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xyzsiemens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風回] 醜霸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1
發表於 2010-5-22 01:1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六章 司馬防(二)

營帳是楊賜在曹陽亭搭建起來,可以看出,他的確是費了心思。

    酒宴也很豐盛,楊賜和一干鄉紳紛紛舉杯,向董俷敬酒。從目前來看,楊賜沒有表露出什麼破綻。但是董俷卻感覺的到,那盈盈笑靨中,包含了多少虛假的情感。

    掃了一眼玉觴中的略顯渾濁的酒水,董俷有些犯躊躇。

    不喝,顯然是薄了楊賜的面子;可是喝了?董俷的腦海中卻浮現出姐姐薰玉的模樣。

    士人若耍起狠,可說是不擇手段。

    想當初大姐不就是輕信了韓遂,才落得個淒慘下場?

    前車之鑒猶在,董俷不免感到猶豫。而且,楊賜是用同一個酒壺倒酒,難道說他願意陪自己一起死嗎?

    「武功侯,請酒!」楊賜舉杯相邀。

    董俷猶豫了一下,舉起酒杯突然要喝的時候,一直匍匐在他身邊的雪鬼突然起身,呼的飛身起來,一下子把董俷手中的酒杯給撞飛了出去,同時發出低沉的嗚咽。

    「大雪,坐下!」

    雪鬼很少會有這樣的舉動,莫非這酒水中有危險?

    董俷心裡咯登一下,細目不由自主的瞇起來,朝著楊賜看去。而楊賜的表情顯然有些不自然,雖然還是在笑,可看上去,卻顯得有些心虛,典型的心中有鬼模樣。

    酒壺?

    董俷下意識的朝楊賜手中的酒壺看了一眼。

    金光閃閃,美輪美奐。表面雕刻有金龍圖案,還鑲嵌著七顆墨綠寶石。極為醒目。

    若只是勞軍,何必用如此精美的酒壺?

    董俷雖然沒什麼眼力價,可是也能看出,那酒壺的珍貴之處。

    心中不由得一動。上一世聽評書,不是就聽過這樣地情節。一個酒壺裡有兩個容器,裝的卻不是一樣的酒。評書裡不是常會出現,用毒酒殺人的情節,儼然相同。

    看了看大雪,董俷哼了一聲。似乎是在表達不滿。

    但實際上。卻是用只有雪鬼才能明白的信號,告訴它注意點,接下來可能會有危險。

    雪鬼嗚嗚,匍匐地上。

    長長的毛髮遮掩住了四肢,看上去好像是趴著。可實際上卻是半蹲軀體,四肢微微彎曲。修長的身體,呈現出一種古怪的弧度,只要董俷一聲令下,它就會立刻出擊。

    董俷笑呵呵的站起來,端著玉觴。

    「老大人見笑了。我這雪鬼不懂事,經常會搞出這樣地笑話……理當罰酒三杯,不如就由我親自斟酒。」

    說著話,蓬地一把握住了楊賜的手臂,任憑楊賜掙扎了好幾下,卻無法掙脫那鐵鉗一般的手掌。董俷也不看楊賜,從他手中搶過了酒壺。這才抬起頭,看著楊賜。

    「老大人這酒壺,做的端的精美啊!」

    老楊賜地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強笑一聲,有心想要把酒壺要過來。卻又找不到理由。

    董俷卻放下了玉觴。摩挲酒壺。

    「如此精美的器具,不知道裡面是怎樣的乾坤?」

    其實。在拿起酒壺的時候,董俷就發現了端倪。這酒壺有兩個出酒的壺嘴。雙耳壺的雙耳處,各有一個壺嘴。不握在手裡,很難看出這奧妙,倒酒地時候只需輕輕一翻轉,誰也看不出你究竟是用那個壺嘴出酒,因為這酒壺的雙耳,做的一模一樣。

    輕輕揭開了壺蓋,看到了裡面有兩個壺膽。

    董俷故作詫異,輕聲笑道,「怎地這裡面還真的是另有乾坤啊!」

    話音未落,楊修突然一聲怒喝:「董賊該死,吃我一劍!」

    從袍袖中滑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朝著董俷就刺了過來。楊修就站在楊賜的身邊,這突然出手,當真是難以躲避。而董俷根本就沒有理睬,啪的一帶楊賜手臂。

    楊賜已經七八十歲的人了,怎經得住董俷的力氣。

    腳步踉蹌就靠過來,楊修地短劍,噗的一聲沒入了楊賜地腹中。與此同時,雪鬼長身撲出,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了楊修的手臂上。雪鬼地全名叫做雪地鬼面獒,是獒犬中最為凶狠的一種,能撕裂虎豹,這一咬的力氣,可是大的驚人。

    楊修啊的一聲慘叫,一股鮮血噴出。

    手臂被雪鬼生生的咬成了兩段,慘叫著就跪在了地上。

    一個十四五的少年,豈能經得住如此劇痛?營帳中的人,被眼前景象先是一驚,猛然齊聲喊喝,從蓆子下抽出刀劍,就撲向了董俷。由於是赴宴,董俷總不成帶著他那擂鼓甕金錘吧。而且,普通的兵器也不稱手,所以隨身只帶著那根金瓜錘。

    董俷的金瓜錘,重三十六斤,錘頭用雲母精鐵打造,只有嬰兒拳頭大小,上面佈滿了一顆顆凸出的銳刺。錘柄長三尺,向前七十二顆雲母石,可以折射出亮光。

    這金瓜錘在打造的時候,暗合天罡地煞之數,柄穳有雙耳鉤,平時就掛在馬上。

    總體而言,從外表看,這金瓜錘不過十一二斤的樣子,更像是一根裝飾品。

    誰也不會想到,這卻是個殺人的利器。董俷見對方圖窮匕見,抓起楊賜向外砸去。

    同時轉身走到桌案邊上,一把抓起了金瓜。

    迎著看過來的寶劍,金瓜錘向外一封。只聽鐺的一聲,那寶劍就飛了出去。順勢一招敲山震虎,噗的把一人腦袋砸成粉碎。金瓜錘舞開,呼呼生風,錘頭上的銳刺,柄穳上的倒鉤瞬間都編程了殺人的凶器,而那長柄上七十二顆雲母石,在牛油蠟燭的照映下,折射出五彩的迷幻光亮,鮮血噴灑,在這光芒中盡顯詭異之氣。

    雪鬼撲擊,連撕帶咬。

    由於它經常隨董俷出戰,故而董俷情人為雪鬼打造除了一身護甲。

    不重。卻護住了要害。刀劍看上去,發出鐺鐺的金鐵撞擊聲,那利爪帶著寒芒,剎那間血肉橫飛。

    營帳外的人聽到了裡面地動靜,也知道事情敗露。

    揮舞刀劍往營帳裡沖。董俷大步流星的衝到了營帳門口,金瓜揮砸,打得對方骨斷筋折,腦漿迸裂。一個人,竟使得楊賜帶來的鄉勇無法前進一步。那大帳前。瞬間堆滿了屍體。

    這時候,從營地外傳來了人喊馬嘶的聲音。

    王戎率兵衝進了營地,鳳翅鎏金鏜上下翻飛,所過之處是人仰馬翻。

    在巨魔士面前,三四百鄉勇簡直是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只片刻功夫,就殺得鄉勇四下逃竄。

    董俷抬手一錘砸死了一人,咆哮道:「王戎,怎地現在才來,夫人那邊情況如何?」

    「主公放心,一群烏合之眾。居然還向襲擊我們……成蠡已經帶人全殲賊寇。」

    董俷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營地中橫七豎八的屍體,心裡不由得一陣火起。

    轉身衝進了營帳,想要把那楊賜抓起來詢問。可楊賜卻已經死了,刺入他腹中的短劍上,竟然塗抹了毒藥。這一劍下去,楊賜就斷了氣,傷口處帶著烏黑的眼色。

    嗚嗚嗚……

    雪鬼輕聲嗚咽,董俷這才留意到了那倒在血泊中。雖已昏迷,卻還活著的楊修。

    「提桶水來!」

    立刻有巨魔士提著一桶水走進了營帳。潑在了楊修地身上。

    被冷水一激。楊修悠悠形狀。看到血泊中地楊賜,他不由得悲呼一聲:「爺爺!」

    「你爺爺已經死了。而你……若是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我會饒你一命!」

    楊修小臉蒼白,掙扎著站起身,單臂指著董俷,破口大罵。

    「爾乃國賊,定不得好死。今日沒能殺你,只是你的運氣。小爺我就在黃泉路上等著你,看著你一家都不得好死……董賊,有種你就殺了我,看小爺我是否懼怕。」

    董俷眉頭一蹩,臉上殺機畢露。

    這小崽子……

    天下士人都當如此嗎?我們做什麼了?為什麼要叫我國賊?我何曾有過禍國殃民之舉?

    「兔崽子住口!」

    王戎勃然大怒,抓住楊修的衣服領子,就是一連串的耳光子。

    楊修被打得臉頰紅腫,口中鮮血直流。卻仍強撐著怒斥董俷,把個董俷罵地火冒三丈。

    這小兔崽子罵的太惡毒了,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董俷細目瞇成了一條縫,「小崽子嘴巴挺硬……」

    說著,輕輕一拍雪鬼,雪鬼衝過去,張口就咬在了楊修的腿上,用力一帶,就撕下來一塊血淋淋的肉來。

    楊修疼得慘叫不止,可是董俷的心中,卻冷如堅冰。

    「來人,給我把他吊起來……我倒要看看,他的嘴能有多硬。」

    董俷不算是一個很殘忍地人,但是士人一而在,再而三地挑釁,卻著實把他惹怒。

    王戎將楊修吊在了營地門口的橫樑上,董俷帶著兩頭雪鬼過來。

    「小崽子,我知道你很硬……不過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硬……王戎,給我問他口供,不回答就讓大雪二雪撕他一塊肉。小子,你們這一次,真的把我惹怒了!」

    說著話,他翻身跨上獅鬃獸。

    遠處一騎飛馳而來,馬上的巨魔士大聲喊道:「主公,自弘農有一支人馬殺來!」

    「有多少人?」

    「大約三四千人……打著司馬的旗號。」

    「司馬?什麼司馬?」

    董俷不有的一怔,轉身向身邊人詢問。

    可董俷這身邊的人,大都是來自張掖,隴西。對於這司隸地區的事情,還真不瞭解。

    麴義壓著車輛,保護著董綠等人趕來。

    「主公,我們該怎麼辦?怎麼這官軍會出來襲擊我們?」

    「官軍?你確定是官軍?」

    麴義點頭說:「沒錯,就是那弘農司馬。」

    「什麼弘農司馬?」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2
發表於 2010-5-22 01:17:15 |只看該作者
「主公難道沒聽說過弘農司馬氏嗎?」麴義奇怪的說:「那可是本地極為有名地望族。當代家主司馬防,曾官至騎都尉,性格稟直。素有威儀,就住在弘農縣城。」

    董俷還真是沒聽說過司馬防這個人……

    整個三國演義裡,董俷最熟悉地可能就是司馬懿了。

    難道司馬防和司馬懿有什麼內在地聯繫?不管那麼多了,管他什麼司馬懿還是司馬防,既然找上門來,那就沒什麼話好說。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巨魔士,隨我出擊!」

    董俷剛要出擊。卻被麴義攔住。

    「主公。殺雞焉用宰牛刀?區區三四千人,何必巨魔士出擊,我背嵬軍足矣。」

    薰綠飛馬上前,懷抱著從睡夢中驚醒地董朔。這小子居然不怕,看著眼前火光一片。屍骸遍地的景象,竟不覺得害怕,反而哇哇地叫著,不停的在董綠懷中彈騰。

    董俷點點頭,麴義立刻興奮的嚎叫一聲:「背嵬士們,隨我出擊!」

    八百背嵬士。隨著麴義朝著弘農方向衝去。董俷從董綠懷中接過了薰朔,小董朔也立刻停止了掙扎。瞪著一雙細長的眸子,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滿身血污地董俷。

    突然,董朔咯咯地笑了……

    三千官軍從弘農方向殺過來,被麴義的背嵬軍阻擋住去路。

    麴義跨坐一匹大宛馬,眼看著官軍蜂擁撲來。大槍高高舉起,厲聲喝道:「弓箭手……放箭!」

    立於第一排位置上的弓箭手,立刻利箭上弦。

    差不多在一百三十步的距離時,利箭離弦飛出。在空中發出嗡嗡嗡,如同蝗蟲掠過的聲響。

    衝在最前面地官軍瞬間倒下了數十個。

    這一百三十步的距離。竟然成了一個難以逾越的死亡空間。

    四百弓箭手分成兩派。輪流散射。背嵬軍曾在大壩溝前阻擋鮮卑騎軍。和那些鮮卑騎軍相比,這些所謂的官軍簡直就不在同一等級。盾兵沉靜在後。眼看著弓兵大展神威。差不多當官軍快要靠近的時候,麴義卻已經失去了再打下去的興趣。用web戶。101du,.net下載txt、umd、jar格式小說

    如此程度地戰鬥,簡直有些無聊。

    和這些在雞鹿塞經歷過無數次戰鬥的背嵬士相比,官軍簡直和小孩子沒區別。

    盾陣?

    用得著使用盾陣嗎?

    大槍平舉,「橫刀手出擊!」

    一把把四尺九寸,接近於五尺長的雙刃橫刀在月色下寒光閃閃。

    隨著麴義一聲令下,背嵬士全都祭出了雙刃橫刀,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撕殺開來。

    兩支騎軍,驟然從背嵬士身後殺來。

    董俷和王戎各領一百巨魔士,衝入了官軍陣營中。

    麴義離開之後,楊修也沒能撐住多久。很快的就招出了他所知道的

    一切…

    不過,楊修知道的也不多,只說是爺爺接到了一封信之後,非常激動,然後就準備了這次刺殺行動。至於信的內容,誰送來的信,楊修都不是很清楚。董俷一聽就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一錘砸死了楊修之後,命成蠡在營地中保護家眷。

    他和王戎各帶一百人,就追趕麴義。

    倒不是害怕麴義抵不住對方,而是擔心麴義殺了司馬防,到時候連個活口都找不到。

    像這種事情,小孩子肯定不可能知道多少。

    但是司馬防卻不一樣……

    這傢伙是名士,是家主,肯定會知道一些內部。雖然隱隱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頭,可董俷卻說不出,究竟是什麼問題。士人謀逆嗎?這些人哪兒來的這麼大膽子?

    要知道,董卓在京兆駐紮了七八萬涼州軍,加上長安三輔之地,涼州隴西屯兵。

    二十多萬涼州軍,還不算上朔方、五原、雲中地兵馬,加起來怕不下三十萬。

    這裡面的問題,肯定不簡單……

    官軍被殺得四散奔逃,董俷遠遠地就看見,一面寫著司馬二字地大纛向弘農縣方向移動。

    大錘翻飛,從亂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董俷在馬上一聲巨雷般怒吼:「司馬防,往哪裡跑?」

    那大纛之下,一個五旬年紀的將官策馬揚鞭。朝著弘農飛奔。

    雖然不知道誰是司馬防,可是那一身黃金甲,卻出賣了司馬防地身份。

    獅鬃獸仰天一聲暴嘶,聲若野獸咆哮。快若閃電一般,很快就追上了那一支人馬。

    四五個將領飛馬衝過來阻攔,卻被董俷揮錘掃落馬下。

    那獅鬃獸不斷地在奔跑中提速,由於沒有披掛重甲,速度快的驚人。

    從殺死那阻攔的將領,到衝入敵軍之中。只是一剎那的功夫。擂鼓甕金錘掛著風聲。只聽華稜稜一聲鎖鏈響動,錘頭突然飛出去,一路若劈波斬浪一般,把橫在前面的官軍紛紛砸落下馬。但也就是這剎那間的功夫,前方已經能看到弘農的城牆。

    司馬防狠狠的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子。胯下戰馬吃痛,瘋了似的往前衝。

    董俷甩掉了手中地鏈子錘,抬手從馬背兜囊中抽出投槍。腳踩雙鐙,猛然長身而起,那鬼哭矛帶著歷嘯聲,順勢就飛了出去。這一矛。是對準了戰馬,董俷本想活捉司馬防。

    可是那戰馬在奔跑中突然一個馬失前蹄,跪倒在地上。

    鬼哭矛帶著巨大地力量,沒入司馬防的後心,將他釘死在地上。

    董俷有點懵了……

    一股怒火在胸中湧起,單手錘輪開了一陣凶狠劈砸,打得那二三百親兵四散逃竄。

    既然已經追差不到真像,那也就不用再顧忌什麼。

    撥轉馬頭,董俷從地上抄起流星錘的錘柄。而後縱馬朝著弘農縣城就飛馳而去。

    城門緊閉,有城頭上的士兵看到司馬防被當場殺死。早就四散而逃。

    金錘在地上滑動。發出隆隆聲響。

    眼見著城門就在前方,董俷突然一繞鎖鏈。單臂用力大吼一聲:「流星錘……」

    這流星錘,可不是指的兵器流星錘,而是長恨錘中最後一路錘法裡地招式。那一百多斤重的錘頭詭異的離地而起,以董俷為圓心,呼的起了一個半圓,若同流星趕月,轟隆就砸在了那城門之上。

    弘農地處關中,自光武皇帝之後,鮮有戰事發生,城防鬆弛。

    那城門年久失修,在蘊含萬鈞之力的大錘砸在了上面的一剎那,轟隆一聲倒塌。

    薰俷衝入弘農城,這時候巨魔士、背嵬軍也都追趕上來。

    「包圍司馬家,一個也不留!」

    士人們,你們真地惹怒了我……不要以為我脾氣好,不敢拿你們開刀,這一次,我就要讓司馬家族從此煙消雲散。

    司馬家在弘農很有名氣,儀門就位於主街上。

    門樓上那寫著『司馬』二字的橫匾極為醒目,一眼就可以看到。

    董俷這一次是要開殺戒了。此前不論他對士人如何的反感,卻從沒有趕盡殺絕。

    但對於司馬家族而言,必須要如此。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後世塚虎司馬懿,也不能放過司馬家族滿門。

    既然殺了司馬防,那董家和司馬家的仇恨就不可能再有緩和的餘地。與其將來讓司馬懿來算計薰家,老子今日就把司馬家族斬草除根,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來。

    一時間,弘農城中殺聲震天……

    這一場殺戮,直到夜半時分方才止息。

    弘農縣令被麴義抓住,押解到了董俷的面前,戰慄著,不敢抬頭觀看。

    空氣中,那濃郁的血腥味瀰散天際。董俷端坐在獅鬃獸背上,冷峻的目光,若萬年玄冰。

    「主公,這是從司馬家宗祠中找到地東西。」

    王戎捧著一卷沉甸甸的竹簡,走到了董俷地面前。

    自有巨魔士舉起火把,走到董俷身後。打開竹筒,董俷一眼認出,正是司馬氏族譜。

    弘農司馬,源於上古時帝高陽之子重黎,曾為五官之一地祝融。

    唐堯夏禹時,有五行之官,分別代表傳說中的五神。《左傳》中也有相應地記載,這五官分別是木正句芒、火正祝融、金正蓐收、水正玄冥,還有土正,后土。

    司馬氏,世代擔任祝融。

    周朝是曾為司馬,被賜以官族,因而以司馬為姓氏。

    自司馬防上推四世。從東漢安帝時,有征西將軍司馬均,司馬均之子司馬量、司馬量之子司馬雋、司馬雋之子,就是司馬防。這是司馬氏直系一支,簡單而明瞭。

    從司馬防之下,尚有八個兒子,倒是多子多孫……

    長子司馬朗,比董俷小一歲。董俷瞇著眼睛往下看,卻看到了那個他一直在找的名字。

    次子司馬懿。生於光和元年。

    算算年紀。今年應該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之後尚有六人,司馬孚、司馬旭、司馬恂、司馬進、司馬通、司馬敏。

    其中最小地司馬敏,只一歲;司馬孚十二歲。

    收起族譜,董俷突然開口:「弘農令,你知道我是誰?」

    麴義已經報出了董俷的名號。那弘農令跪在

    馬前,惶恐的說:「下官知道武功侯大名。」

    「那就好……我不和你說廢話,也懶得問你是否知道今夜所發生的這些事。只問你一件事情,可曾認得司馬家宗譜上的這些人?」

    「下官認得。」

    「那好,給我按照族譜中的名字,挨個的辨認。」

    說著話。董俷把那滴著鮮血的金瓜輕輕敲擊馬鐙,細目眸光炯炯,凝視那弘農令。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董俷嘴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看著弘農令,讓這年過三旬地弘農令,更是膽戰心驚。

    眼前這位大爺,可是個殺人不眨眼地主兒。

    十幾萬人被他一下子坑殺,儼然就是傳說中的白起重生。

    天曉得司馬家是怎麼招惹了這位大爺。雖然隱隱有些了悟,可弘農令卻不敢說話。

    「麴義。派人去請夫人她們前來。就在縣衙居住……你再帶四百人,搜索司馬家的住所。凡司馬家的人。一個不留;仔細搜查,看看能否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喏!」

    麴義很累,但是很開心。

    董俷越是這麼用他,就說明自己越來越收到董俷地重視。當初答應組建背嵬軍的決定真是英明。看那些還在塞外掙殺的人,雖然官職高,權力大,可怎比他現在這心腹的身份?

    麴義應命而去,帶著人仔細的搜索。

    王戎則帶著五十個巨魔士,手持橫刀,跟在弘農令的身後,辨認那府中地屍體。

    董俷就立馬儀門之外,面色陰冷而沉靜。

    司馬家滿門上下,連帶家僕奴婢,共二百三十七人。

    弘農令在死屍堆裡共請點出一百四十一人,尚有九十六人不知所蹤。

    其中,屬於司馬氏直系中的人,宗譜裡共五十三人。而屍體中辨認出來的,有四十六人。

    加上司馬防,共四十七人,也就是說,還有六人沒有被殺。

    董俷不由得橫眉蹩成了一個川字,陰聲道:「那六個人是誰,可曾確證出來?」

    「主公,這六人分別是司馬防的妾室張玳,長子司馬朗及其妻子柏氏,次子司馬懿,以及張玳所出的兩個幼子,司馬通和司馬敏二人。據說,司馬朗帶著老婆和司馬懿去了汝南,那是柏氏的老家。張玳則帶著兩個兒子回了娘家,就是天水張氏。」

    司馬懿居然不在家?

    薰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之所以下了這屠門令,就是因為司馬懿這傢伙,居然不在弘農?

    這下可好,三個在天水,還好說一些;另外三個卻在汝南,似乎就有了一些麻煩。

    董俷咬著牙,輕聲道:「可確證過?」

    王戎輕聲道:「末將剛才派人詢問了一下,確實是這樣。司馬朗夫婦和司馬懿,早在去年年關前就去了汝南,至今還沒有回來。張氏則是在一個月前離開了弘農。」

    「這老兒,好大的運氣!」

    王戎不由得一怔,心道:主公說的老兒,又是什麼人?

    在董俷的心中,司馬懿就是個老而不死地傢伙。歷史上活生生的熬死了曹操,熬死了曹丕,熬死了諸葛亮。天下再無英雄地時候,這傢伙才算出來,篡奪了曹魏江山。

    這傢伙地運氣,可真的是很好啊……

    正在董俷懊惱不已地時候,突然見麴義急急忙忙的從儀門內衝出來,手裡拿著一封信。

    「主公,末將在書房的火盆裡,找到了這封信。

    信少了一半,還剩下半張紙。董俷接過來,就這火光把那半紙信瓤抖開,仔細觀瞧。

    ……李郭業已心動,皇甫可為內應……冀州……惡虎退路已決……薰家子……望公決斷。

    信由於被煙熏火燎,已經模糊不清。

    董俷費力地辨認除了裡面的字跡,不由得遍體生寒。

    特別是那落款的名字,董俷更是嚇了一跳。居然是袁隗的私印,那老兒不是已經死了?

    落款日期,是在一月中。

    董俷的心裡開始放哆嗦,死了一年多的人。居然,居然還能寫信?

    李郭,是誰?

    皇甫,是誰?

    惡虎,又是誰?

    這信裡的內容,讓董俷懵了。

    可他同時也清楚,這封信中的陰謀,矛頭直指老爹。

    難道說,難道說……

    在電光火石中,董俷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年頭。除了些許疑因尚存,所有的內容一下子明瞭。

    李催郭汜?他們心動什麼?

    對了,據說此次老爹的壽宴,好像也召李催郭汜前往雒陽……慢著慢著,我好像明白了!

    難道是老爹要殺李催郭汜?

    為什麼?這二人可是手握重兵,佔據三輔的大將啊。好吧,且不管為什麼殺李催郭汜,李郭心動,說明這二人已經存有反意。冀州指的是袁紹,惡虎又是什麼人?

    董俷的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甚至不知道董綠前來。

    「夫君,夫君……」

    「啊!」

    董俷猛然醒悟過來,收顫抖著,一把抓住了弘農令的衣服領子,「我問你,李催郭汜有沒有從這裡路過?」

    那弘農令被董俷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

    半天才反應過來,「李郭二位將軍,在五天前從曹陽亭路過,如今應該已經到了雒陽。」

    「麴義,立刻收攏弘農軍,連夜啟程,火速趕到函谷關……務必要將函谷關拿下。」

    麴義不解其意,可是從董俷的神色中,卻看出問題非常嚴重。

    「喏!」

    立刻點齊人馬,並帶著那弘農令,把弘農縣所有的兵丁全部集中起來,趁著黎明曙光,向弘農郡前進。

    「成蠡,立刻派出探馬,沿著我們來的道路,打探消息。」

    「喏!」

    「王戎,你和成蠡帶三百巨魔士,保護夫人他們火速趕往函谷關,等候我的消息。」

    薰綠的臉色慘白,抓住了董俷的手。

    「夫君,到底出了什麼事?」

    「見鬼了,見鬼了……死人居然還能跳出來鬧事?我要立刻趕往雒陽,希望還趕得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3
發表於 2010-5-22 01:18: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七章 洛陽烽火記(一)
  松林館,聽上去有點像是客棧。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松林館的確是住人的地方,可實際上,這是一家驛站。

    位於洛陽城西十三里處,風景秀麗。

    李傕郭汜就在這松林館中歇腳,準備天亮就進入陽。

    從長安出發,至弘農,花費了十三天,李傕郭汜二人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弘農至函谷關,用了三天,同樣未能拿定主意;從函谷關至谷城,又花費了三天多的時間,依舊未能做出決定,從谷城至松林館,用了兩天半的時間,但是二人仍在猶豫。

    所有的煩惱,源自於一封信。

    一個月前,他們接到了董卓的邀請,前往洛陽參加壽宴。

    原本這二人還是挺高興的。不管怎麼說,這說明他二人在董卓的眼中,非常重要。

    可是就在準備出發的頭一天,又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信中的內容卻是大相逕庭,警告他們小心一些,因為董卓對他二人已經產生了殺機。

    好端端的,董卓為何對自己產生殺機?

    李傕郭汜原本是不相信,但信中接下來的內容,卻讓他二人冷汗淋漓。

    董卓近來身體不好,雖然李儒盡量封鎖了消息,但這對洛陽人而言,並非是秘密。

    只是沒有人知道董卓的身體究竟如何,只是說他身體不好。

    六十知天命,對於一個身體不好的老人而言。接下來地動作,就是為兒孫來考慮。

    信中說: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的事情多了去……董卓若是要推董俷上位,首先就會剷除那些對董俷並不服氣的人。請問二位,你們對董俷是不是服氣?

    這一句話,真的說到了李郭二人的心裡面。

    在二人看來,董俷雖猛,可年紀還小。不足以擔當大任。

    說實話。他們還真不服氣薰俷。若非薰卓,焉有薰俷今日的風光局面?

    李傕信奉巫,家裡面就養著一個女巫,為他卜算吉凶。於是就找到了女巫,算了一卦,卻是大凶之相。如此一來,李傕就越發的擔心了。和郭一路上走的很慢。

    有心反抗,可董卓凶威甚熾。

    涼州軍裡面地將領,誰不害怕董卓呢?

    李傕郭汜不免心中忐忑,若董卓並不想殺他二人,這一反,不成功死,成功了也要背負罵名。

    很猶豫,很頭疼啊……

    二人坐在客房中。桌子上地飯菜一點都沒有動。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腦子裡亂哄哄地,不知道未來會是如何。

    這時候。房門剝剝被人敲響。有親兵過去打開房門,只見門口站著一人,頭戴垂紗斗笠,遮擋住了面容。一系黑袍,身高大約在七尺六寸上下,體態格外的挺拔。

    「你……」

    「在下特來求見李郭二位將軍,就說是送信故人……」

    郭汜勃然大怒,「什麼送信故人,讓他滾,立刻滾!」

    李傕一把攔住了郭。

    送信故人?送什麼信?什麼時候送的信?

    這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了那一封沒有落款的信件,李傕示意郭稍安勿躁,而後說:「讓他進來。」

    親兵讓開路,那黑袍人走進房間。

    「稚然又多好雅興,這時候還在喝酒嗎?」

    聲音聽上去很耳熟,李傕郭不由得一怔。又多,是郭汜的表字,稚然則是李傕的表字。

    二人相視一眼,李傕道:「你是……」

    「那狡兔已死,但不知稚然又多可曾做好準備?」

    李傕激靈一個寒蟬,猛然站起,手扶佩劍。而對方卻大大咧咧地坐下,端起酒杯,「又多,故友來訪,何不共飲?」

    電光火石間,李傕鬆開了劍柄。

    「退下去!」

    親兵應聲退出了房間,李傕朝郭使了個眼色,郭汜立刻明白,起身站在了門口。

    「你究竟是誰?」

    李傕森然道:「居然做挑撥離間的勾當,還敢找上門來?不怕我將你拿下,獻於太師?」

    「我一死倒無妨,只是二位可曾準備好陪我一同赴死?」

    黑袍人說著,把斗笠摘下來,放在桌子上。燭光閃爍,清晰的照映在這黑袍人臉上。

    李傕啊的一聲驚叫,「怎地是你?」

    這黑袍人,赫然是當朝大鴻儒,鄭泰。

    鄭泰如今已經成了董卓的親信,雖比不得李儒那般的心腹之人,卻也是頗受信任。

    自洛陽大戰後,鄭泰一直勤勤懇懇,輔助李儒做事。

    由於朝中士人大都是不合作的態度,也使得鄭泰這個主管禮儀的大鴻儒,實際上擔負了許多事情。李傕郭汜相視一眼,彼此地眼中,都流露出一種駭然驚訝之色。

    鄭泰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

    「我的信,二位可曾收到?」

    李傕把寶劍摘下,放在了桌子上,「鄭泰,你寫這封信,用意何在?」

    鄭泰卻笑了,「稚然,把寶劍收起來吧。你嚇不到我……我既然敢來當面承認,就不怕你殺我。事實上,早在一年多前我受太傅委託,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在重要。我今日前來,只想問你們一句話:考慮好了嗎?是準備生,還是準備一起死呢?」

    這傢伙,真帶種!

    李傕郭汜相視一眼,收起寶劍,分座鄭。

    「公業,你那封信,究竟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無他,只是不想二位將軍送命而已……」

    「你怎知太師要殺我們?」

    鄭泰一笑,「董卓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買通了太師府地下人,偷到了一張藥方。那藥方里的藥,舉太醫觀察,卻是治心氣短缺的病症,而且那病情,很嚴重。」

    「那又如何?「

    「二位將軍,可知道什麼是心氣短缺?」

    「這個……」

    鄭泰笑道:「所謂心氣短缺,就是不能操勞。不能動氣。不能大喜大悲……若是如此。二位將軍以為,董卓還會繼續統領朝中大權嗎?就算他願意,這身體也不答應。」

    李傕郭汜都沉默了!

    雖然沒有在董卓的位子上,可二人卻很清楚,董卓所面對的是什麼。

    陰沉著臉,都沒有說話。

    鄭泰喝了一口酒,接著說:「朔方大捷。卻是百廢待興。董卓在這時候突然興師動眾,要大擺酒宴,又是什麼原因?而且,還把武功侯匆匆的召回來……呵呵,據我所知,武功侯已經離開了安定,正朝著洛陽來,也就是在這旬日的光景到達。」

    郭汜忍耐不住了。「姓鄭的。說話痛快點,不要遮遮掩掩。」

    「好,既然郭將軍要我把話說明白。我也不藏著掖著。武功侯在朔方大獲全勝,聲望正高。他左有牛輔,又有呂布,羽翼已經豐滿。且涼州軍內部,不少將領對其非常地信服。董卓這次擺設酒宴,祝壽慶功是假,想要讓武功侯掌控大權是真。」

    李傕臉色陰沉,「那又如何?」

    鄭泰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且問二位將軍,你們和董俷可有交情?」

    李傕郭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頭。

    「那你們可信服董俷?」

    二人又搖了搖頭?

    「我若是董卓,如果退下來地話,定然會讓董俷掌控涼州軍。既然要掌控涼州軍,那就肯定會要為董俷掃清一切不必要地麻煩。而二位威震三輔,自然是首當其衝。」

    郭拍案而起,「鄭泰,這一切也不過是你猜想而已。」

    「是猜想……」鄭泰不慌不忙,看著郭汜說:「就算董卓不想殺你們,那董俷上位之後,二位將軍覺得自己還能有如今的風光嗎?董俷勇武絕倫,麾下猛將如雲,又有謀士眾多……呵呵,反正若我是董俷,定然會先來一番清洗,把涼州軍中所有非嫡系之人清除。一方面便於掌控,另一方面呢,則可以震懾軍中……有句俗話說的好,叫什麼來著……」

    「殺一儆百!」郭汜忍不住脫口說道。

    李傕狠狠的瞪了郭一眼,這郭又多也忒沉不住氣了。

    你這麼一說,豈不是說明我們的確在考慮他所說的事情嗎?

    郭汜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一縮脖子,又坐下來,悶著頭喝酒,便一言不發。

    鄭泰笑得更燦爛。

    「稚然莫要責怪又多,其實你們這一路上拖拖拉拉的,我就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說完,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後笑呵呵地說:「再說個事情吧。我是大鴻臚,朝中往外發出的信函,大多要經過我的手處理。如果董卓沒有別的想法,他祝壽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應該聚集所有人,不說多,至少這司隸、涼州的親信當不能少。可是,我只發出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武功侯董俷,一封就是送到了二位的手中。」

    鄭泰站起來,「涼州牛輔,是董卓的女婿,沒有動靜;榮陽李通、成皋韓猛,陽翟楊定,全都沒有消息。呵呵更不要說樂浪樊稠、遼東公孫,這似乎有點不正常吧。」

    李傕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心裡,已經被鄭泰說動了。

    鄭泰說:「我不妨把話挑明白……我為黨人,老太傅袁隗被關押期間,我曾秘密探望。他請我等待時機,重興漢室。如今,我已說通了袁紹,他自定襄、雁門出兵,並聯絡了西河崔氏,同時與和連約定,一等洛陽行動,就從四地同時進攻。」

    李傕心中一動,如此作為,豈不是把呂布困死在雲中?

    「可是安定尚有漢安軍,隴西有牛輔十五萬大軍駐紮……若聯手攻擊,司隸不保。」

    「牛輔,一守門之犬,不足為慮;安定嘛……呵呵。我已經在董俷前來洛陽地途中,安排了絕殺之策。董俷一死,安定必亂。不僅僅是安定,連朔方也自顧不暇。我已與武威太守馬騰,金城太守張邈相約,只要將軍同意,可聯手攻陷安定三郡。」

    李傕地牙根兒不由得一陣發涼,駭然的看著鄭泰。

    這傢伙。做事可真的縝密?

    突然冷笑。「莫說重興漢室之類地言語。我且問你,你與袁紹既然聯手,就算我們助你,只怕來日還是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而你黨人,重掌朝綱,我西涼軍。豈能有活路?鄭公業,你好算計啊……可惜我李傕也不是傻子,不上你的當。」

    話說到這份上,李傕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

    剩下的,就是如何分配利益的問題。

    鄭泰忍不住放聲大笑,「稚然,你怎地是個死腦筋?袁紹雖然勢大,可是卻遠在冀州。你以為呂布是好對付地嗎?那惡虎。袁紹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掉。你只要殺了洛陽城中,以你最大……七萬涼州軍皆為你調遣。你手中有皇上,那就佔據了大義。有了大義,你害怕袁紹?他不過是你麾下一臣子耳。」

    對啊!

    李傕地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郭突然說:「鄭公業,你這麼做,又有什麼好處?」

    「我為二公臣下,想必二公定不會虧待與我。呵呵,袁太傅只是說要我報仇,仇我替他報了……接下來,就是我如何謀取好處。至於漢室能否重振,又與我有何干?」

    這傢伙,還真是個小人啊!

    李傕郭汜在心裡暗自嘀咕,但是臉上卻綻放笑容。

    「公業,那你說,我們該如何做?」

    「第一,立刻殺了董卓,以防夜長夢多;第二,盡快通知長安,調集兵馬,與馬騰聯手襲擊安定。張邈自會對付那牛輔;第三,我知二公素有威信,當控制洛陽兵馬。」

    李傕抬手,「慢著,北大營主將徐榮,對董卓忠心耿耿,不會遵從。」

    「那就殺了算……」

    鄭泰說的輕描淡寫,卻引動了李傕郭的殺機。

    二人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今夜行動。」

    「我願為二公引路……」

    李傕說:「此事我一人就可為之,又多,你帶著我的腰牌,速往東南大營。東南大營主將李利,是我的心腹,你可命他立刻聯絡伍習,聯手攻擊北大營,務必擊殺徐榮……至於韓猛,一莽夫而已,不足為慮。倒是李通和楊定……也無妨,就算他們得到消息,從榮陽和陽翟至洛陽,少說也要十天,我們足以借此控制住洛陽。」

    郭聞聽,點頭答應。

    ******

    已經過了一更天,董卓還沒有休息。

    太師府內,非常安靜。

    薰卓正拿著一份奏章,緊蹙眉頭……

    好端端的,怎麼曹操突然屯兵於平皋了呢?按道理說,那是袁紹的地盤,他這麼做,好像不正常啊。搞什麼鬼,曹操這算是對袁紹用兵,還是想要對我用兵呢?

    如果是對袁紹用兵,那最好不過!

    老子早就看袁家子不順眼,沒想到這傢伙佔領了冀州,居然這麼快就穩住了腳跟。

    恩,最好兩邊打起來,打得你死我活,我坐收漁翁之利。

    韓猛地這份奏折來的有點晚,李儒這兩天忙著媛兒生產的事情,我也不好去找他。

    算了,還是明天再問吧。

    正打算去休息,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

    抬頭一看,卻是董旻。薰卓不禁笑了起來,「叔穎,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休息?」

    「呵呵,剛做了個噩夢,眼皮子直跳,睡不著了。」

    薰旻說著,走進了大廳。

    看見董卓那太師椅旁邊豎著的橫刀,他忍不住拿了過來,在手中把玩。

    橫刀長約五尺七寸,寒光閃閃。

    刀脊上刻著兩行小字:爹爹寶刀不老,來日馬踏關東。

    這是董俷在朔方大捷之後,從巨魔士的裝備中挑選了一把最好的橫刀,派人送給董卓。

    薰卓對這橫刀,可稱得上是愛不釋手。

    橫刀沉甸甸。拿在手中極有質感。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刀脊上地兩行字,表達了董俷地拳拳孝心。

    董旻拿起刀,心裡就有點酸溜溜。

    二哥家地孩子真是出息,為何我就沒有這樣的兒子。

    別看董旻五十出頭了,可至今仍沒有子嗣。華佗為他診治過,說他是因為在早年受傷,斷了生機。雖然能行房事。卻難有後代。薰旻聽說薰俷又有了一個孩子。正動著心思和董卓商量一下。將來能過繼一個過來,就算是孫子,也總好過現在。

    「二哥,你可真有福氣。每次看見這把刀,我這心裡面……」

    董卓聞聽大笑不停,「三弟這話,可是有些吃味了。呵呵。你的心思我明白,回頭我和阿丑說說。那孩子孝順地很,想必不會拒絕。到時候咱們就回臨洮,縱馬逍遙吧。」

    「沒錯,沒錯!」

    董旻把橫刀收入鞘中,還給了董卓。

    站起身,「這人一老,卻是精力越來越差。二哥你也早點休息。我先回去睡了。」

    「也好。我也正準備休息。」

    兄弟二人說話間,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騷亂聲。

    董卓眉頭一皺,心道:這大半夜的。誰在外面喧嘩?

    「二哥你且坐著,我出去看看……「

    薰旻說著往外走。

    不一會兒,大廳外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董卓心裡一振,呼地站起身來往外走。

    沒等他走出大廳,就見廳外火光通明。

    一隊人馬闖進了儀門,盔甲鮮明,刀槍並舉,寒光閃閃。

    「你們……」董卓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詫異地看著那些士兵。話未說完,只見十幾個士兵簇擁著兩人走進了院子裡。董卓眉頭一蹙,一眼就認出了為首之人。

    「稚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手扶橫刀刀柄,董卓心中有些慌亂,但是卻顯得很鎮靜。

    李傕披掛盔甲,手中寶劍上沾著血跡,火光下,他森然一笑:「無他,特來向太師討一條活路。」

    心裡又是一驚,難道走漏了風聲?

   

    董卓看到了李傕身後側地鄭泰,一剎那間,所有的一切,

    是鄭泰?

    居然是這個人?

    不惜和天下士人反目,難道他就是死間……

    怪不得李儒查不出死間的下落,若是鄭泰,那一切都清楚了。鄭泰微微欠身,「深夜打攪,太師勿怪。」

    「是你?」

    「正是下官!」

    「為何如此做?」

    「無他,只是覺得太師對二位將軍不公……」

    董卓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間仰天大笑起來。

    「李傕,你可要殺我?」

    李傕冷冷說道:「非是我要殺太師,是太師不容傕,今日特來,恭送太師上路。」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種本事。」

    李傕利劍上的血跡,已經清楚的表明了董旻的下場。

    薰卓鏘的拔出橫刀,一刀在手,姿態傲然。雖多年未曾與人交手,但有此寶刀,卻如同於兒子並肩作戰。

    我兒為殺神,我這個老子,又豈能輸給他。

    一聲虎吼,董卓揮刀衝向了李傕。李傕麾下士卒蜂擁而上,刀槍並舉……

    若董卓用別地武器,還真不好說。

    可是這橫刀卻是張掖出品,最適合於力大之人使用。大刀揮起一道道,一抹抹的寒光,只聽卡嚓卡嚓的聲響不斷,那攻向董卓的兵器,被紛紛斬為兩段。

    一剎那間,董卓彷彿恢復了當年豪俠的身份,勢如猛虎一般。

    饒是李傕麾下眾多,一時間竟擋不住董卓的拚命。

    連李傕都沒有想到董卓會如此的勇猛,眨眼間董卓殺開一條血路,朝著李傕劈去。

    此時,太師府中喊殺聲不斷,火光沖天。來地突然,那些睡夢中地護衛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匆忙跑出來,就被李傕的手下當場擊殺。

    李傕舉劍相應,卻被那橫刀刀口的鋸齒鎖住,董卓旋身一扭,李傕寶劍立刻折斷。

    橫刀掃過,捲起一片血光,險些把李傕也砍成兩半。

    李傕嚇得一聲驚叫,閃身後退。

    「鄭公業,拿命來……」

    薰卓逼退李傕,朝著鄭泰撲去。別看鄭泰在李傕面前表現地很威武,可是在董卓的面前,卻膽小如鼠。

    「董賊,休要猖狂……」

    從鄭泰身後猛然閃出一人,挺劍就刺。

    那劍光吞吐,詭異非常。薰卓猝不及防,就被刺中了肩膀……

    但那疼痛,卻讓董卓變得更加凶狠,一手抓住了寶劍,反手一刀將那人砍翻在地。

    「伍孚……」

    鄭泰不由得驚叫一聲,引得董卓循聲撲來。

    卻被緩過勁兒來的李傕執槊阻攔,而董卓丟開鄭泰,就和李傕戰在了一起。

    畢竟是年紀大了,多年養尊處優,當年的遊俠董卓已經不復存在。

    鄭泰在旁邊冷言冷語的說:「董賊,你可能還不知道……嘿嘿,我已安排弘農司馬、華陰楊氏,與途中伏擊你那屠夫兒子。想必你那寶貝兒子,如今已經屍骨無存。」

    「你胡說!」

    薰卓的心神一下子就亂了,刀法一散,周圍的士兵挺槍就刺,四五桿硬木槍紮在董卓的身上。

    那劇痛,令董卓一聲咆哮,揮刀將長槍斬斷。

    「我家獅兒,豈能被你等陷害……」

    不知不覺,董卓已經殺到了儀門口處。此刻街道上,到處都是李傕帶來的人馬。

    一陣鑾鈴聲響起,只聽有人大喊一聲:「都給我讓開!」

    一匹純白大宛良駒從人群中衝出來,眨眼間就到了董卓的跟前。馬上小將軍,槍疾馬快,大槍撲稜稜一抖,宛若蛟龍出海,鐺的磕飛了董卓的橫刀,一槍把董卓釘在門框上。

    緊跟是,周圍探出十幾支長矛,穿透了董卓的身體。

    薰卓渾身是血,看著眼前那白馬小將,突然見展顏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家獅兒,定不會放過你們……」

    那白馬小將的臉色一變,猛然抽出大槍。

    薰卓直挺挺倒在了血泊之中,四周李傕親兵蜂擁而上,把董卓亂刃分屍。

    李傕聽了薰卓最後一句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蟬。

    「鄭泰,你確定董家子已死?」

    鄭泰冷笑道:「稚然,你怕個什麼?這京兆兵馬盡歸於你,你還以為那董西平真能一人打一萬嗎?」

    李傕聞聽,不由得放下了心。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自當斬草除根,莫要忘記了,那驃騎將軍府之中,尚有董家餘孽……就算董西平不死,我等只需拿下他家小,董西平還不乖乖的就範?李將軍,功名利祿就擺在你的面前,若是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鄭泰的聲音雖小,卻是聲聲入耳。

    李傕如今也已經是騎虎難下。

    命人帶馬過來,翻身上馬之後,一舉鐵槊:「功名富貴,就在今朝,兒郎們,隨我殺入驃騎將軍府,活捉董家老小!」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4
發表於 2010-5-22 01:19: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八章 雒陽烽火紀(二)
隔一年半,陽再次響起了震天介的喊殺聲。=[=不到的事情,如果不學好忘記的話,那麼將會終日生活在忐忑不安中,就算沒什麼事,也會變得有事。

    但這並不代表,陽人真的會把那些並不快樂的事情忘記。

    他們只是把那些記憶埋藏在內心深處,一旦發生變故,他們很快就會回想起過往。

    喊殺聲,多麼的熟悉……

    不過這一次卻是發生在迎春門內。=[=自行動起來。

    南北宮衛,早已經不是當年董俷在時所訓練的那一批人。

    但這並不是說,這些宮衛比以前的差。說實話,這些人都是李儒安排的人馬,宮衛之中有不少人是董氏的親信。當迎春門火起的一剎那,南宮衛第一個就騷動起來。

    可是沒等他們有所行動,卻被立刻制止。

    擔任南宮校尉的是不其侯伏完,仗劍厲聲喝道:「皇上有旨,南宮門即刻落鎖,未得聖旨,任何人不許擅自離開。」

    「可是迎春門火起,太師那邊肯定有事……」

    薰卓的親信大聲喊叫,帶著部曲在人群中挑起騷動。

    伏完怒喝道:「爾等食漢家俸祿,當以守護天子為重,董卓與爾等何干?來人。將其拿下。」

    幾個董系將領身旁,立刻有人抽出寶劍,一陣亂砍。

    這樣一來,原本還有些騷亂的南宮衛,立刻平靜下來。在伏完地監視下,南宮大門緩緩落下千斤閘。

    與此同時,北宮大門也上演了同樣的一幕。

    隨著南北宮大門關閉,皇宮和陽城一下子斷隔了起來。

    太尉楊彪。司空黃宛陪著漢帝協登上了青瑣門樓。看著火光沖天的陽城。都笑了……

    薰卓一死,涼州軍立刻陷入群龍無首的地步。

    李傕作為涼州軍大將,立刻接收了陽大部人馬。與此同時,一場場刺殺在陽城各處展開。

    凡是親董卓的涼州軍將領,或是在家中,或是在街頭,皆倒在血泊中。

    這是一批訓練有素的刺客。也是鄭泰手中的一張王牌。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何處找來這麼多刺客,當刺殺結束之後,刺客們立刻消失在夜色中,任憑陽陷入血火中。

    驃騎將軍府,距離太師府只有五百米。

    李傕帶領人馬衝到驃騎將軍府前的時候,只見那朱漆大門緊閉,裡面鴉雀無聲。

    這麼大地動靜,難道驃騎將軍府就沒有覺察?

    李傕這麼一猶豫。突然從院牆後傳來一聲厲喝:「放箭……」

    聲音似乎有點熟悉。但李傕一時間想不起那是誰在喊喝。話音剛落,嗡地一聲,一排箭矢從院牆後射出。首當其衝地涼州軍猝不及防下。頓時有數十個士兵倒下。

    李傕眼珠子一轉,大聲喊道:「院子裡的人聽著,董賊殘暴,密謀造反。如今已經俯首……我奉聖命,只抓董家人,爾等皆為脅從,不予追究。若冥頑不化,格殺勿論。」

    「李傕,賊子!」

    又是剛才喊喝放箭的人回應了一句。

    剎那間,從院牆後傳來一陣呼喊:「李傕,賊子!」

    是華雄!

    李傕這一次聽出了那人的身份,臉色不由得一變,心中咯登了一下。

    那華雄,可是涼州軍中,除董俷和呂布之外的第一高手啊……當年李傕郭剛投奔於涼州軍的時候,曾在華雄麾下效力。故而對華雄頗有瞭解,心中不免生出畏懼。

    可這畏懼轉眼消失。

    華雄又如何?連董卓我都敢殺,又怎會害怕他一個廢人?

    自孟津一戰之後,華雄重傷,幾乎成了廢人,這件事情在涼州軍中可說是人人皆知。

    若華雄沒有受傷,李傕或許會有些顧忌。

    可是已經成了廢人的華雄,在李傕地眼中,根本就不算個人物。

    被罵的面紅耳赤,舉槊怒吼一聲:「給我攻進去,殺華雄者,封中郎將,賞千金。」

    鄭泰一蹙眉,看了一眼李傕。

    「稚然,董卓一死,陽必然大亂。我尚需出面,在董系人馬反應過來之前,接收各部人馬。我會再調派過來人馬,請李將軍你務必那拿下薰家老小,不可放跑一個。」

    言語中,暗藏命令的口吻。

    李傕這時候也是氣的發懵,沒有聽出來。

    當下點頭道:「公業速速行動,此處有我,董家人一個都跑不掉。」

    鄭泰說完,朝著軍中白馬小將一拱手:「小將軍,恐怕還要小將軍出面安撫一番。」

    白馬小將,正是馬超……

    鄭泰之所以讓馬超出面,卻是有全面的考究。

    馬超武藝高強,麾下猛士牛吉,有萬夫不擋之勇,足以震懾那些桀驁的涼州將領。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馬超是涼州人。

    可不要小看這涼州人的身份……古人地地域觀念非常強,有道是親不親,是鄉親。

    同鄉這兩個字,有時候代表著一家人地概念。

    歷史上,曾發生過許多這樣的事情。李肅之勸降於呂布,李恢之說服於馬超,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一方面固然有被勸降者地意願,但另一方面,同鄉一家人的觀念,也佔據了很大的比重。有個同鄉出面作保,心裡面多少會有一些安全的感受。

    馬超在涼州也算是小有名氣,曾和羌人交過手,在董卓圍剿馬騰的時候。也和涼州軍將領照過面。雖然當時是敵人,可畢竟是同鄉,比之鄭泰出面更具有說服力。

    更何況,不要忘記了馬超地另一個身份。

    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代,那馬援的金字招牌雖然在時間的推移中已經不再如當年的風光,可是在涼州人的心裡,依舊還有著不可小覷的份量。

    馬超殺了董卓,可心裡並不舒服。

    老師賈和告訴他。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地敵人。

    如果老馬家想要在涼州站穩腳跟。在大義上必須要有皇室地支持。而且,董卓地涼州軍為天下強勇,正好可以吸納,以增強自己在陽的地位,辦起事情會方便很多。

    對於賈和,馬超很信任。

    可是親手殺死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對年少氣盛。心高氣傲的馬超而言,並不是值得慶賀的事

    |是當部曲把薰卓所用的橫刀呈現到馬超的面前時,了一絲茫然……

    再讓他去殺一群婦孺,他做不到。

    鄭泰請他離開,正好也遂了馬超地心思。

    於是帶著本部親兵,隨鄭泰離去。遠遠的看著那被涼州軍潮水般衝擊的驃騎將軍府,心裡不免感受到了一種悲哀。今日之董家,不曉得會不會就是明日之馬家的前車之鑒?=[=

    李傕指揮人馬不斷的衝擊驃騎將軍府。而驃騎將軍府的抵抗,也極為頑強。

    府內大廳中,老夫人手拄龍頭枴杖。神色森然。

    大廳門口,站著兩個彪形大漢,手持鐵棍,如同兩尊門神,正是那可家兄弟。

    李儒則握緊了拳頭,身子微微顫抖,面頰抽搐,顯得非常悲憤。

    「都怪我,都怪我……」

    李儒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低聲咆哮:「若非是我出這個主意,父親又怎會遇難?」

    他當然有足夠地理由來譴責自己。

    李儒是個越危險,頭腦越清晰地人。當董卓的噩耗傳來時,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這個主意中,所出現的種種破綻。其實,想要殺李傕郭並不難,只需派遣徐榮前往長安,於出其不意中拿下李傕郭,則大事定矣。只想這要安全,卻忘記了夜長夢多地老話。這種錯誤,與當年何進召集外兵,誅殺閹寺的決定,一樣愚蠢。

    當年何進召集外兵,李儒還嘲諷過。

    可沒想到,如今他竟犯下了相同的錯誤。

    鄭泰,隱藏的可真是夠深。李儒好幾次懷疑到了鄭泰,但最後還是放過了鄭泰。

    老夫人突然說:「仲穎,真的死了嗎?」

    「恐怕還有三叔……」

    李儒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記耳光,怒道:「若非是我抽調走了一千鐵甲軍來這裡,怎會出事?」

    老夫人神色淡然,「文正,別責怪自己。雖然你抽調走了一千鐵甲軍,可仲穎手中還有兩千人。居然被李傕輕易的殺死,這裡面……不過,現在並非是說這個的時候,仲穎一死,只怕這局勢就再也難以收拾。文正,此時正需你冷靜,做出決定才是。」

    「對,冷靜,冷靜……」

    李儒閉上眼睛,沉吟片刻說:「陽不可滯留,當設法盡快離開……恩,徐榮,徐榮定然不會反,我們要設法殺出陽和徐榮的人馬匯合一處,再設法回轉涼州。」

    「那阿丑呢?」

    李儒不禁沉默了!

    李傕在府外的叫喊聲,在大廳中聽的很清楚。他說董俷已經死了,李儒的心裡有些嘀咕。

    鄭泰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就是為了要把董家的勢力一網打盡。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薰俷又沒有提防,難免也會遭到了鄭泰等人的暗算。

    這時候,華雄騰騰騰衝進了大廳。

    「老太君,我們該怎麼辦?一俟賊人收攏了兵馬,只怕驃騎將軍府撐不住多久。」

    李儒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了老夫人。

    蔡、劉洪走進了大廳。二人是從睡夢中被喊殺聲驚醒,卻沒有想到發生了如此大事。

    「蔡親家,你可有什麼主意?」

    蔡已經瞭解了情況,故作沉穩的大笑:「老夫人何必擔心。西平當年縱橫青、豫、兗、徐,千軍萬馬都攔不住他,區區小賊,如何能害他地性命?他不會有事。」

    也許在這一刻,董俷已經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即使他不在,可只要活著,就足以令所有人充滿了希望。

    「華神醫,媛兒的情況如何?」

    華佗拱手道:「四小姐性命無虞。無需掛念。老朽只擔心。四小姐肚子裡的孩子。」

    李儒呼的站起來。睜大了眼睛,驚恐的問道:「孩子怎麼了?孩子怎麼了?」

    「林鄉亭侯別急,孩子沒事。老朽怕的是,孩子會提前出世,那可就有麻煩了。」

    根據華佗早先的估計,董媛地產期應該還有一個月。

    可剛才聽到了董卓地死訊後,董媛一下子就昏迷了過去。雖有華佗搶救過來。卻發現孩子居然有早產地跡象。這想要殺出陽,肯定免不了顛簸,的確是很麻煩。

    老夫人一咬牙,呼的站起來。

    「把媛兒抬上車,我們現在等不得了。孩子沒有了,以後還可以再生,若是人沒了,那什麼都是空話。可儀可曼!」

    「在!」

    「你立刻把府中虎女聚集起來。讓她們居中保護媛兒。然後你二人帶五百鐵甲軍於前面開路。由谷城門殺出,往北大營向徐榮求救……華神醫,媛兒就拜託你了。」

    華佗的身上。早已經打下了深深的董系烙印。

    這時候就算是想抽身走,也不太可能。更何況,這府中還有他一個侄孫華雄在呢。

    「老太君放心,老朽定當竭盡全力。」

    「文正,你於中軍指揮,一方面還可以照顧媛兒;華雄,你率其餘人在後面壓陣。我們現在就殺出去……還有,文正命人準備柴草等引火之物,把這府邸給我燒了!」

    老夫人在這時候,表現出了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沉冷氣概。

    李儒知道,老夫人這是下了狠心。這驃騎將軍府中,可是凝聚了許多老夫人的心血。自從搬進這府邸之後,有很多佈置,都是老夫人親自過問。雖然明知道不會在陽住地長久,可在心裡面,老夫人卻把這裡當成了家,一個令人舒心的家。

    老夫人說:「蔡親家,劉先生,我們共乘一車。」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蔡和劉洪在這裡有很多的物品,特別是那些書籍……

    老夫人很擔心,這二位會帶著那些東西走,那將是極大的拖累。反正,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就算是這裡成了灰,我一件東西都不會給你們留下,哪怕是一本書。

    蔡和劉洪默默點頭。

    只要人活著,那些書籍遲早還能再收集回來。

    二人攙扶老夫人走出了大廳,其餘眾人,也紛紛的忙碌起來。

    驃騎將軍府中,大約有五百虎女,都已經披掛整齊,拿起了刀槍。

    薰俷對下人們很好,老夫人也很少責難下人。所以,這府中的下人們,也都不忍離去。

    留下來是死,衝出去也是死,可說不定能有一絲生機。

    老夫人命人把府中的金銀全部散發到每

    手中,包括那些鐵甲軍和虎女們。

    每個人至少有十金到二十金。

    其餘諸如綾羅綢緞之類地物品,全都澆上了火油。

    已經過了寅時,李傕突然發現驃騎將軍府內的抵抗變得弱了許多。

    多年領軍,李傕也不是個笨蛋。馬上就明白過來,這裡面的人,是準備玩命了!

    立刻下令結陣。

    可沒等士兵反應過來,就聽見大門匡當一下就飛了出來。

    從門後竄出兩名彪形大漢,身穿張掖產特製地軟甲,手持生鐵棍,咆哮著就殺了出來。

    那兩根大棍,就好像出海的蛟龍一般,上下翻飛,呼呼掛著風聲。

    可儀可曼兄弟一左一右,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殺出來,五百鐵甲軍緊隨其後,一個個好像出閘的猛虎。

    李傕如今的麾下,除了親兵和鄭泰交給他的人馬之外,大都是從那些殘存大戶中臨時徵集的家兵。被訓練有素的鐵甲軍這麼一衝,頓時四散奔逃而去。

    緊跟著。門樓倒塌。

    三輛大車在五百虎女地保護下,也跟著衝了出來。

    大車後,還跟著二三百奴僕。雖然沒有穿戴什麼鎧甲,可是一個個手裡都拿著兵器。

    也就是在這時候,驃騎將軍府突然燃起了熊熊火焰。

    春季的陽,空氣很乾燥。大火一起,順勢就蔓延開來,並且越燒越往。直衝九霄。

    火海之中。華雄率領三百鐵甲軍從裡面殺出。

    李傕認得華雄。不由得大聲喊道:「不要放跑了董家人,不要放跑了華雄!」

    華雄一攬馬韁繩,胯下渾紅馬唏溜溜暴叫。掌中三亭大砍刀揮展開來,劃出一片片奇亮刀雲。剛衝上來的涼州軍被殺得血肉橫飛,殘肢斷臂,肝腸臟器灑落一地。

    沉寂了一年半,華雄重現雄風。

    把涼州軍殺退之後。他橫刀馬上,厲聲怒吼:「漢安軍上將華雄在此,誰來送死。」

    可不要小瞧了華雄在涼州軍的名氣。

    事實上,當董俷遠在陽,呂布還在并州軍中為主簿的時候,華雄已經威震涼州。

    薰卓能雄霸大半個涼州,華雄功不可沒。

    雖然在來到陽後,華雄的光芒被董俷呂布。典韋沙摩柯等人所掩蓋了下去。但實際上在許多涼州老兵的心裡,華雄的聲威,卻是遠遠高於薰俷四人。孟津戰敗。不可避免地會讓華雄地聲威受到一些影響。可多年聚集地威信,依舊讓許多人牢記。

    當華雄威風凜凜的重新出現時,許多涼州兵的心裡,不免生出了悔意。

    可已經晚了,當董卓死的那一剎那,跟隨李傕的涼州兵,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華雄立馬長街之上,率領三百鐵甲軍緩緩後退。

    李傕氣得面孔通紅,卻也無能為力。如今己方士氣跌落,追上去也難取得戰果。

    就這樣,可儀可曼在前面開路,雖時有亂軍衝出,卻被虎女亂箭射殺。華雄在後面壓陣,一路倒也不甚凶險,很快就來到了谷城門下。谷城門門侯,原本是華雄的部下,名叫王方,是益州南蠻烏戈人。陽大亂,王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下意識地命人落下千斤閘,緊閉城門。

    當車輛抵達的時候,王方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糾集五百護兵,呼啦啦上前攔住了去路。

    可儀可曼一見這情況,舉棍就準備衝過去。這時候,卻見華雄飛馬趕到,在馬上厲聲喝道:「王方,你也從賊了嗎?」

    「大都護!」

    王方驚喜不已,但依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華雄說:「李傕已反,殺死了太師。你若是想要從賊,那就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王方一聽,嚇了一跳。

    太師竟然死了?

    「大都護,您這話說的……王方出身南蠻,若非大都護你收留,如何有今日的風光?」

    說著話,他立刻下令升起千斤閘,打開城門。

    但是,這千斤閘放下來容易,可升起來卻有點麻煩……

    絞盤吱吱響,千斤閘緩緩升起,而這時候,李傕已經重整人馬,從後面掩殺過來。

    可儀可曼二人相視一樣,大吼一聲衝過去,兩人四臂抬起了千斤閘,氣沉丹田,爆喝一聲。這二人的力氣,也端的是驚人。竟然使得那千斤閘升起的速度一下子加快。

    帶高過頭頂,兩人砸碎了門閂,有鐵甲軍衝過來,快速的打開了城門。

    「快點出去,出去!」

    三輛大車搶先一步衝出了谷城門。

    就在衝出谷城門地一剎那,董媛突然感到腹中一陣劇烈地絞痛,啊的慘叫一聲。

    「媛兒,你怎麼了?媛兒,你別嚇我!」

    李儒緊握住董媛的手,想要過去安撫。哪知董媛一把抓住了李儒地胳膊,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痛的李儒倒吸涼氣……

    「四小姐要生了,要生了!」

    華佗馬上就檢查出了結果,驚聲叫喊。

    這車輛是特製的,很大……

    可是在這種時候孩子居然要降生,可真的不是時候。

    李儒慌了神,「神醫,那怎麼辦,該怎麼辦?」

    本來這接生孩子,大都是穩婆們的事情。華佗一咬牙,挽起袖子,「繼續走,我來為四小姐接生!」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天陰偏逢屋漏雨!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李儒也沒有辦法,只能緊緊的抱著董媛,不停的輕聲安慰。

    「死阿丑,為什麼還不來!」

    薰媛淒厲的慘叫,抓緊了李儒的手。

    大車顛簸著在路上奔跑,董媛的慘叫聲,卻在不斷的從車中傳出,在蒼穹迴盪。

    是啊,阿丑,你怎麼還不來,難道你真的出事了嗎?

    李儒也隨著在旁邊不停的念叨著。也忘記了時間,心中就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突然,大車突然停住,險些讓華佗摔倒。

    「不要停,繼續!」

    華佗滿頭大汗,厲聲對董媛的兩個丫鬟咆哮。

    李儒無法掀開車簾,只能大聲的詢問馬伕:「怎麼停下來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大人,前方有一支人馬!」車伕的回答,讓李儒的心中,頓時一陣冰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5
發表於 2010-5-22 01:19: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七九章 雒陽烽火紀(三)
前有強敵,後有追兵。

    薰媛淒厲的慘叫聲在李儒耳邊迴響,卻使得李儒冷靜下來。

    用力的掰開了董媛的手,李儒對華佗說了一聲:「神醫,媛兒母子就拜託您了!」

    閃身出了車廂,站在車轅上,厲聲喝道:「虎女,雲垂!」

    散在四周的虎女立刻齊聲喊喝,下馬高舉鉤鑲,迅速的結成了雲垂陣法,橫在三輛車前。

    正前方官道上,一隊騎軍風馳電掣而來。

    為首的一員大將,遠遠的看見李儒,立刻勒住了戰馬,大聲喊道:「文正,是我!」

    「徐將軍?」

    李儒心裡一冷,喝道:「徐榮,難道你也從賊了?」

    「文正,你這是什麼話!」

    走近了一些,李儒才看清楚徐榮這一支人馬大約在兩三千人左右,一個個形容狼狽。

    徐榮盔歪甲斜,身上還沾著血跡。

    只見他催馬過來,跳下馬急匆匆的走上前:「文正,太師何在?陽出了什麼事?西大營人馬為何突然襲擊我?那郭晚上帶著伍習李利,在陽火起時偷襲北大營。」

    「啊?」

    李儒心裡一驚,忙問道:「戰果如何?」

    徐榮苦笑道:「還說什麼戰果?我見陽火起,正準備召集人馬前來探查,不想郭又多帶著伍習李利兩人,集合西大營和東大營兵馬左右夾擊。我倉促迎戰,損失慘重……若非兒郎們拚死抵抗。只怕我就要死在亂軍之中。文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儒的心,冰涼冰涼。

    一步錯,步步錯……

    我居然忽視了如此重要地事情!

    那西大營李利,東大營伍習早先都是出自於李傕郭門下,自然會聽從他們的調遣。

    可恨,實在可恨!

    李儒在馬上狠狠的一頓足,咬碎鋼牙。厲聲喝道:「李傕郭。我與你二人勢不兩立。」

    話音未落。突然從車仗中傳來一陣哇哇的嬰兒啼哭。

    剎那間,李儒腦袋裡一片空白。也顧不得徐榮,轉身衝進了車廂中,卻見到華佗懷抱一滿身血跡的嬰兒,正用濕巾擦拭身體。

    「媛兒……」

    李儒忍不住大呼一聲,撲到了董媛的身旁。

    見董媛臉發白,髮髻披散。心中一安,這眼淚可就不爭氣的流淌了下來。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作甚?可曾為爹爹報仇?可曾殺退了敵軍?若是沒有,別來見我。」

    別看董媛地身子弱,可那性子裡地剛強,絲毫不遜色於老夫人。

    李儒一怔,點點頭,起身退出了車廂。而在徐榮看來,此時地李儒。卻變得有些不同。

    華雄殺退了李傕的追擊。和可家兄弟帶著六百多鐵甲軍趕來。

    除了他三人之外,還有王方和他麾下的二三百人。此時徐榮也瞭解了陽所發生的事情,氣得暴跳如雷。

    「李傕郭不得好死。我定不饒他……」

    「徐榮,這時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先掩護老夫人和波侯他們安全撤走,再說報仇。」

    「撤,往哪裡撤?」

    華雄沉吟了一下,「去陽,李通那裡還有兩三萬人馬,正好可以調來攻擊亂軍。」

    「不可!」

    李儒突然說:「此次鄭泰謀了這麼大的一個佈局,只怕整個京兆都不得安生。陽也不安全,我擔心州的曹操會趁此機會出擊京兆,李通此人未必可以靠得住。」

    「那去韓猛哪裡?或者陽翟?」

    李儒搖頭說:「韓猛未必能守住成皋,你以為鄭泰真地會真心把朝廷交給李傕郭二人。冀州袁紹,州曹操,皆是當世雄才,又豈能任由李傕郭把持住朝廷?」

    華雄一蹙眉,「那我們去哪兒?」

    「往函谷關……我們去函谷關……」

    「函谷關?」

    華雄徐榮都不禁吃了一驚,「過了函谷關可就是李傕郭的地盤,我們這不是往死路上走嗎?」

    「司隸未必就是險惡之地,大方鎮守隴西,與司隸接壤。我們要盡快通知大方,請他出兵相救。我們佔據司隸,守住函谷關,則關東諸侯不足為慮……而且,如果武功侯尚在,想必也在來陽的路上。我們此去函谷關,說不定能和他匯合一處。」

    提起董俷,徐榮眼睛一亮。

    當下,李儒把情況告訴了老夫人,而老夫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淡然道:「這種事情,不要來問我一個瞎老婆子。你一個大男人,該怎麼做,還是自己拿定主意。」

    李儒長於出謀劃策,但有時候卻顯得小家子氣。

    這也和他從未真真正正獨當一面有關,而現在,對李儒而言,無疑是一次考驗。

    心裡也很忐忑:司隸,那可的確是一個凶險之地。

    不過再凶險,也好過停留在京兆。李儒下定決心,立刻命車隊動身。

    這一次,他親率六百鐵甲軍和五百虎女圍著車輛在前面開路,可家兄弟守在車仗旁,華雄徐榮則帶領三千北大營涼州兵在後面壓陣,朝著函谷關方向飛速的行進。

    天已經亮了,陽城雖已拋在身後,可那滾滾濃煙,卻是清晰可見。

    華雄這一年多來,除了將養身體之外,其他的時間則聽從了董俷的勸說,讀了許多兵書戰策。

    徐榮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華雄變得穩重了許多。

    不再有當年地輕狂和驕傲,取而代之地是一種沉靜如水的氣質。

    有些時候,人只有經歷過生死,才會發生些許改變。論武藝,徐榮自認不足。可是講帶兵,徐榮可是比華雄高出許多。但是現在,徐榮就不敢在那麼肯定的下結論。

    行出三十餘里,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喊殺聲震天,只聽有人高聲喊喝:

    走了董家餘孽,莫要放走了董家餘孽!」

    華雄猛然勒住了戰馬,撥轉馬頭,厲聲喝道:「結陣!」

    三千兵馬。迅速地結成了一個方陣。弓弩手在前。長矛手在後。騎軍壓陣,刀槍並舉。

    遠處,塵煙滾滾。

    馬超跨坐寶馬良駒,手持銀槍衝在最前面。

    馬前有一人撒腿狂奔,手持鑌鐵大棍,撒腿如飛,居然絲毫不比那戰馬的速度慢。

    在馬超後面。有伍習李利兩人率領數萬兵馬緊緊跟隨。

    徐榮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凝神觀望敵軍,心中卻生出了一絲苦澀。

    那些人,原本都是涼州軍,如今卻要自相殘殺……

    不過苦澀歸苦澀,徐榮卻不會有半點心慈手軟。大槍高舉,默默計算著雙方距離。

    馬超突然勒住馬,大喝一聲:「三軍。住馬!」

    身後的涼州軍緊急停步。瞬間擺好了陣型,和華雄徐榮的兵馬,相聚三百步。

    這三百步。恰好是弓弩手無法覆蓋的距離。徐榮蓄勢待發,沒想到馬超卻突然停下,這心裡面生出一種好憋屈的感覺,就好像攥緊拳頭一拳打出去,卻打在空氣中一樣。

    這個小將,倒是個知兵的人。

    伍習李利催馬上前,「小將軍為何停止不追?」

    馬超瞄了二人一眼,冷笑道:「二位難道沒有讀過兵書嗎?對方已經列好地陣勢,我們這麼毫無章法地衝擊,將會損失慘重。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我涼州好漢。」

    一句話,讓伍習李利二人閉上了嘴巴。

    馬超催馬上前,牛吉手持大棍,緊緊跟隨。

    「我乃涼州馬超,武威太守馬騰之子……二位將軍,我等只要董家餘孽,脅從者不究。大都護之名,我是如雷貫耳,徐將軍也是好漢子,何不讓開一條路,與我一個方便?若二位將軍願意為皇上效力,馬超願意作保,保證二位將軍高官得做,駿馬得騎,不知二位將軍意下如何?」

    這馬超地口才相當不錯,說起話來也是頭頭是道。

    可惜華雄徐榮又怎是他這一兩句話可以說服,兩人冷哼一聲,卻是不吭一聲。

    王方在一旁勃然大怒,「黃口豎子,休要猖狂。爾等只為自己謀劃,卻不顧天下安危。武功侯在塞外浴血,爾等卻千方百計的迫害。國賊二字,當屬爾等所有。」

    催馬舞槍,飛出本陣。

    馬超也怒了,挺槍相迎。

    要說王方的武藝不差,雖只是官拜門侯,可是跟隨華雄征戰多年,可說是槍馬純熟。

    可如此武藝,在馬超面前走不及三個回合,被馬超一槍挑落馬下,慘死疆場。

    殺了王方之後,馬超在陣前走馬盤旋,厲聲喝道:「何人前來送死?」

    既然開了殺戒,那就是無法善了。

    華雄怒吼一聲,「黃口小兒,休要猖狂!」

    催馬舞刀,就衝向了馬超。三亭大刀一式力劈華山,當頭落下。刀掛風聲,威猛至極。

    馬超也不搭話,擰槍就刺。

    大槍撲稜稜一顫,震出多多光毫。槍槍不離華雄要害,招數詭異非常。

    這一場大戰,卻是棋逢對手。

    華雄經驗豐富,馬超槍法精妙……

    二人鬥了一個旗鼓相當,不分勝負。一旁觀戰的伍習李利突然對牛吉說:「牛吉,還不過去幫你家主人?」

    牛吉是烏孫人,天生的力大無窮。

    後來被馬騰買下來,並且撫養成人。在牛吉心中,馬騰第一,馬超第二,除此之外,再無別人。聞聽伍習李利的提醒,頓時一聲爆吼:「主人休要慌張,牛吉來了!」

    撒腿就衝了出來。

    這牛吉,除了力大之外,還生了一雙飛毛腿。

    大步流星的奔跑過來,雙腳猛然踏足騰空而起,雙手握住了大棍一端,呼地就砸向了華雄。

    一刀崩開了馬超地銀槍,就見大棍落下。

    華雄怒罵道:「無恥!」

    舉刀相迎。只聽鐺的一聲巨響,那大棍砸在了刀桿之上,震得華雄兩臂發麻,虎口迸裂。

    徐榮一見,催馬挺槍:「黑蠻子,休要猖狂!」

    而伍習李利一見徐榮出來了,相視一眼之後,舉槍一指。厲聲喝道:「給我衝!」

    若說馬超的骨子裡。還流著一種邊塞人特有英雄氣。

    那麼伍習李利二人。就是典型的功利者。在他們看來,根本沒必要這麼鬥將,己方人多,一個衝鋒就能搞定。不過馬超纏住華雄,牛吉攔住了徐榮,正是好機會。

    這二人帶著兵馬就衝殺過來,徐榮一方雖拚命阻攔。可兩員主將都被纏住,又如何抵擋住伍習李利二人的衝鋒?這時候,從徐榮軍中殺出一員小將,年紀在二十上下,手持雙刀在亂軍中攔住了伍習李利二人,二話不說,雙刀舞出一片片刀雲,厲聲喊喝:「爾等國賊。死不足惜……武都孟坦在此。還不納命來!」

    這小將刀法純熟,一人獨戰李利伍習卻部落下風。

    徐榮偷眼觀瞧,見那小將的打扮不過是個都伯的模樣。暗自稱奇:沒想到我軍中還有如此本領地人物?

    不過這一分神,可就壞了事情。

    論武藝,徐榮本就不是牛吉地對手,一分神中,被牛吉一棍橫掃過來。

    徐榮躲閃不及,猛然一提韁繩。戰馬唏溜溜仰蹄立起,鐵棍蓬地正砸在了馬頭上。

    戰馬慘叫一聲,腦漿迸裂。

    而徐榮卻趁機跳下馬,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之後,提槍和牛吉又站在一處。

    他本就是馬上將,如今和牛吉在地上打,卻是捨長取短,又怎可能是牛吉地對手?

    打了四五個回合,徐榮就有點支撐不住了……

    而華雄虎口裂開,連刀都拿

    雖拼盡全力,也只有招架之功。

    三千兵馬,被圍困起來,漸漸地抵擋不住。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遠處傳來一聲巨雷般的怒吼,恰如一聲霹靂在蒼穹炸響。

    「鼠輩,膽敢如此!」

    一匹黑色戰馬疾馳而來,如同離弦之箭。

    馬披鐵甲,如同凶獸。嘶聲咆哮,若同野獸怒吼……

    馬上的戰將,也是一身重甲,頭戴罩面盔,雙手持一對擂鼓甕金錘,赫然正是董俷。

    薰俷身後,尚有一員小將,也是和董俷相同的打扮。

    手中一對八寶亮銀錘,胯下卷毛瘦,闖入亂軍之中,雙錘翻飛,怒吼道:「小爺典滿在此,哪個敢攔我道路?」

    說著話,雙錘分開,砰砰將兩個敵兵砸飛出去。

    而董俷更是凶狠,也不廢話,大錘輪開了一頓凶狠的劈砸,眨眼間就殺開了一條血路。

    「典滿,去幫華雄,徐榮……給我退下!」

    華雄和徐榮,激動的有一種想要痛哭地衝動。

    薰俷還活著,武功侯還活著……

    馬超一見董俷,甩開華雄就朝著董俷撲去。可不等他衝過去,典滿就把他攔住。

    亮銀錘掛著一股風聲,典滿雙腳跨在蹬中,猛然長身而起。

    「震山錘!」

    這卷毛獸可不比那些寶馬良駒差,速度也是快的驚人。典滿借力長身,雙錘落下,掛著風聲。

    呼的一聲,就到了馬超的頭上。

    馬超嚇了一跳,這傢伙怎麼突然就在馬上站起來了呢?

    想歸想,可是這手上可一點也不慢。銀槍架起,雙臂用力,大吼一聲:「開!」

    鐺……

    典滿雙臂發麻,卷毛獸登登登退後。而馬超胯下的坐騎,差一點就跪了下去,手發酸,心中不由得暗自一驚:這小子是什麼人?怎麼董家子麾下,還有如此人物?

    「好本事,再吃我一錘!」

    典滿二話不說,輪錘和馬超站在了一起。

    從表面上看,典滿和馬超剛才的交手是不分伯仲。可實際上,典滿卻是輸了一籌。

    他搶攻,又有戰馬雙鐙的優勢,居然無法逼退馬超。

    雖然說典滿比馬超小了三歲,可是小一輩兒裡面,那典滿的力氣可是當之無愧地第一。

    典滿和馬超打在了一起,華雄趁勢撲向了李利。

    孟坦獨鬥李利和伍習二人,剛開始是不分伯仲,可時間長了,卻有點頂不住了。

    華雄這一加入,立刻令孟坦地壓力得到緩解。

    和伍習戰了五六個回合,二馬錯蹬時,突然扭身一式丘裡抹刀,右手刀橫掃,被伍習崩開,可那真正的殺招卻是在左手,從右臂下奇詭般的出現,從下向上撩起。

    伍習擋住了第一刀,卻沒有躲開第二刀。

    慘叫一聲,一隻手臂應聲而落,孟坦乘勢一刀將伍習斬落馬下。

    若論武藝,十個李利也不是華雄地對手。可偏偏華雄這時候雙手虎口迸裂,連刀都有點拿不住,只能和李利鬥個旗鼓相當。伍習一死,李利這心裡也不由得咯登一下。

    手上稍一遲緩,就被華雄捉住,一刀砍翻。

    另一邊,隨著徐榮得以騰出手來,原本已經快要鬆散的陣型,重又集結起來。

    徐榮找到了一匹空馬,指揮騎軍突然殺出,漸漸的擋住了李傕軍兇猛的攻擊狼巢。

    薰俷這時候對住了牛吉。

    那罩面盔下的一雙細目,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紅色,透著一股子瘋狂的味道。

    從函谷關星夜趕奔陽,不想遇到了李儒之後,得知老爹慘死在陽的消息……

    在那一剎那間,董俷瘋了。

    不錯,老爹在小時候的確是有對不住他的地方,可自從和解以來,卻給了他無數的幫助。

    老爹在的時候,董俷可以為所欲為,不計後果。

    因為他知道,老爹一定會為他收拾殘局。可現在,老爹走了,董俷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助。

    淒聲歷嘯,也不和那牛吉玩兒什麼花招,「連山錘!」

    雙錘如同舞動的風車,呼呼呼呼,掛著風雷的聲響。牛吉舉起大棍相迎,鐺,鐺鐺,鐺……連接四錘之後,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可是薰俷的攻勢並沒有結束。雙錘越來越快,破空甚至劃出了一道道奇異的橢圓形殘影,凶狠的砸在大棍上。

    那對三百四十四斤的大錘,此刻卻如同燈草一樣。

    忽而重,忽而輕……在這一剎那間,已經多年未曾突破的瓶頸,卻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

    每一錘,看似無力,後勁兇猛,有時候又會變得猛如泰山壓頂,帶著一往無回之氣。

    十八錘,十八種不同的力道。

    匯聚在一起。

    牛吉口中噴出鮮血,咬著牙硬接了十七錘,雙腿卻已經埋在了土中。

    第十八錘落下,牛吉口中噴著血沫,怒吼一聲,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向外封擋。只聽轟的一聲,錘落,大棍被砸成了一個u型的形狀,連帶著那大錘的力量,蓬的砸碎了牛吉的腦袋。

    說時遲,那時快……

    在所有人的眼中,董俷擊殺牛吉只是在眨眼的功夫。

    殺死了牛吉之後,董俷仰天歷嘯,「董西平在此,爾等我一個也不放過!」

    那一聲巨雷般咆哮,帶著無盡的悲傷之意。

    薰西平三字在蒼穹迴盪,久久不息……一剎那間,李傕軍的士兵都沒由來的打了一個寒蟬。

薰殺神來了……那董殺神,來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6
發表於 2010-5-22 01:20: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八0章 雒陽烽火紀(四)
馬超逐漸佔據了上風,可是情況卻變得糟糕起來。

    所有的一切,皆源自於那個董西平的出現,十八錘擊殺牛吉,對於馬超而言,更是難以相信。

    牛吉的本領,馬超非常瞭解。

    論武藝,的確不算什麼,可是論力氣,卻是馬騰軍中頭一號的人物。

    馬超也是天生神力,可是在牛吉面前,也要低頭認輸。而這樣一個人,竟然在純粹的力氣比拚中被殺,那麼董西平的力量……馬超以前不服氣薰俷,可是現在卻服了。

    但他服氣的也只是董俷的力氣而已。

    馬家槍精妙絕倫,就連槍絕童淵也讚歎不已。

    己方士氣低落,而對手人數雖然不佔優勢,卻似乎掌握著主動。

    馬超沒有在涼州軍裡待過,很難明白在涼州軍中,董殺神三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薰卓暴躁,性情剛烈如火,有時候還會有些殘虐。

    可這樣一個人,卻沒有坑殺過十幾萬人,董俷這麼做了。

    加上早期董俷坑殺的莫護跋人,加起來足有十五萬之多。如此驚人的數目,足以令人瞠目結舌。同樣不要忘記一件事,董卓的涼州軍,有不少人來自於黃巾軍俘虜。

    當年董俷一句話,救下了許多黃巾軍的性命,同時那凶暴的殺戮,也記憶猶新。

    薰俷出現的一剎那,這些老卒的一個念頭就是:跑!

    馬超知道,殺了董俷。就算薰家人全都逃走了,也難以成大氣候。

    大槍翻轉,挑開了典滿的雙錘,把槍交在左手,偷偷地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橫刀。

    二馬錯蹬,馬超突然大吼一聲,扭身高舉橫刀,狠狠的斬向典滿。

    典滿猝不及防之下。單手錘慌忙一招蘇秦背劍。在背後一擋。身子順勢向下一彎。橫刀,砍在了那大錘之上,火花四濺……典滿感到背後好像有一座小山壓下來,喉嚨一發甜,哇的噴出一口鮮血,大錘險些拿不穩。

    八寶亮銀錘對於典滿而言,顯然有些沉重。

    典滿雙腿一夾馬肚子。卷毛獸向前猛地竄出去,雙錘蓬的掉落在地上。

    一隻大錘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劃痕。全身的力氣,好像在一剎那間都消失了似的。

    典滿抱著馬脖子狂奔。

    心裡暗自後悔,若是用原來地那一對銅錘,絕不會出現這樣地情況。

    孟坦華雄飛馬趕過來,保護著典滿。而馬超收起了橫刀,暗讚一聲:真是一口好刀。

    這麼用力地劈砍。刀口居然沒有出現卷刃的情況。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麻鋼鑄造?

    所謂麻鋼,是當時在整個東漢時期都流傳的一種鑄造技術,不過沒人見過。

    相傳這麻鋼出自於汝南郡鄭氏家族。有一人名為鄭麻,曾擔任過大將做,是漢廷御用的工匠。不過鄭麻後來殺了陽一名門之後,被流放到了涼州高昌。而後在高昌,他結合了西域鍛造工藝和中原鍛造技術,發明了一種奇特的鑄造工藝。

    能產出比之百煉精鐵還要鋒利堅硬的武器,後人以他地名字,定名為麻鋼。

    不過鄭麻死後,麻鋼的鑄造技巧也就隨之失傳。即便是鄭麻的本家,曾被馬均蒲元盛讚的鄭渾,也只是略知其中的一二,想要達到當年的麻鋼程度,卻有些困難。

    馬超身為武將,有生於涼州,自然聽說過麻鋼。

    他正在暗自稱讚這橫刀的鋒利時,不想被董俷看了個正著。

    薰俷不認識馬超,卻認得馬超手中的那把橫刀。那是他在朔方大捷之後,送給老爹地禮物啊……

    他殺了爹爹,是他殺了爹爹!

    薰俷剛剛擊殺了牛吉,心境原本平復了一些。可是看到馬超手中地橫刀,剛平復的心,頓時又變得激烈起來。

    「黃口小兒,我要你給我爹償命!」

    胯下獅鬃獸和董俷早已經達到了一種奇妙的心靈契合狀態。

    披著鐵甲地腦袋砰的把一個靠攏過來的李傕軍士兵撞飛出去,仰蹄踹碎了一匹戰馬的腦袋,唏溜溜溜一聲慘烈的長嘶,馱著董俷向馬超勢無可擋的衝了過去。

    一個發瘋的董殺神,一匹發狂的獅鬃獸。

    這一人一馬幾乎是同時暴走,董俷雙錘輪開,獅鬃獸連沖帶撞,和馬超相隔大約二百步的距離,竟然在一剎那間就衝開了一條血路。馬超剛收起橫刀,就見董俷衝到了跟前。也不畏懼,大槍一抖,厲聲喝道:「薰西平,別人怕你,我卻不怕!」

    啪啪啪,三槍快如閃電,寒光閃閃。

    這是馬氏追魂槍,講求的是一個速度,一個技巧。

    於中途發力,一觸即退,三槍相連,道盡了快准狠三字的要訣。

    在馬超看來,董俷雖有蠻力,可技巧不足。憑馬家槍的狠辣,足以讓他手忙腳亂。

    可有一點馬超卻沒有想到,馬家槍源自長恨錘。

    伏波將軍馬援捨錘用槍之後,把長恨錘法中的奧妙引入了槍法之中,這才有了馬家槍一說。

    馬家槍講求槍疾馬快,勢大力沉。

    說起來,馬超雖然是馬援的後代,可實際上早年馬援直系一支,早在和帝時消失。

    馬騰也不過是從老馬家分出去的一個偏支,所以對於擂鼓甕金錘並不清楚。

    否則,馬超絕對不會和董俷火拚,若他熟知馬家槍的來源,定然知道其中的典故。

    馬超槍法精妙,但是在董俷眼

    是一般。

    所謂追魂槍,其實就源自於長恨錘法中的連山錘。不過用錘的話,可以借錘地重量連發十八錘。而大槍輕飄。對於一個長期使用重兵器的人,並不是很能趁手。

    所以,馬援在闖出追魂槍的時候,只能變化出三槍。

    薰俷不慌不忙,大錘輕飄飄的點出去。

    馬超感到槍頭撞在大錘上,剛要發力的一剎那,卻突然生出一種刺在空氣中的怪異感受。心中大叫一聲不好就要撤槍變招。但已經滿了,連山錘勁連環發出。薰俷大吼一聲。呼的長身而起。手腕扭曲,砰砰砰點在了馬超手中的那桿銀槍之上。

    連續地爆發力,令馬超難受地要死。

    手中銀槍更難以控制住,只承受了九道連山錘勁,就再也握不住大槍,呼地一下子脫手飛出。

    薰俷厲聲喝道:「黃口小兒,看錘!」

    右手錘猛然橫掃而過。馬超嚇得連忙在馬上一個哈腰,那大錘擦著他的甲葉掠過。

    呼,嘩啦……

    錘上的暗勁把馬超後背的甲葉掃的粉碎。

    雖然沒有砸實在,可就這一下,卻讓馬超有點承受不住了。

    論年齡,他比董俷小五歲;論身體,也達不到董俷那般可怕的強度,論力氣嘛……

    一口鮮血噴出。馬超撥馬就走。

    薰俷又怎能放過馬超。催馬就追了下去。

    馬超這一跑,李傕軍可就亂了套。隨著一聲呼喊,一萬多軍馬隨著馬超就敗退下來。

    華雄孟坦。還有從敵軍手中搶過一把大刀的典滿,徐榮,四個人帶著兩千軍馬隨後就是一陣掩殺。

    戰場上卻形成了一個很奇怪地局面。

    馬超在前面跑,董俷在後面追……董俷身後,是一萬多李傕軍,李傕軍身後,卻是兩千董家軍。

    獅鬃獸鐵蹄踏響,越來越逼近了馬超。

    馬超心中暗自發急,眼珠子突然一轉,計上心來。

    馬超能使一手好錘……

    但不是董俷手中的那種錘,而是流星錘。祖傳的流星錘招法,也是脫胎於長恨錘。

    眼見著董俷就要追上來,馬超偷偷的摸出十二斤重的銅瓜,猛然回身,一記犀牛望月。

    「照打!」

    流星錘飛出來,直奔董俷的面門。

    薰俷樂了……居然有人敢在我面前用流星錘,那好,你也給我照打吧。

    閃身躲過了流星錘,董俷探出大錘,突然手腕一扭,華稜稜一陣脆響,天外飛仙。

    把個馬超給嚇的要哭了!

    我用這麼小的錘打你,你卻用這麼大地錘打我,這不是擺明欺負人嘛。

    說時遲,那時快,馬超抽出橫刀,狠狠地斬在馬臀上。那戰馬吃痛,一聲長嘶,嗖的朝前面一竄,身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大錘落地,把那地上地石頭砸的粉碎,石屑飛濺。

    要說,馬超的確是個狠角色。

    也不管那些士兵的死活,瘋了一樣的跑向陽。

    遠遠的,已經看見了陽城門……

    城頭李傕郭已經平息了涼州軍,在城頭上張望。

    見馬超狼狽的逃回來,那裡還有半點早先白馬小將錦馬超的模樣?而馬超身後,董俷已經追了上來。

    賈和不認識董俷,可也知道,馬超遇到危險了。

    「快救少將軍!」

    賈和大聲叫喊,在他身後有五六十名馬家軍護衛,不用賈和出聲,已經縱馬衝出城門。

    「少將軍快進城!」

    其實不用他們說,馬超也勒不住發瘋的戰馬。

    風一般的衝了過去,大聲喊道:「攔住那個人,攔住那個人……」

    五六十個護衛蜂擁而上。卻見薰俷一手拖著鏈子錘,錘頭在地上劃過,火星四濺。

    差不多相隔三丈有餘,董俷厲聲吼道:「滾開!」

    大錘詭異的騰空而起,鎖鏈在半空中華稜稜亂響,呼的一下子就飛了出去。獅鬃獸猛然一個提速,三丈的距離一下子縮短。首當其衝的一個護衛猝不及防,被鏈子錘正砸在了胸口上,只聽卡嚓,那護衛一聲慘叫,連人帶馬砸翻在地上。

    鏈子錘掄起來,呼呼的作響,如同拉動風箱。

    護衛們不是被砸的血肉模糊,骨斷筋折,就是被那鎖鏈上的倒鉤拉扯的血肉橫飛。

    後面的李傕軍過來了,董俷看似被淹沒在人群中。

    可是李傕郭在城頭卻看的清楚,那董俷身體兩丈之內,竟沒有活人可以立足。

    鏈子錘那裡還是鏈子錘啊,分明就是一個巨型的絞肉機。

    多少士卒湧過來,也都是被那絞肉機給吞噬掉。

    二人相視一眼,忍不住異口同聲的驚呼道:「壞了,那董殺神沒有死,鄭泰誤我!」

    話音未落,突然間那大錘呼的從董俷手中飛出去。

    朝著城牆就砸了過來。鏈子錘帶著旋轉,含著萬鈞之力掠過,打得李傕軍慘叫連連。

    只聽砰的一聲,大錘狠狠的砸在了城牆上。

    就好像是砸在了心窩上,李傕郭等人的眼皮子頓時撲撲直跳,厲聲吼道:「關門,關上城門……」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7
發表於 2010-5-22 01:21: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八一章 雒陽烽火紀(終)
陽谷城門那足有千斤重的大門隨著李傕郭二人的厲緩的關閉起來。

    這可急壞了賈和。

    為什麼呢?馬超還在城外面呢,你這一關上城門,豈不是把馬超也給關在了外面?

    「不能關,不能關……」

    賈和大聲喊道:「少將軍還在城外,再等一等,等一等!」

    他越是這麼扯著嗓子叫喊,李傕郭二人就越是要下令關門。說實在的,鄭泰玩了一手讓他們非常反感的手段。居然讓馬超出面去安撫收攏涼州軍,這不是把幾萬大軍交給了別人?李傕當時是忙著對付驃騎將軍府,沒有品出這裡面的味道。

    可等他和郭匯合在一起後,越想就越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兒。

    薰卓死了,涼州軍只能是他李傕和郭二人的。憑什麼要馬超出面來安撫涼州軍?

    其實,看著馬超狼狽不堪,李傕郭心裡還是很痛快。

    一方面是被董俷嚇破了膽子,一方面也為除掉一個對手,這城門是不能不關,必須要關。

    賈和看出了李傕郭的意圖。

    可看出了又有什麼辦法?這城門樓上,全都是李傕郭的人,他一個書生又能做什麼?

    怨毒的看著李傕郭,片刻後,賈和向城頭下觀望。

    谷城門已經關閉,萬餘名李傕軍被徐榮等人追著砍殺。正當午時,陽光明媚。可陽城下卻是喊殺聲一片。兵器碰撞,慘叫聲不絕於耳,屍骸遍地,真是血流成河。

    胯下戰馬那個驚勁兒已經過去了。

    看著緊閉的城門,馬超咬著牙,知道大勢已去。

    想當初,來到陽時,一心想建立如董俷那般地功業。可如今。卻落得個孤家寡人。

    抬頭看。城門樓上賈和正緊張的看著他。眼中飽含關切。

    突然笑了起來,馬超朝著賈和揮了揮手後,撥轉馬頭,向戰場中跑了過去。

    「少將軍,回來……」

    賈和大聲叫喊,可是馬超卻恍若未曾聽見。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的有尊嚴。就如同董卓一般。伏波後裔,絕不會輸給鄙夫。

    馬超策馬,心中如是說。

    略顯單薄的背影,在陽光下卻透著一股子悲壯。

    賈和雖是文人,卻在一剎那間,明白了馬超心中的想法。眼淚刷的一下子流出來。

    少將軍,威武!

    此時,李傕軍被殺得四散奔逃。

    薰俷滿身的血污。一手拎著大錘。鮮血沾粘著肉、骨頭渣子,順著錘頭滴在地上。

    催馬上前,董俷與馬超對面。

    這是……

    薰俷並不認識馬超。不過從他頸中繫著的火紅色狐狸尾圍巾,能看出一絲羌人地氣息。這是個涼州人,應該是生活在羌漢混居地地帶,火狐狸……是野狼羌特產。

    似乎是武威一帶地風俗?

    自幼生在涼州,董俷對於各羌部的習慣還是比較瞭解。

    比如早年的破羌,喜歡用野獸皮做成披肩,上面鑲嵌銅釘,保暖又具有防護力;燒當羌喜歡穿綵衣,白馬羌是以馬尾為裝飾,掛著帽子上,垂於兩頰外,很漂亮。

    薰俷心中一動,「你是馬超?」

    「正是在下!」

    馬超心中此刻古井不波,沉聲道:「涼州馬超。」

    這時候,馬超已經忘記了一切,眼看著董俷,心中的恐懼消失無蹤。

    他將橫刀低垂,沉聲道:「令尊死的很威武,不曾丟掉武人的尊嚴。我自知不是武功侯你的對手,但是卻要維護一武人之尊嚴……董西平,可敢與我馬超一戰。」

    這一席話,說地擲地有聲。

    薰俷忍不住笑了……

    不愧是錦馬超,不愧是蜀漢五虎上將!對於馬超,董俷有一種很複雜的情感。當年聽評書的時候,渭水河畔,馬超殺得曹操丟盔棄甲,割須棄袍,不愧虎將之名。

    可惜的是,那一戰之後,馬超落得一個家破人亡。

    也就是在劉備入蜀的時候,和張飛一戰,閃光了那麼一下,此後就再也沒有出彩的地方。是他能力不足嗎?劉備死後,魏國吳國幾路大軍圍攻,馬超帶兵鎮守關隘,只憑那錦馬超三字,就逼退了羌部人馬,若是庸才的話,豈能有那種威望?

    只能說,劉備忌憚馬超。。

    而馬超歸蜀之後,最後鬱鬱而終。

    以後的馬超會不會如演義裡那麼厲害,董俷不知道。不過眼前地馬超,卻令董俷敬佩。

    緩緩摘下罩面盔,董俷厲聲吼道:「董某在此!」

    這是一場武人地對決,不參雜任何陰謀詭計在裡面。董俷用擂鼓甕金錘一點,「馬超,放馬過來。」

    馬超輕輕一拍馬頭,「夥計,剛才對不住了……」

    那白龍汗血寶馬輕聲嘶吟,搖頭擺尾,似乎是再說:主人,沒關係,沒關係。

    一咬牙,馬超一聲歷嘯,戰馬暴嘶一聲,朝著董俷就衝了過來。只見馬超微微佝僂身子,橫刀低垂,在地面上劃過,火星四濺,「董西平,吃我一刀!」

    眼見著二馬照面,馬超突然直起身子,橫刀順勢揚起,雙手握住刀柄,高舉過頭。

    薰俷只剩下一隻錘,馬超的槍早就不見了蹤跡。

    說起來,應該是半斤八兩。橫刀斬來,在陽光的照映下,寒光閃閃,帶著撕裂空氣地銳嘯聲,直向董俷砍下來。那橫刀輕飄,看似沒有半分力道,卻又迅猛如雷。

    這一刀,盡得舉重若輕之妙,可說是馬超畢生所學之精華。

    就連董俷也不得不稱讚,錦馬超果然不同凡響。單錘抬起。迎著那橫刀卻刷了一個錘花,呼的一聲,同樣是輕飄而不著力,看似剛猛,卻隱藏著無數道暗勁在其中。

    刀錘相撞,發出刺耳地金鐵摩擦聲。

    二馬並未止步,順勢衝了過去,火星四濺。

    一個回合。二人同時撥轉馬頭。相視而立……

    薰俷的右手上。卻多了一柄金瓜錘,錘頭握在手裡,那柄鑽的倒鉤上,滴著鮮血。

    馬超胸前的盔甲,被倒鉤撕裂,從胸口一直到腹部。

    鮮血汨汨流淌,腸子從傷口滑落出來。馬超依舊挺直腰桿。玉面慘白,沒有血色。

    「虎狼之將,名不虛傳!」

    話音剛落,胯下馬突然撲通跪倒,馬超從馬背上滾落下來,仰面朝天,橫刀飛出老遠。

    目光向西北,身體抽搐兩下。寂然不動。

    那匹白龍汗血寶馬的胸口在錯蹬的一剎那間。被獅鬃獸用頭部的銳刺撕扯開來。

    掙扎著站起來,跑到了馬超身旁。

    寶馬面朝西北,哀鳴一聲之後。倒在了血泊中,和馬超並排。

    目光迷離,似乎帶著無盡的悲傷。這匹馬從小和馬超長大,如今隨著主人,倒在陽城下。

    賈和地眼淚蒙住了雙眼,城頭上李傕郭等人在高興之餘,卻生出一絲悲傷。

    薰俷並沒有感覺到那種勝利後地喜悅,相反卻有一種很難過地情緒,說不出滋味。

    馬孟起,你未曾丟了武人的尊嚴!

    猛然回頭,遙望陽城頭眾人,目光落在了李傕郭的身上時,瞳孔猛然收縮。

    接下來該怎麼辦?

    攻城嗎?

    薰俷此時已經清醒過來,看看正聚攏過來的兵馬,也知道攻打陽,絕無可能。

    一沒有攻城器具,二沒有足夠的人馬。

    「去把我的錘拿回來!」

    谷城門沒有吊橋,那擂鼓甕金錘就在城根下面。

    過去拿兵器,萬一城頭上李傕郭放箭,那和送死沒有什麼分別。

    但即便是這樣,孟坦和典滿催馬就往城根下跑去。城頭上的李傕郭二人,眼睜睜地看著孟坦典滿過來把大錘拿走,居然沒有做出半點的反應,呆立與城頭上。

    把罩面盔交給徐榮,又小校將那把橫刀拾過來,交到了董俷的手中。

    橫刀在手中一轉,董俷一手抓住髮髻,揮刀斬斷。

    「李傕郭,爾等聽著,若不將爾等挫骨揚灰,董俷誓不為人……今日陽中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孔聖人曾說過一句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薰俷割發立誓,卻是讓李傕郭等人面無人色。這是以父母之名起誓,在眾人眼中,可是非常重的誓言。

    典滿牽過一匹戰馬,把大錘掛在上面。

    薰俷又默默的注視陽城半晌,一咬牙,「我們去谷城!」

    薰卓死了,徐榮華雄已經把董俷視作了董卓的繼承人,也就是他們新一任的主公。

    也知道,現在說打陽,根本是不合實際。

    只好把仇恨放在心中,一行人緩緩而退,漸漸的消失在眾人地視線之中。

    當董俷帶著人馬消失在地平線,李傕郭二人地心,呼的一下子就沉入了肚子裡。

    剛才董俷看他們的目光,森冷而不帶半點情感,可真地嚇人。

    賈和突然說:「還請二位將軍打開城門,我欲出城為我家少將軍收斂屍骨,可否?」

    語氣很平靜,臉上還帶著淚痕。

    李傕郭相視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

    賈和頭也不回的下城去了,和匆匆趕來的鄭泰擦肩而過,卻如陌路人一般,不理不睬。

    薰卓一死,陽大亂。

    鄭泰需要安撫眾人,還有各種瑣事,需要一一處理。

    拜見皇帝劉協,又處理完了各種事情。鄭泰這才抽出時間來見李傕郭,對剛才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見賈和面容森冷,鄭泰有點糊塗了。叫了兩聲之後,不見賈和答應,他滿懷疑慮的登上了城頭,在得知了事情的緣由後,頓時大驚失色。

    沒錯。他地確是有借馬超之手,分化涼州軍的意思。

    馬超一死……

    不過,最讓他吃驚的,還是李傕郭談到董俷時的表情,那就好像是見了鬼一樣。

    薰俷沒死?

    那不就是說,楊賜和司馬防……

    鄭泰心裡咯登一下,暗自叫苦:不曉得那楊彪知道這消息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他才不會相信。薰俷會放過楊賜和司馬防。

    「李將軍。為何不追擊?」

    鄭泰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們手裡幾萬人馬。為何要懼怕薰西平一人?不是說過了嗎?就算他董西平厲害,萬夫不擋之勇,難道他還真的可以抵擋住萬人?

    理論上而言,鄭泰想的不錯。

    可是他沒有經歷過戰場上的撕殺,沒有看到過那絞肉機地模樣,說起話來自然輕鬆。

    李傕郭陰著臉,沉聲說道:「非是我們不願追擊……你看看城外地樣子。你再看看這滿城士卒地狀況。薰西平號稱涼州軍第一武將,如今又有華雄徐榮二人……你知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涼州軍的威望?追擊……哈,我擔心追擊不成,反被殺。」

    鄭泰走到垛口,向外看去。

    這一看,卻讓他忍不住激靈靈一個哆嗦。

    戰場上的死人,和他平時看朝廷處決人的情況那是完全不一樣。

    這一看,鄭泰也不禁心裡發寒。結結巴巴的說:「這些人。都是薰西平一人所殺?」

    李傕郭沒有回答。

    而鄭泰看城頭上士兵的表情,也知道李傕郭說的不差。

    城門大開,有一個個士兵魚貫出城。收拾戰場上地殘骸。賈和帶著幾個倖存下來的護衛,把馬超和牛吉的屍體都收攏起來,默默的趕著牛車,回陽城內。他沒有去找鄭泰,而是直接回了他們在壽春門外的住所。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無人知曉。

    鄭泰想起了一件事。

    「二位將軍,可曾見到傳國玉璽?」

    李傕郭一怔,搖搖頭說:「未曾見到……傳國玉璽,不是應該在皇上的手裡嗎?」

    鄭泰先一怔,大叫一聲:「不好!」

    「公業,什麼不好?」

    「那傳國玉璽,傳國玉璽一定是在董家子的手裡。」

    「那又如何?」

    「二位將軍難道不明白嗎?沒有傳國玉璽,皇統就無法確立。就算是皇上下旨,沒有玉璽,各地諸侯都可以拒不奉召,以為矯詔。不行,絕不可以讓董家子帶走玉璽。」

    廢了老半天的力氣,不就是為了佔據大義,為了皇室正統?

    李傕郭面面相覷,突然間反應過來,厲聲吼道:「來人,馬上給我召集人馬。」

    沒錯,是不能放過董俷!

    若是那傢伙拿著玉璽,可別忘記了,那可是會釀成大禍。

    不過,這時候鄭泰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薰俷根本沒有見過董卓,自然不可能拿到玉璽。唯一地可能就是,薰卓早已經把玉璽交給了董俷。那麼薰俷從臨涇來祝壽,自然也不可能隨身帶著那一方玉璽。

    只希望,那些人可以成事。

    不行,這樣做卻是不太安全……

    鄭泰眼珠子一轉,低聲和身邊親隨說了兩句。那親隨點點頭,立刻急匆匆地離開。

    李傕郭這時候已經點齊了兵馬。

    「公業,我們現在就去追擊董家餘孽,一切就拜託你了。」

    李傕二人並不害怕鄭泰會鬧事,因為涼州兵馬幾乎被他二人全部帶走,他鄭泰就算是再有本事,也鬧不出什麼動靜。最重要的是,這京兆之地,除了涼州軍之外,就沒有第二支兵馬。

    韓猛李通,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得到消息。

    就算得到了消息,他鄭泰還不是要靠他二人嗎?至於關東諸侯,哈,曹操在河內和袁紹打得不亦樂乎,豫州如今亂成了一團麻。只要殺了薰俷,拿了

    大事可成。

    這二人現在也不覺得害怕了,安排了幾個親信之後,帶著人就從陽開拔出去。

    隨著李傕郭的離去,陽十二城門緩緩地關閉起來。

    鄭泰長出一口氣,嘴角流露出一抹詭異地笑容。他帶著家將走下城樓。不過並沒有去皇宮,而是直接回了家。鄭泰住在永安門大街上,不算繁華,不過很安靜。

    回到家,直接就進了書房。

    在書房裡,坐著一人,年紀約二十三四,身高八尺。生的膀闊腰圓。一臉的忠厚。

    種劭正和這人說話。見鄭泰進來,兩人同時起身。

    種劭拱手,一揖到地,「若非鄭公,家叔之仇不能得報……當日在南宮時,若非鄭公,申甫已成死人。從今以後。申甫必將效死命與鄭公,請受申甫一禮!」

    寫到這裡,也許會有人覺得奇怪。

    種劭當日火燒南宮門,怎麼可能逃出生天?

    其實很簡單,鄭泰早就看出,種拂等人的計策不能成。只是作為死間,卻不好出面。

    當種拂行動之後,鄭泰手持袁隗的印信。找到了種劭。

    他勸說種劭盡力忍耐。而後火燒南宮,造成了一個假象,那就是種劭葬身於火海。

    種拂果然失敗了……

    種劭毀了自己的面容之後。就居住在金墉門外的一處宅子,深居簡出。

    在過去的一年中,種劭按照鄭泰地指點,多次與關東諸侯聯繫。這也就是李儒始終不能找到鄭泰蛛絲馬跡地原因,這二人依照早先地商議,一年中根本沒有碰頭。

    誰也不會去在意一個陌生人,而種劭,就成了那個陌生人。

    種劭感謝完畢,那壯漢則雙膝跪地,「多謝鄭公,為我家公子報仇。」

    鄭泰則把那人攙扶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文秀聰慧,我甚喜愛之。只可惜薰賊當道,當年文秀出事的時候,我未能給予援手……董曦,你莫要責怪我才好啊。」

    文秀,說的是董璜。

    這名叫董曦的壯漢,卻是和董璜一起長大的夥伴,二人親若兄弟一般。

    薰璜被殺之後,董曦就留在了大宅門裡。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忘記了薰的仇恨。

    有些人地想法很奇怪,很容易鑽牛角尖。

    薰璜和董曦可說是無話不說,包括他覺得董卓不公,包括他對董俷的仇視……

    久而久之,董曦對董卓董俷,也懷有仇視之意。

    他不覺得董璜背叛董家有什麼錯誤,相反在董曦看來,董卓對董璜不公平,董璜也只是為了拿到本應該屬於他的東西,就算手段偏激了一些,你董卓也不能殺了董璜。

    鄭泰暗中觀察了很久,董家可說是鐵板一塊,除了這個董曦。

    故而,他命家中下人和董曦交往,一開始也沒有說要如何如何?經過三個多月的接觸,鄭泰確認了董曦的想法之後,這才悄悄的和董曦見面,說出來自己的計劃。

    昨夜,在鄭泰決定下手的時候,董曦從驃騎將軍府中偷來了一包麻沸散。

    那麻沸散,就是一種高強度地麻醉藥。加入鐵甲軍地飯菜中,效果也不明顯,可是卻容易令人起睏意,身體疲憊。這也就是鄭泰等人為什麼可以輕易攻破太師府的原因。

    鄭泰讓種劭和董曦坐下。

    「申甫,李傕現在離開了陽,我看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種劭點頭,「孟德早先派人傳信,他已經秘密勸降了李通,陽如今已在他的掌握。只要鄭公您一聲令下,孟德麾下三萬精兵,可以在一日之內,抵達陽城下。」

    鄭泰和曹操,原本都是在何進麾下效力。

    二人一開始也都是不得意地人,所以彼此間頗親密。

    此次鄭泰謀劃,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袁紹。給老袁家當了一輩子的暗間,已經夠了。

    而曹操,鄭泰自認是非常的熟悉。

    那是個熱血之人,忠心與漢室。至於有沒有玉璽不要緊,只要漢帝在他手中,曹操就鬧不出動靜。嘿嘿,到時候,他就可以佔據陽,麾下又有曹操兵馬,還愁什麼?

    從一開始,鄭泰就沒有真正的考慮過和李傕郭合作。

    「既然如此,那麼就請申甫你辛苦一趟,立刻和孟德匯合,從今日起,我可在陽堅持五日。」

    「我這就動身!」

    種劭二話不說,立刻答應下來。

    他帶上斗笠,快步走出了書房,攜帶著鄭泰的符節,揚長而去。

    待種劭離開,鄭泰卻盯住了董曦。

    「仲義,我有一事相求,唯有仲義可以做到。」

    薰曦一怔,拱手道:「鄭公為我家公子報仇,董曦願效犬馬之勞。」

    「呵呵,不用如此,不用如此……」

    鄭泰笑著,把董曦按坐下來,沉聲道:「其實很簡單,殺文秀者,共有三人。薰賊、李儒和薰俷。如今薰賊雖死,可那李儒和薰俷依舊逍遙……更重要的是,那董俷手中可能有傳國玉璽。我請你回董家,暗中查探,尋找傳國玉璽。一俟玉璽到手,你就立刻回轉陽……嘿嘿,到時候我們可召集天下兵馬,則李儒董俷必死。」

    薰曦一怔,不由得沉吟起來。

    鄭泰說:「李傕郭不足以成事,此二人已經被董家子震懾,必然大敗。司隸之地,我雖有安排,但只怕會有萬一。所以,如果一旦失敗,你就要回到董俷身邊。」

    薰曦沉聲道:「若有機會,我可殺董俷否?」

    「若仲義能殺董俷,則是首功一件。」

    「好,那我就答應了……」

    鄭泰拍了拍手,書房外有親隨手捧一木匣子,走進書房,放在了鄭泰面前。

    打開木匣子,那裡面擺放著董卓的人頭。

    鄭泰把匣子推到了董曦的面前,笑道:「仲義,你帶著它回去,定能被薰家子重用。」

《 本帖最後由 xyzsiemens 於 2010-5-26 00:09 編輯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8
發表於 2010-5-22 01:21: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八二章 請主公上坐
谷城因神農氏曾與此處嘗植五穀而得名,在西周時期,

    就洛陽而言,谷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城,更多時候,這裡只是作為一個驛站。

    由於毗鄰孟津,谷城在關東諸侯之亂以後,鑒於當初孟津的危急,薰卓就在谷城駐紮了三千人軍馬。正好處於陽、孟津和函谷關之間,谷城守將名叫做郭永。

    這郭永,二十六七歲的樣子,本是冀州安平廣宗人。

    黃巾之亂的時候,廣宗為張角所佔據,郭永因家人在張角手中,不得已而從賊。

    張角死後,盧植攻佔廣宗。

    郭永一家被放在黃巾俘虜之中,被押送至涼州戍邊,被牛輔看中。

    正好賈詡請辭,牛輔就把郭永提升為主簿。這郭永也頗有才華,辦起事來井井有條。

    郭永有一女四子,另外還有一個兄弟,名叫郭援。

    和兄長不同,郭援不喜文事,自有喜歡舞槍弄棒,身形威猛剛健,相貌醜惡猙獰。

    使一桿月牙戟,弓馬純熟。後來郭永被牛輔推薦至陽,董卓愛其才華,任命郭永為谷城令。雖然只是個七百石的小官吏,但對於沒有任何依靠的郭永而言,董卓一家簡直就是他的恩人。故而擔任谷城令之後,可說的上是兢兢業業,非常勤懇。

    郭永除了手握三千兵馬之外,另一個職責就是屯田。

    兵事他很陌生,可是在內政之上。卻是非常出色,第一批流民遷移能順利進行,郭永功不可沒。

    可郭永沒有想到,僅一日的光景,陽居然會發生翻天覆地地變化。

    當李儒等人到達谷城的時候,還真的把郭永嚇了一跳。得知事情緣由之後,郭永氣得大罵朝中士大夫。非常爽快的把三千兵馬都交給了李儒,而後交給了典家兄弟。

    典弗典佑氣度沉穩。性情果決。和典滿截然不同。

    兄弟二人接掌兵馬之後。立刻由典佑守護城池,典弗則帶領一千二百人,其中有二百巨魔士,前往陽接應董俷。在半路上,與撤往谷城的薰俷匯合,一起返回谷城。

    薰俷已經徹底平靜下來,與往昔相比。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不同尋常的氣度。

    他沒有流淚。

    回到谷城之後,先拜見了奶奶,又和蔡劉洪說了會兒話。三個老人安頓下來之後,就隨著李儒來到了谷城府衙的後院中。四姐董媛,正在這後院裡等候董俷。

    「爹爹,真的……」

    薰媛早已經沒有往日地刁蠻,臉色蒼白如紙,輕聲地詢問。

    薰俷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走過去。抱起了在薰媛身邊熟睡地嬰兒。

    「男孩兒?女孩兒?」

    「是個丫頭!」

    薰媛強擠出笑容,可是那笑容,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小丫頭的臉形見像父親,很清秀。但那雙眼睛,卻是像極董媛,董俷不禁笑了。

    「姐夫,可想好名字了?」

    李儒搖搖頭,「我哪有那心情想名字?如果不是我,父親……」

    「姐夫,孔夫子說過一句話,逝者如斯夫。過去的已經過去,再怎麼懊悔也沒有用。與其懊悔,倒不如想想將來,想想咱們以後的路,想想如何找那些人報仇。」

    李儒聞聽,用力的點點頭。

    薰媛說:「阿丑,要不你給小丫頭起個名字吧。」

    「我起名字?」

    薰俷不禁遲疑,看了一眼李儒,卻見李儒點頭道:「西平,我方寸已亂,還是你來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好吧!」

    薰俷沉吟了一下,「她生於都邑之外……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恩,就叫她李,我們都別忘記了今日的教訓。」

    李?

    李儒和董媛想了想,輕聲的鼓掌稱讚。

    這輕微地聲響,卻驚動了沉睡中的小李,頓時睜開眼睛,哇哇的哭了起來。

    薰俷連忙把李交給了董媛,在董媛的勸哄下,小李漸漸的止住了哭聲,瞪大眼睛,看著董俷。

    「阿丑,你只帶了這些人嗎?」

    「尚有八百背嵬之士和三百巨魔士在函谷關,由王戎成蠡義三人帶領。綠兒和家小都在那裡。我在曹陽亭遇到了楊賜的暗算……雖然我讓義召集弘農士卒,但我估計,義在弘農招不到多少兵馬,最多也就是把弘農和焦城的郡國兵收攏。」

    「那可沒多少人!」

    按照東漢軍制,一座縣城最多也就是八百郡國兵。

    好像弘農、焦城這種已經多年不經兵事的城鎮,加起來能有一千郡國兵就了不起了。

    李儒輕聲道:「算上

    郭永地兵馬,再加上本部鐵甲軍,也不過八千人而已

    「還有我地虎女呢?」

    薰媛忍不住開口道:「你們可別小看我的虎女。」

    還是以前的四姐,還是一樣地爭強好勝。董俷這心裡,也不由得舒緩了許多。

    李儒苦笑道:「就算加上你那五百虎女,八千五百人,攻打陽城?恐怕很難。」

    「那我們還可以召集京兆其他兵馬啊。」

    「其他兵馬?」

    李儒苦笑道:「誰?誰現在還會聽我們的調派?陽翟楊定、陽李通、成皋韓猛,這是京兆統兵最多的三個將領。可是父親不在了,他們會怎麼想,可就不一定了。」

    「韓猛定會聽從……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問題就在於此。」

    李儒沉吟片刻,「谷城不可久留。你今日雖震懾了李傕郭,不過一旦他們緩過勁兒來,肯定會對我們追擊。當務之急,我們要盡快退守至函谷關,再想辦法。」

    「嗯,如今唯有這一條路了。」

    薰俷心裡面很不甘心,但是也明白,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退至函谷關後。我們要設法阻擋住李傕郭地兵馬。這樣一來。司隸群龍無首。父親的死訊。想必很快就會傳開……恩,大方會從臨洮出兵,你的部曲也不會坐視不管。這樣一來,我們趁機佔領三輔之地,據守關中,等待時機出兵陽。」

    薰俷聞聽,連連點頭。

    「甚好。就依姐夫的主意。」

    李儒歎了一口氣,「只可惜了我們這一年來在京兆的辛苦……」

    正說著話,門外人影晃動。

    薰俷扭頭看去,只見郭援正站在門口。

    「叔業,有事嗎?」

    郭援輕聲道:「啟稟武功侯,前方有探馬來報。」

    薰俷和李儒看了一眼董媛。

    「快去快去,莫要擔心我……我這邊有虎女守衛,又有仲業家的陪伴。沒什麼事。」

    「那我就先和西平商議軍情。回頭再來陪你。」

    薰媛慘白的面頰,飛起了一抹嫣紅,「快點滾。莫要婆婆媽媽,不像個男人。」

    在董媛的面前,李儒真地是使不出半點脾氣。

    當下尷尬一笑,陪著董俷走出了臥房。

    「叔業,什麼事?」

    李儒一邊走,一邊沉聲詢問。

    郭援有些畏懼地看了董俷一眼,把個董俷看地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他現在的樣子,的確是很嚇人。滿身的血污,還沾粘著些許臟器肉,很可怕。

    「主公,我看你最好還是先去清洗一下,我們在議事大廳等候。」

    薰俷這才留意到自己的模樣。不過他沒有反應過來,李儒對他的稱呼已經發生改變。

    只是點點頭,叫上在外面等候的典滿,大步離去。

    在郭府下人地帶印下,董俷來到了一口水井旁。卸下盔甲,交給典滿在一旁清洗。

    然後又從包裹中取出換洗的衣服,擺在旁邊。

    拎起一桶井水,嘩的從頭澆到了腳。略帶著溫度的井水從身上滑落下來,董俷閉上了眼睛。

    「小滿,找一把短刀來!」

    典滿不明白董俷要做什麼,答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拎著一把短刀回來,遞給董俷,說:「二叔,你要這短刀做什麼用?」

    不等他問完,就見董俷試過了刀口的鋒利度後,舉起短刀,貼著頭皮輕輕的一推,一縷縷黑髮從頭上脫落下來。

    「二叔,你幹什麼?」

    薰俷咬著牙,輕聲道:「李傕郭不死,我就不會蓄髮。」

    一邊說著,一邊把頭髮全都剃下來。短刀很鋒利,在董俷手裡就好像刀一樣。

    上一世,董俷也經常留光頭,主要是在山林間行走方便。

    不過用殺人的刀剃頭髮,還是第一次……

    把頭髮剃光之後,趴在水井上往下看。一顆光溜溜的腦袋出現在水面上,董俷滿意地點了點頭。可轉身看去,卻發現典滿居然也拿起短刀,在旁邊剃光自己地頭髮。

    「小滿,你又是幹什麼?」

    「二叔都剃光了頭髮,小滿也要剃光。不報此仇,誓不蓄髮!」

    對這小子很無語。薰俷就算是想要阻攔,可是典滿已經剃了一半,總不成弄個陰陽頭出去。

    算了,隨他去吧。

    薰俷拎起一桶井水,把身上的頭髮絲沖洗乾淨。

    而後換上衣服,大步流星的往府衙大廳走去。

    薰俷剛走,牛剛就溜溜躂達地出現在水井旁邊,詫異的看著正剃光頭的典滿。

    「小滿,你做什麼?」

    「二叔剛

    此仇不報,誓不蓄髮。他把頭髮都剃光了……我這習。」

    「唔,不錯,不錯!」

    牛剛一邊點頭,眼珠子一轉,就跑走了。

    不一會兒,就見典佑典弗,跟著牛剛跑過來。

    「小滿,幫我們把頭髮剃光吧……」

    典滿拎著短刀。滿意的點頭,「這才是兄弟……嘿嘿,哪一個先過來?」

    ******

    且不說典滿幾個小子在那裡琢磨著如何把頭髮剃光。

    薰俷走進大廳,那牛山濯濯地腦袋,讓一屋子的人都好一陣子的發呆。

    不過沒有人去詢問,李儒說:「主公,請坐。」

    他手指中間的太師椅,請董俷坐下來。這一次。薰俷卻是聽明白了。詫異的說:「幹什麼?我怎能坐在中間?姐夫。你別叫我主公……唉,你這算是唱的哪一出啊。」

    李儒正色道:「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師走了,可是在生前早已經指定了主公您來接手。我等商議軍情,不能沒有主持之人。故而在商議之前,需先訂下這名為。」

    話音一落,華雄徐榮同時起身。「請主公落座。」

    「請主公落座!」

    郭永郭援也躬身說道。

    見董俷還在猶豫,李儒說:「主公,這並非是我的主意,文開幾人,也都同意。」

    「可是我年紀小,如何能做的這住位?」

    正說著話,卻見可家兄弟陪著老夫人走進了大廳。老夫人身後,尚跟隨蔡劉洪。

    「阿丑。這位子除你之外。誰能坐地?」

    老夫人洪聲道:「甘羅十二歲可以做宰相,你為何就擔當不起這『主公』二字?你十四歲出道,得虎狼之將名聲。打羌人,震陽,雍丘救駕,提起你董俷地名字,天下哪個英雄不稱讚?更不要說,你攻打朔方,為我大漢開疆擴土……別忘記了,你可是驃騎將軍武功侯,若這時候你再退縮,那才是當不得董卓地兒子。」

    薰俷一怔,不由得沉默了。

    華雄說:「主公,這天下間除了老太師,我華雄只佩服你一人。你若不做主公,誰能做我主公?」

    「就是,徐榮亦是如此想。」

    郭永郭援相視一眼,而後再次拜請董俷落座。

    「既然如此……」

    薰俷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到了中間太師椅前坐下,「那我也就不再推辭客氣了。」

    「我等參見主公!」

    李儒華雄,徐榮郭永,四人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老夫人沉聲道:「可儀可曼,從今日起,你二人就在武功侯麾下效力。好好幹,為自己搏一個好前程。」

    可家兄弟洪聲應命,在董俷面前行禮。

    「且慢!」

    李儒突然開口阻攔,略帶渾濁之色的眸中泛起一抹精光,「可家兄弟,你二人即是在主公麾下效力,當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才是。我查過,河內並無姓可的人家。」

    老夫人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了似的,微微一笑。

    也不管這大廳中的情況如何,在蔡和劉洪的攙扶下,手拄龍頭枴杖,走了出去。

    而華雄徐榮等人卻是一驚,目光齊刷刷地凝聚在可家兄弟的身上。

    這可家兄弟,難道也是敵人不成?

    薰俷倒是不甚緊張,靜靜的看著那可家兄弟。若這兄弟二人真是敵人,那董家老小,只怕早已經沒命了。而且,李儒雖然是這麼說,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可家兄弟,你二人既然效力與我,自應當實話實說。你兄弟這一年來的表現,非常好,若非你二人,奶奶說不定……我不管你二人以前是什麼人,既然現在投效我,那麼過去的事情就一筆勾銷。可是,我不喜歡我的部下,對我有所隱瞞。」

    可家兄弟神色平靜,可那眼中,卻流露出一抹激動。

    「小人該死,小人……我兄弟二人,的確不姓可,實際上是姓何。」

    「何?」董俷詫異的看著那兩兄弟,「難不成,你們是南陽何氏族人?」

    可儀搖頭,輕聲道:「我兄弟地確是河內人,小人名叫何儀,我兄弟名叫何曼,江湖有個諢號,叫做截天夜叉,與南陽何氏,並沒有關係,相反如今還是欽犯。」

    欽犯?

    薰俷還沒有反應過來,郭永突然間啊地一聲驚叫:「我想起來了,你二人是張牛角麾下的人……早年還在青州造反,不過被朱俊所擊破……我還以為你們死了呢!」

    薰俷不由得愕然。

    這兩人,竟是黃巾餘孽?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89
發表於 2010-5-22 01:2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八三章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董俷記不清楚那是在幾年前,反正當時漢帝劉宏還在,這麼一檔子事。

    哦,想起來了!

    長沙人區星借太平道之名造反,好像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先是汝南被襲擊,而後又有臧霸被逼造反,號泰山賊,縱橫於青徐二州的交界處。

    何儀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不過並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朱俊很快就把何儀的造反給平定了。

    沒想到,這傢伙非但沒有死,反而隱姓埋名藏匿在自己家中……想起來,真可笑。

    為什麼說可笑呢?

    薰家是靠什麼什麼起來的?不就是平定太平道之亂!這麼一想,董俷不由得又是一個哆嗦。如果在過去幾年中,這何儀何曼兄弟有一點的歹心,那家人可就危險了。

    「你……二人為何會投奔我呢??」

    薰俷沉吟了片刻後,沉聲問道:「要知道,你太平道可就是被我董家一手給滅掉。」

    何儀笑了,「武功侯,我兄弟也算不上是道地的信徒,當初加入太平道,說穿了不過是為了有一口飯吃。青州造反,無非也是為了求一條活路……我聽說武功侯非殘虐之人,幾十萬太平道信徒,就賴武功侯您一句話活下來,所以想來試一試。」

    「試一試?」

    「沒錯!」

    何曼雖跪在地上,可那九尺身高,看上去格外的搶眼。

    挺著胸大聲說:「我兄弟自認本領不差。所以想求一場富貴。只是當初不敢投軍,因為有不少人認得我二人。所以遠赴臨洮……這些日子來,我兄弟一直在觀察武功侯。武功侯你是個好漢子,我們服氣你。所以就稟明了老太君,前來效力。」

    這麼說,奶奶是知道這二人來歷地。

    怪不得剛才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呵呵,既然奶奶把這二人推薦過來,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

    薰俷起身。把何儀何曼兄弟二人攙扶起來。

    「我剛才說過。過去的事情我不管。你二人既然在這危難之時投效我,我很高興。」

    何儀激動的說:「這麼說,武功侯願意收留我兄弟?」

    一旁的李儒歎了口氣,「還不過來見過主公!」

    「多謝主公收留!」

    何儀何曼二人上前一步,再次跪下見過董俷。這一次,董俷卻沒有阻攔他二人。

    這是一個儀式,一個規矩。薰俷也不想破壞。

    待兄弟二人站起來後,董俷說:「我觀你二人精於步戰,不如先做個步兵都尉吧。」

    「不行!」

    大廳中在座的人,誰也沒有想到何儀兄弟居然會斷然拒絕,連董俷都有點糊塗了。

    何儀說:「我兄弟有自知之明,不是領兵打仗的料。我二人願為主公馬前卒,牽馬綴鐙,抬個兵器什麼的。倒還能湊合。至於統帥兵馬。我兄弟二人確實不堪擔當。」

    自古只有嫌棄官兒小地,倒是沒見過覺得官兒大地。

    薰俷不由得笑了起來,「何儀。我家獅鬃獸若不披甲地話,可日行千里,你們二人如何能跟的上?再說了,你兄弟二人都有一身好本事,做我馬前卒豈不是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

    何儀何曼連聲道:「我兄弟自幼就練出了一雙鐵腳板,雖比不得主公寶馬,但尋常的馬匹,卻不在話下。」

    薰俷勸了半晌,但何家兄弟就只願意做他的馬前卒。

    無奈之下,也之後點頭同意。何儀何曼這才露出笑容,興高采烈的站在薰俷身後。

    「好了,說說正事吧。」

    待這件事情處理完畢,董俷把話鋒一轉,詢問郭援,「叔業,你剛才有什麼事情?」

    不等郭援開口,李儒搶先道:「主公,剛才有探馬回報,那李傕郭調集京畿六萬大軍,自陽開拔出來。我計算了,其先鋒人馬,至少會在天亮時分抵達谷城。」

    薰俷已經和李儒商定了早先的對策。

    六萬人馬,可不同於早先在陽城下的撕殺。

    從表面上看,董俷手裡地兵馬是多了不少。可是從戰鬥力而言,卻是低了許多。

    原因很簡單,徐榮本就是個精於兵事的人,而且麾下親軍,全都是從涼州帶過來的老人。這些士卒,不管是從戰鬥力還是凝聚力而言,遠遠高過於谷城的兵馬。=[=

    而谷城地勢相對就變得複雜,騎軍很難發揮出威力。

    最重要的是,谷城的兵馬人數看似不少,可大都是從流民中招募,和那些身經百戰的涼州士卒想必,差距甚遠。而且多為步卒,裝備與徐榮李儒的那些兵馬,也有天壤之別。

    之所以在谷城駐軍,是當孟津一旦發生危險,谷城地兵馬可以在一日之內抵擋,起到緩衝地作用。這樣的話,陽就能夠有充足的時間,來調撥人馬,做出應對。

    若是用這些兵馬出戰迎敵,只怕不等打起來,陣腳就亂了。

    他們亂了還沒什麼,最害怕地是一旦亂起來,沖了徐榮部曲的陣腳,那才壞事。

    用一句簡單的話:谷城的兵馬打順風仗可以無往不利,但是一旦遇到危險,會第一個崩潰。這樣的一支人馬,不足以儀仗,最多就是在士卒的數量上看著好一些。

    薰俷明白這個道理,李儒等人也清楚這個道理。

    郭永沉吟了一下,「主公,李郭二賊兵馬眾多,我們不可與之硬來啊。」

    李儒點頭道:「仲業說的不錯。而且谷城不可守,當盡快從這裡撤出。退守函谷關。」

    這原本就是李儒和董俷商議好的事情,不過在這個時候說出,再恰當不過。

    薰俷想了想,「不可一下子撤出谷城

    軍心必然慌亂。徐榮,我命你以六百鐵甲軍為主,嗯,仲業可調撥一千人馬與徐榮將軍。你持我符節。送家眷老小先至函谷關。我會讓典佑典弗為你副將……函谷關尚有我一些兵馬在。你到了函谷關後,可立刻加緊整備,我估計會在函谷關外,有一場慘烈地惡戰。」

    徐榮是個很老實的人,平時不怎麼說話,但做事非常穩重,性格果決。

    由他來打理函谷關。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且薰俷把家眷老小都交給了徐榮,卻是一種極大的信任。那就是說:我將家眷托付給你徐榮,你是我非常信任的人。

    有句老話:一朝天子一朝臣。

    作為徐榮而言,他選擇了董俷做主公,同時最為擔心的一件事,就是得不到重用。

    薰俷的這個決定,也將他心中的那點不安打消。

    激動地站起來,「主公放心。榮定將老夫人等安全護送至函谷關。」

    薰俷看了李儒一眼。李儒也正在看他。

    當兩人目光接觸地一剎那,李儒地心裡,突然生出許多感慨:西平。變得老辣了!

    如果說以前的董俷是個愣頭青的話,那麼現在他的手段,就顯得有所不同。

    也許,真是是挫折能令人成長吧!

    徐榮固然忠心,可他手裡卻有一支數量可觀的人馬,令人不得不去小心提防。薰俷在輕描淡寫中解了徐榮的兵權,把徐榮的兩千騎軍納入麾下,同時又讓徐榮感激非常。

    這在以前,董俷絕對不會這麼做。

    但現在,他做地非常好,甚至超過了李儒的預計。

    李儒的鐵甲軍,那是董卓最為親信的人馬,只忠心與董家。別說李儒,如果董卓還或者,就算是董俷都無法指揮調動這支人馬。徐榮,更不可能控制住鐵甲軍。

    薰俷微微一笑,卻不禁歎了口氣。

    涼州軍強悍,這固然是一個事實,但始終存在這一個隱患,那就是對涼州軍的控制力。薰卓是涼州軍的首領這不錯,可並非是所有涼州軍都會聽從於董卓的命令。

    涼州軍中,派系林立。

    除了董卓直屬的人馬之外,隴西牛輔、三輔李郭、秦胡韓猛……等等諸如此類。

    每個人手中都有自己地班底,麾下地兵馬也只聽從其主將的命令。

    薰卓在涼州打了六年仗,一方面是和羌人作戰,同時也在用驚人的速度吸納兵馬。

    所以,涼州軍人馬眾多,但卻無法及時地消化。

    如果當年董卓不進陽的話,在涼州多停留三四年的時間,情況就會好許多。這也是李儒當時不敢派人去三輔擊殺李郭的主要原因,害怕李郭的人馬出現巨大反彈。

    李儒說:「仲業,你立刻清理谷城庫府,能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不能帶的……就集中起來。文開,你率一千涼州軍,與仲業一同動身,絕不能給李郭留下半點物資。」

    郭永和華雄忙起身應諾。

    雖然不是很願意,但華雄也非常清楚,現在可不是什麼建功立業的時候。

    一切當以大局為重,其他的嘛……呵呵,來日方長。

    郭永華雄領命而去,大廳中只剩下董俷李儒和郭援三人。

    「郭援!」

    「喏!」

    李儒把郭援找過來,在他耳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遍之後,郭援也領命而去。

    薰俷笑了,「姐夫這番佈置,果然深得我心。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從容撤離了。」

    李儒卻沒有笑,反而露出一抹憂慮。

    「西平,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也不能過於樂觀。看鄭泰這番佈置,一環扣這一環,環環相連,步步殺機,端的狠辣異常。我現在擔心,他有後招埋伏,不可不防。」

    「後招?」

    薰俷心裡猛然一咯登。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在司馬防書房裡所找到的那封殘信,裡面有皇甫、惡虎地字眼。如今那殘信中大部分的字眼都已經得到了確認。剩下的這皇甫、惡虎,又是什麼意思呢?

    「姐夫,我在弘農司馬家搜到了一封未曾燒完的信件!」

    薰俷沉吟了片刻,把那殘信的內容講述了一邊。

    李儒不由得先一怔,略顯渾濁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轉,沉吟片刻之後,突然啊的驚叫一聲。

    「姐夫,想出了什麼?」

    李儒臉色大變。讓何儀去找來了一副地圖。放在桌子上鋪開。

    薰俷認出。那是三輔地區、涼州、并州地地圖,見李儒臉色難看,不由得忐忑不安。

    「我小看了鄭泰,小看了鄭泰!」

    李儒籌謀了半晌之後,仰天發出一聲長歎。

    「姐夫,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原以為,鄭泰地籌謀只在京兆。可現在看來,他所謀之大,端地是匪夷所思……原本,我想撤出京兆,佔領函谷關,據守關中。用不了幾日,只需李通韓猛楊定三人出兵,我們同時兵出函谷。則京兆就可以失而復得。可現在看來,卻危險了!」

    薰俷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

    不由得急了。「姐夫,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你卻是與我說清楚啊。」

    「你看,我本來籌謀據守函谷關後,大方自臨洮出兵,你部曲可從臨涇北地等地出兵,而後可派人急招呂布,自梁山口火速進入三輔,則李郭兵馬不戰自潰。而後我們佔居三輔,連接涼、並二州,就能震懾冀州,虎視豫、兗,動亂指日可定。」

    薰俷點頭,「這不是很好嗎?」

    「可你剛才說的那封殘信當中,卻提到了皇甫……你難道忘記了,安定的皇甫家族嗎?」

    薰俷面頰猛然抽搐

    隨之放大。

    「你是說……」

    「莫要忘記了,皇甫嵩可是死在你的手裡。」

    薰俷頓時啞口無言。時過境遷,幾乎把這件事都忘記了。當初皇甫嵩被他誤殺,後來雖有劉洪出面,漢帝維護,此事最終揭了過去。若非李儒提起,董俷真的忘了。

    「皇甫嵩雖死,可不要忘記了皇甫一族在安定的威望。皇甫立足安定已經有百年時光,絕非一般的豪族可比。我聽說,皇甫嵩之子皇甫,也是個不可小覷地人物。」

    皇甫?

    表字壽堅,曾在陽和董俷有一面之緣。

    此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忠厚,是一個老成的人。但是言談舉止中,卻有透著果決。

    他……

    「此人似乎不在安定吧。」

    「他以前不在,卻不代表如今也不在啊!」

    李儒手指地圖,沉聲道:「若我是鄭泰,就會令皇甫一家為內應,連結武威馬騰,兵發安定。若是沒有防備的話,只怕臨涇會很危險……金城張邈,可出兵牽制大方,而後馬騰與張邈兩下夾擊,大方雖善於防禦,只怕也不是這二人的對手……冀州袁紹,只需派兵佔領雁門郡、定襄,不但可威懾朔方,更會對呂布形成威脅……在加上三輔李郭的兵馬……一旦真的如此,那我們的情況,可就凶險無比。」

    臨涇,有危險?

    薰俷地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會,不會有事地!

    薰俷不斷的安慰自己,可越是這樣安慰,這心裡就越是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

    「當速速派出探馬,分別往臨洮臨涇兩地報信……」

    薰俷和李儒相視了一眼,雖然明知道現在派人去報信,只怕已經來不及了。若他們是鄭泰地話,必然是不動則已,一出手就會形成必殺之局。但即便如此,二人心裡還是存了些許的希望,希望還來得及,否則那可真的就陷入了危險的境地中。

    說實話,即便是陷入包圍,董俷並不害怕。

    如果只是他一人,就像當初他轉戰青徐時的情況,就算是千軍萬馬又有何畏懼?

    可現在的情況是,他還要照顧一大家子人。

    奶奶已經八十多了,蔡和劉洪,也都是五六十歲的人。這麼大年紀,怎可能跟著他像當年那麼奔波勞累?何況,還有四姐和李儒那個剛出生的小女兒。李。

    除此之外,華雄地家眷,郭永的家眷……

    徐榮的妻子早年亡故,留有一個兒子,名叫徐敬,如今十六,在華雄門下學刀。

    人說起來也不算多,可加起來也有一百多號人。

    保護這一幫子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董俷那邊還有三個孩子。可真的是麻煩。

    薰俷要不頭疼。那才是怪事。

    更頭疼的是,臨涇……蔡>=後……

    我地天,這細數下來,可真是頭疼啊。

    薰俷開始變得心神不定,李儒接下來說地話,都沒有聽清楚。

    見這種情況。李儒也能理解。早先薰媛生產地時候,他和薰俷也是一樣子的心情。

    可是在這種時候,誰都可以慌亂,唯有董俷不能亂。

    好在大廳裡只剩下他兩人,何儀何曼兄弟在大廳外守護,也不怕有人看見董俷的狀況。

    「主公,冷靜下來,冷靜下來……我們現在擔心別人。只怕都沒有用處。而且李郭兵馬即將抵達。若不能將其拖延,其他的種種籌謀,就像你說的。都是畫餅耳。」

    冷靜,冷靜!

    薰俷握緊了拳頭,努力的讓情緒平靜下來。

    「姐夫,咱們該怎麼做?」

    李儒讚賞的看了董俷一眼,換了一副地圖,與董俷竊竊私語起來。

    ******

    夜深沉,水滾滾流淌,奔赴大河。

    曹操站在水河畔,心思卻是起伏不定,難以平靜下來。

    郭嘉在曹操地身旁站定,不遠處,許褚持刀而立,三百虎賁盔甲鮮明,悄然無聲。

    「奉孝,一年多以前,我就是從這裡躍馬過去,才躲過了董俷的追殺!」

    曹操輕輕撫摸站定身邊的絕影脖頸,絕影打了一個響鼻,搖頭擺尾,似乎很快活。

    「這匹寶馬,當初還是董西平送給我。當時我越過水時,董西平就站在我現在站立的位置上。呵呵,想起來,那時候他一定非常後悔,居然他的馬,救了我的命。」

    郭嘉一身月白色輕衫,手中白綢扇合起來,輕輕的點著手心。

    聽曹操這麼說,郭嘉不由得一笑,「是,我現在可以體會他的心情,甚至猜出他地樣子。」

    「可你知否?」

    曹操淡定地說:「在越過水之前,我對他恨之入骨,因為他殺了子廉。可是在我越過水之後,他對我說了一句話。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不再那麼恨他。」

    「他怎麼說?」

    「他說:孟德……好走,保重!」

    曹操扭過頭,笑道:「西平是個很奇怪的傢伙,不過有時候想想,和這樣的人做敵人,也是一大快事。我當時立下了一個願望,奉孝你可知道,是什麼願望呢?」

    郭嘉搖搖頭,「嘉猜不出來。」

    「我在想,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把這句話奉還給他!」

    說完,曹操大笑不停。郭嘉先是一怔,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師弟,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曹操嗎?

    這份氣度,在最危險、最困難地時候,他始終可以保持這種樂觀的心理,你可以嗎?

    也許,我的選擇對你而言並不公平,可是在我看來,這才是我所需要的主公。

    郭嘉不動聲色,輕輕

    手中的白綢扇,朝著西北方看去。

    薰卓已經死了!

    小師弟,這將會是你一生中最殘酷的考驗,知不知道,你能否通過呢?

    曹操突然道:「奉孝,你說這一次,董西平會不會被我殺死呢?」

    郭嘉搖搖頭說:「這個我可說不好。」

    「那你說,申甫要立刻前往陽,我是否應該答應下來呢?」

    郭嘉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看著曹操,忽而抿嘴一笑,「主公已經有了定奪,何需問我?」

    「不,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郭嘉啪的合起了白綢扇,「依我看,我們應該進而不進,不進而進,方為上策。」

    曹操眼睛一瞇,「奉孝還請明言。」

    「鄭泰,在我看來。不過是第二個袁隗,第二個董卓……呵呵,可惜他沒有袁隗四世三公的家世,也沒有董卓手中地兵馬,所以他誰都做不成,最終難以善終。」

    「哦?」

    「鄭泰想請主公進陽,節制李郭二人……然後他好獨攬大權,做威風的鄭太師。可問題在於。主公您是否願意做那鄭泰的打手呢?」

    曹操笑而不答。只是平靜的看著水湍急水流。

    郭嘉接著說:「好吧。就算主公忠於漢室,擊潰了李郭。可主公您是否願意交出兵權?若交出,您不過是待宰羔羊;若不交出,鄭泰又豈能安心的做他那太師?」

    曹操依舊是一臉的笑意,抬起頭看了一眼郭嘉,眼中閃過了一抹冷芒。

    郭嘉笑了,笑的非常燦爛。

    「好吧。讓我們在做另一個假設……主公擊潰李郭,殺死鄭泰。」

    「如何?」

    「那主公接下來當是迎奉天子。呵呵,如今漢室威嚴尚在,主公你是做第二個董卓,還是打算把手中兵權奉給當今聖上?」

    「這個……」

    「京兆,八通要地;而聖上,主公又打算以什麼姿態來對待?您看袁本初,他為何肯借道河內。寧可和呂布那頭惡虎交鋒。要那并州荒蠻之地,也不來這陽?」

    「你是說……」

    「主公您現在只要靠近陽一步,則危險就多一分。我們奉漢室大義。卻不可背負這麼一個負擔。」

    「那就是不出兵嘍?」

    「呵呵,主公何必瞞我?您命李通出兵,不就是為了奪取陽翟。佔據陽翟,這豫州門戶大開……呵呵,至於韓猛,不過是一介莽夫,想必主公已經做好了對策。」

    「可是我們該如何應付鄭泰?」

    郭嘉眼中寒芒一閃,淡定的說:「既然鄭泰要我們去,那乾脆就大張旗鼓地進兵。」

    曹操一怔,旋即大悟。

    「李郭若知道我們出兵,定然會把鄭泰聯繫起來……」

    「不錯,不管鄭泰生與死,與我等又有何關係?只要李郭得手,我們就猛攻陽。」

    「如此一來,李郭必然畏懼,會撤離京兆!」

    郭嘉忍不住哈哈大笑,「這樣子地話,董卓在京兆地種種舉措,最終還是便宜了我們。」

    「那董西平……」

    「呵呵,就只有看他的運氣如何了!」

    曹操不無遺憾的說:「如此說來,我那句準備了一年多的話語,又要等到下次說了嗎?」

    郭嘉笑而不答。

    曹操抬起頭,看了看繁星璀璨的夜空。

    鄭公業,你自以為好算計,殊不知,百般算計,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在這個時代,並非有名氣有家世就可以崛起。若你手中沒有兵馬,還不是空歡喜。

    「回大營!」

    曹操翻身跨上了絕影。

    前行幾步之後,突然扭頭說:「若非李通,我還真不曉得,董西平居然有這等本領。只是加了一個馬鐙,卻解決了困擾我已久的老大問題。嘿嘿,待下次我虎豹騎出現時,不曉得西平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奉孝,我倒是突然希望,董俷不要死。」

    郭嘉不由得一笑,卻沒有開口回應。

    是啊,小師弟,你手裡究竟還有多少好東西,沒有拿出來呢?

    越是如此,我就越是好奇。此生若不能將你戰敗,那才真地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呢。

    薰俷萬萬不會知曉,當初陽大戰結束之後,他匆匆離去。

    而李通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一匹巨魔士的坐騎。那匹馬顯然是累死的,不過卻配備了整齊的裝備。甲裝騎具,李通不可能有能力打造出來,可是那隱藏在馬鞍下的雙鐙,卻是讓李通打開眼界。

    李通是江夏人,而曹操地部曲當中,不泛李通地同鄉。

    在涼州軍中,李通是并州系人馬;在并州軍中,李通又算不得呂布的親信……

    如此一來,李通的身份就顯得非常尷尬。所以當曹操前來勸降地時候,李通就答應下來。

    唯一的一個條件就是,若董卓死,他投降;若董卓不死,則決不投降。

    這也算是董卓對他重用的一番報答。李通雖然算不上董卓的親信,不過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吧。

    當然,作為投降後的禮物,李通奉上了他發現的那套甲裝騎具和雙馬鐙。

    曹操正在為他新近組建的虎豹騎而感到頭疼,雙馬鐙的出現,立刻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手下同樣有能工巧匠,只需要看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曹操就開始幻想,有朝一日當虎豹騎和巨魔士碰撞,將會發生什麼樣的情形呢?

    很期待,同時在曹操的內心深處,一個奇怪的思想,漸漸佔據了上風。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90
發表於 2010-5-22 01:23: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八四章 亂亂亂(一)

  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張掖下了整整十天。

    得到了春雨的澆灌,綠油油的牧草生長的格外繁茂,煥發出勃勃生趣。

    一隊騎軍風馳電掣般的掠過,令那些正在啃噬牧草的牛羊好一陣子驚慌,四散開去。

    牧人們本想喝罵,不過當他們看清楚迎風飄展大上的字時,都閉上了嘴巴。

    大上掐金邊,走銀線寫著一個斗大的『盧』字,張掖酒泉敦煌,乃至於剛被佔領的居延屬國,所有將領的旗號上都會顯示出官職,唯有這面大,卻獨此一家。

    盧植盧子干,唯有此人,不需要任何官職的點綴,就足以震懾西域。

    自抵達張掖之後,掐指算起來,已經快三年了。

    盧植好像整個人都變得不太一樣起來。和當初在陽時鬱鬱寡歡的感覺完全不同,他在這裡找到了他生命中最渴望的東西,那就是開疆擴土,重立漢軍威武之雄風。

    自初平元年中,盧植攻佔龍勒,而後兵出玉門關。

    初平二年,他帶領三千兵馬佔領伊吾,奪回了早在東漢初年築起的宜禾都尉城,迫使得北天山北麓的蒲類移支兩國遞上降書順表,而後調集兵馬,虎視車師後部。

    同時,北天山南麓的車師前部也是人心惶惶,終日不得安寧。

    西域五十國大小不等,比如車師前部,被喚作居國,有點類似於希臘早期的城邦。

    人口一共也就三四萬人。就算是五抽一,盧植也可以在頃刻間消滅。

    西域屬國除了大宛烏孫、烏戈山離、大月氏這樣地國家實力雄厚一些之外,其餘的居國,實力算不得強橫。當年班超憑借三十六騎就能平定善,足以說明他們的戰鬥力並不算強大。這西域諸國,在漢室強盛時就俯首稱臣,一旦漢室無暇顧及他們,立刻就擺脫漢室的控制。在這天山下自立為王。過的嘛。倒也逍遙自在。

    盧植並不急於屯兵車師,而是不斷的向宜禾都尉城中遷移在張掖的流民。

    隨著關東大亂,特別是豫州處於動盪中,無數難民在黃劭有組織的引導下,陸陸續續抵達張掖。這使得張掖三郡人口暴增,已經聚集了一百三十萬流民,雖有六十萬頃良田。顯然已經不足以接納這麼多地人口,於是分批地向西域內陸轉移。

    宜禾都尉城接納了八萬人,蒲類移支兩個居國,接納了七八萬人。

    這幾年,張掖大豐收,糧食並不短缺。盧植不急著擴張,而是迅速地在北天山腳下開墾良田,半年時間中供開肯出三十二萬頃良田。而後迅速被四十萬流民承包。

    就土地的問題上。薰俷並沒有做出什麼有益的建議。

    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張掖六十萬頃土地。還有這新開墾出來的三十二萬頃土地,全部歸董俷所有。棄置,可惜;但搞什麼分田地之類的事情,顯然不符合包括盧植在內,所有人的利益。而且,難保這流民中有好吃懶做的人,分發出去,卻是浪費。

    這時候,隨盧植一同前來張掖地臧霸,卻想到了一個解決的方法。

    那就是承包出去,流民可以在田地裡耕種,但是土地的所有權卻是在薰俷的手中。

    按照每個人,或者每一戶人家所耕種的土地,在豐收時交納適當的糧食,作為使用田地的費用。如果不能按時交納,那麼對不起,不但無法在第二年得到土地,而且還會受到懲罰。或是被押送至龍勒去做苦工,或者就是被送至軍營中戍邊。

    這種規定,在很大程度上調動了流民的積極性。

    土地地使用費並不算太高,好好幹上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積蓄一些財產。

    也許連臧霸自己都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小小地建議,卻實際上是邁出了一大步。

    不過,這種制度在年初才正式開始實施,效果如何……呵呵,拭目以待吧。

    盧植在宜禾都尉城干的很開心,同時加快了對車師前國領地的吞併。按照他地計算,至明年初的時候,說不定就可以屯兵在車師前國的王城,交河城下了。

    就在他興致勃勃忙於這些的時候,居延城一紙書信,把他召回了張掖。

    信中並沒有說是什麼事情,只說有大事相商,請盧公速回居延城商議。

    信是賈詡所書,盧植知道,能被賈詡稱之為大事的事情,那肯定是非常的嚴重。

    於是把宜禾都尉城交給臧霸主持,而後帶著他新收的兩個學生賀齊昭,星夜趕赴居延城。

    這一路上可說是披星戴月,馬不停蹄。

    盧植抵達居延城府衙之後,逕自跳下了戰馬,大步流星的衝進了府衙中。

    「文和,出了什麼事,讓老夫這一路上緊趕慢趕的……來人啊,先給我一壺葡萄酒。」

    這葡萄酒,是西域特產

    西漢時,就曾作為貢品送入中原。

    不過在西域,葡萄酒卻不是非常的珍貴,盧植一開始很不適應這酒的味道,可慢慢的,卻品出了滋味。這葡萄酒似乎對身體很有好處,這些時日來,盧植早年落下的頭暈毛病,漸漸的不見了,精神也越來越好,而且對於睡眠,也是頗有幫助。

    賈詡一襲青衫,淡定一笑。

    「盧公稍安勿躁,且請先座……叔至已經從稽落山趕回來,還有黃劭,馬上就到。」

    盧植心裡咯登一下。

    陳到正在稽落山的稽落塞抵擋北匈奴的南下,同時還擔任著阻擊南匈奴部的任務。

    怎麼他也回來了?

    還有黃劭,近年來身體很不好。所以大多數時間,居住於池,一方面負責當地的屯田屯軍,一方面則是因為池地環境不錯,四季如春,適合於他身體的調養。

    黃劭、陳到!

    在加上賈詡,這可是董俷留在張掖的三大首腦人物。

    而盧植的地位超然,大多數時候並不會插手張掖的事務。只負責對西域的擴張。

    但誰都知道。這是一個舉足輕重的重要人物。

    「文和。出了什麼事?」

    盧植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賈詡。他實在是想不出會發生什麼事,主要是因為早先董俷在朔方大勝,而陽屯田也進行地很順利,漢室正在不斷地恢復元氣。

    賈詡顯得很猶豫,沉吟了片刻,從桌上拿起一封信件。遞給了盧植。

    「這是什麼?」

    「我剛得到的消息,太師他……」

    「董卓怎麼了?」

    盧植並不任何董卓那個太師的職務,甚至對董卓所立的漢帝劉協,也不是很認同。

    在盧植看來,董卓的威望並不足以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當時董卓能聰明一點,讓蔡或者劉洪,哪怕是黃宛楊彪之類的人物出面,也不至於會鬧出這麼大地事情。董卓太自負了。在這一點上。盧植非常的不滿。

    可他不滿又能有什麼用處?

    漢帝辨已經被廢,新帝協也已經坐在了皇位上。

    如果再來一次廢立的話,那麼漢室的尊嚴。可就真的是蕩然無存。

    當然,盧植對袁隗等人也非常不滿。事實既然已經造成,你們還鬧騰個什麼勁兒?

    難道說,為了你們士人的臉面,為了你們士人的利益,就可以一點都不顧這大漢社稷的安危。漢室需要休養生息,需要一個穩定地環境,越這樣鬧騰,就越危險。

    而在這一點上,盧植對董卓後面地作為,很滿意。

    他能夠放下架子,哪怕是披枷為李膺等人平冤昭雪,足以表明了董卓的態度。

    盧植不是黨人,比李膺小二十三歲,雖沒有拜在李膺的門下,可是卻得到過李膺地提攜指點。所以從這一件事情上而言,董卓做的很漂亮,也平撫了當時很激動的盧植。

    關東聯軍討伐失利,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董卓振奮了漢室的尊嚴。

    而後董俷的平流三策,可稱得上是神來之筆,不但安定了陽地區,還在很大程度上,給予了張掖一些借鑒。招賢令的發佈,更讓盧植看到了漢室崛起的希望。

    不過他認可董俷,卻不代表認可董卓。

    故而在稱呼上,他還是直呼其名,不像賈詡那樣稱董卓為太師。

    賈詡沒有回答,只是把信推到了盧植的面前。

    盧植打開來看了兩眼,那紅潤的臉膛,突然間變得煞白,沒有半點的血色。

    「腐儒該殺,清流誤國……此皆為亂臣賊子,當殺,當殺!」

    薰卓,竟然死了!

    不管董卓出身如何,也不管董卓幹過什麼,可總體而言,他一直在為漢室江山而努力。

    可在看看那些清流名士,依舊不停的在鬧事。

    「太師他……」

    在這一剎那,盧植改變了對董卓的稱呼。努力的平定了一下情緒,輕聲道:「文和,西平現在何處?」

    「尚未有消息傳來。」

    「這件事,這件事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我們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賈詡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鄭泰此前做的極為隱秘,我沒有看出半點的破綻。過去一年的時間裡,關東諸侯表現的非常正常,各自爭奪地盤,也沒有什麼異常舉動。若非早前張邈馬騰調動兵馬異常,引起了我的注意,否則的話,還真不好覺察。」

    賈詡少說了一件事!

    他早就注意到了馬騰調集兵馬,只是早前董俷曾給他送過一個消息,那就是請他留意,馬騰會奉旨攻擊張掖。董俷是好意,可正是這個好意,讓賈詡產生了錯覺。

    馬騰的兵馬調動,只是想要掩飾其攻擊張掖的目的。

    直到後來,當賈詡發現馬騰的兵馬

    移動,而張邈的兵馬則向隴西進發時。賈詡意識到了立刻派出細作,可沒等細作回報,陽方面就傳來消息。

    這還要多虧了董龍,當賈詡知道董龍曾經主持過陽地地痞後,立刻命他設法和心腹聯繫,密切關注陽的一舉一動。所以,陽出事後,賈詡才能很快得知。

    正午時分。陳到和黃劭抵達居延城。

    二人都是一路風塵僕僕。可沒等他們坐穩。就聽說了薰卓被殺的事情。

    黃劭激靈靈一個哆嗦:「主公呢?主公情況如何?」

    賈詡搖搖頭,「只聽說主公在陽城下出現了一次,大敗涼州軍,救走了家眷。我已派出了前往各地打探,估計就在這一兩天的功夫,就可以接到詳細的情況。」

    陳到看上去不像黃劭那樣的激動,可是從他緊握的拳頭來看。他此刻心中並不平靜。

    「叔至,你怎麼看?」

    「還看什麼,當然是殺進司隸,解救主公。」

    黃劭長身而起,揮舞著拳頭大聲叫喊。也許是過於激動的緣故,說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陳到看了一眼賈詡,沉吟片刻說:「我擬兵發武威,迫使馬騰回兵自救。以保全安定。只要馬騰回兵。那麼張邈在臨洮也堅持不了太久……牛輔可以趁機攻入司隸,迎接主公。而後由安定出兵,我們兩下夾擊。則武威可得。趁勢吞併金城。如此一來,可立足涼州,內有三輔,外有朔方連接并州,可攻可守,不出一年,當能奪回陽。」

    陳到地這個思路很清晰,聽得黃劭連連點頭。

    但賈詡並不樂觀,他看了一眼盧植,心道:若我是鄭泰,定會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那麼兵發武威,就由叔至為主帥……只是如此一來,稽落塞該由誰來主持?」

    陳到一蹙眉。

    解救董俷固然重要,可是稽落塞,也必須要有主持之人。

    如今裴元紹董召佔據張掖居延屬國,騰不出人手。臧霸主持宜禾都尉城,也難以脫身。只韓德薰棄兩人在稽落塞地話,只怕是有點不夠,當選一人,鎮守稽落塞。

    盧植這時候站起來,「我薦一人,可為主帥……賀齊是我學生,精於兵事,對付匈奴蠻子,足矣。叔至可為主帥,兵發武威,文和坐鎮居延城,以穩定西域局勢。」

    「就這麼決定!」

    有賈詡坐鎮居延城,足以保證西域的穩定。

    賈詡想了想,對黃劭說:「德祖,你立刻派十二往河湟,請求騰子駒兵發武都。」

    「讓騰子駒出兵?為什麼……」

    黃劭不免疑惑起來。

    賈詡沒有回答,「這個你不要多問,只管讓他出兵就是。」

    「我知道了!」

    待陳到和黃劭出去,盧植突然問:「你可是擔心事態會更加惡化?」

    賈詡點頭道:「若是安定有失,典韋他們自會撤往朔方,當派一人前往朔方,與典韋他們匯合。朔方……能守則守,不能守則棄。這個人,需能讓典韋等人信任。」

    盧植看了賈詡一眼,「那就由老夫走一趟吧。估計其他人,他們也不會輕易相信。」

    「那有勞盧公。」

    「你還沒有說,為什麼要讓騰子駒出兵武都?」

    賈詡強擠出一絲笑容,「若隴西安定都出了問題,我估計主公唯有走太華山,過上,而後縱穿南山,自故道出,過武都入河湟,然後轉道抵達張掖這一條路了。以主公的本事,這一路當不成問題。唯有在武都時,可能會出現一些小小的麻煩。」

    「你是說……張邈?」

    「張邈只是一方面,我擔心益州的劉焉,也不會太安分了!」

    賈詡說完,沉吟片刻,「索性就把武都的水攪渾,主公方可以從武都渾水摸魚。」

    盧植說:「只希望情況不這麼糟糕。」

    二人相視,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苦澀之意。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報,前往安定地細作回來,有重要情況稟告。

    盧植聞聽,連忙說:「速速讓他進來。」

    片刻功夫,只見一青年快步走進了大廳,看那樣子,也是一路的風塵。

    「安定情況如何?」

    「啟稟二位大人,安定……臨涇失守了!」

    賈詡腦袋嗡的一聲響,倒吸一口涼氣,快走兩步,一把抓住了那細作,「臨涇怎麼會失守呢?」

    細作深吸一口氣,產生回答:「小人打探得來消息,十日之前,馬騰突然出兵,又有皇甫一家為內應……皇甫誘殺了軍師法衍,亭侯被迫退出臨涇,撤往大城。」盧植聞聽,不由得呆若木雞。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8:0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