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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系列四 雲頂天宮【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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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3: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靈宮大殿是整個陵墓地上建築的主體部分,規模最大,進入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靈宮
中間靈道兩邊的石墩大柱子,大概五米一根,我想起影畫上他們用『飛來剪』吊棺槨時候的情
形,想必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用這樣的方式一點一點從我們現在認為最不可能的懸崖上吊上
來的。
  石柱中間的黑暗裡,可以隱約看到黑色的大型燈奴,再後面就是漆黑一片,不知道為什麼
手電照過去,竟然沒有任何光線的反射,似乎那裡是一片虛空一樣,也沒有看到任何的陪葬品。
  胖子打起火折子,想去嘗試點燃燈奴,我對他說不可,這一座建築還矗立在這裡沒有倒塌
,這裡的低溫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如果點燃大量的燈奴,造成瓦頂的冰晶融化,可能要造成
一些小坍塌,所以還是不要了。
  我們只能靠手電在黑暗中前進,給環境影響,所有人都不說話,似乎怕吵醒了這靈宮裡的
什麼東西,四周靜的嚇人,空氣中只剩下我們的腳步的回聲和四周人沉重的呼吸聲。
  葉成是幾個人裡最沒見過世面的,走了幾步就忍不住說道:「真他娘的安靜,怎麼感覺渾
身涼颼颼的,越沒聲音我就越慌,咱們說話,別搞的跟做賊––」
  話沒說完,悶油瓶做了個輕聲的手勢,讓他閉嘴。胖子輕聲對葉成道:「你他媽的別出餿
主意,咱們不就是賊嗎?這位小哥的耳朵靈著呢,你一說話,咱們踩到了機關都聽不出來,你
擔當的起嗎?」
  葉成一聽這裡可能有機關,忙摀住嘴巴,緊張的看向四周,惟恐有什麼暗器飛來。
  華和尚道:「也不用這麼緊張,這裡是祭祀用的。東夏的政權,很可能每年還來這裡祭祀
,有機關的機會不大。而且這裡也有點年頭,不用擔心。」
  「胡說。」胖子一聽,想反駁華和尚。
  我拍了他一下,讓他別多事,剛才還說讓別人別說話,自己說珞來沒完了。
  外面如此厚的冰穹,一旦封閉就很難再打開了,外面的棧道也早就燒了,這說明靈宮封閉
之後壓根就沒人打算回來,華和尚不可能沒想到,不過這種事情上無謂增加不必要的恐慌。
  我們繼續往前,走了大概不到五分鐘,已經來到了靈宮大殿的中央,前面就出現一座玉台
,四周圍著有幾隻人頭鳥身的巨大銅尊,這雕像雕的不是人不是佛,就像一根爬滿地衣的扭捏
的柱子,誰也說不出那是什麼,看上去非常詭異。
  胖子問華和尚道:「這他娘的是什麼?靈殿裡不是放墓主的坐像的嗎?難道墓主是長的這
個德行的?這––不是一隻大螞蝗嗎?」
  華和尚道,「這可能是東夏宗教中被異化的『長生天』––他們的主神。」
  「這神長的也太沒溜了吧。」胖子喃喃道。「和洗衣服的棒槌有什麼區別?」
  我又拍了一下胖子讓他積點口德,咱們現在還在它的地盤上呢,他就不怕現眼報應。
  不過這詭異的黑色圖騰,我知道並不是長生天,我對薩滿雖然不瞭解,但是我知道長生天
是沒有形象的,長生天代表一種無處不在,無限的力量,是一種宇宙崇拜。華和尚這麼說要麼
是在晃點胖子,或者在掩飾自己的心虛。
  這裡的環境的確給人一種莫名的緊張感,除了陳皮阿四和悶油瓶子還是那副臭臉,其他人
都或多或少的有點異樣的表現。
  但是如果靈殿之中放的不是崇拜的神龕,那應該放著的就是墓主人的坐像,難道真如胖子
說的,東夏皇族長的是這個樣子的?不可能啊?這––這根本不是人的形狀,這看上去,更像
海地拜物教中的邪神,我在上海看展覽的時候看過一次,那邊的神才是這麼一陀一陀的象鍋巴
一樣,猶如巨型的軟體動物一般。
  我突然想起那條銅魚之中的記載:東夏皇族都是地底挖出來的怪物,難道就是這東西?不
會,這東西只能說是個妖孽,我相信東夏人不會矬到認塊鍋巴當皇帝。
  如果能看到另外兩條銅魚中記載的東西就好了。我心道,就不用猜的如此辛苦了,不知道
什麼時候才有這個機會。
  正胡思亂想著,一邊的潘子叫了我們一聲:「你們看這裡。」
  我們轉過頭去,發現潘子已經攀上一座銅尊,在人面鳥的嘴巴裡,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個
東西。
  潘子也是個闖禍精,我緊張道:「小心機關。」
  潘子點點頭,十分小心的去捧,很快,一隻鎏金青面獠牙的銅猴給啟了出來,身上還雕刻
著無數奇特的花紋,猶如紋身的小鬼。
  我們都很好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設計的尊器。潘子跳下來,捧到我們中間,幾個人圍過
去看。看來看去,只發現這東西竟然是青銅的,其他一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在考古中這種事是常見的,因為墓葬一方面是有著嚴格規定的神秘學,一方面又是墓主個
人的事情,有很多墓葬中都出現過無法言喻的的陪葬品,那些既定規則的東西你可以去收集和
整理,無限接近事實,但是個性話的東西就只能猜了,有很多的東西,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
除了墓內的苦主,誰也無法去知道這是什麼意圖。
  華和尚檢查了一遍其他四隻銅尊,也發現了相同的東西,他推測說如果這一根棒槌如果是
他們的主神的話,四周的應該是主神的守護獸。這可能和當地非常地域化的神話傳說有關係,
咱們不在那個朝代,已經無法瞭解真實的情況了。只不過讓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會是青銅的
材料,明朝的時候已經是十分發達的鐵器時代了。
  在圖騰的四周查看了一圈沒什麼發現。我們又往後走了走,後面一片黑暗,不知道有多深。
  此時讓我有點奇怪的是,靈宮大殿之內,一般放的祭祀用的巨鼎和長明往生燭,設暖閣、
寶床、寶座和神位,現在這些都沒有蹤跡,有點奇怪。不過形勢大過形式,東夏國一直蝸居在
長白山密林深處,也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生活狀態,這些東西也許女真習俗裡並沒有也說不定。
  胖子此時已經有點煩躁了。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摸東西。跑了一路卻沒見到任何可
以帶走的明器,如何能不鬱悶。走著他就問我們,能不能讓他去那些燈奴後面看看,看看後面
的黑暗中有什麼。
  悶油瓶對他擺了擺手,意思是不行,他取出一隻螢光棒,往那邊上一扔密植見一道綠光閃
了過去,掉落到燈奴後面的黑暗裡,綠光一下子便消失了,好像是扔進了黑色的棉花裡一樣。
  胖子看著咋舌,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悶油瓶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對他道:「我們在外面看大殿沒這麼大,我們的手電沒反光,殿牆肯定有吸光的塗料,
離群獨走,我保證你回不來,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胖子道:「那你們拴根繩子在我腰上,摸到東西算你們一份,算你技術入股。百分之––
十,如何?」
  我最煩胖子這德行,怒道:「你要瘋等我們都出去了,現在別連累我們。」
  潘子也道:「你他娘的猴急什麼,這才到哪裡啊,要是等一下你拴根繩子進去了,拉出來
就剩條大腿了,你說我們是進去找你還是不找你?你看人家陳老爺子的隊伍多齊心,你安了,
別給我們三爺丟臉。」
  胖子哎了一聲,失望道:「得,你們人多,說不過你,胖爺我服從組織安排就是了,在沒
有查明敵情之前,絕對不背叛組織。」
  「查明了也不准背叛,你他娘的現在就開始撈油水,進了地宮怎麼辦?你能裝的了多少?
」我怒目道。
  胖子舉手表示投降,嬉皮笑臉,我知道他的脾氣,現在說什麼也沒用,拿他沒有辦法,只
好提醒自己留一個心眼看著他,免的他闖禍。
  再往裡走,我們就看到了大殿的盡頭,那裡還有一道玉門,是用四塊漢白玉片嵌接而成,
門軸盤著琉璃燒製的百足蟠龍,門楣浮雕樂舞百戲圖,門上雕刻著兩個守門的童子,門後同樣
沒有自來石,門是用哨兵澆死,我們撬開之後,發現門後是通往靈宮後殿的走廊,漆黑一片。
  胖子看到門上的兩條龍,頓時又來精神了,眼睛發亮,對我們道:「我在一拍賣會上見過
這種門。這叫做蟠龍軸琉璃栓,整一扇門拍到了兩億,還是港幣呢,哎呀,這門看上去也不是
很重––」
  我知道他想鼓動什麼,潑他冷水道:「你省點心吧,那是炒作,現在現金的古董交易,能
超過二千萬就是天價了,這門最多就值四十萬。」
  「不會吧。」胖子不信:「四十萬炒到二億?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我心說我口袋裡的兩條銅魚都值二千萬呢,但是真賣的時候誰會買,現在拍賣行的勾當誰
不知道,都是想著三年不開張,開張就吃一輩子,碰到個楞頭青真掏二億買扇門,下輩子的工
作就只剩下花錢了。
  胖子的世界觀頓時就被我摧毀了,看著門神情有點呆滯,我們不去理他,走入走廊,向後
殿走去。
  後殿一般就是地宮的入口所在的地方,一般都會放一隻裝飾性的棺槨,點著長生蠟燭,終
年不滅,或者是堆積大量的祭品,由守陵人定期更換。東夏這種常年戰爭狀態下的隱秘邊境小
國,料想也不會有太多的好東西,不過地宮入口一般設在裡面,我們必須去看。
  進入走廊,兩邊加上頭頂,前是壁畫,壁畫上蒙著一層冰,凍的灰濛濛的。我在縫隙中看
過那一塊雙層壁畫之後,一直對這種記述性的東西很感興趣,於是打起手電看起來。
  一看卻看的渾身發涼,只見壁畫之上,畫的幾乎都是盤繞在雲霧之中的百足龍,盤起的,
飛騰的,滿牆都是,乍一看就像爬滿了蜈蚣一樣。
  壁畫分成好幾個部分,有的壁畫上還畫著很多穿著裘皮的士兵,朝天上的百足龍叩拜。
  頭的還畫著兩條百足龍纏繞在一起,不知道是在交媾,還是在爭鬥。
  每幅壁畫之上,百足龍必然是主體部分。四周的人物都顯得非常渺小,而且謙卑之極,顯
然東夏人對於這種蜈蚣龍的崇拜,比我們漢人對蟠龍的崇拜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成掏出相機把壁畫全部都拍了下來,這在賣明器的時候可以用到,因為東夏是不確定政
權,有陵墓的照片,價格能翻上好幾倍。
  「你們說這陪葬陵裡葬的是什麼人,萬奴的老婆還是手下,怎麼盡畫這種壁畫?」葉成邊
拍邊問。
  我也不知道,心裡也覺得有點異樣。
  一般來說,陪葬陵的墓主人會有兩種,一種是自己的子嗣和親屬,一種是自己的寵丞,子
嗣和親屬的話壁畫的內容因該多是生活場景,寵丞的話一般就是在朝的場景,比如說文官治水
,武官伐兵之類的畫面。畫著如此多的神化龍形,如果在主陵裡看到還可以說正常,在這裡就
不對勁了。而且––壁畫之中看不見陵墓主人的形象。
  就算以龍為主體,這些畫突出龍的威嚴,那在下面虔誠叩首的應該會有一個領頭人,因為
是陪葬陵,帶頭人必然是萬奴王,而這座陵的主人應該在萬奴王的左右祀奉,但在壁畫上面所
有的人都是奴隸或者士兵的打扮,沒有任何的領頭人。
  這在皇陵壁畫之中,簡直不合常理,不符合三規五常的壁畫,畫在這裡等於沒畫。
  胖子突然問道:「會不會這裡的壁畫也是雙層的?」
  我摸了一下,這裡的壁畫有些已經脫落了,之下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殊的面,搖頭說不是
,那道火山縫隙中的壁畫,背後肯定有一個故事,不然在這麼一個地方有著兩層壁畫,實在說
不過去。
  我一邊胡思亂想,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壁畫卻突然停止了,走廊到了盡頭,後殿的出口
出現在了前方。
  出口處無門,不過中央擺著一隻青銅鶴腳的燈台,有半人高,造型很奇特,上面起了一層
白色的冰膜,使得顏色看起來偏黑。
  我們走出走廊,來到後殿之內,胖子打起一隻冷煙火四處觀望,發現後殿的格局和大殿幾
乎相同,但是小了很多,我們可以直接看到四周的殿牆,牆上仍舊還是漫天的百足龍壁畫,顏
色當初應該都是鮮艷的紅色,現在都凍成灰的了。
  後殿之內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陪葬品,就連搜索都不需要,一目了然。中間橫放三張黑
色的雷文盤龍石床,台上覆蓋著雕刻有雲邊的木籉,都已經給凍的開裂了。
  這叫停棺台,棺槨抬進來之後,暫時就是放在這裡,這裡有三張,顯然當時入殮的時候並
不是只有一隻棺材,陪葬者的妻兒也同時陪著他下葬了。
  當陪葬折者的陪葬,聽起來就感覺非常不幸,但是在那個年代,也沒有辦法。
  三張石床的後邊的地上,凸出有一塊四方形的巨大石板,石板上雕刻兩隻人面怪鳥,呈現
環繞狀,石板的中間浮雕著太極八卦圖。這是封墓石,地宮的入口必然是在這塊石板之下。
  除此之外,後殿真的是啥也沒有,空曠到了過分的地步。
  胖子看了一圈道:「萬奴老兒真他娘吝嗇,捨的錢給手下蓋房子,捨不得錢買傢俱,這叫
人怎麼過啊,肯定好東西全給他一人佔了。」
  華和尚道:「別胡說,能蓋這麼大一個陵墓,還會捨不得幾個祭品?這他娘的肯定有什麼
特別的原因。」
  我也感覺沒這麼簡單,這後殿之中的情形,是有點不太對勁,即便是一個邊陲的小國,如
我們所預料的國力不足,但再怎麼說,破船也有三分釘。沒有金銀,一般的銅器總會有幾件的。
  又搜索一圈,四周也沒有通道通往其他地方。就來到封墓石板的一邊,胖子甩開膀子上去
用力抬了一抬,紋絲不動,忙招呼別人來幫忙。
  為防石台下面有毒沙毒水之類的陷阱,悶油瓶仔細的檢查了封墓石板邊上的青磚地面。確
定並無問題之後,郎風把順子往一邊的停棺台上一放,就和化和尚、葉成他們上去推動石板。
  幾個彪形大漢力氣真不是蓋的,就聽嘎崩一聲,石板給移開了少許,他們繼續用力,緩緩
講整個石板推到一邊。
  我們往石台下面一看,卻吃了一驚,石台之下並沒有任何秘道入口的痕跡(沒有封墓門的
條石),而是如邊上一樣的青磚,只不過,因為石板壓在上面長達百年,地上有一個四方形的
印子,用腳一搽,有凹凸感,石板下的青磚已經被壓入底下幾毫。
  「怎麼回事情?」潘子奇怪:「這封墓石是假的,擺設?」
  「不可能,這是最基本的葬式,玩什麼都不會玩這個,入口肯定就在這裡。」華和尚道。
  「會不會封在這層青磚下面了?」葉成問。
  我皺起眉頭,這些磚頭只見沒有鐵漿封死,看上去似乎有點問題,但是要我下結論,我又
不知道怎麼說。
  胖子道:「管他呢。反正沒人,難得倒一回皇陵,拆了磚頭看看就知道了。」
  葉成馬上附和。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們這些人現在已經不能說是在盜墓了,我們現在
乾脆就叫明搶。盜墓的時候還怕驚動四周的居民,怕遇到巡邏的警察,但是現在最近的警察局
也在八百里外,我們根本就不用怕什麼。
  我們全部都開始腎上腺素過度分泌,挖掘和開地宮永遠是令人興奮的時刻,有時候開棺都
沒這一刻緊張,這一點誰也無法否認。
  悶油瓶蹲下身子,用他奇長的手指夾住一塊青磚,用力一拔,硬生生將磚頭從地面上拔了
起來,葉成和華和尚看的目瞪口呆,嘴巴都合不攏。
  胖子很得意,臉上大有看見沒,咱們兄弟厲害不的表情。悶油瓶卻不給他面子,看也不看
他。有了一個缺口就好辦了,我們上去幫忙,用登山鎬將磚頭挖出來。
  讓人奇怪的是,下面的磚頭仍舊沒有鐵漿的痕跡,全部是交錯結構,並不難挖。
  我不詳的預感又重了一點。因為地宮的入口處是堡壘最森嚴的部分,當年孫麻子挖慈禧墓
,要不是有炸藥,連地宮石封的皮都鏟不掉。這裡如此輕鬆就能起青磚,肯定就不對了,會不
會下面有什麼蹊蹺。
  但是悶油瓶卻不說話,一般如果有問題他肯定能馬上發現,他不說話,我說話又覺得似乎
沒這個資格。
  半支煙的工夫,我們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大坑,最後一層青磚被啟出,數來只有七層,大概
是因為這裡的建築的高度是固定的,要想不撞到洞頂,只有犧牲底下鋪地磚的數量。坑底下面
,竟然露出了一塊黑色的,似乎類似於佈滿花紋龜殼的石頭。
  「是不是封條石?」葉成興奮起來。
  「不是。」最下面的華和尚敲了敲,把黑色石頭四周的磚頭都啟出來,磚頭下面,出現了
一隻八仙桌大小的,黑色的雙頭石雕龜,龜的殼上的花紋,現在看來,竟然雕刻的是一張女人
的臉。
  「這是怎麼回事?」眾人不解,這應該是地宮入口的地方,竟然埋著一隻石頭烏龜。
  「怎麼沒有墓門?」潘子剛才出力最多,喘著氣納悶。
  「先搬出來再說!看看龜下面是什麼。」華和尚也摸不著頭腦,開始亂指揮。
  其實不用搬就知道烏龜下面肯定什麼都沒有,我已經看到烏龜底下的黑色山巖,我們已經
挖到了洞底了。
  幾個人手忙腳亂跳入坑內,想將石龜抬起來。才蹲下身子,胖子就「嗯」了一聲,似乎發
現有什麼不妥。
  我湊過去一看,只見胖子掛在腰上的工兵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粘在了龜的背上,胖子用
力一掰掰了下來,一放手,那工兵鏟又給吸了過去。
  我看著奇怪,難道這龜,是磁石雕刻嗎?
  幾個人圍過去看,都嘖嘖稱奇。胖子掏出一枚硬幣往烏龜背上一扔,『當』一聲,吸的牢
牢的。自言自語道:「嘿,這他娘的逗啊,這麼大的磁鐵,這墓主人是收廢鐵的?」
  陳皮阿四在上邊休息,看我們發現了什麼,以為找到入口,問怎麼回事情,華和尚把情況
向他匯報。
  還沒說完,陳皮阿四的臉色就變了,他忙叫葉成攙扶他下來,走近那隻龜,從自己口袋裡
拿出指北針,一看之下,他臉色幾乎綠了,狠狠把那指北針一砸,冷聲道:「糟糕,我們給騙
了!這個陪葬陵是個陷阱,我們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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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看著陳皮阿四的表情,頓時覺得不妙,這個老傢伙一路過來,一直悶聲不響,只在關鍵
的時候說幾句話,從來都沒有什麼惱火的表情,但是現在,明顯他是真的大怒了。
  華和尚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也緊張起來,問道:「老爺子,怎麼回事?」
  陳皮阿四臉色非常難看,對我們道:「這裡的龍脈給人做了手腳,這條三頭龍是假的,龍
頭的方向錯了。」
  我心裡一個咯登,忙掏出自己的指北針去看,果然,無論怎麼轉動,指針就是指著那黑色
的石龜,顯然,這古怪的東西磁性極強。
  我馬上明白了陳皮阿四的意思:看風水脈絡的,方位非常重要,剛才一路過來,陳皮阿四
都是靠這個指北針配合自己的心裡熟背的羅盤來確定龍脈的走向和方位,但是這裡埋著一隻磁
石雕刻的東西,這麼大的體積,那我們靠近這座山的時候,指北針裡的南北指向肯定會受到影
響,那他當時用來判斷龍脈走向依據就是完全錯誤的!
  這三頭龍的格局是在這錯誤的前提下判斷出來的,那肯定也是假的了!
  也就是說這裡根本不是龍頭,什麼『崑崙胎』,外面巨大的冰穹,都沒有了存在的理論依
據。都是一種假象!都是引導我們走入這個陷阱的心理暗示!
  汪藏海肯定是想到了以後能找到這裡來的人,必然有相當的風水造詣,所以早就做好了準
備。在我們還沒有進入陵墓,還沒有提高警惕四五時候,早就進了他的套。
  我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力感覺,『崑崙胎』,冰穹,如此巧妙的設計,竟然只是為了一個陷
阱!汪藏海果然對於盜墓有著深刻的瞭解。一直以來我都嘲笑那些篤信風水的建築師,風水沒
有給墓主人帶來任何的蔭福,反而成為了盜墓賊指明了無形的方向。但是我們卻犯了同樣的錯
誤,給一個古人硬生生擺了一道。
  現在是和一個死了有幾百年的人博弈,結果第一局還沒開始我們就給將軍了,真是出師不
利。
  胖子和潘子還不明白。我把事情給他們一解釋,胖子還不是很相信,說:「不可能啊,那
時候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磁鐵?」
  我感慨,「這隻石龜,肯定是用磁性隕石雕刻而成的。這東西的價值非比尋常,可是汪藏
海卻用它來壓墓,看來為了保護雲頂天宮,老汪是下了死力氣了。」
  「我幹,不可能。」胖子還是不肯相信,道:「這裡修的這麼正規––」
  說到一半他也意識到了,這座靈宮建築制式的確正規,但是裡面一點靈宮的必需品都沒有
,其實我們早就發現破綻了,只是誰也沒想到整座靈宮都會是一個圈套。只因為他的制式太正
規了。
  陳皮阿四臉色鐵青,也不說話,只是狠狠的盯著那石龜,眼神非常的可怕。
  我和華和尚他們在那裡合計,這一下子算是完蛋了,咱們的糧食肯定不夠再轉向去三聖山
,這一次我們恐怕要先回山村補給。那這一趟來回,算是完全白走,而且我們幾個損傷都很大
,估計回到村裡還得花時間休息一下,這時間損失不起,阿寧他們就算走的再慢,也到了。
  現在還不知道三叔這些安排的目的,但是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講,我們都已經處在下風。
  想到這裡,人不由有一些煩躁,這件事情其實誰都沒有責任,不過人在遇到挫折的時候,
有人是禍頭總是有好處的,不然火沒處發,只好在那裡鬱悶。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是如
今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胖子看我們都有點洩氣,說道:「算了,那我們快回去,不過是走錯路了,咱們出去再來
,阿寧他們才這麼幾個人,不可能把東西全運出來,咱們動作快一點,還有洋落好撿!」
  我一聽他腦子裡全是洋落,突然一股無名業火,冷笑搖頭說你知道什麼,三叔幾乎是犧牲
了自己的生意來拖慢阿寧他們的進度,但是我們還是慢了一拍,如果回去再回來,不知道要給
他們拉下多少,三叔可能就會凶多吉少。你他娘的只知道明器,什麼都不關心,別在這裡瞎叫。
  胖子聽了也不爽,破口就想嗆我,葉成把他按住,「好了好了,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氣氛一下子很尷尬,胖子甩開葉成,罵了一聲,走到一邊就抽煙。華和尚擺了擺手,道:
「白走一趟,大家都不好受,現在主要是想辦法補救,咱們鎮定點,想想怎麼辦吧?」
  胖子道:「什麼補救,我認為沒關係,這麼大一磁石杵在這兒,誰到這裡來都要倒霉,你
們就敢說阿寧那幫人沒中招,說不定他們的方位也全錯了,現在已經給邊防打成蜂窩煤了。我
們應該把這裡摸一遍,把能帶的都帶走,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在山下重整裝備再來,別浪
費時間,既然已經中招了,不面對現實怎麼行。」
  我知道胖子其實說的沒錯,可能我們到最後還是不得不按他說的原路回去再來,但是現在
他這樣的論調在這裡是不受歡迎的。
  潘子馬上搖頭:「說的輕鬆,要你現在原路回去,你有把握回的去嗎?就算你認識路,咱
們走了一天了,你皮糙肉厚的不覺得累,我們可吃不消。就算要回去也肯定是明天早上,小三
爺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樣耽擱時間,三爺做的部署就全白費了。」
  胖子一聽馬上就抓狂了:「三爺三爺,去他媽的三爺!你們他娘的連那老癟三在想什麼都
不知道,還扯什麼雞巴蛋,胖爺我為什麼非得摻合到你們的家務事裡來,老子是來摸明器的,
他奶奶的不管了,老子自己摸完自己走,你們陪那不陰不陽的老鬼一起去死吧。」
  說著胖子就扯起自己的包,打亮手電,往走廊走回去。不過才走了兩步,悶油瓶就攔到了
他的面前,不讓他繼續走。
  胖子對悶油瓶有點忌諱,不好對他發作,但是又不好下面子,問道:「幹什麼,他娘的別
攔著胖爺我發財。」
  悶油瓶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到了這裡,好像情緒都很焦躁,連吳邪都發火了。」
  悶油瓶一說,胖子就一楞。馬上轉過頭來看著我,眾人都臉色一變。我心裡也咯登了一聲。
  是啊,剛才的無名業火他媽的就是突然起來的,發的一點道理也沒有,我不知怎麼的,突
然就有一股煩躁從心裡散發出來,胖子他以前就是這麼樣一個人,再不靠譜的話我都聽過了,
我怎麼就發飆了,這不是我的性格啊?
  以我的做事情方式,就算真的有人說不中聽的話,我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去擠兌他,而且剛
才胖子的反應也太大了。
  難道真是給四周的環境影響了?我轉頭看向四周,四面一片漆黑,手電照過去,整個黑暗
的空間裡面只有我們幾個手電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猶如黑色霧氣一樣把我們團團圍在裡
面,非常的壓抑。但是壓抑歸壓抑,我感覺這不是那種莫明焦躁的源頭。
  「怎麼回事?好像剛才真的有點邪門,突然就發火了。」胖子也醒悟過來,問悶油瓶道。
  悶油瓶對我們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看這裡不僅僅是一塊磁鐵這麼簡單。現在一定要
冷靜,你們剛才爭論也沒有用,這裡既然是陷阱––」他頓了頓:「汪藏海花了這麼大的精力
設置了這裡,既然能放我們進來,我看我們不一定能出去。」
  我心裡的煩躁一下子又浮了上來,一想到悶油瓶的話,我硬把怒火壓了下去,道:「那現
在怎麼辦?」
  悶油瓶不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陳皮阿四,後者也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已經入了套了,
我們只能走一步是一步,現在下結論能不能出去還太早,不過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把這隻烏
龜毀掉,然後在這裡搜索一下,確定再也沒有同樣的東西,不然我們來幾次都是一樣。」
  眾人都怒目看向那隻烏龜,顯然都從來沒有比現在更恨過這種動物。
  大磁鐵打碎了,也只是變成小磁鐵而已,還是會對指北針有影響。要完全消除磁性,只有
用火燒。
  我們掏出無煙爐的燃料,澆在烏龜身上,然後胖子點起一根煙,猛吸了一口往裡面一扔,
火就燒了起來。無煙爐燃料的熱量極其大,一下子我們就感覺熾熱的氣浪轟了過來。
  華和尚拿出指北針,看裡面的指針轉動。
  很快烏龜給燒的通紅,就連四周的磚頭也都燒成了紅色,我們都趁機靠到磚坑邊上取暖。
  這裡沒有任何可以用來焚燒的木頭,用高純度的燃料,很快就燒完,大概半支煙的工夫,
底下只剩下了滾燙的磚頭和通紅的烏龜。
  「怎麼樣?」我問華和尚,湊過去一看,只見指針已經不再指著那隻烏龜了,磁性已經消
失了。他又拿著指北針走了幾圈,確定地下再無其他的磁石,才點頭說搞定。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是個陷阱,我們再無留戀。幾個人收拾了一下,我想著悶油瓶說的話
:能放我們進來,不一定能出去的話,心中已經有了一點不詳的預感。會不會我們進到這個後
殿來之後,外面已經發生了什麼變化?有什麼不可知的變故正在等待我們?
  我腦子裡閃過幾個不太好的畫面,馬上否定掉,現在也只是推測,沒必要自己嚇自己,走
一步是一步就行了。
  不過我的預感總是在倒霉時候出奇的準確。就在我們準備重新走入走廊的時候,突然,不
知道從後殿的哪個角落裡,傳來了一連串『喀啦喀啦』的聲音。
  『喀啦喀啦』的聲音極脆,十分刺耳,我們全部都聽到了。馬上我們都停住了腳步,轉頭
去看。
  聲音並沒有停止,而是一直在延續。我聽了一會兒,發現竟然是從我們焚燒過的那個磚坑
裡傳出來的。
  我們心裡奇怪是什麼聲音,小心翼翼的走回去。探頭一看,只見坑底的那只烏龜,竟然裂
了開來,大量的裂縫在烏龜殼上蔓延。同時我們就看到一股奇怪的黑氣,從裂縫中飄了出來,
速度很快,瞬間膨脹上升到了空中,猶如一個巨大的軟體生物,從烏龜的體內擠了出來。
  接著,黑氣和頭頂的黑暗連在了一起,不停的蠕動,看形狀,竟然和我們剛才在外面大殿
之中看到的黑色圖騰相似起來。
  「這是––長生天!」胖子臉色慘白大叫道。
  「你別嚇人。」華和尚道,「可能這烏龜是空心的,熱脹冷縮,就裂開了,裡面什麼東西
燒焦糊。」
  胖子變色道:「空心的?那這黑煙會不會有毒?」
  「應該不會,沒這個先––」華和尚道,話沒說完,悶油瓶突然做了禁聲的手勢,讓我們
不要說話。
  我給他的動作弄的一下冷汗都下來了,忙摀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四處去看,想
知道又出什麼事情了。
  我四處轉頭,聽到我的心在『砰砰』作響,就像打鼓一樣,四周卻沒有什麼異樣,倒是聽
到了,在這極度安靜的後殿中,除了石龜的爆裂聲,還有一種非常非常輕微的『稀疏』聲,不
知道從什麼角落裡傳了過來。
  我聽了半天,沒有聽出那是什麼聲音,連它的方位都感覺不出來,好像這聲音是直接進入
我的大腦的
  說著話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回頭去看了看,此時靈宮的玉門已經自己關上了,身後一片漆
黑,手電照過去,整個黑暗地空間裡面只有我們幾個手電是亮的,其他地方的黑暗就猶如黑色
霧氣一樣把我們團團圍在裡面。
  這種黑暗非常的壓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我剛想對他們說「此地不宜久留!我
們最好趕快出去!」忽然悶油瓶做了禁聲的手勢,讓我們全部不要說話。
  我給他的動作弄的一下冷汗都下來,忙摀住嘴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我聽到我心在碰碰作響,就像打鼓一樣,但是同時也聽到了,在這極度安靜的四周,某一
個地方,傳來了非常輕微的「稀疏」的聲音。
  我聽了半天,沒有聽出那是什麼聲音,連他的方位都感覺不出來,好像這聲音是直接進入
我的大腦的,這座靈宮在冰穹裡面,不可能被風吹到,這聲音肯定不是風聲。
  上方的黑煙越來越濃,那種稀疏聲也越來越密集,很快,四面八方全部都傳來這種聲音,
聽的人渾身發癢起來。
  悶油瓶的臉色越變越難看,不停的轉聲,看著積聚在頭頂上的黑氣,自言自語道:「煙裡
面,有東西!」
  華和尚聽著那『稀疏』的聲音,又看了看那只石頭龜。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
變了。「這煙是蟲香玉?烏龜裡面有蟲香玉!汪藏海想我們死。」
  「蟲香玉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沒人回答我,但是我知道我很快就會知道,悶油瓶指了指一邊的棺床上躺著的順子,示意
郎風背上,然後一指前面走廊:「跑,不要回頭!不管什麼東西掉到你身上,也不要停,一直
到出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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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3: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我一看悶油瓶的臉色,就知道他絕對不是開玩笑,在魯王宮碰到血屍的時候,他都沒露出
這種表情來,事情肯定很嚴重。
  但是此時我又不好去問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只得答應一聲,拔腿就準備招呼別人跑路。
  我認為我對於悶油瓶的指示貫徹的已經是非常徹底了,沒想一回頭,發現葉成和胖子他們
已經跑進走廊裡了,暗脈一聲沒良心,忙跟了上去。
  衝過了走廊,撞開玉門來到大殿,那種『稀疏』的聲音不減反增,此時已經明顯可以感覺
聲音來自房頂的所有方向,就好像無數只腳在頭頂磨擦橫樑,聽著直起雞皮疙瘩。
  但是抬頭向上看去,卻是無盡的棉花一樣的黑暗,什麼都看不到,更不知道是什麼發出的
聲音。我們站在這樣的黑暗和不安底下,簡直是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所以跑起來
就幾乎是拼了命。
  相信所有的人都有體會,在黑暗遇到自己恐懼的東西,你一個人逃跑。你跑不了多遠就會
停下來,但是如果大家一起跑,到後來就肯定一發而不可收拾,你的想像力和落單的恐懼不會
讓你停下來。
  不過人跑步的速度終歸有差別,葉成已經嚇破了膽子,跑的比兔子還快,胖子跑的也不慢
,兩個人速度最快,一下子就飛了出去,我們幾乎跟不上,加上黑暗中看背影幾乎不能分辨出
誰和誰,很快幾個人就給拉開了距離,我在後面勉強追著,只能憑借手電的光點來分辨方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力氣幾乎都用光了,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我看著前面的幾個手
電光點,也逐漸變慢,似乎是目的地快到了,也鬆下勁來。心裡慶幸,幸虧我的體力比以前已
經好了不少,不然肯定就給他們落下了。
  跑過去一看,前面幾個人都停了下來,撐著膝蓋大口的喘氣,然而卻不見出去的石門,前
面還是一片黑暗。
  我問怎麼回事情,怎麼不跑了?
  葉成上氣不接下氣,臉上青筋開始爆出。道:「不對––不對勁––我剛才留意過,大殿
一共是五百步距。我的步長是一米,以這樣百米狂奔的速度,估計兩分鐘不到就到了,可是現
在,我肯定我已經跑出了遠遠超過了那個時間,至少應該看到玉門了,但是前面還是什麼都沒
有,有問題!」
  胖子道:「會不會你數錯了?哪有人每一步絕對是一米的?」
  葉成自豪的笑起來:「絕對不會錯,我的一步就是一米,不超過一厘米的誤差,你要不信
,咱們可以打賭。我們回來我已經跑了快一千米了,肯定有問題。」
  後面的人也跟了上來,看到我們不跑了,速度慢了下來,跑到我們身邊停了下來。幾個人
都背著沉重的裝備和厚衣服,這一通跑下來,全部都累的氣喘如牛,幾乎都要摔倒了。華和尚
大口喘氣道:「怎麼停下來了,快跑啊,一口氣跑出去再休息。」
  葉成一口氣一句話的把情況一說。華和尚臉色也變了,抹了抹頭上的汗道:「怎麼回事情
,我們進來的時候沒走岔路啊,怎麼一往回走就找不到路了?」
  我想了向道,心道肯定有是中招了,這裡必然用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手段,對他們道:「
果然小哥說的沒錯,汪藏海根本就沒想讓我們出去。」
  「那怎麼辦?」胖子問。「我們換個方向,往左跑!」
  我四處轉了轉頭:「不行,既然原路都回不去了,肯定是朝任何地方跑,都會跑到四處不
著邊的地方,永遠到不了頭,不要白費這個力氣。」
  葉成駭然道:「我靠,那我們不是要在這困死了?」
  我在海底墓中領教過這些機關的厲害,但是也摸到他的一些門路,對葉成說那倒不至於,
我們有這麼多人在,肯定能出去的,只要集思廣益,就不會有問題。到底汪藏海只能在他的能
力範圍內動手腳,機關再精密,也肯定是有破綻的。怕只怕汪藏海困住我們不是本意,那頭頂
上的怪聲,才是我們要擔心的東西。
  又抬頭看了看上邊,『稀疏』之聲已經密集到讓人發癢的地步,心中駭然。葉成用手電掃
來掃去,上面灰濛濛一片,隱約只能看到彩繪的房梁,快要把人逼瘋了。
  華和尚道:「呆在這裡不動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兵分四隊,朝兩個方向跑,這樣總歸有
一隊能先出去,不至於全軍覆沒。」
  胖子大叫道:「你看看清楚,人還沒到齊,我們就這麼幾個人,怎麼兵分四隊?」
  眾人一聽,忙四處一看,一數手電,果然幾個人頓時就蒙了。
  悶油瓶,陳皮阿四,還有背著順子的朗風,還有潘子都沒趕上來,我靠,一半的人都沒了
,我還以為他們都在我們四周。
  剛才跑的時候亂成一團,也沒有注意他們是什麼時候掉隊的,現在回頭去看,四周看不出
有一盞光線,根本無從尋找他們的下落。難道是剛才跑的時候跑岔了路,跑進了這裡的黑暗當
中,那就麻煩了,在這種情況走散幾乎等於是自殺。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頭,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細節,我們並不是跑在最後的,那些人,比
如說潘子,令他一向的習慣就是在最後,這是他當兵養成的習慣,這樣可以監視所有人的行動
,陳皮阿四年紀大了,也是早我們後面,朗風背著個人,行動不便,也跑不快,而悶油瓶是職
業級別的突然失蹤人員,他在遇到情況的時候一直會習慣性的殿後,然後突然失蹤,是非常正
常的事情。
  這些人都是在我們後面,顯然他們失蹤的時候離我們並不遠,剛才我們跑的太瘋狂了,一
點也沒有察覺到。
  華和尚他們一下子沒了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胖子扯起嗓子就大吼了一聲:「老潘!你
們在那裡?」
  他的聲音一落,忽然就聽到一邊傳來了朗風的聲音,這聲音根本無法辨別方向,但是卻叫
的極其響,只聽郎風大叫道:「我操,和尚!快把手電滅了!看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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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3: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滅手電?」我一聽蒙了,已經少了這麼多人,還滅手電,要是再少了怎麼辦?這不是找
倒霉嘛––忙看向華和尚,想他老成些,看他怎麼反應。
  華和尚也緊張的要命,看見我看向他,竟然還問我道:「滅不滅?」
  胖子關掉手電道:「聽他的,滅了看看!」
  我馬上關掉手電,華和尚他們也陸續關掉,一下子四周陷入到絕對的黑暗當中,我們趕緊
抬頭看房頂,一開始還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胖子正想罵人,忽然上面就亮了起來,我
們馬上看到,無數綠色的小光點密密麻麻的聚集在房頂上,咋一看,好像看到了漫天的星海一
樣。
  「是五十星圖。」
  我聽到邊上華和尚的聲音,我抬頭再一看,果然,上方的綠色光點組成的形狀,隱約是一
個五十星圖的樣子,但是又不是很像,因為,這些綠色的光點,竟然是在移動的。
  「這下發財了,這麼多夜明珠!」胖子驚訝道。
  「不是,夜明珠哪有這麼小。」我冷汗都下來了:「在動,是蟲子!」
  「蟲?什麼蟲?」胖子一下就緊張了,大概是想起了屍蟞:「螢火蟲?」
  「不是,熒火蟲是一閃閃的,我沒––」話還沒說完,我突然感覺到脖子裡癢了起來,好
像什麼掉進了我的領子,忙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團東西,一捏就給我捏死了。
  當時憑藉著手感,我就感覺到不妙,這是節肢昆蟲,而且好像長了很多的腿。
  我把這東西用手指從我脖子裡捏出來。打起手電一看,心裡忽然一毛,忙把那東西扔在地
上。
  那是一隻巴掌長的,長的非常像蜈蚣的昆蟲,前後的觸鬚很長,身體細長分成九節,每一
節的背上都有一個綠點,但是它和蜈蚣明顯不同的是,這蟲子的腳非常長,幾乎和它身體等長
,而且非常的多,猶如很多長毛在軀幹兩側。
  我知道這種蟲子叫做『蚰蜓』。有的地方叫『牆串子』或者『蚵蛸』,這東西非常邪門。
我小時候什麼都敢碰,但是就是不敢碰它,總覺得這東西讓人一看就不舒服,我們家鄉的傳說
。這東西只要一爬過你的身上,給它爬過的地方全部都會腐爛。最可怕的是,這東西會往人的
耳朵裡鑽,現在看到,一下子就渾身發麻。
  『牆串子』在聊齋裡面都有記載,最大能長到三尺,而且和蜈蚣蜘蛛一樣,都是妖性很重
的東西。
  我看到這蟲子就全身發緊起來,突然頭上又癢了起來,一摸又是一隻,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我頓時大叫起來,忙把它拍掉,然後帶起了登山服的帽子,一照地上,我操,不知道什麼
時候,地上已經爬了好幾隻這種蟲子,而且還有更多的不停的從上面掉下來。
  下面的人無可避免的中招,華和尚反應沒我這麼快,已經跳將起來,不停的將他脖子裡的
東西拍出來,但是一點用也沒有,那東西見縫就鑽,很快就鑽到了他的衣服裡面。而且地上的
蟲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全部都圍向我們,從我們的鞋上爬上來。
  胖子拿出臉盆子罩在頭上,另一隻手用工兵鏟不停的拍打,我看到葉成抱住了腦袋,趕緊
去幫他,拉開他的手一看,只見他的耳朵裡已經爬進去了好幾隻。
  有些『牆串子』和蜈蚣一樣有劇毒,甚至毒過蜈蚣。我寧可我身上爬滿蠍子也不願意爬這
種東西。我讓他側轉頭低下,拍打他的腦袋,把蟲子拍出來。
  我們邊拍邊跑,但是哪裡都是下雨一樣的『牆串子』掉下來,正在就要抓狂的時候,忽然
啪一聲,遠處的一盞燈奴亮了起來,不知道是誰給點燃了。
  我正納悶這時候誰還有心思去點燈,忽然地上的『牆串子』就起了反應,開始向燈奴的方
向爬了過去。
  遠處傳來順子的聲音:「幾位老闆,點起火!這些蟲子會在溫暖的東西上產卵,不要讓你
的身體成為四周最暖的東西。」
  原來是順子這小子,我心道,看樣子他醒了過來了。
  我和胖子一聽,趕緊爬上一邊的燈奴,這東西是用石頭雕刻而成的,造型是一個人背著一
個盆子,盆子裡面就燈芯,燈奴有一人多高,我爬上去一看,盆子的萬年油都凍成肥皂了,裡
面爬滿了蟲子。
  我拿起打火機燒了燒燈芯,火苗一開始很小,但是隨著裡面萬年油的熔化,慢慢旺盛起來
。油盆子的『牆串子』一看到火苗,竟然毫不猶豫的圍了上去,幾隻『牆串子』纏繞在一去,
被火燒的辟叭作響。
  我再一次打開手電,向屋頂照去,上面的橫樑彩畫已經變化了,似乎剛才的圖案是由這些
蟲子排列而成的。這時候其他地方也點起了燈奴,火光透過黑暗後非常的灰暗,我還是看不到
邊上的人,但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方位。看來這裡的黑暗,並不是不能用光來穿越,而是我們
的光線不夠強而已。
  頭上還是有零星的蟲子掉下來,但是大部分就掉到燈奴那裡的方向去了,我們幾個用護著
頭,向一邊的燈光跑去,跑了幾步就看到郎風還有順子,郎風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順子
一邊摸著後腦,一邊給他拍身上的蟲子。
  我跑上去,問他怎麼了,他道:「完了,蟲子跑進腦子裡去了,進的太深,挖不出來了。」
  胖子啊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挖了挖耳朵,自言自語道:「幸虧我耳屎多。」
  我問順子道:「還有沒有得救?」
  順子搖頭道:「不知道了,在我們村子裡,一旦中了這雪毛子,死活是聽天由命的。」
  我翻了翻郎風眼睛,已經沒有知覺了,真的夠嗆,不過這其實也是好事情。因為這傢伙是
陳皮阿四手下的人,到時候如果和陳皮阿四翻臉的時候––這是遲早的事情––肯定非常難對
付,現在中了招了,我們手裡就多了一分勝算。
  潘子遠處叫了一聲,讓我們全部圍過去,我對順子道:「先不管了,人集合到一起再說吧
,你腦袋沒事情吧。」
  順子點了點頭,納悶道:「我怎麼突然就昏過去了?我記得––你們要炸山!這裡是什麼
地方?」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胖子馬上道:「你真糊塗了,我們本來只是想放個禮炮。沒想到雪崩
了,有山石掉下來,砸到你頭上了,把你砸暈了,我們給雪裹到了這裡,好像是座廟,我們也
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順子想了想道:「我沒一點記憶了,不過你們怎麼可以在雪山上炸東西,簡直太亂來了–
–不行,你們回去得給我加錢,這買賣不合算。」
  胖子還想說話,我怕胖子扯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拍了拍他道:「別扯雞巴蛋,這事情咱
們待會兒再說,快點過去。」
  說著和胖子兩個人一起抬起郎風,就想把他抬到潘子那裡去。郎風個子太大了,我們兩個
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勉強把他推的坐起來。
  郎風抽搐著,腦袋已經挺不直了,拖拉在那邊。我想著怎麼把他抬的立起來。這個時候,
胖子突然皺了皺眉頭。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原來郎風的後腦有一塊明顯給打過的痕跡,雖然不是很明顯,
但是仔細一看能發現。
  我心裡咯登了一聲,這說明郎風並不是中了毒,而是給人打暈了。我看了一眼正在揹郎風
背包的順子,剛想問他怎麼回事情,胖子噓了一聲,示意我別說話。
  我看了看胖子的眼色,不知道他有什麼用意,只好還了一個眼色過去,然後抬起朗風,吃
力地將他過的肩膀上,攙扶著就往潘子的方向去了。
  經過一段黑暗,我們到達了潘子的那盞燈奴之前,陳皮阿四和潘子都等在那裡,惟獨不見
悶油瓶子。我問潘子:「那小哥呢?」
  潘子道:「不是在和你們在一起嗎?我一直沒有看到他。」
  我向四周望去,除了我們點起的那盞燈奴和順子點起的那盞燈奴的燈火,沒有第四盞燈奴
亮起來,遠處只有兩點朦朧的火光幽幽的毫無生氣的立在那裡。
  按照道理來說,在那種環境下,聽到順子的叫聲,怎麼樣也會點上邊上的燈奴,不然肯定
會給這些牆串子圍死的,如果他不點上,難道是在聽到順子叫之前,已經像郎風一樣中招失去
知覺了?
  也不可能啊,像他這樣的蚊香體質,應該什麼蟲子都見了怕怕才對。
  胖子對這四周的黑暗大叫了一聲,聲音一路迴旋,在空曠的靈宮裡面繞了很久,可是沒有
人回答,好像悶油瓶根本沒有進來過一樣。靜下來一聽,也沒有任何呼吸聲和腳步聲。
  我心裡明瞭,以這個傢伙的身手,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在毫無聲響的情況下制住他,如
果他這樣無聲息的消失了,肯定是他有什麼特殊的理由,或者發現了什麼東西,自己離開了隊
伍。那即使我們現在給他跪下來磕頭,他也不會出現的。
  潘子和胖子又叫了幾聲,確定沒有回應,就打起手電準備去找,我把他們攔住,道:「這
時候千萬別走散了,我們先把傷員處理好。然後一起去。」
  眾人一想也對,馬上圍到了郎風邊上,陳皮阿四檢查了一下郎風的傷勢,以他這種老狐狸
的性格,我看到他幾乎立即就發現了郎風後腦的傷口,但是他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露出來,
而是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忽然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啊,剛才背著郎風回來的人,是胖子和我,按照一般的
邏輯關係,陳皮阿四不可能會懷疑在山村裡臨時找來的順子,那他就很可能認為,擊傷郎風的
是我和胖子中的一個,或者兩個都是。
  那他以後會對我們採取什麼策略,這事情就不好說了。這真是把槍口往自己身上拽啊。
  話說回來,順子是退伍兵,怎麼說也是邊防第一線的正規軍。要說他打昏一個郎風也應該
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他可能是忌諱著我們,到底我們的身份不明,又明顯都不是好東西,所
以暫時裝傻來迷惑我們,這我也不能去拆穿他,這裡環境這麼複雜,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
人。
  當時就不應該找個當兵的來做嚮導啊,我自己在心理嘀咕。心裡感覺到關係亂成一團。不
知道怎麼處理才好。
  一邊的順子將郎風放倒,然後從口袋裡拿出兩隻牙籤,將他的耳朵撐開,將裡面的『牆串
子』剔了出來,拍到地上,胖子馬上一腳踩死。
  順子和我們道,這種蟲子他們叫做『雪毛』,是非常罕見的中藥。蟲子一般是在雪線下活
缺的,在雪線上從來沒有見到過,不知道這裡怎麼會這麼多,郎風腦子裡種了蟲子了,估計堅
持了不了多少時間了。
  一般來說通過耳朵進入大腦,那是扯蛋。我摸了摸郎風的下顎,發現紅腫,肯定是『牆串
子』在他耳朵的裡面咬了一口中毒了,沒有順子說的那麼嚴重。只不過這些蟲子到底是哪裡來
的,真的讓人搞不懂。
  胖子看著頭頂道:「肯定是藏在屋頂的瓦片裡,給那個什麼蟲香玉一熏,就醒了過來,這
一招還真他娘的狠。不過,那老汪難道知道我們會燒磁龜?」
  我心說那是肯定的,既然把磁龜埋在封墓石的最下方,必然是希望盜墓賊會發現,然後對
它進行破壞,不論是燒還是砸,估計都會導致蟲香玉的揮發,熏醒隱藏在宮殿瓦頂上的蚰蜒,
但是如果對於靈宮有所敬的人如果不破壞,那磁龜在這裡,就能永遠保護雲頂天宮的安全。
  華和尚有帶了一些藥品,給郎風注射了一支,說是暫時可以保他的命。注射完了之後,我
們將郎風的外衣脫掉,將衣服裡面蜷縮著的蟲子拍掉,清理乾淨了。潘子對陳皮阿四道:「四
阿公,這蟲子的毒性很厲害,我們最好快點離開這裡,要再有人給蜇一下,藥品就不夠了。」
  陳皮阿四看了看四周,皺起眉頭,葉成嘆了口氣,把剛才我們發現自己被困的事情說了一
遍給潘子聽。潘子一聽之下也是疑惑到了極點:「你確定,不會是我們走岔了?」
  葉成剛想說話,順子『嗯』了一聲,說道:「奇怪。」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他剛才點燃的
第一盞燈奴的火光,在遠處的黑暗裡消失了。
  燈奴裡面的燈油幾百年沒用了,現在能點著已經謝天謝地了,我對他說這沒有什麼好奇怪
的,但是順子卻還是皺著眉頭,又拍了我一下,讓我再看。
  我有點不耐煩了,這個時候,我卻看到我點燃的那盞燈奴的第二盞火苗,抖動了起來,似
乎有什麼人在他邊上走過,帶動了風吹動火苗。
  大殿之中絕對沒有風,如果邊上沒有東西經過,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以為是悶油瓶回來,想叫一聲,胖子卻摀住了我的嘴巴,我看到火苗的光影,隱約照出
了一個人的輪廓,肯定不是悶油瓶,因為這個影子太高大了。
  我有點感覺不對,但是影子太模糊了,實在連個輪廓也照不清楚,陳皮阿四看了幾眼,突
然手一揚,打出一顆鐵彈子,直掠過原處燈奴的火苗邊上,勁風帶起火苗,一下子亮了一下,
馬上我們就看到了一個脖子長的有點異樣的人影,站在燈奴的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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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3: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陳皮阿四的鐵彈子飛過之後,閃動的火苗瞬間又黯淡了下來,那邊的人影子恢復模糊,一
下子又什麼都看不清楚。鐵彈子最後不知道打在什麼地方,發出一聲脆響,滾落地上,聲音在
空曠的靈宮裡迴盪,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火光閃起的那一剎那,所有人都給這影子嚇了一跳,順子更是驚慌,嚇的輕聲叫道:「這
是什麼東西!」
  華和尚馬上把他的嘴巴摀住,不讓他繼續說話,幾個人的手都下意識的按到了自己的刀上。
  陳皮阿四對我們擺了擺手,讓我們不要這麼緊張,然後給華和尚使了一個眼色,後者馬上
幾步跳上一邊的燈奴,一手將火拍滅了。
  我不得不佩服陳皮阿四的冷靜,在這麼詭異的環境下,任誰也不會想到把自己身邊的光源
拍滅,都是希望自己身邊越亮越好,但是其實,這種情況身處在黑暗中才是最安全的。
  燈奴一滅,四周又一下子暗了下來,如濃霧一般的黑暗一下子將我們包圍了起來,另一邊
的燈奴卻顯得更加的明亮。
  我們『啪啪啪』把自己的手電也滅了,一起屏住呼吸,看著那邊的影子。身邊的黑暗一下
子了刺激了我的神經,我一下子我感覺到心臟跳動的非常厲害。
  這影子明顯是一個人的,大部分的身體還是隱沒在黑暗中,讓人覺得非常異樣的,是他奇
長的脖子,和身上一些讓人無法言語的似乎是刺或是觸鬚一樣的東西,看上去竟然不是像是人
類。而是一種–一種鳥類。
  我本能地感覺到一陣寒意,心裡直跳,除了悶油瓶之外,其他人都在四周了。這影子看著
又肯定不是悶油瓶,難道這裡還有其他人?
  那他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雪山頂上的靈宮中的呢?難道剛才這裡的雪崩引起邊防的注
意了,這人是探路的解放軍?
  也不會,不說雪崩發生在山谷裡,就是真發現了,趕過來起碼也要一天時間,不會這麼快
到達。
  我突然想到,這個靈宮,是汪藏海設下的一個陷阱,既然是一個陷阱,必然是險惡萬分。
中陷阱的人絕想不到陷阱裡等著他的是什麼,這個影子,會不會就是汪藏海設立這個陷阱的時
候,安排在這裡的怪物呢?
  我們大氣也不敢出,死盯著那個影子,指望著能從它的動作和形狀中推斷出什麼。最起碼
能讓我們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人還是其他的東西。
  但是奇怪的是,那個影子也是直直的站在那裡,猶如一座泥雕,連晃也不晃。似乎根本不
是活物。
  等了片刻,雙方都沒動靜,胖子開始沉不住氣了,輕聲說道:「不對勁啊。是活物他就得
動,這東西一動不動,是不是我們看花眼了,那是那些燈奴印在柱子上的影子?」
  葉成道:「胡說,燈奴不是都在邊上站著嗎?他怎麼能自己走到這邊來?」
  胖子輕聲道:「不是說天地靈氣,琵琶都能成精嗎?說不定這裡的石頭燈奴就成了精了,
自己就能走動。」
  我給他說的渾身不舒服,一下子也沒有多餘的智慧來判斷胖子說的話,早幾個月的時候我
連粽子都不信。現在我見過的粽子可以搓上兩桌麻將,要說是有沒有妖怪,我真不敢判斷。但
是胖子說是這石頭燈奴成精,我感覺更多的還是一句玩笑話,胖子越是在危險的時候說話越是
不靠譜,這也和他的性格非常有關係。
  但是胖子有一樣說的沒錯,只要是活的物體,他肯定得動啊,就算是只粽子,他也不可能
像石頭那樣站在那裡,這影子一動不動,就太過奇怪了。
  不管是什麼東西,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裡僵持著,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知道這裡的四周
爬滿著『牆串子』,如果再有人被咬,雖然不致命,但是雪山上缺衣少藥,也是要命的事情。
  我們輕聲一合計,幾個人想法基本和我相同,胖子用非常低的聲音道:「那咱們就別在這
裡欣賞它的身材了,偷偷摸過去看看,要真是個人,他娘的按倒就揍!」
  幾個人答應了一聲,我感覺到身邊有風一閃,心急的已經摸了過去,一片漆黑也沒辦法佈
隊形什麼的,我硬著頭皮朝著那唯一的火光就去了。
  那燈奴離我們也不是很遠,走了幾步那影子就越來越清晰,我看著也越來越怪,不自覺的
,一種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在幾乎走近那燈光能照到的區域的時候,我下意識就放慢
了速度,埋伏在黑暗裡,緩慢的輕輕的靠過去。
  那黑色的影子幾乎就在我的十步之外,我瞇起眼睛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我的心跳越來越
快,冷汗開始不停的冒出來,一邊祈禱著老天不要讓我看到我不想看到的東西。
  可是,隨著越來越靠近的視野,我逐漸已經意識到老天可能不會保佑我們這種盜墓掘墳的
人,眼前的那東西越來越清晰,一下子我連腳步也邁不動,只覺得渾身發軟,最後竟然整個人
都僵在那裡無法動彈。
  我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看到的,那只能說是一條巨大地『蚰蜒』形狀的東西,但是是不
是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它太大了,我知道最大的蚰蜒能長到一米多,但是這一條顯然更大,蚰
蜒像蛇一樣揚起著半個身體,纏繞在一座燈奴上。我們看到脖子,其實只是它的兩隻大毒鄂和
長觸鬚形成的影子。無數的長腳垂著,整條巨蟲一動不動,似乎正在吸從燈油裡揮發出來的氣
體。
  在蜈蚣科裡,加勒比海加拉帕格斯蜈蚣能夠長到四十–六十cm,但是長到一米多的至今沒
有發現過,這麼巨大的體形,這條蟲子的壽命,恐怕有上千年了。
  四周傳來了幾個人的呻吟聲,我甚至聽到胖子非常輕的說了一句:「你大爺的!」顯然是
其他幾個摸過來的人也看到了,開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想到我們在半路上看到的那塊刻著
蜈蚣龍的黑色巨型墓道封石,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東夏人的龍會長著蜈蚣的千足!
  看樣子是他們退入到深山之後,看到了這麼巨大的蚰蜒,把它神化為龍的化身了。
  腦子一片混亂間,我聽到有人打了幾聲呼哨,意思是:「退回去!」當時也不知道這話是
誰說的了,我不自覺的就往後退去。一直退一直退,也不知道退到了什麼地方,四周一看,一
片漆黑。
  原來華和尚把我們那邊的燈奴滅了之後,我們沒有了後退的目標,一退之下,全都走散了。
  我重新打起手電,想著點起一盞燈奴,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卻看到不遠處那巨型蚰蜒的
影子晃動了一下,它邊上的燈奴一下子熄滅了,一下子巨型蚰蜒就消失在了黑暗裡。
  我忽然想起順子說的蚰蜒有趨熱的習性,頓時感覺不妙,同時在很遠的地方,華和尚打起
了一隻冷煙火,叫道:「大家千萬別點燈奴,所有人看著我的冷煙火到我這裡集合。」
  暗中我就聽到許多隻腳在地板上爬動的聲音,頻率極快,我一聽也不知道它在哪裡爬。反
正聲音是越來越響,趕緊撒腿就跑。
  混亂中,我聽到胖子在另一個方向叫到:「為什麼不點?點上這個東西暫時拖一下那大蟲
子。不點它就直奔我們來了?它這麼多腳我們跑不過它啊。」
  華和尚道:「不行!我聞了那燈油,那油裡面也有蟲香玉,味道一散發出去,更多的這種
––這種東西就會爬出來,到時候更麻煩。」他頓了一下,顯然不知道怎麼稱呼這種巨大的蚰
蜓。
  我一聽可能還不止這一條,頓時心裡就毛了,一邊朝華和尚的冷煙火快跑,一邊也大叫:
「那我們拿這條怎麼辦?」
  華和尚道:「到了那裡我自有辦法,小心自己的身後,這種蟲子爬的非常快!」
  很快我就根據著冷煙火衝到了華和尚的身邊,一下子四周出現了很多手電的光斑點,幾個
人從黑暗裡衝了出來,我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上來。胖子捂著胸口一邊看著周圍
的黑暗,一邊就問華和尚:「好了,到地方了,有什麼辦法,快說!那東西馬上就要過來了。」
  說著就去聽一邊那種讓人覺得很抽筋的爬動聲,但是這一聽,那聲音卻消失了,似乎那大
蟲子並沒跟過來,而是停了下來。
  華和尚也是喘的非常厲害,一邊咳嗽一邊拍了拍背包裡。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方
法,我們還有炸藥,炸死它。」
  胖子一聽失聲笑道:「那好吧,這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你去吧,我會幫你照顧老爺子
的。」
  華和尚說道:「不用我去,我已經安置好了,自然有人會去。」
  我忽然從他臉上感覺到一絲寒意,同時也意識到了什麼,轉頭一看,色變道:「郎風呢?」
  華和尚不說話,只是看向一邊的黑暗,道:「準備好。就要來了。」
  話音未落,忽然「轟」一聲巨響,一邊的黑暗裡忽然閃出一團耀眼的火光,我們條件反射
地全部撲倒在地,一下子大量的木頭碎屑雨一般落到我們頭上,整個地板狂震,彈起木板子幾
乎撞到我的鼻子,衝擊波不大,但是聲音很響。震的我的耳膜翁翁叫,一時間什麼都聽不清楚。
  我抬起頭一看爆炸的方向,只見地板已經給炸出了一個大坑,邊緣已經燒起來,那條巨大
的『千足蚰蜓龍』整個腦袋給炸碎了,還在不停的扭動,而爆炸的地方,竟然是我們剛才安置
郎風地地方。
  我頓時就明白華和尚做了什麼。難怪剛才那「千足蚰蜓龍」沒有追到我們這裡來,它是給
一邊昏迷的郎風給引了過去,而華和尚又把炸藥按在了他的身上––
  我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轉頭看了看華和尚和陳皮阿四,幾個人都沒有表情,似乎
這事情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陳皮阿四看到我的表情,拍了拍我,輕聲對我道:「前走三後走四,你爺爺沒教你嗎?如
果是我,他們同樣也會這麼對我,做這一行,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前走三後走四,是土夫子的土語。意思是做事情,做之前要考慮三步,做之後要考慮四步
。土夫子在地下,每動一樣的東西都是性命悠關的,所以你在做任何事情前,都必須考慮到後
三步會發生的事情和該處理的辦法,如果發現你無法解決,你這事情就不能做。而且這樣的考
慮必須養成習慣。
  陳皮阿四這樣說的目的,我也明白,其實像郎風這樣的情況,他跟著我們活著出去的機會
已經非常渺茫了。他的意思就是,早晚是死,不如讓他死的痛快點。
  我爺爺也曾今在他的筆記裡提過。在地下的時候,有時候等你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晚了
,所以在危險產生之前就考慮到它。盜墓是個細緻活兒,又要膽子,古來不知道多少半調子腦
子一熱就下古墓的,直接就成了陪葬。
  但是話雖然這麼說,郎風這樣就死了,實在是太冤枉了,讓我一下子覺得連站在陳皮阿四
的邊上,都覺得害怕。
  可惜此時也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情,只好深呼吸一口,盡量裝成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前面的火光逐漸熄滅,這裡的木頭板子都經過長年的冰凍,空隙裡面全是空氣中水分凝集
的冰顆粒,越燒就越多,越多就越燒不起來。
  我們幾個向著那個地板上炸出來的坑走過去,我的腳步邁的十分的沉重,很害怕會突然看
到什麼郎風的肢體。胖子和潘子卻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似乎也很習慣了這種事情,或者說,他
們可能認為把鬱悶表現出來也沒有用。胖子看我有點無法釋懷,還拍了拍我,輕聲道:「算了
,反正是他們的人,說不定手上還背著人命債呢,出來混總歸要還的。」
  順子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幾乎嚇的有點傻呆呆的跟著我們。
  走到地板被炸出的破洞處,用手電往下面一照,木頭的地板下面的磚頭給炸飛出了一個大
坑,地下用黑色的石條做了加固的廊子,也給炸裂了,露出一道縫隙,下面是空的。
  我知道下面是什麼地方,因為這座靈宮的這一部分是修建在陡坡上,但是地板是平的,下
面肯定就會產生用樑柱撐起來的一個三角形空間,所有修建在陡坡或者懸崖上的建築,比如說
布達拉宮,就是這樣一個結構。
  縫隙中有冷風刮出,顯然與外界相連,我回憶了一下,下面的三角空間四周也用白漿牆圍
著,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情形,但是有風吹出來,似乎可以從這裡出去。
  這裡四周顯然有什麼問題,地面上佈滿了蚰蜒,如果硬要從正門出去,恐怕會越走越危險
,此時炸出了一個坑洞,正好可以讓我們脫身。
  胖子跳入炸出的坑中,下面的洞還不能容納一個人通過,要挖大才行,華和尚也跳了進來
幫忙。胖子問我,這樣挖下去有沒有關係?
  我讓他們不要亂來,冬天的石廊子本來就凍的發脆,剛才的爆炸肯定已經把下面的承壓結
構完全破壞了,這下面不知道有多高,萬一突然塌掉下去,不是塌一個人兩個人,很可能這裡
附近整塊地面都會凹陷下去,到時候靈宮就會成為我們的封土。
  於是在胖子和華和尚腰裡繫了繩子,另一頭繫在一邊一根巨大的柱子上,我們全部把扣子
扣到繩子上,這樣一旦發生坍塌,可以互相照應。
  準備妥當,胖子開始用錘子砸下面的石板,沒想到才砸了一下,突然『喀吧』一聲從他腳
下傳來,下面碗口粗的梁子,竟然給他踩斷了一根,一下子把他的腳陷了下去,一直沒到了大
腿根。
  我給嚇了一跳,還以為說塌就塌了,幸好只是腳陷了下去,胖子罵了一聲非常難聽的粗話
,一邊想把腳扯出來。
  扯了半天,腳扯到膝蓋卻怎麼也扯不出來,胖子自己也有點奇怪,突然他臉色就變了,大
叫道:「不好,有東西在扯我的腳!」說著人就直往下滑去。
  華和尚忙下去拉住他的兩隻手,用力往上扯,其他人一擁過來幫忙,把他的腳拔了出來,
但是卻沒法把他拉到磚坑上面來,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真的把他抓住了。
  葉成打起手電,往下一照,眾人頓時吸了口涼氣。只見從胖子踩塌的石廊子的洞,竟然伸
出來一隻青紫色的乾手,死死的抓在了胖子的腳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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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3: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這真是萬萬也想不到的情況,所有人都慌了。
  潘子一手翻起自己腰間的折疊鏟,已經跳入坑中,輪起來就砍,但是胖子的腳甩來甩去,
卻沒砍中,一下子批在一邊的石頭上,火星四濺。胖子一看潘子用的力氣這麼大,大叫:「你
他娘的砍準點,別砍到胖爺我的腳!」
  潘子也大叫:「你他娘的別動,不然老子從你大腿那截算!」說著輪起來又是一下,沒想
到這一下還是沒砍中。
  胖子大叫:「換人換人,這小子看我不順眼,要公報私仇了。」
  一邊的葉成和華和尚跳下去幫忙,想按住胖子的腿,沒想到葉成下去還沒站穩,突然人也
一陷,下面整個石廊子又塌了一塊,他整個人都縮了下去。
  這他娘的簡直是添亂,華和尚忙上去一把抓他,自己又沒站穩,一個趔趄撞到了拉著胖子
的我的手,我的角度本來就不好用力氣,一撞就脫手了,胖子整個人就給拖了下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加上光線不佳,所以才如此慌亂。幾個人滾成一團,胖子像頭肉球一樣
,一下子摔進了坑底,我和潘子給他帶的重重的摔倒在磚坑的斜坡上。當時我就感覺有點不妙
,還沒站起來,就聽一連串接『喀啦啦』的聲音從磚層下面傳了上來。
  我一聽臉色就白了,這聲音我太熟悉了,這是我們做建築受力實驗的時候,受凍石質材料
大範圍縱向開裂的聲音。
  還沒等我想明白,四周就突然一震,整個坑往下猛的一陷,坑下面那部分的石廊子就坍塌
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突然就失去了平衡。都像坐滑梯一樣順著斜坡滾了下去,裹在磚頭
裡摔到了木頭廊塌出的凹陷裡。
  我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屁股就一麻,已經摔到了一處斜坡上,然後人就直往
下滑去。幸好有繩子綁著,給硬生生繃住了才沒滑下去,接著四周的磚頭劈頭蓋腦就往腦袋上
砸下來。
  我屁股摔的生疼,捂著腦袋想坐起來,但是屁股底下的斜坡太陡峭了,腳根本借不到力氣
。用手擋開磚頭,問其他人有沒有事情。沒人回答我,只聽到一連串的咒罵聲和磚頭的碰撞聲。
  好不容易磚頭停下來,我才能抬起頭,看了看四周,一片狼籍,有幾隻手電全給裹到磚頭
裡去了,有幾隻沿著斜坡摔到了很下面的黑暗中。幸好這些登山用的德國貨結實,一盞也沒碎
。不過一點點光從人和磚頭的縫隙裡透出來,仍舊是什麼都照不清楚,邊上一片漆黑。頭上隱
約可以看到一個大洞,是石廊子的破口,我們就是從上面滑下來的。
  這裡應該就是靈宮大殿的下面,陡坡山巖上架空的那一塊空間中。我們正摔在陡坡上,要
不是有繩子,我們早就滾下去到底了。
  葉成就掛我頭邊上,給砸的不輕,我拉住他問有沒有事情,他回答我說吃過了中飯了。給
砸傻了。
  華和尚在黑暗中就叫:「小心這裡可能有隻粽子,抄傢伙。有蹄子都把蹄子拿出來!胖子
,你在哪兒?抓你腳那玩意還在嗎?」
  胖子是最下面的,我們和磚頭全摔他身上,實在夠嗆。就聽他的呻吟從磚頭堆裡傳出來:「
還抓著呢,都快摸到我大腿根了,老子把他夾住了,他娘的快把我拉出來,不然你胖爺我的老
二要保不住了!」
  「那是我的手!」一邊的潘子大罵!
  「我操!」胖子怒道:「你他娘的耍流氓也不會挑個時候?」
  沒有手電,幾個沒給壓住的人只好摸黑扒拉磚頭,將磚頭往斜坡下扒拉下去。潘子先給我
挖了出來,不過他的手給胖子夾住了,拔不出來。我們又繼續挖,很快胖子也挖了出來,如釋
重負,喘著大氣就說:「你們這些挨千刀還真捨得壓我,幸好老子帶著神膘,不然這一次就正
歸位了。」
  潘子沒空和他鬥嘴說:「你腳上那東西呢?」
  黑暗中胖子動了動腳,似乎感覺了一下,道:「沒了!摔成這樣還能抓著不太可能,可能
給我們撞到斜坡下面去了,他娘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粽子?」
  華和尚道:「肯定還在附近,都小心點,拿好黑驢蹄子,先把手電找出來!」
  我忙去磚頭下摸手電,摸來摸去摸不到,倒是一邊的葉成摸到了。拉出磚頭堆,頓時四周
就亮了起來,他拿起來馬上就朝下面照。
  我正在他下面,厭惡擋住手電光,剛想讓他調暗一點,忽然,我看到葉成的臉色瞬間就綠
了。
  我一看他的表情,頓時就開始出冷汗,心說難道又在我邊上?忙咬牙轉頭一看,猛看到我
的肩膀邊上,離我的鼻子只有一尺距離的地方,赫然探出了一張青紫色的乾涸怪臉。
  我嚇的『哎呀』了一聲,人往後一縮,左手抄起一塊青磚就拍了過去,也不知道拍中了沒
有,轉身就往上爬。
  這時候另外幾隻手電都給挖了出來,一下子四周全亮了。我往上爬了幾步,因為上面就是
葉成,根本讓不開,又滑了下來,往邊上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在這靈宮大殿下的陡坡懸崖上,給修成了一層一層簡陋的梯田一樣的突起,在這些突
起之上,幾乎整齊的坐滿了這樣的冰凍青紫色古屍,一層一層,看上去好像廟裡的羅漢堂,縮
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面目猙獰,看體形顯然都是凍死的,全部都是像和尚一樣打坐在這裡,
黑影錯錯看不到頭,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葉成是這裡膽子最小,發抖道:「媽的,這裡是和尚的堆金身的藏屍閣?」說著竟然有點
渾身發軟。
  陳皮阿四按住他,擺了擺手,對他道:「不用怕,只是屍體而已。」說著指了指我的腳下
。我低頭一看,只見我們的腳下的磚塊中,竟然也有一具已經被踩成粉末樣的木乃伊。
  「這裡的死人都凍的和石頭似的,一碰就碎。」陳皮阿四道:「這些東西已經不可能屍變
了,這裡應該沒有粽子。」
  「那剛才抓我腳的是什麼東西?」胖子問。
  陳皮阿四道:「你的腳,剛才可能是正巧給屍體的手勾住了,不然要是粽子,你以為你還
有腿在?不信你看看自己的褲管。」
  胖子低頭看了看自己剛才給抓的褲管,果然有一個破洞,一隻呈現勾狀的乾手,就在他腳
下不遠處的磚堆裡。我撿起來一看,堅硬無比,不可能伸縮去抓人家的腿。
  頓時,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潘子還誇張的唉了一聲:「膽子這麼小,看也會看錯。」
  胖子大怒,想反駁又實在找不到理由,只好在那裡生悶氣,喃喃道:「剛才那手真的是抓
了我的腳了,被勾了被抓了我還分不清楚?他娘的不信拉倒。」
  我們用手電向四周照去,這裡是大殿之下,空間很大。因為屍體排的很密,我們也看不到
盡頭,不過除了屍體之外,倒沒有什麼其他令人起疑的物體。
  潘子問華和尚:「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死人?老子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看情形應該是個殉葬的隔層,這個––我完全看不懂了,沒有任何朝代的皇陵是這個樣
子的––這些死人到底是什麼人?」華和尚自言自語道。
  我壓住恐懼,用手電照其中一個死人,發現屍體的五官保存的還算完好。眼睛都閉著,臉
上皺紋橫亙,卻都沒有鬍子,渾身都覆蓋著一層薄冰,讓人害怕的是這些古屍的皮膚都是青紫
色的,嘴巴張的很大,裡面長的竟然是獠牙。
  「這些可能不是人類。」胖子看著道:「你看這口牙,打個波兒能把人家臉皮給捎了去。」
  「不是人類?」葉成的臉色又白了「那是什麼?妖怪?」
  「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雪人,只不過這些沒毛。」胖子開始胡扯。
  「放屁!」華和尚喝道:「什麼妖怪雪人的,這些屍體的牙齒是自己磨尖的,這是古薩滿
教的一個習俗。後來因為太麻煩,用面具代替了。這些肯定不是明朝那個時代的女真人,你看
這些屍體的衣服,都非常原始,不是女真或者蒙古的樣式,還有你看,屍體外面有的還裹著麻
布。這是冰葬形成的木乃伊。」
  我想起在小聖山谷紮營那一晚,看過的冰葬坑,道:「難道這些屍體是汪藏海挖山修陵的
時候,挖出來的冰葬的先人遺骨?」
  華和尚點頭:「肯定沒錯,這一處胎形山洞,以前可能是個墓地,當地上古先民在這裡進
行冰葬,不過給汪藏海土地規劃成假陪葬陵了,這些屍體肯定是挖掘山洞的時候挖出來的。」
  胖子問:「如果真像你說的,為什麼不直接燒掉,把這些屍體擺在這裡的作用是什麼?」
  「誰知道,你看這些木乃伊這麼可怕,薩滿教有很多原始詭異的行巫儀式和詛咒,據說都
需要借助於屍體。這裡的佈置,可能和薩滿巫術有關,也許會有什麼詭異的事情發生,說不定
我們在上面怎麼走也走不出去,就是因為這些屍體,咱們還得小心一點。」
  我想起秦嶺之中的屍陣,似乎有著大量屍體的地方,總會發生這種類似於鬼打牆的事情,
難道真的是邪術在作怪?
  薩滿教並不是完全的宗教,它其實是一種原始巫術,也就是說它是有實用價值的,和藥理
、精神崇拜有著相當的聯繫。我對於薩滿的瞭解僅限於清宮戲裡跳舞的薩滿法師。不過據說薩
滿巫術和中國的奇門遁甲一樣,在歷史上分段的失傳了,一部分好的東西引入了藏傳佛教,一
部分邪惡的東西,則突然消失。從古籍上可以看到,遠古早期薩滿巫術很多儀式極其陰邪乖張
,有著大量關於詛咒、屍體方面的內容,和蠱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庫人就是信奉蠱術的
,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共同點?
  胖子聽了華和尚的話,恍然大悟道:「難怪,進到這個靈宮總感覺腳下直燒,渾身不自在
,原來底下埋了這麼些個粽子,萬奴老兒的良心真的大大大的壞了。」
  華和尚道:「我也是推測,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出去,咱們分頭找找,四周有沒有出口?」
  說完華和尚又道:「但是要小心,怎麼說這裡也看著有點邪門,總歸會有安全的隱患,而
這裡的山崖太陡了,一旦出事情,想跑也跑不了。」
  眾人答應,胖子早就等不及了。幾個人解開登山扣,拿起手電,就分散了開去,開始小心
翼翼的在這陡峭的峽壁上尋找。
  在這麼多屍體中行進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有點奇怪的是,屍體越多的地方,
你倒越覺得不慌,可能是害怕到了一定程度後就會有一種逆反式的情緒。
  屍體排的極密,每一排中間並沒有留下供人行走的空間,我們幾乎都是從屍體和屍體的縫
隙中擠過去的。屍體有老有少,全部都已經凍的猶如青紫色的岩石,我看到有些人還帶著銅製
的法器,都已經完全銹綠,幾乎所有的屍體的下半身都和下面的岩石溶合在了一起,你要搬動
他,除非將他敲碎。
  找了半天,我的這個方向並沒有收穫,看著自己離其他人越來越遠,總覺得心裡不安,正
想假裝找完了回到破洞處問其他人的結果,就聽潘子叫了一聲:「死胖子,你在幹什麼?」
  我們順著潘子的聲音,朝剛才胖子尋找的那個方向望去,只見胖子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搜
索,反而是在下面的屍堆中,面向我們陰陰的蹲在那裡,面無表情的張著嘴巴,乍一看上去,
臉上竟然泛起一股青紫色,和邊上的屍體無異,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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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4: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整個藏屍閣裡一片漆黑,幾盞手電的光斑交叉在一起,光線凌亂,胖子所在的角落離我們
幾個人都很遠,手電照到那邊,四周的屍體遮擋,影子一層疊了一層,縱使照的透徹,我們也
看不太清楚。
  只不過胖子臉上的那種青紫色,卻不會看錯,那種詭異的,木然到陰森的表情,實在和邊
上的屍體太像了,更是讓人直起白毛汗。
  潘子原本以為胖子又在瞎鬧,又叫了一聲,胖子卻還是毫無反應,猶如雕塑一般一動也不
動,潘子也看出了苗頭不對,對我們道:「好像是出事情了?」
  我皺起眉頭,不知道怎麼說好,胖子的表情和動作和這裡的屍體如此相像,如果不是他在
耍我們,就肯定有不妥的事情發生了。但是其他人都沒事情,怎麼偏偏又是他。看他這副德性
,難道是給這裡的鬼兒附身了?還是中了薩滿的詛咒了?
  我們逐漸順著陡坡滑下去,靠近胖子蹲的那個地方,也沒看到他周圍有什麼和其他地方不
同的東西,全是青紫獠牙的屍體。走到大概離他還有四五米的距離的時候,潘子擺了擺手,讓
我們別動,給華和尚打了個手勢。
  在陳皮阿四的團隊裡,郎風是胖子這樣的先鋒類型,華和尚是師爺,葉成是類似於打雜的
。幾個人還都有自己特別的能力,現在郎風死了,但是華和尚的能力也不弱,所以潘子會給他
打手勢。
  我感到了差距,如果是我們這一隊,打先鋒的人倒是很多,但是勉強可以成為師爺的我就
太弱了,想想少了悶油瓶之後,如果對方沒有華和尚,那有事情就得我上了,我和華和尚的能
力就相差太遠了。
  華和尚看到潘子的手勢,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人各自翻出獵刀,反手拿住,就向胖子摸了
過去。
  兩個人很快就摸到了胖子邊上,而胖子卻沒有轉頭看他們,好像那些搞行為藝術的街頭賣
藝人假扮的雕像一樣,巍然不動。
  我的手心裡全是汗,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有點不對。這時候,前面的兩個人停了下來,其
中潘子已經離胖子非常近了,幾乎抬手就可以碰到他。可是這兩個人卻突然向後面擺手,讓我
們別靠近了,自己也開始後退了。
  我的心臟開始狂跳,又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麼景象,只見潘子退到我的身邊,轉頭對我們
道:「麻煩了,他身後的那具屍體有問題。」
  「什麼麻煩了?」我問道:「是在大粽子?」
  潘子讓我們別問,做了個手勢讓我們跟著他。
  我們跟著他穿過幾具屍體,下了幾層梯田,來到了胖子的側面。他一指,我順著他的方向
一看,只見胖子後面,盤坐著好幾具青黑色的屍體,但是其中有一具,卻和其他的與眾不同!
  只見這一具屍體的腦袋極大,幾乎有普通人的三倍大,五官都看不清楚,猶如一個大頭的
還未發育成熟的嬰兒。一條奇怪的舌頭,從那具屍體的嘴巴裡伸了出來,竟然盤繞在胖子的脖
子上。
  我頓時就頭皮發炸,心狂跳起來,幾乎脖子都僵硬住了,摀住嘴巴不讓自己驚叫起來,輕
聲道:「那是什麼的?」
  「這可能是一隻屍胎,那屍體所在的位置,肯定是整個靈宮的養屍穴,這具屍體正好在這
個點上,時間一長,就起了變化,變成了這個樣子,再有個幾百年,恐怕就要成精了。」陳皮
阿四在另一邊輕聲道。說完後,表情突然變的很奇怪,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又道:「不對!
可是這條龍脈不是假的嗎?怎麼會出現養屍穴,這––」
  華和尚一看陳皮阿四的表情奇怪,似乎也突然明白了,表情一變(我感覺華和尚其實早就
想到了,但是為了照顧陳皮阿四的面子,所以經常等到陳皮阿四想到之後才做出反應)。問陳
皮阿四道:「老爺子,難道,這是個『連環扣』?」
  『連環扣』是一種騙術,是外八行了老千一個『雀』字局裡的伎倆。講的是把真的東西做
成假的,再做成真的,然後留一點破綻,讓其他人看的時候,看到破綻,看破最外面『真』的
面紗,以為這東西是假的,其實這東西確實是真的,也就是空城計的一種。
  陳皮阿四冷笑了一聲:「是啊,假的,假的龍脈上怎麼會有養屍穴呢?汪藏海這老傢伙,
『連環扣』玩的很絕,可惜你百密一疏,終於還是出了破綻了。」
  我還沒聽懂,問華和尚到底是怎麼回事。
  華和尚解釋說,「真是太懸了,我們差點就給騙了,幸虧摔到了這裡來。你記不記得,我
們剛才發現方位被做假了之後,一直以為這條龍脈是假的,但是這裡出現了屍胎,假龍脈上沒
有寶穴,是不可能出現屍胎的,這樣就出現破綻了,看樣子那磁龜也是汪藏海陷阱的一部分,
是想讓我們誤以為自己上當了,誤以為整條龍脈都是假的,其實龍脈是真的,只不過格局並不
是三頭龍,那隻磁龜,只是將一條普通的龍脈格局,修改成了群龍座的極品大局,這其實很容
易。」
  我哦了一聲,頓時有了點眉目。風水方位其實在決定一條龍脈的好壞上非常關鍵,比如有
一條獨眼龍,自西向東,那就是騰龍,自東向西,就是伏龍,你埋一隻磁龜,改變一下當地的
風水方位,那伏龍就可以偽裝變成騰龍。
  (後來我查了一下群龍座,原來三隻龍頭全部朝東,才能叫做群龍座,而長白山三條聖山
山脈全部都是朝北,那只有中間的三聖山才是龍頭,其他邊上兩條叫做雙蛇盤護,也是風水佳
穴,但是不宜葬人,而是適合修建廟宇,而磁龜一放在那裡,北就變成了東,陳皮阿四才會做
出了錯誤的判斷。)
  我不禁感慨,這樣的複雜的設局,這種鬥智的程度,簡直不可思議。想想我們剛才完全已
經被騙了,如果不是發現了這裡的屍胎,我們肯定是灰溜溜的回去了。
  我們和汪藏海,中間隔了一千年的歲月。但是我突然就感覺到他的思想幾乎就在我的面前
流淌,他在一千年前的定下的計策,竟然還能夠把我們玩的團團轉,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潘子在一邊輕聲說:「你們竟然還有心思說這些,現在死胖子怎麼辦?對付這東西,黑驢
蹄子管用不管用?」
  陳皮阿四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華和尚也皺起了眉頭,顯然都不知道怎麼對付。
  這種時候是最討厭的時候,我們不知道胖子這樣給舌頭繞著,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貿
然去救又怕導致形勢惡化,兩邊都無計可施,潘子和我急的滿頭是汗,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沒想到的是,我們這邊沒動,胖子那邊倒是先有了反應,就看到胖子突然摔倒在地上,然
後就給拖著動了起來。那大頭屍胎蜷縮著爬動,用舌頭扯著胖子,開始朝陡坡的下方迅速的拉
去,胖子僵的和石頭一樣,一點反抗也沒有。
  要是給它扯到下面去,那胖子就死定了。形勢一下就升級,潘子叫了一聲追,我們馬上就
衝了下去。
  那大頭屍胎一見我們衝了下來,馬上加快了速度,頓時胖子就在坡道上滾了起來,一路把
那些屍體撞的七零八落,我們根本在斜坡上也不能跑,乾脆象坐滑梯一樣順著就滑了下去。
  很快就追下去十幾米。突然我們看到胖子就在斜坡上消失了,一瞬間就不見了,大驚失色
下衝到那邊,馬上就看到斜坡之上竟然有一個洞,胖子已經給拖進了洞了,只剩下兩隻腳在外
面。
  潘子一躍而起,猛虎撲食一樣撲了過去,一下子抓住胖子的兩隻腳,然後用力去拉。我嘩
啦著滑過去,又雙腳亂蹬爬回去,也去幫手,接著葉成、順子和華和尚也衝了下來。華和尚扯
下一條登山繩綁在胖子的腿上,這樣除非把胖子拉斷,否則那屍胎怎麼也拉不贏我們。
  我們這麼多人,很快胖子就給硬生生扯了上來,那條舌頭緊緊勒在胖子的喉嚨裡,幾乎扣
進了肉裡。胖子青筋直爆,雙眼翻白,幾乎就不行了,潘子翻出軍刀就是一刀,頓時洞裡傳來
一聲女人的尖叫,舌頭斷裂,胖子就一鬆,給我們拉了出來。
  我們趕緊扯開那條斷舌,丟下洞裡去,給胖子按胸口,胖子的身體馬上就能動了,開始摸
著脖子大口的喘氣和咳嗽。潘子怕那東西又竄出來,猛扯出工兵鏟就到洞口,用手電照著洞裡
,不過照了一會兒就放下了武器,似乎是屍胎已經鑽下去了。
  我們都鬆了口氣,忙給胖子捶背。捶了半天他才緩過來,心有餘悸的看著那個破洞,道:
「謝謝,謝謝各位好漢。」我問胖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動不動象彌勒佛一樣。
  胖子自己也不知道,說就感覺找著找著脖子一涼,就不能動了,看和聽都行,但是身體就
怎麼也動不了,好像是給凍在了冰裡,他在那裡用力的使力氣,但是連轉一下眼珠子都不行,
可把他急的。
  潘子大笑:「聽剛才那尖叫,這是隻女屍胎,估計是在這裡太寂寞,看你和她體型相似,
想拖你下去陪她了。這叫做來自地獄的搭訕。」
  胖子苦笑,推了他一把,「你他娘的才和她長的象呢。」
  潘子笑著躲他的推手,人往後一仰,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那隻巨
大的胎頭又從洞裡探了出來,滿嘴是血,一下子咬住了潘子的腳,潘子根本沒反應過來,猛的
就給拖進那個洞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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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們猛衝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潘子已經跌的沒影子了,洞裡有轉彎,手電照不到最
底下的情形,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腦子一熱,就想跳下去,但是胖子比我更快,扯住自己腳上的繩子拔出軍刀就跳入了洞
裡,一瞬間就滑的沒影子了。我還想再跳,給華和尚拉住了,說直徑太小了,連你也跳下去,
下面打都沒法打,如果有用,胖子一個人就能把人救上來,如果沒應你跳下去也是送死。
  我咳了一聲,探頭看洞裡,卻什麼也看不到,就聽到胖子不斷滑落的聲音。上面的繩子迅
速的給拉進洞裡,不由心急如焚。
  直過了一分鐘,突然繩子就停了,接著繩子的那頭傳來了震動,接著胖子突然就在下面很
深的地方大叫了一聲:「拉繩子!」
  我們趕緊拉動繩子,拼了命的往上扯,很快胖子就拖著潘子出現了,潘子還在不停的踢腳
,顯然那屍胎還是沒鬆口。
  陳皮阿四讓我們讓開,自己皺起眉頭,翻出一手一顆鐵彈,對著潘子的腳踝就一顆,狠狠
就打在屍胎的大頭上,屍胎這才尖叫一聲鬆口,但是鬆了之後馬上就想衝上來。
  陳皮阿四就不給它機會了,又一顆鐵彈,把它打了個跟頭,它翻身再衝,又是一顆,這一
次把它打的滾了下去。
  我們趁機把他們兩個都拉出了洞來,幾個人馬上遠離了洞口。華和尚輪起工兵鏟,就等在
一邊,果然不出幾秒,這東西猛的又竄了上來,華和尚『當』一聲活活把它拍了下去,我們就
聽一聲慘叫迅速就跌落到了石洞的深處。
  胖子臉色蒼白,一邊喘氣一邊對潘子道:「瞧見沒有,看來你家媳婦還是喜歡你多一點。」
  潘子嚇的夠嗆,擺了擺手:「不說了,咱們扯平。」又問華和尚:「他娘的這個洞,是不是
屍胎的窩,要是的話,老子炸了它,讓它早日投胎。」
  華和尚擺手:「不是,屍胎又不是動物,哪來的窩。這個洞確實奇怪,你們剛剛跌下去的
時候,在裡面看到什麼了?」
  胖子道:「又沒帶手電,什麼也看不到,不過摸到了好幾塊石板,這洞應該是人工修的。」
  人工修的?華和尚看上去有點在意,我也把目光重新投向這個大洞。
  洞口看上去有點像井,還他媽媽的有點深度。我以為這是個廢棄的樁孔井,看看又不是,
這個井口的直徑有點大,當時的樁孔井不可能打到這種程度,井洞的邊緣有修鑿的痕跡,有不
是天然形成的那種火山熔岩孔。照了照,裡面的屍胎已經不見了,看樣子摔到裡面去了,不知
道是不是已經被華和尚拍死了。這東西除了長的可怕一點,倒也不是很厲害。
  裡面的井壁剛開始還有一些石板鑲嵌,到後面就沒有,而且非常的不平整,有點像人的十
二指腸的內壁,有風從井裡吹進來,夾雜著一絲潮濕的味道,探頭進去幾米,裡面一片漆黑。
不知道通往何處。
  胖子看著就奇怪倒:「有點像東北的地窖口子,該不是修這座靈宮的時候,工匠用來醃白
菜的地方?」
  華和尚沒去理他,用手感覺了一下洞口:「風是從這裡吹出來的,這井不是實心的,肯定
能通到什麼地方去。」
  胖子問,「會不會就是通到天宮地宮裡去的後門,你們說的三頭龍之間的秘道?」
  我輕聲說:「三頭龍局已經證明是假的了,而且就算是真的,秘道應該開在地宮裡,怎能
開到這裡來?」
  胖子道:「你不懂。這叫聲東擊西,你沒聽毛主席說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說不定這就是那『汪汪叫』的計策。」
  胖子一時記不住汪藏海的名字,隨口就給他起了個外號,我聽了差點笑出來。沒好氣的說
:「拜託你放尊重點,怎麼說汪藏海也是這一派的大師。你見了也得叫聲祖師爺。而且那話哪
裡是毛主席說的,這是楚留香說的。」
  胖子道:「你少給我認祖宗,什麼祖師爺,他要是認我我還不認他呢,咱們別扯這個了,
拿這個洞怎麼辦?要不要進去看看?說不定還真讓我說中呢,那屍胎將來也是個禍害,要是在
這洞裡做了窩兒可能還會害人,咱們下去把它幹掉。」
  華和尚搖頭說不可能:「既然群龍座是假的,就沒有不要挖通三座山,這樣倒也合情理,
他們根本就沒有人力和精力做這麼巨大的工程,修一個雲頂天宮恐怕就夠嗆了。這個洞在這裡
,恐怕大有學問了。」
  我看他眼睛有點放光,顯然有想法,就讓他說出來,大家也好商量商量。
  華和尚道:「我只是初步的一個構想,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胖子道了:「沒事,先說出來再說,如果有錯誤,同志們會幫你改正的。」
  華和尚失笑,點頭道:「好,那我就來說說。其他先不說,暫說這洞的口子開在這靈殿下
面的這塊地方,就非常耐人尋味,你想,把這口子開在這裡,肯定是為了隱蔽的考慮,又有風
吹出,說名這個洞是通往什麼地方的一條通道,再看,洞壁上有的修鑿痕跡全是反鑿子,就是
說這個洞是從裡面開出來的,而不是從這裡打進去的,三個要點,按照我們的經驗,我們可以
推斷出這可能是一條排道,可能是修墓的工匠給自己留的後路,如果古墓被封,可以從這裡逃
跑。」
  我奇怪道:「排道?不會吧,這麼說,這下面還是有地宮的?雖然這裡不是三頭龍,但是
還是修建了陪葬陵?」
  華和尚卻搖頭:「可能性不大,我們在封墓石下面沒有發現地宮的入口,有地宮入口必然
是在那裡,如果沒有入口,就肯定沒有地宮,這是萬古不變的真理,把入口修在風水位之外,
於主大不利。」
  胖子道:「汪汪叫這個人,做事情很乖張的,也許他就是把入口修在了別的地方。」
  華和尚擺手:「千萬別想的這麼複雜,汪藏海還是有時代局限性的,要是他連葬經都不遵
守,亂來一氣的話,我們死一萬次都不夠。」
  我一想也是,如果連葬經都不遵守了,那就不用看風水了。像成吉思汗一樣隨便找個地方
刨坑埋了,萬馬一踏,到現在都沒人找到。問他道:「那既然下面沒地宮,你說這條排道,是
通向什麼地方的?」
  華和尚道:「排除法,第一,這條排道修在這假陪葬陵的下面,那麼肯定是和雲頂天宮的
工匠有關係;第二,附近什麼地方可能會修建這樣的排道?毫無疑問,只有雲頂天宮的地宮!
所以我的結論––排道十有八九,是從三聖山下天宮地宮一路挖過來的。」
  我馬上叫道:「這怎麼可能,這也太遠了,他們如果真是要挖一條排道來做後路,也不用
把口子挖到這裡來,大可以直接做到三聖山上,那樣不是可以省不少力氣嗎?而且在山裡挖出
這麼長一條排道,需要多少時間,少說也要二三十年吧?這樣的工程是人能做到的嗎?」
  華和尚解釋道:「雲頂天宮這樣的浩大工程,在古時候肯定需要花費六七十年,甚至幾代
人才能修建起來,我想裡面的工匠知道自己最後必死的情況下,偷偷要挖一條排道出來,並不
是不可能。至於他們為什麼要把洞的出口開在如此遠的另一座山上面,肯定有他們自己不得已
的原因,我們下去看看,必然能知道。」
  一直聽著的葉成問道:「和尚,你這想法,你自己有沒有把握?」
  華和尚頓了一下,道:「說實話,我不敢說,不過我覺的值得我們去嘗試一下。總比咱們
出去之後再跑一趟的強,現在所有的跡象都表明這是一條排道,如果我料錯了,那下面是其他
地方,進入也不是壞事情,這種排道,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沒人會
在自己逃命的路上設機關的。」
  我一琢磨,華和尚的說法實在是非常有吸引力,一來這裡風水的說法太亂,我已經搞不清
楚陳皮阿四他們說的話了,這裡的風水是好是壞我也沒興趣。二來另一邊阿寧他們的進展不知
道怎麼樣了,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三叔安排這一次『下地』的目的
,要是因為這一個來回全盤皆輸,我真是對不起他老人家了。
  另一個方面還有一個考慮就是順子現在可能基本上知道了我們是幹什麼的,現在悶聲不響
的站在一邊,也不說話,但是這人不笨,我一直看著他手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他的刀超過兩尺,
說明這個人已經在戒備我們了,這人一旦回到村裡,誰知道他會幹什麼,說不定馬上就會把我
們賣了,陳皮阿四肯定考慮到了這一點,如果我們不得已要出山重來,那進村之前第一件事肯
定是殺人滅口或者重金收買,到時候再找嚮導,就不一定能找的到,你們去一次雪山,自己回
來了嚮導沒回來,誰還會再帶我們進去,二來,村裡能帶人上雪山的人,恐怕也不多了。
  幾個人商量一下,權衡再三,意見卻不統一,葉成怕那屍胎堅決不贊成下去,潘子也覺得
邪乎,胖子和我就覺得可以試一下。華和尚就去請示陳皮阿四,說老爺子我們要不就走一招?
  陳皮阿四一直坐在那閉著眼睛聽我們說話,華和尚問了幾遍,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反應
也沒有,似乎是睡著了。
  胖子有點按奈不住,就去拍他道:「老爺子,你倒是說句話,別在這裝酷啊。」一推之下
,陳皮阿四晃了一下,卻仍舊沒有睜開眼。
  華和尚一看,臉色一變,猛跑上去一抓老頭子的手,一下子臉就唰一下白了,胖子一看也
跑了過去,一摸老頭子的脖子,也頓時變色道:「媽的,死了!」
  眾人一聽,都楞了一下,什麼?死了?怎麼可能,幾分鐘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但是一看到胖子的臉色,華和尚腦門上的汗,和毫無反應的陳皮阿四,我們都意識到了不
對勁,眾人馬上圍了過去。
  一邊的老頭子像是僵直了一樣,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的坐著,猶如冰雕一般。
  我摸了摸陳皮阿四的手腕,一下子也摸不到脈搏在什麼地方,只是感覺他的皮膚又乾又澀
,而且涼的可怕。而且裡面的肉似乎都僵了。
  難道真是死了?我心裡駭然,就在我們在那裡研究那坑的時候,陳皮阿四就坐在這裡,心
臟慢慢停止了跳動?
  雖然這很符合低體溫症的死亡方式,但是低體溫症起碼需要在低溫度下二十分鐘才會真正
斷氣,我們才坐了五分鐘都不到,他怎麼會就突然死了?這也說不通啊。
  我心裡還存著一絲希望,胖子這人說話不靠譜,他是只摸了摸陳皮阿四的脖子,判斷死亡
太武斷了。有可能只是休克了,剛才一路跑的太快了,九十歲的老人怎麼可能受的了?
  然而華和尚皺著眉頭,掰開老頭子的眼睛,用手電去照後。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他回頭
看了一眼葉成,搖了搖頭。
  華和尚有一定的醫學知識,看到他搖頭,我們頓時就吸了口涼氣,知道不會錯了,真的是
死了。
  潘子輕聲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死的?」
  華和尚嘆了口氣。不知是說不知道還是不想說話,陰著臉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胖子就拉了
潘子一下道:「這麼大年紀了,怎麼死都行啊。」
  我不禁一歎,果然對於九十來歲的老頭,來到這裡,實在是太勉強了,發生這種事情說是
意外,也在情理之中,這陳皮阿四大概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這樣死掉。也算是他的報應
了。
  我的爺爺最後也是這樣突然就去世的,當時我在吃飯,前一分鐘他還在讓我給他拿酒,後
一分鐘他就去了,我父親說,很多盜墓的人因為早年接觸了大量的墓氣,所以心臟都會受到一
定程度的損害,所以老了大部分都是這樣死的,也好,這是最舒服的死法。
  我們都有點不知所措,一方面陳皮阿四是他們的瓢把子,現在他死了,葉成和華和尚呆在
這裡就沒意義了。二來,我們是得了一個大便宜,順利到達這兒,但是陳皮阿四一死,悶油瓶
又不在。靠胖子和潘子兩個帶我們,恐怕也夠嗆啊。
  就在我飛快琢磨的時候,陳皮阿四忽然一顫,我一驚,以為是條件反射的屍動,誰知道『
啪』一聲我的脖子就給他死死的捏住了,同時他人猛的一直,眼睛睜了開來。
  我們全給嚇了一大跳,葉成就直接一滑摔下去五六米,胖子和潘子也忙往後一退,胖子驚
叫道:「詐屍!」
  我趕緊想把手給掰開來,沒想到這老頭枯萎樹枝一樣的手力氣極其大,像老虎鉗子一樣,
連動也動不了。忙咳嗽著大叫:「拿–蹄子來,快快!」
  話還沒說完,陳皮阿四突然就鬆開我的脖子,把我一推,罵道:「你在胡扯什麼?」
  我腦子已經混沌了,趕緊退到胖子身後,卻給胖子卡住不讓我過去,這時候忽然一想,不
對啊,詐屍還會說話?再一看陳皮阿四,明顯人的精神也上來了,呼吸也恢復了。
  我們幾個一臉疑惑的看著陳皮阿四,也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胖子更是眼睛直
瞟向陳皮阿四,非常的疑惑,但是這一下子陳皮阿四好像又恢復了正常一樣,一點也看不出剛
才脈搏停止跳動過。似乎剛才的那一剎那我們看到的都是幻覺。
  華和尚呆了半響,才反應過來,問道:「老爺子你沒事情吧?你剛才這是––」
  陳皮阿四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死過一次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點上一隻煙,
說道:「什麼?」
  華和尚看著陳皮阿四的表情,也有點犯暈,不知道說什麼好。
  陳皮阿四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老頭子我沒這麼容易死。」
  我看著陳皮阿四的樣子和語氣,和剛才無異,也不像似乎給什麼鬼借屍還魂的,忽然感覺
剛才是不是被他耍了?但是他幹什麼要玩這種把戲啊,一把年紀了。
  陳皮阿四一下子「復活」,一下子誰也沒反應過來,但是看他的樣子,我們也不能把他按
倒解剖看看是怎麼回事。我心裡又逐漸懷疑是不是剛才華和尚和胖子弄錯了,老年人的脈搏本
來就很難摸,兩個赤腳醫生可能根本就沒摸對地方。而陳皮阿四到底年紀大了,偶然發一下呆
,是很正常的事情。
  幾個人都是一臉疑惑,但是都沒辦法表露。
  華和尚雖然奇怪,但是一看陳皮阿四沒事情,也就放下心來,於是把剛才我們討論的事情
又說了一次,陳皮阿四看著那冰洞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有點道理,似乎值得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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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4: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我們在洞口停留了很久,討論這個洞的可能性,期間陳皮阿四突然僵死了一段時間後又奇
蹟般的復原了。我們莫名其妙,但是陳皮阿四似乎一點也不想提起剛才的事情,也沒有辦法,
只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奇怪的冰洞上。
  我們圍到這個洞邊上,討論下洞具體的問題,我們幾個雖然都經歷過不少洞穴的探險,但
是都是在平原和山區,和這裡大不相同,需要從長計議。
  這個洞剛開始是斜著四十度左右下去的,底下很深,並不好走,剛才胖子他們摔下去,要
是控制不住姿勢,也是十分危險,很可能會在洞裡打起滾,那摔到低腦袋可能就撞扁了。
  潘子甩下去一根螢光棒子,黃色的冷光迅速滾落,在很遠的地方彈跳幾下,消失不見。
  如果華和尚的說法是對的,回憶我們兩座雪山之間的走勢,這個洞穴肯定是一路向下然後
再往上的「V」字路線,兩座雪山因為屬於同一條山脈,所以山峰之間的峽谷海拔也很高,這
條「V」字路線的距離,應該不會超過五公里。
  當然如果當時的工匠秀逗喜歡「Z」字形挖掘,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不過這種情理之外的
事情應該不用考慮。
  既然是人工挖掘出來的通道,那就不用擔心氧氣的問題,我們商量完之後,決定先由潘子
探洞。這次準備好了武器,萬一那屍胎還在裡面,就地就把它解決掉。
  潘子剛才拖了進去,很沒面子,在手上吐了口唾沫就掏了登山繩子。一邊繫在胖子的腰上
,一邊就扔下洞口,一馬當先爬了下去。過了一隻煙的功夫,才聽到他的叫聲,讓我們下去。
  我們也陸續地爬下洞口。坑道修鑿的非常粗糙,石頭裡進外出,一路滑下去屁股給割的生
疼。我一邊爬一邊觀察邊上的岩石。這些都是火山噴發的時候,湧出的玄武岩,上面有大量的
氣泡,這些石頭密度很不穩定,有些硬的像鐵一樣,有些就軟的像豆腐。不知道當年開鑿的時
候是什麼樣的情形。
  我們一個一個的下去,胖子最後一個下來,一下子一堆人擠在了上面石道斜坡的盡頭,大
口喘著氣。我們在這裡看到很多黑色的液體,肯定是屍胎的體液,但是卻不見屍胎的影子,可
能往洞穴的更深處去了。
  這個冰封下的狹洞傾斜著下去,到了下面轉彎的地方,變的豎立著狹長起來,再往裡面,
洞穴的高度似乎繼續在增加,豁然開朗,空間似乎變的很大,但是一片漆黑,手電照不進去。
  我一開始還以為這是他們在挖隧道的時候故意再設置了一段比較寬的隧道,這在我們開盜
洞的時候也有講究,叫做鴿子間,這地方是用來囤積空氣和放置『土』的,當然鴿子間的做法
複雜,你在地裡挖出這麼大一個可以讓兩個人轉身的空間,而不從盜洞口翻出一點土星子,有
一個非常非常巧妙的竅門。
  但是手電一照,我們就一呆,原來這條排道到了這裡竟然已經到了頭了,到了前面急速收
縮變窄,最後前面只剩下一條大概只能供一個人側身進入的石縫隙,猶如一道不規則的劍痕,
深深刺進山巖裡面。
  潘子問道:「不是說這是工匠逃生的秘道嗎?變成條瞄人縫了?這還走的過去嘛?」
  華和尚想了想,忽然做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想這一條排道可能是利用了天然的火
山溶洞,火山洞在火山地帶的岩層裡面非常常見,四通八達,最長的火山溶洞全長可以達到幾
千公里,就像蜘蛛網一樣密佈地下,可能這一條火山縫隙能夠一直通到對面的三聖山,正因為
這樣,他們才可以挖通這麼長的一條秘道,原來是利用了大自然預先設好的通道。」
  胖子道:「那難不成我們也得進這縫裡?你們都還行,我這體形可夠嗆啊。」胖子在海底
墓裡就說著要減肥,但是到現在也沒見成效,看著他的身材,還是真夠嗆。
  華和尚道:「這應該不用擔心,這種火山溶洞都是樹枝狀結構的,這些孔洞應該都通到更
大的縫隙裡,這在地質學上就叫做地下走廊,有的地下走廊規模非常大,裡面甚至會形成自己
獨特的生態系統,我相信進去不久縫隙肯定會寬起來,因為這種地質破壞都是從內部開始的。」
  華和尚言之鑿鑿,我卻不是很相信他,不過這時候確實也沒有理由反駁他,於是大家休息
片刻,整頓裝備,由胖子打頭,繼續朝著縫隙內爬去。
  縫隙裡面是一片漆黑,而且手電都沒有用處,因為那種黑是全方位的。在歐洲,人們認為
所有的這種縫隙都是通向地獄的通道,藏民也認為洞穴是惡魔的地盤而從不進入。我雖然有過
很多這樣的經歷,但是進入縫隙的那一剎那,心臟還是不安的跳動了起來。
  一個接一個收著腹部進入了縫隙之後,我們側著像螃蟹一樣走,這個地方的洞壁已經沒有
了人工的痕跡,裡面幾乎不能轉頭,看著前面,滿眼都是琉璃花的痕跡,大量的各種顏色的巖
溶滴瘤覆蓋著所有的岩石,上面結滿結晶透明的冰霜,像凝聚的水柱均勻排列。
  我在學建築的時候學過一點地質學,我腦子裡有模糊的記憶,眼前的東西應該是火山噴出
巖,和我們在遭遇暴風雪的時候進去避難的那一道火山縫隙一樣。這種地貌的產生又不同於常
見的火山岩洞,這種縫隙是在火山噴發的一剎那形成的,然後給火山碎屑流以極高的速度衝出
來,它的特點是形成的火山縫隙道極長,但是隧道單一,不會形成火山岩洞一樣的迷宮洞群。
  縫隙的剛開始段非常狹窄,我們不得不學著霹靂舞的動作挪動。沒十五分鐘已經累的渾身
酸痛,想著當年那些逃難的工匠,爬出來也挺不容易。不過走著走著,縫隙真的如華和尚所說
,逐漸變寬,最後竟然轉過身子前進。
  縫隙裡面一片漆黑,但是四周的琉璃和融化的雲母反射著我們的手電光,使得四周的光線
產生一種魔幻的效果,加上大面積的火山碎屑覆蓋的熔岩刺、繩狀結殼熔岩、熔岩鐘乳讓人目
不暇接,非常漂亮。
  走著走著,我們就逐漸發現了一些人類活缺過的跡象。比如說廢棄的鐵銹工具、篝火的痕
跡,都非常古老。
  一路上沒有碰到任何奇怪的東西。縫隙裡面非常乾淨,只走了將近六個小時,我們已經到
達了華和尚所說的地下走廊規模的隧道,這裡面的縫隙已經非常非常的寬闊。
  縫隙到了這裡,我又發現了大量人工修造的跡象,在一邊的縫隙壁上,給修鑿出了很多簡
陋的台階,一直向上,這台階說是台階,其實只是一些突出的石頭,要是腳大如胖子的,恐怕
走幾步就要暈。
  我們停下來休息,我略微計算了一下,我們行走的距離和下來的坡度,發現我們這個時候
所處的海拔高度已經低於雪線,可能已經位於兩座山峰之間的峽谷下方。這兩座山峰如果在地
表上行走,就算是直線行走,最起碼也要花八個小時,現在在地下行走,我們節約了不少時間
,而上面的邊防線,要是知道有這麼一條地下走廊,肯定會大跌眼鏡。
  那到了這裡,如果繼續在縫隙的底部行走,那我們可能就要走到地心去了,這些簡陋的台
階,估計是說明這條隧道進入了第二個階段,台階的盡頭,也許就是雲頂天宮的神秘地宮。
  休息了片刻,幾個人都按奈不住自己的心情,於是馬上再次起程,不過這一次,路走起來
就沒有這麼順利了。
  我們幾個都用登山繩子互相連起來,然後盡量貼著一邊的峭壁,踩著開玩笑一樣的「石階
梯」,一點一點走上去,剛開始還好,等到爬到一定的高度後,馬上就覺得自己像一個攀巖運
動員一樣,但是自己又沒有半點攀巖的經驗,這種感覺別提多慌了。
  胖子的腳大,這些階梯他踩著就像踩高蹺一樣,所以沒走幾步,腳已經開始發抖,我看他
直念阿彌陀佛。
  所幸一路走的小心,幾乎是像女人做針線活一樣,一點一點的向上爬去。很快,下面已經
是一片漆黑的深淵,無法估計出高度,看著就會頭暈,要不是剛才我們是從下面上來,我包準
真的會以為下面是通著地獄的。
  隨後這幾個小時,我們越走越高,最後都無法判斷自己是在哪個位置,也無法判斷時間,
幾個人進入到一種茫然的狀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提出來休息,不知道是盜墓人天生的貪慾,
還是因為這裡的環境實在無法休息,你可以想像你的一隻腳踩在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上,一隻腳
懸空,下面是萬丈懸崖,如何能休息的進去?
  走著走著,忽然四周傳來了水聲,打起手電一照,原來一邊的峭壁上竟然有好幾處泉水瀑
布,順著峭壁流淌,大小不一。看到上面的水氣,看樣子還是溫泉,溫泉水不知道是從哪裡流
出來的,但是水聲卻很大,似乎這附近有地下水脈的活缺。
  胖子問我們爬過去洗把臉舒服一下,最近的溫泉離他只有一個手的距離,其實我們這一路
來已經很累了,加上上次有過在溫泉邊上休息的記憶,幾個人都想在這邊停一下,可是順子卻
搖頭道:「不行!」說著指了指溫泉邊上的岩石,我們一看,第一眼沒有發現什麼,但是仔細
一看,卻幾乎打了一個寒顫。
  只見溫泉邊上的岩石上,有很多的非常奇怪的紋路,我第一眼以為是火山紋,但是仔細一
看,卻寒毛直豎,原來這些紋路不是岩石上的,而竟然是一條一條的手臂粗細的蚰蜒,扒在上
面。這些蚰蜒的顏色和邊上的琉璃火山石一模一樣,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我們四處看去,才發現這邊的石頭上面幾乎爬滿了這些東西,一動不動的,似乎都死了一
樣。
  一下子我們都安靜了下來,胖子輕聲道:「怎麼回事,咱們怎麼進蟲子窩了?」
  順子輕聲道:「雪山上的生物一般都集中在溫泉邊上,所以不要一看到溫泉就想著下去舒
服,有些溫泉裡甚至都是螞蟥。不過現在氣溫還偏冷,這些東西扒在這裡是處於半死狀態,沒
有特別強烈的刺激,他們是不會醒過來的。我們快走,過了這一段就沒事了。」
  幾個人馬上開動,胖子掂著腳,邊挪邊問道:「特別強烈的刺激是指什麼?」
  話音未落,順子突然擺了擺手,又讓我們全部都別動。
  我們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情,馬上就停止不動,像木頭人一樣呆在了那裡,都盯著順子看
,但是順子卻是看著一片漆黑的峭壁深淵。
  靜了片刻,我們逐漸就聽到一種讓人發毛的『稀疏』聲,似乎有無數隻腳正在摩擦峭壁的
岩石,向我們靠攏而來。
  「關手電。」順子輕聲道。
  我們馬上關掉手電,轉頭一看,我操,幾乎四周整個峭壁,目力能及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
幽幽綠色的光點,數量之多,浩如星海。在這黑暗中,這億萬的光電猶如魔幻,而我們就猶如
置身於群星宇宙之中,那種壯觀,無法用言語來表現萬一。
  然而低頭一看,又突然發現身邊的景象實在不算什麼,只見深淵底下的虛無黑色中,一條
綠色的銀河蜿蜒而去,宛如深黑色幕布上華麗的翡翠流蘇,穿過無邊的黑暗,從天的這一頭,
一直甩到另一個盡頭。
  我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底下蚰蜒的數量,恐怕要以億萬來計。
  就在我們被這壯觀無比,簡直可以用仙境來形容的景色震撼的時候,忽然從下面的光點中
,閃出了幾點巨大的紅色螢光,那幾點螢光扭曲著,在星海之中挪動,一下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顯然下面的蚰蜒,有一些塊頭不會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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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4: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黑暗中傳來順子的聲音:「這種蟲子在我們這裡被當成神來膜拜,因為它可以活很長時間
,而且一隻蚰蜒死了之後,它的屍體會吸引很多很多的同類,所以我們走的時候要特別小心,
千萬不要踩到它們。」
  說著他打開手電,手電一開,四周的綠色星海馬上便消失了,一下子又變成無邊際的黑暗。
  這些蚰蜒的保護色太過厲害,如果我們不關掉手電,根本無法察覺,我不由一陣後怕,要
是剛才爬的時候,不小心按死一隻,噁心不說,弄不好就死在了這裡。
  我們收斂心神繼續順著石頭的階梯緩慢的向上爬去,小心翼翼地過了溫泉的這一段區域,
石紋蚰蜒逐漸減少,到了後來就看不到了,顯然就如順子說的,雪山的生態鏈接,都是圍繞著
溫泉。
  不過剛才的那種景象,真是太壯觀了,如果有機會,我真的很想多看幾眼,很難想像這麼
醜陋的蟲子能夠組成如此美麗的景象,這個世界真的是非常奇怪。
  沒有了石紋蚰蜒,我們的速度也相對的快了起來,但是上方的黑暗似乎是無窮無盡,不知
道什麼時候我們才能走出縫隙,走到這條天然排道的另一個出口。
  胖子邊爬邊問道:「對了,老爺子,我問你個事兒。在車站那哈兒,你和我們講的,那九
龍抬屍是怎麼回事兒?老子一直聽著,可就沒聽你再提起過?」
  陳皮阿四停下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華和尚,示意他來說。華和尚就解釋道:「我們
也不知道,我們所有的信息都是那條龍魚上來的。九龍抬屍可能是一種失傳的喪葬制度,那原
文字的記載,似乎是說萬奴皇帝的棺材,是由九條龍抬著,九條龍守著他的屍體,沒有任何人
可以靠近,不過女真語言幾乎要失傳了,我翻譯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意思。」
  接著他把原文念出來給我們聽了一遍,女真的發音實在是太陌生,我壓根什麼都沒聽懂。
  「哇,要是這魚上面的字是真的,那我們要開那萬奴皇帝的棺槨,豈不是還得先學哪吒,
大戰龍王三太子?」葉成開玩笑道。
  「那你就別操這份心了,我看這九龍抬屍棺,大概也就是棺材下面雕刻著九條龍這樣的性
質,意思一下。」胖子道:「要真有龍,那咱們就發財了,逮他一條回去,往故宮裡一放,保
管人山人海,光收票子錢就得好幾萬。」
  我道:「就你這點出息,光惦記錢了,你要真逮的到龍,那你就是孫大聖,我還沒見過孫
大聖是你這身材的。」
  胖子聽了大怒,罵道:「胖又怎麼樣?胖爺我上天下地,靠的就是這身神膘。晃一晃風雲
驟變,抖一抖地動山搖––哎呀!」
  胖子話還沒說完,忽然就是陣亂風從峭壁的一邊吹了過來,吹的他幾乎摔下去,我趕緊扯
住他,把他拉回貼到懸崖上。轉頭一看,原來是縫隙到前面到頭了,階梯已經到了縫隙的盡頭
,再走過去,外面似乎是一個很大的空間,但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楚。
  到了!我心裡突然一陣激動。
  幾個人不再說話,蒙著頭向著邊緣的極限靠攏,那裡有一個突出的山巖,我們爬了上去。
華和尚先打起一個冷煙火,四周照了照,除了我們站的地方的峭壁,前面什麼都照不到。
  然後他把冷煙火往峭壁下一扔,冷煙火直線墜下,一下子就變成一個小點,看著它一直變
小一直變小,掉落到地的時候,幾乎都看不到了。
  我們不由咋舌,前面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好像是一個被懸崖包圍的巨大的盆地一樣。
  「照明彈。」陳皮阿四說道。
  『砰!』一聲,馬上,流星一樣的照明彈滑過一道悠長的弧線,射入面前的黑暗裡面,直
射出去一百六七十米,開始下降,然後一團耀眼的白色熾球炸了起來,光線一下子把前面整個
黑暗照了起來。
  我想舉起望遠鏡往前看,但是手舉到一半,我就呆住了,一下子我的耳朵聽不見任何的聲
音,時間也好像凝固了一樣。
  白色光線的照耀下,一個無比巨大,直徑最起碼有三公里的火山口,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巨型的灰色玄武岩形成的巨大盆地,猶如一個巨型的石碗,而我們立在一邊的碗壁上,猶如
幾隻小螞蟻,無比的渺小。
  「想不到直接就連到火山裡來了。」邊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但是這個人是誰我已經分不
清楚了,腦子裡只剩下了眼前的壯觀景象。
  如果說九頭蛇柏和青銅古樹只是給我一種奇蹟的感覺的話,那這個埋藏在地下的火山口盆
地,簡直就是神的痕跡了。
  盆地裡面覆蓋著大量已經死去的樹木,顯然這個火山口曾經暴露於大氣中,這裡原先必然
是一個『地下森林』,可能是由於火山噴發,或者突然的火山活缺,這裡的樹木都硫化而死,
現在森林的遺骸還矗立在盆地之中。
  「看那裡。」繼續有人叫道,我已經分不清楚是誰。接著又是兩發信號彈打了出來,飛向
火山口的上方。
  在加強光線的照耀下,我們看到一片宏偉的建築群,出現在了火山盆地的中央地下森林的
深處,黑幽幽的巨大黑色石城,無法看清楚全貌。
  那難道就是我們這一次的目的地,萬奴皇帝萬世的陵寢?雲頂天宮的地宮,竟然會是在火
山口之中?
  建築群的規模之大,出乎我的想像,要是這些建築下面就是地宮的話,那這裡的規模恐怕
可以跟秦皇陵一拼了。
  按照海底墓穴影畫裡的景象,真正的雲頂天宮本來應該是在我們的頭頂上,那雪崩之後,
上面的靈宮可能給全部壓垮,不知道我們頭頂上到底有多少深的積雪作為這地宮的封土。
  重新打出的信號彈都熄滅在了黑暗裡,黑暗重新包圍過來,我們的光線又變成手裡幾盞明
顯電力不足的手電。
  除了順子之外,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盜墓代表著人類一種最原始的
慾望,求得財富和探詢死亡,這種刺激,恐怕是人就無法避免的。
  足足過了十分鐘,我們才緩過來,就準備下去,陳皮阿四對華和尚道:「把沒用的東西留
下,準備繩子,我們輕裝上陣。」
  華和尚馬上開始準備。我們整頓了一下裝備,把拋棄的一部分沒有必要的東西,放在這裡
的平台上,免得負重攀巖,產生不必要的風險。
  接著我們全部帶上防毒面具,然後用標準登山的步驟,一步一步的用繩索爬下懸崖去。
  下面是大量死去的樹木,瀰漫著奇怪的氣味,就連防毒面具,也無法過濾掉。所有人下來
之後,就聽到潘子說道:「這裡是個死坑子,我們得快點,呆久了,可能會缺氧而死。我在部
隊的時候聽過,這種地方鳥都飛不過去。」
  那是火山活缺所揮發出的含硫毒氣。毒性之烈,很難想像。
  華和尚打起照明力度很強的冷煙火,照亮四周的環境,我們環視了一圈,腳下是石板子鋪
成的兩車寬的石道,幾乎是筆直地就通向前方,這是陵墓的神道,直通向陵墓的正門。這裡隱
隱約約就能看到盡頭一片黑色的巨大影子。
  華和尚問陳皮阿四:「咱們怎麼走?」
  「順著神道,先進皇陵再說。」陳皮阿四回道。
  我們都沒有對付皇陵的經驗,此時也沒有其他的想法,於是不作廢話,跟在後面,一路小
跑走了過去。
  翻過很多倒塌在神道上的死樹,很快來到了一處石門處,石頭很高,有點像我們在古村中
的牌坊。這是皇陵的第一道石門,叫做天門,過了石門之後,神道兩邊便會出現大量的石頭雕
刻。
  經過石門的時候,陳皮阿四就道:「出來的時候,記得倒走,免的撞了斷頭門。」
  我在爺爺筆記上看到過這個講究,這第一道石頭門,有著很詭異的身份,這門之前,就是
屠殺抬棺和送殯隊伍的地方,入殮大典完成之後,所有人出這道門的時候,就會被喀嚓一刀,
所以這一道門等於就是陰陽之門,盜墓者要是順著神道而入,或者是進入地宮的第一道大門,
那出來的時候,必須倒著出來,不然就很麻煩。
  當然幾乎沒有土夫子有機會能順著神道進入皇陵盜掘,我們可能是極其稀少的幾個之一。
歷代能夠盜掘皇陵的人,不是軍閥就是梟雄,他們當然不怕所謂的斷頭門。
  過了天門,神道兩邊每隔五米就是白色石人石馬,我們不考古,這東西也搬不走,一路看
也不看,就直奔前方而去。
  跑著跑著,忽然,跑在我前面的胖子停了下來,我跟在胖子後面,撞了個滿懷,摔倒在地。
  這一下實在突然,胖子也給我撞的差點撲倒,我忙問他幹什麼。
  胖子轉頭看了看身後,臉色蒼白,輕聲說道:「好像路邊站著個人。」
  前面幾個人發現我們停下來了,都折返了回來。潘子問道:「怎麼回事?」
  胖子把他看到的一說,其他幾個人都有點不信,潘子就道:「是石頭人吧,你看錯了吧?」
  胖子搖頭,「一閃就過去了,我剛反應過來,你看我,一下子一身冷汗,應該沒看錯。」
  「有沒有看清楚?」
  「好像是個女人,也不能肯定。」胖子道:「跑的太快,我沒看清楚。」
  我們都把手電照向後面的幾個石頭人,石頭人每隔五米一個,剛才一瞬已經跑過六七個了
,手電能照到的範圍內,沒有胖子說的那個女人,也許還在更後面。
  華和尚問:「老爺子,要不要回去看看?說不定是那幫人裡面的那個女的?」
  華和尚指的是阿寧,我心說怎麼可能,他們走的是雲頂天宮的正門,就算他們已經成功的
越過邊防,那現在也應該是在我們頭頂上打盜洞,絕對沒有我們這麼快的。
  胖子也道:「那肯定不是,要是那娘們,老子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陳皮阿四猶豫了一下,馬上對華和尚道:「你和其他人先過去,」然後拍了順子一把:「你
陪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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