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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回] 醜霸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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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0:15: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五六章 曹孟德的退讓

    三月的昌邑,格外有生機。

    從黃巾之亂結束以後,山陽郡就格外的安寧。紛紛的戰火,並沒有波及到這裏,即便是山陽太守袁遺在成皋戰死,也沒能引起太多人的主意。畢竟,對老百姓而言,紛起的戰亂和他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能夠在這動盪的年月活下去,才最重要。

    春耕時節,田地中一派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青青的樹椏,伸展嫩綠的葉子,似乎是向人們昭示這春天動人的美景。

    從二月初,風調雨順。

    山陽人都說,這是因為他們有了一個好太守,老天降下的恩賜。

    這位太守,就是剛接到朝廷任命的曹操。

    山陽南靠彭城國,西臨濟陰,東和東北方向,緊鄰魯國、琅琊國,地理位置很重要。

    當年董俷曾兩次襲擊山陽,令不少人記憶猶新。

    曹操來到山陽之後,憑藉著伊籍山陽本地人的身份,很快的就和本地大族取得了聯繫。

    不過,此時,這位新上任的山陽太守,卻是如坐針氈。

    在昌邑府衙大廳中,一個身高七尺,體態清臒的文士手持白綢折扇,端坐大堂上。

    曹操面帶和煦笑容說:“公圖,此次來我這治下,不知有何指教?”

    這文士,正是袁紹派來的使者,逢紀。

    逢紀是冀州河間人,早年曾依附何進。後來與袁紹交好。

    此次袁紹殺死了冀州刺史韓馥,正忙於加強對整個冀州地控制。冀州地廣,所轄三郡六國,有很多是皇室宗親,想要控制起來,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做到。

    而恰恰在這個時候。董卓任命曹操為山陽太守,一下子刺中了袁紹的軟肋。

    為什麼呢?

    就是比鄰山陽的東平國,在名義上雖自立一地,可實際上卻處於很尷尬的地位。

    東平北面,是冀州,西南面,是河內。

    正好卡在兩地之間,使得袁紹無法將兩地連接在一起。

    而東平國。又是 州治下,依附於山陽郡所治。袁紹在冀州的根基還不牢固,也不敢冒然出兵兗州,以免激起了各地諸侯地反感,到時候他可就真的成了千夫所指。

    袁紹深知曹操的本事,故而心懷猜忌。

    逢紀曾與曹操同在大將軍府效力,彼此也算是熟人。

    見曹操詢問,逢紀一笑說:“孟德,還未恭喜你出任山陽太守 呢……呵呵,我家主公聽說孟德當了山陽太守。高興的不得了。說有孟德在,他一下子變得輕鬆許多。”

    曹操不是傻子,哪能聽不出逢紀這話中的反意?

    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早就知道這山陽太守不好當,果然……屁股還沒坐穩,就有人來找麻煩了!

    若問曹操害怕袁紹嗎?

    那是屁話!

    曹操不懼袁紹,但袁紹佔據冀州大半土地。兵多將廣,勢力大增。而曹操在 陽慘敗,從沛國帶去的人馬,十亭損了九亭以上。胡車兒、曹洪戰死疆場,謀主戲志才病死 陽城下。若說二十二路諸侯,除了戰死的之外,傷亡最慘重的就是曹操。

    不過,曹操也接著斷後地機會。博得了好名聲。

    諸侯對他莫不感激,所以當曹操回到陳留之後,陶謙等人就送了曹操近萬人馬。

    然後又按照戲志才的推薦,曹操找到了郭嘉。

    並沒有費太大的力氣。不但將郭嘉招攬在麾下,連帶著荀彧也被一同招攬。

    荀彧之才,用曹操的話說,可比漢初四傑中的蕭何。而郭嘉,就成了他的張良。

    可即便是如此,曹操也沒有能力去得罪袁紹啊!

    當下笑道:“公圖說笑了。我初來山陽,諸事尚不熟悉,只知這山陽郡流寇眾多,還沒有想到解決之法,頭疼的很啊。”

    言下之意是對逢紀說:老兄,請你告訴袁紹,我自己的麻煩事還有一大攤子,沒工夫去聽從董卓的命令。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我這邊還忙不過來,不會找麻煩的。

    逢紀也是聰明人,怎麼能聽不出曹操地退讓之意。

    眼珠子一轉,他笑道:“我家主公也知道,孟德你如今事情繁雜。不如這樣,可以請我家主公派兵屯紮于東平。這樣一來,如果孟德你有什麼麻煩,也好有個照應。”

    這那是幫忙,分明是要吞併東平國。

    若袁紹真的在東平國屯兵,那曹操的麻煩才真的是大發了。

    有一頭老虎在你家門口酣睡,如何能安下心來?可曹操也知道,如果他拒絕了……

    細目微微一眯,曹操笑了起來。


“公圖此計甚好,依我看,就這麼辦好了。有本初相助,山陽無憂!”

    逢紀嘿嘿的笑了,“既然如此,我就將孟德的意思,轉告我家主公。”

    二人又寒暄了片刻,逢紀起身告辭。

    曹操這才召集麾下眾人,來議事廳中商議事情。

    把剛才逢紀說地事情說了一遍,令曹操麾下眾將,一個個暴跳如雷,勃然大怒。

    如今曹操麾下的武將,也是人才濟濟。

    夏侯惇雖傷了一隻眼睛,可經過治療後,並沒有大礙,相反變得更加沉穩,連武藝也好像提升了一節。曹仁、夏侯淵,是曹操的親信,許褚、李典、樂進還有新加入的於禁,也都是忠心耿耿。特別是曹仁還為曹操招攬來了一位本族的能人,更令曹操開懷。

    此人名叫曹純,精於兵事,雖不如夏侯惇許褚那樣的勇武,但比之李典樂進,絲毫不差。

    此外。滎陽城下,曹操雖然大敗,卻收到了一員大將。

    那就是東萊郡地太史慈,原本是孔融部下。因仰慕曹操的高義,在滎陽一戰後,索性投靠在曹操地麾下。

    許褚怒道:“主公。為何答應那袁紹進兵東平國?袁紹無能,累得我軍大敗,如今又欺上門來,不殺此人,難消我心頭之很。”

    曹操沒有理睬許褚,卻向一旁的文士看去。




    郭嘉、荀彧、荀攸、程 、伊籍,如今已經組成了曹操麾下的智囊團。

    郭嘉面帶笑容,荀彧不動聲色。其餘眾人,也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一言不發。

    “奉孝可有什麼看法?”

    郭嘉啪地抖開了綢扇,風姿卓絕,淡然一笑道:“主公已經有了決斷,何需再問我呢?”


“郭奉孝,你這是什麼態度?袁本初占了東平,難道你就不擔心?”

    許褚是個大嗓門,指著郭嘉厲聲喝問。

    曹操忙道:“仲康,不得無禮。”

    郭嘉和荀彧相視一眼。然後開口道:“袁紹此人,好謀而無斷,極重虛名。主公和他相交日久,想必也對袁紹也非常瞭解。此人能倡狂一時,遲早也要敗落。主公這是以退為進之計,暫避鋒芒。就算主公同意袁紹屯兵東平。想那袁紹,卻不會如此。”

    許褚環眼一瞪,“為什麼?”

    荀彧說:“主公如今在青、兗、豫、徐四州之中,頗有聲望。袁紹如果真的這樣做,只怕諸侯也不會答應。他冀州根基尚不穩固,如何敢來惹怒諸侯?看著吧,他必不會出兵東平,相反還會設法與我們交 好……東平國。嘿嘿,是一塊禁地。”

    夏侯淵側耳聆聽,沉吟片刻,就明白了荀彧的意思。


“不錯。東平國是一塊禁地,不但袁紹不能動,我們也不能占領。”

    說罷,他向郭嘉看去,“奉孝,可如此一來,難不成我們就困守在這山陽郡不成?”

    很明顯,諸將對郭嘉並不信任。

    太年輕了,若非是戲志才臨終所指定的人選,只怕誰也不會同意他為曹操的謀主。

    郭嘉自然能聽出夏侯淵話語中的考校之意。

    起身命人奉上了地圖,而後輕輕搖動摺扇,點指圖上的各地說: “山陽為四戰之地,雖土地肥美,卻不適合我們現在的發展。所以,暫時不能得罪了袁紹,而且還要向他示弱。向東北,是魯國;東面是琅琊國,南面,是彭城國。這三個地方,可以給予我們足夠地發展空間……當務之急,是要把這三個地方拿到手,特別是彭城國。如此一來,就可以和沛國、陳留連成一片,使將來可以進入徐、豫兩地。”


“可彭城國屬徐州,我等難不成和陶謙翻臉?”

    郭嘉笑道:“自然不能,我們現在還沒有和陶謙翻臉的資格。我有一計,可使青、兗盡入主公之手,同時讓陶謙求著我們進入彭城,這樣一來,我們就打開了徐州的門戶。”

    曹操聞聽,連忙問道:“奉孝有何計策,快快說來!”


“主公可知滿寵此人否?”


“滿寵?”曹操一怔,點頭說:“可是那剛直滿伯甯?我聽說過此人……好像他也是山陽人,只是黃巾之亂後,就不知所蹤了。奉孝,為何突然提及這滿伯甯呢?”


“因為主公若想佔領青州,就必須要借此人之手。”

    伊籍也是山陽人,自然對滿寵很瞭解。


“奉孝,你知道滿伯甯的下落?”


“主公還記得當年我們在洛陽相聚否?我與文若、長文離開洛陽後,曾遊歷冀州。非常意外的遇到了滿伯甯……不過他現在不甚得意,和太平道餘孽混在了一起。”

    伊籍失聲道:“滿伯甯怎會和太平道混在一起?”

    郭嘉一聲長歎:“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還要從我那小師弟轉戰青徐的時候說起。當初他為掩護老師入洛陽,曾二次襲擊山陽太平道,與無意中殺了滿伯甯的父母家人……滿寵一怒之下,就投靠了太平道,發誓要找董西平報仇。只可惜,張角失利,滿寵也就成了罪人,和太平道首領管亥,帶領人馬遁入了黑山躲藏。”

    提起董俷地名字。這大廳裏夏侯惇四人的臉刷的通紅。

    想當初四人聯手都沒能勝了董俷,還平白地讓夏侯惇變成了一個獨眼龍,簡直是一件奇恥大辱。

    平日裏,許褚等人都儘量避免談起董俷,以免刺激到夏侯惇。

    這也是許褚夏侯淵他們對郭嘉始終懷有敵意的一個原因,畢竟他是董俷的師兄。

    夏侯惇地面頰抽搐片刻。突然仰天大笑。


“你們這是做什麼?輸了就是輸了,何況輸給了虎狼之將,也不算丟人。我等這一次輸了,至少還活著,還可以繼續努力,他日尋董西平報仇。奉孝大才,不必顧忌,只管說就是了。老子雖然打不過那董西平。可也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物。”

    這話一出口,曹操連連點頭。

    至少,元讓已經解開了那個心結,不必再為此擔心。

    太史慈呼的站起來,朝著郭嘉一拱手,“奉孝先生,我等早先無禮,還請勿怪!”

    郭嘉笑著擺擺手,“都是為主公效力,諸位無需掛懷。只是我那小師弟……”

    說到這裏。郭嘉心中不免感到了一絲惆悵。

    看氣氛有些低落,曹操忙開口道:“奉孝,剛才說其了滿伯甯,咱們接著說下去。”

    荀彧見郭嘉不願意說話,當下開口道:“滿寵對現如今地狀況並不是很開心。特別當時被袁紹戰敗,黑山軍的狀況非常不好。袁紹主掌冀州。定然會對黑山軍再次打壓……到時候他們的空間會越來越小,主公為何不趁機招攬黑山軍,還可得一虎將。”

    曹操一蹙眉,“文若的意思是……”


“非是我的主意,而是奉孝謀劃。可遣一人秘密前往冀州,與滿寵相匯合。而後讓他帶黑山軍自冀州出兵,襲擾青州。如此一來,青州必然大亂。到時候應劭孔融,定會請主公出兵相助。借此機會,一舉吞下青州,主公佔據青兗。可威懾徐州,窺視豫州,震懾司隸……不出十年,則主公羽翼豐滿,中興漢室,指日可待。”

    曹操不禁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輕聲詢問:“不知誰可說服滿寵?”

    伊籍挺身而出,“我自效力主公帳下,至今寸功未立。恰好我與滿寵是同鄉,願前往冀州,說服於他。”


“機伯出馬,我自然放心。只是冀州如今動盪……”

    曹操想了想,道:“子義,我請你帶一支人馬,掩護機伯前往冀州,務必保證機伯周詳。”

    太史慈聞聽,起身拱手,“太史慈必不辱使命。”

    “那徐州……”

    曹純站起來說:“主公,此事並不難。我願領一支人馬,假扮流 寇,襲擾彭城。”

    曹操連連點頭,同意了曹純地要求。

    不過這心裏面還是有一些可惜。自從見到了董俷巨魔士重騎兵的威力之後,他就想著要組建一支同樣的人馬。曹純精於兵事,是最好地人選。可惜董俷對巨魔士的情況掩護的非常周密。曹操雖花費了重金,始終無法探聽到甲裝騎具的消息。

    讓曹純出去歷練一下,倒也有好處。

    曹操和眾人又商議其他地事情,這時候有人來報,派往洛陽的探子有要事稟報。


“啟稟主公,洛陽傳來消息!”

    前來稟報的人,是曹操地從事,新招募來的陳留平丘人毛玠。此人是程昱推薦,素有清恪雅量之名,遇事沉穩,不顯慌亂。故而曹操任命此人,為他身邊的從事。

    可這毛玠進來,卻不見半點的沉穩。

    手中持一摞文書,步履踉蹌的沖進了議事大廳。

    曹操面色一沉,“孝先,何事驚慌?”


“主公,這是從洛陽傳來的消息……一份榜文,據說是董西平於朝堂上地話語,還有一份策對,也是董西平上書朝廷,名為平流三策。事關重大,請主公見諒。”


“呈上來!”

    曹操從毛玠手中接過了文書,先拿起那平流三策,仔細的閱讀。

    臉色不停的變化,許久之後突然仰天一聲長歎:“我道董西平只通軍事,沒想到……”

    “主公何事驚慌?”

    看曹操的模樣,所有人都預感到了一絲不妙。

    荀彧從曹操手中接過了平流三策,匆匆的掃了一眼,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董西平,竟有此見識?”

    荀彧的臉色蒼白,心中感到一陣恐慌。


“文若,你這是……”


“這屯田之策,這屯田之策……”荀彧突然站起來,轉身就往大廳外跑。任憑曹操等人叫喊,荀彧也沒有答應。郭嘉看罷之後,也不由得心裏一驚,下意識的掃了眾人一眼,而後閉上了眼睛,久久不說話。

    為何郭嘉如此表情?

    那平流三策,其實可以適用於各地。

    早先荀彧還在思索,如何安撫山陽的流民。

    和程 、郭嘉二人苦思許久,在昨日才想出了屯田地法子。具體的章程剛擬定完畢,沒想到洛陽方面,已經有了更完善的辦法。特別是以工代賑,對於東漢時期的人而言,無疑是一個思想上地突破。不是荀彧他們無能,而是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

    郭嘉把平流三策遞給了程昱……

    “主公,那榜文上是什麼?”

    此刻,曹操的面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般,沒有半點血色。

    他拿著榜文,手不停的顫抖,心裏面更是一片冰涼。

    求賢令!

    只求其能,不求其德;唯才是舉,我皆可用之……

    這句話,絕對是觸動了曹操心中的那一根最脆弱的心弦。突然間,曹操仰天大笑起來。

    笑得是格外的開心。

    越笑越開心,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笑得在座眾人,一個個面面相覷。

    “知我者董西平,知我者,董西平……”

    曹操說著,把榜文丟給了郭嘉,而後看著毛玠說道:“聽聞吳忠侯納妾,不知是在何時?”

    毛玠不明白曹操為何突然問這件事,甚至連稱呼都變了。

    想當初,董俷殺了曹操的本家兄弟,雖說戰場上刀槍無眼,怪不得什麼人。可在曹操的心裏面,始終還懷有一分淡淡的恨怨。所以,他從不稱董俷的爵位,而是直呼其表字。沒想到,看了那榜文之後,居然連稱呼都變了,實在是有些古怪。

    毛玠輕聲道:“啟稟主公,據探子回報,吳忠侯會七日後成親。”

    曹操點了點頭,“仲康,去找夫人,就說我要那把前些時候花費重金買來的太阿寶劍。”

    “喏!”

    許褚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匆匆的離去,片刻之後,捧著一柄式樣古拙的寶劍回來。

    曹操輕撫劍匣,沉吟片刻後,有些依依不捨的遞到了毛玠手中。


“孝先,派人帶著這把寶劍,快馬趕赴洛陽,務必要在吳忠侯大婚之前,將其奉上。你讓人告訴吳忠侯,他殺子廉,我誓不原諒他;但曹孟德和董西平,終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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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0:18:3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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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仇敵,卻是知己!

  這也許就是曹操所要表達的意思吧……

  董手撫古拙的太阿劍,跨坐在獅鬃獸的背上,心中依舊在回味著曹操的那一句話。

  已經是三月末,天氣漸漸的炎熱起來。

  雒陽城那一場史無前例,轟轟烈烈的婚禮,早已經落下了帷幕,給人留下了許多回味。

  董如愿以償的娶到了任紅昌。

  婚禮上更是想盡了辦法,始終沒有讓任紅昌在婚禮之中展現她那絕世容顏,只是在洞房花燭夜時,董一人細細的品味了一番。

  不是不相信任紅昌,而是那演義給董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有時候,宿命這玩意兒真的是很可怕,天曉得會發生什么事情?想當初,董竭力的想要避免董卓入京,可最終,董卓還是在宿命的指引下,進雒陽,廢立皇帝。

  如今,關東諸侯臣服,董卓也沒有遷都長安。

  那最讓董擔心的王允,如今已經成了冢中枯骨,當不足為慮。

  呂布數日前率軍啟程,在梁山口整頓軍馬,准備出兵塞外,痛擊胡人,也不會再有麻煩。

  一切都已經解決了!

  董也可以安心的離開雒陽……

  唯一不舍的,就是剛剛團聚的奶奶,這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天倫之樂,董就要領軍出征。7玖魰學蛧wwW.79wΧ.Νèt

  為此,董命其他人先行出發,獨自在雒陽又停留了二十天,才啟程動身。

  各地諸侯,為董這次納妾,送來了很多的禮物。在眾多禮物之中,董最看重兩件禮物。一個是曹操送來的那柄太阿劍。其實,寶劍本身沒有什么,重要的是曹操的那一句話。

  值得回味……

  演義中曾有一段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故事。

  劉備和曹操論述天下英雄。曹操回答說: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

  何等氣魄,何等的胸襟?如今曹操送來這句話:雖為仇敵,終是知己,有異曲同工之妙。

  劉備,如今躲在袁紹的麾下,能否在起來。已經是一個未知數。

  董深信,即便是劉備能夠重新崛起,其成就和演義中的那個劉備,肯定是不一樣。

  不曉得曹操是否還會說那句話。

  不過有今日他送給董的這一句話,董覺得,很滿足。

  這也許是一種只有男人才可以理解地友誼。董輕輕婆娑寶劍,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夫君,您這些日子為何總是看著寶劍發呆?”

  任紅昌催馬上前。輕聲的詢問。這次前往安定,車騎將軍府几乎是全部出動。

  除了蔡邕和劉洪兩人因為受不住北方的朔風而留在了雒陽之外,其他人都走了。走之前,董挽留住了華佗。

  沒想到的是,這華佗與華雄不僅僅是同姓。而且是實實在在的同族。

  都是沛國譙縣人,而且論起輩分以后,華佗比華雄整整大了兩輩,華雄要叫華佗叔公。

  這可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的事情。

  華雄被關羽砍了一刀,雖沒有性命之虞,筋骨卻受了重傷,再也無法恢復到以前地水准。

  原本已經是斷了希望,可沒想到憑空得了個叔公輩的神醫。

  既然是長輩,華佗自然就不會袖手旁觀。在檢查了華雄的傷勢之后。信誓旦旦的向董保証,他定能讓華雄完全康復。不僅僅是董高興,董卓、李儒也非常開心。7玖魰學蛧wwW.79wΧ.Νèt

  特別是華雄,更是感激涕零為了方便治療,董讓華雄住在車騎將軍府中。同時老夫人也搬進了府內。

  太師府太喧囂了,整日里人來人往。實在是讓人心煩意亂。老夫人喜歡清淨。干脆就帶著家將住進了車騎將軍府,美其名曰是要為孫兒看好房子。可實際上,就是為了圖個清淨。

  那可義可曼兄弟,也一起住進了將軍府。

  讓董也變得更加放心。

  這兄弟二人來歷不明,可真的是有一身的好武藝。有這兩個人,家里會安全不少。

  聽到任紅昌的詢問,董笑了起來。

  也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把寶劍放到了任紅昌的手中。

  “紅昌,這把劍就放在你這里……我要你好好保存,莫要辜負了太阿神劍地威名。”

  任紅昌有點不明所以然,不過董既然如此鄭重其事,她也不敢怠慢。

  “夫君放心,我絕不會讓它有失!”慢。

  沒辦法,除了董的家眷之外,還有典韋的家小、沙摩柯一家、劉望的老婆女兒、黃忠地老婆兒子。這一家子老小,連帶著各種物品,近百輛大車,速度自然不會太快。

  除了董本部人馬之外,還有董卓送給董的五千精銳屠各騎兵。

  典韋為先鋒,蘇則為司馬,在前方開道。董坐鎮中軍,典家四小虎隨軍聽令,王戎成蠡為左右護軍,法衍羊續為軍師,糜竺為主簿,同時還要護衛弘農王劉辨與何太后的儀仗。宿衛、宦官、宮娥……再加上鸞衛一千人,那氣派可非同小可。

  中軍除了一千屠各精騎之外,還有巨魔士和背嵬軍以及早先的北宮衛,共五千人。

  而坐鎮后軍的,則是董鐵法正,兩千屠各精騎,押送數百輛大車的輜重。

  這樣一支龐大而臃腫的人馬,非戰斗成員几乎超過了千人,怎么可能加快行軍速度?

  好在董也不著急,慢騰騰的向前進。

  繞過長安之后,沿著涇水北上,過漆縣、越黑河、穿長武,曉行夜宿,遇水架橋。

  這一路上,總體而言還算是安寧。

  鎮守司隸的李郭汜自然不敢怠慢了董一行人,沿途小心地保護,一直到黑河。

  過了黑河,就是涼州地界。

  如今身為隴西太守,華亭侯的牛輔,早早就派出了人馬,在長武等候。

  沿途偶爾會有一些不長眼的蠢賊跑出來,不過不用董出手,典滿四人就解決了戰斗。

  特別是典滿,這一路上就吵吵著不好玩兒。

  那對重達八十斤的八棱紫金錘,如今使得是虎虎生風,典佑典弗兄弟已經不是他的對手。

  四小虎中,能和典滿較量地,也就只剩下牛剛一人。

  這小家伙手中的雙鐵戟份量和典滿地紫金錘不相上下。二人全都是走地一力降十會的路數,剛猛至極。用董綠地話說,典滿和牛剛,頗有董小時候的那股氣勢。

  過了長武,再往前就是安定郡治所,臨涇。

  麴義、班咫早在三月初就帶人抵達臨涇,一邊按照平流三策中的辦法屯田治軍,一邊迅速的在臨涇修建起一座占地二三百頃的土地,為漢安軍大都護府府衙所在。

  五月初,董一行人馬,終于抵達臨涇。

  然而,就在董一行人到達臨涇的第二天,卻傳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幽州牧劉虞接到詔書以后,奉命于冀州幽州交界處的徐水河畔,成功伏擊了公孫瓚。

  董很震驚!

  對于公孫瓚這個人,董很敬佩,那是個很剛烈的勇士。

  而且他與公孫瓚有同門之誼,雖然彼此立場不同,卻不能阻止董對這個人的尊敬。

  “公孫瓚如何了?”

  法衍沉聲道:“公孫瓚于成皋兵敗,所帶白馬義從損失慘重,只余不足兩千人。劉虞人馬雖然很多,但奈何公孫瓚麾下將士效死命,數次擊退了劉虞人馬的攻擊。”

  “既然如此,那公孫瓚當不會有事嘍?”

  法衍說:“說來奇怪,公孫瓚和袁紹本是盟友,而且曾在成皋救了袁紹一命。劉虞在正面攻擊雖未能擊潰公孫瓚,可是袁紹的一支人馬,突然從后襲擊,將公孫瓚打得大敗……兩千白馬義從,除二百人保護公孫瓚殺出重圍之外,余者全部戰死。”

  “那公孫瓚,現在如何?”

  “不清楚,只聽說劉虞攻占了漁陽,將公孫瓚一家老小滿門抄斬,但公孫瓚下落不明。”

  董聞聽,感到好生的遺憾:可惜了一個忠勇剛直的白馬將軍。

  “傳我命令,立刻打探公孫瓚的下落。若能保全他性命,還是盡量的保全一下。”

  “喏!”

  “可惜,真是可惜了這么一位白馬將軍!”

  董說罷,走到了書房門口,心中嘆息了一聲。

  也只能這么嘆息一下,因為董自己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很多事情要做。

  臨涇百廢待興,實在是容不得他為一個公孫瓚而花費太多的精力。

  聽天由命吧,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左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還是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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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河畔,正上演著一場慘烈的撕殺。

  戰國時,燕太子丹曾在這里送別荊軻,又有高漸離擊筑,高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從此名揚天下。荊軻刺秦最終失敗,可是卻留下了一曲傳唱千古的燕趙悲歌。

  艷陽下,公孫瓚在亂軍之中左沖右突,發髻散亂,身上的盔甲更是沾滿粘稠血污。鐵槊已經折斷了兩把,公孫瓚也記不清楚究竟殺了多少人。

  但是敵人卻是越來越多,好像殺不盡,殺不絕一樣的從四面八方蜂擁的向他扑來。

  左手邊是田豫,右手邊是趙

  這兩個新近才依附與公孫瓚的小將,更是血染征袍。

  在公孫瓚的身后,只剩下百余騎白馬義從仍在拼盡全力,隨著公孫瓚在疆場上撕殺。

  可是,敵人真的太多了……

  不遠處山丘上,劉備帶著關羽文丑,靜靜的觀察著戰場上的變化,這心里面,卻是復雜的很。

  劉虞奉旨伏擊公孫瓚,而他卻奉命于后方突襲,使得公孫瓚大敗。

  袁紹的意圖很明顯。他不希望在冀州發生大的戰亂,至少在未來一年里,不要發生戰亂。

  司隸董卓,不足為慮。

  有河內為緩沖,如果董卓擅自出兵,勢必引起諸侯的第二輪討伐。

  長安方面更不用擔心,有黃河天塹,又有河東衛氏一族鎮守,西涼軍很難打到冀州。

  曹操剛到山陽,立足未穩。

  甚至連袁紹進駐東平國的要求都可以答應……袁紹也不會這么做。畢竟大家原本都是盟友,他也撕不開這個臉面,進駐東平。只要曹操服軟。他也不愿意過分的逼迫。畢竟,東平國等于是袁紹和曹操之間的一個緩沖,誰也不會輕易的觸及。

  當然了。如果冀州平穩,袁紹不會介意屯將兗州吞并。

  不過眼下,還不到那個時機。

  唯一會讓袁紹感到擔心的,就是幽州的劉虞。這老家伙和烏桓、鮮卑人地關系不錯,而且對漢室極為忠心,是一個認皇統而不認親情的貨色。董卓手握傳國玉璽,也就意味著他掌握了漢室皇統。只要有一紙詔書,劉虞肯定會馬上攻擊冀州。

  所以。袁紹在謀士郭圖的建議下,決定和劉虞來一個暫時地緩解。劉備先襲擊了公孫瓚,而后又在許攸的謀划之下,一步步將公孫瓚引到了易水畔。

  可實際上呢,劉備此刻的心情卻是非常復雜。

  不管公孫瓚如何提防他。畢竟在他劉備最困難的時候收留了他,并且給了他安身之地。

  更何況,他二人原本還是師兄弟啊!

  一場伏擊戰,最終變成了混戰。誰也沒有想到,公孫瓚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戰斗力。遠遠的看去,劉備看到公孫瓚身邊有一員白袍小將,生的八尺身高,相貌雄偉。槍法純熟。一匹白馬,掌中銀槍,所過之處,如同劈波斬浪般。

  心中不由得生出好感,問道:“那白袍小將是何人?”

  關公和文丑相視都不由得愕然。搖搖頭,“不是很清楚。”

  也難怪。此時的趙云聲名并不彰顯。劉備甚至不知道這么一個人地存在。

  “沒想到,伯圭帳下。竟然有如此驍勇猛將……”

  關公丹鳳眼瞇了起來,突然冷笑道:“若是和那些土雞瓦狗相比,的確有些本事。”

  劉備不禁笑了!

  這個兄弟啊,什么都好,可只有一樣,那心氣太高了。

  將來一定要好生的勸說一下,否則依著他這樣下去,遲早會吃大虧。

  劉備抬起頭,看了看天色。

  “快點結束吧,我們已經耽擱了太長的時間。”

  說著話,眼中突然飄起了一層水霧,“若非寄人籬下,我又何必做這種骯臟事?”

  這句話,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說給關公文丑聽。

  二人身子都不由的一顫,一咬牙,催馬沖下了山丘,殺入亂軍之中。

  關公盯住了趙云,拖刀疾馳  胯下渾紅馬好像離弦利箭,瞬間就沖到了趙云地面前。

  “賊將,看

  關公口中擠出四個字,如同是從肺里面憋出來一樣,帶著一股子生冷陰森的殺氣。聲到,人刀,青龍偃月刀扑棱一個掉個,關公單臂輪起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偃月刀,口中卻道:“鄭伯克段與鄢……”

  大刀迎頭想趙云劈去,快若閃電。

  此時的趙云,已經不是當初剛投軍,于虎牢關前戰呂布的毛頭小子。

  經過一連串的戰斗之后,趙云的槍法日趨成熟,性情也變得非常穩重。關公的刀快,不過趙云卻已經留了心眼兒。大槍在手中扑棱棱一顫,幻化出萬朵梨花,一道道,一條條森冷槍芒在陽光下旋舞,而真正的絕殺一招,卻隱于萬道槍芒之中。

  叮……

  關公地刀法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快,就是猛。

  可是當趙云槍尖點在了刀口上的一剎那,卻好像點在了空氣中一樣,空蕩蕩不著力。

  這種感覺,趙云曾在和呂布的拼斗中感受過。

  心里雖然驚駭,可是并不是非常的害怕。身形在馬上向后一頓,大槍扑簌一下縮了回來。

  關公地眼睛本來是半瞇逢著,這時卻瞪大了眼睛。

  鄭伯克段于鄢,是春秋左傳中的開篇。關公在熟讀春秋之后,隱隱生出了感悟春秋時,庄公地母親不喜庄王,深喜幼子共叔段。因而時時謀划,要讓段奪走庄公地王位。段在母親的慫恿下。極為驕狂。而庄公卻不斷地退讓,直到最后,才行致命一擊。

  故事很簡短。但是卻隱含著大道理。

  關公從中領悟到了以退為進,舉重若輕地奧妙,故而刀法看似剛猛,實際上卻隱藏無窮后勁兒。你的攻勢越猛烈,那么關公反擊的力道也就越大。而且,這鄭伯克段于鄢,正是引發二百年春秋之亂地引子,故而刀法后招這種的玄機極為詭譎。

  但趙云的槍法。卻是中正平和,兼性子沉穩,一槍發現不妙,立刻停止了攻擊。

  任那關公刀法后招巧妙,卻無力施展。忍不住大吼一聲:“好本領……”

  這才將心中的郁悶宣泄出去。反手一刀橫掃趙

  其實,趙云也很難受。

  硬生生的收招,讓他心情燥郁至極。眼見關公又一刀砍來,也不退讓,大槍噗的好像靈蛇探路,鐺的搭在了刀口上。同時向邊上一挑,一股奇異的力道,險些令關公從馬上摔下來這一個回合,兩次接觸。令趙云和關公,都生出了警惕之心。

  而另一邊,文丑攔住了公孫瓚和田豫二人。

  槍疾馬快,勢大力沉。加之關羽又把張飛所研究出來地無回槍法傳授給了文丑,使得文丑的武力。|79文學網會員轉載oo不斷增強。田豫、公孫瓚,那都是能和呂布交過手的人物。武力并不算太弱。可是在文丑疾風暴雨的攻擊之下。也只是堪堪的抵擋住,難以反擊。

  白馬義從失去了箭頭。再也難發揮出騎軍地威力。

  四面的冀州兵蜂擁而上,頓時陷入了苦戰。

  公孫瓚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親隨一個個死去,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

  “袁本初無恥,擅殺盟友,他日必不得好死……”

  說著話,他抬頭看到了不遠處山丘上,橫槊立馬在大纛之下的劉備,一股怒火頓時升起。

  “國讓,拖住這厮,代我斬殺了一只耳!”

  田豫挺槍,鐺的撞開文丑的八寶馱龍槍,喘著氣大聲道:“主公只管去,這里有我!”

  公孫瓚拍馬舞槊,朝著山丘就沖了過去。

  雖然撕殺了一個多時辰,可是公孫瓚依舊是勇猛無比。

  冀州兵企圖阻攔住公孫瓚,但卻被他揮槊刺死。如同一把利劍,硬生生從亂軍中撕開了一道口子,虎目圓睜,厲聲喝道:“劉玄德,反復小人,還不給我納命來!”

  劉備摘下了寶雕弓,悄悄搭上了弓箭。

  眼見公孫瓚沖上了土丘,心中嘆息一聲,沉聲道:“伯圭,為何不速速離去,偏要求死!”

  話音剛落,利箭刷的離弦而去。

  不得不說一下,劉備這些年的武力的確長進不少,但要說最長進地,還是他的箭朮。

  比力氣,比悟性,比資質……

  他不像關公和文丑那樣,基礎好,有天生的本錢。

  所以干脆在箭朮上下功夫,如今也練成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箭法。

  這一箭,出現的極為詭譎。三石強弓射出地利箭,破空帶著一種刺耳的銳嘯聲響。

  公孫瓚在馬上躲閃不及,噗地被利箭穿透了鎧甲,正中胸口。

  險些從馬上摔下來,公孫瓚啊地一聲慘叫,撥馬就走。趙云和關公斗得旗鼓相當,眼見公孫瓚危險,拼著受傷一槍逼退了關公,而后飛馬沖到了文丑的跟前。田豫大槍一招上平槍法,崩開了文丑地兵器。趙云也就是在這時候沖到了文丑的跟前。

  這一槍,端的是詭譎。

  也幸虧是文丑武藝高強,側身向邊上一讓,大槍扎在大腿上,疼得文丑一聲吼叫。

  田豫和趙云趁勢一陣沖殺,來到了公孫瓚的身旁。

  二人護著公孫瓚往外殺出去,殘余的白馬義從拼死阻擋,為三人做掩護。

  關公眼睜睜的看著趙云三人逃走,頓時勃然大怒。青龍偃月刀連連劈斬,重重刀云中,青龍閃動。將白馬義從紛紛斬殺。

  但也趁著這功夫,趙云三人已經殺出了重圍,沿著易水逃竄。

  關公剛要追趕。卻被劉備攔住。

  “大哥,為何不追?”

  “剛才我射中公孫瓚,伯圭必死無疑……”

  說著話,他命人給文丑療傷,然后環視戰場,突然間發出了一聲長嘆。

  關公不免感到奇怪,忍不住上前問道:“兄長為何突然嘆息?”

  “伯圭有大才,可惜。白馬義從今后將不復存在……為何我就沒有一直這樣的兵馬?”

  劉備沒有見過董的巨魔士,但這白馬義從,卻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若是有這樣一支兵馬,何愁我大事不成?

  可惜,二弟雖勇。卻不精于此道……不如,我想袁紹建議,設法練出這樣一支人馬?

  這時候,文丑裹好了傷口,來到劉備地馬前。

  “大哥,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伯圭雖然逃走,但必逃不遠。我們沿易水追擊,當可以找到他的尸體。回去復命就是。”

  “可那兩個人……”

  “端的可惜,非是我劉備地部下啊!”

  關公沉吟片刻,“和我對戰的那小子,確有本領,不過還略顯生澀。大哥若是喜歡。下次我遇到他,將他拿下就是。到時候是殺是招降。還不是由著大哥的心思?”

  劉備聞聽。不由得笑了……

  還是自家兄弟貼心,只可惜了三弟。如果他還活著,不曉得會多開心呢!

  趙云田豫保護著公孫瓚落荒而逃,一路急行,在夜幕時分,找到了一所被廢棄的廬屋。

  將公孫瓚扶進了廬屋里,躺在草垛中。豫說:“子龍,你照顧好主公,我去找些食物,咱們吃飽了再想辦法回去漁陽。”

  趙云點頭道:“國讓,你小

  田豫答應了一聲,匆匆的走了。

  不久,公孫瓚從昏迷中醒來,輕聲的呼喊著一個名字,那是他妻子侯氏的小名。

  侯氏,原本是遼西大族后裔,后來隨公孫瓚,一起到了漁陽。劉虞攻破漁陽之后,侯氏也被殺死。公孫瓚此時念起了妻子的小名,也正是最為軟弱地時候。

  趙云連忙過來,輕聲道:“主公,主公……”

  激靈靈,公孫瓚從恍惚中驚醒過來,本能的想要抓住寶劍,但是一陣劇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不過,他這一下也清醒了,看著趙云,心中好生的苦澀。

  “子龍,國讓何在?”

  趙云輕聲說:“國讓去找食物了,一會兒就回來。主公好好休息,咱們吃完了東西,再走……”

  公孫瓚不禁笑了。

  趙云,有時候真的是淳厚的讓人發自內心地喜愛。

  公孫瓚很清楚,他的傷很嚴重。而且袁紹劉虞都是要取他性命,想活著離開,談何容易?

  心中暗自拿定了主意,公孫瓚說:“悔不聽國讓勸告,竟遭了小人算計……可嘆我白馬義從,最終卻只剩下你二人。子龍,我之前還對你二人懷疑,今日方笑得,你二人的忠義。”

  “主公……”趙云鼻子一酸,聲音有些哽咽,“主公高義之名,我從小就聽說過。當年主公與空亭殺敵,云就心生敬佩。只恨云本事不強,否則怎會令主公如此?”

  公孫瓚笑了,“子龍,我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征戰塞外,震懾外族。可惜一時糊涂,想要在諸侯會盟時撈取好處,卻不想……子龍,我只求你一件事。我若死,還請你繼承我的志愿。殺胡保家,莫要讓我漢室大好江山,受那蠻夷外族的迫害。”

  趙云點頭,“云永記在心中!”

  公孫瓚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還咳出了鮮血,胸口更是一陣劇烈的起伏,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子龍,子龍……”

  田豫突然進來,看到公孫瓚的樣子,也不禁嚇了一跳。

  “主公……”

  “國讓,何事慌張?可是看到了追兵?”

  這時候地公孫瓚,思路顯得非常清晰。

  田豫說:“我剛才去找食物,不想遠遠看到有火把光亮,想必是那冀州追兵將至。”

  公孫瓚示意趙云將他扶起來,解下了肋下寶劍。

  “此劍名干將,是我師盧公當年贈與我,一直佩戴身邊……子龍,今日我將此劍送你,望你莫要辜負神劍之名。你那我印信,前去遼西令支,找我那兄弟公孫范。請他聯系侯氏一族,起兵為我報仇。不過我那兄弟……你們若看他值得保,就保他;若是不值得保,可以另尋明主。我聽說,軹侯如今屯軍安定,你們可去投他。”

  “軹侯?那不是董卓的兒子……”

  趙云也說:“是啊,主公,若非董卓,何至于此?”

  公孫瓚笑道:“這諸侯盟約,不過是各取所需。表面上說的冠冕堂皇,可實際上……你們速速離開這里,我會設法為你們掩護。”

  趙云扶著公孫瓚說:“主公,要走我們一起走!”

  “混賬,你以為你是軹侯,可在萬馬軍中橫沖直撞?我自己明白我自己的情況,我已經不行了……你們帶著我,非但救不走,反而會連累你二人陪我一起送命。你們若是死了,誰會為我報仇?速速離去,現在可不是那興小兒女態的好時候!”

  趙云不愿離去,公孫瓚已死相逼,不得已和田豫騎馬遠遁。

  遠處,馬蹄聲隱約傳來,公孫瓚靠在柴垛上,思緒卻變得極為模糊。

  想起了幼年地歡樂,想起了在盧師門下求學的快活,想起了一次次征戰后地喜悅……

  都已經過去了!

  公孫瓚深吸一口氣,坐直了身子。

  從腰間摸出了火折子,在地上一擦,噗地燃起了火苗。

  把火折子扔進了柴火堆了,火焰很快的就燒著了……

  公孫瓚大笑著,唱起了秦風無衣地曲子: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衣,與子偕行……

  火焰越來越大,火苗子噗噗直沖夜幕劉備率領追兵趕到,遠遠的聽到那火焰中傳來的豪邁歌聲,心中不由得一陣酸痛。

  當年同在盧師門下學習,盧師最愛這無衣之歌。

  眼淚不自主的留下來,“伯圭,你這是何苦,何苦呢……遠遁他鄉,豈不是更好?”

  劉備很難明白公孫瓚的心里。

  在他眼中,家,只是一個很虛幻的代名詞。

  兄弟、猛將,才最為重要。可在公孫瓚的心里,家……卻是他一生都在守護的聖地。

  妻兒被殺,公孫瓚生無可戀。

  他高歌著,在火海中靜坐,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

  “劉玄德,他日你必不得好死,必不得好死……”

  隨著那一聲虎吼,廬屋轟然倒塌,火苗子沖天而起,一股熱浪席卷四方。

  劉備勒馬后退,臉色頓時變得格外難看。

  好半天,他才自言自語道:“亂世將臨,強者生存。伯圭,我不會像你一樣,我會變強,變得很強大……終有一日,我會讓所有欺凌過我的人,都匍匐在我的腳下。”

《 本帖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0-5-22 00:3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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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0:41: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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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東二十二路諸侯當中,公孫瓚并不是最強大的一支。論勢力的話,也不過屬于中等偏上。

  這里的實力,不單單是包括兵力,勇武等軍事上的概念。

  治地大小,人口多少,錢糧狀況等等一系列的經濟民生總和。幽州本就是一個苦寒貧瘠的地方,和涼州、并州相差不多。同時有因為長期受外族的騷擾,各方面都很薄弱。而公孫瓚所在的漁陽,剛經歷了一場戰亂,同時本身的底子也非常差。

  能被評為中等,更多的是在于白馬義從強悍的戰斗力。

  公孫瓚一死,白馬義從的覆滅,也正式宣布了諸侯會盟的徹底解體。

  袁紹和劉虞取得了諒解,但是并不代表著諸侯也相互諒解。隨著劉虞占領了漁陽,諸侯之間的爭斗,也隨之展開。

  兗州牧劉岱,二十二路諸侯之

  在向東郡太守橋瑁借糧無果之后,竟生出了殺意,邀請橋瑁至兗州府衙商議事情。

  橋瑁還真的就去了!

  說他傻嗎?橋瑁可一點都不傻。但是兗州牧的治所,就在山陽昌邑,那也是曹操的治下。在橋瑁看來,曹操肯定不會任由劉岱亂來,故而大大咧咧的就前去赴宴。

  曹操才不會趟這渾水。

  從官職上而言,劉岱是他的上官,得罪不起。

  從情意上來說呢,橋瑁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當時諸侯會盟,曹操督軍中路,橋瑁隨北路軍出征,准確的說,那是袁紹的人。袁紹剛威逼過曹操,曹操又怎會理睬?當下借口巡視。在橋瑁抵達的頭天晚上,帶著屬下離開了昌邑。

  山陽郡的面積可大著呢,出去巡視屯田。體察民情,至少也要十天半個月。那分明就是告訴劉岱:你是我上司,你做的事情我不同意,但是我也不會和你同流合污。

  而事實上呢,劉岱也正是需要曹操這個態度。

  曹操的名氣太大了,手下又有諸多猛將,謀士眾多,他還真地不敢輕易找曹操的麻煩。

  現在。曹操很有眼色的出去巡視了,劉岱也就放開了手。

  第二天,當橋瑁抵達昌邑地時候,剛走進城門,就被劉岱安排的伏兵一擁而上。亂刀砍死。

  劉岱當然也可以等橋瑁進了府衙再動手。

  可那樣一來,橋瑁一定會發現曹操不在昌邑,再動手可就會有麻煩。

  就這樣,劉岱殺了橋瑁之后,立刻昭告天下,然后將治所從昌邑轉移到了東郡。

  曹操對此非常滿意。

  “劉兗州一走,主公再也無需擔心有人挾制!”

  亢父縣衙中,郭嘉搖著白綢扇,笑嘻嘻的說:“如此一來。我等可以准備第二步行動了。”

  程昱立刻命人取來地圖,挂在大堂中央。

  “機伯派人送信,滿寵已經答應歸順主公,和管亥進入青州,召集人馬……只是。從山陽至青州,必須要通過魯國。而要至魯國。中間還有個任城國橫在中間。欲取青州,當先取魯國。欲滅魯國,則需要先掃平任城國,主公且不可再猶豫。曹操蹙眉道:“我也知道這一點,任城國不足為慮,可命元讓領一支人馬,旬日平定。可這魯國……當如何奪取?畢竟魯國是漢室封地,不可妄興無名之師。”

  郭嘉一笑,“這有何難?主公只需上書朝廷,說平定青州匪患,必須要經過魯國。到時候,我們……嘿嘿,主公莫非忘記了假道滅虢的事情,正好可以拿來借鑑。”

  程昱點頭說:“不錯,主公可接管魯國,善待漢室宗親,則朝廷也無話可說。我們呢,也能占據大義,順理成章的將魯國納入山陽郡治下,豈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可是其他人會怎么想?”

  “豫州至今群龍無首,正處于混亂之中。汝南匪患,潁川更是流寇迭起……而徐州,聽聞揚州牧秦頡病重,何不挑撥陶謙,出兵揚州。荊州牧劉表,此次鎮守荊州,多虧了秦頡相助。陶謙出兵,劉表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三州必然混戰。”

  程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郭嘉。

  怪不得戲志才會推荐此人,片刻之間,就有如此謀划,這郭嘉果然不愧鬼才之名。

  鬼才這個稱呼,還是在一次偶然中,被荀說出來。

  曹操更是滿面春風,連連稱贊:“奉孝此計,果然是大妙!”

  郭嘉又道:“趁三州亂起,主公立足山陽,先取青州。而后回師兗州,順勢平定,坐山觀虎斗,待三州兩敗俱傷時,趁勢進兵徐州、豫州,對京兆成夾擊之勢,而后冀州可定……至于揚州秦頡,荊州劉表,都不足為懼。若主公擔心他們勢大,可奏請交趾士家廬江太守……秦頡怎會眼睜睜的看著士家進入他揚州的領地中?”

  曹操聞聽,鼓掌大笑。

  “我有奉孝,再無憂矣。”

  郭嘉依舊是淡定從容,那秀氣地面容上,看不出心中有什么思念。

  他的目光,凝視在地圖上的一個點上,暗自思忖道:師弟,我已出手,你又當如何?

  董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放下了手中的木錘。

  赤裸的膀子上,汗津津地在陽光下折射光亮。來到安定已經有三個月了,眼看著進入八月,中原此時不過略有寒意,可是安定,已經是朔風徐徐,頗有些寒氣了。

  太陽很明媚,但也很清冷。

  董從典滿手中接過了毛巾,擦去身上的汗水。裹上了大袍。

  “二叔,你整天介的用木錘砸鐵樁子,究竟是干什么啊。”

  典滿很詫異的詢問。董卻是笑而不答。典滿和他不一樣,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貨色。

  所以教授他用錘,必須徐徐而進。

  特別是典滿最近隨軍操練,已經漸漸的達到了一個瓶頸狀態。只要能突破,則可以領悟出舉重若輕的奧妙。如果告訴他其他地事情,不免就會分了他的心思。

  有時候,知道太多,反而會成為一個累贅。

  至少對典滿而言。就是這樣地情況……

  “小滿,今天地功課是否已經做完了呢?”

  典滿聞聽,輕輕搖頭,苦著臉說:“二叔,可不可以不要做功課啊?每天聽那位胡先生講課。我都難過的要死。還要我練字,您看我這手,是能練出好字的手嗎?”

  胡先生,就是楊彪黃宛所推荐的胡昭。

  這胡昭果然是茅坑里地石頭,又臭又硬不說,而且脾氣非常的古怪。

  被晏明史渙強行綁到了安定之后,也不吵也不鬧,居然畫了一副董地畫像,挂在自己住所地牆上。

  每天早起時。拿著棍子敲打畫像。

  晚飯時,就用小箭向董地畫像投擲,每次正中畫里董地要害時,就會飲一觴酒。

  喝醉了就指著畫像臭罵。

  一開始,典韋等人是無比惱怒。沙摩柯有好几次拎著寶劍要去殺胡昭,卻被董攔住。殺不得胡昭。沙摩柯就去罵胡昭。

  可憐沙沙這輩子沒有受過如此痛苦的事情。他罵來罵去就那么几句。反倒是人家胡昭坐在廳堂里,喝一口酒。回一句罵,從中午罵道晚上,沒有一句重復的言語。

  而且罵人不帶臟字,時不時的還引經據典。

  最常用地話就是:“回去好好看看書,然后接著來。”

  每次,沙摩柯被罵的是掩面而去。不過第二天,肯定跑過來再接著對罵,再掩面而去。

  如此日復一日,已經成了漢安大都護府的一道家常便飯。

  對罵五十天,沙摩柯沒有一次勝利。唯一的收獲就是,臉皮越來越厚,罵人的水平也越來越高。

  董就是放任不管,有時候沙摩柯和胡昭對罵,他和典韋還會在一邊旁聽。

  用典韋的話說:長學問,太他娘的長學問了。怪不得沙沙最近牙尖嘴利,有這壺老酒墊底,他還怕個誰?

  其實,董生氣不生氣?

  要是不生氣,那才怪。那胡昭罵人很陰損,是拐著彎兒損人,連帶著董祖宗十八代,能在不知不覺間一個個的問候過來。有好几次,董可真的是動了殺心。

  但是羊續地一席話,卻讓董心動。

  “吳忠侯你用強在先,孔明現在是和您耗著。您要是殺了他,不但平白給了他一個好名氣,你自己還要背負一個擅殺賢士的惡名。吳忠侯,忘記你當日的求賢說嗎?有一些人就是這樣,你越是生氣,他越是高興,你不理他,當笑話聽,他自己罵不出東西的時候,也就自然消停了。嘿嘿,不過這家伙的確罵地精彩,老朽還打算讓我那犬子旁聽一下,長長見識呢……吳忠侯,這可是考驗你耐性的機會。”

  媽地,你兒子長見識,我卻要在旁邊被罵。

  不過羊續這一席話,倒是讓董消了氣。有時候還拉著蔡琰一起旁聽,嘻嘻哈哈地若無其事。

  如此持續了兩個月,胡昭也罵累了!

  有一日,文姬牽著三歲的董冀從胡昭門口過去,被胡昭好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引起了興趣。

  就拉著兩個小孩兒,一會兒誦讀詩經,一會兒講解尚書。

  這胡昭的學問,可以用博古通今四個字來形容。文姬在蔡邕的熏陶下,本來就精于詩詞歌賦,連帶著還能寫出一手令董都感到羞愧不已的好字。這一下,可對了胡昭的胃口。而董冀,別看只有三歲,卻喜歡聽胡昭講解春秋、戰國策之類的故事。

  用胡昭的話說就是:“豎子不義。”

  管他義不義,反正董冀就是喜歡聽……

  所以每天都會讓姐姐帶著他聽故事。連帶著,也學會了詩經,楚辭。還能背誦一兩首。

  這件事很快就被都護府中的其他小孩兒知道。

  大到十四五地典弗典佑,小到比董冀還要小的典存典見,都跑過來喊著要聽故事。

  黃忠的兒子黃敘,劉望地兩個女

  一群小孩子天天堵在胡昭的住所,唧唧喳喳,讓胡昭不得片刻的安寧。

  后來索性開始講學,是很正經的講學。

  聽的好,回答的好。就可以聽他講春秋史記中的故事。

  董很贊成胡昭這么做,甚至有時候還讓蔡琰三女在外面旁聽這胡昭的講學。

  他是不會主動過去!

  胡昭不待見他,他也不待見胡昭。

  兩個人見面,弄不好就會吵起來。打架,董一個頂十個。罵人,胡昭可以頂一百個。

  聽到典滿要求,董沉吟了一下,輕聲道:“小滿,孔明先生是一個好先生,學問很大,能和他學,是一件好事。休要做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地莽夫。你爹至今仍遺憾,他不識字,只能一輩子打打殺殺。我知你想為萬人敵,就應該好好珍惜。”

  典滿雖然不太情愿,可也知道。董說的有理。

  “我聽二叔的!”

  董滿意的點頭,“聽話才是好孩子……”

  “二叔。昨天我聽爹說。您好像要准備出兵了?”

  董一怔,咬著嘴唇。輕輕點頭,“是啊,差不多也是出兵的時候了。溫侯兵出梁山,和胡人數次交鋒,大獲全勝。而我至今還停留在這里……嘿嘿,也該殺殺他地威風了。省的他呂奉先總以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該讓他知道,天外有天。”

  典滿可不明白董這些話的含義。

  他只知道,要打仗了,他可以有用武之地了!

  “二叔,這次你出兵,帶我一起去吧。”

  董看了看典滿,而典滿還墊了墊腳尖,挺著胸膛,向董表明,他已經長大成人。

  董沒有回答,突然問道:“小滿,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我已經十三了!”

  董撫摸著典滿的腦瓜子,心里面有了一種蒼老的感受。轉眼間就過去了六年!

  六年前,他認識了典滿。

  而當時的典滿,還是個小不點,如今一晃,也已經有七尺多的身高。

  我十三歲的時候,大姐……

  積壓在胸中七八年的仇恨,一下子竄了上來。

  董陰沉著臉,裹著大袍,大步流星地向議事大廳走去。典滿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可看得出來,二叔的臉色陰沉的嚇人,好像要殺人一樣,讓人心里有些發寒。

  不一會兒,漢安都護府聚將鼓響起。典韋、沙摩柯等人紛紛趕到了議事大廳,只見董一身黑色大袍,端坐在帥椅上。

  “各軍訓練情況如何?”

  班咫上前道:“主公,漢安軍下,如今共立有八營。若加上五千屠各精騎,和主公麾下的巨魔士、背嵬軍,共一萬四千三百人。糧草兵馬,隨時都可以出兵朔方。”

  “糜芳何在?”“喏!”

  “可將早先自隴西押送過來的盔甲兵器,全部配備給背嵬軍。麴義,你有十天地時間,我需要背嵬軍能熟悉他們的裝備,等候我地命令。”

  那一批盔甲,是張掖方面按照董地要求,打造出來專門配給背嵬軍的重裝武器。

  由于武威現在被馬騰占領,所以張掖運用武器,不能似早先那般地方便。

  不過,誰也不清楚這支兵馬的存在,就算是送到了安定,也是打著隴西的旗號。

  麴義見過那套裝備,哈了很久!

  如今聽說可以配備,頓時喜出望外。

  “主公放心,十天之后。請主公檢閱……”

  “北地、石城可有消息?”

  從文臣一邊,站出了一個青年,和董年紀差不多。相貌很清秀,帶著一股子大家氣。

  此人姓羊,名。

  是羊續的兒子,如今在董帳下擔任門下督的職務。

  但實際上,他甚至沒有法正的權利大。羊續是要表明一個態度:你好好為弘農王做事,我也會傾力助你。而董讓羊擔任門下督,也是要告訴羊續:請你好好地幫我做事,我絕不會虧待了你的家人。二者很有默契。誰也沒有捅破窗戶紙。

  而法正由于正和董鐵操辦技擊營的事情,大多數時間不在都護府內。

  所以,書佐地工作,實際上就是由羊來擔任。

  他站出來,拱手道:“吳忠侯。北地、石城兩地軍報三日一送,昨日剛接到最新的軍報。石城已訓練出八千精兵,而張龐德二位將軍在北地,也已經整備完畢。”

  “做的好!”

  “另外,徐晃將軍在軍報之中,請求將軍為石城軍賜名。”

  賜名?

  這可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這軍隊之名,猶如魂魄。起的好,對于士氣有著很大的提高。就好像巨魔士,背嵬

  董在起這兩個名字的時候。都用了心思。

  沉思片刻之后,董道:“公明性情沉穩,撼山易,撼公明難。有他在,可解我后顧之憂。糜芳。你立刻命人趕制一面大纛,書不動如山四字。賜軍名為解煩軍。”

  “喏!”

  眾人沉吟片刻。一起哄然叫好。

  羊不禁暗自點頭:只此一來,徐晃必然會為董西平效死力。這吳忠侯。可不是一個莽夫。

  “既然為公明賜名,那么北地一

  董撓了撓頭,沉聲道:“兵法有云:兵無選鋒則北,又說兵以治為勝。百萬之眾不用命,不如萬人之斗。萬人之眾不用命,不如百人之奮。并不貴多,在于精。令明驍勇,雋義善戰,都是我帳下選鋒之士。故而北地一軍,我賜名為選鋒。”

  選鋒軍?解煩

  法衍等人大聲叫好,而董麾下將領,莫不是紅著眼睛,心中充滿了羨慕之情。

  至此,漢安軍以下兩支最為重要的人馬,就在此定名。

  董命眾將整備人馬,同時又讓法衍、羊續等人盡快為他擬出一個條陳,出兵朔方。

  這一次,董地對手不再是他所熟悉的三國英雄,而是一群胡人,異族。

  而其中最讓董感到憂慮的,莫過于韓遂的那一支兵馬。韓遂狡詐如狐,數次死里逃生,足以說明他的能力。這樣一個人,如果不能打起小心,遲早會吃大虧。

  另外,朔方胡人地援軍,也是董所憂慮的一件事。

  鮮卑有呂布牽制,可是朔方西北,尚有北匈奴余部,若不能妥善處置,后患無窮。

  南匈奴部若向北,則會進入鮮卑的保護區域。

  于扶羅這個人性子高傲,不會寄人籬下。最有可能的,他會向西北逃竄。南北匈奴合并,會造成巨大的影響。所以,必須要有一支人馬卡在往北匈奴的必經之路。

  一方面要阻止北匈奴南下,另一方面要擋住南匈奴向西北潰逃。

  實際上,這一支兵馬是要面臨兩面夾擊的窘境。若非信任的人,不可能擔當此任。

  董沉思許久,連夜寫下了一封書信,命龍騎十二,連夜趕往張掖。

  也只有此人,可擔當重任。

  董長出了一口氣,為即將到來的一場苦戰,感到了莫名地激動。終于,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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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城,南枕祁連山,北依合黎山,龍首山,黑河如玉帶環繞,分外的動人美麗。

  這里是張掖的郡治所在,原本只是一個小鎮。

  不過,陳到占領張掖之后,發現這里正好位于張掖的中心,從武威過來,必須要經過一條長長的狄道,據說當年張謇出使西域,也正是從這條狄道通往了西域。

  居延城北,是張掖屬國的治地。

  而在西面,卻是一片平坦肥沃的土地,雪山之水化作溪流,澆灌于廣袤的塞上土地。只要恪守居延城,就可以抵御住來自北匈奴和武威兩面的攻擊,是后方平安。

  一匹快馬,沿著狄道疾馳而來。

  馬身上滴著如血的汗水,騎士一路高呼:“朔方八百里加急,朔方八百里加急!這是董和賈詡訂下的暗號,只要說出這句話,就能知道信使的來歷。

  今日擔任居延城巡守的人,是韓德。

  聞聽之下先是一怔,旋即臉色大變,快馬迎上前去,“我是韓德,可是朔方急報?”

  在許多人的眼中,張掖是被一群羌人所占領的地方。

  孤懸于塞上,沒有任何名分。知道自家主公是什么人的,也只有陳到等几人而已。

  韓德害怕有失,故而上前詢問。

  畢竟,能被派來送信的人,肯定是董的親信。

  馬上的騎士,汗水合著風塵,已經變成了一個大花臉。韓德話音剛落,馬上的人噗通跌落在地上。

  “韓將軍,我是十二!”

  董一系當中,唯有一人有十二的稱呼。

  此人被賜姓為董。名龍,表字十二。但韓德卻知道,這董龍。就是當年隨同董轉戰中原,唯一幸存下來的巨魔士,龍騎十二。主公派十二前來,定有大事發生。

  不過,如果董龍不說那句話,韓德還真地是認不出來。

  只見十二滿面的風塵,衣衫盔甲都分不出眼色。掉下馬之后,董龍甚至無法站起。

  兩襠因為長時間在馬上騎乘。血肉模糊。

  董龍一把抓住韓德,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遞在韓德手上,“速去呈報,主公有要事。”

  韓德一聽這話。可不敢在猶豫。

  匆匆吩咐人,把董龍抬去居延城府衙,而后翻身上馬,朝著居延城疾馳而去居延城的府衙很大,陳到賈詡二人,正站在一個巨型地城鎮模型旁邊,低聲討論問題。

  “按照那費沃所說,城牆馬面呈現這種傾斜度,會不會與防守增加難度呢?”

  陳到撓著頭。看著那模型,手指呈角度傾斜的城牆,有些疑慮的向賈詡詢問道。

  賈詡繞著那模型,走了几圈之后,輕輕點頭。

  “陡直城牆的確是不利于攀爬。但是也會使得我們的目力所及出現空缺的地方。你看,如果是曾加外側城牆的望樓。雖然可以增強視野。可一旦開戰,定然難保。按照費沃他們的設計。馬面突出牆和城牆合為一體,既可以提供士兵休息地地方,還可以在馬面之內囤積物資,又可以藏匿兵馬。再鑄造以高大望樓,敵軍哪怕是在狄道上,就能夠看的清楚……恩,的確不錯,如此一來,倒是解決了不少問題。”

  陳到聞聽,有些不太滿意的說:“首先一個問題,建筑馬面,所需什么樣的材料?”

  “費沃不是說了嗎?他和蒲元研究出地那種什么土,足以令城牆堅固。另外,馬均不也想出了一種配合馬面所使用的器械?恩,若是能結合起來,端的威力驚人啊。”

  賈詡和陳到口中的費沃,就是當初蒲元他們所推荐的人。

  這費沃回家看到了董的信以后,居然二話不說,拎著包裹就離家出走了。

  不過,費沃沒有到雒陽,而是直奔張掖。董信中說的明白:若求出身,可赴雒陽,但若是求大用,不妨至張掖。蒲元馬均都在此處效力,先生可以盡情施展才華。

  這費沃想都沒想,不遠萬里,穿越戰亂區,耗費了近一年的時間,才抵達張掖。

  他帶來了一種新研究出來的筑城材料,由石灰、粘土和沙粒混合,可以令城牆極為堅固。這粘土,可以自行燒制,石灰,也不難尋找。而沙粒,張掖更是不缺。同時,他根據沿途所見城市,在和蒲元等人一番討論之后,做出了一個模型。

  黃劭并不在張掖,一方面主持屯田,一方面守護將做營。在看到了模型之后,二話不說,直接派人把費沃送到了居延城。

  是否要重筑居延城,陳到和賈詡都有些猶豫。

  毫無疑問,重筑居延城是一件大好事。可問題在于,他們是否有足夠地時間呢?

  開春后,馬騰肯定會對居延城進攻。

  因為這里卡死了他的退路,更斷絕了祁連山下的天然野馬場,斷絕了西涼軍的戰馬。

  西涼軍若無戰馬,則名不其實。

  所以,一俟馬騰穩定下來,肯定會攻打張掖。就算他不打,董卓也會命他攻打。

  這一點,董早已經派人祕密通知了陳到。

  就在二人考慮是否要重筑居延城的時候,韓德大步流星地沖了進來。

  “大人,主公有信來!”

  陳到聞聽一怔,連忙大聲道:“快快給我!”

  接過信,他一目三行的掃視一遍,臉上突然洋溢出燦爛地笑容,轉手交給了賈詡。

  陳到輕聲說:“主公這是要大干一場啊!”

  賈詡看了看信,“叔至,你出兵攻占張掖居延屬國,再死守稽落山。任務可不輕啊。”

  說著,他命人展開地圖,“稽落山與峻稽嶺之間。無險可守,你占領這里之后,將面臨兩面夾擊地局面。拋開于扶羅垂死掙扎不說,你將會面臨北匈奴的凶猛攻擊……除非,你能在六十天內抵達此地,并建筑一城,否則很難完成主公地任務。”

  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那模型,賈詡眼睛突然一亮。

  “上次費沃說。以他所說地那種什么土,能夠在多久凝固?”

  陳到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賈詡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說,用那種材料來完成?”

  “若要完成任務。就必須在此地建城。費沃既然說能夠在三十日草筑一城,當可以嘗試。我立刻派人前往敦煌,請盧公派賀齊牽制住居延屬國地注意力。而你率領你這支……哦,主公命名為踏白軍,繞過居延屬國,抵達稽落山,估計要二十天時間。你帶上費沃,火速在此建筑一城,只需這樣。如此……則大功告成。我會命裴元紹、董棄二人自酒泉出兵,配合公苗占領居延屬國,為叔至打通一條道路。”

  說完之后,賈詡又搖搖頭,“不過還是有些冒險啊!”

  陳到聞聽大笑。“當日先生和主公在滎陽城下,不是更凶險?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主公此次點名讓我出擊。我怎么也要為主公完成這個任務,先生放就在張掖開始行動的時候。揚州和交州,也爆發了一場激烈的沖突。

  其中緣由,有各種各樣。

  總體而言就是一句話:交州大族士家,企圖謀取揚州。而揚州牧秦頡,自然不會答應。

  雙方的沖突不斷升級,并且很快的引發出大規模的戰斗。

  位于吳郡富春縣的一所大宅當中,孫策手舞長槍,在演武場中縱橫馳騁,大槍虎虎生風,水潑不進。

  一個中年人,從演武場外走進來。

  在他身后,程普的神色顯得是無比激動。

  “舅舅,您怎么了?”

  孫策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中年人,不由得驚喜非常,收起大槍,跳下馬飛快跑來。

  一晃快過去了一年,孫策看上去比當年沉穩了百倍,喜怒不形于色。

  這中年人,正是孫策地舅父,也就是孫堅的妻弟吳景,如今是在豫章擔任太守職務。

  吳景拍了拍孫策的肩膀,“我孫家獅兒,又結實了!”

  這原本是一句夸獎的話語,可是聽在孫策耳中,卻變得格外刺耳。獅兒,他當得起獅兒這兩個字嗎?連自己的父親都保護不得,如何與那董家獅兒相提并論呢?

  看出了孫策心中地傷感,吳景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策,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與你。”

  “不知何時?”

  “揚交亂起,秦大人如今重病在臥,有些力不從心。他征召各郡強勇參戰,我擬借此機會,舉你為孝廉,赴交州出戰。若能立下功勛,則秦大人定然會予以提攜……我知道你想報仇,如今正是你重振孫家威風的時候。此次,我還為你找來了一個伙伴。”

  “伙伴?誰?”

  孫策從小醉心兵事武藝,可以說,并沒有認識什么朋友。

  疑惑的看著吳景,不明白舅父說的伙伴,究竟是什么人物?

  吳景一笑,“此人是廬江太守陸康所舉荐,你曾與之交往,就是那舒城的周家小子。”

  孫策不由得心中一喜,“舅父是說,周瑜?”

  “正是此人!”吳景點頭正色道:“周瑜熟讀兵書,頗有謀略,而且氣度非凡,實大家子。此次他前去交州,也是為了多一些歷練。有他相助,你一定可以建立奇功。”

  孫策笑了,“既然如此,我愿聽從舅父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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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堯典》中有這樣一句話:北方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

  這一句話,足以體現出朔方的風情。自從衛青破匈奴,奪取了河水南岸土地之后,朔方郡就存在于大漢的版圖之中,只是在東漢時期,隨著朔方郡的治所被遷移至臨戎,朔方已經不復存在。名義上,朔方郡屬并州,可實際上呢,為南匈奴占據。雖然已經進入冬季,可是河套地區的水草,依然肥美。

  草地上長滿了沙冬青、三葉草,黑麥草等常綠牧草,給這朔風陣陣的塞北,平添了一抹生機。

  董站在一片一人多高的叢林中,靜靜的觀望著那些四處啃噬牧草的牛羊。

  身后,五百巨魔士全部半蹲與草叢中,戰馬也悄然肅立,口銜枚,不發半點聲息。

  四頭雪鬼,匍匐在董的身邊。

  陰森的赤眸,緊盯著草原上的牛羊。

  多么和諧的景象啊!

  天藍藍的,牧歌悠揚,令人心醉神馳。

  董突然問道:“羊,我曾聽過一句言語,叫做河水百害,唯利一套。害百萬漢民而形成了這么一片肥美土地,為什么要把這里,交給一群異族來休養生息?”

  在董的另一邊,半蹲著一個披挂鎧甲的青年。

  聽聞董的問話之后,羊搖頭正色道:“非是休養生息,而是要使其歸附。自南匈奴投降之后,將其安置在此處,一方面便于管理,一方面可以彰顯我大漢寬宏之心。吳忠侯難道沒有看到嗎?因南匈奴,羌、氐異族。不紛紛要求依附我大漢?”

  董卻笑了,“我沒有看到他們依附,只看到了他們不斷的造反。不斷的侵入司隸,侵入并州,幽州,甚至冀州掠奪,摧毀。哈,連我一個武夫都知道,人和狼不可以共存,為什么卻沒有人站出來阻止。每年花費不計其數,還不是讓他們越發的壯大……羊,既然你們這些士人能容忍異族,為什么沒有胸襟接納我爹呢?”

  “這個……”

  羊被董問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沉吟片刻,他紅著臉回答道:“吳忠侯。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攘外必先安內的俗語?你等武人,只知殺戮,而不知建設。若有武人當權,則大漢必將會生靈涂炭。若非太師當道,使得諸侯亂起。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把這些外族給消滅的干淨。”

  董立刻反擊道:“我也聽說過一句俗語,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羊,我等武人雖然粗鄙,但至少大家都是漢室子民。既然如此。為何不能聯手消滅敵人先?”

  “這個,這個……”

  其實,這個問題,從羊擔任董地門下督之后,就已經展開了不停的爭論。所謂的士人武人之爭。其實還是內部地權利爭斗。而異族之亂,卻是共同的大敵。

  董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特別是在觀看了朔方的過去之后。越發的搞不明白了。

  都說睡榻之側。豈容猛虎安睡?可南匈奴明明就是一頭惡狼,居然把他放任不管。

  不禁給他們安置土地。還提供無數錢糧供養。

  美其名曰,彰顯大漢泱泱之天朝氣度,可實際上呢,卻是把一頭幼狼養成了惡狼。

  董在冬至時出兵,分三路進入朔方。

  徐晃自石嘴山,奇襲三封,臨戎和沃野三地;張自北地定邊關兵出長城,謀取龜茲屬國后,直扑平定;董為中路軍,督一萬五千人,占領大城塞,攻擊谷羅城

  大城塞以西,就是西河套平原。

  河水在抵達陰山山脈之下,一連作兩個九十度的劇烈轉彎,猶如一跳巨大的繩索,將并州西部,涼州東北鎖住。這里的水量充沛,洪災甚少,整個河水流域的精華,全都匯聚在此地。塞上膏腴,是人們對這塊土地地贊譽,足以見其何等非我。董曾仔細的研究過法衍呈送來的朔方地圖。

  從地圖上來看,大城塞以西的草原,是連接朔方、上郡、安定、北地四郡的關鍵所在。

  從表面上看,這里被長城阻隔。

  可是西北方卻有一個缺口,而這個缺口處,恰好是河水地位置。

  大多數時間,大城塞會成為一個相對獨立的地區。但是一道冬天,河水冰封之后,南匈奴人就可以從這個缺口處直扑司隸,關東等地,而后在河水解凍前,退回大城塞西邊。

  寒冬時節,朔方冰寒,非長期生活在并、涼這種苦寒之地的人,難以承受。

  在董看來,河水和長城非但不能成為保護,相反還阻止了漢軍北上占據朔方。

  于是南匈奴人、羌人、氐人,羯人、鮮卑可以在這里得到休養。

  打得過,我就過去掠奪;打不過,我立刻退回邊塞之外,俯首稱臣也罷,總之你不能打我。

  異族這種怪異的思想,偏偏得到了承認。

  事實上總管后漢二百年的時間,漢軍很很多次機會可以將異族徹底消滅,但每每到關鍵時,漢室朝廷就會顯示出大國氣概,表現出泱泱中華天朝氣度,指責兩句,不痛不癢的罵兩聲之后,就退出邊塞,放任異族們在那里休養生息,伺機卷土重來。

  難道朝中的士人,真的不明白其中的利害?

  也未必……

  這里面地種種緣由,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清楚,更不是董這種武人可以看得懂。

  他只知道一件事,除惡務必盡善斬草除根,才是一勞永逸的最佳手段。

  至于所謂的面子,董沒有去考慮過。孔聖人不也說過要以直抱怨,對待敵人。何需仁恕。

  多年的征戰,多年的殺戮,讓董懷有一個對敵人極為冷酷地心。

  他不想和羊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抬起頭向天空看去,一片烏云自北方襲來。

  今晚會有大雨!

  董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云層中所蘊含地雷雨氣息。

  淡然一笑,扭頭對身后地王戎和成蠡說:“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合該我們大勝。”

  王戎地相貌,端地丑陋。

  聽聞這句話,嘿嘿直笑。陰陽臉輕輕抽搐,顯示出一股子冷冽的殺意。而成蠡反倒是平冷,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狹長卷刀,然后噗的吐出叼在嘴里的草棒。

  “巨魔士,整裝!”

  隨著成蠡一聲輕喝。五百名巨魔士齊刷刷的扣上了罩面盔,只露出了一雙雙眸子。

  羊這時候,也不再和董爭論了。

  順手從身邊抓起罩面盔,帶在了頭上。

  董之所以把羊帶在身邊,是因為羊續留在安定,主持屯田事宜。

  羊跟隨出征之后,才知道。即便是董身邊的書佐,也必須要時刻准備戰斗。城塞以西草原上地一個中型部落。素來以戰力強悍而名揚朔方安定四郡。

  人口大約五萬人,號稱有兩萬控弦之士。莫護跋部落也是拱衛大城塞的一支主要力量,其首領歷代更換,皆被稱作為莫護跋。

  天漸漸的黑了,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電閃雷鳴。萬物息聲。

  那朔方席卷雨點,更給這草原平添了一分寒意。

  莫護跋族人早早的就圈住了牛馬。然后鑽進帳篷里烤火。

  也就在這時候。一支人馬從雜草叢中緩緩走出,全部都是一色的漆黑甲裝騎具。

  獅鬃獸輕輕地打了一個響鼻。被雷雨聲所淹沒。

  董伸出手,只是拍了拍它的腦袋。獅鬃獸也立刻明白了董的意思,輕靈的向前行去。

  眼見著就要靠近莫護跋部落,董抬手,羊立刻送來了九頭扭獅子罩面盔成蠡前來一匹大宛良駒,馬背上馱著那一對駭人的擂鼓瓮金錘。不過為了不使金錘折射光亮,董命人在上面涂抹了一層黑色的燃料,黑盔黑甲,再加上這一對黑錘,端的是令人感到心驚肉跳。

  距離一百五十步,董深吸了一口氣,扭頭向身后人看去。

  只見五百巨魔士,從馬背上的兜囊中掏出兩個黑色的壇子,里面都裝滿了火油。

  “羊,可曾殺過人?”

  董用強行壓抑住地聲音詢問。

  羊搖搖頭,又點點……

  說不出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只覺得呼吸快要停止了似的,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緊握長槍的手,在輕輕顫抖。

  扭頭向別人看去,卻發現一個個都是沉穩至極。

  雙腳輕輕套進了雙鐙,使自己可以更穩妥地坐在馬背上。

  心里卻說:人常說董西平有奇才,以前還不相信,可現在,我真的相信了這句話。

  “吳忠侯,莫要小看我,我也是練過槍,騎過馬地人,不必擔心我地安危。”

  董嘿嘿一笑,握緊了雙錘。

  罩面盔后的細長眸子,突然閃過冷冽殺機。

  “巨魔揮金錘!”

  董這一聲吼叫,好像一聲霹靂炸響,在雷雨夜中,竟壓過了雷雨聲,回蕩蒼穹。

  胯下地獅鬃獸,好像感覺到了董胸中那濃濃的殺意。

  仰天一聲淒厲嘶吼,四蹄撒開,鐵蹄從地上的積水中趟過,濺起了一片水花。

  “舉世皆惶恐,門下三千士,當令天地驚!”

  這是被法衍所更改的巨魔歌,較之從前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區區几個字,卻產生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隨著巨魔歌聲響起,鐵騎在雨夜中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朝著莫護跋部落的宿營區席卷而去。

  羊原本對此不屑一顧,可是當他聽到這奔馳中地巨魔歌時,卻忍不住全身毛孔緊鎖,有一種戰栗的感受。

  為什么呢?

  咔嚓的驚雷,唰唰地雨聲,轟鳴的鐵蹄,所有的一切竟好像全都是為了這一曲巨魔歌所伴奏一樣。只要你身在其中,就難以控制住想要一起放聲高歌的那種沖動。

  歌聲驚動了莫護跋的族人。有人站出來,想要查看,不想迎面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砸過來,啪的成了碎片。一股帶著刺鼻味道的液體頓時流遍了全身。只見一群好像傳說中從地獄里沖出來地幽靈鐵騎,風馳電掣般的沖進了莫護跋部族的營地中。

  一個個裝滿了火油的壇子砸在了帳篷上。地面上,馬群中,變成了粉碎。

  緊跟著,一根根火折子點燃,仍向了火油。雖然大雨瓢潑,可是那火油卻是沾火就著。

  瞬息間,蔓延整個營地,馬群驚慌失措,仰蹄嘶叫不停。

  董順勢沖進了人群之中。大錘揮舞,上下翻飛。一蓬蓬鮮血飛揚,一具具被砸的血肉模糊地尸體倒在地上。胯下的獅鬃獸,不停發出令萬馬驚懼的嘶吼咆哮,連踢帶撞。頭頂上那凸出的銳刺,挑開了莫護跋族人的胸腔。肝臟灑落了一地。

  莫護跋部落的首領。年近三十。

  聽到聲響,立刻召集人馬。沖出營帳。

  悠揚的號角聲在空中響起,這恐怕也是自竇憲出兵北匈奴之后,朔方第一次遭遇襲擊。

  匆匆聚集起來的鮮卑人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腳跟。

  只見一股黑色的洪流劈波斬浪般就沖殺過來。還有二十步地時候,馬上的其實突然從背上抽出一根根二尺投槍,奮力的投擲過來。有的鮮卑人剛跳上戰馬,就被那投錢撞飛馬下,轉眼被馬蹄踩成的肉醬。一輪投槍過去,至少有二百人喪命。

  莫護跋有點懵了!

  用鮮卑語大聲地叫喊起來:“是什么人襲擊,是什么人襲擊!”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淒厲的鬼嘯聲,一支投槍在一道轟鳴閃電中驟然出現在面前。

  莫護跋舉槍想要擋住,但那鬼哭矛地速度太快了,快地根本無法躲閃。

  噗的一聲,穿透了身體。

  莫護跋被釘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溜圓,猶自沒弄清楚,那投槍究竟是怎么出現地?

  董也不知道自己殺死了莫護跋的首領,只是看見一個家伙張牙舞爪的模樣,實在有些礙眼。投槍擲出,從馬鞍橋上摘下雙錘。董大吼一聲,雙錘擺動,帶著呼呼呼沉悶的風聲,所到之處是血肉橫飛。任憑那鮮卑人凶悍,卻無一人能夠阻擋。

  失去了指揮的鮮卑人,在倉皇的抵擋了片刻之后,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那勢無可擋的重騎兵沖鋒。羊隨著五百人沖擊,大腦中卻是一片空白。所有的動作,都是本能的反應,挑刺,挑刺,不停的挑刺。身邊王戎和成蠡,為他當下了大部分的攻擊。羊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挑刺,把前方的敵人殺死,踏踩,而后再挑刺。

  這種感覺,和他練武時的感受完全不同。

  身不由己的隨著巨魔士的節奏沖擊。占地百頃的營地,被巨魔士殺了一個對穿。

  董撥轉馬頭,狂呼道:“鑿穿,鑿穿……”

  四頭雪鬼,此刻變成了暗紅色,通紅的眼眸中,寒氣逼人。

  就環繞在獅鬃獸的身前身后,遇到有不要命想要阻止獅鬃獸前進的鮮卑人,一頭雪鬼扑擊,一頭雪鬼撕咬,三兩下,就可以把一個活生生的人撕扯的不成人形。可怖的鑿穿,在紛亂的營地中往返不停。

  伴隨著一陣陣慘亮的電閃雷鳴,整個莫護跋部落,儼然變成了一片修羅地獄。

  烈焰,殘尸……

  注:莫護跋部落,也就是后來的慕容氏。原本是駐扎于自上谷至右北平一線,在三國時期,遷徙至遼西。還有就是,第二更可能會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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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如果單純的從騎射角度而言,漢軍不可能比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異族胡人更厲害。

  而且,自武帝開始,為了解決戰馬在戰場上失去控制,漢軍的馬匹大都是被閹割。這樣的戰馬,固然便于控制,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使得中原的好馬漸漸絕種。

  董生于西北,原本對這樣的問題不甚在意。但是自從他親手擊殺了那匹斑點獸之后,對馬匹的疼惜,有時候甚至超過了人。

  也正是這個原因,董麾下的五百巨魔士,戰馬全都是未曾閹割,具有非常凶悍的野性。但漢軍大多是以步軍為主,特別是新近練出的那些戍衛,更不足以和胡人進行一場勢均力敵的馬戰。所以董在和法衍商議之后,決定采用奇襲的方式莫護跋部落的戰斗力很強大,特別是當他們上馬之后,成群結隊的進行奔射,對于目前的漢軍而言,的確是一個很大的麻煩。所以,董只帶來了巨魔士,先令莫護跋部落的戰馬失去控制,而后一遍又一遍的將莫護跋部落撕扯,割裂,令其無法抵抗。

  凡是上馬的胡人,一律予以無情的摧毀。

  沉重的甲裝騎具在沖鋒起來的時候,會帶著萬鈞之力,絕非步卒就可以輕易抵擋。

  黎明時分,戰斗停止下來。

  除去戰死的,逃走的,莫護跋部落被俘虜的胡人,足有一萬多人。

  當他們發現襲擊他們的敵人,居然只有几百人的時候,立刻產生的騷動。不少青壯站起來嚎叫著向巨魔士沖去。卻見馬上地巨魔士手中卻出現了一把式樣奇特的弩弓,扣上箭匣。眼簡直莫護跋人距離還有三十步的時候,將弩弓對准,一起發射。

  這弩弓不同于尋常地弩。也不是胡人們所熟悉的并發弩。

  只見一尺長短的精鐵弩箭飛出,一支連著一支,帶著巨大的慣性,穿透了胡人的身體。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想起來,一蓬蓬血花在空中綻放。

  董神色一派淡然,站在獅鬃獸的旁邊,輕輕的撫摸著它地大腦袋,點了點頭。

  成蠡會意的舉起了卷刀。

  第一排的巨魔士發射完了弩箭。第二排的巨魔士立刻站出來,將弓弩對准了莫護跋人。

  這連弩,比之當初麴義在雒陽皇宮中所用的連弩有了大步地提高。

  董對這種機關之類的東西并不是非常了解,也提不出什么好的意見。但是麴義卻從這一次使用當中,發現了一些連弩的缺點。董把這些缺點命人告知馬均蒲元。二人又經過兩個月反復的實驗,特別是在費沃到達后,更提出了許多好思路。

  經過半年的改進,連弩可以連發十弩,而且使原先只有二十步的射程,提升為三十步。

  就是這十步的距離,在戰場上的殺傷力就可以提升百倍。

  羊原本還想出面阻止,可是看到董漠然地神情,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該怎么勸說,也許,是早先董說的那些話,令他的思想也產生了動搖。

  這里,原本是我們的土地。為什么要讓一群總是對漢室社稷懷有叵測居心地人占據,休養生息呢?慘叫聲。回蕩蒼穹。面對著連弩巨大的殺傷力,莫護跋人安靜下來。

  人就是這樣。都會畏懼死亡。

  胡人們也并非全都是彪悍不畏死,只是你沒有把他們殺地恐懼,否則一樣會感到恐懼。

  “住手,住手!”一個少女從人群中沖出來,一面阻止莫護跋人地騷動,一邊對董大聲叫喊:“這位將軍,我們生活在這里,并沒有任何得罪你們的地方,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

  成蠡卷刀放下,巨魔士也隨即停止攻擊。

  但連弩并沒有收起來,而是換上了新地箭匣,等待著董的命令。

  那少女的年紀,大約二八年華,皮膚略有些黑,但是卻生的明眸皓齒,極具風情。

  她可以說漢家的言語?

  董大步走過去,雄獅般的體魄,獅鼻闊口,透著一股子猙獰凶戾之氣。

  看著那少女,董問道:“你是誰?”

  “我是莫護跋的女兒,我的父親叫我做采采。”

  原來是莫護跋首領的女兒!董眼珠子一轉,看了看那女孩兒,突然笑了起來。

  “你的父親呢?在什么地方?為什么不站出來!”

  采采眼中流露悲傷之色,看著董憤怒的叫喊道:“我的父親,已經被你們殺死了。”

  “那么現在……你們誰來做主?”

  “我,父親走了,我就是新一代的莫護跋。”

  “很好!”董點點頭,指著采采身后的胡人,柔聲道:“命令你的族人,挖一個大坑,可以掩埋這里所有尸體的大坑。雖說天冷了,但我不希望有人暴尸荒野。塵歸塵,土歸土,都掩埋起來吧。”

  “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董橫眉一蹙,淡然道:“小姑娘,殺人需要原因嗎?就好像你們總是沖入關中,燒殺搶掠一樣。我所做的,不過是把你們做過的事情,重又送還給你們而已。”

  說完,董也不理那采采,轉身走了。

  采采那雙明眸,帶著無比的憤怒。咬了咬牙,轉身讓身后的族人去挖坑。

  雖說塞外沒有這種掩埋的習慣,可這個漢人將軍,似乎和她所見過的中原人都不一樣。他既然說了,最好還是按照他說的去做,否則說不好他就要再來一輪殺戮。

  采采生于大城塞,但是也學過一些漢人的文化。

  識時務為俊杰的道理,她明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地道理,她也清楚。

  董走到了羊身邊,在他耳邊輕聲的說了几句話。羊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吳忠侯。這樣做,未免太殘忍了吧。”

  董卻在用詫異地目光看著羊,“狼吃人你不覺得殘忍,人殺狼你卻叫殘忍?羊,我有時候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朋友來了,我們有好酒;豺狼來歷,迎接它們的只有弓箭和鋼刀……做不做,你自己看著辦。當然如果不做的話。我也不會說你什么,你還是回安定去吧。”

  心里很清楚,羊續之所以讓羊跟著自己,就是為了監視。

  董出了一個難題,你不是總和我說仁恕嗎?好。現在你不做,就給我回你老子的身邊去;但是如果你做了,以后就不要再和我說什么大義。因為你和我一樣,都是雙手沾滿了血性。

  此刻的董,臉上帶著一種很輕松的笑意。

  可在羊地眼中,那笑容之中,卻包含了無盡的陰森。

  董沒有在說什么,而是輕聲對王戎吩咐了兩句,然后就坐在草地上。看著獅鬃獸悠閑的啃噬牧草,輕輕撫摸著雪鬼柔順的毛發,看著藍天……今天的陽光,真地很明媚。

  姐姐,別著急。再過些日子,我就可以為你報仇了頭。在心里面輕聲的呼喊。

  莫護跋人挖出了一個大坑。正准備去把那營地中的尸體抬過來,卻意外的發現。在距離一百步外,巨魔士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包圍圈,一手斬馬刀,一手持連弩。

  “跳下去!”

  羊鐵青著臉,厲聲喊喝。

  莫護跋人先是一怔,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這是要大埋活人啊……這些漢軍和以前的漢軍完全不一樣,他們看上去,更凶殘。

  采采的臉色蒼白,順手抓起一把木鏟。

  “我們拼了,這些漢軍,是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話音未落,一聲刺耳的銳嘯突然響起,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令人感到心驚肉跳。采采地臉色變了,父親戰死前,不就出現過這樣的聲音。

  本能的想要躲閃,烏芒卻已經貫穿了她的胸膛。巨大的力量,把她地身體釘在了地上。

  采采的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叫喊,躺在泥濘地血泊中,眼睛睜得老大。

  “殺!”

  隨著董一聲冷戾地命令,巨魔士立刻展開了沖擊。馬和馬,連著一根根烏黑的鐵索,二百人一組,對著莫護跋人展開了凶狠地沖擊。

  手無寸鐵的莫護跋人,不是倒在弩箭下,就是被趕下了深坑。

  有僥幸逃出來的莫護跋人,卻被外圍的巨魔士,用弩箭當場格殺……

  董走到了羊的身邊,用一種沒有任何情感聲音道:“讓人聽話,就應該用最直接的方式。不曉得這時候,你和他們講解仁恕之道,他們會不會聽從你的話語?”

  “我……”

  羊有心辯解,可這話到了嘴邊,硬是說不出來。

  的確,很直接的手段,用弩箭和鋼刀說話,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加直接的方式了。

  腿一軟,羊跪在了地上。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他發現,他所學的那些東西,在董的面前,竟然沒有半點用處。

  大坑很快就被填滿了!

  最下面的莫護跋人,被隨后掉下深坑的莫護跋人活活的壓死。隨著巨魔士把一具具尸體拋進了深坑,到了正午時分,一個高兩丈左右,圓形的京觀在草原上豎起。

  輕輕的舒展了一下身體……

  董看看天色,笑道:“時間正好,想必大哥他們也已經成功了吧。”

  成蠡出現在他的身邊,輕聲道:“主公,接下來該怎么做?”

  “把營地里的柴草,火油,還有一起可以燃燒的東西,全部堆過去。一把火,送他們上天。”

  “喏!”

  成蠡招呼巨魔士分成兩撥人,輪流將營地中的物品堆放在尸體周圍。到了傍晚,京觀周圍堆滿了可燃物。董從一名巨魔士手中接過了火把,遞給羊。

  羊已經恢復過來。

  但是當接過火把的一剎那,身子還是輕輕的顫抖。

  五百個人,一千只眼睛都注視著他。羊步履艱難,咬著牙向那京觀走了過去。

  在距離還有十步左右的時候,他突然歇斯底里的一聲吼叫,把火把扔了出去。

  噗,火焰騰空而起。

  焦臭的氣息在空中彌漫,熊熊的火焰,直沖天際。

  一支人馬從遠處而來。

  為首的人,正是法衍和麴義。

  在兩人之間,有一個發式古怪的胡人,當他看清楚了那火焰之后的京觀,不由得大吃一驚。

  法衍冷冷的看了那胡人一眼,臉上卻帶著一種笑意,“乞伏氐王,那個人就是我家主公……呵呵,我們還是快點過去吧,若是我家主公等的久了,只怕會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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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乞伏氏,氐人的一支。

  大城塞本身并沒有什么守軍,但最為強悍的,除了莫護跋部落,就算是乞伏氐人。

  有三萬人口,可在一炷香的時間,聚集八千控弦之士。

  整個大城塞草原,鮮卑、匈奴、氐人混居,但相比之下,氐人的人口卻是最少。

  也正是這個原因,乞伏氏雖有八千控弦之士,卻是在鮮卑和南匈奴之間求取生存。南匈奴的部落人口不多,可畢竟依靠有南單于庭的支持,乞伏氏也很難與其爭風。

  這樣一個很尷尬的部落,卻正符合了法衍為董所設定的以夷制夷的戰略。

  法衍在扶風的時候,并沒有過于消極。相反,他積極的策划著未來的發展,包括對法正的調教,也都帶著極為功利的目的。法衍曾帶著法正遠赴朔方,一方面是為了體察山川地形,二來就是為了結交一些人,比如乞伏氏這種可以利用的人。

  出兵大城塞,董的巨魔士負責伏擊莫護跋,典韋班咫則率兵攻擊大城塞。

  而法衍在出兵之前就已經來到了乞伏氏的營地,勸降乞伏氐王。如果能勸降了乞伏氐王,就可以趁勢將整個大城塞的氐人納入手中,那加起來,人數可是不少。

  關鍵一戰,就在于巨魔士能將莫護跋人消滅。

  背后是燃燒京觀的熊熊火焰,如同一支巨大的火把,照亮蒼穹。

  董細目微閉,凝視著那下馬走過來的法衍麴義,嘴角微微一翹,露出雪白牙齒。

  焚尸,烈焰……

  乞伏氐王心里驟然生出一股寒意。

  他快走几步。五體投地于董的面前,親吻董的靴子。

  這是塞上胡人對于強者的一種尊敬禮節,代表著他們將臣服于強者地腳下。

  法衍麴義單膝跪地。“主公,此乃乞伏氏氐王,愿歸于主公麾下,聽從主公調遣。”

  還需要在勸說嗎?

  強大的莫護跋部落在一天里煙消云散,已經足夠說服力。

  那焚尸的火焰,也清楚地告訴了乞伏氏氐王,眼前這個巨漢,絕非其他漢軍將領可以比擬。

  聽說。他是當朝太師之子。

  聽說,他十四歲時就享有虎狼之將的赫赫聲名。

  聽說,連那位被鮮卑人稱之為飛將的并州呂布,也不是他的對手。聽說……

  五百人,摧毀了一支部落。足以說明了眼前這人所擁有的強悍力量。乞伏氐王雖然是一個胡人,卻并不愚魯。他有種感覺,這個好像天神,又似惡魔的巨漢,將會給氐人帶來巨大的利益。而這,不也正是他這個氐王一直都在等待的機會嗎?

  機會來了,絕不可放過。

  乞伏氐王用生硬地漢話道:“乞伏氏愿意聽從將軍的調遣。”

  聽上去有點古怪,不過還算是能聽懂他說的意思。董伸手,把乞伏氐王攙扶起來。

  “氐王不比客氣。本侯今日出兵,非是因為你乞伏部族,而是那匈奴人,鮮卑人實在囂張。氐漢本是一家,氐王你又心懷漢室。乃是忠良,我早就聽季謀先生說過……我擬上奏朝廷。為氐王請封。從今之后。你我就是一家人,莫說兩家話。”

  言語之間。威嚇、拉攏,令乞伏氏膽戰心驚。

  不過,心中也生出了一種喜悅。有如此靠山,南匈奴又有什么可怕?

  當晚,董就在篝火旁扎下了營地。

  酒過三巡之后,乞伏氏氐王突然問道:“將軍,可曾抓到莫護跋的女

  董一怔,馬上就反應過來,“可是叫做采采?”

  “正是!”

  “死了!”董喝了一口酒,而后淡淡的說了一句:“那女人想要反抗,我殺了她。”

  這話說地有點曖昧,但是所有人卻不會往別的地方想。

  氐王臉色一變,輕聲道:“將軍,這可有點麻煩了。那采采,從小就被許給了南匈奴單于于扶羅之子。如今將軍將采采殺死,只怕那于扶羅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董笑了……

  法衍淡然道:“怕什么,我家主公也就沒想過和于扶羅善罷甘休。”

  董突然問道:“氐王,我有一事,想要請教。”

  氐王忙說:“將軍客氣了,但不知是何事?只要小王知道,定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董把酒杯放下,細目瞇成了一條線。

  “可曾聽說過韓遂這個名字?”

  氐王一怔,想了想,而后一拍大腿,“韓遂……小王知道此人。據說他曾經在西涼造反,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突破了包圍,流落到了朔方。單于很看重此人,就留在麾下效力。此人不但有謀略,他女婿也非常的強猛,被稱作單于庭的第一條好漢。”

  “女婿?”

  “哦,好像叫閻行,小王記得此人。前年韓遂剛到朔方的時候,很多人對他不服氣。那閻行使一對銀錘,連敗單于麾下三十六名大將,被單于稱作銀錘大將

  董細目中寒光一閃。

  使錘的人嗎?

  閻行,這個名字好熟悉,似乎聽說過

  但董實在記不得,那韓遂的手下,有使錘的人嗎?難道說,是后來投效韓遂地?

  “銀錘大將軍?我倒是要領教一下。”

  氐王先是一怔,連忙勸解道:“將軍,小王聽說過您的勇武。但這個銀錘大將軍,確實很厲害。據說,他那對銀錘重一百五十斤,少有人能抵得住他三錘之力。”

  一百五十斤?

  貌似董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使用這個重量的錘了!

  周遭眾將。聞聽都不禁放聲大笑。

  就連法衍這種平日里少有笑容的人,也不住地莞爾,只笑得氐王。有些莫名其妙。

  法衍說:“氐王,我家主公也是用錘地高手,一對擂鼓瓮金錘,重三百四十四斤。”

  “啊?”

  氐王嚇了一跳。

  成蠡傲然說:“我還沒有見過什么人,等真真正正地擋住我家主人地一錘呢

  氐王連忙起身,“小王只聽聞將軍大名,不想將軍竟如此勇猛,卻是坐井觀天了……”

  董笑道:“我說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

  說完,他看了一眼法衍。

  法衍立刻心領神會,舉杯道:“氐王,我家將軍此次出兵。就是為了要引那于扶羅來大城塞決戰。只是需要氐王能夠給予一些幫助,還望氐王你……呵呵,莫推辭。”

  氐王說:“小王自然愿鼎力相助。只是于扶羅挾朔方雄兵十余萬,只怕小王能幫上地也不會太多。不過我部落中有八千控弦之士,愿交給將軍指揮,請勿怪罪。”

  聽得出來,這氐王地確是誠心誠意的歸順。

  八千控弦之士,也的確是乞伏氏所能出的最大力量。總共只有三萬多人,四抽一的話。几乎將乞伏氏的精壯,全部交給董。但董所需要的,并不是這些幫助。

  法衍說:“氐王高義,我家主公心領。不過區區于扶羅,還不在我等眼中。我所需將軍做地。就是代為聯絡朔方氐人,請他們共同出兵。我們在前方吸引于扶羅的人馬。但是南匈奴大軍的糧道。就需要氐王你們來代為照顧,不知是否可行?”

  “這個……”

  氐王不禁感到了一絲猶豫。

  也難怪。大城塞的漢軍,不過萬余人。勝了也就罷了,可如果敗了,那氐人也將難以繼續立足。乞伏氏雖然愿意幫忙,卻不代表著,朔方所有的氐人,都會愿意。

  想了想,氐王說:“小王可以嘗試游說,但卻不一定能成功。說實話,南匈奴在朔方二百年,可說實力很強大。加之于扶羅地兄弟,呼廚泉與和連交好,在朔方西北頗有聲望。一旦朔方出現問題,呼廚泉定然會領西路鮮卑軍前來支援,恐怕……”

  董一直微閉雙眸,聽聞這話,反倒笑了起來。

  “你說的可是雞鹿塞和高闕?”

  “正是!”

  法衍嘿嘿一笑,“氐王只管放心就是。我可以保証,呼廚泉的鮮卑大軍,絕對無法攻入朔方。當然,我也知道氐王的難處,不過順我家主公者,昌;逆我家主公者,亡。各部氐王何去何從,由他們自行選擇就是,氐王只需盡心勸說,足矣。”

  聽上去,這并不是一件難事。

  人家的意思很明白,你辦成了是大功一件,辦砸了,人家也不會怪罪。

  氐王正色點頭,“既然如此,小王愿意擔當這一任務,前往朔方,游說其他氐部。”

  董舉杯,“那就煩勞氐王,本侯在此預祝氐王你馬到功成,干杯。”

  說完,董一飲而盡,乞伏氐王也不敢怠慢,忙舉起酒杯,將杯中酒喝了個干淨。

  第二天,董揮軍進駐大城塞,并且放出話語。

  韓遂與我有深仇大恨,凡護佑韓遂者,都是我的敵人。今日我消滅了莫護跋氏,算是給予你們警告。若不交出韓遂,來日我馬踏朔方,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這言語,好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的在朔方境內彌漫開來。

  如果是別人,朔方胡人也就是一笑,不會聽進去。但說這話的,卻是當朝太師,有虎狼之將稱號的董,胡人們也不得不重視起來。如果韓遂真地得罪了董卓,如果董卓下狠心要報仇,傾漢軍之力攻打朔方,朔方的胡人,還真的不好對付。

  一時間,朔方人心惶惶。

  有的說應該交出韓遂,莫要招惹是非上身;可有的卻說,董地口氣太大,簡直視朔方各部為無物,如果交出了韓遂,那朔方各部的臉面,又該要置于何處呢?

  總之,原本鐵板一塊地朔方,一下子產生了裂痕。

  韓遂自來到了朔方之后,可以說是非常地逍遙。

  于扶羅對他很看重。一來這朔方本就沒有什么名士,如今有涼州名士投靠,就算是背著反賊的名聲,又怎么樣?名士就是名士,于扶羅仰慕漢室文化,卻不可得。韓遂地到來,對于扶羅而言,無疑是一件大好事。

  這第二嘛,韓遂的女婿閻行,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猛將、智將。一場比試下來,于扶羅麾下竟無一人是那閻行的對手。于扶羅也動了愛才之心,自然不會放過韓遂。

  不過,重視歸重視,不代表我一定會重用你。

  韓遂在朔方隱忍了兩年,隨著呂布兵出梁山,八千鐵騎殺入了并州之后,于扶羅才決定啟用韓遂,命他鎮守沙南,以阻止呂布侵入朔方。可以說,韓遂做的很好。

  呂布兵出梁山之后,殺入并州,迅速占領了云中。

  這云中一面臨塞上,一面可以威逼朔方,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帶。漢軍早先出兵塞上,要么是從朔方,要么就是由云中出擊。呂布在占領云中郡之后,自領云中太守,數次威逼沙南。不過韓遂堅守不出,呂布也在傅巽的勸說下,沒有強行攻打。

  畢竟,呂布的主要任務,是抵擋鮮卑人。

  董的言語,很快就傳到了韓遂的耳朵里。

  聽到稟報的時候,韓遂正在喝酒,酒杯從手中脫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七年了……

  韓遂并沒有忘記他和董的那一段仇恨。

  他知道,董遲早會出兵朔方,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會來的這么快。

  董家子的確是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只是一句話,就令朔方變得混亂起來。

  “單于可有什么舉措?”

  信使來報:“大單于已經決定調集朔方精兵,奪回大城。小人特來傳達大單于的命令,請韓先生為軍師,銀錘大將軍亦隨軍聽命……即刻前往美稷,不得耽誤。”

  韓遂聞聽這話,眉頭一蹙。

  “若是出兵大城,則朔方勢必空虛啊。”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不過大單于已經派人書信左賢王,想必不日左賢王就將揮兵進入朔方。”

  “若是如此,倒也還算妥當……請告知大單于,就說韓遂不日抵達。”

  說著,韓遂送走了那信使。嘴巴里說妥當,可這心里面,卻始終還是有些慌亂。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啊!

  “來人,取地圖來!”

  韓遂一聲令下,在帳外當值的候選立刻應了一聲,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送來了一份地圖。輕輕點著地圖,韓遂目光游離。

  突然,他一聲驚呼,“不好,如果董家子占據了雞鹿塞,朔方必然大亂!”

  注:此乞伏氏,也就是五胡亂華時期,建立了西秦的乞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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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鹿塞,又是雞鹿塞!

  董對這里重視,甚至派出了他手邊統兵能力最強的徐晃專門負責臨戎一地。

  說穿了,就是要徐晃占領雞鹿塞。

  同樣,當韓遂在地圖上看到雞鹿塞的名字時,同樣也大驚失色,竟說出了若董占領雞鹿塞,則朔方必將大亂的話語。

  那么,這個雞鹿塞,究竟是什么地方,為何如此重要?

  初評二年十月中,南匈奴大單于調集十二萬朔方大軍,以兒子劉豹為先鋒,韓遂閻行為中護軍,于扶羅親自督戰,兵鋒直指大城,誓要將大城塞從董手中奪回。

  沒辦法,如今朔方東面被呂布堵死,難以再向并州出擊。

  而大城塞就成了朔方胡人走入關中的唯一通路。若是不能將大城奪回,南匈奴等居住于朔方的胡人,將變成一群困獸。呂布,于扶羅可是領教過這飛將的厲害。

  塞上人曾說,給飛將八千人,他可以讓那八千人變成八千頭飛熊,把整個塞上攪成一鍋粥。飛熊軍的名號,也正是由此而來。于扶羅可不想招惹八千頭飛熊過來。

  至于董,于扶羅雖然聽說過,可畢竟沒有見過董的厲害。

  在他看起來,董不過是仗著祖蔭才有今日的局面。那虎狼之將的名號?我呸!

  二十歲的毛頭小子,居然也敢自稱虎狼之將?

  非但是于扶羅不相信,甚至朔方大部分人都不會相信。

  韓遂倒是知道董的厲害,可是在所有人都叫喊著要給董一個教訓的時候,他的話語,基本上也沒有人愿意聽取。就連于扶羅對他非常看重,也覺得韓遂言過其實。

  因為于扶羅的兒子劉豹。也信誓旦旦地要殺死董。

  原因很簡單,董殺了他沒過門的老婆,他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堂堂大單于的兒子。朔方地土皇帝,連老婆都保不住,連仇人都不敢碰,他將來如何面對世人?

  故而,于扶羅出兵了……

  就在于扶羅出兵后三天,徐晃率領著他的解煩軍,突襲臨戎,將三封、臨戎、沃野三城占領。他倒是不擔心兵力不足。因為董給他送來了一萬兩千名乞伏氏氐人。

  如此一來,徐晃有足夠的兵力,分布于三地。

  由孫乾坐鎮,徐晃而后命潘璋凌操二人,率領三千人奇襲高闕。

  徐晃本人親領三千人。自臨戎出兵,連夜奔襲,將雞鹿塞占領,牢牢把握在手中。

  雞鹿塞原本是朔方郡西部都尉治所縣西北方的一座小城。

  位于哈隆乃山谷口外西側的高地上,高出谷底約四丈左右。西北部,是陰山山脈。高峻的陰山,形成了一跳天然屏障,秦漢長城通過這一帶的時候,只能從低矮山嶺和平坦川地上通過。山谷外。駐扎小城,在秦代稱之為戍,漢時則稱之為塞。

  自東漢棄朔方縣,至臨戎之后,雞鹿塞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殘破地小城。在夜幕中透著一股子冷清。整個雞鹿塞,只有不足五百人的老弱殘兵。

  徐晃攻入雞鹿塞的時候。這些老弱殘兵。都激動的流下了眼淚。

  他們大都是當年滯留在雞鹿塞戍衛的后人,隨著時間地推移。他們甚至以為雞鹿塞已經不在可能回歸大漢。平日里,看著昔日的關城任由胡人進出,卻沒有辦法。

  如今,漢軍大旗再次飄揚,多年的等待,終究成為現實。

  在這些老弱殘兵的指領下,徐晃立刻命人修整殘破的城牆,同時派人通知孫乾,將臨戎三地庫府中的物資,盡快分發至雞鹿塞和高闕兩處關城。雞鹿塞是這個樣子,想必高闕的情況,比這里也好不到哪兒去。不抓緊修繕,如何面對鮮卑大軍?

  當太陽從草原的地平線升起時,雞鹿塞熱火朝天的忙碌不停

  徐晃頂著朔風,在几個老兵地帶領下,不停的巡視關城修繕的情況,并給予指點。

  “徐大人,您為什么如此重視這雞鹿塞呢?”

  有親兵實在忍不住了,輕聲的詢問。在他看來,這破爛的關城,沒什么可取之處。

  徐晃不由得笑了起來。

  “前漢時,匈奴地單于庭就置于朔方郡西北的地區。我們出兵越過陰山襲擊匈奴,就必須要經由定襄、云中、五原、朔方等几條路線。由朔方出擊,逾越陰山地主要通路,就是這雞鹿塞。由此向北四十里,是大壩溝。在向北行,就可以翻越陰山,進入漠北地區。嘿嘿,這個雞鹿塞,可是從朔方進入漠北地一條捷徑啊。”

  親兵恍然大悟,“那豈不是鮮卑大軍進入朔方,也必須要經過這里?”

  一名老兵用一種很得意的口吻說:“當年北匈奴崛起于漠北,大約就是在一百年前,南匈奴單于要求聯手攻擊被匈奴,大將軍竇憲就派了左谷蠡師子帥八千騎兵從這里攻入漠北,將北匈奴打得狼狽而逃……只是,大將軍死后,漢軍就再也沒能從雞鹿塞出兵,我們也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鮮卑人,從漠北進入朔方而無能為力那話語說的很平淡,卻是帶著無盡的落寞。

  徐晃也不由得沉默不語,拍了拍老兵的肩膀,轉身繼續巡視雞鹿塞的城防。

  隨著從三封、臨戎不斷送來物資,雞鹿塞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生氣。徐晃命麾下兵馬輪番當值,其余人居于哈隆乃山谷之中。同時派出一隊隊斥候,入陰山打探消息。時間過的很快,徐晃占領雞鹿塞的第六天,斥候來報,發現了鮮卑大軍的先鋒人馬。

  終于來了……

  徐晃深吸一口氣,一邊派人繼續打探消息。一邊命人准備作戰。

  就在整個雞鹿塞都開始忙碌起來的時候,突然有人前來中軍大帳稟報:“外有一人,名龐。帶一支人馬前來,說他是奉吳忠侯之命,特來助將軍守御雞鹿塞。”

  徐晃一怔,不免感到有些疑惑。

  董身邊的人,他大都是聽說過地。可偏偏沒有聽過龐這個人的存在。

  “有請!”

  徐晃站起來,向大帳外走去,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

  緊跟著。一員大將大步流星地出現在面前,“公明,許久不見,安好否?”

  “老麴?”

  徐晃一見來人,不免更加疑惑。

  這員大將。正是董手下背嵬親軍主將,麴義。

  只見麴義滿面春風,笑呵呵的上來,和徐晃就是一個熊抱。

  不過他個頭沒徐晃高,也不似徐晃這般的強壯魁梧,以至于更像是挂在徐晃身上的猴子徐晃糊涂了,“老麴,你不跟隨主公,怎么跑來這里了?”

  麴義笑道:“主公說大城塞不需要我背嵬軍出馬。所以就把我趕過來,聽候你的調遣。”

  “慢著慢著……主公那面的壓力那么大,你跑過來,誰保護主公?”

  麴義聞聽,不禁苦笑搖頭。

  “公明。非是我不想保護主公,而是主公那等勇武。根本不需要我來保護。之所以讓我組建背嵬軍。想必是希望我能訓練出一支類似于巨魔士一樣的鐵軍出來。可你也知道,主公有巨魔士。又有成蠡、王戎那等殺將,如何有背嵬軍出頭之日?”

  想想,似乎也是這么一個道理。

  依照著董的性子,一般是輪不到背嵬軍出戰,戰斗就已經結束。

  麴義說:“主公說,雞鹿塞將要面臨地壓力,一點都不比大城塞小。你手中兵馬不足,所以讓我前來聽候你的調遣。公明,你可別推辭,否則這朔方一戰,我哪有出頭的機會?這一次,我帶來了八百背嵬軍,全部是主公配給的裝備,厲害的很。”

  也許真地是害怕沒有出戰的機會,麴義忙不迭的向徐晃推荐他背嵬軍的戰力。

  徐晃忍不住笑了……

  “老麴,既然來了,那就等著殺敵的機會吧。不過,你來就來,還說什么假名字?”

  麴義哈哈大笑,“公明,這你可冤枉我了。子異是主公配備給你的軍師,我也是奉命保護子異前來雞鹿塞。說穿了,今日的大人物,可不是我,而是子異先生。”

  說著,麴義肅手禮讓,請出了身后一人。

  徐晃這才留意到,麴義身后居然還跟著一個青年。

  白皙的面皮,看上去文質彬彬。可是那四方臉形,面頰如同刀削斧劈,透著一股子剛勁。身高八尺有余,看上去很魁梧。一件淡青色大氅,里面卻配備著牛皮袖鎧,上面嵌著一排排鋼釘,肋下佩劍。這青年,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員武將。

  二十多歲的年紀,頭戴遠游冠。

  站出來之后,恭敬地朝著徐晃行了一禮,“學生龐,拜見匈奴中郎將。”

  “啊……”

  麴義拉了一下徐晃,在他耳邊低聲道:“公明,子異是酒泉人,乃盧公門下弟子。”

  盧公?

  徐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的就明白了這盧公是什么人。

  能被稱之為盧公的,整個大漢江山,也只有一人而已。除了盧植之外,還能有誰?

  倒吸一口涼氣,徐晃暗道一聲:此人來頭不小。

  他可是知道,董是盧植的學生。按照這個說起來,那眼前的龐,豈不是董地師弟?

  “子異……這個……”

  徐晃不曉得該怎么稱呼了。

  反倒是龐笑了起來,“中郎將大人莫要為難,師兄在派我前來的時候就已經叮囑我,要聽從大人地命令。師兄受我解煩軍主簿一職,這是吳忠侯與卑職地委任令。”

  說著,雙手畢恭畢敬的呈上了一紙公文。

  這可是很正式地任命!

  徐晃很清楚,就連孫乾,董也只是口頭委任軍師,而沒有頒發任何公文的形式。

  這說明,董對龐很重視!

  能被董所重視的人物,想必不會簡單。

  “先生快快請進。”

  龐向大帳中走去,徐晃卻拉住了麴義,“老麴,主公這位師弟什么時候來的,為何我沒有聽說過呢?”

  “別說你沒聽說過……”

  麴義笑道:“我也不知道盧公何時收了這么一個學生。不過他是從酒泉趕到了安定,又從安定追到了大城。你別看他是個書生,一個人硬是從安定跑到了大城。”

  “這家伙,膽子可真大。”

  “主公對子異很看重,又怕你這邊出問題,所以就讓我護送子異來幫你。我們前天到達臨戎,此行還為你押送了一批物資。怎么樣,你這雞鹿塞目前是什么狀況?”

  “里面說話,里面說話!”

  徐晃拉著麴義的手走進了中軍大帳,就見龐正站在一副雞鹿塞地形圖前觀閱。

  “先生……”

  “大人,請不必客氣,稱我子異就行。我奉師命前來效命,還請將軍給予分配。”倒是個很直爽的人!

  徐晃對龐的印象不錯。當下也不客氣,把目前雞鹿塞的情況向麴義龐講解了一遍。

  話說完,龐卻站起來,再次走到了那地形圖的跟前。

  沉吟片刻道:“大人,一味死守,并非正理。我預計,呼廚泉定然會將其主力放在雞鹿塞一邊。以學生愚見,何不在大壩溝前伏擊對手,正可殺一殺胡人的威風。”

  徐晃眼睛一亮,“子異,計將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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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1:05:1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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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里吉,原本是羌中小王。

  中平元年時,徹里吉的父親因受到了北宮伯玉蠱惑,起兵造反,并奉命攻擊武威。

  不過,他們的運氣并不是太好。

  在攻打武威的時候,被當時在武威擔任小吏的馬騰襲擊,徹里吉的父親更被馬騰挑于馬下。此后這位羌中小王帶著殘部,自武威逃亡到北地,又被先零羌所破,逃往隴西。在隴西,遭遇牛輔麾下大將董越的襲擊,羌中一部,僅余不足千人。

  時年十八歲的徹里吉,惶惶如喪家之犬。

  帶著殘部從隴西退回了安定,而后又由石嘴山逃離涼州,逃往朔方。

  當時,那副淒慘的模樣,徹里吉至今仍記憶猶新。但也正是那段逃亡的日子,讓他從一個貪圖享樂的小王,一步步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羌王。后來被于扶羅推荐,投奔到了呼廚泉的麾下,這才算是在塞外安定下來,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往昔的慘敗,徹里吉日夜不敢忘懷。

  整整六年的時間里,徹里吉每天苦練武藝,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殺回羌中。

  如今,徹里吉算是習武有成,是呼廚泉麾下最值得信賴的一員大將。

  此次接到于扶羅的求援,呼廚泉立刻命令徹里吉率領本部一萬人為先鋒部隊,搶先占領雞鹿塞,以保証大軍可以順暢的進入朔方,維持朔方地區各部族的安寧。

  徹里吉自然是欣然應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因為他預感到,這將是他建立功勛的一次機會。如果能抓住,羌中羌就有可能重回故土。

  自漠北一路曉行夜宿,徹里吉帶領人馬闖入陰山。

  再往前。就可以到達大壩溝。當年徹里吉就是從這里穿過陰山,抵達漠北。

  整整六年了!

  當徹里吉率部沿著當年的路往回走時,這心里面的感觸。真的是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傳令三軍,快速通過大壩溝。”

  徹里吉握緊了手中地點鋼槍,在馬上厲聲喊喝道:“先鋒人馬務必在天黑之前,抵達雞鹿塞。凡有延誤者,就地格殺。”

  “喏!”

  眾將齊聲相應,領軍加速行進。

  眼見著就要到達大壩溝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大壩溝前。有漢軍的營寨駐扎。

  徹里吉一怔,心道:大壩溝怎么會有漢軍駐守?

  “有多少人?”

  “啟稟將軍,只有几百人。”

  “領軍地是什么人?”

  “大纛上寫的是漢安背嵬軍麴……不過無法打聽出對方的主將是何人。”

  麴?

  這是一個很少見的姓氏。徹里吉也就放下了心,若那主將姓董姓馬,或者是姓皇甫。徹里吉說不定會擔心一下。董、馬兩家,在涼州把他打得實在是太過淒慘,而皇甫是安定望族,頗有名氣,徹里吉對皇甫家的人,也不敢過于的掉以輕心。

  在他看來,除了上述三家之外,無人是他的對手。

  想必那支漢軍,也不過是一個偶然。

  “傳我將令。快速通過大壩溝,若漢軍不出戰,不予理睬。若是想要螳臂擋車,則迅速殲滅之。”

  “大王好學識!”

  一名偏將忍不住上前拍了一下徹里吉的馬屁,“螳臂擋車。這話說地可真有水平。”

  徹里吉聞聽,不由得得意洋洋。

  這還是他聽呼廚泉說過的詞句。今天拿來一用。果然非同凡響。

  心中不免更加驕狂,揮兵朝著大壩溝疾馳而去。

  這大壩溝。是一塊平坦川地,可容萬馬奔馳。鮮卑大軍抵達大壩溝的時候,漢軍已經列陣攔住了鮮卑大軍的去路。這支漢軍的裝備很奇怪,全都穿著式樣古怪地重甲,頭戴罩面盔,橫在大壩溝出口,最前面一排,有二百人左右,橫列在陣前。

  大纛迎風獵獵,掐金邊,走銀線,上書漢安都護府,赦命背嵬軍,中間斗大的麴字。

  徹里吉一蹙眉,雖然對方的裝備透著古怪,可是他并不覺得害怕。

  畢竟,己方一萬人,對方不過几百人,憑借這么點兵力,就想要將我鐵騎阻擋住?

  “沖過去,不要理睬他們!”

  鮮卑騎士立刻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嚎叫,蜂擁而上。一支支利矢,朝著那支奇怪的人馬飛射出去。但漢軍并沒有出現慌亂,只見前排人馬突然后退,后排人馬上前一步。在不經意間變化了陣型。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人多高的巨型大盾,齊聲呼號,蓬的將大盾砸在地上。會員轉載]盾沿鋒利,沒入土中。

  一排堅固的盾牆陡然出現。

  大盾的表面,豎著一排排鋒利地尖刺,只要撞上去,不死也最多剩下一口氣。

  這是董根據鉤鑲等原理設計出來的重裝步兵盾牌,非力大無窮的人,無法使用。

  也正因為此,盾牌兵就成了最難挑選的一個兵種,不僅僅是要求武藝,對體格,力量的要求,同樣是非常地重要。盾牌后配有張掖將做營特制的制式長刀,清一色長五尺,兩面開刃,鋒利無比,重二十五斤,殺傷力極為凶悍,非武藝高強,體格健碩者不能使用。

  眼看著還有一百五十步地距離,盾牌后四百米弓箭兵開始了還擊。

  全部都是用三石左右地硬弓,箭矢經過改造,開有血槽,穿透力非常的厲害。

  沖在最前面地鮮卑人,瞬間有近百人倒下。戰馬嘶叫,騎士哀嚎,馬蹄從傷者的身上踩踏過去。整個隊形不由得一滯。一百五十步的距離,足足倒下了几百個人。

  那死者,那鮮血。那戰馬的哀鳴,非但沒有能阻止鮮卑人地前進,相反令他們更加凶狠。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漢軍的戰斗力他們都很清楚,先是弓兵,而后長槍兵。

  不過這一支漢軍地陣勢倒有些奇怪,居然把最不入流的盾兵排在了最前面。就算你們厲害,又能抵擋多長時間?

  所以。雖然不斷有同伴跌落馬下,可是鮮卑人卻沒有就此停止。

  眼見著逼近至三十步,所有的弓箭手突然放下硬弓,從地上拿起弩弓,向前一步。

  鋼弩從大盾的縫隙間飛射而出。連珠般的鋼弩。帶著巨大的貫穿力,鑽入戰馬、騎士的身體內,引發出一連串淒厲的慘叫。鮮血噴濺,在陽光下折射妖異地光亮。那路邊的野草,瞬間被染成紅色。

  于后軍督陣的麴義,冷笑連連。

  有如此兵器,就算是千軍萬馬又能如何?何況……

  “連弩急射……不要停止!”

  一排排弓兵瞬間變成了弩兵,一輪射完,第二排弩兵跟上。

  雖然只是三十步的距離。卻令鮮卑人損失慘重。可要想通過大壩溝,就必須沖過這一道防線。有躲過鋼弩的士兵沖上前,卻見大盾突然向后傾斜,形成了四十五度角,盾牌上那一尺多長地尖刺。立刻穿透了戰馬的身體,引發出一聲聲淒厲慘叫。徹里吉懵了……

  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兵種。從沒有見過如此的戰法。更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武器。

  是并發弩嗎?看著不是很像。但是殺傷力居然如此的強悍,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他發懵。可是麾下的騎兵卻沒有發懵,繼續向大壩溝發動凶猛的攻擊。

  那一道鐵盾,前后不斷地晃動。從對拍縫隙中探出了一根根長矛,長戈,或刺或橫掃,在那面盾牆前面,留下了一具具尸體。

  已經無法計算出,究竟有多少人死在盾牆前面。

  總之,徹里吉的麾下全都擁擠在這川地之上,使得原本寬敞的地方,一下子變得非常擁擠。

  面對著一輪輪的騎兵攻擊,背嵬軍有規律的向后退縮。沒退出一步,就要有几十具尸體倒在血泊中。隨著時間地推移,徹里吉漸漸的取得了優勢。

  就在這時候,山谷中突然回蕩起了一陣號角聲。

  緊跟著兩支人馬從山谷兩側殺出,從后方殺入了徹里吉地陣中。為首一員大將,手持宣花大斧,厲聲呼喝,如同劈波斬浪一般,朝著立于大纛之下地徹里吉就殺了過來。

  鮮卑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那盾牌手突然從盾牌上抽出長刀,推翻了盾牌。所有地弓兵,也都手持盾牌,朝著騎陣沖過去。

  但見長刀霍霍,寒光閃閃。

  背嵬軍掄起這種特制的長刀,發出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喊喝,竟然逼得鮮卑人連連后退。刀槍看在那盔甲上,背嵬軍士卒分毫不損。

  如同是一隊推土機般的在亂陣中沖殺,那寒光閃動,一蓬蓬熱血噴濺空中,就如同在朔風中綻放的花朵。

  地面,早因為被鮮血浸透而變得泥濘不堪……

  徹里吉見情況不妙,剛要收整人馬,結陣再戰。這也是他犯下的一個大毛病,從一開始,整支人馬就沒有能組成騎陣,以至于當遇到突然襲擊的時候,全都亂了套。

  徐晃一馬當先,沖到了大纛之下。

  大斧朝著徹里吉凶狠的劈去,口中一聲大喝:“賊酋,拿命來!”

  徹里吉也顧不得整頓兵馬,擺槍和徐晃戰在一處。可這樣一來,鮮卑人也就變得更加凌亂了。

  戰了大約二十個回合,二馬錯蹬時,徐晃一記犀牛望月,反手一斧將徹里吉劈翻落馬。

  大戰在進行了一個多時辰之后,停息下來。

  整個大壩溝成了一個墳場,鮮卑人死傷無數,活著逃走的,也只有兩三千人左右。

  背嵬軍正面牽制,足足消滅了兩千多人。

  在亂軍中被殺的胡人,也超過了兩千。剩下的人,都成了徐晃的俘虜,在徐晃的指揮下,搬運著同伴的尸體,在大壩溝谷口外,搭建起了一座座駭人的巨型京觀。

  徐晃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扭頭道:“此戰之后,定能震懾呼廚泉。”

  龐卻若有所思的看著麴義,見麴義正在整點己方人馬。

  “當初盧師對我說,師兄是個奇才……我不相信。可如今看來,師兄果然是厲害。”

  “此話怎講?”

  “將軍,你可曾見過麴義將軍這支人馬所配備的武器?他們的鎧甲,甚至比我見過的任何一支精銳兵馬的鎧甲都要堅固,構造也似乎更為巧妙。麴義將軍說,他們的裝備,皆出自于師兄的手臂。有時候我就在想,憑此精兵強將,誰是師兄的對手?”徐晃羨慕的看著背嵬軍……

  他笑道:“麴義將軍兵馬的裝備雖令人羨慕,可這樣一支人馬的花費,甚至可以組建出十倍以上的強兵……可不是誰都能消耗的起。不過,若是能給我配備這樣一支校刀隊的話,我想這解煩軍的戰力,至少能提升兩倍,回頭倒是可以和主公相商。”

  說到這里,徐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東南方向看去。

  “子異,你說這時候,大城是不是已經展開了戰斗?”

  龐點點頭,扭頭向戰場上看去,“令明,只怕我雞鹿塞在接下來的日子,不會比大城那邊好多少。我看,我們還是早作打算,呼廚泉絕不會輕易的就此罷休。”

  徐晃的面頰微微抽搐了一下……

  是啊,接下來,只怕是誰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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