的三發對付智能機械目標的專用彈此刻正在蘇的背包里,或許可以試驗一下它的威力。雖然收割者的智能中樞深藏在胸甲內,但或許海倫已經找到了對付它的辦法。

    至于那些正陸續回行軍帳蓬內睡覺的人,也是非常好的目標。他們的肉體在槍彈和炸藥前顯得非常脆弱,可當他們進入到戰車內部時,就成了一輛輛殺戮機械的核心。

    如果能帶進來幾枚‘青銅龍’就好了,蘇有些遺憾的想。換裝了燃燒或者是步兵殺傷彈頭的青銅龍導彈可以給這些全無准備的敵人一個永遠難忘的教訓。

    不過蘇立刻就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在了腦後,慢慢地將步槍前伸,槍口前端略微伸出倉庫邊緣,就此停住。地形匹配的偵測技術並非完全無法破解,只要盡可能的利用周圍地形,並且盡量慢的動作,周圍環境的逐漸改變就有可能落到匹配對比的允許范圍內,從而不引起警覺。

    蘇停止了呼吸,1600米外,那個男人的頭顱已經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里。可是在慢慢壓下扳機的時候,蘇卻隱隱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並且扳機越是接近臨界點,他心底這種不安的感覺就越是明顯。

    他的脊背正中有一線冰寒,就象是盤了一條毒蛇,正等待著時機,好將毒牙中的毒液盡數注射到蘇的身體里。

    蘇是個非常相信直覺的人。他的眉毛輕輕地動了動,食指停止了動作,將扳機壓在瀕臨擊發的一點上。

    他碧色的瞳孔開始收縮,可是始終沒有扣下扳機。要不要射擊?這難道不是一個好時機嗎,而且那個男人看起來也不象有什麼問題。但蘇仍猶豫著,而且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猶豫。

    此時此刻,西北方向的藍蠍前進基地燈火通明,數以百計的各式車輛魚貫而入,分別在不同的地方停下。這里面不僅僅有各種用途不一的戰車,還有許多用途不明的工程車輛。近千人搭乘運兵戰車而來。他們一下車就直奔各自的位置,仿佛早已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工作是什麼。雖然人數眾多,但一切井井有條,分毫不亂,整個前進基地就象一架精密而又複雜的機器,開始急速運轉。

    一個個車間燈火通明,機器轟鳴聲震耳欲聾。運輸車輛將成箱的零件卸了下來,再由人搬進車間內去。甚至有些形狀奇怪的工程車直接開進了空曠的車間內,有的直接放下支撐柱,然後拆下外殼,就變成了一具多用途工作母機。還有的則被直接拆卸,變成各種備件。

    在基地邊緣的元帥宅邸內,迪斯亞特滿頭大汗,把一個年輕女兵按在桌上,正在努力耕耘。他一邊激烈地沖撞,一邊透過狹小的窗戶看著全速運轉的前進基地。看到基地忙碌繁盛的景象,迪亞斯特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反而是惡狠狠地咒罵了幾句,然後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激烈撞擊著身下的女人,好象要把滿腔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一樣。

    “我干死你這個小賤人,干死你!干死你!”迪亞斯特咆哮著,嘶吼著,不過那個被按住的女兵只是安靜地伏在桌上,任由他肆虐。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中的燈光突然全部亮了起來,十幾個激光射燈不停地轉動,光線交織在一起,竟然在空中構成了一幅幾乎和真人全無差別的全息圖像。

    那是一個女孩,看上去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但是非常漂亮甜美的小臉上全是冷漠與傲慢。

    “親愛的父親,很高興能夠看到你還是如此的精力充沛,看來這些傀儡應該可以滿足你最基本的需求了。”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成熟,帶著些誘惑的沙啞,可是語氣卻是刻板而機械,根本不帶有一點人類應有情感。

    “潘多拉!”迪亞斯特抬頭看著女孩,面孔有些扭曲。他伸手想去抓女孩,可是手卻穿過了她的裙子,那條粗壯、生滿了棕色毛發的手臂上映滿了多彩的光線,讓他明白過來面前的只是由光與聲音組合而成的幻象罷了。哪怕看起來再真實,也只是一個幻象而已。

    元帥的雙眼布滿了血絲,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女孩,更加用力地干著女兵,好象要把余生所有的力氣都用出來一樣。而且他一邊干,一邊看著女孩,這里面的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

    “這些傀儡干再多也沒什麼味道!你知道,我想要干的是你,我親愛的女兒!”這時的元帥就象一頭已經失去了理智的野獸,根本不再是蘇初見時的那個有些狡猾、有些懦弱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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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9 19:13:24 |只看該作者
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九 使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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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親愛的父親,您也知道,永遠都沒有這種可能。」潘多拉譏諷的看著迪亞斯特。

    「那麼給我弄個傀儡來!弄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傀儡,不,一個還不夠,我要多幾個人來!你現在開始製造的話,最多一個月就能弄出來。這一次我要會叫的,別再給我弄這些完全沒感覺的東西。」元帥咆哮著,毫不掩飾眼中**裸的**。

    「這也不可能。如果給你這樣的傀儡,還不如我自己過來,親愛的父親。不過,如果是我本人來的話,您敢脫我的衣服嗎?」潘多拉的眼神中嘲諷的意味更濃了。

    「這有什麼不敢的!」元帥怒吼,他的音量雖然夠大,可是身體的動作卻變得機械和僵硬,再也不像剛剛那樣的酣暢淋漓。

    潘多拉臉上依然掛著天真而且甜美的笑容:「親愛的父親,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讓我們先來討論一下奧沙利文的死亡。」

    一提到奧沙利文,迪亞斯特的怒火立刻有明顯的減弱,氣勢也變弱了很多:「他在臨死前肯定會發動『淨化』,不會將過多的秘密洩露給對方。這一次我低估了蘇,不過也許他們出動了高階的龍騎……」

    「除了蘇之外,這一戰對方沒有出動任何龍騎,甚至連正式的扈從都沒有。」潘多拉打斷了元帥的話。

    「這不可能!奧沙利文不可能輸給蘇,何況他還配備了那麼多的助手。\在智腦進行的一萬次模擬戰鬥中,奧沙利文僅僅輸了350次。而且,你怎麼知道對方沒有出動高階龍騎?」迪亞斯特看起來並不是完全相信潘多拉的話。

    「蘇曾經試圖侵入我們的智腦網絡,就是在那時,我把一段信息植入到他的隨身智腦裡,暗黑龍騎稱這個東西為戰術板。然後在他與總部通訊的時候,我侵入了暗黑龍騎的中央網絡,時間是二十秒。那一晚戰鬥的兵力和人員配置情況也在獲得的資訊當中。」

    潘多拉回答讓迪亞斯特非常吃驚:「怎麼只有二十秒?!難道暗黑龍騎的智腦技術水平已經超過我們?」

    「不,從龍騎隨身智腦的水平來看,他們的技術與我相當,或者還要稍微差一些。\從中央網絡中獲得的信息表明,暗黑龍騎有幾個非常強大的計算中樞,但是這些中樞並沒有聯結成網,統一使用,這樣處理能力會大打折扣。不過在入侵的過程中,我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對手。她在第十秒的時候就發現了我,然後用五秒時間偽裝對入侵沒有察覺,並且準備反擊,隨後侵入我的網絡五秒,截走了一些信息。當然,這都是我準備送給她的信息,在她下載完後,我就切斷了聯結。希望她能夠好好利用這些訊息。」潘多拉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高傲和諷刺並存。

    但是迪亞斯特的表情並沒有顯得輕鬆多少,甚至停下了身體的動作,說:「我們這次選擇的敵人是不是一個錯誤?暗黑龍騎的技術水準比我們預想的要高得多,個人戰力顯然要強橫得多的高階龍騎甚至還沒有出動!」

    潘多拉嘴角浮上一線冷傲的微笑:「不,暗黑龍騎正是我們需要的敵人!他們有和我們互補的技術,有眾多且強而有力的能力配方,而且他們各自為戰,完全是一盤散沙。\我是不會有錯誤的!」

    迪亞斯特索性從女人的身體裡退了出來,皺眉不語。

    潘多拉甜美的小臉上浮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冰寒,冷冷地說:「你別忘了,我們還有使徒!暗黑龍騎與我們作戰的話,會發現我們的戰力以他們無法理解的速度不斷強大。還有一點,蘇是使徒要的人,我們必須把他抓到手!」

    一聽到使徒,迪亞斯特的臉上浮現出又畏懼,又痛苦的表情,問:「奧沙利文的事,使徒沒有生氣吧?」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好像生怕被什麼東西聽去了一樣。

    潘多拉說:「只要能抓到蘇,付出奧沙利文作為代價也是值得的。不過,我親愛的父親,我早就說過你的方案不可行。如果你能夠少花點精力在這些傀儡身上,就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了。我非常希望,你還能夠變回當年我那個戰無不勝的父親,儘管那是不可能的事。」

    「當年?當年我有八階的能力,可我現在有什麼,我一無所有!除了干女人,我還能幹什麼,何況我現在連真正的女人也幹不到!」迪亞斯特臉孔扭曲,用盡全身力氣吼著。\

    「你的能力是使徒甦醒的祭品,能夠成為使徒的一部分,你應該為此感到驕傲,而且使徒也給了你回饋,那就是你到現在還能活著,而且完全是以自主意志在活著。」潘多拉的聲音越來越冷,並且逐漸轉向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所以我親愛的父親,抱怨對你來說毫無意義。現在你需要做的並不是干女人,而是接應好馬瑟姆,在抓到蘇之後第一時間送到蠍巢來,使徒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在運送蘇的時候,如果被對方的高階龍騎再給劫走,你的意識存在就到了盡頭。」

    迪亞斯特有些掩飾不住的畏縮,但他仍然說:「馬瑟姆?他能夠抓得到蘇嗎?我很懷疑他的演技。\何況蘇會自己投入到陷阱中去?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都表現得足夠聰明,而且非常精明。這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對手。」

    「在我的模型推演中,馬瑟姆抓到蘇的機率在80%以上,所以可以視為必然會發生的事件。」

    「可是戰鬥不是程序,即使是100%的機會,也總會有意外發生。」迪亞斯特說。

    「80%的馬瑟姆,一定比奧沙利文的35%強。這事到此為止。」潘多拉冷冷的說,完全不將迪亞斯特的質疑放在心上。

    空中的少女影像左腳略向前伸,迪亞斯特上前一步,低下頭,恭敬地親吻了她的靴尖。\然後光影一陣閃爍,房間中又恢復了原狀。

    迪亞斯特皺眉站在原地,苦苦思索著,完全把房間中**的女兵給忘記了。而她安安靜靜地伏在桌子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不動。在得到新的命令之前,她都會這樣伏著,哪怕是凍死也不會換姿勢或者是穿衣服。

    「蘇……這傢伙看上去可不好對付!」迪亞斯特看上去有些焦燥不安。

    蘇慢慢鬆開了食指,讓扳機一點點地復位。長時間保持待擊發的狀態,讓他手部的肌肉也有些酸脹。

    已經過了12點,新的一天雖已來臨,不過深沉的夜色沒有任何變化。\中央廣場的營地已經變得十分安靜,大部分的藍蠍戰鬥和工程人員都已經入睡。營地周圍並沒有哨兵之類的設置,飄浮的電子眼比最敏銳的士兵還要隱蔽和高效。

    整個營地惟一不變的,就是那棟依然亮著燈的小樓。從窗戶中看進去,可以看到那個男人依然在看著眼前的屏幕,偶爾會扭動一下身體。或許是太過健壯的緣故,他的動作看起來有些不太自然。

    蘇深深地呼吸了兩下,再次扣上了扳機,瞄準了窗前坐著的這個男人。

    「原來,這是個陷阱……是為我準備的嗎?」蘇默默地想著,並不急於扣動扳機。\

    這個營地表面上看沒有任何問題。小樓窗前的男人也完全符合高價值目標的一切特徵,但是,經過長時間的觀察,蘇發現那個健碩男人面前的屏幕是有規律的在變動著,過上幾分鐘就重複一次。雖然在這個距離上他不可能看清屏幕上究竟是些什麼內容,但是蘇憑藉精確的記憶力已經發現,那男人面前屏幕上的內容其實是在不停地重複著。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在看屏幕上的內容,只是做了個看的樣子出來而已。

    既然不看,還一直坐在窗前不動,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就是要誘使隱藏在暗中的狙擊手開槍射擊。

    可是,對方怎麼知道自己今晚會來?還是說,這個陷阱天天都會擺著,只等他上勾而已?

    「陷阱嗎?」蘇的呼吸漸漸變得悠長,全身上下,幾乎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在微微顫動著。在幾個呼吸之間,蘇已經動員了全身的潛力,現在的他就如一個裝滿了火藥的倉庫,只要一點火星,就會爆炸出恐怖的力量。

    蘇將步槍收回,從背包中取出一顆子彈,重新壓入了槍膛。這是專門用於對付輕裝甲目標的穿甲彈,而不是普通的狙擊彈,精度上要差一些,可是威力遠遠不是普通的狙擊彈所能比擬的。子彈的彈頭上,蘇已經附加了刻紋,可是讓彈道變得更加穩定。

    準星重新套上了健壯男人的後腦,而預計子彈的落點將會是他的後背。蘇的瞳孔深處,閃過一陣如刀鋒般森寒的光芒,這顆子彈,一定會給這男人一個大大的驚喜。而在一槍之後,蘇也準備了足夠的禮物奉送給災難之蠍。

    陷阱與獵物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絕對的,過於強大的獵物有可能反而成為獵人。

    蘇扣下了扳機!

    槍聲頃刻間迴蕩在鐘擺城的上空,男人應聲而倒!

《 本帖最後由 littledick 於 2010-6-6 21:1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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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4 20:36:49 |只看該作者
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 選民的戰爭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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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選民的戰爭

    子彈出膛後,蘇沒有一刻停留,槍口在平移過程中做了兩次輕微停頓,兩顆燃燒彈離膛而出,射向最外端的兩輛燃料車,接下來,又是三聲沉悶的槍聲,海倫手制的試用一型智能機械專用彈已經盡數離膛,飛向了三架靜靜停著的收割者。

    窗前坐著的男人倒下了,子彈落在他的肩背上,飛濺的鮮血噴滿了窗戶。兩輛燃料車的車體上也如期燃起了淺藍色的化學火焰。這些都在蘇的預料之內,但是收割者的反應卻讓他非常的意外。

    根據幾次戰鬥累積的經驗,收割者的胸甲是防護最堅實的地方,很難正面用武器攻擊直接一次破開。而它的頭部除了傳感器之外,其實沒有什麼要害部件。如果被它的外形迷惑,集中火力攻擊頭部,那麼最多摧毀些電子眼和輔助電腦,收割者的龐大體積內,有得是電子眼這類裝置,就是把頭部整個轟飛,也不妨礙機體取得外部信息數據。\所以蘇瞄準的是頭部和身體的交界處,這裡是可以找得到的收割者最薄弱的部位,專用彈如果能夠從這裡破入機體內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中彈之後,收割者頸部立刻泛起一團幽藍的光芒,然後空中竟然飄浮出幾顆閃耀著耀眼藍光的電漿球,幽藍光幕下浮飛了幾圈,再一一鑽入收割者的盔甲縫隙中。

    收割者幾乎同時轟鳴起來,全身上下所有隱藏著的電子眼都伸了出來,閃耀著各色不同的光芒。胸甲、肋甲等等可開合的裝甲都在瘋狂地打開又關上,內置的武器系統則在不停地怒吼著,拚命將彈藥向外傾瀉著,至於攻擊目標,那些散亂盲目的落彈點看起來根本就沒有目標。甚至於當外裝甲合攏時,機炮都還在怒吼著,直到內置的安全裝置強行關掉機炮為止。但是如狂風暴雨般射出的子彈也已經打得外裝甲邊緣翻捲,甚至在機體內部炸得火焰噴濺。

    三台收割者全部發動起來,在營地中四處衝撞,根本不看被碾壓過去的是什麼,甚至有一台撞進了一座樓房,完全被破裂的牆壁和支柱卡住了,卻還在拚命加大馬力,似乎想要把眼前這座阻礙了它前進的樓房硬給推倒。\

    它們都瘋了。這是蘇的第一個感覺,可是機械人也會發瘋?還是說,是因為它們已經有了初步智能的緣故?

    再看到這些收割者時,蘇更覺得它們像是痛極了的變異生物,無法承受痛苦,卻又無法立刻死去,正在承受著無窮無盡的煎熬。

    蘇完全沒有想到,海倫的子彈竟然會產生這樣的效果!給智能機械人帶來無盡的痛苦,除了讓蘇對她內心的冰冷本質產生隱約的懷疑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其它的用處。理論上來說,智能機械應該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恐懼,而讓它們如此瘋狂,似乎只能解釋為海倫的某種特殊喜好。

    這樣想著的時候,蘇已經離開了狙擊陣地,向另一個方向跑去,就像任何一個經驗老道的狙擊手都會做的那樣。\但是他已經將所有的感知能力,特別是超距觸感擴展到了極限。既然這是個陷阱,那麼對方應該不會為這預料之中的攻擊變得混亂,攻擊應會接踵而來。

    果然,還沒有跑出五十米,蘇就感覺到背後的氣流有些紊亂,但是並不是被狙擊瞄準的感覺。被瞄準的感覺如同被針輕輕地刺過,是神秘學三階的防護遠程攻擊能力的核心。蘇在先行選擇強化了這個能力之後,對被瞄準的感覺就格外的清晰起來。

    蘇身體一頓,忽然向側方閃出,同時已將斯格拉手槍握在了左手。在他閃出的剎那,幾道若有若無的黑影掠過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濺起了大片火星,然後在屋頂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溝壑。

    蘇又向後閃退了幾米,面前又有一道黑影劃過,雖然仍然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但是從隱隱約約的銳利呼嘯以及自臉上掠過的絲縷涼風可以感覺到它那恐怖的殺傷力。\

    黑暗中,似乎有一個極淡的影子在來回閃動著,繞著蘇高速奔跑。蘇也在以高速移動著,不時變幻方向,但對於同樣在進行無規律運動的對手,蘇也無法瞄準。

    在高速的運動中,撲面的風也在變得即冷且硬。兩個人閃電般追逐著,從一個房屋閃現到另一處房屋上,甚至進入廢棄房屋內不停地穿繞。在追逐與閃避的同時,兩人還在不斷地互相攻擊。蘇並不是單純地閃避,他在躲避對手攻擊的同時一直在試圖鎖定對手,手中斯格拉已經調節到速射模式,但是始終沒有發射。不過對手對於斯格拉顯然非常忌憚,一旦被槍口準星套入,就會果斷地放棄攻擊迅速閃開,根本不給蘇開槍的時間。偶爾也會有一兩個災難之蠍的士兵進入到兩人追逐戰鬥的範圍內,他們會驟然定住,呆呆地站上幾秒,然後就轟然倒地,身體上不住噴出綵綢一樣的血幕。

    追逐戰已經進行了超過半分鐘,蘇都沒有看清楚這個可怕的對手究竟是什麼樣子,甚至沒有看清對手的武器。只知道他體型非常瘦小,似乎是個人形生物,用的不知道是鐵鏈還是其它的什麼東西,大約是四根五六米長的線狀武器,從攻擊方式看,攻擊者的武器暫時可以被歸類為冷兵器。

    在這種距離、這種速度的格鬥上,手槍的劣勢其實非常明顯,從扣動扳機到擊發的短短時間,雙方都可以閃移到十米之外,步槍更是全無用處。蘇已經將步槍收回到背後,左手握著斯格拉,伏低了身體,如鬼魅般在建築間移動著。而蘇的對手伏得更低,更多的時候甚至是手足並用,像一只迅捷之極的爬蟲!他那四根線狀武器除了攻擊之外,還可兼作攀援的工具,也極大的增加了機動性。蘇已經將斯格拉的扳機扣到了臨界點上,只要再移動一點,就可以擊發。這才是讓對手忌憚的原因。不然的話,威力再大的手槍如果無法擊中對手,那就是一塊毫無用處的鐵疙瘩。\

    蘇從地上一躍而起,彈到了一棟樓房的外牆上,然後在看上去沒有任何攀援著力點的外牆上迅速橫移數米,繞到了轉角後面去。這時他的對手就像一顆炮彈,從十幾米外的屋頂上疾射過來,叭的一聲輕響,就此緊緊地貼在了樓房的外牆上。他是橫著的,然後如一隻壁虎,以比蘇快得多的速度沿著外牆爬行,瞬間就衝到了樓房的轉角處。一根幾乎看不到影子的細線射了出去,在空中繞了個彎,向轉角後視線的死角抽去。這根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細線威力其實非常大,如這種磚木結構的樓房,一抽之下可以輕而易舉的留下超過十公分深的切痕!

    細線尚未抽實,他就已經衝出了轉角,看來他對自己的武器威力非常的自信。

    不過,他的自信迎來的是斯格拉幽深而不見底的槍口!

    他一聲怪叫,細線在空中一抖,閃電般向蘇的手臂刺去,然後自己的身體則借力同時向後彈出。\這是眼前形勢下最佳的反應,攻守兼備。顯然攻擊者深知斯格拉的威力,明白這種磚牆可擋不住斯格拉的轟擊,退回到轉角後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至於揮出的細線,他並沒指望能夠接觸到蘇的身體。

    出乎他的意料,細線輕而易舉的刺穿了蘇的手臂,再深深地釘入牆面。然而他卻完全高興不起來,因為蘇的手臂紋絲不動穩穩地握著斯格拉,準星絲毫不差地始終瞄準著向後彈飛的對手,而且蘇的右手已經握住了那根穿過自己左臂的細線!

    砰的一聲巨響,斯格拉今夜還是首次轟鳴!

    蘇的對手本來已經以閃電般的速度彈射到了地上,而且又向側面彈出,斯格拉瞄準的方向是他的斜上方,本來射出的霰彈是要落空的,可是他彈射出一米時,整個人忽然詭異地向上升起,雖然他的身體在空中一扭一彈,立刻又換過了方向,但是仍然被彈幕擦過了身體!

    斯格拉的威力甚至比舊時代的大口徑霰彈槍還要巨大,儘管彈幕只是擦過,但是空中仍然浮起了一團血霧。\

    蘇的對手一聲怪叫,如同一個皮球一樣,在地上和牆壁上三彈兩彈,就彈射到了幾十米外,斜掛在樓房的外牆上。

    這是他首次停下了,也是蘇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對手。

    在牆壁上掛著的是一個非常瘦弱的人,看起來身高不會超過1.5米,最多也就40公斤的樣子,但是他的雙手不成比例的長,而且雙腿的關節非常詭異地扭曲著,整個人幾乎是完全平貼在牆壁上。他全身上下都裹在半透明的黑色緊身衣中,赤著雙腳,腳趾長得像是舊時代的猩猩,分散著抓緊了牆壁。

    從各項外表特徵來判斷這是個男性,但是他的臉上佈滿了皺紋,長得像個猴子更多於人類。他呲著牙,可以看到上下各有兩根明顯有異於人類的犬齒。\不成比例大的雙眼有著貓一樣的瞳孔,在暗淡的夜色下反射著黃綠色的瑩瑩光芒。

    他劇烈地喘息著,死死地盯著蘇,雙眼中充滿了仇恨、嗜血的光芒。他腰部的緊身衣破裂開來,半邊腰臀都是血肉模糊,血不停地向外流著,匯成涓涓細流,沿著牆壁流下。斯格拉的那一槍帶給他的創傷顯然不輕,甚至超出了蘇的預期。

    儘管距離並不算遠,蘇的視力是經過了充分的強化,但是在他的視線裡,這個猴子一樣的男人整體色彩與周圍的環境實在是非常接近,看起來輪廓非常模糊,而且還不時在細微的變化著,似乎隨時會融入視野中的景物裡,分辨起來十分吃力,盯著他看得稍微久一些,就會讓人感覺到十分疲勞。

    這個男人雖然非常瘦小,但是非同尋常的敏捷與靈活,並且力量也不算弱。而且他肯定擁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能力,類似於蜥蜴的保護色,可以在黑暗中隱藏自己,就是不知道白天是否同樣的有效。\

    蘇在黑暗中隱藏,是依靠地形藏住身體,並且收斂了氣味,將體溫與周圍環境保持一致,從而達到了隱藏效果,兩個人的隱藏是通過不同的方式達成的。

    這個瘦小卻極為敏捷的男人手腳末端各繫著一根極細的鋼鏈,鋼鏈鏈梢處打磨得非常鋒利,這就是剛剛穿過蘇手臂的凶器。

    蘇攤開右手,看了看同樣血肉模糊的手心。內裡襯著細密鋼絲的戰術手套已被鋼鏈切開,連手心都被深深地割了一道口子。他的左臂上也有一個血洞,看上去很有些觸目驚心。不過,蘇的傷勢和對面的男人比起來還是要輕上不少,作為新時代大威力手槍野蠻代表的斯格拉,並不是可以隨便挨的。

    看到了蘇的傷口,對面的男人如同野獸般咆哮了幾聲,眼中的仇恨和怨毒少了一些,多了幾分得意。他的上身扭曲了一個極大的角度,如同沒有骨頭一樣回過頭來,開始舔著自己腰肋上的傷口。

    隔了近百米,斯格拉並不是以遠程高精度著稱,對於對面猴子一樣的男人已經沒什麼威脅。蘇摘下了已經破爛不堪的戰術手套,也開始象野獸一樣舔著右手和左臂上的傷口。

    看到了蘇的動作,對面野獸般的男人明顯一怔,眼神中凶厲的光芒立刻減弱了許多。

    「蘇?!」他忽然叫了蘇的名字,只不過發音非常的生硬,而且尖細,聽起來就像是猴子的吱吱叫聲。

    蘇抬起了頭,警惕地看著瘦小如猴子般的男人,閃耀著碧綠色光芒的左眼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注目。

    野獸般的男人看到蘇如狼一樣開始綻放光芒的左眼,凶色再減了幾分,說:「我叫馬利姆,偉大使徒的選民!使徒說要你,但沒說是死的還是活的。你現在投降,我可以帶活著的你回去。如果馬瑟姆來了,一定是帶死的你回去。」

    「是嗎?」蘇好像在猶豫。

    馬利姆扭動著身體,將合金彈丸一顆顆從身體裡擠出來,看來那瘦小的身體裡蘊含著可怕的力量。看到了蘇的猶豫,他立刻說:「馬瑟姆非常可怕,他最喜歡切人!馬利姆從不說謊。馬利姆雖然受了傷,現在還有一半的把握可以殺你。但是馬利姆不殺你,馬利姆要帶你回去,你也可以成為使徒的選民。」

    「一半的把握?」蘇看上去更加猶豫了。

    「至少一半!」馬利姆對自己非常有自信。但是他沒有注意到,蘇手心和手臂上的創口已經合攏,而他的腰肋間仍在不停的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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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 選民的戰爭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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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的身體忽然向下沉了一沉,雖然他立刻抓住了牆壁,穩住了身體,但仍然顯出了一絲慌亂。蘇緊盯著馬利姆,開始慢慢沿著牆壁向下滑去,漸漸接近了地面。

    馬利姆立刻躍落到地面,一邊示威性的低嘯著,一邊向蘇接近。即使在平地上行動時,馬利姆也是四肢著地,而且四肢的關節和普通人類完全不同,也不像狼、豹那樣,而是和昆蟲的節肢有些類似。

    「蘇!跟我回去,不然你一定會死的,馬瑟姆已經趕來了,你逃不了的!」馬利姆亮著獠牙,深綠色的口涎不住從牙齒間流下,滴到地上時,立刻會冒出一縷輕煙,炙出一個淺坑。

    蘇的瞳孔立刻微微收縮,馬利姆的口涎具有驚人的腐蝕性,在荒野中,凡是有這種特徵的變異生物無一例外的都有著劇毒,並且多半有射毒的能力。馬利姆這樣的做法或許是在示威,或許是在提醒蘇,讓蘇不要輕舉妄動。

    蘇已經落在了地上。從雙腳上傳來隱隱的震感,看來遠處有人正向這邊奔來。如果這個人就是馬利姆口中的馬瑟姆,那麼顯然他有著驚人的重量和驚人的力量,而且尤為可怕的是,他顯然還有著驚人的速度!

    僅僅是猶豫了幾秒,地面的震動就變得明顯起來,相對於馬瑟姆的驚人速度,鐘擺城的確是小了些。

    這個時候,蘇就像是一頭依靠本能行事的野獸,明顯有了些畏懼。\他突然轉身,快速向鐘擺城外衝去!

    馬利姆立刻追了過來,借助長長的鋼鏈和身體的輕盈,他的速度明顯比奔跑著的蘇要快了許多。兩人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馬利姆好像看到了什麼,突然加快速度向蘇衝來,一邊用尖細的嗓音叫著:「停下!前面是雷區……」

    他只叫了半句,叫聲就嘎然而止。馬利姆沒有想到,蘇居然會應聲停了下來!只不過蘇並不僅僅是停下來,他反而掉頭向馬利姆衝來,斯格拉雖然收回了槍匣,但軍刀已在手中!而且蘇這一沖,速度何止比剛才逃命的時候快了一半!

    兩人中間不過是幾十米的距離,幾乎是轉眼間就衝到了一起。\馬利姆雙眼瞪大到了極致,拚命尖叫著,拚命揮舞著的雙爪已經化成一團殘影,披頭蓋臉地向蘇抓去。他舌頭鼓脹起來,就像是一個吹鼓了的氣球,然後驟然收縮,從舌尖上的噴口中射出了一道箭一般的濃綠色汁液,迎面向蘇噴去!

    根本不用去想,蘇也知道絕不能讓這道汁液噴中。不用他已有準備,整個人忽然伏了下去,幾乎貼在了地面上,毒液直接從他背上噴了過去。蘇右手閃電般前探,硬插入馬利姆的爪影中,然後就是不知道多少聲金鐵相擊聲交織在一起。不過慘叫了一聲的是馬利姆,蘇的右手動作雖然不如他那麼快捷,但是細微處的動作和發力要比馬利姆強橫得多,而且他手中還握著軍刀!馬利姆的手爪非常堅硬,居然可以和蘇的複合材料軍刀硬碰,但是他的手臂和手掌可就沒有這種硬度,在快到了極處的對搏中,蘇的右手和馬利姆的雙爪雙臂都是皮開肉綻,但是馬利姆傷得要重得多,好幾處刀傷甚至切進了小半骨頭!

    蘇以一隻右手牽制了馬利姆,左手斯格拉的槍口,也已指向了馬利姆!在這個距離上被斯格拉轟中,或許馬利姆的小半個身子都會被炸飛!

    他尖叫一聲,整個人猛然彈起,向空中跳了起來。\可是馬利姆的動作雖然夠快,卻發現蘇竟然比他還要快一些!蘇身下如同裝了無形的彈簧,筆直彈了起來。不過馬利姆是跳向空中,而蘇的雙腳還牢牢地釘在地上。\

    馬利姆眼睛的餘光忽然捕捉到了什麼,立刻通體冰寒!他看到,自己右腳上的鋼鏈末端,正被蘇踩在腳下!

    「不!……」馬利姆尖利的叫聲瞬間刺破了深沉的夜空,他的叫聲隨即被斯格拉粗暴的轟鳴所打斷!

    馬利姆的身體在空中凝定的瞬間,一大片合金顆粒組成的彈幕已經撲天蓋地般的襲來,幾乎都轟進了馬利姆的身體。夜空中,剎那間多了一團血的霧球,血霧的中央,是馬利姆。

    撲通一聲,馬利姆從空中栽到了地上,滾了幾下,仰面躺在了地上。他身體上的皮肉幾乎都被轟爛,雙手雙腳無意識地抽搐著,甚至連坐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他的臉上一片血肉模糊,雙眼已經瞎了,嘴大張著,胸膛急劇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長長的舌頭從嘴邊伸了出來,軟軟地垂在一邊,尖端的噴口處不斷地滴出墨綠色的毒汁。這些毒汁順著馬利姆的面頰流下,將沿途的血肉燒灼得嗤嗤冒著淡淡的綠煙。

    即使是馬利姆自己的**,也經不住如此猛烈的毒液侵蝕。不知道他是已經不知道疼痛,還是說痛得太利害了,根本感覺不到毒液腐蝕的痛。

    蘇走到馬利姆的身邊,默默地看著他。在這幾步中,蘇的右手一直在滴血。他的血液滴在馬利姆散落一地的血和碎肉上時,會突然變成紫黑的一片,將周圍的血與肉都染成同樣的顏色,然後這些紫黑色的血肉會凝聚成一個小團,表面迅速泛起灰白色,最後化成一抹灰燼。\

    馬利姆不知道多少歲了,不過可以想像得出,在他的戰鬥生涯中一定有無數次而對槍炮的經歷。和蘇一樣,在黑夜和地形複雜的廢墟中,馬利姆的威力會成倍增長,點殺傷的各類槍械幾乎對他全無用處,即使是霰彈槍也形同虛設。或許,今夜是馬利姆第一次對手槍產生畏懼,也是最後一次。他的不幸,是遇上了蘇,遇上了同樣敏捷、同樣精於隱藏和偵測,同樣喜歡黑夜的蘇。但是和馬利姆不同的是,蘇用槍,斯格拉在蘇的手中,可以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大威力。

    馬利姆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他喘著氣,以野獸嚎叫般的口音喃喃地說著:「不要逃,馬瑟姆會殺了你的……使徒不會殺你……你和馬利姆有相同的味道……馬利姆從不說謊……」

    馬利姆反反覆覆地說著這幾句話,看起來意識已經陷入了模糊狀態。\

    相同的味道……什麼是相同的味道?是說一種野獸般的味道嗎?在荒野中成長起來的人,或多或少會有不同的味道,和純淨的人類不同。

    蘇將疑惑和猶豫放到了一旁,提起了軍刀。這是戰爭,只有生與死,容不下其它的任何東西。馬利姆是敵方的重要人物,而且有特異的能力,對於瞭解災難之蠍,以及對今後戰爭的意義不言而明。\蘇不可能把他整個身體都帶回去,但是可以帶回他的頭和一些重要的內臟器官。

    「不!」炸雷般的狂吼響徹在鐘擺城的上空,一個超過兩米的光頭巨人大踏步奔來。

    他的身體中蘊藏著恐怖的力量,每一步都跨過十餘米的距離,落地時整個地面都震得微微顫抖。巨人身上肌肉糾結,發達得已經完全不像是個人類。皮膚下盤曲的血管直徑足有數公分粗,肌膚上佈滿了一片片圓型的褪色斑點。巨人的皮膚有著粗糙而韌密的質感,有些類似於水牛的皮膚,和人類皮膚的細膩易破有著天壤之別。

    蘇的瞳孔開始收縮,他又感受到了明顯的針刺感。\這個巨人肯定具有恐怖的能力,並不象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容易對付。

    巨人的身體雖然不像人類,嘴角探出的兩根長長獠牙也說明他和變異生物的血統更相近一些,但是,他的確長了一張十分威嚴的臉。

    「離開馬利姆,不然我撕碎了你!」巨人在三十米外站定,他的咆哮低沉而威嚴,奇特的是口音非常純正,而不是馬利姆那樣更偏近於野獸吼叫的口音。不必解釋,蘇也知道這個鋼塔般的巨人應該就是馬瑟姆。

    看到馬瑟姆,不知為何,讓蘇想到了科提斯上尉。同樣是兩塊鋼鐵,只不過馬瑟姆噸位更足,而上尉的密度更大。

    「馬瑟姆?」蘇問著,他看出了巨人掩藏不住的關切,因此斯格拉的槍口有意無意間指向了馬利姆的身體。在這個距離上,以斯格拉的威力根本不用瞄準,打中身體的任何部位都是致命傷。馬利姆瘦小得就像一個猴子,如果中了這麼一槍,直接被打成兩截都有可能。

    「我是馬瑟姆!該死的,把你的那玩意拿開!」巨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也許,我該先轟爛他。」蘇平靜地說著,斯格拉向上揚了揚,瞄向了馬利姆的腦袋。

    「不!」馬瑟姆先是叫了一聲,才發現蘇一直在平靜地看著自己,他立刻冷靜下來,說:「你這個該死的東西,離開馬利姆,然後你走,我這次不殺你。」

    斯格拉的槍口瞄準了馬利姆的頭,蘇立刻發現馬瑟姆的瞳孔瞬間收縮,裸露在外肌膚上盤繞的血管也脹大了少許。而當斯格拉移開時,馬瑟姆就會有所放鬆。其實這都是非常細微的變化,可是蘇有著驚人的記憶和分析比對能力,對於馬瑟姆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不會錯過。

    「看來,他的頭才是關鍵。」蘇暗自得出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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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 選民的戰爭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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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和馬瑟姆對面站著,僵持了將近一分鐘。短短的一分鐘在這個時候顯得無比漫長,寒冷的夜風似乎也凝滯了。

    馬瑟姆身上是帶著傷的,他的右肩右背血肉模糊,傷勢看上去要比蘇重得多。不過從蘇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背後的創口究竟有多大。

    蘇盯著馬瑟姆的胸口,心中暗自警惕。馬瑟姆胸口的皮膚堅韌、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厚實的皮膚依然壓不住下面肌肉的紋路,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皮膚下面有許多蚯蚓在爬動。但是在蘇的預想中,在這裡看到的不應該是這個,而應該是一個前後通透的血洞。

    當馬瑟姆出現的時候,蘇就已經認出他就是坐在窗前充當誘餌的健碩男人,一個普通的目標是無法讓蘇冒險動手的。為了打破這個陷阱,蘇特別換上了專門對付輕裝甲目標的穿甲彈,而不是對付人類和生物目標的普通彈。以蘇的本意,就是要以威力超乎想像的一槍給敵人以出人意料的打擊,從而打亂對方的佈署。可是穿甲彈都沒能擊穿這個巨人的身體!

    對眼前敵人的戰力,蘇不得不重新進行評估。

    「你的傷比我重。」蘇的眼中開始燃燒起碧綠的火焰。

    馬瑟姆開始變得不耐煩了:「放開馬利姆,你走,這次我不殺你!」

    「馬利姆已經救不回來了。」蘇如岩石般動都不動一下,只是盯著馬瑟姆,不放過他任何的表情變化。

    馬瑟姆臉上的肌肉顫抖著,蜿蜒盤曲的血管不住地蠕動著。在這具其實並不是特別巨大的軀體內,開始聚集著恐怖的力量。

    「離開馬利姆,你走!」馬利姆看起來已經沒什麼動作了,只有手腳偶爾抽搐一下。看到這種情況,馬瑟姆咆哮起來,他的耐心明顯已經快消耗完了。

    「我想等等再走。」蘇笑了笑,說。

    戰鬥幾乎在瞬間爆!

    蘇盯著馬瑟姆,突然扣動了斯格拉的板機,槍口指向仍是馬利姆的頭!

    瑟姆爆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全身力,如一顆炮彈般彈射過來!他落足處的地面已在巨大的蹬力下寸寸龜裂,而身上多處血管因為不堪負荷驟然爆的力量而爆裂,細細的血線噴灑如旗。

    相距數十米,又沒有助跑,這個距離並不是一步就能跨越的。馬瑟姆右腳重重踏在地上、準備這一步就衝到蘇的面前,儘管他心裡非常清楚肯定來不及阻止斯格拉的轟鳴。

    就在他腿上力量已經出時,蘇忽然動了,以馬瑟姆意想不到的速度抬起了斯格拉,然後扣死了扳機!斯格拉如馬瑟姆預期的那樣轟鳴起來,不過槍口指的是馬瑟姆!

    馬瑟姆近乎於瘋狂地咆哮一聲,可是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上升,根本無法閃避這突如其來的一槍。剎那之間,馬瑟姆粗大之極的左腳前伸,重重踏在地上。]巨大的力量讓地面驟然沉了下去,然後凹陷如水波般向外蔓延,最終擴散至直徑近十米的一個大圈。借助這一踏之力,馬瑟姆龐大的身軀終於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然後他只來得及用雙臂護住了頭臉,憑著強橫的,硬抗斯格拉的轟擊!

    這一槍用的仍然是霰彈,合金彈丸如雨幕般撲去,撲撲撲地擊打在馬瑟姆的身體上,一顆顆合金顆粒在動能的驅動下破開馬瑟姆近一公分厚的皮膚,不住翻滾變形,撕扯著馬瑟姆如鋼絲般的肌肉纖維。

    幾乎是在擊中馬瑟姆的同一時刻,蘇已將斯格拉下垂,同時以靈活無比的動作更換了子彈。今晚的戰鬥中,蘇一共只開了兩槍,斯格拉中還有足夠多的子彈。不過僅僅是看了馬瑟姆奔行動作和身體的變化,蘇就判斷出近距離威力驚人的霰彈還不足以重創馬瑟姆,也就是能夠阻擋他一下而已。但是借助於馬瑟姆的停頓,蘇已經在瞬息間換上了更具威力的子彈。

    馬瑟姆雙臂微微一開,從上下的縫隙中看了一眼,就雙臂一放,作勢欲沖。然而他已經半蹲了下去,卻又僵在了那裡,喉嚨中出陣陣憤怒之極的低吼。

    換好了子彈的斯格拉又指在了馬利姆的頭上。不管是什麼樣的子彈,斯格拉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馬利姆的頭轟成肉泥。

    「退回去,不然我立刻打爛他的頭。」蘇的微笑很迷人,聲音卻冷得像冰,沒有人敢於懷疑蘇的決心和果斷。

    馬瑟姆喉嚨中迴響著幾聲低吼,全身上下的肌肉一陣蠕動,撲撲的連聲輕響中,一顆顆嵌進但仍慢慢向後退去。他的左腿看起來有些沉重,顯然剛才急停時前衝的巨大動能讓他的身體也承受不住,受了不輕的傷。

    蘇並沒有等馬瑟姆退回到原地,而是看到他重心移動的瞬間,突然又扣動了扳機!

    瑟姆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吼叫著,威嚴的臉已經扭曲得有些猙獰。他拼盡全力向蘇衝來,腳下的地面再次凹陷,身體表面的皮膚在賁張的肌肉下寸寸龜裂。馬瑟姆龐大的身軀竟然捲起了一陣狂風,聲勢比上一次衝擊還要狂猛,可是由於左腿受傷,馬瑟姆的速度和反應實際上已經有所下降,依然來不及攔下蘇的一槍。

    馬瑟姆瞪得滾圓的眼珠中映出了蘇微笑著的漂亮面容,映出了他慢慢地抬起斯格拉,瞄準了自己,一切和他預想的完全一致。

    斯格拉又轟鳴起來,這次的後座力讓蘇的手臂要向上揚起,才能完全化解。槍聲非常沉悶,槍口噴出的是淡藍色的火焰,只不過在開槍之前,馬瑟姆倉促之下仍然及時用雙臂護住了自己的臉,而蘇瞄準的正是他的眉心!

    馬瑟姆左手前臂牛皮一樣的皮膚上突然多了一個小洞,然後肌肉急速隆起,皮膚上旋即出現無數龜裂,然後猛然炸裂開來,血肉橫飛!血霧散去後,可以看到馬瑟姆的前臂上多了一個直徑十幾公分的深坑,裡面閃耀著金屬光澤的臂骨都被炸出一個凹陷,深藍色的彈芯已經完全變形,嵌進了骨頭深處。

    蘇依舊在微笑著,不過眼瞳深處的碧色火焰猛然跳動了一下!斯格拉的這一槍,威力幾乎可以洞穿犀牛,可是卻只能在馬瑟姆的手臂上留下這樣一個不影響大局的傷痕!蘇開始懷疑,馬瑟姆的身體究竟還能不能算是生物。

    不過現在馬瑟姆身上已經多處帶傷,蘇越的胸有成竹。他手中的斯格拉又指向了馬利姆,這個動作果然讓咆哮著的馬瑟姆瞬間安靜下來。

    「退回去,不然我立刻打爛他的頭。」蘇現,自己這句話的聲調語氣和最初時候完全一致,就連最細微處都沒有差別,好像是錄音機回放出來的一樣,這種說話的風格倒是和海倫有七八分相似。

    馬瑟姆站直了身體,健碩的身軀表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每一個傷口都在流著血,左臂和肩後的傷口尤其顯得恐怖。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一點痛苦或是憤怒,有的只是悲傷、堅定和威嚴。

    馬瑟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仰天出一聲悲愴的長號!他的聲音直上夜空,在低垂厚重的輻射雲層下徘徊往復,久久不散。

    馬瑟姆忽然握緊右拳,大吼一聲,一拳重重擊在地上!地面震顫著,竟然龜裂開來,一道裂縫蜿蜒向前,一路向馬利姆的屍體延伸過來。在右拳擊地的同時,馬利姆的左手張開,凌空向蘇一抓一握!

    蘇即刻感覺到巨大的無形壓力擴面而來,幾乎呼吸都為之停滯!他如同身處水底,周身都充斥著沉重的壓力,如果是普通人,或許就再也沒有行動的可能。不過蘇對身體的協調和控制能力無以倫比,儘管只有一階的力量強化,但可以在瞬間爆出驚人的力量。

    他全身的肌肉突然鼓起,動作略顯遲緩,如同在未乾透的混凝土中一般,將斯格拉抬了起來,向著馬瑟姆的方向開了一槍!

    在斯格拉轟鳴的剎那,蘇身周的無形壓力登時一輕,馬瑟姆的胸口上又多出一個血洞!而恢復了行動能力的蘇,及時用腳將馬利姆的身體挑了起來,帶著馬利姆倏忽間橫向奔出十米,避開了延伸過來的地裂。

    在奔跑過程中,蘇向馬瑟姆連射三槍,只有第三槍命中。其餘兩槍明明瞄得很準,子彈卻似射進了一個無形力場,向兩邊偏斜。然而蘇三槍連射,馬瑟姆身周的力場卻經不住連續轟擊,終於在第三槍崩潰,給他的左肩又添了一塊創口。

    這時的馬瑟姆已經周身是傷,他向馬利姆看了一眼,猛一跺腳,大地猛地顫慄起來,周圍地面開裂,大塊大塊的水泥碎塊紛飛而起,掩蔽住了馬瑟姆的身體。他毅然轉身,向鐘擺城深處奔去。

    蘇心如寒冰,抬槍、瞄準、擊,直到聽到遠方傳來馬瑟姆的一聲痛苦悶哼,這才收槍,抓起馬利姆的身體,向鐘擺城外的茫茫黑暗奔去。

    奔行在黑暗之中,蘇臉上的微笑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笑不出來,就連保持平時習慣了的微笑也沒有分毫的興趣。蘇的心裡,很重。

    蘇不願意在沉默中奔跑,這會讓他想起許多很願意去忘記的細節,於是一邊奔跑,他一邊記錄下了這次戰鬥的簡要報告,並且送了回去。

    報告剛剛送出還不到一分鐘,蘇的戰術板上就出現了帕瑟芬妮的影像。這一次她的身後難得的是一片幽靜而美麗的夜景,甚至於還可以看到雲縫中一輪銀色的月亮。

    「這次的戰果很不錯!而且戰略非常漂亮,我的蘇是個聰明的人呢!」帕瑟芬妮看起來非常高興,她高興和憤怒的時候,都會格外的魅惑。

    「……運氣好而已。」蘇現,即使是看到了帕瑟芬妮,他的心依然很重,重得胸口都有些痛。

    細心的帕瑟芬妮立刻覺了蘇臉上的陰鬱麼了,看起來你好像不開心?你這次的戰略戰術都非常完美,對局勢的控制也無可挑剔,應該開心才是。」

    「……沒什麼,只是我覺得……」猶豫了一下,面對著帕瑟芬妮,蘇終究還是改變了一些習慣,將封閉的心打開了一些。他吐了一口氣,使徒掌控了一切,也該保持一分謙遜和敬畏吧。」

    蘇的最後一句明顯讓帕瑟芬妮吃了一驚,她沉默了幾秒,說了句以後再聊,就切斷了通訊。

    於是蘇帶著自己的沉重,繼續在無盡的黑暗中向燈火燦爛的龍城奔行。

    帕瑟芬妮所處的地方是一處幽靜的小山谷,谷地中佈設著十幾頂大大小小的軍帳。這裡就是她和扈從的臨時營地。

    她靜靜地站在一道尚未封凍的小溪旁,看著涓涓流淌的溪水。難得溪水還算清澈,可是帕瑟芬妮的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面。她心裡反覆徘徊的,只是蘇最後的一句話。這句話很熟悉,總像是在哪裡看過。而且蘇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給了她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那是一種完完全全的陌生,好像蘇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帕瑟芬妮從未見過、從未接觸過的人一樣。

    其實無論她怎樣回想,也想不出那一刻的蘇和以往有什麼不同。他的動作、神情、語氣、說話的方式都和帕瑟芬妮記憶中的蘇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同,可是在她的直覺中,這就是另一個人,或許也是蘇,但絕不是她認識的蘇。

    就連帕瑟芬妮自己都覺得,這種感覺非常的荒謬,畢竟她的記憶力非常驚人,根本不應該出現這種混亂的感覺。她笑了笑,準備好好利用一下這些質地很不錯的天然溪水,而不是把難得的安靜夜晚浪費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上。從屏幕上看到蘇的那一刻起,這半年來,她已經經歷過了太多奇怪的事。

    就在她取下盤住頭的鉛筆時,整個人忽然僵住!帕瑟芬妮旋即恢復了正常,叫了一聲,營帳中立刻飛奔過來一個年輕而又美麗的女人,這是她新配的副官。

    「去拿本啟示錄給我!」帕瑟芬妮吩咐。

    年輕女人非常利落,只是半分鐘的功夫,一本保存良好的〈啟示錄〉就已送到帕瑟芬妮的面前。

    帕瑟芬妮對於〈啟示錄〉深黑色的封皮早已非常熟悉,她用鉛筆輕輕一劃,再翻了一頁,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地方,然後,她的微笑就此凝固、消失。

    帕瑟芬妮翻開那一頁,屬於〈啟示錄:福音〉。在書頁的下方,有這樣一句話:

    使徒說:「我即使掌控一切,也當保持謙遜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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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一 失落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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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龍城的時候,蘇的心境已經平復下來。荒野中無時無刻不在發生這樣的爭戰,每次爭鬥都會伴隨著生命的流逝,因為在極度嚴苛的環境下,受傷稍重就意味著死亡。在過往,蘇經歷過無數次戰鬥,每次戰鬥的目的都是為了勝利和生存,無所謂正義,也無所謂意義。

    不過這次的戰鬥有所不同,無論是災難之蠍還是暗黑龍騎,都已經擺脫了生存的困境,而是開始為了擴張和支配而戰。蘇,在這種戰爭中,只是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色而已。災難之蠍方面是一隻隻同進同退的兵蟻,暗黑龍騎方面的戰士卻可以在血與火之中不斷成長,從個人命運的角度來看,當然是站在暗黑龍騎一方要更加好些。不過戰爭的勝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按照海倫的意思將馬利姆屍體交給暗黑龍騎總部後,蘇就獨自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他很有些奇怪,象馬利姆這樣具備高階特殊能力的傢伙肯定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為何海倫卻全無興趣?

    蘇的住處還是那間為尉官準備的最小的套間。暗黑龍騎的軍官並不多,這片街區前後兩棟十幾套公寓中,現在只住著蘇一個人。不過街區仍然收拾得乾淨整潔,路面也經過重新修整,道路兩旁茂盛的行道樹和別墅的花園,會讓人錯覺回到了舊時候。但若仔細看,就會發現無論是樹還是花草,都是新時代耐輻射的物種,而非舊時代那些嬌嫩得不可思議的花草。

    儘管已經很久沒有回到住處,蘇的房間仍然打掃得一塵不染,甚至連窗戶都擦拭得乾乾淨淨。在天空中仍然密佈著輻射雲的時候,這無疑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奢侈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說打開水管,就會嘩嘩流出可以直接飲用的水,好似沒有盡頭。

    水、電、清潔,都是要付帳單的,這蘇都知道。和他幾次出戰的收穫比起來,這些帳單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只要蘇有需求,暗黑龍騎同樣有女人提供,都是高質量的貨色,而且價格並不貴,當然,這是和蘇的收入對比的結果。

    蘇關好了房門,走進浴室,開始放水,然後凝視著奔湧的水流,發呆。

    暗黑龍騎的生活只能用奢侈來形容。災難之蠍的人員更像是一隻隻沒有自主意識的螞蟻,只要給它們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它們就可以無怨無悔地工作和戰鬥下去,並且提供一切服務,就像迪亞斯特享受的那些。

    可是,在暗黑龍騎的戰鬥,究竟是為了什麼?

    龍城中的人們已經不缺一切保障生存的物質條件。曾經為了一瓶可以喝的水要努力工作一整天的蘇,那個時候完全不曾想過,有朝一日可以泡在整缸的清水中,只為了把身體弄乾淨些。

    蘇用力閉上了眼睛,可是眼前總是會浮起馬瑟姆的憤怒而又絕望的面容,耳邊迴響的是他悲愴的咆哮。如果是正面對決,即使是動用斯格拉,蘇也不一定是馬瑟姆的對手。戰鬥的結果,並不總是實力強的一方獲勝,獲勝的一方,也不見得總是歡喜。曾經有過多次,在浴血爭戰後最終殺死對手時,蘇就只剩下一個淡淡的想法,我還活著。

    不過這次的戰鬥有些不一樣。蘇面對的是一個能力強悍但並不強大的對手,他是利用對方的關心和原則重創並且擊敗了馬瑟姆。有原則和有關切的對手,即使能力位階再高,都很難稱得上強大。馬瑟姆的執著,讓蘇看到了某些時候的自己。所以戰勝之後,他並不快樂。

    而且災難之蠍和暗黑龍騎間的這場戰爭,是蘇難以理解的。在他看來,既然潔淨的水是喝不完的,食物也多得讓人難以置信,還有乾淨的環境和整齊的房間,為什麼還要進行戰爭呢?他理解十幾個人為了一塊可以吃的腐肉血戰,自己也曾為了一杯水去殊死搏鬥,但是現在的這種戰爭,又是為了什麼?

    蘇脫去了衣物,邁入浴缸,然後緩緩滑下,讓水漫過自己的臉,將整個身體都浸在滿缸的清水中。如果在荒野上,這麼多的清水可以讓整個聚居點的人互相搏鬥,但在龍城,代價僅僅是一百元而已。對任何一名正式的暗黑龍騎來說,這都不是一筆大數目。

    浸泡在水中讓蘇覺得安全,寧靜,並且富足。他默默地想著進入暗黑龍騎以來的事,對危險的警覺又開始隱約刺痛著他的心。蘇知道,眼前的平靜不過是洶湧暗潮湧來的前兆,他的敵人並不僅僅在核心控制區外,龍城中的敵人,或許更多也更加強大。

    馬利姆的屍體不知道能夠給蘇帶來多少收益,不會少,但也不會太多。如果真有大的價值,那麼海倫是不會放過的。蘇這樣想著,他忽然發現,儘管對海倫非常有成見,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對她的能力卻是越來越有信心,而且信心來得有些盲目,就像她是無所不能的先知一樣。

    蘇平躺在缸底,安靜地閉著眼睛。在這種乾淨且富於氧份的水中,他已不需要呼吸。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蘇象牙色的肌膚下隱約有波浪漣漪般的起伏,似乎下面的肌體組織都在自行運作著,但是所有的組織運動,從整體上看又隱含著一種潛在的規律。

    浴缸中的水緩慢地下降了一些,然後就平穩下來,水線不再下沉。但是水的顏色開始逐漸變暗,水體也開始渾濁。隨後水中泛起了一層非常淡的血色,在浴水中逐漸擴散開來,也不知道這些血是來自於蘇的哪個部位。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到這時的蘇整個身體都包裹在一層淡淡的血暈裡,而且不時有細得幾乎無法用肉眼看見的血線從他皮膚表面的毛孔中射出。

    蘇默默地體會著自己的身體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的身體正在貪婪的吸收著接觸到的水和氧氣,並且不斷地清潔著身體內部,將平日積存下來的廢棄物、有毒物質和淤血一點點搬運到體外。隨著蘇體內無數微小的暗傷一一痊癒,蘇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重新充滿了力量。這些力量是如此強橫,以至於使他身體內每一個器官、每一根肌肉纖維、甚至於每一段基因都在震顫著、共鳴著。蘇不懷疑,這個時候如果自己發出一擊,那麼必將是精準、迅猛而且致命。

    修復一新的身體充滿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對女人、對酒精的**,而更多的,則是對鮮血和戰鬥的渴望。蘇自己並不喜歡戰鬥和殺戮,但是他的身體非常喜歡。每次殺戮強者,都會帶來身體極大愉悅,並且在愉悅中完成對基因的震盪和重組。這種愉悅,甚至要超過和女人**。蘇的身體還喜歡支配和佔有,也許可以解釋為,這同樣是源自於生物本能的力量。

    加入暗黑龍騎後,隨著能力和力量的迅速提升,蘇身體本能的**也就越來越強烈,強烈到甚至有些時候蘇自己都難以控制的地步。蘇一直小心翼翼地選擇著前行的道路,精心搭配著自身的能力。並且敏銳地察覺到,儘管自己的能力有了快速提升,但是戰鬥的智慧並沒有相應提高。他對於暗黑龍騎浩如煙海般的新裝備、新技術、新能力、新戰術仍近於一無所知,也就無法充分發揮它們的威力。說到底,蘇現在本質上仍然是那個靠著兩枝破槍就能獨行荒野的獵人,和真正世家出身的暗黑龍騎還有著巨大的差別。

    對於自己的身體,蘇也有著隱約的恐懼,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再也壓制不住身體的本能,從而失去自主的意識。

    躺在水下的蘇,逐漸失去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而是漸漸感受到了窒息和沉悶。他仍然躺著沒有動,直到窒息感覺達到了頂點,這才嘩的一聲,從浴缸中躍出,站在浴室的地面上。在他身後,是滿滿一缸暗紅色的水。他的身體上也沾染了散發著強烈血腥氣的浴水,不過水很快流下,沒有一滴能夠在他的肌膚表面稍作停留。

    蘇拉開浴室的門,忽然怔住,臥室中則響起了一聲驚呼!

    蘇的全副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身體及心事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暗黑龍騎的軍官宿舍向來非常安全,清潔人員只會在固定的時刻出現,除此之外,蘇的住處還沒有人來過。

    他略吃一驚的時候,已經看清楚在房間中的居然是麗,本已聚積好力量的身體也就放鬆下來。麗則顯得仍有些受驚未定,呼吸急促,卻是緊盯著蘇。

    「麗?你是怎麼進來的?」蘇問,走向衣櫃,準備換衣服。

    「你根本就沒有關門!」麗理直氣壯的回答。蘇可不記得自己忘記了鎖門,只不過這些機械鎖在麗的面前,看起來完全可以被視為不存在。

    蘇先是仔細地看了看麗,她穿了一身暗黑龍騎扈從標準的半休閒式服裝,短上衣、深色緊身胸衣和長褲登山鞋將她的身材很好地勾勒了出來。蘇本意是想看看她的傷勢怎麼樣了,可是目光首先是落在了她的腰上和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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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一 失落 中

    蘇立刻發覺了自己的問題,收回了注意力,仔細地觀察著麗的身體狀況。他凝聚了注意力後,忽然頭中一陣劇烈的刺痛,精神恍惚之際,眼前的麗也變得模糊起來,並且在陰影中又出現了一個麗。蘇心中猛然一驚,仔細看的時候,卻發現陰影中的女人並不是麗,可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她的樣貌,似乎她真的只是由虛影組成的那樣。

    虛影的世界轉瞬間就已消逝,沒有繼續出現。蘇鬆了一口氣,雖然仍然不明白虛影世界的含義,但至少這次看起來不像有什麼不好的徵兆。而且麗看起來非常健康,感覺上仍有些虛弱,不過應該很快就會恢復,畢竟她在格鬥域中有多重四階能力,這也意味著她有著一個非常有力的身體。

    在虛幻與現實分離的瞬間,蘇出現了短暫的失神。周圍暗了下來,如同這是一個深沉的夜,而不是光線明亮的上午。黑暗中,似有雪飄落。黑暗中,似乎沒有人,只有蘇自己,獨處在這個無盡廣闊的世界中。只有極遠的地方,有一束光。

    剎那間,蘇只覺得自己正在向無盡的黑暗中沉淪。危險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幾乎要將他完全淹沒!心頭的恐懼感越強烈的時候,蘇反而越是冷靜。就在他要有所反應的時候,忽然一陣強烈之極的感覺襲來,將周圍的黑暗擊得粉碎!

    這是強烈的快感,在恢復了對現實世界感知時,蘇才看到麗不知道何時已撲進自己的懷裡,手臂勾緊了他的脖頸,用力親吻著他的頸側耳後,而她的另一隻手,正握緊了蘇要命的地方。

    她的身體散發著驚人的高熱,像一塊燒紅的鐵。而她的手臂是如此有力,勒得蘇幾乎無法逃脫。

    蘇此時還不自知,走出浴室的時候,他的下體堅挺如鋼,就和以往血戰之後一樣。他的身體內部正在無聲吶喊著,如關著一頭飢渴的野獸,要求得到水源的滋潤。

    何況從各方面來講,麗都很不錯。

    麗感受到了蘇體內火山一般的力量,卻還不見他的行動,於是狠狠地咬了下他的脖子,在蘇耳邊咬著牙低聲說:「你還是不是男人?沒膽子的東西!」

    麗的這一句話,引燃了沉默的火山!蘇的身體一彎一挺,驟然爆發的力量讓麗忽然覺得自己如同被一輛戰車撞中,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重重摔在了床上!

    蘇全身上下的肌肉慢慢隆起,走向摔在床上的麗,冰冷地說:「下次不要對我這麼說話。」

    麗猛然坐起,叫了一聲:「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蘇皺了皺眉,忽然伸手將麗提起,然後雙手抓住麗的緊身衣,驟然發力,居然生生將其實非常堅固的戰術緊身背心完全撕成兩半!蘇的手隨即伸向麗的腰帶,麗立刻尖叫起來:「你這算什麼!老娘自己來!」

    她叫到了一半,餘下的聲音就不得不吞回到肚子裡。蘇抓住了她的一隻腳,將她整個倒提起來,輕而易舉地拉斷了她的腰帶。

    麗高聲叫罵著,拚命踢打著,幾乎用上了自己學過的一切格鬥技能。但和上次在叢林中不同,這次麗幾乎沒有任何反抗或者是還手的餘地,還不到一分鐘,她就完全**著,又被扔回到床上。

    當被進入時,麗猛然張大了口,可是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幾乎窒息!

    稍稍緩過一口氣後,麗咬住嘴唇,雙臂雙腿反過來纏緊了蘇,強而有力的身體如蛇一般扭動起來。儘管扭動的動作略顯生澀,但是在她身體驚人的力量和柔韌下,足以讓普通的男人立刻發狂。

    麗知道,現在和當初在叢林中已經不一樣了。在格鬥方面,她已經完全不是蘇的對手。可是在另一個戰場上,她決心幹掉蘇。麗曾經聽身邊的女人不止一次說起,女人才是床上永遠的王者。

    戰爭在48分鐘時結束,以麗的徹底潰敗告終。

    蘇一個翻身,仰躺在凌亂不堪的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麗勉強張開雙眼,眼皮重得就像是各掛了一輛戰車。儘管敗得毫無反抗餘地,不過麗對蘇現在的態度即有些疑惑,又感到不滿。

    「喂!你又在想什麼呢?」她挪動軟綿綿的、痠痛交加的身體,將下頜擱在了蘇的肩頭,凝望著蘇如同古典雕塑般的臉。

    蘇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說:「我在想,我們這個時代,是什麼樣的呢?」

    「還能是什麼樣?戰鬥、搶吃的喝的、吃完喝完再繼續戰鬥,直到有一天戰死為止。」麗不假思索地說。她說的正是荒野上千千萬萬的流民們一生的寫照。

    「那這個時代,為什麼會是這樣呢?」蘇怔怔的說。

    麗滿臉的困惑,抓了抓栗色的短髮,想了會後只得放棄,說:「這個樣子沒什麼不對啊!一直不都是這樣的嗎?反正,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就沒變過。不過,龍城這裡倒真的是不錯,你這間房子雖然不大,可是非常乾淨,外面可沒有這種地方。對我們來說,這裡已經算是天堂了。」

    蘇沉默了一會,才慢慢地說:「我在想,在這個時代,為什麼每個人都要為活下去而掙扎,為什麼吃的東西這麼少,為什麼所有的東西都在變化,包括我們自己。再過五年,十年,不知道世界會出現什麼樣的東西,或許,也不會再有人的存在。」

    麗實在是抵不住睏意,迷迷糊糊地說:「想那麼多干嗎?想了又沒有用。如果你想改變這些,也容易啊!我們組織一隻軍隊,把所有的地盤都打下來,那你不就想怎麼做就可以怎麼做了?隨便你怎麼改變這個時代,別人都只有聽你的……」

    麗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夢囈般的呢喃。她已經睡了過去,這個具有格鬥域非凡潛力的女孩睡得非常深沉,毫無戒心。這可完全不像是荒野上人的作派,荒野裡每個人都睡得很警醒,睡覺時丟失性命的例子每天都在發生。

    蘇拉過被子,給麗蓋好,自己從床上下來,舒展了一下身體。這次的發洩非常徹底,不光瀉出了慾火,嗜血與殺戮的渴望也消散了不少。

    但是就在蘇準備穿上衣服的時候,忽然間心中掠過一縷寒意,幾乎是本能的、他猛然轉身,望向了門口!

    臥室的門是開著的,直通外面的客廳。客廳中不知何時瀰漫起淡黑色的霧氣,霧聚而不散,緩緩流動著,透著刺骨的寒意和詭異。暗霧之中,靜靜佇立著一個身影,猙獰的甲冑無法掩蓋身姿的窈窕。她的臉完全隱藏在暗霧內,根本就看不清楚,只有那蒼灰色的長發隨著流動的霧藹在緩緩飛舞著。

    房間裡驟然冷了下來,好像極地的冰寒,什麼樣的供暖系統在這一刻都完全失去了效用。沉睡中的麗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下意識地擁緊了被子。

    蘇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完全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

    臥室裡很凌亂,撕碎的衣服扔得到處都是,麗露在外面的光潔肩頭早就揭示了被下必然是一具**的**。而蘇也一絲不掛的站在床邊,所以這間房間中發生過什麼,不言而喻。

    「你……」蘇剛向她走了一步,就不得不閃電般退回原處。她的手似乎揮了一下,數道霧氣如針一樣射來,比蘇的反應速度要快得多。蘇幾乎是剛向後移,霧針就已經刺到了他的身前!霧針在將要觸到蘇皮膚的時候,忽然繞開了蘇,射向房間的數個角落!

    臥室中立刻響起連綿不斷的輕微爆炸聲,屋角、櫃頂、通風口甚至是吊燈都在霧氣的衝擊中爆碎,一時間灰土四濺、碎片紛飛!

    蘇的肌膚一緊,即刻變得堅韌無比,將飛濺到身上的破片都彈了回去。當灰煙略散時,蘇再向客廳中望去時,卻發現滿廳的暗霧不知何時已消散得乾乾淨淨,而她也消失不見。公寓的門鎖完好無損,不知道她是如何來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走的。

    蘇低下頭,看著掉落一地的碎屑塵土中,有幾絲不起眼的金屬和玻璃光芒。他彎下身,拾起了幾片破碎的零件。儘管非常細小,但經過暗黑龍騎基礎課程培訓的蘇,已經看出這些都是某種先進型號的針孔攝像設備,只不過現在已經被完全破壞了。

    蘇抬起頭,掃視著臥室中殘破的空洞,眼瞳深處閃過了一絲森寒的光芒。這麼說,他剛才與麗的纏綿肉戰,都已經被人看去了?這倒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問題在於那些有惡意的人已經把手伸進蘇的公寓來了。

    暗黑龍騎的規範中,一直申明的是龍騎居處是暗黑龍騎的財產,對龍騎居處的侵犯即等同於對總部的侵犯。所以蘇原本以為,自己的居處仍是相對安全的,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會被人放置了這麼多的監視器!當然,能夠在暗黑龍騎的居處放置這些東西的人肯定不簡單,蘇也沒有天真到真的去等待總部去找這些人清算。只要找出這些仍有惡意的人,蘇會以自己的方式來解決。

    損毀的攝錄設備零件看起來相當先進,並不是尋常人能夠搞得到手的。越是先進的設備,追查來源也就越是容易,而海倫,無疑是一個值得依賴的人。

    可是,她為什麼會來這裡?

    在她離開房間的瞬間,蘇隱約感覺到了她的憤怒、無奈,還有深深的失落。那個時候,彷彿,她的心已經空了。

    蘇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感受到她的心境,也有些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從約克斯頓的別離算起,已經是七年過去了。七年的時間,已經讓昔日的小女孩長成了少女,那盔甲覆蓋下的身體,已經有接近於蘇的高度。雖然幾次都未曾看清她的容顏,但蘇相信,當日的小女孩兒必定已是傾城的容姿。

    她是他的驕傲,從來都是。

    或許,女兒已長大?蘇的心輕微的顫動。

    直到現在,蘇還不知道她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現在的蘇,還遠沒有餘力地保護她,照顧她,所以他全副的心思和時間都放在了戰鬥和提升能力上,而且戰鬥連綿不絕,根本不是蘇能夠選擇的。或許她已經有了新的名字,已經忘記或者是放棄了原本的名字。當初,蘇給這個沒有任何紀念物,也不知道出身來歷的女孩起的名字,是梅迪爾麗。

    這個時候,麗終於被一連串的變故從夢中驚醒,她睜開了朦朧的睡眼,看到的卻是一片殘破破敗的景象,就像又回到了小時候的居處。麗大吃一驚!她的頭仍然是昏昏沉沉的,好在隨後就看到了蘇,讓她立刻平靜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麗問。

    「沒什麼。有人放了些不該出現的東西,我剛把它們拆了。」蘇站直了身體,將手中的損毀零件放在了桌上,用一張紙包好。

    「要拆得這麼誇張?」麗看著臥室,有些難以置信地說:「放的是什麼,炸彈嗎?誰會在你房間裡放東西,你不是暗黑龍騎嗎?」

    蘇看了看麗,微笑說:「在暗黑龍騎裡,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只要有時間,我們會變成大人物的。海倫姐姐說過,大多數龍騎都是混飯吃的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她說如果我想,其實也可以成為暗黑龍騎的。」麗說。

    「哦?」蘇有些意外,不過以他所見,麗現在的能力的確已經達到了暗黑龍騎的標準,至少也是個上等兵。如果麗想加入,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有一個校官作為擔保就可以。這個人選並不難找,帕瑟芬妮即使不出面,也可以找別人,比如說那個裡卡多。

    「那你想作一名暗黑龍騎嗎?想的話,我可以想辦法,應該不是問題。」蘇非常認真的說。他當然很希望麗能夠繼續作自己的扈從,她在戰鬥和軍事方面的專長也是蘇今後必然需要的。不過如果麗願意,蘇還是肯給她一個更加光明的前途。每個龍騎都是不同的,帕瑟芬妮的扈從並不見得比哪個尉官差了。

    「才不!在你這每月都有錢拿,當了龍騎還得自己賺錢,我可不傻。我困死了,讓我睡會。」麗縮回被中,將自己裹得像只繭。

    看著宣稱自己一點不傻的麗,蘇微微一笑,重新振作起來。在他的身邊,有太多讓蘇奮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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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一 失落 下

    帕瑟芬妮的私人醫院中,海倫站在她那間足有數百平方米的實驗室中央,面前懸浮著數十面大小不一的屏幕,上面閃動著讓人眼花繚亂的畫面。

    海倫的目光似乎是沒有焦點的,將全部的畫面都收在眼底。不過她的注意力還是有分主次輕重的,正前方那個不斷閃耀著雪花點的屏幕就是她注意的焦點。屏幕上原本展現得都是蘇和麗之間激烈而又刺激的場面,但是在梅迪爾麗出現後,所有的攝錄設備都被摧毀,一件都沒能留下。

    海倫並不在意這些攝錄設備的小小損失,而且早已預想到這些小東西不可能瞞得過梅迪爾麗。所有的場景都已經被攝錄下來,並且儲存在實驗室的記憶區塊中,以後海倫可以慢慢地研究這些珍貴的資料。她不光得到了蘇生理反應的數據,而且得到了**的整個過程。在那些攝錄設備中,有掃瞄各種磁場和生物體徵的功能,配合海倫手上已有的蘇的身體數據,就有很大可能揭示出蘇身體的秘密。

    這時海倫身邊一面屏幕閃動著,上面是帕瑟芬妮的影像。海倫在屏幕上一點,接通了通訊。

    「海倫,你的研究怎麼樣了?」屏幕上的帕瑟芬妮顯得非常的慵懶,就連海倫也不得不承認,這種狀態下的帕瑟芬妮實在是魅力驚人。

    海倫罕見地露出了一個微笑,說:「剛剛取得了非常關鍵的數據,應該很快就有進展。不得不說,你的蘇非常厲害。」

    帕瑟芬妮毫不謙虛地哈哈一笑,說:「我的眼光一向好!你拿到的是什麼數據?」

    「這份數據你會很願意看到的。」海倫說著,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就給帕瑟芬妮播放了一段蘇和麗的激戰。

    帕瑟芬妮明顯沒有想到所謂的數據居然會是這個,啊的叫了一聲,隨後鎮定下來,不過看到纏戰得越來越激烈的蘇和麗,她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大自然。

    帕瑟芬妮微皺雙眉,淡淡地問:「海倫,你給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我知道這個女人叫麗,是蘇的扈從,而且對他很有用。龍騎玩玩扈從,是很正常的事。」

    海倫扶了扶眼鏡,說:「我當然知道你看到這些會不高興。但是對我的研究來說,蘇在性方面的所有數據都非常重要。另一個關鍵點是,有一個人也看到了這個場景,而且是現場看到的,她應該比你更不高興。」

    不等海倫說完,帕瑟芬妮又是一聲低呼:「梅迪爾麗?!」

    海倫輕輕地嘆了口氣,說:「你總是這麼聰明。」

    這一次,帕瑟芬妮的臉色就是真正的難看了,她有些冷地問:「她怎麼會去蘇那裡的?別說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是我設法讓她知道了蘇在家裡,也是我告訴了麗如何去蘇那裡。至於時間安排上的巧合,這只不過是基本功而已。」海倫坦然承認。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帕瑟芬妮的臉上已經罩了一層寒霜。

    海倫回答得非常乾脆:「為了你也為了我。我需要蘇這方面的數據,但他一直不肯配合。讓麗去完成這件事再合適不過。本來最合適的人選是你,但你一定不肯讓我收集數據,只能讓麗去。而讓她看到這一幕,也可以讓她從此對蘇不抱幻想,為你減少一個最大的敵人。」

    帕瑟芬妮看上去仍然平靜,但手中飛旋的鉛筆卻啪的一聲折成了數段,她再也無法保持聲音的鎮定,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說:「海倫!我和蘇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另外,我告訴你,我和梅迪爾麗不是敵人,就算最後我爭不過她,也不想用這種手段來傷害她!」

    海倫又扶了扶眼鏡,用悅耳但機械的聲音說:「但根據我的分析,你最後爭不過她的可能性更大。所以為了你的將來著想,最好是讓她及早打消幻想。我這是為了你的著想。」

    「你撒謊!」帕瑟芬妮毫不客氣地說。

    海倫哦了一聲,以一貫的聲音反問:「你知道我一向對你說實話的。」

    帕瑟芬妮冷冷地說:「海倫,有一件事我從沒有和你說過。從你五歲我們認識的時候起,你就有一個改不掉的習慣。那就是每當你沒有說真話的時候,你就會去扶眼鏡!」

    海倫扶在眼鏡鏡架上的手登時僵住!

    過了足足十秒鐘,海倫仍然做完扶了扶眼鏡的動作,這才放下了手。她的眼神也轉為完全沒有情感的冰冷,對帕瑟芬妮淡淡地說:「你如果真不想傷害她,那當初知道了蘇的行蹤後,為什麼不告訴她,而是要自己先悄悄地去將他帶回來?」

    帕瑟芬妮怔住,過了片刻,她的眼神中才掠過了一絲黯然,沒有說什麼,而是直接關了通訊屏幕。

    屏幕暗淡下來時,海倫的臉色忽然少了三分血色,變得蒼白異常。她似乎非常的疲累,在旁邊的椅子中坐下,閉上了眼睛。

    還沒過一分鐘,海倫就又張開了雙眼,先是狠狠地抓了幾下頭髮,才恢復了那機械般精準的表情。她伸手一指,一面屏幕就飛到面前,畫面上再次出現蘇和麗的纏戰。畫面旁邊,則是無數數據如雨般落下。海倫聚精會神的看著,蒼白的嘴唇上卻再也沒有了血色。

    然而畫面只演進了三分鐘,就嘎然而止!

    海倫登時一怔,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她蒼白纖長的手指飛速地在屏幕上點過,沒過多久就查明了原因。原來,所有傳回來的數據有大半已經損壞!這並不是在傳輸過程中產生的損壞,它們完好無損地傳送回來,然而在梅迪爾麗發出那飽含著複雜難明情感的一擊時,海倫這裡存儲的相關數據竟然也毀了大半!

    海倫雙眉緊鎖,登時陷入了沉思。梅迪爾麗這一擊從常識來講,應該和海倫這裡的數據全無關係。海倫有自信,她設下的防火牆絕不是那些所謂的強大智腦能夠攻破的,梅迪爾麗並不以這方面見長,更不可能在數據攻防上挑戰海倫。那怎麼會她一擊之下,也講海倫這裡的數據毀了大半?

    海倫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她隱約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她非常不願意面對的可能。

    海倫忽然翻出一套工具,將實驗室一角的智腦外殼打開,然後仔細地檢查著。果然,在記憶體外表上,有一塊不起眼的焦痕,從殘跡看,這應該是某種細小的昆蟲,不經意間爬進了智腦的機箱,然後在爬過記憶區塊時,可能是記憶區塊表面破漏,也可能是機箱內的靜電過高,反正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總而言之,這個小東西就是燒焦了,燃燒時產生的高溫破壞了這部分的區塊。但是,真的就是這麼巧合,恰好被毀的數據就是剛剛獲得的蘇的數據?

    這種損壞,已經不可能再把數據恢復出來。海倫仍然有幾分鐘的攝錄資料可供研究,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海倫呆呆地看了一會那塊幾乎難以用肉眼發現的焦痕,然後關上了機箱。她站起來後,舒展了一下身體,似乎感覺到非常的疲倦。

    這時又一塊屏幕亮了起來,海倫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本想直接關掉屏幕,可是看到上面閃動的是蘇的影像,就打開了通訊。

    「什麼事?」在蘇看來,海倫永遠都是一個樣子出現的,看一次和看十次、一百次沒有任何區別。

    蘇將戰術板的屏幕對準了手心中那些損毀的攝錄設備零件,說:「有人在我的房間中安裝了間諜設備,這是那些設備的零件。我想請你檢查一下這些東西,看看能不能找出是誰把它們安放在我房間裡的。」

    海倫只看了一眼那些毀壞得幾乎看不出原貌的零件,就說:「這些設備很高端,但並不難弄到。安裝它們的人很可能來自於某個大家族或者是某個高階龍騎,查出來你準備怎麼辦?」

    「要他們交出資料,或者是報復。」蘇的語氣平淡無奇,不過如果是熟悉他過往風格的人,絕不會懷疑平淡語氣背後的決心。

    海倫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說:「兩樣都不太可能,你知道,這是政治。」

    「政治並不總是有效的。」蘇回答。

    海倫用中指向上扶了扶眼鏡,說:「好吧,你把它們送過來,我來檢測一下。不過不保證一定會有結果。」

    蘇微笑起來,他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但我相信你。」

    在議會中央生化實驗室內,康納博士坐在他獨特的辦公室裡,透過前方單向玻璃製成的落地窗看著中央大廳中忙忙碌碌的研究員們。今天不知為什麼,他的心情有些說不出的陰鬱,實驗室裡雪白的燈光也顯得非常刺眼。

    在康納博士身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狹長的特製屏幕,上面是無數光帶和光點纏繞在一起的影像,絢爛而又神秘。圖像並非是靜止不動的,而是以極緩慢的節奏在旋轉著。纏繞著的光帶分成內外兩層,看起來涇渭分明,外層光帶不住想要進入內層區域,又不停地被彈出來。外層光帶的運動其實已經是非常緩慢了,而內層的光柱則根本沒有動的跡象。

    康納博士轉過頭,注視著這幅神秘的圖像,看了半天,才搖了搖頭。

    內區的那道燦爛光柱,其實是由無數光帶光點構成,那是蘇的基因鎖。外層的光帶則代表著啟用的大型運算中樞,正在試圖破解基因鎖。在圖像右下角,有一排並不起眼的問號。這裡是表示破解基因鎖需要消耗的時間,因為完全無法推算出何時才有破解可能,所以才顯示成一系列的問號。

    看到那串長長的問號,康納的心情更加陰鬱了。其實這個結果並不奇怪,用差了一等的恆星計算中樞來破解基因鎖,如果能夠在幾百年內有進展,那才叫奇蹟。不過現在康納博士能夠調用的只有恆星系統,而且還只有兩台。最頂級的計算中樞此刻均已是滿負荷運轉,各自有重要任務,根本不可能用來作這種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破解工作。

    可是基因鎖就像是一扇門,一扇將人與神分隔開的大門。儘管知道打開這扇門的希望非常渺茫,但是當門就在身邊時,康納博士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境,還是調用了一台恆星來試圖破解基因鎖。以恆星的速度,想要破解基因鎖根本就是不可能,但在得到更強大、更先進的計算中樞之前,通過恆星至少可以進行一點前期的數據積累。

    在這種誘惑面前,康納博士也只是一個平凡的人而已。

    就在博士的心情越來越壓抑的時候,辦公室內響起了一聲悅耳的鈴聲,博士的中年助手走了進來,說:「康納博士,剛剛送來的樣本已經完成了初步檢驗,一共發現了二種六階以上能力的基因序列,另外還有一種未知能力的基因段,根據分析,這很可能是一種尚未進入我們配方庫的新能力。」

    「新能力?」康納博士的注意力成功的從基因鎖上轉移。一種暗黑龍騎都沒有的新能力,並不僅僅是一個能力那麼簡單,很有可能通過對這個能力的研究,會衍生出一個新的能力系列。

    康納接過助手遞過來的資料,飛快地掃了一眼,皺眉說:「又是災難之蠍……馬利姆?這個名字可真奇怪,不過能力倒真是不錯。嗯,你來看,這段基因明顯就是強化敏捷的能力,和我們標準的配方能力有99%是一致的。但是這1%的區別,很有意思,不知道是他們的能力不成熟,還是另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還有這裡,也要重點研究……」

    助手一一將博士口述的要點記了下來。

    「等等,這是什麼?」

    助手看了一眼博士手指的地方,說:「這裡原本植入了一個芯片。不過馬利姆送來時,芯片已經完全燒燬,看來是啟動了自毀程序……」

    「接口呢?」博士打斷了助手的話。

    助手立刻明白了過來,沉沉地吸了一口氣,說:「很完整。」

    智能芯片與人體的銜接一直是很困難的課題。有完整的接口,就可以推測出部分芯片的功能,甚至可以據此設計出新的芯片來。

    啪的一聲,康納博士合上了資料,交到了助手手中,說:「這個馬利姆,至少值60萬!你去辦理吧。」

    助手聳了聳肩,說:「這下那個蘇可要變成上尉了,呵呵,升得可真夠快的。」

    「什麼,蘇?!」康納博士本來走向自己的辦公桌,聞言立刻轉回身來。

    「是啊,上交樣本的就是蘇中尉,當然,他馬上就會是上尉了。」助手有些不明白博士為什麼這麼激動。

    博士立刻咒罵了一聲,然後說:「蘇送來的任何東西,都會經過海倫那個死女人的手!你好好想想,生化和能力正是她擅長的,她也不缺設備和經費,為什麼不留下來自己研究,而是要上交總部?」

    「難道她已經有了更加重要的研究課題,已經根本看不上這種樣本了?」助手有些明白了。

    康納博士沒有回答,陰沉著臉,重重地將資料拍在辦公桌上,再也沒興趣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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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十二 雷電 上

    從暗黑龍騎的總部走出時,蘇仍有些難以相信,自己已經是一名上尉了。馬利姆屍體的收益一共是65萬,這不光是一個遠遠超出蘇預期的數字,而且由此帶來的貢獻度已經讓蘇接近了少校的軍銜。

    在得到了豐厚的收穫後,蘇有稍許的失神,在生與死之間徘徊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最後的獎勵會是如此豐厚。

    從暗黑龍騎總部走出時,蘇外表上和進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上尉的新制服要一天後才能訂製完畢。不過蘇懷裡揣著的戰術板對應的權限則有很大的提升,不僅是可以查詢的機密信息頁面拉長,而且暗黑龍騎提供的配方能力列表也多了許多選項。比如說,五階的自主進化藥劑,就是以前看不到的。新藥劑可以根據人體當前的情況自行調整,從而生成最適應身體的一個新能力。好處是通過它往往可以發現以前根本不知道的天賦能力,而且生成的能力類似於人體自行生成的能力,壞處就是和蘇的情況有些類似,整個過程不可控,不知道生成的會是什麼樣的能力。

    蘇用了五萬元訂購了一枝藥劑,這是準備給麗的。至於裡高雷和奎因,他們目前的進化點還不足以生成新的高階能力,而是按部就班地升級原有的能力比較好。此外蘇為裡高雷訂製了兩枝大威力速射手槍,以及一支多用途克雷步槍。克雷步槍在暗黑龍騎內部的評價,也屬於中等偏上的步槍,比它更勝一籌的就是些天價的特種訂製槍械了。奎因得到的則是儲存了多份暗黑龍騎普及型槍械資料的個人智腦,以及一套輕便型護甲。再加上目前僅餘的六十名戰士升級裝備的費用,蘇到手的酬勞轉眼間便用去了35萬元。餘下的30萬,蘇按照慣例,全部打入了帕瑟芬妮的帳戶。

    所以,此時走出暗黑龍騎總部的蘇,又是身無分文。蘇就像是一名銀行出納員,巨額的錢款每日從手中流過,最終卻都不是自己的。

    不過,這一刻蘇的心情仍然輕鬆和明朗。付出是一種快樂,哪怕是付出全部,也是如此。

    但是有那麼一刻,蘇又想起了馬利姆。巨大的收穫的確是沖淡了蘇心頭對馬利姆和馬瑟姆的一絲歉然。當驀然意識到這一點時,蘇明亮的心境又掠過了一絲淡淡的陰鬱。

    蘇沿著長長的街道,走向了軍事區,他仍然沒有開車的習慣。

    軍事區並不遠,步行十幾分鐘也就到了。除了暗黑龍騎的武庫外,這裡還有林立的武器商店。各家公司爭相將自己最新式的武器展示出來。這些精明的商人知道,每一個暗黑龍騎實際上都相當於一支小型軍隊。對於合他們胃口的武器裝備,往往就意味著十幾份甚至是上百份的訂單。

    上一次,蘇曾經在這裡遇上過一些小麻煩,事後還在城外和一名暗黑龍騎的上尉激戰過一場。這次蘇希望自己能有些好運氣,挑到幾件中意的東西但不要有麻煩。不過,他今天的運氣顯然不怎麼樣。

    幾乎是才踏入軍事區,蘇就看到了曾經追殺過自己的那名威廉家庭的年輕人和那名中年上尉,而他們也同時看到了蘇。

    蘇的頭立刻開始痛了起來,他知道生活中充滿了巧合,但是巧合到這種程度,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威廉是個古老而且交遊廣闊的家族,前後兩次見到這個旁支的年輕人時,他身邊都是圍著一群朋友。此時,除了上尉外,年輕人的身邊仍然有七八個人,衣著舉止都上去不像是扈從。

    「嗨!朋友們,猜一猜,我看到了誰?」年輕人立刻叫了起來,向蘇慢慢走近,臉上掛著明顯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

    中年上尉的臉也陰沉下來,迎面向蘇走來,表情甚至有些猙獰。上一次的戰爭,他手下得力的扈從幾乎被蘇全部殺光,導致實力大幅下降。雖然他竭力隱瞞了戰鬥的過程,但是事情仍然傳開,並且成為笑柄。一名帶著全部扈從的上尉追擊一個剛剛晉級的少尉,結果卻幾乎被全殲。哪怕是中了伏擊,這種戰果也有些說不過去。上尉,特別是一個有些年頭的上尉,實力和少尉的差距應該是非常明顯的。

    中年上尉更加惱怒的是,為了撫卹那些戰死的扈從,他甚至還欠下了一筆巨額的債務,不是兩三年就能夠還清的。

    蘇站在原地,他身上只帶了斯格拉,但這種場合並不適合使用這種威力過大的手槍。蘇記得,自己曾經打爛了這個年輕人的屁股,他應該沒這麼快痊癒才對。於是蘇向年輕人的下半身望過去,果然看到他的腳步動作有些變形,說明舊傷未復。蘇這才恢復了對自己槍法的信心。

    「喂!你在看哪?」年輕人立刻發覺了蘇的目光有異,臉上猛然湧起一層血色,咬牙咆哮著。他覺得這樣還不夠氣勢,又補了一句:「你這個靠女人養活的小白臉!」

    蘇依舊微笑著,根本不把他的辱罵當成一回事。看來儘管他已經多次讓那些故意找麻煩的傢伙受到教訓,但是似乎程度依然不夠讓他們多長點記性。

    旁邊一個年輕人向蘇吹了聲口哨,高聲說:「蘇,你在床上能幹多久?有沒有一個小時?我可是能幹三個小時呢!如果你喂不飽帕瑟芬妮的話,我可以幫你這個忙!我很願意讓她給我吸出來,再射在她臉上!」

    周圍已經有些圍觀的人,大多是各個家族的年輕子弟。聽到他的話,大多哄笑起來。帕瑟芬妮雖然仍是龍騎的將軍,但是失去家族支持的她,時刻都處在風雨飄搖之中,男人們的顧忌也就慢慢減少,變得大膽放肆起來。

    幾乎這裡所有的男人都在嫉妒,嫉妒蘇的好運氣。儘管知道蘇漂亮得有些不像是一個男人,並且這段時間可以稱得上戰績輝煌,而且事實已經證明作他的對手下場都不怎麼好,但是嫉妒可以讓女人發瘋,也可以讓男人盲目。他們想得最多的,就是帕瑟芬妮既然可以跟這麼個從荒野撿回來的男人上床,那自己為什麼不可以也上上她的床?

    蘇的微笑凝固了,他抬起頭,掃視了一下前面的這群人,就迎著威廉家的年輕人走去。

    中年上尉立刻攔住了蘇,一邊活動著手臂,一邊獰笑著:「蘇少……哦不,蘇中尉,你想幹什麼?他媽的,你升得可真夠快的!中尉,你別忘了軍規,我是上尉,軍銜比你高,有權利判定你是不是對我有惡意,並且教訓教訓你。你當然可以反抗,可是,我想不出一個靠感知域活著的老鼠會怎麼樣反抗。現在,我要打腫你的臉!」

    僅僅從他隆起的肌肉,蘇就知道這又是一個格鬥域的能力者,而且應該有不止一項的五階能力,看起來多半是力量和防禦都達到了五階。

    中年上尉根本不想給蘇辯駁的機會,直接一拳向蘇的臉上轟來!這一拳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作為格鬥域的能力者,上尉已經習慣了一拳將那些靈能域或者是感知域的對手打昏。接下來,才是慢慢毆打的正戲。

    他要把蘇那張讓人恨之入骨的臉徹底打爛!

    上尉這一拳並沒有如預想中的那樣結結實實地砸在蘇的臉中央。他的拳頭最近時離蘇的臉只有十釐米,但是再也沒能拉近這個距離。

    蘇驟然後退,退速甚至比上尉的拳頭還快,在讓過拳鋒的同時,蘇左手搭住了上尉的手腕,右手握拳,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上尉的手肘擊去!

    一看到蘇的出手,上尉心中驟然一寒,剎那間閃過一個念頭:「糟糕!大意了……」

    他的手肘處傳來一聲脆響,然後肘關節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向上彎折過來。蘇的這一拳速度之快、力量之猛烈遠遠超出了中年上尉的預料,這哪裡只是一階敏捷、二階力量強化的拳力,至少達到了四階力量強化的程度,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蘇本身的基礎力量非常強橫,只用二階強化就達到了這種程度。

    中年上尉猛然一聲大吼,身體驟然膨脹,不顧右臂手肘上的劇烈疼痛,左臂雙膝,甚至是額頭身體都當作了武器,如疾風驟雨般向蘇攻來!剎那間對危險的強烈感覺讓他傾盡全力,只求迅速打倒對手,免得再生出別的變數。

    蘇的身體幾乎和中年上尉緊貼在一起,針鋒相對、貼身纏鬥。在這種距離上,幾乎連拳頭都失去了作用,兩個男人用頭肩膝肘以及身體上一起能夠碰撞的部位殊死對攻,打得激烈燦爛!

    幾乎才一動手,蘇就一個肘擊轟在上尉的肋下!儘管身體經過了五階防禦的強化,也禁受不住蘇這種集速度力量於一體,狠狠打擊一點的攻擊,而且落點還是軟肋。雖然只是一陣劇痛,連骨頭都沒有受傷,但是上尉的動作還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打擊而一滯。

    短暫的滯澀已讓蘇的攻擊如狂風暴雨般落在了上尉身上,而且蘇的打擊陰狠而致命,大多數攻擊的目標是上尉已經折斷的手肘,另有一記膝撞狠狠地落在上尉的尾椎骨,這次的打擊,又讓上尉聽到了骨裂聲!

    激戰僅僅進行了數秒,上尉就轟然倒地。這完全不是他習慣的戰鬥,兩個人貼得太近了,幾乎是糾纏在一起,這樣他基本無法發力,可是蘇的攻擊卻猛烈且到位,每一下都非常沉重,好像根本不受影響,並且陰狠得甚至有些下流。雖然上尉擁有五階的防禦力,可是身體上的弱點也經受不住這麼多、這麼沉重的打擊。

    當然,蘇也不可能一點沒有付出代價,看到得的是臉上和頸側各有一大片青紫,而且嘴角也腫了起來,滲出一道血線。

    但是,蘇是站著的。

    上尉倒下之後,還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是蘇堅實無比的暗黑龍騎軍靴迎面踢在了他的臉上!清晰的鼻骨碎裂聲中,上尉再次仰天倒下。

    周圍的年輕人們有幾個熱血上湧,沒有多想就一擁而上,拳腳相加,想把蘇從上尉身邊逼開。可是他們卻忘記了自己和上尉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而且也高估了自己的抗擊打能力。蘇在他們中間如鬼魅般遊走穿梭,攻擊卻爆烈得讓那些年輕人的意識因為瞬間疼痛而出現了空白!蘇的力量之大,簡直和他勻稱完美、但說不上如何健壯的身材完全聯繫不到一起去。僅僅用了四秒,蘇就將五個對手放翻在地,每個人還分攤不到一秒。

    蘇的視力很好,記憶力也上佳,早就認出地上的五名年輕人中就有那名狂言要射在帕瑟芬妮臉上的傢伙,當然在格鬥時也給了他足夠多的照顧。蘇在一個錯身間捏碎了他的手骨,又順便踏斷了他一條腿。

    上尉非常勉強地爬了起來,卻又立刻被蘇一腳踢在臉上,他的臉和堅硬的靴面接觸後,登時發出一聲悶響,而他沉重的身軀橫著飛出,重重地撞在旁邊店舖的牆上!

    上尉飛出後,可以看到地上散落著好幾枚染血的牙齒,還在滾來滾去。

    蘇向還站立著的年輕人淡淡地掃了一眼,並不需要刻意的猙獰,就足以讓他們身不由已地連連後退。

    看到蘇又向上尉走去,威廉家的年輕人反應倒不慢,立刻顫顫巍巍地叫了起來:「蘇!你們之間的格鬥已經結束了,他可是上尉,暗黑龍騎規典中,毆打長官是要重罰的!」

    蘇並未停下腳步,而是露出了一個漂亮的如惡魔般的微笑:「我現在也是上尉,所以他這是侮辱同僚!現在結束格鬥的權利在我,我想什麼時候結束就什麼時候結束!」

    在一眾年輕人的目瞪口呆中,蘇半蹲在上尉的身前,一拳轟在他的臉上,將他竭力半抬的上身又轟在了地上。然後,蘇就是簡單的一拳又一拳轟擊在上尉的臉上,每拳之間的間隔完全一致。

    那些年輕人只聽到一聲聲拍打熟牛皮的聲音,只看到上尉抽搐的身體和蘇身前不斷飛濺的鮮血。

    蘇的毆打精準而且高效,只用了半分鐘就讓上尉的臉再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肉。他站了起來,又走向五名還倒在地上的年輕人。除了那名對帕瑟芬妮出口不遜的年輕人外,其餘的年輕人都沒有傷到骨頭,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爬得起來,還能站著的人則已經徹底寒了膽,也沒有一個人敢過來扶他們,更別提上前阻止蘇了。

    蘇微笑著,再向所有還能站著的年輕人看了一眼,才將地上的五名年輕人手腳一一踩斷。骨碎聲入耳,讓人牙酸。

    其中一個年輕人顫抖著高叫:「我是埃爾西家族的第五順位繼承人!蘇,我警告你,不要動我……啊!!」

    威脅蘇的代價,是被踏斷四肢之後,又被軍靴踢飛了半嘴牙齒。

    做完了這一切,蘇才微笑著向那已經昏過去的年輕人說:「不好意思,你說什麼,我沒有聽見。」

    「你……你……」威廉家族的年輕人指著蘇,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完一句完整的話:「你這是我們的家族為敵!」

    能夠在魔鬼一般的蘇面前說出這句話,他也算是很有勇氣,畢竟地上還躺著的五個活生生的先例。不過蘇似乎沒有聽見他的這句話,而是從容的一腳踩上了那個出口不遜的年輕人下身。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類似於水囊破裂的響聲,於是眼角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他們心裡都明白,這個年輕人今後恐怕徹底沒有去實踐他先前豪言壯語的可能性了。

    呸的一聲,蘇一口唾沫吐在了那早已昏死過去的年輕人臉上,然後抬起頭,向周圍的年輕人看了一眼,淡淡地說:「想打帕瑟芬妮的主意,就憑你們,也配?」

    所有接觸到蘇目光的人都臉色蒼白,下意識地轉過臉去,生怕自己哪個不經意的動作或者是表情惹到了這個惡魔般的蘇。

    他們雖然背後都有些家族的勢力,但是在這個強者才有話語權的時代,要借用家族的力量可不容易,並且這件事也並不佔理。暗黑龍騎的上尉,即使是象蘇這樣沒有根基的,也絕不是個可以隨意對付的小人物。何況連威廉家族的龍騎上尉都被打得全無尊嚴,單憑他們身後那些小家族,絕不可能讓蘇在動手時有任何顧忌。

    「都給我滾!」蘇的聲音平淡,依舊不留情面。但年輕人都鬆了口氣,立刻一哄而散,根本就顧不上重傷不起的同伴們。只有威廉家的年輕人還頑強地留在原地,憂心忡忡地向上尉看過去,只見滿面血污青腫的上尉依然昏迷不醒。其實從蘇剛才揮拳的角度和手勢來看,上尉的傷勢只是表面上恐怖,應該沒有傷到頭骨,以上尉五階防禦的強悍身體,不可能昏迷這麼久。

    看來蘇的毒打,不光打爛了上尉的臉,還打爛了他的尊嚴、自信和前程。

    啪啪啪!街角忽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掌聲,聽起來就像是一記記耳光,不斷地抽在威廉家族那年輕人的臉上。他雙眼血紅惡狠狠地轉頭瞪向掌聲的來源,看到的是叨著根菸頭、晃晃悠悠、吊兒郎當走過來的裡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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