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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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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回] 醜霸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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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1:5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五章 西域暴虎(二)

    如果換個人說這話,典韋肯定不會甩他。

    但盧植不一樣,即便是在董俷一系中佔據有特殊地位的典韋,也不能不恭敬聽從。

    不過,賀齊的本事大家也都知道。

    典韋得賀齊幫助,更有利於乞活軍的控制。

    如果說典韋的乞活軍是一群瘋老虎的話,那麼有賀齊在,無疑讓這群瘋虎有了理智。

    這樣的一支乞活軍,一定會更加可怕吧!

    薰俷面帶微笑,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賀齊,一言不發。

    時光流逝,光陰如梭……

    與賀齊相識的時候,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轉眼七年過去了,時間過的可真快。

    ******

    正月,乞活軍自東且彌出兵,向烏孫國發動了兇猛的攻擊。

    與此同時,臧霸也從移支出兵,沿烏倫古河進入了北匈奴領地,和陳到的踏白軍一起,牽制住北匈奴的兵力;而漠北高原上選鋒軍則展開了對呼廚泉的猛烈攻擊。

    鵲陰城,新任武威太守徐榮,集結兵力,做出對涼州出兵的態勢。

    也就是在這一兩個月的時間裡,整個西北,從涼州到西域,全部都動作了起來。

    馬騰命賈和鎮守厲祖,又命郭憲陳兵街泉亭、秦亭一線。

    於興平元年末,被張魯擊敗,奉郭之命由漢中退至武都的蘇固,也不安分起來。

    同月,劉虞在五阮關外。與呂布聯手夾擊,大敗高覽文丑二將。

    局面看上去非常混亂,戰火從關中,逐漸的向關東蔓延,而且愈演愈烈,一發而不可收拾。

    二月中旬,西域積雪尚未消融。

    薰俷悄然自山國……不,應該稱之為山縣出兵。沿孔雀河繞過尉犁。深入龜茲境內。

    他沒有帶多少兵馬。

    除了五百巨魔士之外。只帶領了兩千五百新軍。

    這支新軍地裝備非常奇特,以籐皮甲為主,戰馬也披帶一套籐蔓和牛皮質在一起的馬鎧,重只有二十一斤,連帶著滕皮甲,加起來總重五十三斤,輕便至極。

    和巨魔士相比。這支騎軍可說是完全不同。

    沒有馬槊,全部配備的是八尺長短的漢安刀。柄長三尺,刃長五尺一寸,三指寬,兩面開鋒。刀口有學錯,在一面的鋒刃上,還打造出了一排鋸齒一樣的刃口。

    哪怕是再堅硬的鎧甲,只要被鋸齒鎖住。喀吧一下就可以撕開。

    漢安刀。結合了橫刀與斬馬刀的特點,更有劉辨親自命名,一共打造出了三千把。

    除了這支新軍外。劉辨地宿衛配備了五百把漢安刀。

    就連義地背嵬軍,也必須要延後裝備。這批漢安刀一出來,諸將地眼睛都紅了。

    除了漢安刀之外,新軍配有將做營剛打造出的連弩。

    弩箭是用西域特產的精鐵打造。由於煤炭的大量使用,使得將做營的煉鋼技術,有了大步的提高。隱隱重現了當年鄭麻所發明的麻鋼技術,新地鋼鐵,被稱作西平鐵。

    根據馬鈞的介紹:鄭麻之所以能打造出麻鋼,很大程度上,取決與煤炭的作用。由於爐火的升溫,可以令鋼鐵進一步的淬煉。只是鄭麻也說不清楚裡面的原因,以至於在離開了西域之後,鄭麻無處尋找煤炭,才造成了麻鋼技術從此失傳中原。

    用西平鐵打造的弩箭,長一尺左右。

    從普通箭矢的扁平箭頭,改成了三角形箭簇,足足佔據了鋼弩長度地三分之一。

    箭簇上,帶有血槽,具有非常強猛地穿透力。

    而由於無難山甘氏一族的加入,提供了大量寶貴意見之後,把弩機的射程提升到了五十步地距離。這還是因為弩機小的緣故,否則這弩機的射程,能達到七十步。

    薰俷不懂得這弩機的結構究竟有什麼區別。

    但是有一點他知道,這多出來的二十步射程,足以令這支新軍縱橫天下,無人可敵。

    每個騎士的兜囊中,配有五個箭匣。

    每個箭匣裡可以容納十五支鋼弩,並且安裝的過程,也比早先的弩機要方便許多。

    這是一支全新的隊伍,來去如風,攻擊力強絕。

    薰俷將之命名為:巨魔元戎……整體而言,是屬於巨魔士的一支,但性質截然不同。

    年末的時候,當這支新軍出現在眾人面前,黃忠等人的眼睛都綠了。

    傻子都可以看出這樣一支人馬的厲害之處。恐怕除了巨魔重裝之外,就要屬元戎軍了。

    華雄立刻就竄了出來。

    「漢升,你們這樣可就不對了。早先你們執掌游奕軍,執掌踏白軍,執掌乞活軍的時

    華雄可有跳出來和你們爭搶?如今這元戎軍新建,你我搶嗎?」

    想想也是,抵達張掖之後,所有人都有分工,唯有華雄到現在無事可做。

    黃忠心裡快把華雄的祖宗八代都罵過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當初可不是你不搶,是搶不過……

    可不管怎麼說,總歸是黃忠等人理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華雄,成了元戎軍的主將。

    說實話,對於元戎軍的主將人選,董俷心裡只有三個人。

    一個是典韋,一個是沙摩柯,還有就是華雄了。典韋如今執掌乞活軍,沙摩柯遠在武陵山。唯一的人選,就是華雄。不因為別的,就因為華雄對董俷的極度忠誠。

    也不是說黃忠陳到,龐德張郃就不忠誠。

    可比起華雄來,這四個人在董俷心裡的地位,還是無法相提並論。

    講資歷,華雄是最早跟隨董卓的元老;論交情。和董俷數次並肩作戰,薰俷更是華雄地恩人;要說武藝的話,除了黃忠典韋甘賁幾人之外,華雄可以排在前十位。

    所以,除了華雄,董俷覺得也沒有人能適合元戎軍主將這個位子。

    薰俷此次出征,除了何儀何曼二人外,只帶了武安國甘賁王戎和華雄這四個人。

    成蠡如今已經委派出去了。甘賁很自覺地就補上了那護衛的身份。

    春天。西域的風很大。也很烈。

    薰俷勒住了戰馬,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

    已經快要到傍晚了,遠處的平原上,騰起了縷縷炊煙,顯然是當地人正在做飯。

    薰俷細目微閉,笑道:「龜茲人還真是熱情,知道我們來了。居然還做好了飯菜迎接。過了這片平原,就是它乾城了……不如這樣,我們先去享受一下龜茲風情,如何?」

    甘賁嘿嘿笑道:「主公所言極是,末將這肚子,可早就在咕咕的叫了。」

    「巨魔士壓陣……元戎出擊!」

    薰俷臉上的笑容,突然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猙獰表情。

    獅鬃獸噠噠噠連連踏蹄。自從到了張掖之後。它幾乎沒有再衝鋒陷陣,如何受得了。

    早就憋壞了!

    隨著董俷仰天一聲長嘯,獅鬃獸拖著董俷。風一般朝著那營地就衝了出去。

    甘賁武安國和王戎緊隨在董俷地身後,胯下戰馬暴嘶,只四匹馬卻生出萬馬奔騰地氣概。

    華雄在後,勒馬橫刀,不停地安撫躁動的坐騎。

    這個營地看上去不小,元戎軍適合野戰,在營地中的空間……

    嘿嘿,再等一等,等那幫不知死活的龜茲人出營交鋒,再發起衝擊也不會太遲了。

    這一馬平川的原野上,龜茲人早就看到了董俷四人。

    心裡還奇怪,怎麼只四個人就想襲擊我們駟鞬部?想逞英雄,也不用跑來送死吧。

    這駟鞬部,是龜茲三十六部的一支。

    平日裡鎮守在它乾城外,一方面是因為這裡水草豐滿,另一方面則是護衛它乾城。

    鞬部在龜茲三十六部中,算是比較大的一支,大約有人口三萬,健銳精騎八千上下。

    別以為三十六部地人口都是這麼多。

    鞬部早年曾為王族,與則羅、烏疊並稱龜茲三部,佔據了龜茲人口的一半左右。

    三部族人,多是好勇鬥狠的角色。

    其餘三十三部龜茲人,根本不敢和這三部族人抗衡。

    根本就沒有人去通知駟鞬頭人,一隊精騎早在發現董俷四人的一剎那,就衝出了營地。

    這一隊精騎,大約有七八十人左右。

    遠遠的就呼號起來,揮舞兵器就衝向了董俷四人。

    在駟鞬人的觀念裡面,漢人並不足俱,若非他們人多,西域根本不會臣服漢室。

    四個人,用七八十個人去對付,簡直是小題大做。只怕漢人看見我們,扭頭就逃走了。但他們卻想錯了,他們要面對的可不是四個人,而是四頭極為凶殘的猛獸。

    薰俷在馬上摘下了雙錘……

    這是將做營在董俷回到張掖之後,依照著擂鼓甕金錘地模樣重新打造地出來的兵器。

    沒有原來那麼沉重,只有二百六十斤上下。

    左手錘大約有一百一十斤,右手錘重一百五十三斤。其實,沒有必要那麼重,在董俷看來,二百六十斤的份量,已經足夠了。更何況,少了八十斤,對於他和獅鬃獸,都有好處。至少從幾次嘗試來看,少了八十斤地重量,獅鬃獸可以提升三成速度。

    這三成速度,在戰場上那就是致命的!

    此外,這一對擂鼓甕金錘除了按照

    式樣打造外,還做了一點點細微的改變。

    每一把大錘上,都有三十六個貫穿的洞孔。

    如果錘速夠快的話,氣流從洞孔中川流不息,可以產生出各種各樣的奇異聲響。

    威力如何?

    典韋和甘賁兩人曾經合戰董俷,按道理說這兩個人聯手,絲毫不遜色於典韋和沙摩柯的聯手,甚至還要更厲害一些。可就是這兩個凶人。卻抵擋不住董俷三十招。

    原因很簡單……

    用甘賁的話說:「打架就是打架,偏弄出許多花樣,只那聲音,就吵得我頭昏腦脹。」

    薰俷說:「上一把錘是被雷電擊碎了……那麼這對錘,就叫做雷音錘吧。右手錘名雷錘,左手錘叫電錘……嘿嘿,雷電交加,誰還是我對手。誰又能是我地對手?」

    雷音錘自打造出來後。還沒有見過血。

    薰俷早就有點急不可耐了。看見鞬部人衝過來,卻忍不住大笑起來。

    「爾等西蠻,且嘗嘗我雷音錘的厲害吧!」

    胯下獅鬃獸在極速奔跑中,猛然又是一個加速。對面的駟鞬部人還沒反應過來,董俷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黑醜的面容,露出了笑容,一口雪白的牙齒。令人心中發寒。

    「你是第一個!」

    那『個』字還在董俷口中迴響,驀地卻出現了一種極為尖銳刺耳的聲音。

    你說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聲音,或高或低,或明亮,或低沉,無數種聲音聚集在一起之後,竟產生出一種轟隆隆的聲響。那駟鞬部人本能地舉槍相應,只聽鐺地巨響聲傳來。和著轟隆隆地聲響。更見雷電的氣勢。連人帶馬,砸的是血肉模糊。

    莫要以為那三十六個孔洞是隨便做出來!

    裡面可是有音律學的奧妙涵蓋其中。蔡、蔡>錘,可是親自出馬設計。整整用了半年的時間,才算是把這三十六個孔洞的位置給固定下來。

    又用了半年時間打造……

    想想看,打造一對普通的錘需要多長時間?

    這雷音錘別地不說,只那鐵料就廢掉了三千多斤,孔洞有一點偏差,就必須回爐重造。

    可以說,這一對錘,凝聚了音學、力學、幾何學等等的產物。

    最後是連劉洪都被牽扯進來,為了計算那麼一個孔洞的位置,就要絞盡腦汁計算。

    蒲元父子親自上陣,為了這對錘,端的是費盡了心思。

    如今,耗時一年多打造出來的武器,終於有了一個開門紅。

    薰俷瘋狂大笑,左手錘烏雲蓋頂,右手錘是海底撈月……兩隻大錘施展起來,把駟鞬部人殺得是人仰馬翻。甘賁等人緊隨在董俷身後,或是舞錘,或是揮鏜,戟矛翻飛……

    七八十個人,被這四個人瞬間殺的四散奔逃。

    能活下來的人,不過是寥寥十幾人而已。董俷在駟鞬部營外縱馬馳騁,顯盡了威風。

    這一來,端的是惹怒了駟鞬部人。

    你再有本事,再厲害,難不成還能敵得過我滿營老少?

    隨著悠長號角聲,駟鞬部精騎出動。

    人越多,董俷反而越發地興奮起來了。有時候他真地懷疑,來到這個時代,莫非人也變得嗜殺了不成?

    「記住爺爺的名字,你家爺爺名叫董俷!」

    巨雷般的咆哮,在蒼穹中迴盪不息……

    薰俷面對著成群結隊,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地駟鞬部族人,張狂的發出一聲巨吼。

    大錘八音齊鳴,淒厲嘶嘯。

    獅鬃獸更是興奮的仰天暴嘶,在人群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

    這四個人展開了撕殺,同時有意識的向外不斷撤退,牽動了駟鞬部兵馬也向外走。

    眼見著天將黑!

    就聽四面響起了一聲聲刺耳鳴鏑響。

    一支支盔甲式樣古怪的騎軍從四面八方就殺了過來。

    不等靠近,騎士就架起了弩機,如同雨點般的鋼弩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就飛射出去。

    月光下,一支支鋼弩帶著點點寒星,恰如滿天的星辰墜落。

    鞬部人遭此突如其來的襲擊,那裡能抵擋得住。淒厲的哀號聲,慘叫聲,戰馬的悲鳴聲在蒼穹迴盪。這支秘密打造出來的元戎軍,還沒有來得及在中原立威,卻已經在西域揚名。

    一輪箭雨過後,只聽一聲爆喝聲響起:「元戎,舉刀!」

    騎士們齊刷刷收起了弩機,鏘的一聲響,一把把寒光閃閃的漢安刀直指向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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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西域暴虎(三)

元戎出擊,董俷四人已經從亂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撤

    自有親兵接過了董俷的雷音錘,掛在另一匹戰馬的身上。董俷仰天深吸一口氣,品味著那瀰漫著空中的血腥氣。真是一個適合殺戮的夜晚啊,感覺真的非常舒服。

    有一年的時間了,沒有如此暢快淋漓的撕殺,居然還有些懷念了。

    攬住了韁繩,董俷看著元戎軍在戰場上縱橫馳騁,對徐榮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敬佩。

    第一個提出元戎軍概念的人,就是徐榮。

    演義當中,徐榮並不是很顯眼的人物,在董卓諸多部下裡面,甚至還比不上李郭。

    可事實上呢?

    徐榮對於騎戰的理解,甚至遠遠超過了華雄。

    套用一句後世的時髦說法,此人的戰術素養極高,對於騎軍有著極為獨到的見解。

    當初,第一批籐甲出現的時候,徐榮就敏銳的覺察到了什麼。

    隨著重騎兵的出現,徐榮覺得應該有一種能和巨魔士相互策應的騎兵在戰場上出現。這支騎兵要有極大的機動性,靈活性,同時還要擁有一定的殺傷力才算合格。

    隨著漢安刀和弩機的相繼出現,元戎軍的雛形在徐榮的腦海中,也漸漸成熟。

    漢安刀、籐甲、弩機……

    成為了元戎軍的基礎裝備。徐榮的構想送至董俷的手上後,很快就得到了許多人的贊同。這是一支輕騎兵。但是和這個時代廣義上地輕騎兵又有著很大的不一樣。

    殺傷力更強,衝擊力更大,機動性更高……

    等等諸如此類的優點,隨著元戎軍的組建成型一一展露,最終才有了今日的元戎軍。

    「主公,差不多該做最後一擊了!」

    王戎輕聲的提醒。

    此時此刻,月光下的戰場上,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薰俷舉起金瓜。朝著鞬部族人的營地一指。「巨魔士。出擊!」

    早已經披掛整齊,嚴陣以待地巨魔士發出了響亮地呼號聲。與往昔不同地是,如今的巨魔士除了裝備更加精良之外,在每一匹馬的馬鎧之上,還掛著一根黑色鎖鏈。

    鎖鏈將戰馬與戰馬相互連接起來,組成了奇怪的陣型。

    馬上的騎士,全部用繩索把自己固定在馬背上。隨著一聲令下,五百巨魔士帶著凜冽的殺氣,衝入了戰場之中。

    連環馬……

    這種在八百年後才出現在戰場上的事物,再一次提前出線。

    其實連環馬並不是一件很複雜地事物,還是那一句話:概念的問題。

    薰俷也不知道北宋時的連環馬是什麼樣子。不過水滸傳裡出現過,楊家將裡出現過,岳飛傳裡,同樣出現過。上一世聽了那麼多評書。沒想到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這連環馬一出現。就引得盧植嘖嘖稱奇。

    更經過徐榮陳到義等人的反覆演練,最終才有了這樣一支巨魔士重騎兵的出現。

    可想而知,這樣一支人馬出現在戰場上。所帶來的震撼有多大。

    元戎軍早在巨魔士出擊的一剎那,四散開來。已經潰散的駟鞬部健銳精騎,眼睜睜地看著這麼一群鋼鐵怪物殺過來,甚至忘記了抵抗,整個人都快要嚇得崩潰了。

    摧枯拉朽一般,整個駟鞬部被巨魔士來回兩個衝鋒,撕扯地不成模樣。

    戰場上,到處是殘肢斷臂,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的屍體散落在草叢中,平原上,格外地淒冷。

    薰俷既然下定決心,要震懾西域。

    單憑移民和教化是不夠的,血腥的殺戮,也是不可或缺的手段。

    整個駟鞬部三萬餘人,僅僅有兩三千人逃出生天,其餘族人,沒有一個能倖存下來。

    鞬部的滅亡,震動了整個西域。

    如果說此前典韋的搶掠用瘋狂二字來形容的話,那麼董俷這一場殺戮,讓他那殺神的名聲,在西域也傳揚開來。董俷在中原,在朔方的一系列經歷,被有心或無心的流傳了出去。西域人隨即就明白過來,這一支漢軍,和以往的漢軍大不相同。

    有二虎兮,遇瘋虎生。見暴虎兮,寸草不生。

    也不知道是誰編出了這麼一段歌謠,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傳遍了整個西域。

    直至許多年後,西域人仍舊是談虎色變。

    ******

    鞬部滅亡了,它乾城就成了一座不設防的要塞。

    薰俷漫步登上了殘破的城樓,向著東北方舉目眺望,神色很平靜,沒有半點表情。

    「文開,焉耆……也差不多了吧。」

    華雄站在他的身旁,點頭道:「區區焉耆,不過數萬人,又豈能是黃漢升的對手?」

    薰俷笑了,「也是,漢升公的武藝兵法,未必就會輸給我。區區焉,當不在話下。我倒是擔心,南路軍的進展。那於雖小,

    說,也是一個不好啃的骨頭。」

    「放心吧,元進的胃口,那可是好的很呢!」

    主持南路軍的主將,正是班咫。

    如願以償自領一軍之後,班咫只要求了晏明為副將,說起來是三路兵馬中最弱的一路。

    說實話,如果班咫不是老班家的人,如果不是他熟悉西域,董俷還真不放心。

    不過既然委派了他,那麼就只有相信他。希望這個班咫,能給自己帶來一些驚喜。

    它乾城戰役已經落下了帷幕。

    但是針對西域五國聯盟的戰役,才剛剛開始。

    典韋的乞活軍,在烏孫國境內如蝗蟲過境一般,所過之處是寸草不留。有賀齊襄助之後。乞活軍的戰術越發靈活多變。除了中軍一路之外,四小虎各帶五千兵馬,在烏孫國境內燒殺擄掠。也不和烏孫國大軍正面交鋒,搶了就走,然後回頭再來。

    別看烏孫國地人口眾多,兵馬也不在少數。

    可耐不住乞活軍如此的搶掠啊……

    打主力?

    典韋賀齊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他們實行的是步步推進的戰略,絲毫不露破綻。

    打典滿四人?

    那四個小子先是受蘇則教導。又跟著胡昭學習。

    在回歸張掖的路途上。李儒點撥了一把。黃忠傳授了一把,接著又被賈詡狠狠操練了一番。

    這些小子可是機靈的很呢。

    四支人馬相互呼應,你打一支,其他三支人馬就會馳援。

    你要是調集兵力圍剿,這幫小子就刷的一下不見蹤影。馳援龜茲?烏孫現在自顧不暇。

    至於焉耆,就如同華雄所說地那樣,不堪一擊。

    被黃忠窮追猛打不說。連帶著危須和尉犁兩國也一同遭了殃。

    游奕軍在三月中攻破南河城之後,沿著開都河一路殺下去,把個焉王打得是抱頭鼠竄,於四月初攻陷烏壘城,和董俷所佔據地它乾城遙相呼應,成夾擊之勢。

    此時地龜茲王高善,也沒有了早先的狂妄。

    派出使臣向它乾城求降,說是願意服從西漢王辨的教化。

    如果是在以前。高善露出這孫子樣。漢庭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接納,並且好言安撫。

    等漢軍撤走,龜茲還是姓高!

    高善的如意算盤打得非常響。只可惜……

    薰俷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龜茲投降。從知道了龜茲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之國以後,他就拿定了主意,要讓龜茲徹底滅亡。如此,又怎麼可能接受高善的求降要求呢?

    高善求降無望,聚集所有兵力,準備在延城和董俷決戰。

    他還有一個希望,那就是大宛出兵,到時候漢軍看情況不妙,自然就識相地撤退。

    但,等待了五十天,大宛援兵遲遲不至。

    延城可不是陽長安那樣的大城,甚至還比不上張掖居延城的規模。

    薰俷圍而不攻,自有黃劭從池源源不斷的送來糧草輜重,同時還派出了屯田軍。

    而延城,每天不斷的消耗著存糧……

    想突圍嗎?似乎不太可能!看漢軍延綿的聯營,少說也有十幾萬兵馬,怎麼突圍?

    當然,這漢軍並沒有那麼多的人。

    不過是三兩萬屯田軍而已,不過那聯營扎的地確是非常可怕。

    不突圍?

    遲早會被餓死!

    高善在這突圍不突圍兩者間猶豫了許久,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至六月初,一個驚天地噩耗傳到了高善的耳朵裡。于闐被破,于闐王被俘……莎車、疏勒、尉頭、溫宿、姑墨五國相繼向西漢王請降,五國王駕已被押送往西漢王城。

    這個消息所代表的意思是什麼呢?

    也就是說,漢軍已經進軍蔥嶺,封鎖住了大宛援軍地道路。

    整個延城在一夜之間徹底亂了起來。高善還算有點血性,殺死了老婆孩子之後,自刎於王宮之中。

    至此,整整進行了大半年的戰事,隨著高善的死,終於降下了帷幕。

    薰俷在它乾城重設西域都護府,完成了最初既定的目標。同時,隨著這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結束之後,董俷意外的發現,他已經將天山南北兩麓三路共三十七個王國,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其中,最大的收穫莫過於典韋的乞活軍,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和溫宿姑墨鏈接在一起,如同一個巨大的鉗子,死死的鉗住了烏孫和大宛。

    大半個西域,劃歸為漢室所有。

    但是,董俷並沒有感到開心……

    因為他接到了兩封信,令他大勝之後本應該有的興奮和喜悅,一下子打消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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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幽州牧吕布

劉虞病了,而且病的很嚴重。

    這個在演義中並沒有出場過幾次,而且在對待異族的態度上總是讓人覺得很軟弱的漢室宗親,到了晚年之後,卻展現出了少有的強硬態度出來,令許多人大跌眼鏡。

    當然,東漢沒有眼鏡……

    其實仔細想想,也不難理解劉虞為何對鮮卑軟弱。

    外有異族,內有袁紹虎視眈眈,朝廷方面又無法給予足夠的支持。這讓對漢室朝廷忠心耿耿的劉虞,也非常的為難。不管怎麼說,作為曾經的漢室宗正,他都要挑起一面代表漢室的旗幟。不管誰做皇帝,劉虞所要做的,就是把幽州牢牢掌握。

    事實上,在劉虞死之前,幽州的確是處於平靜之中。

    盧植曾經對董俷說過一句話:「伯安生不逢時,若在治世,也是一個能開疆擴土的人物。只可惜,伯剛烈,只知武力解決問題,殊不知剛柔並濟方為上上之道。伯既然已經剛烈,伯安就只能以柔弱姿態出現,不過那骨子裡卻是很有血性。」

    伯安,是劉虞的表字。

    當然這天下間能稱其表字的人並不多,盧植就算是其中的一個。

    公孫瓚驕橫,為了保持幽州的穩定,劉虞就不得不表現出懦弱一面,可這並不代表,劉虞就是個窩囊廢。按照盧植的說法,劉虞的骨子裡,也有著極為鐵血的一面。

    公孫瓚死了,呂布來了……

    劉虞深知。要震懾鮮卑,幽州就不能少了公孫瓚和呂布這樣的人物。

    而且從實際情況來看,接納呂布,是劉虞少有地一步好棋。久在朝堂中沉浮,劉虞籠絡人的手段,可不是董卓丁原所能比擬,把諾大的一個呂布,收拾的服服帖帖。

    呂布看似高傲。其實在內心中卻極為自卑。

    一是他有胡人血統。二來又生於邊塞。只這兩點。就足以讓呂布感到會低人一等。

    有些時候,越是自卑,反而表現的越是高傲。

    而這樣的人得意時會猖狂,失意的時候,就會一蹶不振。

    劉虞視呂布為親子,在軍事上,完全放手交給呂布。給予了呂布足夠的信任和尊重。

    這種待遇,甚至在董卓身邊都沒有得到過。

    呂布對劉虞地感激之情,又豈是能用言語表述出來呢?

    興平元年初,呂布拜劉虞為義父,而劉虞對呂布更加親切,還專門請來了已經致仕還鄉地幽州名士魏攸去幫助呂布。

    這魏攸,字太初,曾擔任過劉虞地東曹掾。是個極有本事的人物。

    就連呂布的謀主田疇。也曾在魏攸門下受教過,文韜武略,眼光心胸被劉虞贊曰:高遠之士。

    呂布的學養不足。卻偏偏服氣那些有學養的人。

    能接受魏攸的指點和提攜,對於呂布來說,絕對是一件難以想像的福分。

    也正因此,呂布就越發覺得劉虞對他好,而他能報答地,也就唯有拚死的效命。

    擊敗了袁紹之後,劉虞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活。

    擺宴為幽州諸將同賀,更在宴席上多喝了幾杯,當晚還和新納的小妾熱乎了一下。

    可畢竟是年紀大了!

    沒多久,劉虞就病倒了,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到最後病入膏肓。

    正是七月,雖說已經立秋,可秋老虎肆虐,到了晌午的時候,氣溫是格外的高。

    但是臥房中,卻燃著火盆。

    劉虞躺在榻上,面色蠟黃,沒有半點血色,形容憔悴,若同枯槁。

    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屋子裡瀰漫著濃濃的藥味,幾個侍臣恭敬地在一旁站著,一位老者坐在榻旁地錦凳上,神色凝重,將手搭在劉虞的手腕處,雙目微微閉隴。

    「太初,我這病……」

    「伯安莫要胡思亂想,只是小毛病……年紀大了,總是難免……調理一下就好。」

    劉虞輕輕的咳嗽兩聲,「太初何必瞞我?我自己地病,自己清楚,怕是無法熬過去了。」

    「伯安……」

    「太初,你聽我說。我死事小,但幽州卻不可一日無主。玄武雖是我子,但性情過於柔弱,難以繼承我的衣缽,鎮守幽州。與其將來不得好死,還不如讓他安安穩穩的在老家過活……太初,我擬讓奉先代我領幽州,不知道你有什麼主意嗎?」

    玄武,是劉虞之子劉和。要論較起來,還是漢帝劉協的叔父,如今也留守在長安。

    為什麼會在長安呢?

    原來,當初漢靈帝劉宏外放劉虞為幽州牧的時候,說是對他信任,可實際上當時的劉宏,怕是誰都無法信任。故而劉虞雖然外放出去,劉虞的兒子劉和卻留在了陽。

    官拜侍中,說穿了也就是人質。

    薰卓被殺以後,劉和隨漢帝劉協,被李傕郭二人挾持,從陽去了長安。

    李郭二人對劉和還是相當的不錯。畢竟,劉和是皇叔,老子又是一方諸侯。李傕郭也不是傻子,在和劉虞的接觸中,始終保持著極大的善意,故而劉和過的還不錯。

    魏攸吃了一驚,呆呆的看著劉虞,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古父傳子,是天經地義。可沒想到劉虞竟然想把諾大的基業,交給一個外人。

    劉虞說:「太初奇怪也難免。若是天下太平,我自然會把這州牧之位讓給玄武。這孩子性子柔弱,開疆擴土是不可能,但做個守成的人,倒也還算合格。可偏偏,如今漢室飄搖動盪,天下大亂。若無強硬的雄主,幽州遲早會變成一片廢土。」

    說著話,劉虞

    魏攸的手。

    「奉先勇武。外有田疇,內有傅巽,再有太初相助,當能守住幽州。本生對奉先也極為欽佩,可使幽州不至於分裂。保持住幽州地完整,他日才有機會興復漢室。」

    魏攸沒有言語。

    「再者,我將州牧讓給奉先,奉先定不會虧待了玄武……太初。此事就拜託於你。我擬十日之後。讓州牧之位於奉先。昭告天下。但這文書,還要煩勞你來起草。」

    魏攸點頭,「伯安放心,我定將此事安排妥帖。」

    此時的呂布,還在留在五阮關上。

    魏攸派人連夜通知呂布,命他盡快的趕回薊縣,準備接受州牧的職務。

    呂布在聽聞這個消息以後。拿著書信,竟呆呆的站在大廳裡,腦袋裡一片空白。

    ******

    薰俷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好一陣子沒反應過來。

    已經進了八月,天氣開始轉涼。秋高氣爽,正是一個絕好的時節,張掖又是一個豐收年。

    說豐收,是沒有半點的誇張。

    今秋地收成。至少比往年提高了三四成。對於人口日漸增多地西域而言,地確是好消息。而這提高,很大程度上是源自於試驗田的推廣。去年時。薰俷在一塊土地上施以人工肥料,使得那塊土地上的莊稼明顯的要好過於其他的地方。所以,在開春之後,費沃就以居延城為中心,開出了三十萬頃的土地,按照董俷所說的方法進行耕種。

    畢竟是一個新生地概念,即便是董俷的試驗田獲得成功,還是要小心的進行。

    三十萬頃田地,對於整個河西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但帶來的收益,卻讓許多人感到驚奇。

    今年風調雨順,也沒有什麼災害。

    和混亂不堪的涼州,乃至三輔之地想必,河西四郡,西域……變成了人間的樂土。

    薰俷已經下定了決心,來年在池屯田,全面推行試驗田的計劃。

    它乾城正在重建,督造它乾城的將作大匠,名叫姜冏,是漢陽郡天水人,隨著董俷那一次大遷徙,舉家來到了張掖。此人少年學武,後來棄武從文,卻是文不成武不就,於是就把興趣轉向了其他方面,先後學習過機關鑄造,醫術,甚至還當過獸醫。

    抵達張掖之後,姜冏因為能識文斷字,而且各方面都有所瞭解,所以就成了費沃地佐官。不過他地才能,也就是在這時候開始展現出來。

    獨當一面,姜冏做不到。

    可是當你把事情都安排妥當,讓姜冏按部就班的去執行,此人往往做的會更出色。

    所以,當它乾城被奪回之後,費沃就向董俷推薦了姜冏,命其重建它乾城。

    當然了,它乾城就不能再叫做它乾城,那帶著非常明顯地龜茲人痕跡。薰俷已經決定,要把龜茲徹底從西域抹消,自然不會再讓它乾城這個名字出現在地圖上。

    西域,為大漢邊塞。

    薰俷為西域都護,其職責包括了戍衛邊疆。故而,它乾城更名為戍縣,為董俷治所的地方。與王治漢安城相互呼應,坐守與西域中央,震懾各族,揚漢軍之威武。

    薰俷此刻,就端坐於戍縣府衙中,面前擺放著兩份文書。

    「劉虞這一手,只怕會讓袁本初很頭疼吧。」

    諸葛瑾笑道:「看起來,我們之前都看錯了劉虞,這個人非但識時務,手段也很高明呢。」

    作為董俷的參軍,諸葛瑾隨行抵達戍縣。

    居延城由李儒坐鎮,賈詡正忙於將治所搬遷的事情,暫時無法前來。而薰俷身邊,也需要有一個能出謀劃策的人。諸葛瑾雖然年輕,但作為參軍,已經是足夠了。

    對於呂布接掌幽州牧,董俷也沒有想到。

    有些時候,歷史還真的是很有趣,呂布這三姓家奴的身份,最終也沒有甩掉。

    不過現在的呂布,和演義中的呂布,似乎大有不同。而且從呂布的態度來看,他還是屬於親董的一系。

    呂布接掌幽州,正如諸葛瑾所說的那樣,袁紹也許真的是會感到頭疼!

    薰俷並沒有把過多的心思放在呂布地身上,而是另一封文書。讓他感到很煩悶。

    「這個公孫度,究竟是什麼來歷?和公孫瓚又有什麼關係?」

    華雄撓著頭回答:「公孫度……貌似和徐榮的關係挺好,二人是同鄉。此人早先一直是在大方的麾下效力,主公出兵朔方的時候,由於遼東方面不是太穩定,所以老主就派公孫度經撫遼東。一來他是徐榮舉薦,二來呢,此人對遼東非常的熟悉。」

    「可是……他怎麼和樊稠打起了呢?」

    樊稠。是薰卓麾下的老人。在北宮玉作亂涼州的時候。成為薰卓的部曲。

    這個人很老實,而且頗有謀略,老成持重。當初董卓就是怕公孫度在遼東一家獨大,所以在委派公孫度為遼東太守地同時,把樊稠派往樂浪,說是協助,其實是監視。

    薰俷對公孫度這個人不太瞭解。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甚至以為公孫度是公孫瓚地親切,後來才曉得此人居然是老爹地部下。不過遼東距離西域路途遙遠,董俷也沒有精力對這個人進行瞭解。

    若非公孫度和樊稠開戰,董俷說不定就把這兩個人忘記了。

    諸葛瑾也不是很清楚公孫度這個人,但他倒是能回答出董俷剛才提出的那個問題。

    「太師一死,李郭無暇顧及遼東,關東諸侯又處於混戰之中。偏偏遼東又

    遠。甚至連劉虞都無法顧及到他的發展。那公孫度頭蛇做的舒服,自然不希望有人在旁邊監視著他……所以,公孫度和樊稠之間。遲早會來一場死鬥。」

    薰俷輕輕點頭:說穿了,還是利益之爭啊!

    都是老爹的部曲,董俷說心裡話,自然是不希望二者私鬥。如果要分親疏的話,董俷更偏向於樊稠一些。只可惜,如今他身在西域,與遼東的事務沒有能力插手。

    沉吟片刻之後,董俷對諸葛瑾說:「不如我手書一封,請溫侯出面調解一下?」

    「這個……不好說是否有用處,不過可以試一試。」

    「希望能有點用處吧!」

    薰俷說罷,長出了一口氣。反正該做地都做了,至於這二人能不能聽勸,還是聽天由命吧。想到這裡,把那兩封文書扔到了一邊,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西域上面。

    西域目前的情況很複雜!

    薰俷在打下了龜茲之後,令大宛和烏孫惶恐不安。

    尤其是烏孫,乞活軍已經攻入了烏孫的領地之內,面對著如同蝗蟲過境一樣的乞活軍,烏孫王也感到了恐懼。在烏孫相大祿的建議下,北向支城的北匈奴呼屠單于求援,西與康居國結盟……康居,這又是一個薰俷沒有聽說過的國家和民族。

    其實,在漢書當中,就有康居的記載。

    據說康居是匈奴人地一支,王治在卑闐城。準確地劃分,康居不屬於西域五十國。

    曾一度非常的強盛,數次在西域作亂,而且對漢室懷有很大的敵意。

    薰俷沒有想到,剛打破了五國聯盟,如今又蹦出來了一個三國聯盟,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西域尚未平定,北匈奴和康居又跑了出來。

    如果再加上那個大月氏,董俷驚愕地發現,原來要平定西域,麻煩還真的是不少。

    「元進,你看有沒有可能,對康居也來個遠交近攻呢?」

    對於西域的問題,還必須要請教西域專家班咫。

    聽了董俷的詢問後,班咫沉吟片刻,輕輕的搖頭:「只怕是不太可能……這康居的國力可不弱,家祖平定西域的時候,其國已經有人口一百多萬,控弦二十萬。這兩年貴霜國國力衰敗,康居恐怕更加強盛。大月氏之所以要和我們結盟,只怕也就是因為這康居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從態度上來看,他們和匈奴人更加親近。」

    「這個,如果給他們足夠的好處,也沒有作用嗎?」

    班咫苦笑道:「主公,北匈奴王庭支城,就在都賴水畔。而那都賴水,卻在康居的領地之內。當年甘延壽陳湯攻打支城的時候,康居就和匈奴有過聯手。說的更直白一些,康居和北匈奴是一體的……而烏孫,素來和北匈奴有著親密的關係。」

    「那就是說,只要北匈奴出兵,康居肯定出兵嗎?」

    班咫點點頭,「這毫無疑問。」

    康居二十萬控弦,匈奴至少也是二十萬控弦,再加上烏孫和大宛……

    薰俷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意外的發現,這敵人是越打越多,如今他要面對的敵軍,竟然有百萬之多。

    哈,這仗可是有越打越大的趨勢了!

    諸葛瑾這時候起身道:「主公,其實要解決這勞什子三國聯盟,也並非是特別困難。」

    薰俷連忙問:「怎麼?子瑜有主意了?」

    「要我說,解決三國聯盟,其重點不在烏孫,不在北匈奴,更不在那勞什子康居。」

    「此話怎講?」

    「烏孫能找幫手,其實我們同樣有幫手……主公,我看是時候讓那大月氏王出一份力了。早先我們攻打龜茲的時候,他們就是移動了一下兵馬,卻沒有任何實際的行動。如今,我們必須要讓大月氏也捲進來,而這關鍵就在於,何時攻佔大宛。」

    這時候,董俷已經明白了諸葛瑾的意思。

    攻佔大宛,和大月氏聯手牽制康居,然後拖住北匈奴的兵馬,再回手幹掉那烏孫!

    聽上去,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計劃。

    薰俷想起了上一世看過的一部戰爭片,叫做大決戰。

    裡面有這樣一句話,叫做:吃一個,夾一個,盯一個……

    如果把這句話轉換到西域上面:那就是吃大宛,夾住烏孫,盯著北匈奴,防著康居。

    可這樣一來,只怕是要調動整個西域的力量了!

    而如果有一環出現了破綻,那麼董俷就要面臨一次比之董卓死後還要可怕的危機。

    閉上眼睛,董俷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思考。

    大廳裡也沒有人說話,所有人也都聽明白了諸葛瑾的這個計劃,說穿了就是一次賭博。

    贏了,董俷不但可以佔領整個西域,甚至還能把漢軍大旗插在域外的領土上。

    可一旦失敗的話,不但得不到大宛和烏孫,董俷甚至要面臨把戍縣和漢安城吐出去的危險。這絕非是一個小問題,事實上,這也是關係到,整個西域的未來發展。

    薰俷不能輸,也輸不起!

    ————————

    註:魏攸——劉虞之東曹掾。先劉虞與公孫瓚失和。後虞當胡夷,數請瓚會,稱疾不往。至是戰敗,虞欲討之,以告東曹掾右北平魏攸。攸曰:「今天下引領,以公為歸,謀臣爪牙,不可無也。瓚文武才力足恃,雖有小惡,固宜容忍。」虞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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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1:58: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八章 大決戰(一)

夜深了!

    薰俷倒在榻上,睡的很沉。

    蔡>.:.的神采來。

    阿丑瘦了……

    自從到了張掖之後,董俷幾乎沒有真正的放輕鬆過,整天不是在董玉城鼓搗東西,就是忙於行軍打仗。一晃,已經快三年了,可是夫妻二人卻沒有好好的說過一句話。這不是我記憶中的阿丑……我記憶裡的阿丑,是一個開朗顧家的好男人。

    可是現在……

    蔡>u

    她不能像任紅昌和董綠一樣的騎馬打仗,也沒有處理紛雜事物的能力。她會彈琴,她會吟詩作賦,她能夠歌舞,可唯獨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薰俷,心裡格外自責。

    蔡><.

    可是看著董俷日益瘦削的樣子,蔡>|:了,在這裡挺好。

    但她更知道,董俷絕不會聽她的。

    因為董俷還要報仇,他還要幫助劉辨興復漢室,他還要……

    不知不覺中,阿丑已經不再是記憶中的懵懂少年,他的身上,背負太多人的期望。

    輕輕歎了口氣,蔡>=.

    還是那樣醜,可不知為什麼,今夜看起來,卻是那樣的吸引人。

    關於軍政上地事情。蔡很少去過問。她只能努力的讓這個家更舒服一些,每當阿丑忙完了回來,能吃一頓可口的飯菜,睡一個香甜的好覺,蔡>=:

    可是今天……

    她聽諸葛瑾私下裡悄悄說:「主公已經決定對大宛用兵,而且要在年前結束戰鬥。」

    當時蔡>=:鳥。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麼用處?她知道。諸葛瑾是薰俷很信任的人。而且在董俷身邊諸多謀臣中,諸葛瑾家學淵源,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也是最能和蔡>)|一一

    「子瑜,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蔡>l

    果然,諸葛瑾輕聲道:「此次用兵。非同小可……其中更參雜了方方面面,關係重大。這一次針對大宛地用兵,將會集中乞活軍,元戎軍和游奕軍三部地精銳,主公還要求我們,在三十天內,拿下貴山城,在開春之前。結束對大宛方面的用兵。」

    蔡>:;

    「主母有所不知,此次對大宛的用兵,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圖爾特山口對烏孫大軍的阻擊……」

    蔡>>..諸葛瑾這樣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

    圖爾特山口在什麼地方?

    蔡><=+是什麼意思?

    「子瑜,你乾脆一點,莫要這樣子吞吞吐吐。」

    諸葛瑾猶豫了一下,「主公要親自帶兵,於圖爾特山口阻擊烏孫大軍。」

    原來是董俷要親自出征!

    蔡>#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她太瞭解董俷了。

    薰俷本事究竟有多大?蔡>=那就是董俷不是一個喜歡坐在家裡運籌帷幄的人。他喜歡那種參與在裡面的感受,喜歡冒險,喜歡在戰場上馳騁的感覺……如果讓董俷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那反而有問題了。

    輕出了一口氣,蔡>#公的脾氣你還不瞭解。他喜歡衝鋒陷陣,還說這叫做什麼榜樣的力量。這件事,我勸不得他。」

    諸葛瑾也歎了口氣。

    和這位才華出眾的主母說話,還真地是吃力啊。

    薰俷是什麼脾氣?諸葛瑾多多少少也是有瞭解地。想當初,帶著幾十個人就敢和百萬之眾的太平道玩兒遊戲,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可記得當時和主公相遇地時候,主公似乎很喜歡那樣的生活。可是這一次,卻和以前的情況不一樣。

    圖爾特山口,位於納倫河的上游,也是烏孫和大宛的分界點,更是兩國的唯一通路。

    除了這圖爾特山口之外,就只有繞康居,翻越塔什干山地,才能進入大宛。

    那塔什干山地究竟是什麼樣子?

    諸葛瑾也不知道,只知道若是想穿過塔什干山地,所需付出的代價可說是極為驚人。

    所以,不論是烏孫還是康居,要馳援貴山城,唯有通過圖爾特山口。

    問題就在於,乞活軍出征,游奕軍出征,元戎軍出征……

    整個西域中部的兵力,幾乎都被抽調一空。而且,陳到的踏白軍,將北出稽落塞,攻擊堅昆……雖然北匈奴的王庭在支城,但堅昆卻是在支城的王庭,如此一來,可以牽制住北匈奴的兵力,令其收尾難顧。畢竟,堅昆若失陷,北匈奴顏面盡失。

    選鋒軍在漠北高原出擊,要獨自面對呼廚泉一部的鮮卑軍。

    而徐晃的解煩軍需要鎮守朔方,還要援助受降城,同時還要和選鋒軍呼應,保證居延城北面的安定。徐榮的兵馬,則要屯集與鵲陰,防止馬騰部從後方的偷襲。

    整個西域的兵力可說是被抽調一空。

    ...;歸化的羌人、人還有西域人。雖然表面上臣服,可時間上短,難以保證他們不會趁火打劫。

    也就是說,圖爾特山口地阻擊戰,除了董俷的巨魔士和背嵬軍之外,可用之兵,不足五千人。

    而董俷將要面對的敵軍,數量將會在十萬以上!

    諸葛瑾費盡了口舌。向蔡

    了圖爾特山口的危險性。

    把個蔡><.|

    「本來。我們都不同意讓主公來做這件事……可主公卻堅持認為,除他之外,無人能擔當此任務。他還說,他在圖爾特山口多待一天,我們對大宛的戰事就能加快一天結束……主母,您是不知道,主公當時還笑著對華將軍黃將軍等人說:相信諸位將軍。絕不至讓本都督把命丟在圖爾特山口。你們越早結束大宛的戰事,我就能早一點安全。所以呢,為了不耽誤開春的春耕,還是由我來阻擋烏孫大軍!」

    諸葛瑾模仿著董俷當時說話地語氣,聽上去很彆扭,也很可笑。

    可是蔡>|.

    置之死地而後生,阿丑啊阿丑,你還真地是喜歡把自己置於死地啊。可你為什麼就不能考慮一下妻兒老小呢?你若是不在了。我和孩子們。還怎麼能繼續活下去?

    諸葛瑾走後,蔡>.:|俷

    出人意料的是。蔡並沒有去勸說董俷。

    因為她很清楚阿丑那個臭脾氣,決定的事情,就不會再改變,即便是天王老子也沒有用。

    盡一個妻子的本份,蔡>u

    直到董俷疲憊的睡下了,她才默默的坐在董俷地身邊,兩眼垂淚,一句話也沒說。

    「阿丑,我知道勸不了你,也不會勸你,讓你心情低落的離開家。只是我也希望你能多保重自己,遇事多想想奶奶,我,還有我們的孩子……這個家,離不開你。」

    蔡>l.弱的聲音呢喃,片刻後起身離去。

    她才走出了房間,董俷驀地就睜開了眼睛。一翻身從榻上坐起來,看著蔡>=

    姐姐,我又何嘗忘記過你們呢?

    我知道,這兩年委屈了你和孩子們,等將來天下太平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補償你們。

    只是現在……

    薰俷想到這裡,不自主的輕輕合上了眼睛。

    ******

    居延城,巍峨高聳,雄偉壯觀。

    五丈高的馬面牆在獵獵的朔風中,透出一股子難言地雄烈,讓這座城市更顯氣魄。

    這座在河西四郡諸多城鎮中最為雄壯地城市,總會讓每一個初來乍到的人,發出出自肺腑的歎息。歎息它地雄偉,歎息它的繁華,當然還有歎息它獨有的險峻。

    徐庶和石韜,也是諸多歎息者中的一員。

    「這就是居延城嗎?」

    石韜忍不住讚歎道:「比之長安,亦不遑多讓……非武功侯,誰能建此雄關來呢?」

    作為董俷的第一粉絲,石韜在進入河西四郡之後,已經有了太多的感慨。

    那感慨多到了讓他身邊的人,耳朵都快要生出繭子了!

    呵呵,石韜徐庶,的確不是單人獨騎前來。自離開了襄陽之後,他們一路周遊,結識了不少人。其中,有襄陽士子馬嶠馬伯良和九江士子蔣干蔣子翼這二人為最。

    馬嶠年二十六,生的面容俊美,極有威儀。

    只是天生的少白頭,讓他看上去好像三四十一樣,有點老相。

    此人精於政事,極有名氣。劉表曾想要征辟他,但被他以老父新喪的借口所拒絕。

    事實上,馬嶠已看出,劉表非成就大事的主兒。

    和徐庶石韜二人早就認識,而且論點頗有些相似之處,所以徐、石二人離開鹿門山後,第一個就去拜訪了馬嶠。聽聞徐庶石韜準備一路遊歷去西域,馬嶠也生了遊歷的心思。加之對董俷也存著好奇之心,當下一拍即合,三人就結伴離開襄陽。

    當然,走之前,卻是要去水鏡山莊通知一下龐統。

    不成想,三人在水鏡山莊竟遇到了因九江鬧匪患而出門避難的蔣干。

    這蔣干生的有儀容,而且頗能雄辯。只是由於出身不好的緣故,加之戰禍頻繁,以至於無處容身。據他說,和周瑜早年曾一起求學廬江,所以想去豫章碰碰運氣。

    但考慮來考慮去,如今江東戰事頻繁,水賊眾多,他一個人還真的是……

    所以,在龐統幾人的鼓動之下,乾脆和徐庶三人一同結伴遊歷,來西域看看風情。

    好的話就留下來,不好的話,離開就是。

    四人辭別了龐統之後,一路遊歷。的確是增長了不少的見識,還結交了幾個志趣相投的朋友。

    其中有一人,姓越名兮,字義權,是青州戟王越夫子之子,使一桿方天畫戟,有萬夫不擋之勇。

    聽說徐庶等人要去河西,這越兮也跟著就來了。

    不過他可不是因為仰慕董俷,而是因為聽說董俷乃是當世第一武將,所以想要來領教一番,看看這虎狼之將,是名副其實,還是空有虛名?徐庶自然很高興的同意。

    別忘記了,徐庶早年也習武。

    雖然武藝沒法子和董俷那種人相比,可也不算太差。

    他能看得出,這越兮的武藝極為高強。說不定此去河西,還能為董大哥帶去一員猛將呢。

    至於能不能收服,那就看董俷的手段。

    武將和文士不一樣,文士可以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可武將的結交,還是要看本事。

    就這樣,幾個人一路西行,在路過京兆的時候,還碰到了一支商隊。

    那商隊來自於徐州麋家,正好也是往西域走。雙方一拍即合,徐庶等人看中了商隊人數眾多,可以隱藏身份。而商隊的人呢,則是看重了越兮的武藝和徐庶等人士子的身份。

    一路上翻山涉水,歷經許多艱辛,終於抵達居延城。

    徐庶這心裡面,可就好像翻江倒海了一樣。和石韜相視一眼之後,催馬向城門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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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1:58: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九章 大決戰(二)

   李儒很煩!

    賈詡帶著幕僚們出發前往戍縣,他也就成了居延城名副其實的主人,可並不覺得開心。

    以前在董卓身邊,諸多事情都是由董卓拿主意,後來跟隨董俷,他出謀劃策,不管那計策好壞,最終拍板決定的還是董俷。但現在呢,大事小情都要有他來做出論斷,這對於李儒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說穿了,李儒多謀無斷,是一個很好的參謀,卻不是一個好的謀主。

    這也和個人的經歷學養有關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儒的確和賈詡有很大差距。

    「媛容,此次你押送輜重前往圖爾特山口,就留在主公身邊,務必要保證主公的安全。」

    李儒說著,取出了一塊黑木虎符,「你可在技擊營中抽調五百技擊士,押送輜重。」

    在李儒的對面,端坐一名黑衣青年。

    身高大約在七尺八寸上下,體態修長挺拔。

    黑髮挽了一個髻,面頰若刀削斧劈一般,稜角分明,看上去給人一種剛烈的煞氣。

    眸光很深邃,黑眼仁多,白眼仁少,透著森冷之意。

    青年站起,接過了黑木虎符,沉聲道:「請大人放心,董鐵就算一死,也會保護主公的周詳。敢問何時可以出發?」

    「呵呵,莫要著急……將做營設計出了一批武器,還未交付過來。你剛從技擊營回來,先回家看看。你家的女神醫。可是多次找上我家地門,打聽你的行蹤呢。」

    這青年,正是董鐵。

    從朔方抵達張掖之後,李儒接掌了闇部,董鐵就成了一個純粹的技擊營教官。

    這技擊營不僅僅是一個情報機關,同時還蓄養了大批的死士,刺客,還有適合於在各種地形地貌下。可以進行特種作戰的技擊士。所涵蓋的範圍。可說是五花八門。

    技擊士的概念,來源於董俷上一世記憶中的特種兵作戰。

    薰俷沒當過兵,不過武陵山林中,時常有部隊進行一些實地演練,所以多少有點瞭解。

    當然,董俷地瞭解也只是冰山露出水面地一角。

    可就是這一角,卻引起了盧植等人地重視。從一個點。擴展到一個面,於是一套獨特的,適合於現實情況的特種作戰方式,就在悄然不經意中,慢慢的搭箭起來。

    而董鐵,就是這支被命名為技擊士的特殊軍隊的主將。

    從興平初年正月,被選拔出來的技擊士,就被送到了賜支河一帶進行殘酷地訓練。

    這賜支河。就位於後世青海地區。除了惡劣的自然環境之外,經常是千里不見人煙。為了配合訓練,白馬羌的騰子駒還專門負責在外圍守護。當初被送去賜支河的人有幾千人。可回來的,卻不到九百人。其艱苦和危險,由此就能看出端倪。

    媛容,是董鐵的表字。

    說道這個表字,還有一個小小的笑話。

    當初董俷賜了薰鐵自由身之後,董鐵就求著董俷給他一個表字。

    別小看這表字,有了表字和沒有表字,那完全是兩個概念,兩個等級的人物。

    在得知以後,董媛立刻就跑出來,威逼董俷說:「小鐵地表字裡面,必須要有個媛。」

    薰俷當時是哭笑不得。

    少年時那個喜歡搞怪地姐姐,總是會弄出許多事情。

    不過,大姐走了,二姐也走了……三姐都沒有見過,四個姐姐當中,只有董媛這一個姐姐活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董俷把對大姐的仰慕和關愛,都給了董媛。

    所以,董媛的要求,董俷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董鐵地表字,就叫做媛容,聽上去有點女性化,不過裡面的秘密,只有董俷和薰媛知道。

    俊秀的小鐵,已經成長為一個男人。

    濟慈和董媛是結拜的姐妹,所以私下裡,李儒和董鐵也非常的隨意。

    薰鐵古銅色的面頰,露出了一絲扭捏,微微一紅,旋即不見……

    正要出去的時候,卻見一名小校拿著幾張名剌跑進來,「大人,外面有幾人,說要求見主公。」

    李儒接過名剌,掃了一眼後,一皺眉。

    「徐庶?石韜……」

    他抬頭叫住了正要出門的董鐵,「媛容,這兩個名字聽上去好像很熟悉嘛,你知道嗎?」

    「徐庶?石韜?」

    薰鐵先是一怔,「是有點耳熟!」

    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這個徐庶,好像是在長社時和主公認識的一個人……主公對他很看重,後來還送到了鹿門山求學。大人難道忘記了嗎?住在居延城西的那個徐夫人,不就是他的母親?怎麼,他難道已經學成出山了嗎?」

    唔……

    李儒也想起來了,的確是有這麼一檔子事。

    「快快有請……媛容,你暫且留下來,看看情況再說。我對這徐庶石韜,可不熟悉。」

    你不熟悉,難道我熟悉嗎?

    薰鐵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也是,董俷和徐庶相遇的時候,董鐵奉命護送蔡去河東。後來薰俷去穎川營救徐庶的時候,董鐵正隨著王越在各地遊歷,體悟劍道。

    所以,董鐵也是聽過徐庶這名字,卻沒有見過這個人。

    不一會兒,徐庶等人就進來了!

    呼呼啦啦的,好大一幫子人,足有八九個……

    徐庶和石韜走在最前面,越兮蔣干馬嶠三人緊隨其後,最後進來的卻是麋家的商人。

    說起來,徐庶並不覺得吃驚。

    麋家作為徐州大商戶,既然能行商天下。少不得和方方面面都有交道。

    特別是河西四郡這一帶,誰不知道那是董家的地盤?雖說董俷在河西實行通商,並且在鸞鳥、姑臧、蒼鬆開設了一個所謂地三角洲,專門用以行商交易,可沒點能力的人,是不可能在河西立足的。所以,徐庶等人都猜測到了這麋家與河西,定有交易。

    其實。何止麋家在河西做生意?

    薰俷封死了鵲陰。斷絕了中原的馬源。使得關東關中諸侯馬匹缺乏,誰能不著急?

    所以,當董俷的通商令啟動之後,各地諸侯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各地的巨商,如徐州麋家,中山甄氏,川中張氏等等。都在某種程度上與河西建立了聯繫。

    也許會有人說,董俷既然擁有能抗拒百萬西域兵的能力,為何不謀取中原呢?

    薰俷何嘗不想如此!

    可是,這一次抗拒,就足以耗盡西域的所有力量。

    西域有著廣袤地空間縱身,地廣人稀,可是中原呢?比之西域地資本要雄厚百倍。

    更何況,西域是根本。這一點在盧植當初講述地時候。就已經說

    白。

    薰俷如果對中原用兵,僅漢中、三輔涼州三地的聯軍,就足以令董俷頭疼不已。

    如果三地聯軍再勾連西域。那可就形成了前門有虎,後院群狼的結果。

    所以,董俷必先安定西域,同時等待時機。

    什麼時機?

    用賈詡的話說:「涼州還不夠亂,司隸還不夠亂,關中還不夠亂,關東還不夠亂……」

    作為董氏門下,董俷只要出兵涼州,就會引起多方的關注。

    而對於這樣的結局,董俷並不希望看到。唯有等待,唯有忍耐,看那局面如何發展。

    話扯遠了……

    徐庶等人進來之後,董鐵地瞳孔不自覺的一收。

    在麋家的四人當中,卻有一個董鐵的熟人,是早兩年從技擊營中派去徐州的細作。

    其餘三人,看上去應該是麋家的僕從。

    而真正主事的人,卻是走在最邊上,那個氣度宛若女孩子一般的青年。

    「學生徐庶……」

    「學生石韜,與鹿門山學業完成,特來拜見主公。」

    徐庶和石韜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這一舉動,讓馬嶠蔣干越兮三人都不由得一怔。

    早先徐庶二人對他們說是來西域遊歷,可聽這話語中地口氣,卻似是薰俷部曲?

    「元直,你……」

    石韜直起身子,微微一笑,「伯良,子翼,義權……還請原諒。在中原時,我二人不敢直說。你們也清楚,士人對我家主公地看法,我二人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可你們不是龐公的門下嗎?」

    徐庶正色道:「不瞞三位,我於十一年前與主公在穎川相逢,八年前更又是主公出面,解救我的性命,更送我二人與龐公門下求學。八年來,多虧了主公照顧,這才使我免除了後顧之憂。而這八年來,庶從未有片刻忘懷,早已身屬我家主公。」

    越兮倒是無所謂,反正他是為了來向董俷挑戰。

    而馬嶠和蔣干二人卻面面相覷,片刻後輕聲道:「元直,如此說來那龐公也是……」

    「不,龐公是龐公,只是當年因為在宛縣和主公有過並肩作戰地交情,所以才收下了我二人。不過,自出鹿門山的那一刻起,我二人就已經被龐公逐出了師門。」

    馬嶠和蔣干還能說什麼呢?

    李儒請幾人坐下,並且派人奉上了西域特產的葡萄美酒。

    而另一邊,越兮卻盯著董鐵。兩人都是武藝已經入化境的人,自然能看出對方的深淺來。

    越兮的手,放在了肋下的佩劍上!

    「用劍,你非我對手!」

    薰鐵突然開口,「我知你的兵器不是劍,若你想要比試,最好還是用順手的兵器。」

    這兩個人,見面就對上了眼兒。

    越兮一方面敬佩董鐵的氣度,另一方面卻暗自吃驚。

    他看得出,董鐵是步下將。即便是用他順手的方天畫戟,怕也難是薰鐵的對手。

    不過若是在馬上……

    「敢問閣下大名?」

    「我乃大都督麾下的無名小卒,我叫董鐵……你也許沒有聽說過。」

    還真的沒聽說過!

    越兮越發的驚奇了,這武功侯麾下,還真是藏龍臥虎呢。

    徐庶和石韜相視一眼,卻驚奇的說:「你就是董鐵嗎?主公曾向我們提起過你。」

    薰鐵淡定一笑,穩坐不語。

    越兮忍不住問道:「步下交鋒,我自認不是你的對手,但馬上交戰,你非我三合之敵。」

    薰鐵又是一笑,還是沒有說話。

    李儒雖是一名文士,卻也知道,這馬上步下的區別。的確,若論步下戰,除董俷之外,整個西域的武將裡面,董鐵可排名前三。但是上了馬,那就要排在二十名外。

    這越兮,似乎很不簡單呢。

    「敢問武功侯帳下,如你這般武藝的人,有幾個?」

    薰鐵笑了起來,「我家主公麾下,猛將如雲。不說別的,只主公兄長典韋,曾在先皇在世時,被贊之為古之惡來;三將軍沙摩柯,我家主公稱其為悍虎,亦有萬夫不擋之勇。還有甘賁將軍、王戎將軍、乃我家主公護衛,全都是世之猛將。外有陳到將軍、龐德將軍、張郃將軍、徐晃將軍,也都是當世良將……至於武藝高強者,更是多如牛毛。韓德將軍、凌操潘璋將軍……更不要說,還有華雄徐榮將軍。」

    這許多聽過或者沒有聽過的人名,令越兮的眸光閃爍。

    「那敢問武功侯,又如何?」

    在座眾人,除了麋家四人和馬嶠蔣干兩人,聞聽越兮這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薰鐵傲然回答:「我家主公,十四歲便有虎狼之將之讚譽,自出道以來,大小惡戰不下百場,未曾一拜。你難道沒有聽說過,當世雙虎嗎?惡虎呂布,暴虎就是我家主公。馬上步下,都可稱之無敵。若我與主公步戰,亦難以是主公的對手。」

    越兮聞聽,倒吸了一口涼氣。

    馬嶠蔣干兩人還好,對於虎狼之將的大名也是早有所聞。

    可麋家中那青年卻忍不住出言嘲諷道:「依我看,你未免也誇大其詞,你家主公若是這麼厲害,又怎麼會被打得躲到了西域?自家人誇自家人,也忒不知羞恥了。」

    這一句話,令在座眾人勃然大怒。

    薰鐵爆喝一聲:「大膽!」

    猛然長身而起,誰也沒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只見一道寒光如匹練般劃出,一股子森寒的冷意,驟然瀰漫在大廳裡。

    越兮就在旁邊,董鐵出手的一剎那,也撤出了寶劍。

    只聽叮的一聲,越兮的寶劍擋住了董鐵的一劍,可是那劍上湧來的力量,卻如同潮水一般。手中的寶劍抵擋不住,一下子就被崩開。待他正要再次出手,卻見麋家一武士衝出來,攔在了那青年的面前,「校尉大人,這是麋大小姐,還請手下留情。」

    劍光驟然消失,董鐵已經退回了原處。

    別人沒有看清楚,可是那麋家的武士,卻清楚的感受到那劍刃的冷芒,就貼著他的脖子掠過。若是他再晚一步,只怕已經是人頭落地了。

    既然是在技擊營中呆過,這麋家的武士自然也瞭解董鐵。

    那絕對是一個心硬如鐵的人物。想當初操練技擊營的劍士時,手下可是一點都不留情。

    麋大小姐?

    無數雙眼睛向驚魂未定的青年看去。

    還真的是……這人以前只是覺得很秀氣,可現在呢,卻是越看,越覺得像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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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1:58: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二0章 大決戰(三)

    麋大小姐,整個老麋家,除了三小姐麋貞之外,還能有之為麋大小姐?

    薰龍……哦,現在叫做麋龍,就是李儒派出去的人,自然也知道麋貞。

    不過他沒有接到麋龍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麋貞來到了西域,不免感到了些許迷茫。

    不過,還是趕快安撫一下。

    你看把這娃嚇的,那臉頰一抽一抽,眼看著就要哭了。

    「媛容,怎麼可如此無禮?還不快點向三小姐賠罪?」

    要是別的事情,董鐵還真的會聽李儒的話。可是麋貞侮辱了董俷,那就是原則問題。

    冷冷的哼了一聲,「辱大都督者,死……我不殺她,就算她運氣。」

    那言下之意就是說:讓我給她賠禮?休想!我沒有殺了這妞兒,那就是她萬幸了!

    李儒還真拿董鐵沒辦法。

    薰鐵背後有董俷,這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後面還有一個董媛。

    這可是董媛認的乾弟弟,李儒誰都不怕,唯獨就怕董媛。何況,濟慈還是李的乾媽呢!

    麋家和董家……關係可不簡單啊!

    在座的人,除了越兮的思想單純一些之外,馬嶠和蔣干卻不禁暗自的叫苦不迭。

    這種事情肯定是機密。

    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他二人知道了,只怕是想要離開西域,難於上青天。

    二人相視,苦笑著輕輕搖頭。倒不恨徐庶石韜二人騙他們來。反而對麋貞有些惱怒。你個小丫頭不在家好好的呆著,跑出來作甚?你跑出來也就是罷了,好端端地發什麼瘋?在這兒詆毀那虎狼之將,也就是你八字生的好,否則定是生不如死。

    只可憐,我二人卻遭了這無妄之災啊!

    李儒一面安撫麋貞,同時立刻派人前往漢安,通知麋芳。畢竟。這是麋芳的妹妹。而麋芳在李儒的通盤計劃當中。也佔據了相當重要的位置,可不能夠怠慢了。

    也許會有人覺得奇怪:麋貞怎麼跑到西域來了?麋竺可是個很嚴謹的人,怎麼能放任麋貞就跑出來徐州呢?更何況,如今時局混亂,他怎麼就能放心讓麋貞出來?

    這話,又要從頭說起!

    曹操兵退徐州,但在離開之前。大肆的散佈謠言,說劉備對徐州有不軌之心。

    陶謙也知道,這一次能守住徐州,多虧了劉備和沮鵠。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答應把徐州送給劉備。只是,也不好說的太明白:這裡沒你事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就算是劉備同意,沮鵠也不會答應。

    更何況。人家劉備還因為你徐州地事情。結義兄弟至今下落不明,怎麼開這個口呢?

    思來想去,還是麋竺出了一個主意。

    「陶公。曹操今日走,可不代表他明日就不會捲土重來。要知道,那兗州地邊昭,看似聲勢浩大,怕只怕是擋不住曹操地兵馬。更何況,陶公忘記了揚州劉嗎?」

    陶謙奇道:「你是說,劉會找我麻煩?」

    「陶公,徐州錢糧廣盛,人口眾多。別說曹操不會放過,換做誰也不會輕易的撒手。劉如今是因為孫策而焦頭爛額。別看孫策勢頭猛,佔據了豫章和廬江,可是我估計,來年初,孫策定然會和劉說和,因為他需要時間,來消化豫章和廬江。」

    陶謙皺了皺眉頭,陷入沉思。

    「孫策拿下了豫章和廬江,已經隱隱威脅到了荊州……莫忘記江夏可是荊襄門戶。所以,不管孫策是否願意,他都必須要和劉休戰,同時還要穩定豫章廬江兩地,更需要安撫劉表,否則兩面受敵……孫策再強,也強不過那董家子的本領吧。」

    陶謙連連點頭,表示同意麋竺的這番話。

    「到時候,劉是要麼和孫策繼續打,要麼就是尋求更大的空間,以便將來和孫策周旋。連失兩郡,只怕劉暫時沒膽和孫策交手,那麼他就一定會把主意打到……」

    麋竺沒有說下去,可陶謙也就明白了。

    沒錯,劉不敢和孫策打,那麼肯定就會找他的麻煩。

    畢竟當初他陶謙可是打過揚州的主意……若非曹操,說不定九江已經落入手中了!

    這麼一想,陶謙倒不後悔殺了曹操地全家。

    光棍不當人財路,你曹操好好的在北方發展唄,沒事幹嘛要找我的麻煩?

    麋竺說:「如此一來,陶公就是兩面受敵,所以當前這劉備,不能走,也不能留。」

    不能走,也不能留?

    陶謙糊塗了,忍不住道:「子仲此話怎講?」

    麋竺,表字子仲。陶謙以前都是直呼其名,如今稱其表字,也就等於是拉近了關係。

    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了,麋子仲居然有如此厲害?

    麋竺心裡樂翻了!

    他說的這些話,都是麋龍教出來的。當然,麋龍沒這本事,可李儒賈詡,卻都精於此道。今日一說出來,果然是非同凡響,老大的陶謙,不也是乖乖的俯首帖耳?

    這種感覺,就一個字:爽!

    麋竺說:「不管劉備是否圖謀徐州,但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不能讓他在徐州建立聲望。否則陶公他日……但是我們也需要劉備沮鵠的勇武來抵禦曹操和劉。他打得凶,陶公你卻可以趁機休養生息,招兵買馬,他又能撲騰出來多大地風浪?」

    這番話說出來,把個陶謙說地是心花怒放。

    「子仲快說,我們該怎麼做?」

    「陶公忘記了嗎?那沛國卻在下旁邊,與彭城相望,又連接九江……曹操要打徐州。必須要走沛國,劉窺視我徐州,也需要通過沛國。而這沛國,雖在主公手中,偏偏又不是徐州的領地。毗鄰山,主公忘記了那汝南還有一股黃巾嗎?」

    麋竺這麼一說,陶謙就想起來了。

    地確,那汝南山中……

    那股賊寇很不好對付。時常騷擾徐州。讓陶謙煩不勝煩。

    「你地意思是……讓劉玄德去小沛?」

    小沛。也就是沛縣的別稱。到時候,有劉備在前面擋災,自家就能安心的發展。他就算佔了小沛,卻三面受敵,哪有時間發展?等時機成熟了,自己在給他一刀……

    妙,實在是妙!

    陶謙忍不住鼓掌大笑。「子仲之謀,果然高明!」

    薰俷需要劉備在徐州給曹操搗亂,故而劉備不能離開徐州。想必,劉備也不會願意離開徐州吧。

    事態的發展,正如賈詡所預料的一樣。

    曹操擊潰了邊昭,奪回了兗州。而孫策在攻佔了廬江之後,殺死廬江太守陸康,自領討逆將軍。不過。卻停止了對劉的攻擊。使得江東暫時進入了短暫的平靜。

    一切發展地都很順利……

    唯有一件事不太好。劉備已經三十五六了,至今還沒有成家。而他卻恰恰看上了麋竺地妹妹,麋貞。

    麋貞正當二九好年華。又怎會看上這少了一隻耳朵地人?

    可是陶謙為了拉攏劉備,居然要麋貞嫁給劉備。麋竺無奈之下,只好讓麋貞離開下。

    對外宣稱是辦理一樁生意。

    就這樣,麋貞隨著商隊,一路西行,就到了西域,準備投奔二哥麋芳。

    ******

    李儒當然不好問的太多,又不是自家的事情,只能等麋芳來了再說。

    徐庶再次提出,想要拜見董俷。

    李儒說:「元直相見主公,只怕是要等些日子了。」

    「為什麼?」

    「你難道沒看出來,整個張掖都在做什麼?實不相瞞,主公在年初奪回了它乾城,現改名為戍縣,更在戍縣設立了西域都護府。」

    「啊!」

    這個消息,的確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本身龜茲遠在西域中部,河西四郡對此並不是非常的清楚。只知道武功侯在西域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勝仗,揚大漢威風,重現了當年攻打支城時地漢軍雄風。

    可具體的消息,如今還處於保密階段。

    莫說徐庶等人不知道,就連許多張掖人,也不是很清楚。

    乍聽這消息,讓所有人都感到了無比的振奮。越兮更忍不住握緊了拳頭,身體微微顫抖。

    李儒看了一眼馬嶠和蔣干,笑道:「烏孫大宛,如今與康居和北匈奴結盟,準備奪回龜茲。主公將兵西域,已準備展開對大宛的全面攻勢,所以他現在也不在戍縣。據聞,主公已經領兵出發,往圖爾特山口去了,準備在那裡阻擊烏孫大軍。」

    馬嶠蔣干,又如何能不明白李儒那一眼的意思。

    知道的越多,人家就越有理由把自己留下來。現在想離開西域,只怕是萬萬不能了……

    李儒說:「元直,你不妨在這裡等候,待大戰結束,我派人送你去戍縣。正好,你和你那老母也多年未曾相見,留在居延,和你母親多聚些時日,你看這樣可好?」

    這是人之常情,一般人自然不會拒絕。

    可徐庶不是一般人!

    這心裡面藏著報效董俷的心思,已經憋了整整八年。如今,大戰將起,他又怎能袖手旁觀?

    當下長身而起,「大人,主公與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大戰將至,我怎能袖手旁觀?我願前往那個,那個什麼山口,與主公並肩作戰。我想母親,定然也會贊同。」

    李儒一怔,讚賞的看了一眼徐庶。

    真是個熱血男兒啊!

    「元直,你想去,我也不攔你。不過你且暫時平靜一下,先回家和母親見上一面。明日薰校尉會押送輜重前往圖爾特山口,你若要去地話,可與董校尉同行。」

    「多謝大人!」

    徐庶深施一禮,一揖到地。

    旁邊石韜想要開口,卻被李儒攔住。

    「廣元,你就暫時不要去了。如今整個西域,都在為前方戰事而忙碌,你既然隨龐公學習多年,不如留下來幫我一下。這樣吧,你去池,黃曾次那邊急需人手。」

    李儒不曉得石韜地本事,但如今他也真的是急需人手幫忙。

    不僅是他,所有的官員,如今沒有一個人是閒著地。不過若說這裡面最最繁忙的,恐怕就是在池主抓屯田的黃劭,聽說已經數日未曾休息。

    薰俷手裡,其實並沒有太多可以使用的人手。

    所以,士子就是董俷的寶。更不要說,黃劭自跟隨董俷,多年來勤勤懇懇,忠心耿耿,從沒有過半句怨言。

    薰俷也看重黃劭,李儒也喜歡這個人。

    黃劭不會爭權奪利,也不會和人搶什麼風頭。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工作,許多人根本都不知道黃劭這個人的存在。可是董俷內部的人卻很清楚,若是論這功勞的話,整個張掖,沒有人能比得上黃劭。

    即便是賈詡也無法相比。

    把情況說明,李儒原以為,石韜會答應下來。

    可不成想,石韜說:「我所學的是律例政法,只怕去了池,卻幫不到黃將軍。不過我有一人推薦……馬伯良精於內政,事無鉅細,皆可勝任,何不請他幫忙?」

    黃將軍,就是黃劭。

    如今被董俷封為典農中郎將,主抓池屯田。

    馬嶠一見石韜站起來說話,就知道不好……

    可也沒辦法阻攔,見李儒向他看來,只好苦笑著站起身來說:「大都督揚我漢軍威武,實乃我大漢子民的楷模。大人若不以為學生才疏學淺,當願出上一把力。」

    言下之意就是:我幫忙,但是不可沒打算投靠董俷。我所做的,只是一個大漢子民應該做的事情。等事情完了,我走不走,那是另一說,至少現在,我不會走。

    李儒也聽出了馬嶠話中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煩勞伯良。」

    「李大人,我也想出一份力,願前往那個什麼山口,抵禦烏孫賊軍,不知可否?」

    越兮站起來,恭敬的說:「馬嶠剛才也說了,此乃我大漢子民所應該去做的事情。」

    李儒想了想,也就答應下來。

    畢竟,這越兮看上去可是不簡單……

    薰俷在圖爾特山口的壓力非常大,聽說麾下部將全都派了出去,連他的護衛武安國、王戎也被派出去作戰。身邊只跟著一個甘賁,就算加上薰鐵,李儒還是不放心。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更何況這越兮,也好像不是個普通人。

    當晚,李儒將馬嶠越兮蔣乾等人都安頓下來,又讓董媛出面,接待麋大小姐麋貞。

    徐庶和石韜回了他們在居延城的家。

    徐母見到闊別八年的兒子回來,也忍不住和徐庶抱頭痛哭,訴說這離別的悲傷。

    只不過,當徐母聽說兒子第二天就要隨軍出征,心裡雖然不捨,卻沒有挽留徐庶。

    反而轉身進了內室,片刻後出來時,手中卻多出出了一件滕皮甲和一把寶劍。

    徐母把滕皮甲和寶劍,放在了徐庶的手裡。

    「大都督為奸人所害,卻沒有停止過揚我漢室威嚴。這甲冑和寶劍,是娘請四小姐為我要來的。娘就想,我兒能回來了,就把它交給我兒,讓他為大都督效力……如果有一日,大都督真的失敗了,娘也會穿上甲冑,提起寶劍,為大都督效力。」

    這話說的很簡單,也沒有任何激動人心的豪言壯語。

    徐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捧著那滕皮甲和寶劍,顫聲道:「兒定牢記母親今日的話語。就算是死,也定會死在大都督的前面,絕不會做那貪生怕死的小人。」徐母聞聽,雖流著淚,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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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一章 大決戰(四)


    徐庶和越兮,帶著滿懷期望抵達圖爾特山口的時候,

    他們沒有見到董俷,因為董俷兩天前帶著華雄硬留給他的五百元戎軍殺進了烏孫。

    圖爾特山口,是天山和蔥嶺交匯的地帶。

    南北東三面地勢平緩,向西繞著河谷而行,形成了一個大約寬四引左右的空間。

    四引,如果按照後世的計算方法,大約是一百米左右。

    就在這四引之地,呈現出一個並不算陡峭的坡度,在坡上方,就是漢安軍住宅所在。

    這裡沒有深溝壁壘,也沒有什麼可以依托的堅城。

    除了幾片臨時搭建起來的木柵欄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提供防禦的屏障。

    徐庶在來的路上,已經對這裡的情況非常瞭解,他更清楚,沒有深溝壁壘的阻擋,就算董俷有通天的能耐,也阻擋不住烏孫十萬,乃至於可能更多的,瘋狂的敵軍。

    駐守在山口的主將,是義。

    當董鐵他們抵達的時候,他正和甘賁在山口視察,那一臉的苦楚,表明了心中所想。

    這麼一個地方,怎能可能打贏這場阻擊戰呢?

    「媛容,你可算是來了!」

    甘賁和董鐵不熟,但是義和董鐵卻是老朋友了。見到董鐵,他上前就是一個熊抱。

    而越兮則把目光投注於甘賁的身上,從這個雄偉的漢子身上,他能感覺到那種強者才會擁有地氣勢。殊不知。甘賁也正在看著他,兩人目光接觸,都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種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若非大戰將至,這二人說不定就會先比試一番。

    「主公怎麼出擊了?」

    薰鐵聽義說完,頓時急了,「老,你怎麼可以讓主公深入險地,為何不阻止他?」

    >..了……可是主公那脾氣你也該知道。一旦做出決定。天王老子來了都休想讓他回頭,我又有什麼辦法?」

    「可是……」

    徐庶卻攔住了董鐵,「媛容,主公這樣做,是對的!」

    「哦?」

    「說實話,主公從擔當這任務的時候,恐怕就已經做出了決斷。若說這守城的經驗。雖然主公麾下猛將如雲,卻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主公。從宛縣開始,主公已經多次行防禦之事,我想除了幾位老將軍之外,沒有人比主公更熟悉如何防禦。」

    >;

    當下問道:「可這和主公出兵烏孫又有什麼關係?」

    「將軍,你莫要忘記了,論防禦。主公可謂出色。可是若說起騎戰,誰有比主公更擅長捕捉戰機呢?當年他送我去鹿門山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一個很有意思地構思。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疲我擾……主公當時將這種戰術,稱之為游擊戰術。」

    >.

    「說起游擊戰術,主公此次出兵,絕對不是為了打擊烏孫人,恐怕在更大地程度上,是為了牽制烏孫人,所以定然會把這戰術發揮到淋漓盡致。將軍,想必主公在出發前,曾給過你什麼交代吧。」

    >..在這裡築起要塞。十日之後,他將回轉山口,到時候要塞必須要築好,否則就軍法從事……可這都已經是第三天了……你也看到了,這裡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築起一座要塞呢?」

    徐庶一蹙眉,向四面打量起來。

    時已十一月中,正是三九寒冬。西域已經下了數次大雪,放眼望去,是白茫茫一片。

    徐庶丈量了一下山口的寬度,然後又在甘賁的陪同下,登上兩邊的山嶺。

    他一直沒有說話,時而蹲下來撥開地面,抓起一把泥土,時而緊走數步,觀察山口的坡度。

    一直到晚上,徐庶都是一言不發。

    回到臨時搭建起的營地當中,徐庶又要來了此次拉過來的輜重物品清單,認真地看起來。他不慌不忙,可是義等人可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好在有薰鐵阻止,幾次想要過去詢問,最後還是忍下來了。這一夜,所有人都在一種焦躁的情緒中渡過。

    第二天一早,義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披上厚厚的大氅,他走出中軍大帳,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元直,你這是……」

    看著營地中擺放著幾口大鍋,有人不斷的把積雪鏟進鍋裡,同時還有人從山坡上鏟下了一桶桶的積雪,往鍋裡倒。另有一批人,是人手幾個麻袋,把濕漉漉的泥土挖出來,撞在麻袋裡。

    薰鐵領著技擊士,在山口砍下了一顆顆樹木,搭建成了一個營牆的框架。

    裝滿泥土地麻袋往那框架裡面填裝,不僅是在這山口,兩邊地山嶺也是如此作為。

    >

    徐庶好像是一夜沒有休息,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不過他的精神看上去非常地好,

    的說:「當然是築城嘍。將軍,你難道忘記了,陽時,是如何阻擋住關東諸侯的幾十萬大軍嗎?我昨天翻看了清單,發現主公在出征前,專門去信,要居延城送來十萬隻麻袋,想必就是這個心思。」

    |+

    這是義印象最深刻的事情。

    他曾在戰後去看過,只可惜當時屍城已經不見,只能感懷出當時那種慘烈的戰況。

    「元直,真的可以嗎?」

    徐庶笑道:「肯定沒有問題。如今正是三九嚴寒。西域地氣溫比當初的陽,可要冷十倍。呵呵,我昨天晚上讓人做了一個實驗,只片刻功夫,一壺熱水放在外面,就凝結成了堅冰。這裡什麼最多,積雪和泥土……只要我們搭建出框架,明日就可以在這裡築起一面牢不可破的城牆。此外。兩面山嶺也需要派人防禦。這樣我們就形成了一個屏障。六天之後,主公回轉這裡時候,就完全可以高枕無憂。」

    畢竟是年輕啊……

    徐庶說完之後,立刻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展開行動……

    忍不住看了義一眼,徐庶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好在義正想著這事情的可行性。也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不過,還是要向將軍道個歉,請他責罰一下。否則自己剛來,就豎立了一個敵人。

    ******

    清晨,納倫河谷瀰漫著濃霧。

    如今的納倫河,河水清澈,錯動地浮冰碰撞,發出嘎巴嘎巴地聲響。

    這裡沒有後世地那種荒涼。也沒有一望無際的黃沙。事實上。在東漢末年的時候,西域並沒有什麼沙化的現象,可以說是處處綠。洋溢著盎然的生機。

    至於西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荒涼了呢?

    薰俷也不知道。

    是在唐朝,還是在宋朝?亦或者是……

    這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反正他要守住這片綠色,但先決條件就是,他必須征服這片土地。

    順著納倫河往下遊走,就是赤谷城。

    當然,從這裡到赤谷城還有很長的距離,即便是騎著寶貝獅鬃獸,也要有幾天地路。

    薰俷想要打到赤谷城。

    不過現在,他必須要解決納倫河谷上的這個集鎮。

    正如徐庶所猜測的一樣,董俷在看到山口的情況,並得知烏孫已經開始調集大軍的消息之後,就決定出兵來冒一次險……唔,也許是冒險吧,不過和以前的冒險想必,這一次的目的性更明確,說不定會更刺激一些吧……烏孫,真他媽地孫子!

    深吸一口冰冷地空氣,董俷強行的按耐住了心中那躍躍欲試的衝動。

    伏下身子,輕輕撫摸獅鬃獸那柔軟地鬃毛,一名小校,牽著一匹馬,來到他的身旁。

    西域的天,亮的比關中要晚啊!

    好像這裡和中原不是一個時區,至於差多長時間?董俷也說不清楚。

    抬手摘下了雷音錘,並且把一支錘掛在馬鞍橋上。雙腳踩在腳蹬裡,腳後跟輕輕一磕獅鬃獸的肚子。那獅鬃獸心領神會竟邁著小碎步,緩緩的朝著納倫河谷的集鎮小跑……

    五百元戎軍,也隨著董俷開始了行動

    漢安刀,拖在積雪中,劃出了一道道的痕跡。

    眼見著前方的集鎮大門輪廓已經清晰起來,董俷猛然起身,獅鬃獸暴嘶一聲,仰蹄狂奔。

    二十步,距離那集鎮大門還有二十步!

    只聽淒厲的鬼哭狼嚎聲響傳來,一支鬼哭矛凶狠的釘在了木門上,微微的顫動。

    這是絕殺令!

    薰俷擲出鬼哭矛,右手摘下了大錘。

    獅鬃獸已經衝到了大門前,董俷氣沉丹田,揚錘狠狠的砸在了大門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迴盪在寂寥的夜空中。

    緊跟著,漢安軍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如同風一般,衝進了集鎮中……

    ——————

    說一句廢話吧,可能大家覺得這個章節名,好像和主題沒關係,或者說,會拉的很長。

    恩,可能會吧……

    主要是小新實在不想再去想什麼章節名了。

    這也是西域的最後一戰,在這一戰結束之後,俷俷的目標,將會向中原轉移。所以,對烏孫,康居,乃至大月氏等國的戰事,都會一筆帶過去。

    也許有人說,你三國就三國吧,寫什麼西域?

    其實,這也是我的一種觀點。委員長說:攘外必先安內。

    我覺得那是狗屎。安完了內,你還有能力再去對付外嗎?內訌足以消磨掉你所有的力量,那什麼去攘外?

    而事實也正面,太祖才是正確的,所以才會有我們今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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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 大決戰(五)

     納倫集的面積並不大,大約八百戶,三千多人。

    如果相對於西域諸國來說,這是一個大地方。不過在烏孫而言,納倫集微不足道。

    可這樣一個地方,卻是烏孫、大宛和龜茲三地最重要的貿易地區。

    幾乎所有的貨物都是在這裡成交,即便是龜茲已經沒有了,納倫集依然是一個西域商人的落腳點。從戰略意義而言,這裡無關緊要,但對烏孫而言,卻非常重要。

    薰俷也不知道這屁大的地方有什麼用處。

    原本就是襲擾,他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讓烏孫惶恐,讓烏孫人感到害怕。

    正好有這麼一個地方,正好這裡處於河谷地帶,董俷也就順帶著看中了這裡。

    元戎軍衝進了納倫集後,從馬背上的兜囊裡拿出一個裝滿火油的瓶子,就朝著那集鎮裡的簡易房舍砸了過去。隨後火折子隨風一搖,火焰生出,就扔向了房舍。

    整個納倫集,一下子被大火所吞噬。

    想想看,這麼一個小集鎮,而且又處於烏孫中部地區,誰會在這裡惹事生非?

    整個集鎮加起來也就是二三百的鄉勇,天這麼冷,一個個縮在被窩裡早就睡了。

    當整個納倫集開始熱鬧起來以後,元戎軍揮舞著漢安刀,把衝出火場的人當場砍殺。

    薰俷在轟開了納倫集的大門後,就勒馬袖手旁觀。

    事實上,這種程度上的戰鬥。他還真地是懶得出手。

    擁有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戰馬,最好的裝備。元戎軍如果連這些人都對付不了,董俷打算回去後就把這支人馬給撤銷了,省的耗費糧食,省的浪費並不寬裕的軍費。

    嘶喊聲,淒厲的哭號聲……

    已經無法再打動董俷地心。所謂地正義,所謂地仁恕。都是狗屎。

    這是戰爭。你死我活的戰爭。稍有一點的仁恕之心,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中。

    獅鬃獸很失落的搖頭晃腦,似乎對這種戰鬥沒有半點興趣。

    殺戮持續了半個時辰,沖天的火焰,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

    薰俷計算了一下時間之後,嘬口發出一聲歷嘯,元戎軍迅速離開了火場。隨著薰俷撤離,消失在黑暗中。而納倫集,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火焰辟辟啪啪地爆響。

    ******

    烏孫人正在赤金城集結兵力,準備援救大宛。

    十三萬大軍,已經是烏孫人能夠集結的所有精銳。他們也非常清楚,如果大宛完蛋了,那麼下一個就是他們。雖然烏孫和康居、北匈奴有盟約。可那有能怎麼樣?

    北匈奴被纏在了堅昆一帶。暫時無力給予烏孫支持。

    而康居……明明說好了要相互幫助,可是大宛的戰事已經拉開了序幕,康居卻沒有動靜。據說大月氏國正在猛攻康居。使得康居不得不召集傾國之兵來和大月氏抗衡。

    大月氏的國力不差,可是怎麼就和漢軍扯到了一起?

    不過沒關係,就算是沒有康居和北匈奴的支持,烏孫和大宛聯手,依然不可小覷。

    就在烏孫人準備出兵的時候,納倫集噩耗傳來。

    整個集鎮三千多人,只活下來了幾百個人,其餘的人不是被殺死,就是被燒死。

    烏孫相大祿翁歸靡已經年過花甲,在烏孫頗有聲望。

    這烏孫的王,被稱之為昆彌,而相大祿就類似於漢語中地宰相之意,統領烏孫軍政。

    其實在烏孫國內,也並非是很和諧。

    大昆彌元貴靡帶有漢家血統,祖上曾經與漢室和過親,所以對漢室還是頗有感情。

    而翁歸靡不同,他自認身體裡流淌地是匈奴人的血,在理念上更親近匈奴。

    烏孫曾有大小昆彌之爭,雖然已經平息多年,可並沒有消除掉國內的這種分歧。

    於是,當漢室強盛地時候,大昆彌的權利就會增強。

    一旦漢室衰弱,相大祿的權利甚至會超過大昆彌,成為烏孫真正的主事人。

    很不幸,如今漢室正在衰落,相大祿翁歸靡也就壓過了元貴靡,成為烏孫的話事人。

    聞聽納倫集出事,翁歸靡本能的反應就是:消滅了這支漢軍。

    但旋即又冷靜下來,對麾下人說:「漢軍這麼做,肯定是想要拖延我們出兵的時間。他想拖延,我們偏不遂他的心願。傳令三軍,繼續整備,準備出兵圖爾特山口。」

    按照翁歸靡的想法,只要能出兵山口,和大宛前後夾擊,擊敗了漢軍之後在回手收拾這一小支漢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卻忽視了,這件事給烏孫帶來的影響。

    就在翁歸靡繼續集結人馬的時候,董俷帶領元戎軍,卻出現在烏古裡平原上。

    烏孫人很少興建集鎮,除了王治赤金城以外,也只有寥寥幾處城鎮,是為貿易而興建。大多數時候,烏孫人是處於遊牧狀態中,隨著水草而遷移,在草原上紮下營地。

    莫要小看烏孫人的遊牧,他們可是盛產好馬。

    西極馬、汗血獸,是烏孫和大宛兩國的特產,可以說也是烏孫和大宛兩國的命脈。

    烏古裡水草豐茂,是遊牧的天堂。

    而烏孫的控弦,至少有三分之二就出自於這烏古裡。

    如今,烏孫的控弦於赤金城集結,烏古裡的防衛,也就變得格外空虛。

    薰俷勒馬眺望,彷彿自言自語一般,「打了你的老窩,我就不信你們還能耐住性子。」

    輕輕的抬起手,身後的元戎軍刷的擎出了漢安刀。

    眼望著正前方那升起炊煙的營地,董俷細目一瞇。猛然爆喝一聲:「殺!」

    那『殺』字出口,元戎軍策馬衝鋒。董俷一馬當先,催馬向烏孫人地營地衝去。

    這一次,

    手了!

    烏古裡人和納倫集的人不一樣,這裡幾乎是男女老幼,都從小生活在馬背上。一個部落有三千人,那就幾乎是有三千個戰士。雖然眼前的這個部落看上去並不大,而且精壯都被抽調去了赤金城。可即便如此。剩下的那些人恐怕也不太容易解決。

    這是一次硬碰硬的戰鬥。薰俷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部落中的人遠遠的就看見了元戎軍,隨著悠長的號角聲響起,數千人從營地中殺出。

    為首地老者,是這部落地首領,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提刀衝在最前面。

    相距二十步,董俷振臂發出鬼哭矛。只聽一聲刺耳地銳嘯。如鬼哭狼嚎一般。一抹烏芒陡然出現,將那老者的胸膛貫穿,並且把他的身體從馬背上帶起,砰的摔在地上。

    無數戰馬衝過,那老者眨眼間就成了一堆爛肉。

    薰俷摘下雙錘,衝進了亂軍之中。雷音錘八音齊鳴,帶著刺耳尖銳的聲響,上下翻飛。

    他不知道對手是什麼人。甚至來不及看那些人是男是女。有多大年紀。

    雙錘舞動,是沾著就死,挨著就亡。任那部落人數佔據上風。卻無人可以阻擋。

    元戎軍揮舞著漢安刀,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那漢安刀鋒利無比,而烏孫人的兵器,顯然是不在一個等級之上。不是被斬斷,就被被刀口的鋸齒攪斷,殺得烏孫人鬼哭狼嚎。元戎軍地刀法並不複雜,可是在戰場上的撕殺極為有效。一劈,一砍,一拉,卻產生出了巨大的殺傷力,令烏孫人心驚肉跳。

    薰俷沒有趕盡殺絕,在殺散了這支部落之後,一把大火點起,而後就帶著人迅速撤離,趕赴下一個目標。

    不過,部落裡的那些戰馬,全都被元戎軍帶走。

    有獅鬃獸這麼一匹馬王存在,戰馬也就變得非常容易控制。

    薰俷很清楚,在烏古裡平原上,必須要保持住強大的機動力,而戰馬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一個存在。與其是從戍縣帶來,還不如就地奪取。孫武十三篇不也有這樣的話嗎:奪取敵人的一石糧食,就等於為自己增加了十石,對馬匹而言也是一樣。

    烏孫人地戰馬,絲毫不比元戎軍地馬匹差。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要好過元戎軍的戰馬。唯一的差別就是西極馬少了個馬掌。

    不過這沒什麼,在董俷沒有鼓搗出馬掌和雙馬鐙之前,大家不都是騎著裸馬?

    薰俷才不會去管這些!

    在一日之間,元戎軍奔襲三百里,連續襲擊了三個部落之後,而後飄然而走。

    相大祿翁歸靡卻要瘋了!

    「不行,如今我們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出兵大宛,怎麼能把精力放在這一小支人馬身上?」

    赤金城地相府大廳內,相大祿大聲的咆哮。

    「大宛與我們唇亡齒寒,如果大宛有失,接下來就是我們烏孫人!」

    話說的是沒有錯,可是卻無法讓麾下各部的將領平靜下來。

    「相大祿,你總是大宛大宛大宛……大宛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現在,是我們的家園被漢軍攻擊。七個了,烏古裡七個部落被漢軍殺得是雞犬不留。勇士們已經快瘋了。被燒的是他們的家園,被殺的是他們的親人。如果不能盡快解決這支漢軍,天曉得他們還要殺多少人?我已經努力了,可是我也真的是有點壓制不住了。」

    「是啊,相大祿……這樣下去,我們的勇士怎麼可能安下心去戰鬥?」

    將領們也毫不示弱,和翁歸靡爭辯起來。

    對於這種情況,翁歸靡如何能不知道。可他也沒有辦法,那支漢軍行蹤飄忽,根本沒有什麼規律可循。而且戰鬥力驚人,派出小部人馬,根本沒有用處,可派出大部人馬,大宛又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來報:大昆彌來了!

    翁歸靡聞聽,心裡不由得一緊。

    他和元貴靡素來不是很對付,這時候元貴靡突然前來,決不可能只是探望那麼簡單。

    正想著,元貴靡已經走進了大廳。

    「相大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的王宮外,聚集了無數的勇士,他們都要求回家……還有,那支漢軍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可以在烏古裡好像進出家園一樣的自如?」

    元貴靡聲色俱厲,可是那眼中,卻流露出一抹笑意。

    翁歸靡如何看不出,在元貴靡心中的那一絲喜悅。

    這傢伙,果然是來和我添亂的!

    「大昆彌,不是勇士們無禮,而是相大祿遲遲不肯做出決定。勇士們的家園被毀,親人被殺,如今都憋著一股火,想要回家尋找仇人。可是相大祿卻非要我們去救援什麼大宛……請恕我無禮,我還以為,相大祿是大宛人,而不是我們烏孫人呢。」

    這話可說的有點嚴重了!

    翁歸靡氣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元貴靡眼中的笑意卻更濃了。

    「將軍們這話說的也不錯,我並沒有責怪勇士們,只是想要詢問,相大祿究竟有什麼對策?」

    這一句話,可是讓烏孫的將領們都把目光放在了翁歸靡的身上。

    完了……大宛完了!

    有了元貴靡撐腰,翁歸靡知道,他已經無法在阻止這些將領了。事實上,隨著漢軍不斷西進,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硬姿態時,元貴靡的權利就在悄然中不斷提升。

    如果不答應的話,只怕……

    翁歸靡頹然的坐下來,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好吧,既然你們已經有了決斷,就隨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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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三章 大決戰(六)

     王車在赤金城街道上緩緩行駛,過往行人早早的避到路上俯首靜默。

    元貴靡坐在王車當中,從車簾的縫隙向外張望,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在他身旁,跪坐一名內侍,見元貴靡神情愜意,忍不住開口道:「王上,相大祿這次低頭,只怕是威信大減。王上為何不趁此機會,將大權奪回,與漢王和談呢?」

    這如果是在漢家朝廷,內侍的一番言論,肯定會被冠以閹寺問政的罪名。

    不過在烏孫,這種行為倒還算能理解。特別是元貴靡自登上王位之後,翁歸靡大權獨攬,能說上一些貼心話的,也就只有這些內侍,故而元貴靡對內侍倒也寬宏。

    能與元貴靡同車,自然就是他的心腹。

    元貴靡嘿嘿的笑了,「收攏王權?談何容易……自七十年前漢室衰弱,相大祿這一支已經延綿三代,想要從老翁的手裡奪回權利,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今日看那些將領對老翁不滿,也只是因為老翁不讓他們回去。可是從心眼裡,這些人還是向著老翁的……所以我還要繼續忍耐,已經等了這麼多年,多等些時日又有何妨?」

    「王上聖明!」

    元貴靡說:「更何況,漢室比之七十年前還要衰弱,只不過西域這一支,展現出了極為強大的實力。這支漢軍和我們思想裡的漢軍不一樣,表現出極為強硬的態度。所以。我還要繼續觀察,還要繼續等待……最好漢軍和相大祿能拚個兩敗俱傷。」

    內侍有點不明白了,「王上地意思是……」

    「我可不想去張掖,但我也不想過分的激怒漢軍。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漢軍和相大祿兩敗俱傷,然後我再出面和談,一舉收了相大祿的軍權,而漢軍也必須向我退讓。如此一來。我就可以繼續呆在這烏孫。豈不是比跑去張掖要好上百倍嗎?」

    內侍讚道:「我王實在是英明啊!」

    「我也知道。漢軍襲擊烏古裡,是為了拖延時間。既然如此,我索性幫他一把,反正翁歸靡遲早還是要和漢軍來一次決戰,我只是從這裡面撈取一些好處而已。一俟老翁和漢軍開戰,你就設法聯繫那些忠於我的部落,若成功了。少不得你的好處。」

    「小人能伺候王上,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好處什麼的,小人就不想了,只要王上能好,小人就很開心了。還請王上放心,小人一定會把這件事,處理地妥當。」

    元貴靡輕輕點頭,露出了燦爛地笑容。

    ******

    剛剛集結起來地烏孫大軍。一下子又分散開來。

    整個烏古裡平原都在動盪著。烏孫人叫囂著要抓到漢軍的人馬,然後定要挫骨揚灰。

    幾十路人馬在平原上散開,尋找著漢軍的下落。

    可是。薰俷這一支人馬行蹤飄忽,殺戮果決。遇強敵絕不出現,對那些防禦空虛的小部落,卻是格外凶狠。所過之處,是雞犬不留,屍橫遍野,把個烏孫人逗弄的是火冒三丈,同時又沒有辦法。只能下達死命令,不顧一切的尋找元戎軍決戰。

    而這時候的董俷,卻已經撤出了烏古裡平原。

    把俘獲地戰馬丟棄,元戎軍經過一連串的血戰,也損失了八九十人。

    已經差不多了,想必山口的要塞已經築起,再逗留在烏孫,迂迴的空間會越發的狹小。

    不過,在撤離之前,董俷還是決定給烏孫人一點顏色。

    於是率領元戎軍,於兩天一夜之間,奔襲千里,殺至赤金城下,突襲烏孫大營。

    烏孫大營隨著兵馬的散開,兵力相對變得空虛了許多。

    不過即便是如此,依然聚集著一萬多烏孫昆彌軍,是專門負責守衛赤金城的人馬。

    當晚,董俷率領人馬殺入了昆彌軍大營,見人就殺,四處放火。

    昆彌軍也沒有想到,漢軍會如此膽大,居然跑到了赤金城下來尋事。

    猝不及防之下,整個大營都變得混亂不堪。董俷在大營中殺了個七進七出之後,燒燬了糧倉,而後帶領本部人馬趁著夜色迅速的撤離,朝著圖爾特山口遁去。

    而昆彌軍大營,變成了一片火海……

    翁歸靡無法忍受下去了!

    他再一次集結烏古裡各部人馬,並且明確地表示:偷襲烏孫地漢軍,已經撤回了圖爾特山口。如果我們不能攻破圖爾特山口,那麼將是烏孫人永世的恥辱。

    各部落頭人,也發出了命令,誓要攻破圖爾特山口,把漢軍徹底消滅。

    這一次,元貴靡沒有再出面阻止,反而以烏孫大昆彌的名

    歸靡下達了旨意。

    不破漢軍,提頭來見!

    翁歸靡也知道,這是元貴靡給他下地套兒。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不能擊敗漢軍,那麼他翁歸靡也就沒臉再做相大祿。

    十一萬大軍,在赤金城下盟誓,浩浩蕩蕩的向山口進發。

    薰俷撤回圖爾特山口的時候,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座高幾近八丈的雄偉要塞,出現在他的面前。要塞連接山口兩邊的峭壁,原本徐緩的坡度,卻變成了一座近似於馬面一樣,陡峭的冰面。也不知道他們用了多少水,澆在矮破上,使得坡面溜滑,長二十丈,成扇形朝著三面散開,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亮光。

    >.|

    徐庶跪在董俷的馬前,恭聲道:「主公,庶回來了!」

    當董俷看見徐庶的一剎那,又是一怔。「元直,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已經出師了嗎?」

    「這,一言難盡!」

    徐庶被董俷攙扶起來,而後說:「主公,我們還是回營中再說吧。」

    薰俷又和其他人見過面,隨著眾人一起走進了山口地要塞之內。只見這要塞冰牆,寬大約一丈左右,呈馬面和山口的緩坡鏈接在一起。冰牆後面。矗立著一座座大營。每座大營中間。都架著十幾口大鍋。不斷的有人把積雪運來,提著燒開的水,往馬面上潑去。

    在兩側懸崖山頂,也建起了兩座營寨。

    徐庶介紹道:「這兩山營寨,是為了防止烏孫人搶佔。到時候他們居高臨下,我們就有麻煩了。甘賁將軍和董校尉各守一座大寨,如此一來。可令我兩翼無後顧之憂。」

    薰俷點點頭,對這樣的安排非常滿意。

    一群人在大營中坐下,義說:「主公出兵這些日子,自戍縣各地不斷送來器械。其中有蒲元蒲校尉送來了一千三百輛鐵滑車,都已經安置在城頭上。主公,這鐵滑車端的是厲害,前兩天小將試了一下,結果是威力驚人。有此大殺器在。烏孫人休想前進半步。」

    這鐵滑車,也是董俷在見到了馬面牆之後,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東西。

    歷史上的鐵滑車是什麼樣子?

    薰俷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從評書演義中,有一個大致地瞭解。其實,在董俷搞出四輪車地時候,馬鈞就開始研製用於車駕地軸承。蒲元研究出了鐵滑車之後,配以軸承,使得這運送也方便了許多。

    兩邊以鐵欄杆為主,車上裝配了大約五百斤重的石頭。正面成一個三角形,上面有一根根尖銳的倒刺。這一輛車下去,可以撞碎千斤巨石。而且坡度越大,越長,這鐵滑車的威力也就越發的可怖。義第一次實驗的時候,被這鐵滑車的威力嚇了一跳。

    徐庶讓在鐵滑車後面掛上了鎖鏈,這樣就可以反覆使用。

    再加上如山地箭矢,還有一輛輛可以覆蓋一百五十步範圍的霹靂車,整個山口可以說是固若金湯。只要天氣不轉暖,冰牆保持住,烏孫人就別想從這裡衝過去。

    看到這樣的情況,董俷這心裡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去。

    「這位是……」

    薰俷看到越兮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是個高手,從氣度上來看,此人的武藝只怕是不會太弱,至少能和自己打一場。

    只是,從坐下來開始,這個青年的眼神就不太對。

    一直瞄著自己,好像很興奮。

    徐庶連忙向董俷介紹了越兮的來歷,當聽到此人是要來和自己比武地時候,董俷笑了起來。

    「義權只怕是要失望了,我現在真地沒時間和你比武……烏孫大軍三日內必然會抵達這裡,在此之前,我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回戍縣等候。我可以保證,等戰事結束之後,一定會和你好好的比試一場,你看這樣安排,還可以嗎?」

    薰俷溫言說道,不成想這越兮一下子跳了起來。

    「大都督,比武之事可以退後,小將現在是想向大都督請命……大都督開疆擴土,揚我漢軍雄風,小將是很佩服地。小將自幼受父親教導,雖文不成武不就,卻知這守疆衛土,是我男兒的本份。小將想請一支人馬,令烏孫人知大漢男兒的勇武。」

    薰俷一怔,詫異的看著越兮。

    片刻後,他突然笑道:「義權,你當知道我是什麼人?你這樣,說不定會被人誤會。」

    「世人皆稱大都督暴虎,凶殘暴虐……可來到這西域之後,小將卻以為,若天下能多些如大都督這樣的

    那塞外的胡蠻,又怎敢睜眼視我大漢的江山社稷?」

    徐庶等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薰俷無言以對。

    自己是不是越兮他們說的那樣?他心裡很清楚。

    說實話,走到這一步,還不是給逼出來的?如果可能,他更願意和家人一起,快活的過平淡日子,而不是整天介的在殺戮和過活。說實話,有時候真的是厭煩了這種日子。

    算了,愛怎麼說。怎麼說吧……

    薰俷心裡歎了口氣,沉聲道:「義權既然願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沉吟了一下,董俷說:「元直的安排已經相當完美,只是一味地防禦,也不是好事。老虎與山地之中可縱橫無敵,可是與騎戰,卻有些弱了……恩。我需要有一支人馬。與山外擾敵。不求能給烏孫人帶來多大的傷害。但務必要使其安寧不得。」

    說到這裡,董俷看著越兮道:「義權,我手中尚有三百元戎,可交付與你帶領,你可願意?」

    薰俷這番話,說的很明白了。

    就是要越兮帶著一支人馬,在烏孫境內保持住對烏孫人的騷擾。

    你想幹什麼都行。劫糧道。行騷擾,打家劫舍……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你只要讓烏孫人頭疼就好。當然,這樣一來,越兮也就陷入了險境之中。首先他沒有後援,只能孤軍作戰。其次也沒有人給他補充輜重,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他們自己解決。

    這任務,很危險!

    可越兮卻不這麼認為。

    薰俷把這樣的任務交給他。足以說明了薰俷對他的看重。

    換個人的話。薰俷還不一定同意呢。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越兮激動地點頭:「小將定不負大都督所托。」

    薰俷笑了笑。沒有再對越兮說什麼廢話。

    有時候聰明人一句話就足夠了。越兮就是個聰明人,你把方向給他,就足夠了。

    該怎麼做,相信他能把握。

    安排妥當了這件事後,董俷又看向了徐庶。

    他突然說:「元直,我也有一件非常重要地事情,要交給你來完成。」

    「請主公吩咐。」

    「你隨龐公學習多年,想必也已經學地八九不離十了。呵呵,這次圖爾特山口的事情,就由你來指揮。自我以下,包括我在內,都聽從你的委派,你可敢擔之。」

    這一席話,卻是讓大帳裡所有的人,都吃驚不小。

    徐庶也是一愣,但旋即就明白過來:主公這是想要考校我啊,同時也送了老大的功勞給我……如此說來,我不做也要做,而且一定要做的好,否則可就丟了主公的臉面。

    畢竟,這營帳之中,以徐庶地資歷最淺。

    薰俷這樣的一個委任,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

    可想了想以後,還是沒有開口。他也能看得出來,董俷這是想要借此機會,讓徐庶在西域站穩腳跟。不過,這小書生真的可以嗎?別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吧。

    「庶定竭盡全力,不使主公失望!」

    薰俷笑了,看看帳中的眾人,目光落在義身上的時候,笑了。

    「老,你隨我一起觀戰吧。」

    「啊?」

    「區區烏孫人,還不知道讓我最精銳的背嵬軍出戰,你我不妨一起看看元直地本事。」

    >

    這是把我當成自己人啊!

    他也明白,董俷這樣安排,是害怕自己呆在徐庶地帳下不習慣。畢竟,義也是身經百戰的老人了。在董俷部曲當中,資格還真的是不淺。冒然讓他聽從徐庶地命令,義的心裡還真的會有點彆扭。算了,就聽主公的,在一旁看看徐庶的手段吧。

    薰俷越是這樣安排,就越發讓人放心。

    至少他的這種態度,分明是告訴所有人:烏孫人不過是烏合之眾,還不值得我出手。

    當下,徐庶接過了帥印,立刻分派人手,開始了緊張的備戰。

    不得不說,徐庶果然非同凡響,不愧那單福先生的稱號。自接掌帥印之後,佈置的是井然有序,三軍動作起來,絲毫沒有半分的混亂。就連義也挑不出毛病來。

    就這樣,三天的時間,一晃即逝。

    翁歸靡率領大軍,於第四天清晨,抵達圖爾特山口。

    與此同時,典韋黃忠華雄班咫四人,在大宛境內連戰連捷,於十一月末,會師於貴山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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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2 02:00: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二四章 大決戰(終)

在看到山口那座冰城要塞的時候,翁歸靡就已經知道完了。

    可是現在,他也沒有了退路,不管大宛能否拿下來,他都要用一場勝利來平息國內並不平穩的狀況。元貴靡步步緊逼,各部落也生出了在他看來不算太和諧的聲音。

    所以,他必須拿下山口,向國人證明,漢軍並非是不可戰勝。

    只要能拿下了圖爾特山口,到時候所有不和諧的聲音,也都將會隨風逝去。

    翁歸靡很清楚,他能夠執掌烏孫大權,是源自於漢室的衰弱。不管西域漢軍多麼威武,漢室已經衰落的事實卻是無法掩蓋的事實。而他所要做的,就是把西域漢軍貌似強大的外表給撕開,告訴烏孫國人,唯有匈奴,才是他們可以依靠的勢力。

    已經是第三天,烏孫大軍如同潮水一般的衝擊著圖爾特山口要塞。

    死傷了多少人?

    翁歸靡也記不清楚了,不過那座冰城,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殘肢碎肉灑落在那二十丈長,四丈寬的冰面脅迫上,有的已經和堅冰凍在了一起。

    漢軍的防禦器械,實在是太可怕了……

    「相大祿,不能再打下去了!」一名來自烏古裡平原的烏孫將領,淒聲的叫喊:「漢軍得到了天神的護佑,我們再打下去,會把最後一點的家底兒都要丟在這裡。」

    家底兒?

    從赤金城出發的那一刻開始,翁歸靡已經把所有地家底兒都賭上了。

    鏘的抽出彎刀。翁歸靡一刀把那將領砍翻,厲聲喝道:「動搖軍心者,斬立決!」

    說完,他揚起帶血的彎刀,大聲喊道:「烏古裡的勇士們,漢軍也是人,他們就快要頂不住了……只要我們能殺出圖爾特山口,那些漢國的女人。財富。都將任由我們拿走。想想那數不盡的金銀財寶。想想那些漂亮的漢國女人,給我衝!」

    女人和金錢,無疑是刺激烏孫人的絕佳武器。

    隨著翁歸靡地喊叫聲,十幾個烏孫將領也顧不得天寒地凍,把身上地盔甲卸掉,光著膀子大吼道:「隨我沖,衝上漢國人地領土。搶奪他們的女人,把他們的土地變成我們的牧場……」

    烏孫人再一次瘋狂的發起衝鋒。

    在簡陋的沖車掩護下,朝著冰城要塞,朝著兩側懸崖,蜂擁而上。

    徐庶,身穿母親親手交給他的滕皮甲,手持一把漢安刀,站在要塞地門樓之上。

    目光冷幽。帶著一絲絲冷戾之色。

    三天的血戰。讓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變成了心腸如鐵石一般堅硬的主帥。

    仔細想想,徐庶甚至要感謝那些黃巾亂匪。見識過成千上萬的黃巾賊衝鋒。眼前的這一幕,似乎也變得不再是那麼可怕。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可是內心中,徐庶覺得自己就應該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敵軍的喊殺聲越大,徐庶地心裡也就越冷靜。

    「鐵滑車準備!」

    當烏孫人地雲梯打在了冰面脅迫上的時候,徐庶淡定的發出了命令。

    主公真神人啊!

    居然能想出鐵滑車這樣地武器。不過,這樣的武器,也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最有用處。

    的確,董俷的鐵滑車,也只有要塞這樣的環境下能產生巨大作用。

    隨著烏孫人開始向冰面上攀爬,徐庶的眸光,也變得越發冷幽。經過三天的苦戰,冰面已經不再像早先那樣的溜滑。隨著屍體的跌落,還有鐵滑車一次次的衝擊,使得整個坡面看上去坑坑窪窪,到處都灑落著肉鮮血混在一起的冰屑。

    「放開繩索!」

    鐵滑車的尾部,除了有鎖鏈之外,還有一根根繩索,栓在城頭上。

    隨著徐庶一聲令下,鐵滑車帶著轟隆的聲響,向城下衝了出去。所過之處,冰屑飛濺,血肉橫飛。三角形的鐵滑車車頭撞在烏孫人的身上,瞬間就把人撕成兩片。

    巨大的衝擊力,把雲梯摧毀,把烏孫人撕得是支離破碎。

    一輛鐵滑車下去,馬上就有第二輛鐵滑車被退過來。三天的時間裡,因為鐵車碰撞而被毀去的鐵滑車,足有二三百輛。不過大多數時候,都還能把鐵滑車收回來。

    一輪鐵滑車落下,緊跟著就是滾木礌石。

    徐庶盡量減少弓箭的使用,而是把箭矢盡量的提供給兩側懸崖上的甘賁和董鐵。

    畢竟,他二人所要承受的壓力,絲毫不會比他所面對的壓力小。

    薰俷和義靜靜的站在門旗大下方,看著在山口外淒厲哀嚎慘叫的烏孫人,兩人都是面無表情。經歷的戰事多了,這種死傷的場面對他二人而言沒什麼特別。

    只是靜靜的看著,當烏孫人退下之後,董俷抬頭看了看天色。

    「差不多了,翁歸靡想必該收兵了吧。」

    >:

    收兵回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不智。這老小這簡直就是浪費士卒的性命。」

    薰俷卻沒有開口,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皺起了眉頭。

    「主公……」

    「哦,咱們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不在那老小子的位子上,自然無法體會到他的壓力。據林鄉亭侯送來的消息稱,烏孫國內如今也有些不太平靜……呵呵,那元貴靡打得好主意,想借我們的手上位,又想借匈奴人的力量,保住他的地位。」

    「他那是癡心妄想。」

    >就該他笑了。」

    這時候。烏孫大營中,傳來了銅鑼響。

    持續一天的攻擊,終於在傍晚時分停止下來。

    烏孫人在丟掉了幾千人地性命之後,一無所獲。而圖爾特山口,依然牢牢的掌握在漢軍的手中。所付出的代價,是十二輛破損的鐵滑車,還有上萬支雕翎箭。

    漢軍死傷,大約在二三百左右。

    按照常理而言。這是一個不小的勝利。

    可是董俷並不覺得開心。他在城頭上想起了一件事情。讓他久久無法獲得平靜。

    大宛被殲滅,烏孫也保全不了多長時間。

    接下來,董俷要面對的是冥頑不化的康居國。而這個國家,據說南部是農耕城市,北部以遊牧為主。其中還有大片地土地,屬於山嶺地帶,地形地貌好像很複雜。

    不是董俷地心氣高。而是薰俷想要趁此機會,將康居這顆釘子一下子拔掉。

    當然,這還需要籌謀策劃,不能急於一時。而董俷所想地,則是如何在山地中作戰的問題。

    也就是說,一旦對康居開戰,他必須要有一支精幹的山地軍。

    誰可擔當這一重任?

    陳到也好,張郃龐德也罷。甚至算上在朔方的徐晃。鵲陰的徐榮,好像沒有人精於這支人馬的訓練。而董俷上一世雖然生活在山林之中,可如何訓練山地軍。一樣是沒有半點頭緒。當然,他可以把他知道的那些東西寫出來,但還是沒有用處。

    關鍵就在於,必須要有一支精於山地作戰地人。

    士卒?

    薰俷倒不是很擔心。西域羌、等族,在大多數人的思想中,都是以遊牧為主。

    可事實上,這些羌、的生活習慣並不是完全一樣。

    的確是有遊牧為主的羌人、人。不過也有習慣於耕種的羌,還有生活與山中的異族。

    這些人,足以組織起一支山地軍,關鍵是誰來擔當。

    當晚,董俷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徐庶。

    徐庶也覺得這是一個大問題,沉思了片刻之後,輕聲道:「若是三爺在,說不定……」

    「沙沙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除了三爺之外,庶曾聽聞那賈龍如今在主公麾下?」

    「賈龍?」

    薰俷猛然想起來了這個人。

    但是賈龍地年紀有點大了……他那個學生張任倒是可以用,但董俷卻有點不放心。

    演義裡地張任,是一個非常忠誠的人。

    可誰知道真實的張任,又是一個什麼樣地人物呢?

    徐庶笑道:「其實這有何難?主公不相信張任的話,不是還有一個甘賁嗎?此人頭腦雖然簡單,可畢竟是甘白王三族的後人,多少也會受到些熏陶。以甘賁為主將,以他的武力足以震懾羌,輔之以張任,再給甘老虎安排個軍師,足夠了。」

    「軍師?誰可為軍師?」

    「子瑜遠謀,且性情沉穩,心思細密。有他出面,這支山地軍與主公親掌有何異?」

    諸葛瑾?

    的確,諸葛瑾很合適,最重要的是,他對董俷是極端的崇拜。

    有他在旁邊,不管甘賁還是張任,都難以逃出他的算計。更何況,這對諸葛瑾,無疑也是一番磨練。

    薰俷想到這裡,「元直此言甚善,我當牢記。」

    徐庶聞聽,也不禁笑了……

    ******

    就在董俷和徐庶在大帳中籌謀未來的時候,一支人馬悄然出現在納倫河谷。

    納倫集已經成了廢墟,但這並不妨礙烏孫人把糧倉建立在此處。有大約三千多人負責看守,成片的倉縻矗立在河谷之中。夜已深,烏雲遮住了月亮,河谷起了風。

    越兮跨坐一匹紅色的西極馬上,手挽韁繩,倒拖三叉方天戟。

    遠遠的,傳來邦邦邦的聲響。

    已經三更天,河谷大營中閃爍著稀疏的***,寂靜無聲。

    馬銜枚,蹄裹布,三百元戎沉靜的立於越兮身後。對於這河谷,元戎軍可是一點都不陌生。如今的情形,和那一晚的情形是何其相似?所不同的,就是換了主將。

    對於越兮,元戎軍不瞭解。

    不過既然主公委派他。想必也不會差了。

    兮抬頭看看天色,緊了緊身上的戰袍,扭頭看了一眼元戎軍。

    如果真的能讓我指揮這樣一支人馬,就算是死了,我也心甘情願。虎狼之將,果然是名不虛傳。我這次如果能打的漂亮,想必大都督也會高看我一眼,倒是個機會。

    越兮想到這裡。不自覺的握緊手中的三叉方天戟。

    這方天戟。重八十八斤。從越兮的祖父開始,不知道曾飲過多少人的鮮血,戟頭的月牙兒,都帶著一抹猩紅地光澤。越兮耐心地等待著,默默地看著遠處軍營。

    隨著刁斗傳來邦邦邦的聲響,四更天已至。

    這時候的人,睡的最沉。警惕性也最低。越兮高舉方天戟,輕呼一聲:「隨我殺!」

    西極馬呼的竄出,朝著那大營衝去。

    納倫河谷距離圖爾特山口有兩天的路程,之所以把糧倉設在這裡,就是因為這裡安全。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個原因,使得河谷大營中地士兵,警惕性不高。

    等到越兮已經衝到了大營門口的時候。守衛營門的烏孫士卒才覺察到情況不妙。

    幾名士卒蜂擁而上。被越兮躍馬橫戟,挑飛出去。

    大門沒有關閉,越兮帶著人衝進了營地之後。立刻四處放火。

    有河谷大營的守將與睡夢中驚醒,盔歪甲斜的衝出營帳,和越兮正好打了一個照面。

    越兮方天戟在手中滴溜溜一轉,一式巨蟒翻身,大喝一聲,將守將斬殺與馬下。

    整個河谷大營頓時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守衛大營的士卒,紛紛跑出來救火。

    元戎軍架起了連弩,鋼弩呼嘯在空中掠過,點點寒光飛出,四周靠近的烏孫士兵有地被鋼弩給撞飛起來,身體被射了一個對穿。漢安刀帶著一片片森冷地刀雲,在亂軍中好一陣砍殺。眼見著火勢越來越大,越兮這才帶著元戎軍,殺出了大營。

    趁著夜色,一行人遠遁而去。

    在黎明時分,河谷下起了鵝毛大雪,把越兮等人的行跡徹底的掩蓋起來。

    糧倉被燒,烏孫大軍立刻面臨著斷糧地危險。

    而從前方傳來的消息,貴山城被漢軍攻破,集結在貴山城的八萬大宛軍死傷慘重,其中有半數被俘……而大宛王則被生擒活捉,連帶著王妃數百人,被押送往漢安縣。

    翁歸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之中。

    還要繼續打嗎?

    如果就這麼灰溜溜的撤兵,那麼他相大祿的威信,就徹底的沒有了。

    可是如果不撤兵,糧草斷絕,軍心散亂,眼前的冰城要塞依舊是守衛森嚴,怎麼打?

    翁歸靡看上去,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整個人呆坐在大帳中,目光發直,心中茫然。

    「相大祿,不能再打了……我們撤兵吧。至少我們現在還有兵馬,就算大昆彌不肯接納我們,可是我們還有烏古裡啊。我們回烏古裡,重整旗鼓。等康居國大軍和呼屠單于的大軍抵達,我們就可以兵合一處,再殺出烏古裡,烏孫國還是咱們的天下。」

    有謀臣輕聲的勸說。

    如果早在幾天前,有人說出撤兵的話,翁歸靡會毫不猶豫把他殺死。

    可是現在……

    翁歸靡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既然如此,也只有退兵一條路了。傳令三軍,準備撤退!不過,我們不能再回赤金城了,直接退回烏古裡平原,等待時機吧。」

    這一句話,說的是極為蒼涼。

    翁歸靡很清楚,這一次撤退之後,下一次重新入主赤金城,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也許,他是無法看到那一天了……

    烏孫大營的異常行為,被徐庶敏銳的覺察到了。

    他很快就意識到,烏孫人這是準備跑了。原本還想要等待貴山城大軍抵達,將這支人馬圍殲。可是現在看來……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讓他們這麼白白的逃走。

    徐庶立刻下令,巨魔士準備出擊。

    自開戰以來,特別是在戰況激烈的時候,董俷幾次想要出動巨魔士,但都被徐庶阻止。

    巨魔士不出則已,出必然要一戰功成。

    所以要選擇最好的時機,即便是後來調動了背嵬軍出戰,徐庶也沒有使用巨魔士。

    現在,時機已經成熟!

    要塞外的冰面,隨著慘烈的戰鬥,早已經不復存在了。

    薰俷頂盔貫甲,罩袍束帶。跨坐獅鬃獸,掌中雷音錘,隨著悠長號角聲,率領著巨魔士,自要塞中殺出。

    獅鬃獸,發出暴烈長嘶。

    薰俷揚起雷音錘,「巨魔揮金錘!」

    「舉世皆震驚……」

    巨魔歌在蒼穹中迴盪,巨魔士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殺向了烏孫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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