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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我的心深如大海 章七 軟弱
還沒有趕到預定的接應點時,蘇懷中的戰術板又震動起來。他一邊保持著50公里勻速奔跑,一邊打開了戰術板。在超距觸感的感應下,蘇完全可以一邊在崎嶇的廢墟間飛奔,一邊安心地閱讀戰術板上的信息。
屏幕上還是海倫,仍是那種機械而又冰冷的聲音:“已經對數據分析完畢。蘇,你被騙了,你應該殺掉迪亞斯特的。”
“被騙了?”蘇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不願意相信海倫的結論。
“你不願意相信嗎?那麼我再具體一點,從所有數據的綜合比對來看,迪亞斯特撒謊的概率在7%以上。如果再考慮到他作為災難之蠍核心人物的身份,你就應該100%的殺掉他。夠具體了嗎,蘇中尉。”海倫的話中能夠聽出一絲諷刺的意味來,這比較機械聲音當然是有本質的進步,但是同樣不讓蘇愉快。
但是海倫顯然並不打算讓蘇愉快,繼續說:“在拿到你手上三個芯片後,會更進一步證實我的結論。蘇中尉,請你記住,為了你自己著想,不要在戰場有任何的仁慈!”
蘇壓抑著心中的憤怒,沉聲說:“迪亞斯特給我日記本的時候,我相信他的感情是真實的。對于判斷別人是否在說謊,我有自己的辦法。而且你憑什麼說他在說謊?”
“日記可以是真的,但他說的事情可以是假的,或者至少部分是假的。至于如何得出這個結論,我想不需要向你解釋,你即不懂高階數學,也不明白神秘學的原理,解釋了你也聽不明白。只不過下一次我希望你不要這麼愚蠢,特別是在戰場上。我們和災難之蠍一定會有戰爭,而且一定會以徹底摧毀災禍之蠍為結局。不過想要贏得這場戰爭,有一個前提,就是你必須得聽我的指揮。”海倫扶了扶眼鏡,又開始埋頭工作,然後她的影像就在屏幕上消失了。
蘇只覺得胸口如同堵了一場巨石,沉甸甸的說不出難受。
時間過得很快,當蘇趕到預定集結地的時候,已經接近天明。這個時候,天色是最暗的。集結地停著一輛越野車,忽明忽暗的煙頭火光在夜色下顯得格外醒目。抽煙的是里高雷,他還是那副隨隨便便的樣子,一點也不怕有狙擊手在黑暗中瞄准他的腦袋。
蘇從黑暗中現身,以他的感知,已經發現周圍埋伏了十幾名精銳的戰士,占據了四邊的有利地型。而且他們帶來了六枚青銅龍導彈,哪怕是藍蠍的戰車過來,恐怕也撈不到什麼好處。
里高雷看到了蘇,先是咧嘴一笑,然後說:“怎麼了,頭兒,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事情不順利?”
蘇伸手從里高雷手上拿下了香煙,扔在地上踩滅,說:“別在夜里抽煙,你覺得自己活得太久了嗎?有的是人能夠在1500米外打爆你的頭,包括我。”
蘇登上了越野車,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蘇放倒了前風擋玻璃,將自己的步槍架了起來。里高雷則站到了後廂機槍射手的位置上。駕車的是麗,她發動越野車後,里高雷嘿嘿笑著說:“頭兒,以前你可從來不會跟我們說你的能力。現在至少告訴了我們一件事,你能夠在1500米外打爆別人的頭!”
越野車轟鳴起來,疾駛而去,整個旅程當中,蘇都是一言不發。
鍾擺城還沒有清理,這項工作要等到總部的儀器運到才能開始,所以眾人先回營地。雖然還進不了城,不過麗一直在布置外圍的防禦,並且在暗黑龍騎的核心區選擇了一個廢棄的小鎮,准備建立一個後方的訓練基地以及戰地醫院。奎因的手下和麗殘存的戰士加在一起還有200多人,這會是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雖然動蕩年代人命最不值錢,但是訓練有素的戰士還是不多。
蘇剛剛跳下越野車,奎因就迎了上來。這個時候天還沒有亮,看來他也是忙碌了整整一夜。
“頭兒,總部有東西給你。那個運東西的家伙看起來可真不錯!”
順著奎因的手指方向,蘇看到營地外的空地上停著一架無人駕駛飛機,機身上漆著猙獰的龍首,這是暗黑龍騎的標志。和藍蠍的無人偵察機不同,這架無人機相對要大得多,機長近三米,兩具噴氣式發動機被安放在機翼兩端。它的機背被打開,露出了里面的貨艙,幾個戰士正在小心翼翼地將里面四個包裝好的貨箱搬出來。
這時蘇懷中的戰術板又震動起來,不用看,蘇只憑直覺就知道一定是海倫。屏幕亮起時,果然出現的是海倫。看著她美麗的面容,蘇卻覺得這張臉太漂亮、太精致了些,已經精致得有些不真實。比如說,蘇從沒有見過哪個人的兩只瞳孔紋路色彩是一模一樣的,再比如,她的雙眉不論是形狀、角度都是完全相同,甚至連眉毛的根數都一樣多!
海倫習慣性地扶了扶眼鏡。蘇立刻發現,她每次扶的位置都是同一處,精准量級至少也是毫米,再細微的話,限于屏幕的分辨率,已經看不來了。蘇忽然覺得有些頭痛,他現在已經開始下意識地將海倫所有的表情動作進行回放對比,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會引發強烈的頭痛,似乎他的大腦已經有些不堪這沉重的負擔。
“我派了架運輸機,給你運過去四套感應雷掃瞄儀,這樣對鍾擺城的清理可以提前一天啟動,也能夠提前一天結束。不過這不是主要目的,我需要你手上災難之蠍的三枚移植芯片,馬上就要。另一點,清理鍾擺城是為了可以撤出一些羅克瑟蘭的設備,並不是讓你們在那邊死守不退的。最遲在4小時之後,你們一定要撤離,先退到核心區附近再說。”
蘇臉上如同籠罩了一層寒霜,問:“這是命令?”
“你可以這樣理解,如果你不想自己的扈從和戰士白白送死的話。現在就將芯片給我送回來,我的時間很寶貴。”
蘇默默的關了顯示屏,走到無人機前,將三枚包裝好的芯片放進無人機的貨艙。無人機接到了新的指令,發動機轟鳴起來,機身緩緩升起,在空中轉了個圈,向著龍城疾飛而去。
“頭兒!送來的東西里面還有給你的東西。”奎因走了過來,將一個精美的鋁合金小盒遞給了蘇。蘇打開一看,盒子里面深藍色的絲絨襯墊上嵌著三顆看起來非常特殊的子彈,彈頭上漆著電磁和危險的標記,里面還有一張紙條。
蘇取出紙條,打開一看,紙條上是和印刷體一模一樣的筆跡:“智能型機械目標專用彈,試用一型。海倫。”
蘇輕輕撫摸著子彈,指尖還沒有碰到彈體,就傳來隱約的**以及針刺般的感覺。這是里面蘊含著強大能量的標記。
他合上了盒子,將它貼身收起。對于這個海倫,蘇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轉向麗,吩咐:“麗,明天用一天時間清理鍾擺城,然後把能帶的都帶走,我們要撤出這里。你的時間只有4個小時。”
麗非常驚訝:“為什麼?工廠大多完好無損,而且里面的很多設備根本運不走!我們現在有足夠強大的火力,如果那些蠍子再來的話,我們一定會給他們一個非常深刻的教訓的。”
“這是總部的建議。”在麗面前,蘇並沒有說這是海倫的建議,不然的話恐怕又要浪費一番解釋。他現在也開始學得聰明些了。
麗仍然不情不願地想要爭論什麼,卻被里高雷硬扯著拉走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蘇什麼事情了,具體事務自然由三名扈從一手包辦。他回到自己的軍帳內,閉目靜坐了整整十分鍾,才將心情漸漸平抑下來。
這次偵察藍蠍的前進基地,也不能說全然一無所獲,在長時間的潛伏和穿越感應區後,蘇又得到一個進化點。不過,僅憑現有的十五個進化點,想要繼續在感知域中進階,還是遠遠不夠。蘇已經感覺到,下一次在感知域中將會形成一個新的六階能力。但是六階能力至少需要三十二個進化點,恐怕還要經曆過幾場生死激戰才有可能獲得。
進化是為了更強大,更強大意味著更多的權利和更好的安全,為了追求進化而去冒有可能死亡的風險,聽起來邏輯上很說不通,但蘇卻是一直在這樣做。他也不清楚為什麼,只知道自己內心深處一直在恐懼著什麼,只有更多的進化,更強大的能力,以及更深沉的戰斗智慧,才會使他感覺到安全。但是每當獲得新的能力後,蘇看到、感覺到的卻是更多的未知,相應的也就更加的恐懼。這好象是一個根本無法解決的循環。蘇必須控制自己獲得進化點的沖動,就象是深夜中一只努力不向燈火撲去的飛蛾。
猶豫了一會,蘇向帕瑟芬妮發了條訊息,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給她發訊息。
幾乎是訊息發出的同時,屏幕上就出現了帕瑟芬妮的影像。她灰發散亂地披散在肩上,臉上還有一抹硝煙的痕跡。屏幕上到處都是彈雨、火焰和爆炸,帕瑟芬妮匆忙說了句:“寶貝等等!”然後畫面就是一陣劇烈抖動,一時間什麼都看不清。
僅僅過了幾秒,畫面就重新清晰了起來,帕瑟芬妮笑意嫣然,亂發和臉上的硝煙灰跡反而更加為她增添了幾分風情。只不過從畫面中可以看到,在她背後一輛新時代風格的戰車正熊熊燃燒著墜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爆炸。雖然隔了近百米,熾熱的風流仍將帕瑟芬妮的灰發拂了起來。
“難得你肯來找我,是不是你那邊有什麼麻煩了?”帕瑟芬妮毫不掩飾自己的關心。
看著不斷轉戰四方的帕瑟芬妮,蘇的心情終于平靜了下來。和她的付出比起來,自己的一點委屈根本就不算什麼。雖然在蘇看來,這並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些根本理念上的沖突。不過他也知道,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暗黑龍騎中所有的人都不會這樣認為。
“沒什麼,不用擔心我。海倫已經說了今後會多放些注意力在這邊。”蘇微笑著說。
“是嗎,那太好了!海倫肯這麼做,那就沒問題,你只要聽她的就好了。”帕瑟芬妮看起來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眼睛中都在發著光。
看到帕瑟芬妮對海倫無條件的信任,蘇先是驚訝,然後就重新審視海倫的建議。雖然她看起來沒有任何能力,可是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切都以力量作為惟一的考量。蘇自己就曾經狙殺過無數能力在自己之上的目標,所以明白在絕大多數時候,智慧的作用要比力量大得多。
“還有,我聽說了你在藍蠍前進基地的行動,戰場上可是從來都沒有什麼寬容和憐憫。對待敵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摧毀。這種時候你可不能心軟呢!好了,先就這樣吧!”
通訊被即刻切斷,看起來帕瑟芬妮那邊的戰事十分緊張。
蘇沉默的將戰術板收起,靜靜地坐著。海倫和帕瑟芬妮的說話風格不同,海倫是毫不留情的指責,帕瑟芬妮則要迂回委婉得多。但是她們的觀點一致,都認為蘇錯了。
不過,盡管知道摧毀一切已知和未知的敵人是暗黑龍騎的宗旨,但是蘇始終難以理解,為什麼兩個未曾接觸過的組織初一碰面就要發生你死我活的戰爭,而不是先試著坐下來談談,看看有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
蘇拿出潘多拉的日記,撫摸了一會已顯得陳舊的封皮,然後慢慢地打開。
審判鎮。
佩佩羅斯無聲而迅捷地走進了小鎮中央的教堂,來到梅迪爾麗座前,奉上一張電腦板,說:“閣下,這里是蘇少尉近期全部的戰事與行動紀錄,以及和總部基地通訊紀錄的摘要。”
梅迪爾麗接過了電腦板,迅速瀏覽了一遍,抬起了頭,盔甲縫隙中滲出層層寒氣,問:“佩佩,你怎麼看?”
佩佩羅斯說:“我同意海倫和帕瑟芬妮將軍的看法。蘇中尉這次在戰場上的表現十分軟弱,如果不在此時加以糾正,那麼他今後將會遇到非常多的危險。”
梅迪爾麗將電腦板還給了佩佩羅斯,若有若無的歎息了一聲,然後輕輕的說:“也許所有人都認為這是軟弱。不過,如果當年沒有他的這種軟弱,我早就成了荒野中的塵泥。”
佩佩羅斯呆了呆,想要說些什麼,卻見梅迪爾麗揮了揮手。她只得應了聲是,退了出去,讓梅迪爾麗獨坐在幽深寒冷的教堂中。
蘇手中的日記是深藍色封面,正中凸印著一只猙獰的蠍子,完全是災難之蠍風格。日記很厚很重,皮制的封面邊緣已經出現多外磨損,里面的紙頁也變得有些發黑和蓬松,顯然是被翻閱太多的痕跡。
日記的扉頁上用稚嫩的字體寫著:“從今天起,努力長大。安潔,于血蠍之月29日。”
扉頁上還繪著一片遍生野花的草原,上面有一個小女孩張開雙臂奔跑著,在她身後,則是一個不算太高、但很偉岸的男人背影,在他的身邊,陪伴著一個嫻靜的女人。這幅以彩色鋼筆繪出的畫線條簡潔,卻十分傳神。顯然小安潔在繪畫上有驚人的天賦。
蘇又翻開了第二頁。
“今天是我九歲的第二天,很高興,可是我還是和昨天一樣的高,真希望快些長大。安潔,于血蠍之月30日。”
看上去,這就是一本普通的小女孩日記,不過如果迪亞斯特沒有說謊,那麼這本日記里一定有秘密。九歲的時候,潘多拉還沒有給自己改名字,她原本的名字是安潔。而在十歲生日時,她給自己取了新名字潘多拉。所有的變故,應該都是出自這一年里。
蘇繼續翻閱,逐漸讀到了一些值得注意的東西。
“我比生日的時候長高了三公分!可是這用去了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還是太慢了。我要努力長大!爸爸說了,等我長大了,就把災難之蠍都交給我。潔西卡姐姐好象非常不高興。安潔,于天蠍之月1日。”
“為什麼每天總是要不停的上課呢?好枯燥!我想出去玩,可是爸爸不讓,說外面有很多很多的輻射,出去會死掉的。什麼是輻射,是那些彩色的光線嗎,它們照在身上很舒服啊!好象只要被它們的照射,我就可以長得快點。安潔,于毒蠍之月3日。”
“我討厭上課,越來越討厭,我想出去玩。老師們都很啰嗦,為什麼說一遍就能聽懂的東西他們都要反反複複地重複上七八遍呢?可是潔西卡好象總是沒有懂,好奇怪。明斯特哥哥也總說聽不懂。進階數學,高能物理,基因基礎,能力域初階……課程表好長好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上完。我想出去玩,我喜歡那些光線,它們很漂亮,也對我很好。只要和它們在一起,我就可以快快的長大。安潔,于地蠍之月9日。”
“爸爸重新安排了我的課程,從明天起我就要單獨聽課了。他和老師們說我的進度可以加快三倍,耶!爸爸萬歲!潔西卡姐姐很不高興地跑掉了,我現在知道了她不喜歡我。不過沒關系,早點上完課,我就可以早些出去玩了。安潔,于地蠍之月10日。”
“今天的課程結束得很快,老師們給我的感覺都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麼不停地偷偷看我?不過,我是覺得我比潔西卡好看,雖然她肯定不這麼認為。不管怎麼說,今天又學完了三本書,我有一整個下午可以出去玩了。安潔,于地蠍之月15日。”
“我喜歡它們,它們也喜歡我。現在只要我出去,它們就會來找我,它們很漂亮,也很聰明,而且它們很願意幫我,幫我長大,幫我變得聰明,幫我變得漂亮。當它們進入我的身體時,我可以感覺得到它們的開心。它們很漂亮,有數不清的顏色。不過,書上不是說只有一種陽光,而且只有天上云開的時候才會有陽光嗎?天上的云會開嗎?我從沒看到過。安潔,于水蠍之月11日。”
“今天和潔西卡說了它們的事,可是她說我瘋了,要不然就是在說謊。她說外面永遠是灰色的,從來都沒有什麼彩色的光。我現在知道,它們討厭她,不會給她看見的。我也討厭她。安潔,于綠蠍之月7日。”
“潔西卡今天換了一件新衣服,專門來給我看。她好象是要我看她的胸,然後嘲笑說我胸前什麼都有。我完全沒看出來那兩團肉有什麼特殊作用,書上也沒有提過。可是她看起來很驕傲,而且明斯特哥哥好象也很喜歡那兩團肉,他一直偷偷地從潔西卡的領口往里面看。我越來越討厭潔西卡了,討厭她的一切。潔西卡完全是個笨蛋,她到現在一本書都沒有學完,我已經開始學第二十六本了。安潔,于明蠍之月1日。”
“今天,它們告訴我應該到後面的儲藏室去。我去了,因為它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潔西卡和明斯特哥哥在里面,他們什麼都沒穿,在做些奇怪的事。對了,有一本書上說,這叫做**,是為了繁殖後代要做的事。可是潔西卡應該繁殖爸爸的後代才對,她為什麼要和明斯特哥哥**?不過沒關系,她什麼都繁殖不了。我看到它們進入了她的身體,把她能夠繁殖的器官悄悄地破壞了。安潔,于明蠍之月3日。”
“我把昨天的事告訴了爸爸,他非常生氣。下午,明斯特哥哥和潔西卡都不見了,聽說潔西卡已經被關了起來,要特殊處理。什麼是特殊處理?是象明斯特哥哥那樣嗎?他好象被爸爸的蠍子吃掉了。安潔,于明蠍之月4日。”
“老師們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教我了,我現在需要自己到電腦上學東西。我現在才明白,原來不是別人太笨,而是我太聰明了。爸爸今天誇獎我了,他說我長得很快。他以前誇獎我時,還總會跟我說這個世界就應該由最有力量、最聰明的人統治,但他今天沒有說這句話。爸爸好象在害怕我,真奇怪。安潔,于明蠍之月30日。”
“我不知道自己該學什麼,向誰去學。從前的老師們原來知道的東西少得可憐,所以現在沒有人教我,也沒有人管我。爸爸也不管我了。現在每天我除了和媽媽說話,就只有和它們在一起。它們還在努力的幫助我,我知道自己還在變得更聰明,也更有力量。可是變得更聰明又有什麼用處呢?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好象該學的已經學完了。那些能力又有什麼用呢?如果擁有了全部的能力,我又是誰?我知道,那樣我就會變成完全不同的樣子。安潔,于雷蠍之月15日。”
“爸爸今天帶我去看最新式的武器了,他管那個東西叫做收割者。可是收割者真的好丑,而且非常非常的笨,只會按照設定好的程度去做事。爸爸旁邊的人把那個程序叫做先知1.0。可是書上說,先知是比其它人都要聰明的人,這樣說的話,好象我才應該是先知。我對爸爸說,應該把隨便哪個生物的大腦安裝在收割者的智腦里,這樣才會有真正的智能,會比現在這種笨笨的樣子要好得多。爸爸非常生氣,他第一次狠狠地罵了我。我不知道我錯在哪里,哪怕是一只變異老鼠也要比收割者聰明啊!它們告訴我,不是我錯了,而是因為周圍的人太笨,他們不能理解我的聰明。這個世界,應該屬于我。真的是這樣嗎?再過一個月,我就十歲了,十歲是不是已經長大了呢?安潔,于雷蠍之月29日。”
“完全睡不著,書上說,這叫失眠。為什麼會失眠呢,是因為爸爸嗎?他在害怕我,好奇怪。安潔,于雷蠍之月30日。”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媽媽好聰明,好聰明。我愛媽媽。安潔,于血蠍之月1日。”
日記到此為止,後面的幾頁被撕了去。蘇合上了日記,輕輕撫摸著磨損的封皮,毛骨悚然。
從時間來看,最後一個月中的日記是最關鍵的部分。因為,所有的變故都是在安潔十歲生日那天發生的。迪亞斯特元帥不象在撒謊,因為撕扯的痕跡十分陳舊,並不是剛剛撕下的。迪亞斯特能力再強,也不可能預知到這麼久之後的事,從而提前就撕去了這幾頁日記。如果他能夠預知到這一天,何不在房間中埋伏人員,一舉把自己擒下,又何必以身犯險呢?要知道,蘇可是猶豫了很久,才沒有殺了迪亞斯特。在這個過程中,其實連蘇自己都不敢保證會不會心念一轉,直接殺了迪亞斯特了事。
此時此刻,天地間忽然響起一聲霹靂,然後轟雷一個一個炸響,如同無數重炮炮彈落下,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閃電如網撒下,從大地直接連通云端,雖然隔著厚厚的帳布,也可看到外面的世界被接連不斷的閃電映照得忽明忽暗。碩大的雨滴密集落下,砸得帳布噼噼啪啪的響個不停,風更是呼嘯著,瘋狂撕扯著天地前的一切!
在這個狂暴的雨夜,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物都躲在了房間、營帳或者是巢**內。每一顆雨滴中都有足以致命的輻射,沒有誰願意被它們沾上。而那些只能露宿荒野的人,就只有倒在地上,任大雨將自己的身體淋透。那些針刺一樣的感覺,是如此的讓人絕望。
蘇將日記小心收好,站了起來。
它們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始終在他心頭徘徊不去。
蘇掀開營帳的簾門,走出帳外,仰首望著夜空。天黑得深不見底,無以計數的雨滴傾倒而下,頃刻間就已經將蘇淋透。雨水中有透骨的寒意,更有濃烈的輻射,刺痛著蘇的肌膚。
蘇眯起眼睛,在他的視野中,整個世界依然是黑的,灰的。
蘇看不到它們,也感覺不到它們。
但是蘇並不怕輻射,或者至少不怕這種程度的輻射。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也和周圍的人不一樣。
雨越下越大,顆顆雨滴已經如同大豆般大小,里面還夾雜了許多如雞蛋般大小的冰雹,砸在大地上激起一團團水泥混合的塵埃。產自暗黑龍騎的營帳雖然堅固結實,不會被雨滴冰雹擊破,可是同時風也很大,紮下的營帳樁基未必都十分穩固。所有的帳篷都在狂風暴雨中獵獵搖曳著,扯住營帳的繩子繃得緊緊地,甚至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飛。地面積水早已奔湧成流,好在營地選擇的地勢是一個相對制高點,暫時不用擔心被雨水淹沒。
蘇靜靜在雨中站著,任冰寒刺骨的雨水貼著肌膚流下,一顆顆冰雹砸下時,他身上的肌肉微微一收一放,就將它們彈了出去。
天依然是黑的。
在雨中淋了很久,蘇已經開始漸漸相信海倫的話,迪亞斯特應該是撒了謊,不過直到現在蘇也沒有想清楚他在什麼地方說了謊,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從日記中看,安潔,現在應該叫做潘多拉,可能比意想中的還要難對付得多。十歲時就已經如此聰明的女孩,現在不知道已經成了什麼樣子。更可怕的是,從日記中看得出,她似乎對這個世界有種置身事外的冷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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