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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系列四 雲頂天宮【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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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順子給拍的一楞,不知道怎麼回事情,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都楞了一下,不知道陳皮阿四
怎麼了。
  我當時一剎那,甚至以為陳皮阿四想支開我們,殺順子滅口,但是一想又不對。一來他九
十多歲,要殺一個退伍的壯年正規軍,就算是偷襲,也未必能得手;二來,我們的回路還是靠
著順子,所以應該不會借這個機會殺他滅口。
  我對於陳皮阿四的這個舉動不是很理解,於是拍了順子一下讓他小心。
  順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意識到,看了我一眼就跟著陳皮阿四走了過去。
  我們馬上回頭,順著神道繼續向前跑去,身上的裝備幸虧放掉了很多,不然這樣的運動強
度,恐怕沒人能堅持住。
  這一條神道一共有六道石門,這是漢家佛教的六道輪迴,而女真信奉薩滿,這漢人設計的
痕跡隨處可見。
  我跑的飛快,不由的已經有點暈眩的感覺,身上裸露的皮膚可開始瘙癢起來,可見四周的
空氣實在是不妙。
  不知不覺,手電的光圈中已經可以照射到一些黑色殘簷斷壁,很快神道盡頭的祭壇到了。
祭壇的後面,六十階破敗的石階之上,便是皇陵的正門。
  在與傳統的墓葬觀念中,陵和墓經常是混為一談,其實陵墓,是兩種不同的東西,陵就是
用來祭祀和入殮儀式的地上建築,而墓,才是指地下的地宮。
  陵墓並不一定要是同在一起,很多的陵墓相差十萬八千里,就如成吉思汗陵就在內蒙古鄂
爾多斯草原中部,但是陵中的棺木只有附著成吉思汗靈魂的駝毛,他的屍體和陪葬品藏於草原
的何處,無人知曉。
  這雲頂天宮用三層的結構,我們頭頂上在海底墓中看到的那些宮殿是象徵性的靈宮,和地
下的皇陵和地底的王墓,構成三千世界,也象徵著萬奴王神人鬼的身份變化。
  整片皇陵的建築風格和明宮很像,在峭壁上看的時候,規模巨大,皇氣逼人,由於大量使
用那種黑色的石料,所以在壯觀之餘,還顯得有一絲詭異和神秘。但是我們一進入陵宮,這種
感覺就消失了,滿眼是蕭索和殘破,如果不是一些大型的猶如廟宇一樣的樓殿還聳立在那裡,
我們不免就要失望。
  這裡空氣不流通,也沒有狂風日曬,這裡的建築應該保存的非常好才對,怎麼會殘破成這
個樣子?
  我們踩著巨大的可以並馳十輛馬車的陵階,走入皇陵的正門之內。那巨大的陵門早已坍塌
,打滿乳頭釘的巨大門板倒在地上,我們踩著門旁若無人的就走了進去。
  正門進去,是陵宮的門殿,古代葬書皇陵篇,四道龍樓盤寶殿,九尾仙車入黃泉,這就是
四道龍樓裡面的第一殿。此時候我已經覺得口鼻的內部猶如灼燒一樣的難受,招呼他們幾個動
作快點。
  門殿大概有兩個籃球場大,兩邊是迎駕的銅馬車。在後面的深牆邊上,左右各是兩座黑色
雕像,已經蒙塵。雕像面目猙獰,冷面怒目,似乎是薩滿的圖騰,上面的輔樑柱已經倒塌,瓦
片雲當摔了一地,幸虧這裡不會下雨,不然這裡早就淹了。
  我們見沒有什麼特別起眼的東西,就想穿過門殿,向皇陵的中心走去。才走了幾步,忽然
胖子腳下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哎喲」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門殿地板上全是碎
瓦片,這一跤摔的他就要了命了,疼的直疪牙。
  我一下子覺得奇怪,這地面這樣,要是絆一跤還可以說說,怎麼會滑倒?胖子自己也覺得
奇怪,一邊捂著屁股一邊就走回去,看自己踩的地方。
  那地方只有他摔倒時候劃出來的一條痕跡,他踩到的東西已經不見了,他順著痕跡看過去
,翻了幾片瓦片,也沒有。
  「你別不是鬼絆腳了??」潘子問胖子。
  胖子搖頭,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招手讓我們停下,自己蹲了下來,翻起了自己的一隻鞋。
  我們圍過去一看,原來他那登山鞋的鞋釘裡面,竟然卡著一枚子彈殼。
  眾人臉色就一變,潘子接過來,聞了聞,隨即想到自己帶著防毒面具,又用手捏了捏,道
:「有溫度,他娘的還是剛從槍膛裡打出來不久的。」
  「有人先到了?」我一愣,難道阿寧他們這麼神通廣大,竟然能夠比我們還要快?
  但是,為什麼要在這裡開槍呢?
  「點個火,四周看看還有什麼?」潘子道。
  華和尚馬上打起冷煙火,打大照明的力度。我們四處查看,門殿裡面一片混亂。我們分散
開來,很快我們就在一根柱子上,發現了一大串連續射擊的子彈孔,直射著就上去了。
  「看上去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順著這柱子下來,然後子彈就跟著它掃下來啊。」
  潘子走上去,看了看子彈孔,挖了一下,搖頭道:「不是,正好相反,看這子彈偏移的角
度,槍口是順著柱子往上甩。」
  胖子用手電照著子彈孔,一點一點的看上去,最後一直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橫樑上,我們馬
上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懸掛在橫樑上。
  看影子的姿勢,那應該是一個死人,似乎是阿寧隊伍中的,因為我看到一把五六式老步槍
掛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無力的垂在那裡。
  眾人都嚇了一跳,不明白這個人怎麼會死在橫樑上,我們的手電照過去,看到了那人的臉
。死的是個男人,臉上帶著小型的鼻吸式防毒面具(這東西非常先進,重量很輕,效果也比我
們臉上的好,我最近才聽說有這個東西,沒想到今天就給看見了),由臉形判斷應該有斯拉夫
血統,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眼睛瞪的牛大,因為面具的關係,看不到他的表情。
  屍體由一根什麼東西吊在懸樑上的,距離太遠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繩子。
  幾個人想爬上去,給潘子攔住,這個人死的那麼怪,肯定有問題。這時候胖子拍了拍我,
指了指橫樑的其他地方:「各位,還不止一個。」
  我們看過去,只見上面橫樑的其他地方,還有六七具屍體,都是懸空掛在上面,猶如吊死
鬼一樣。
  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登山裝,身上都掛著五六式的國產步槍,我不由心裡感覺到一股異樣
,五六步槍的破壞力很強,有這東西在手,粽子也吃不消十幾發子彈,是什麼東西殺了他們,
而且就算這裡有過槍戰,這些屍體怎麼會跑到橫樑上去?
  越想越覺得不對,此地不宜久留,我招呼幾個人,快點通過門殿,這地方邪門。
  可是轉頭一看,卻發現胖子不見了,再用手電一打,發現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踩著一
邊的雕像正往橫樑上爬。
  「你搞什麼?快下來!」我急的大叫。這樣的局面,他竟然還會往橫樑上爬,我真不知道
他腦子是怎麼長的。
  胖子不理我,他的身手很快,幾步便已經探到橫樑之上,回頭道:「慌什麼?你胖爺我又
不是三歲小孩子,有不對勁我自然會下來。」說著便順著橫樑,向離他最近的屍體走去。
  我一下醒悟,知道胖子是盯上那把五六式了,這傢伙手裡沒槍,一路上一直不自在,現在
看到這麼好的槍還不興奮。這傢伙無組織無紀律我是習慣了,現在氣的七竅生煙,也拿他沒有
辦法。
  胖子在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他的體重很厲害,整個門殿的簷頂都順著他腳步的震動,發
出一種讓人不安的聲音,同時大量的碎木屑從上面掉了下來。我們條件反射的就往後直退,怕
胖子把頭頂整個結構給踩塌了。
  潘子拍著身上的垃圾罵道:「你他娘的給我悠著點兒,等一下咱們幾個都給你斷送了。」
  胖子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大跨步走到那屍體的邊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屍體身上的五六式
勾了上來,拿到手,馬上退膛看子彈,然後從上面扔給潘子,又把屍體身上的子彈包挑了過來
。揹到自己身上,最後才去看那屍體。
  我看著胖子一點一點的把屍體的防毒面具解了下來。面具裡面是一張中年老外的臉,整張
臉扭曲著,臉色發青,嘴巴張地離奇的大,似乎死的時候正在大叫。死亡應該是瞬間的,所以
死的時候的表情才會凝固的如此強烈。
  我看他臉色發青,大叫:「別碰他,看他臉色,應該是中毒死的。」
  胖子點了點頭,帶上手套。然後去看吊著屍體的『繩子』,這些人肯定不會是自己吊在上
面的,那這些繩子是怎麼回事?我們都很想知道。
  然而胖子上去看了一眼,臉色卻仍然很是疑惑。
  我問道:「發現什麼了?」
  胖子道:「這些他娘的好像是頭髮啊––」
  「頭髮?」我奇怪道。
  胖子點了點頭。道:「還他娘的挺長,怎麼這些人難道都是娘們?」胖子將屍體提起來一
點,「不對––這頭髮是從他脖子裡出來的,不是頭髮,我靠,他娘的難道是嘎吱窩毛?這老
外就是厲害,嘎吱窩毛都這麼長。」
  說著已經掏出匕首,想把著那死人的『頭髮』切斷,把屍體放下來讓我看。可是他用匕首
劃了兩下,那『頭髮』卻沒有斷,似乎非常的堅韌,又拿出打火機,想燒一燒看看。
  我心說我可不想看這種屍體,就對他大叫:「算了,我沒興趣看屍體,你快點下來,別搞
了,萬一有毒就麻煩了。」
  胖子一想也是,收起打火機回道:「再等一下,馬上馬上!」說著卻向另一具屍體跑去,
看樣子他是一把槍也不想放過了。
  我看著這屍體似乎也沒有什麼危險,也就不去阻止他了,他還是老樣子,到了屍體邊上先
把槍勾了下來,丟給我,然後又想挑那屍體的子彈袋,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這一具屍體
的手,忽然動了一下。
  我腦子一緊,忽然意識到不對,胖子正要去摘他的防毒面具,我忙大叫:「等等!這個好
像還活著!別摘他面具!」
  胖子啊了一聲,「真的?」說著按一下屍體的脈搏,臉色也一變,忙拿出打火機,將上面
的『頭髮』燒斷,這屍體馬上就從橫樑上掉了下來,我和華和尚將他接住,放倒在地上。華和
尚帶上手套一翻他的脖子,只見這吊著屍體的『頭髮』果然似乎是從這人的背上長出來的。
  華和尚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搖了搖頭道:「死是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瞳孔幾乎放大了
。」
  我看著這人似乎是中國人,習慣性的問道:「還有沒有救?」
  華和尚搖了搖頭:「咱們犯不著救他,一來也只能讓他多撐一會兒,死的時候更難受,二
來帶著走麻煩。」
  我道:「那他還沒死,把他丟在這裡好像不太好吧?」
  華和尚笑著搖頭,似乎覺得我很好笑,一邊抽出腰裡的軍刀,把那人的脖子扯起來,我一
看頓覺不妙,忙一把把他拉住,道:「你幹什麼?」
  「他現在中毒了,死的時候很難受的,我給他放血,可以死的舒服點。」
  我一聽傻了,這是什麼邏輯?剛想搖頭說不行,突然那『屍體』一下子痙攣了一下,手猛
的就拉住了華和尚的手,睜開了眼睛,人還在不停的發抖。
  華和尚嚇了一跳,忙把手掙開,退後了好幾步。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華和尚,顯然意識有所恢復。突然就挺起身子,痛苦的叫了起來
,我一點也聽不清楚他在叫什麼,忙去壓他,但是這人力氣很大,我和華和尚都給甩了開去。
那人在地上翻來滾去,撕心裂肺的大叫,嘴巴越張越大,竟然張到了人類絕對不可能張到的極
限,而且脖子也膨脹起來,好像要爆炸一樣,大量的腥臭的液體從他嘴巴裡吐了出來。
  潘子看不下去,拉上槍栓,『砰』一聲,送了那人一程。
  槍聲之響簡直出乎我的意料,我一下子耳朵就一疼,只見潘子這一槍直接打中他的心臟,
大量的血從屍體上湧了出來,屍體扭動了兩下,停下來不動了。
  「他剛才在叫什麼?」華和尚一頭冷汗,問:「有人聽懂了嗎?」
  「客家話,他叫成這樣,我也聽不懂多少,不過似乎是在叫『背上、背上』」葉成道。
  「背上,難道他背上有什麼蹊蹺?」華和尚將屍體翻了過來,想割開他的衣服,看看背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到處是血,感覺頭開始無暈起來,轉過頭不去看,讓胖子快點下來。
  胖子還蹲在房樑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這時候已經點起來煙。看我轉過來,馬上道:
「別催了,你他娘的快和我老娘一樣了,我向毛主席保證,抽完這煙我就下來。」
  我心說你帶著防毒面具怎麼抽,一看他,卻突然一愣,隨即頭皮一炸,一聲大叫就摔倒在
地上。
  只見胖子的肩膀後面,竟然冒出了一張陌生的瞪著眼睛的白臉,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奇
怪的人趴在胖子的背上。而胖子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幾個人都給我叫聲吸引,轉頭一看,葉成就怪叫了一聲,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大步。潘
子條件反射,『喀嚓』一聲上彈,槍就抬了起來,但是卻沒有開槍。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在墓穴裡用手槍打粽子,從來沒有
,不知道這是祖宗的規矩,還是如果這樣做了,會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後果,後來問了華和尚
,他說表面上的原因是很多屍體都有屍毒,要是隻霉粽子,這一槍下去,屍水濺到哪裡哪裡就
廢了,而且槍的聲音太容易招惹麻煩了,但是實際上是怎麼回事情,他也不清楚。)
  胖子正琢磨著怎麼把煙塞到防毒面具裡去,一下子給我們的動靜嚇了一跳,不知道怎麼回
事情。但是一看潘子的槍指的地方,是他頭邊上,就知道瞄的不是他,他反應馬上意識到了什
麼,轉頭就往肩膀後看去。
  這一看,他就和那臉對上了,胖子一下子就蒙了,手裡的香煙一下子掉到樑上,僵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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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4:42 |只看該作者
  趴在胖子背上的人,鬼氣森森的縮在胖子的肩膀後面,也沒有因為胖子的轉頭做出任何反
應,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含情脈脈的看著。
  這人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我腦子裡炸開了鍋,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都用手電掃過一
遍了,雖然沒有如何如何的仔細,但是這麼大一個人,肯定是躲不掉的,也就是說剛才我們進
來的時候,這『人』還不在這裡,那他怎麼就能突然就出現在胖子背上?
  會不會是阿寧他們一夥的,在這裡著了什麼道了?還是乾脆他娘的就是死在這皇陵中的冤
魂?
  我古怪的事情見多了,可是處於陰森的地下皇陵之中,一下子也是頭皮發炸,寒毛直豎,
不由也感覺自己的背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趴著一樣,渾身的不自在。
  胖子臉色慘白,冷汗直流,不過他到底是個人物,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人不敢動,但是
我看到他的手緩緩的做了一個手槍的手勢,估計是讓潘子開槍。
  潘子擺了擺手,讓他把頭移過去點,自己好瞄準。這時候華和尚舉起兩隻手,輕聲說:「
等等,先看看,別是個活人。」
  「長成這樣都能叫活人?」潘子輕聲道。
  華和尚擺手讓他別說話,自己用手電一點一點移向胖子肩膀後面的地方。手電照了上去,
那人被光線一照,頭一下子轉向我們。我看到一張無法形容的臉,整張臉是凹陷下去的。鼻子
的地方只有一個大洞,眼窩深地畸形,兩隻眼睛猶如電筒一樣反射著手電的光芒,嘴巴的地方
,看上去竟然像一隻貓頭鷹。
  潘子就猶豫了,槍就鬆了下來,看向我們,「他媽的是隻夜貓子?」
  我心說怎麼可能,這裡的空氣質量這樣,基本上不可能存在生物,夜貓子不可能在這裡生
存。而且要這是夜貓子,那他娘的也太大了。
  可是單看這張臉,還真是非常像,夜貓子飛翔的時候是沒有聲音,難道就是這樣,他從瓦
頂上無聲息的飛了下來,停到了胖子的身上?那胖子怎麼會一點感覺也沒有?
  胖子臉上的汗就像瀑布一樣,一邊還在讓潘子開槍,一邊手開始往腰上的匕首伸去。大概
是看我們沒反應,自己忍不住要動手了,我忙向胖子一擺手,讓他別動,沒搞清楚之前,萬萬
不要硬來。
  胖子朝我疵牙,表示抗議。
  沒想到他才一露牙齒,背上人突然似乎受了刺激,一下子凹陷的臉扭曲了起來,人往後一
仰,突然嘴巴就張了開來,我操!一口的二寸長的獠牙,那肯定就不是鳥了,而且越張越大,
很快就超過了人類所能張的極限。
  我一看糟糕,胖子要倒霉了!潘子猛把槍托壓緊自己的肩膀,一瞄那嘴巴,剛想開槍,突
然「嗖」一聲,一道勁風在我面前飛過,一個東西就從門殿外面扔了進來,一下打在潘子的槍
上,槍頭一偏,一連串子彈就貼胖子的耳朵掃了上去。胖子嚇的大罵:「你他娘的打哪裡啊?」
  我轉頭一看,陳皮阿四和順子衝了進來,陳皮阿四對潘子大叫:「放下槍!」
  上面那東西一口已經朝胖子的脖子咬下來了,胖子腦袋一撞,把那傢伙的腦袋撞開,然後
扭過身子就用反手掰住後面那東西的嘴巴,想把它給甩下去,但是那東西不知道是怎麼趴在他
背上的,怎麼甩都甩不掉,胖子大叫:「他娘的,快上個人來幫忙!」
  葉成拔出刀就想上去,我大叫:「不行!梁要塌了!胖子你快跳下來!」
  胖子根本沒聽見,還在那裡大叫:「你們幾個沒良心的,快點!」
  陳皮阿四猛一甩手,一顆鐵彈子就打在胖子腳上,胖子「哎呀」一聲吃痛,腳一鬆一滑,
整條樑柱因為他的動作喀嚓一聲往下一斜,胖子一下子就平衡不住了,人一倒就摔了下來。
  橫樑離地的高度,摔下來不是說沒事情就沒事情的,幸好下面掛著一具屍體,他下來的時
候用力扯了一下,在半空緩衝了一下力道,重重就摔進地上的瓦礫堆裡。我們趕緊衝過去一看
,幾個人都一愣:胖子背後那東西不見了,什麼都沒有––
  我一下子想起柱子上那些彈孔了,馬上意識到不對,一甩手道:「那東西沒掉下來!當心
頭頂!」話還沒說完,頭上一個影子閃電般掠過,一邊的順子一個就地打滾,左肩膀上已經多
了三道血痕。
  我馬上端起槍,但是老五六比我想像的要重多了,我端的不是很穩,抬了兩下,槍口竟然
沒抬起來。胖子爬起來,一把奪過我的槍,憑著感覺就朝頂上掃了一圈。大量的瓦片稀里嘩啦
的掉了下來。我們的手電全部舉上去給他照明,但是等槍霧散盡,頂上卻什麼都沒有,剛才那
東西不知道到什麼地方了。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胖子心有餘悸。
  「你還問我們,它趴在你身上你都沒感覺,你幹什麼吃的?」潘子大罵。
  胖子大怒,剛想罵回去,忽然人一頓,我們轉頭一看,我操,那張怪臉,不知道什麼時候
竟然從潘子的肩膀後面探了出來,幽幽的看著我們,而潘子自己也一點都沒有發覺。
  我們馬上全部疲開潘子,潘子一看我們的反應,臉馬上綠了,叫道:「你們幹什麼?」還
沒等他回頭,肩膀後的那東西猛的就張大嘴巴,一下子一口的獠牙。
  胖子抬槍一個點射,砰一聲那東西半邊腦袋就給轟飛了,頓時綠水四濺,濺了我們一身,
一股極度難聞的味道瀰漫了開來。
  我一下子以為搞定了,一看又不對,那張半個腦袋的巨大的嘴巴裡面,竟然還隱約有著一
張臉!
  「該死!」我聽見一邊的順子輕聲叫了一聲,一個飛撲就撞到了潘子身上,潘子給撞的飛
了出去。他倒地後一個轉身就坐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軍刀已經在手,反手就往身後捅。
  但是他身後的東西卻已經不見了,坐在他後的是剛撞他的順子,那一刀就直了過去。幸好
順子反應快,一把壓住他的手,把他手給扭了過來,同時大叫:「剛才誰開過槍?!」
  胖子馬上舉手,「我!」
  「還有我!」潘子也舉起了手。
  順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眉宇中多了一股不容質疑的氣質,一甩手:「開過槍的人留下!
其他人跑!一直往前跑!絕對不能回頭!」
  我一看,一數,哎呀,我們的人全都留下了,那我怎麼辦,跟著陳皮阿四豈不是等宰嗎?
忙也一舉手:「我–我忘記了,我也開了!」
  葉成他們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反應,這時候我們就聽到門殿頂上傳來了瓦片碎裂的聲音,
似乎有很多東西正在爬上殿上的瓦頂,數量之多,難以想像。幾個人都大驚失色,不知道到底
出了什麼事情。
  「來不及了,還不走!」順子大叫。
  陳皮阿四看了我們一眼,一甩手,對華和尚他們說:「走!」說著三個人快速跑出了前殿。
  我心裡覺的奇怪,但是形勢已經不容我多想,頭頂上的瓦片碎裂聲越來越多,胖子甩出自
己的子彈袋子給潘子,兩把槍都上鏜,我們圍成一個圈,問順子:「上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我
們怎麼辦?」
  順子沉聲道:「不知道。」
  「那你讓他們跑什麼?」潘子掉眼睛。
  順子道,「我只是想讓你們和那老頭子分開來,這不是我的主意,你們三叔的吩咐。」
  我們一聽,全部都轉頭看向他,心說什麼,我三叔吩咐的?潘子就問道:「那你是什麼人
?」
  「別問這麼多了。」順子道:「我現在帶你們去見你們的三叔,到時候你們自己去問他吧
。」
  我渾身一緊,剛想問:我三叔現在也在這皇陵裡?突然頭頂上發出一連串破碎聲,瓦片下
雨一樣直往下掉,我們護住頭全部都往上看去。只見在手電的光斑裡,無數的影子在挪動,似
乎都是剛才的那種東西。
  順子甩手道:「剛才你們槍聲一響,這死樹林裡面到處都是聲音,都向這裡圍過來了。」
  「那我們為什麼不跑?」潘子聽著四周已經密集的讓人無法分辨數量的爬動聲,緊張問:「
在這裡不是等死嗎?」
  「等他們再走遠一點。」順子一邊看了看身後,陳皮阿四似乎已經跑遠了,轉頭對他道:
「走!」說著一拍我們,一馬當先向著前殿的出口跑去,我們緊跟其後。
  門殿之外可以看到神道的衍生殿,前面出現一道漢白玉二十拱長橋,橋上吊著兩條不知什
麼材質的盤龍,順著橋兩邊的欄杆纏繞著,玉色極好,竟然沒有一絲縫隙,似乎是整體雕刻而
成,橋下就是內皇陵的護城河,地下不知道有沒有水。
  我們才跑出幾步,後面勁風就起,我們幾個全部就勢一滾,胖子回手就是一個無目標的點
射,黑暗中聽到一聲輕微的嘶叫,不知道打中了什麼東西,一團東西就摔進了橋下的深淵裡。
  黑暗中瀰漫著一種躁動,我隱約感覺到這種東西似乎能飛,但是手電狂掃卻什麼也掃不到。
  我們爬起來繼續往前跑,頭頂一陣一陣,似乎有東西在貼著我們的頭皮盤旋,胖子對著天
上邊跑邊掃射,很快我們便跑到了橋上,突然我就感覺背上被什麼東西帶了一下,一下子就摔
了出去,我一個反身爬起來,還沒反應過來,胖子一個槍托就從我耳朵邊上砸了過去,我就感
覺一個東西從我背上摔了出去。
  回頭一看,只看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正掙扎的爬起來。潘子抬手就是一槍把它打成兩截,接
著胖子就對著天上狂掃了幾槍,子彈的曳光閃過,無數的影子盤旋在我們頭上。
  「這些到底是什麼?」我咋舌道。
  「太多了,打不光,我們怎麼走?」潘子大叫道,問順子。「三爺到底在哪裡?我們怎麼
走!」
  再往前就是四道龍樓殿的第二殿,到了那裡免不了又要和陳皮阿四碰頭,說實在的他們幾
個人在一起我心理壓力很大,而且現在已經有了三叔的下落,我恨不得馬上找到他,問問到底
整件事情是怎麼回事。
  「你們三爺應該在地下玄宮了。」順子道。
  「地宮?」胖子又是一槍托,也不知道打下什麼東西,「太好了,媽的省事了,地宮的入
口在什麼地方?」
  順子道:「我不知道。」
  一下子幾個人都楞了一下,看下順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開玩笑。胖子就罵:「
你不知道你說帶我們去見他,這皇陵這麼大,我們怎麼找?」
  一般來說地宮的正規入口就是順著神道進入的第三道龍樓––天殿之內,但是必然是壓在
銅鼎之下,有七十多道青磚加上鉛漿鐵水的裝甲等著我們,現代工兵團沒有十天半月也挖不開
,但是地宮肯定有秘密入口,而且應該就在皇陵建築之內,中軸線上。慈禧陵的地宮入口就是
在陵宮影壁裡,但是現在這情形哪有時間去挖洞。
  順子非常鎮靜,矮著身子,對我道:「你三叔說,這裡是『玄武拒屍』之地,他說告訴你
這話,你自然就知道是在什麼地方,你想想有沒有印象。」
  我一聽奇怪,『玄武拒屍』是玩笑之說,也就是風水理論中,集合了世界上最差的風水的
地方,這種地方和理論中極品寶穴『九龍盤花』相同,是理論中的東西,世界上是不會有的。
我問道:「他真這麼說?還有沒有說什麼?」
  葬書上說:『地有四勢,氣從八方,故砂以左為青龍,右為白虎,前為朱雀,後為玄武。
玄武垂頭,朱雀翔舞,青龍蜿蜒,白虎順俯。形勢反此,法當破死。故虎蹲謂之銜屍,龍踞謂
之嫉主,玄武不垂者拒屍,朱雀不舞者騰去––』
  順子矮著頭看著四周,急促道,「沒了,當時你三叔似乎在躲避什麼人,所以非常匆忙,
你三叔是安排我在村子裡面接應你們,帶你們進山,然後就是帶這幾句話。」
  我聽著,忽然站定,心裡啞然。如果這裡真的是『玄武拒屍』,那葬在這裡,後代死絕,
老婆偷人,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汪藏海和萬奴皇帝這麼大仇?
  而按照陳皮老頭的說法,這裡的風水應該是極其好才對,怎麼會是『玄武拒屍』呢?
  我一下子很後悔以前沒有好好的留意這些東西,如果來此時候能看懂一些東西,現在應該
一下就能領悟出什麼意思了。
  胖子也懂這些東西,甚至有些方面比我還知道的多一點,這時候也很疑惑,叫道:「放屁
,不可能,皇陵玄宮所在,怎麼可能是『玄武拒屍』的地方。」
  潘子一邊又是一個掃射,將逼下來的東西逼開,回頭道:「也不是不可能啊,風水對人來
講的,你沒聽那和尚說嗎?這皇陵裡埋的不是人啊,說不定這種奇怪的格局差異,和這有關係
!」
  我知道潘子的話純屬氣話,以東夏國薄微的國力,建造這些建築應該已經傾注了全部的力
量和資源,能夠發動如此巨大的工程的,只有萬奴王一個人,而且我不相信當時的末代萬奴王
還有如此的威信,建造這座皇陵,必然夾雜某種宗教的成分,那個時期,萬奴王很可能是人神
一體的宗教偶像。
  銅魚上說歷代的萬奴王都是從地裡來的妖孽,我認為不能直白的去理解,銅魚之上的信息
應該另有隱諱,具體是指什麼,可能要破譯了我手上的那兩條銅魚才能夠知道。
  說話間,我們已經退到了石橋的末端。再過去就是皇陵的廣場,黑暗中可以看到石橋的末
端的地方豎了兩塊並排的石碑,都有十米多高,一塊已經斷了,底下由黑色的巨大贔屭馱著,
石碑後面的不遠處。是一片高聳的巨大黑影。
  我知道這裡是『皇陵界碑』,石碑之後應該就是通往『往生殿』長生階,也就是通往幽冥
的大門,『皇陵界碑』可以說是真正的人間與幽冥的分界線。因為『皇陵界碑』之後的地方,
守陵人都無法進入,幾百年前,皇陵封閉地那一刻起,就沒有人再踏足界碑對面的那一片區域
了。
  看見石碑的那一剎那,我突然有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似乎前方那一團巨大的黑影中,
在這死寂的皇陵內城的某個角落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等著我們。
  就在這個時候,跑在前面的胖子突然停了下來,一下張開雙手,把我們都擋了下來,我上
去一看,原來石橋的末端,竟然已經坍塌了,石橋和對面『皇陵界碑』之間,出現了一道大概
三米多寬的深淵,手電照下去一片黑氣濛濛,似乎有水,但是不知道有多深。
  「怎麼辦?」我看向潘子,潘子想也不想,端起槍就道:「還能怎麼辦?一個一個跳過去
,快!」
  我一看這距離,不由嚥了口唾沫,奧運會那些人能跳多少,八米左右?三米多不算太遠,
但是對於我這樣整天不運動的人來說,想要輕鬆跳過去還真有點難度。
  一邊的胖子已經把槍交給順子,然後自己退後幾步,助跑一段後猛的一躍,在空中漫步而
過,滾倒在對面的石地上。順子子把槍再甩給他,然後把我們身上的裝備也先甩過去。接著順
子也跳了過去,潘子要給我殿後,讓我先跳,我看著前面的深淵,心裡一橫說死就死吧,對對
面的胖子大叫了一聲,拉著我點。
  胖子滿口答應,我退後幾步,定了定神,猛的一陣加速,可倒霉的是,就在我想起跳的時
候,潘子突然就在後面大叫:「等––!」
  此時我已經剎不住車了,一下子高高躍起,猛的向對岸跳去,還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奇怪
潘子為什麼要叫我。
  這一看,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從我左上方俯衝了下來,凌空就抓住我的後領子,一
下子爪子勾住了我的衣服,把我往邊上一帶,我在空中的姿勢就失控了,接著爪子就一鬆,我
整個人就翻了一個跟頭,就往深淵裡掉去。
  一剎那間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慢動作,看著胖子
衝過來,一躍而起想在空中拉住我,但是他的手就在我的領子邊上擦了過去,接著潘子舉起槍
,對著我的頭頂『啪啪啪』就是三個點射,子彈呼嘯而過,然後我就掉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們的手電光瞬間就消失了。
  下落的過程極快,我在空中打了幾個轉,同時腦子瞬時閃過一連串的念頭,這下面是什麼
?下面是護城河道。一般的護城河有多深,有水嗎?我會摔死,或者給這裡硫化的水融成一堆
骨頭?
  還沒等我想到這些問題的答案,我的背就撞到了一根類似於鐵鏈的物體,整個人差點給拗
斷了,疼的我眼前一花,接著身體繞這鐵鏈打了一個轉,又往下摔去,還沒等我緩過來,又撞
上另一跟鐵鏈,這一次因為剛才的緩衝,撞的不重,我伸手想去抓,但是抓了個空,我繼續下
落。
  這一連串的撞擊把我撞的暈頭轉向,連墜落時蜷縮身體的姿勢也摔沒了,接著我就臉朝上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自己都聽到我全身的骨頭發出一聲悶響,接著耳朵就嗡的一聲什麼也聽
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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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落地好幾分鐘,我完全蒙了,腦子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沒死
,接著就有一股辛辣的液體從喉嚨噴了出來,倒流進氣管,我不停的咳嗽起來,血從我的鼻子
裡噴出來,流到下巴上。
  足足花了半隻煙的功夫,我才緩過來,感覺一點一點回歸到身上,我顫顫悠悠的坐起來,
四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我摸了摸地上,都是乾燥的石頭和沙子,這護城河底是乾涸的
,幸虧這些石頭還算平整,不然我就是不摔死也磕死了。
  防毒面具已經裂了,鏡片一隻碎了,我摸了一下,發現整個防毒面具都凹了進去,再一摸
前面,發現我臉摔的地方有一快很尖銳的石頭,看樣子是幸虧了這面具的保護,我的臉才沒摔
爛,不過這一下子,防毒面具算是完全已經沒用了。
  我艱難的扯掉後扣,小心翼翼的把它從臉上解下來,才拿到手上,面具就裂成了四瓣,再
也帶不起來。
  沒有了面具,四周空氣中的硫磺味道更加濃郁,但是吸了幾口似乎沒有什麼大的不適,看
樣子潘子所說的這裡毒氣的厲害程度,並不真是,或者在護城河底下的空氣質量還可以。我暗
罵了一聲,把面具扔到地上,吐掉殘留在嘴巴裡的血,抬頭去看上邊。
  護城河最起碼能有十幾米高,上面是灰濛濛一片,我只能看到胖子他們的手電從上面照下
來,四處划動,似乎在搜索我,還能聽到一些叫聲,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摔著的緣故,我的耳
朵裡滿是剛才落地一剎那的嗡嗡聲,實在分辨不出他們在說什麼。
  我嘗試著用力叫了幾聲,但是一用氣,一股撕裂的劇痛就從我的胸口擴散到四周,聲音一
下子就變成了呻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發出聲音來。
  為了讓胖子他們知道我還活著,我撿起剛才扔掉的防毒面具,用力敲擊地面,發出『啪啪
啪』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護城河底,卻反彈出了回音,十分醒耳。
  敲了一會兒,突然一隻冷煙火從上面扔了下來,落在我的邊上,我罵了一聲躲開,接著,
我就看到上面一個人的頭探出了橋的斷面,看腦袋的大小似乎是胖子。
  我爬過去,撿起冷煙火對他揮了揮,他馬上就看到了,大叫了一聲,但是我一點也聽不出
他到底在說什麼,只好發出幾聲毫無意義的聲音,胖子把頭縮了回去,不一會兒,從上面就扔
下一根繩子,晃晃悠悠垂到河床底部,胖子背著自動步槍開始往下爬。
  十幾米也就是四五樓的高度,說祖不高,說短不短,胖子一下子就滑溜到了底部,放開繩
子先用槍指了指四周,看沒有什麼動靜,才跑過來,蹲下來問道:「你他娘的沒事情吧?」
  我嘶啞著,有氣無力道:「沒事?你摔一次試試看?」
  胖子一看我還能開玩笑,鬆了口氣,對上面打了個呼哨,馬上,潘子和順子揹著裝備也從
上面爬了下來。
  他們扶起我,先把我扶到一邊的一塊石頭上,讓我靠在哪裡,接著讓順子按住我,拿出醫
藥包,給我檢查身體。
  我看到醫藥包,心裡就稍微安心了一點,心說幸好準備還充分,潘子確定我沒有骨折,拿
出一些繃帶,幫我包紮了一下比較大的傷口,然後罵道:「叫你停你怎麼還跳,也虧的你命大
,不然你死了我怎麼和三爺交代?」
  我一聽大怒,罵道:「你還說我,我都在半空了,你才叫停,這他奶奶的又不是放錄像帶
,還能倒回去––」還沒說完。突然胸口一陣絞痛,人幾乎就扭曲了起來。
  潘子一看嚇了一跳,忙按住我,讓我別動。
  我咬牙切齒,還想罵他一句,但是實在疼的不行,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在那裡喘氣。
  胖子在一邊遞給我水壺,道:「不過你也算命大了,這樣的高度,下面又是石頭,一般人
下來絕對不死也殘廢。」
  我接過水壺,心說這應該叫做命賤才對,剛才肯定是因為撞到那兩根鐵鏈子,自己才沒死
,也不知道是走運還是倒霉,最近老是碰到高空墜落這種事情,而且還都死不了,真是要了老
命了。
  喝了幾口水,嘴巴裡的血都沖掉了,喉嚨也好受了一點,我就問他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潘子說這次他們看清楚,肯定是一隻怪鳥,而且個頭很大,有一個人這麼高,可惜沒打中,
不然就能看看到底是什麼。
  胖子道:「他娘的邪乎,剛才我在神道那邊看到的人,可能就是這東西,人頭鳥,可能是
種貓頭鷹。」
  順子看了看上面,道:「奇怪,那些怪鳥好像不再飛下來了。」
  我也看了看頭頂,果然,剛才那種無形的壓力明顯消失了,也沒有什麼東西再俯衝下來。
  「是不是這裡有什麼蹊蹺,它們不敢下來?」
  潘子也有點猶豫,胖子道:「這樣吧,我先四處去看看,要是這裡可能有問題,我們還是
馬上上去,你們呆在這裡,小吳你先休息一下。」
  我點點頭,潘子說我和你一起去,兩個人往兩個方向走去。
  不多久,一邊在搜索的胖子就朝我們打了個呼哨,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潘子橫起槍,朝胖子的方向看去,只見胖子已經順著橋走出去老遠,手電光都模糊了,在
他手電的照射範圍裡,我們看到他的身後有一大片黑色影子,似乎有很多的人站立在遠處的黑
暗裡,黑影交錯,連綿了一片,數不清到底有多少。
  我們全部都戒備起來,潘子『卡嚓』一聲上栓,順子拔出了獵刀。潘子就對著胖子叫道:
「怎麼回事?什麼東西?」
  胖子在那邊叫道:「你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從剛才我們在橋上的感覺來看,護城河有將近六十多米寬,縱橫都非常深遠。相比河的絕
對寬度,胖子站的地方,其實離我們並不遠,但是因為四周濃稠的黑暗,我們根本看不清楚他
手電照出來的東西。
  不過,聽胖子的語氣,那裡似乎沒有危險。
  順子看了看我,問我能不能走,要不要去看看?我點了點頭,他扶著我將我拉起來,三個
一瘸一拐,就往胖子的呆的地方走去。
  護城河底全是高低不平的黑色石頭,有些石頭的大小十分駭人,看的出原來修鑿的時候,
肯定是十分巨大的工程,胖子照出來的那一大片交錯的黑色影子,正好是位於上邊石橋的橋墩
下。
  艱難的走到胖子的邊上,那些影子也清晰起來,我走到近前,從胖子手裡接過手電去照,
才看清那是些什麼東西。
  胖子站的地方,河床出現了一個斷層,斷層之下是一條大概一米深的溝渠,溝渠大概有二
十米寬,無數黑色的真人高的古代人俑和馬俑,夾雜著青銅的馬車殘骸排列在溝渠之內,連綿
一片,湊近其中幾個,可以發現人俑的表面被嚴重腐蝕,面目模糊,五官都無法分辨,很多人
俑還拿著銅器,更是爛的一片綠色斑瀾。
  這些人俑大部分都是站立著,靠的極密,也有很多已經倒塌碎裂,東倒西歪的堆在一起。
從我這裡看去,目力加上手電的光線所及的地方,似乎全是這些東西,一大片的黑濛濛的影子
,在陰森的皇陵底部,看上去如何不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這些是什麼東西?」順子第一次見到,看的目瞪口呆。
  「這好像是殉葬俑,這些是車馬俑,象徵的是迎賓的或者帝王出行時候的隊伍––」我結
巴道。「奇怪,他娘的這裡怎麼會有這些東西?不是應該放在地下玄宮或者陪葬坑裡的嗎?」
  胖子也知道這茬,也覺得奇怪,這地方是皇陵,不是兒戲的地方,地下玄宮中的東西的數
量,陪葬坑中所有殉葬品的擺設,都是有相當的講究,不像一般皇宮貴胄的陵墓,可以隨性而
來。皇陵講究一個氣,一個勢,這種把殉葬品堆在露天的做法,相當於一塊上等白玉上的一塊
老鼠斑,大忌中的大忌,在當時要是給皇帝看見,肯定是要抄家的。雖然當時東夏是一邊陲的
隱秘小國,但是既然修建陵墓的鼎鼎大名的汪藏海,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胖子爬下溝渠,一手戒備的端起槍,一手用手電照著一具無頭的人俑,對我道:「看服飾
是好像是元服,是少數民族的衣服。」說著就想用手去碰。
  我提醒他道:「別亂動,這東西神神秘秘的,擺在這裡,只不定有什麼蹊蹺。」
  胖子不以為然:「怕個球,難道還能活過來不成?」不過我的話還是有點作用,他把手縮
了回來,揹起槍,一手拿手電,一手就抽出了腰裡的獵刀,用力杵了那人俑幾下,人俑毫無反
應,他轉頭道:「貨真價實,石頭人。」
  潘子看著好奇,也爬下了溝渠,走到胖子身邊,我看著還是有點不舒服,道:「你們小心
點。」
  胖子擺了擺手,表示不屑與我交談。他把獵刀插回皮套裡,嘗試著抬了抬最近的一座人俑
,問道:「小吳,你是幹這一行的,這些玩意兒,值錢不值錢?」
  我點點頭,告訴他:「這東西有點花頭,不說整個,就是局部也有人要,我知道一個兵馬
俑的頭就值二百萬,還是美子,那些馬頭比人頭少,更珍貴,價格就說不好了。」
  胖子惋惜的看了一眼四周,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道:「可惜可惜,這東西不好帶––」
  我心裡還是感覺到很奇怪,這些東西,實在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人說,古墓中每一件東西
,背後都是一個故事,這些東西在這裡,應該有著什麼講究,或者故事在,那麼當時的設計者
到底有什麼用意呢?
  按照兩邊的距離來看,這些人俑站的溝渠,位於護城河的中央最深的地方,在皇陵剛修建
完成的時候,這些東西應該都是沉在護城河的水底,給水面所掩蓋,人俑模糊的面部也是它們
曾經長期浸沒在水中的證據。也就是說,當時皇陵修建完成之後,上面的人,是看不到這些東
西的存在的。
  那把這些人俑放在這裡,有什麼意義呢?難道這些是建築廢料,人俑的次品?工匠偷懶把
這些垃圾沉到護城河裡了?又不像,擺的如此工整,不像是堆放次品的方式。
  當真是無法揣測古人的心思啊,我心裡感慨,要不是我摔下來,在橋上根本就看不到橋下
的東西,也算是機緣巧合,這是不是上天想昭示我什麼?
  這時候,胖子突然『嘖』了一聲,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裡所有的人俑,都是面朝
著一個方向,做著走路的動作,和咱們在市場上看到的很不相同。」
  我本來沒有注意到,但是胖子一說,我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去看,果然是如此。
  本來陪葬俑朝一個地方排列,是很平常的事情,從來沒見過亂七八糟面向的情形過,但是
胖子說的走路的動作,倒是十分的奇特,我從來沒見到過。我用手電仔細的照了照人俑的下部
分,突然,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
  「這些人––」我皺起眉頭道:「好像是在行軍。」
  「行軍?」潘子看向我。
  我點點頭:「從馬車個人物的衣飾來看,這是一支帝王出行的隊伍,你看這些馬,這些車
,這些人的動作,他們都在朝同一個地方走,這些人俑這樣擺列,他們的動作,似乎是在表示
這樣一種動態情景。」
  我們都朝人俑隊列朝向的方向看去,只見這支詭異人俑的長隊,延伸到了護城河深處的黑
暗中,無法窺知它們的『目的地』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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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如果沒摔蒙了,我可能還想說咱們過去看看,但是看到遠處那種深邃的黑暗,這句話就沒
說出口,胖子沒感覺出我的膽怯來,問道:「你說的有點道理,那它們是去哪兒呢?咱們要不
去看看,反正這河也不長。」
  潘子馬上搖頭,不同意,道:「咱們耽擱不了時間,小三爺受了傷,要再出點什麼事情,
跑都不行,咱們還是別把經歷花在這裡,三爺給我們傳的話兒,咱們都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與其節外生枝,不如趁這個時候好好想想,三叔說的地宮入口究竟在什麼地方,正巧那些怪鳥
似乎也不飛下來。」
  這話正合我意,我馬上點點頭,然後咳嗽了幾聲,表示自己受傷嚴重,順子也不表態,胖
子看我們這樣,不由有點悻然,聳了聳肩說那算了。
  順子把他們拉上石俑渠,我們又回到了我摔下來的地方,潘子從背包裡拿出風燈,點燃了
給我們取暖,我一算到這裡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馬上就叫了起來,於是四個人坐下來
吃了一點乾糧。
  翻開我們的行李,我們才發現,我們大部分的食物,竟然都是在陳皮阿四那夥人的包裡,
我們身上帶的食物,明顯已經十分不夠了,特別是胖子,這一頓下來,他包裡基本就沒吃的東
西了。但是,幾乎所有的裝備卻全部都在我們這裡,像繩子,爪鉤子,火具等等必須的探險用
品。
  潘子查看了一下,對我們道:「看樣子陳皮阿四在分配我們裝備的時候,已經下了功夫了
,裝備全部都是我們的人揹,食物都是他們的人來揹,這樣兩邊誰也拉不下誰,誰也不能自個
兒跑掉,這一招我還真沒注意到。」
  胖子嘲笑道:「你他娘的注意到什麼了?幸好我也沒指望你和你們那個三爺,每次碰到你
們,一定做虧本買賣,在火車上我就料到有這一天了。」
  潘子呸了一口,道:「你他娘的少說風涼話,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給我們闖禍我就
阿彌陀佛了。」
  順子怕他們吵起來,道:「幾位老闆,有力氣吵架,不如快點想想你們那個三叔說的那話
是什麼意思?」
  我也拍了潘子一下,讓他別動氣。問順子道:「當時三叔來找你,是個什麼情況,你要不
詳細和我們說說,那一句話太籠統了,我們連皇陵都沒進呢,真不知道該怎麼去想。」
  我一問,胖子和潘子也靜了下來,一起看向順子。
  順子坐了下來,皺起來眉頭道:「那是大概是一個月以前,當時我也是帶客人上山,當然
沒你們上的這麼厲害,就是四周走走,看看雪山。你們三叔當時是混在那些客人當中,後來在
山上過夜的時候,他突然就把我叫出去,神神秘秘的,說他現在要自己一個人上雪山去了,讓
我別給其他任何人說,然後給我點錢,讓我大概在這個時間,在山腳下等一個叫吳邪的人。然
後帶你們進山,只要能把你們帶到他面前,就能給我一大筆錢。他就是在那個時候和我說的這
一句提示,他很強調的是,只要是『你』,一聽就馬上懂。」
  「他確實這麼說?」我問道。
  順子點了點頭,表情很肯定。
  我就感覺到有一點奇怪,這話似乎是在強調聽的人,而不是話的內容,只要是『我』聽了
就能馬上懂,難道我身上有不同於其他幾個人的特質嗎?
  「那你怎麼懂得支開陳皮阿四之後才告訴我們這些東西?」胖子問。
  順子嘿嘿一笑,露出了與以前截然不同的一種表情,道:「我也不是傻子,你三叔告訴過
我你們的人數,說如果人數不對,就只能把話傳給你一個人聽。我一看到你們,當時就感覺到
你們這一隊人氣氛有問題,似乎有兩股不同的人混在一起,當時我又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只好先裝傻看看。到底我收了別人的錢了,萬一弄的不好,耽誤了你們的事情就不好。」
  我看著順子的表情,就感覺到一種狡獪,心中就一個疙瘩,心說原來從上山開始,他的那
種憨厚都是裝的?那乖乖,真是人不可貌相,難怪越走到後來,這小子就越鎮定,原來是露出
本來面目來了。
  潘子是老江湖了,這時候就沉下了臉,道:「沒這麼簡單吧,我看你好像還知道什麼?」
  順子幽幽的一笑:「我退役前是在這裡當兵的,雪山我走的多了,我的父母是土生土長的
鮮族人,七一八動亂的時候從北朝鮮逃到這裡來的,在山裡躲了好幾年。這山裡,古時候的傳
說多了,我們碰到的怪事情也多了,每年懷著各種奇怪目的進山的人數不勝數,你要說我什麼
都不知道,我總歸是知道一些東西的,所以我一看你們往這山頭走,就猜出你們想幹什麼了。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要不是有你們三叔的囑咐,在山腰雪崩的那個地方,
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再往前走了。」
  潘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胖子,一下子也講不出話了。
  呆了半餉,潘子拿出一隻煙,遞過去,道:「順哥,有眼不識泰山了,那咱們現在是自己
人,來,抽一根。」
  順子沒接那煙,抬頭道:「我是個實在人,別說廢話,我幫你們不是喜歡你們,我是求財
。你們那個三叔,答應給我的數目,夠我用兩輩子了,所以我怎麼樣也得把你們帶到他面前,
你們還是快點想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潘子給他弄的很尷尬,只好把煙叼到自己嘴巴裡,苦笑著看了看我。
  我問順子道:「那你把三叔當時的原話,重複一遍給我聽聽。」
  順子回憶了一下,道:「當時他似乎是這麼說的:『等吳邪到了,你告訴他,地宮的入口在
玄武拒屍之地』,然後我就問他那是什麼意思,他說只要這麼說,如果是你,就肯定能知道了
。」
  「還是同樣。」我嘆了一口氣,心說,整句話聽下來,關鍵還是『我』,但是這句話我明
明是一點也聽不懂,三叔他娘的到底哪裡來的這種對我的信心,這不是坑我嗎?
  幾個人都看向我,眼裡露出殷切的表情,我搖了搖頭,直歎大氣。
  胖子看我想不通,問道:「會不會是這樣,這個提示和你們以前自己家裡發生的事情有關
係?所有只有你們吳家的人才知道?」
  「不能這麼說。」我道:「我瞭解三叔的個性,他不是那種講一個超級複雜的暗號,然後
讓我們來猜的人,他既然是讓順子傳話,那這句話絕對是意思非常明確,肯定是哪裡岔了,我
們想錯了。」
  「不過三爺既然說,是『你』一聽就能知道,而不是『我們』一聽就能知道,那肯定是一
個關乎你們之間共同點的暗號。」潘子道:「不如想想你們之間有什麼共同點就好了。」
  我感覺這也不太靠譜,不過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就擺開手指頭琢磨起來。
  我和三叔的共同點,其實也不太多,而且還必須是我和三叔的,潘子他們如果也是就得排
除,比如說大家都是男人,潘子也是男人,那就不算了,算起來,我們都姓吳,應該算一個,
但是這和那暗號應該沒關係吧。
  還有就是,我和他看到女人都有點不著調,不過這也比較模糊,他自己是打死都不承認,
除了這些,要說能算共同點的,就是我和他都住在杭州,現在主要的生活地盤是杭州。
  等等!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人就打了一個激靈,好像腦子裡出現了什麼東西,好像
腦子裡出現了什麼東西,一絲靈感突然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玄武拒屍』––三叔的暗示––杭州––『我』一定能聽懂––
  我突然恍然大悟,這四個字,竟然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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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4: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玄武拒屍!狗屁的玄武拒屍。
  我想通了之後,一切都豁然開朗,不由得笑起來,這完全是一個誤會,三叔說的四個字,
根本就不是這四個字,因為我們對於葬經的先入為主的概念,一聽到發音相近的四個字,就把
它對號入座了,而且正如我預料的,這個暗號其實根本就不是暗號,三叔用了一個非常巧妙的
辦法,使得他這一句幾乎是直白的話,可以在別人面前傳達,但是真實的意思卻只有我能知道。
  看來三叔早就想到了,可能與我一起來到的這皇陵之中的,不一定都是他安排的人。
  幾個人看我的臉色劇烈變化,馬上就知道了我已經有所醒悟,忙問我想到了什麼。
  我解釋道:「我們真的想錯了,三叔說這句話『我』能聽懂,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是我和他
的共同點,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從小在杭州長大的人。」
  幾個人還是不明白,胖子問:「這麼說,這話和杭州的風景有關係?不會啊,你胖爺我去
過杭州啊,沒聽過有叫『玄武拒屍』的景點啊?」
  潘子搖頭,道:「你扯哪兒去了,肯定和風景沒關係,從小在杭州長大的人,也不一定熟
悉杭州的名勝古跡,你看我們家三爺,在杭州也定居快十年了,他就知道個西湖,上次帶我們
去寶石山上喝茶,還給我們帶迷路了呢,最後走到天黑一看,到玉泉了。」
  我點點頭,確實,我也是這樣的人,誰說秘古董的就得喜歡古跡,我也沒走過多少景點。
  胖子皺起眉頭,對我道:「和風景也沒關係?那他媽的是什麼,你還是直接說吧,我都急
死了我。」說著就擦汗。
  我也不想賣關子,對他道:「這很簡單,在杭州長大的,雖然不一定熟悉風景,但是,絕
對––能聽的懂杭州土話,這一點才是關鍵。」
  幾個人都一愣,呆了好久,顯然有一些感覺了,還是不瞭解。胖子問道:「是發音?」
  我點點頭,在這裡幾個人中,只有我是精通杭土話的,潘子常年在長沙,杭州話能說能聽
懂點,但是你要說到深處去,就不行了,胖子京片子,一聽就知道常年混在北京城,順子就更
不用說了,普通話都說不利落,如果三叔用杭州話說一句,確實只有我能聽懂。
  可惜的是,順子因為漢語不好,只記得了發音,沒聽出前面的話和後面的語調變化了,所
以用他那嘴巴念出來就成了一句完全不著調的話。
  潘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我靠,這我還真想不到,那『玄武拒屍』,用杭土話來念
,是什麼意思?這好像也難念啊。」
  我笑道:「聽我來分析就行了,其實三叔的暗語不是四個字,而是『玄武拒屍之地』,這
六個字,第一個字『玄』,杭州話的發音同『圓』,又相似於『沿』,『武』的發音,和『湖
』的發音是一樣的,但是在杭州,『湖』這個發音,即可以說是湖,又可以說是河,『拒』和
『渠』,發音是一樣的,『屍』和『水』同音,『之』和『至』同音,『地』和『底』同音,
連起來就是––沿河渠水至底!」
  我一解釋完,幾個人『啊』了一聲,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胖子點了點頭,顯然我這
樣的翻譯,十分合理,沒有什麼破綻。
  潘子『嘖』道,喃喃道,三爺就是三爺,這句話要是陳皮阿四聽見,他打死都想不到是這
個意思,肯定磕破腦子去琢磨『玄武拒屍』的意思。
  「河渠水?」半餉,胖子就道,「可是。這裡沒有河渠啊?皇陵中會有河嗎?」
  我道:「陵墓中肯定沒有,陵墓中可以有泉,但是應該不能有河,因為河的水位不受控制
,水太高了會淹,水太小就會破勢,而且河水會暴露古墓的位置。這裡說的河渠,可能就是指
這條護城河。」
  潘子臉上的肉都激動的抖了起來,道:「那咱們是誤打誤撞,還走對了路了?」
  「也不好說。」我搖頭,畢竟沒進過皇陵,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不過按照現在的跡象和以
前看過的一切資料推斷,我的分析還是有道理的。
  「如果說河就是護城河,那渠,他娘的該不會就是我們剛才看到那條––」胖子站起來,
看向一邊那條全是石俑的殉葬溝,那簡直就是貼合三叔的暗號出現的,我們有都轉過頭去,心
跳加速起來。
  「不過,」潘子有點不確定,「那渠裡沒水。」
  我搖頭,道:「三叔當時還沒進這個皇陵,他說的這句話應該也只是他從其他什麼地方得
到的提示,有可能是什麼古籍或者地圖,而當時製作這種地圖或者古籍的人,大概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護城河裡會一點水也沒有。」
  這裡河壁堆砌的岩石上有著給腐蝕的痕跡,這條河裡原來肯定也有水,但是經過千年的歲
月,引入河水的源頭,或是地下河,或者溫泉,可能乾涸了,河水得不到補充就逐漸滲入地下
,最後一點也沒剩下。
  胖子沉不住氣了,『卡嚓』一聲拉上槍栓,對我們歪了歪脖子:「同志們,難得咱們的個
人利益和革命利益高度統一了,還等什麼,他娘的一起上吧。」
  這一次胖子的提議,我們都找不出理由來反駁。但是馬上出發,他顯然太過猴急了,潘子
把他拉下來,道:「既然有眉目了,現在倒是不急,你看看小三爺受這麼重的傷,還沒緩過勁
來,你是想一個人去,還是讓我們把他扔在這裡等死?」
  胖子呆了呆,想想也是在理,但是他實在慾火焚身,拍了順子,道:「那咱哥兩兒先去探
探,勤鳥吃頭菜,讓他們兩在這裡歇著,保證拿到的不比那個老三爺給你的少。」
  誰知道順子也搖頭,道:「老闆,我的任務是把他,」指了指我:「帶到你們那個三爺面前
,之後你們的死活都不管我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得看著他。」
  我聽了嘿嘿笑,對胖子道:「現在知道這裡誰是大人物了吧?」
  胖子呸了一聲,不爽道:「得,你們都在這裡休息,胖爺我自己去,等我摸幾隻寶貝回來
,看你們眼紅不眼紅。我醜話說在前面,摸到就是我的,可不帶分的,你們誰也沒份!」說著
端起槍就走。
  可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住了,頓了頓,轉頭又走了回來了,我們幾個都哈哈大笑,問他幹
什麼,又不敢了?
  胖子哼著氣,一腳踢開自己的背包,坐到風燈對面,道:「什麼不敢,你們還真想我去了
,胖爺我沒這麼笨,等一下我東西摸出來,你們三個人上來搶,我猛虎難敵群狼啊,給你佔便
宜,直不定還給你們謀財害命,我才不幹這缺心眼的買賣呢。」
  潘子看胖子一直不爽,這時候乘機奚落道:「你這叫小人之心,你以為我們都跟你似的。」
  我怕他較了真了,打斷他們道:「行了,都別說了,現在算起來也該半夜了,雖然這裡看
不到天,但是我們也得抓緊時間休息。」
  潘子看了看表,就點了點頭,把風燈調大,一下子四周暖和起來,然後扯出充氣的睡袋,
吹了氣,幾個人都睡了進去。
  胖子點起一隻煙,說自己睡不著,他來守第一班。我看了他一眼,對他說千萬可別半夜自
己摸出去找東西,進了玄宮隨便你拿,這裡就消停掉,你他娘的別給我看扁了。
  胖子大怒說自己是這樣的人嗎?他守夜,保證我們安全。
  路途疲倦,算起來上到雪頂已經是傍晚,進的冰蓋中的宮殿,一路過來,已經快用了十個
小時,相當於強體力勞動一天一夜,其中包括攀巖、狂奔、跳遠,以及跳遠失敗摔樓,我想著
都累,一進睡袋,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睡的很香,因為我是傷員,沒讓我守夜,我醒過來的時候,四周還是一片漆黑,風燈
暗了很多,守夜的人已經換了潘子,他正靠在石頭上在抽煙,一邊胖子的呼嚕打的象雷一樣。
  我看了看錶,也只有睡了五個小時,不過大傷的時候,睡眠質量一般都非常好,因為身體
強烈的修補,人基本都處於半昏迷狀態了,但是醒過來腦子是清爽的,身體卻更累,腰酸背疼
的厲害。
  我揉了揉臉爬出睡袋,一邊活缺手腳,一邊讓潘子去睡一會,說我來守會兒,潘子說不用
,在越南習慣了,不在床上,一天都睡不了三個鐘頭。
  我也不去理他,坐到另一邊的石頭上,也要了一支煙抽,吸著醒腦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潘子就問我,能不能估計出三叔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什麼
事兒?
  我看他表情,是真的關切和擔心,心裡有一絲感慨。按照道理,潘子這種戰場上下來的人
,看慣了槍林彈雨,生離死別,不應該有這麼深沉的感情,但是事實上,潘子會對於這個老頭
子的忠心和信任,讓我這樣的親侄子都感覺到慚愧,也不知道潘子和三叔以前發生過什麼,有
機會真的要問問他。
  我安慰他道:「你放心吧,那隻老狐狸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他這種人命硬,要是出事,
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事了,咱們現在只要顧好自己就行了,現階段,讓別人擔心的應該是我們
,因為我們還什麼都不知道。」
  潘子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有點懊惱道:「可惜我腦子不行,三爺做的事情,我總搞不懂
,不然這種危險的事情,也不用他親自去做,我去就行了。」
  我心中苦笑,心說三叔做的事情也不見得非常危險,我反而感覺最危險的是我們,老是跟
在三叔後面猜三叔的意思,然後被他牽著鼻子走,這樣下去,運氣再好也有中招的時候。
  就比如這一次,從三叔可以提前給我們地下玄宮入口的線索來看,似乎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讓他預先知道了這裡地宮的結構,『沿河渠水至底』這是一句文言文,三叔講話不是這種腔
調的,這句話肯定是來自古籍。而順子所說的,三叔他是一個人進入雪山來看,顯然他並沒有
落在阿寧他們手裡,如果他順利進入了這個火山口,那他很可能已經在皇陵的地下玄宮之中了。
  可以推測的是,這那讓他預先知道地宮結構的『東西』,應該就是他前幾個月去西沙的目
的,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阿寧的公司竟然會在這裡出現,他們的目標應該也不是海底墓穴,而是
這裡的雲頂天宮,和三叔合作去西沙,只不過是在海底墓穴中尋找這座長白山地下皇陵的線索。
  而阿寧在海底古墓中,和我們分開過很長的時間,在我們疲於奔命,給那些機關陷阱弄的
抓狂的時候,這個女人在後殿中幹了什麼?是不是也和三叔一樣,拿到了通往這裡地下皇陵的
關鍵?這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剛才在前殿看到的裝備精良的屍體,證明阿寧的隊伍已經
先我們到達了這裡。根據順子所說的,他們這麼龐大的隊伍是無論如何也通不過邊防線的,可
是他們卻毫髮未傷的過來了,表明他們必然知道一條誰也不知道隱秘道路。
  這至少可以證明,阿寧他們也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絕對差異了,我們是完全的『無知』,地下玄宮之中有什麼等著我們
,我們根本無法估計,這其實是最糟糕的處境了,然而我們還必須繼續前進,不能選擇後退,
這是糟糕之中的糟糕。
  這些我都沒有和他們說,因為對於潘子來說,三叔就是一切,三叔要他做的事情他就必須
去做,不用管動機。對於順子來講,他完全是局外人,這就是一筆買賣,他只關心最後的結果
。而胖子就更簡單,他是為了『夾喇嘛』而來的,陵墓中的東西才是關鍵,我們的三叔,對於
他來講只是一個麻煩的代名詞而已。這些分析的出來的東西,似乎只對我自己有用,只有一個
人是在撲朔迷離之中的。
  其他人都活的如此簡單,第一次讓我感覺到有點羨慕。
  又聊了一回兒其他的,潘子就問我身體行不行,我感覺了一下,經過睡眠,我的身體已經
好轉了很多,此時不用人攙扶應該也能夠勉強走動,只是顯然,打架還是不行的。潘子說還是
再休息一下的好,難得這裡這麼安靜,似乎也很安全,恐怕進了地宮之後,就再沒這種機會了。
  我一想也是,就想再進睡袋睡個回籠覺,然而卻睡不著了,一邊的胖子不停的用一種我聽
不懂的方言說夢話,似乎是在和別人討價還價,在他說的最激動的時候,潘子就拿石頭丟他,
一中石頭,胖子馬上就老實了,但是等一會兒又會開始,十分吵人,我疲倦的時候完全聽不到
這些,但是現在要入睡,就給這搞的夠嗆。
  閉著眼睛,又硬挨了兩個小時,潘子一塊石頭挑的太大,把胖子砸的醒了過來,這一下子
誰也別想睡了,順子也給吵醒了。
  整理好東西,又隨便吃了一點乾糧,我們重新走回到剛才看到的殉葬渠處,糜爛的黑色石
頭人俑還是無聲的矗立在那裡,長長的隊列,一直衍伸至兩邊的無盡的黑暗之內。
  我給攙扶著爬下殉葬渠,一下子就走入了人俑之中,在上面是俯視著人俑,所以感覺並不
是很強烈的,但是一到下面,人俑就變得和我一般高,四周的錯錯黑影,讓一股強烈的不安從
裡我心裡產生了。
  胖子用手電照了照兩邊的方向,問我道:「你們的三爺讓我們跟著水走,但是這裡現在沒
水了,咱們該往哪裡?」
  我看向潘子,他在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時候,參加過特種戰爭階段,應該對這種東西有點研
究。
  潘子走近一座人俑,摸了摸上面的裂縫,指了指人俑朝向的方向,「看石頭上水流的痕跡
,那邊應該是下游。」
  胖子湊過去,卻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不信任道:「人命關天,你可別胡說。」
  潘子不去理他,說著招呼我們小心點,幾個人開始順著溝渠,向護城河的黑暗處走去。
  護城河的長度,我一點概念也沒有,在懸崖上用照明彈看的時候,整個皇城是一個遠景,
我們大概只看到建築物的頂部,護城河給四周茂密的死樹林遮擋著。而在上面橋的時候,手電
的光芒又不足以照出黑暗中的全部。所以沿著殉葬渠直走了有半個小時,萬般寂靜的護城河底
,卻還是沒有到頭。
  殉葬渠高底不平,有幾段,裡面的人俑碎裂的十分嚴重,似乎給什麼巨大的東西踩過,那
種堅硬的不知名的石料,都裂的粉碎,我甚至發現在溝渠的底下,不時還有人俑的頭顱的四肢
出現,似乎殉葬渠底下的土裡,還埋著一層這樣的東西。
  或者可以這麼想,這條溝渠是不是原本是要被埋藏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工程停頓了,
所以還有這麼多的人俑沒有掩埋。
  越走越黑,本來手電照在一邊的河壁上,還有一點反光,至少還有參照物,走著走著,就
連一邊高聳的河壁都找不到了,四面都是黑咕隆東的,我們不由放慢了腳步,潘子提醒我們機
靈一點,千萬不要分神。
  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停了下來,我們正要上前,看到他做了一個讓我們停下的手
勢。
  我走到他的身邊,順著他的手電看去,只見殉葬渠的盡頭已經到了,人俑的隊伍消失了,
面前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河壁,應該是到了護城河的另一面了,河壁上似乎有雕刻著一個樂山大
佛一樣的巨大的東西,因為手電根本照不出全貌,也不知道是什麼,只看到河壁的根底下,有
一道被碎石掩蓋的方洞,現在石頭已經給搬開了不少,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這和剛才我們進來的排道一樣,這個洞也是當年修陵的工匠們偷偷挖掘的通道之一,這是
他們在地宮封閉之後逃出的唯一通道。
  「又是一個反打的坑道?」潘子驚訝道:「開口怎麼會在這裡?這不可能啊。」
  「怎麼會不可能?」胖子問。「又不是你修的。」
  潘子道:「這裡當年是在水下,你以為那些工匠全是魚嗎?」
  我擺了擺手讓他們別吵,這時候順子『嘿』了一聲,說道:「過來看,這裡有東西。」
  說著用手電照過去,我們一看,只見方洞一邊的石頭上,有人刻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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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方洞有半人高,四方形,打的非常粗糙,邊上全是大概西瓜大小的碎石頭,裡面也有不少
,顯然有人曾經把這個洞堵上過,而方洞內黑漆漆一片,不知道通向哪裡,有點像我們在南方
經常看見的水庫涵洞。
  在方洞一邊的碎石頭堆裡,有一塊比較平整的,上面很粗劣的刻了幾個字,是非常倉促刻
上去的,刻的非常淺,要不是那幾個字是英文字母,在這種皇陵裡面看著非常刺眼,順子還不
一定能發現。可惜刻的什麼,根本無法拼出來。
  是三叔刻上去給我們認路的嗎?我當時就這麼想,但是三叔的洋文很不靠譜,他這種腦子
怎麼會想出來刻洋文當暗號,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胖子好奇走近去看一看,突然就咦了一聲,招手招呼我道:「小吳,這幾個扭曲曲的洋文
,咱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也走過去,才看了一眼,心裡就不由一跳。
  不是好像,這幾個符號我們的確見過,這是我和胖子在海底墓穴之中,下到碑池之中的時
候,胖子在池壁上看到的。看到這個符號之後,悶油瓶突然就衝下那個碑池,之後他就想起了
海底墓穴中發生的事情。怎麼突然又出現了在了這裡?
  當時,我一直以為這符號是當年三叔帶文錦他們下來的時候,那幾個人中的人刻上去的,
但是突然又在這裡出現,顯然就不對了。
  看雕刻的痕跡,是用登山鎬胡亂敲的,而且痕跡如此新,那要不就是三叔留下的,要不就
是悶油瓶子或者阿寧留下的,因為這裡也就這幾個人能有登山鎬,留這個符號的人,肯定也已
經進到方洞裡去了。
  此時我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心說會不會,海底墓穴中的那個洋文符號,是悶油瓶刻下的,
所以他看到這個符號之後,才會知到道:「這個地方我來過。」
  還真是有這個可能,他再出現的時候,我得問問。
  潘子看我發呆,問我怎麼回事情,我把我和胖子在海底看到符號的事情和他們一說,潘子
也感覺到很新奇。不過他道:「我跟三爺十年了,往少了說也倒了不下五十個墓,其中大的也
有幾個,沒見過他留過暗號,而且三爺abcd都認不全,這肯定不是三爺留下的。」
  我心說那就是阿寧或者悶油瓶了,轉頭對他們說:「不管怎麼說,看樣子路沒錯,這洞已
經有人進去過了,地宮的入口應該就在這下面,咱們是不是馬上進去?」
  「進!」胖子馬上道:「還等什麼?幾番人馬都在我們前頭,胖爺我向來都是打先鋒的,
碰上你們幾個倒霉孩子才混的給人殿後,咱們就別磨蹭了,等會兒人家都辦完事出來了,咱們
都沒臉跟他們搶。」
  潘子對我道:「你別問我們,你身體行不行?」
  我點頭表示沒問題,「胖子說的對,咱們不能拖了。反正碰到粽子,我就是沒受傷也是死
,現在受傷了,也就死的快一點而已,不怕。」
  胖子一邊已經卸下自己的背包,聽我這麼說,『嘖』了一聲:「你他娘的就不會說點吉利
的事情?也不看看咱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我瞪了他一眼道:「有你在腦門上貼兩個門神都沒用,你先管好你那手。」
  我們各自準備自己的裝備,剛才我們是行軍的打包方式,現在我們把風燈,燃料這些東西
全部放進包裡,然後把冷煙火,冷光棒,炸藥全部拿出來,繫在武裝帶上,胖子和潘子各自拉
開槍栓,退下子彈匣子,把子彈帶上的子彈退下來裝槍,上滿彈藥後,獵刀匕首都歸位。
  五四槍太長,在方洞之中可能無法轉身,於是胖子把槍給了順子,自己拿出登山鎬子,幾
個人測試了一下手電的光度,胖子拿出自己的摸金符,捏在手裡朝天拜了拜。
  順子也是用槍的行家,拿過槍,『卡嚓』幾下熟悉了一下,大有懷念之感,然後對我們道
:「幾位老闆,我不懂你們這行,不過我要提醒一句,在長白山上鑽洞,要小心雪毛子,如果
看到苗頭不對,先用棉花塞自己的耳朵,這東西現在這個季節腦殼還沒硬,只能鑽耳朵,等到
了夏天,殼硬了之後,能直接從你皮裡鑽進去,就露出兩根後須,你一扯後鬚就斷,整隻蟲子
就斷在裡面了,你得挖開傷口才能挖出來,還有,這東西也鑽肛門,坐的時候千萬小心。」
  胖子厭惡的看了一眼順子,下意識的勒緊了皮帶,道:「現在蟲子也有這嗜好了?」
  順子道:「我不和你們開玩笑,中招了自己想辦法拉,別來問我。」
  我們感到下半身發涼,都點了點頭,胖子當下一馬當先,探身爬進了方洞之中,我們進跟
其後,魚貫進入,向著地下終極的未知世界開始前進。
  方洞之中必須貓著腰走,洞是平行挖掘的沒,邊走邊看四周的情況。因為高度太低,走的
很慢,這裡的巖底非常結實,看敲鑿的痕跡,這條坑道,顯然用了最原始的辦法挖掘。我猜想
修這麼大規模的皇陵用了多少時間?怎麼樣也要二十多年吧,很多皇帝在登基的時候就開始著
手修墳墓了,二十多年,挖掘這條坑道也是十分的勉強,看樣子當年外逃的人應該是很大規模
的一批人。
  越往裡走,越看到很多人到過的痕跡,登山鞋子的鞋印就不止一處,沒有出現雪毛子,不
過,我卻發現在坑道的頂上,有一些奇怪的岔洞。
  這些洞都不大,只能夠容納一個人,而且洞是一百八十度彎曲的,筆直向上一段後,就會
向下大轉彎,形成猶如數字『9』形狀的彎曲管道。這樣的洞,每隔十米,大概就有一個。
  自從涉足這一行以來,爬洞不知道爬了幾次,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結構,從建築核算學的
角度來說,打這些洞的工程量幾乎和打整條坑道一樣多,那這些洞必然有不得不打的絕對理由
,不然就是不經濟的,可是又實在看不出這些洞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潘子在後面對我說:「小三爺,你有沒有發現,這條坑道有點眼熟?」
  「眼熟?」我頓了頓,轉頭問他為什麼這麼問?
  潘子道:「咱們在山東瓜子廟的時候,過的那屍洞,進洞的隧道,不是也是這個德性的,
那老頭子不就是躲到上面的洞裡來害咱們幾個?」
  他這麼說,我又仔細看了看洞的頂上,在山東的那時候,我慌都慌死了,並沒有太過注意
那屍洞水盜洞的頭頂,現在也無法比較。不過潘子既然這麼說,那就應該不會有錯,也心生奇
怪,問他道:「你確定?」
  潘子倒也不確定,說:「我們也是聽了那老頭的話才知道上面有洞,自己過的時候一片漆
黑,並沒有發覺。」
  我停了下來,仔細看了看這些岔洞,馬上就明白了它的作用,道:「當時那個屍洞也是個
水盜洞吧?」
  潘子點頭說是,我道:「這些岔洞其實是用來呼吸的,你看,水灌入這條排道的時候,因
為岔洞的彎曲結構,會在岔洞中留有空氣,這樣只要游一段,然後頭探入岔洞中呼吸一口,再
繼續前進就可以了。」
  潘子一下驚訝道:「這麼巧妙的辦法,這麼說,當年這一條排道,的確是在水下的?」
  我道:「差不離吧,看樣子,瓜子廟的那一道水盜洞,說不定也是汪藏海的人挖的。」想
想又不對,那條盜洞之古老,三叔推斷是在戰國時期,可能是魯殤王進山修陵的時候挖的,難
道是汪藏海去了之後看到,借鑒了古人的技術?倒也十分有可能。
  走了很長時間,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距離了,排道逐漸變寬,終於看到了出口。我們爬了出
去,面前竟然是一跳極深的河渠,大概十幾米深,五六米寬,河渠中已經沒有了水。
  我看了看河渠修鑿的情況,道:「這是引水渠,護城河的水從這裡引出去,保持水是活水
,不會發臭,而且防止了水位的倒灌。」
  河渠兩邊都有供一人行走的河埂,上頭還架著一座石橋。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來到河
的另一岸,胖子問現在怎麼走?
  我道:「這條渠和外面的渠是相通的,應該算一條渠,我們跟著水走。」
  潘子蹲下去看了看水流向的痕跡,指了指一邊,「那裡。」
  我們繼續往前,不多久,前方的河埂邊上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個四方形非常規則的方洞。
  胖子打起冷煙火,丟了出去,照出了方洞外面地面上黑色的石板,顯然這是地宮的封牆石
。胖子鑽了出去,連續打起很多冷煙火扔到四周,接著給我們打招呼,我們才從坑道中爬了出
來。
  出來的地方是一間黑色岩石修建的墓室,不高,人勉強能站直,但是很寬闊,墓室的四周
整齊的擺放著很多的瓦罐,可能是用來殉葬的酒罐,每一隻都有半人高。粗略估計有一千多罐
,看樣子萬奴皇帝可能是個酒鬼。
  四面黑色的牆上,有一些簡單的浮雕,雕刻著皇帝設宴時候的情形,浮雕保存的並不好,
可能和這裡於外界相通有關係,這裡的火山氣體雖然沒潘子說的那麼致命,但是腐蝕性肯定比
一般的空氣強,這裡的壁畫能保存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蹟了。可惜保存下來的那些畫面只能看
一個大概。
  在墓室的左右兩面牆上,各有一道石頭閘,後面是黑漆漆的甬道。一股陰冷的風從裡面吹
出來,胖子撿起兩隻冷煙火,一邊扔進去一隻,都沒看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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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5: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潘子看我臉色不對,讓我休息一下,我實在有點吃不消了,就坐到酒缸上喘氣,其他人重
新收拾了一下裝備,順子從來沒進過這種地方,撿起一隻冷煙火,就四處好奇的看。說道:「
還真是不來不知道,這長白山裡竟然還埋著這樣的地方。這次算是長眼了。」
  「再走下去還有你沒見過的呢。」潘子在一邊道:「我估計當年大金國掠奪南北宋得來的
這些東西,和南宋歲供的寶貝,要不就是落在成吉思汗的手裡,要不,就肯定在這個地方。」
  「別想的太美。」胖子道:「當年南宋進貢的大部分都是綾羅綢緞,這種東西不經放,又
不好出手,我看就算有也爛的差不多了。咱們別老是惦記地宮裡的東西,還是多考慮考慮眼前
的利益比較好。」說著就去研究那些酒缸,想去搬動一罐,看看罐底寫著些什麼。
  我對他道:「這種缸子太糙了,你別折騰了,送給別人賣羊雜碎醃菜別人都不要。」
  胖子道:「誰說我惦記這缸了,別以為你胖爺爺我只好明器。」他用匕首敲開一罐酒的封
泥,頓時一股奇特的味道就飄了出來,說香不香,說臭又不臭,聞多了還挺過癮,也不知道是
什麼酒。
  古墓藏酒,我在大量的典籍中都看過,但是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這時候也好奇起來,就
湊過去看。
  酒是黑色的,很純,裡面的水份已經基本上沒了,只剩下半缸,懂酒的人都知道這就是陳
年酒的特徵,這半缸就是酒的精華所在,實在是誘人,不過再怎麼說,這東西也放了太久了,
不知道當年的保質期是多少。
  我記得中國最古老的酒是一九八○年在河南商代後期古墓出土的酒,現存故宮博物院,大
概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了,聽說開灌之後酒香立馬就熏倒了好幾個人,也不知道這幫人當時有沒
有喝過,不然也有個借鑒。
  胖子用刀蘸了一點,想嘗一口,我拉住他:「你不要命了,過期食品,小心食物中毒。」
  胖子道:「你不懂,窖藏酒放幾千年都不會壞的,千年陳酒下面的酒漕吃了聽說還能長生
不老呢,咱們老祖宗倒斗,有的還就為那酒去的,嘗嘗味道不會有事的,最多拉個肚子。」
  還沒說完,潘子過來,『當』一腳就把那酒潭子踢翻了,黑色的酒液和罐子底下的酒漕子
全撒了一地。一股濃郁的奇香頓時撲鼻而來。胖子剛想大怒,潘子對他道:「先別發火,你看
看那酒漕裡面是什麼?」
  我和胖子轉頭一看,只見黑色猶如泥漿的酒槽裡面,有很多暗紅色的絮狀物,猶如劣質的
棉被的碎片,這種東西我們在浸水的棺材裡經常看到。
  胖子用匕首撥弄了一下,臉色就變了,我湊過去一看,頓時頭皮就一麻,感覺一陣劇烈的
噁心,幾乎就吐了出來。
  那些紅色的絮狀物,是一具還未完全泡爛的嬰兒的屍體,肉已經完全融解於酒中了,但是
皮和骨頭都在,所以形成破棉絮狀的一團。
  潘子看著目瞪口呆的我們,蹲下道:「這種酒叫做『猴頭燒』,這不是人,這是未足月的
猴子,是廣西那邊的酒,可能是女真的大金還鼎盛的時候,南宋進貢的窖藏酒。」說著拍了拍
胖子,用匕首挑起那團『棉絮』,做了一個請用的手勢:「能不能長生不老我不知道,不過聽
說壯陽的功效不錯,你別客氣了。」
  胖子噁心的用刀拍掉,罵了聲娘,問潘子道:「你小子怎麼知道的怎麼清楚?你他娘的喝
過這酒?」
  「我在山西的南宮見過這種瓦罐,當時大奎和我們另一個夥計取了一罐出來,我始終是認
為不妥當的,就沒碰,但是他們不在乎,結果喝到見了底才發現下面的東西,後來為這事情大
奎在醫院躺了兩個月。」說珞大奎,潘子又有些感慨:「我對你們實在算不錯了,要是有心害
你,我等你舔上一口再踢翻罐子,有你好看的。」
  胖子臉上直抽動,想發作又沒借口,樣子非常好笑。
  此時冷煙火都陸續滅了,黑暗襲來,我們重新開啟手電,四周的氣氛一下子壓抑起來。
  休息了片刻,重新開路,胖子要回他的寶貝步槍,又拉槍上栓,這其實是有槍的人給自己
的壯膽的習慣動作。他看了看兩邊兩條墓道,小聲問道:「往那邊走?」
  我們都定了定,這時候順子指了指左邊,「這邊比較穩妥一點。」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潘子和我回答,現在順子魚肉冒出來一句,胖子莫名其妙,「為什麼?」
  順子用手電照了左邊甬道口子的地面,我們看到,在甬道的一邊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又刻
著一個洋文的符號。「我剛才偶然看到的,我想這是有人在為你們引路。」他對我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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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21:55: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我蹲下身子來,再一次試圖辨認這幾個奇怪的洋文符號,但是同樣無果,線條過於凌亂,
雖然能夠看出和我們剛才在方洞口看到的是同一個詞語,但是到底是哪幾個字母組成的,無法
拆解,我甚至懷疑起這到底是不是英文。
  胖子也很好奇:「你確定這不是你們那個三爺留下的?」
  潘子點頭,表示絕對肯定,「三爺沒這麼花哨,他要留記號,一般就是敲出個崁就行了。
這肯定不是三爺留下的,我覺得小心點好,記號不一定全是用來引路的。」
  我明白的他意思,如果這記號不是引路的,那就可能是一種危險的警告。
  不過我在海底墓穴裡看到那符號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而且甬道就兩條,不是
走這一條就是那一條,兩條都沒把握,隨便選哪條都一樣,此時猶豫似乎沒什麼意義。
  還是胖子在前面帶頭,我跟在胖子後面,走進甬道。
  裡面非常寬,足可以並排開兩輛解放卡車,胖子一進去,就說裡這是條騾道,就是施工的
時候走騾車的道,這確實有可能,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寬闊的墓道,地面上還隱約可以看到
當年的車轍痕跡,但是離奇是,甬道竟然裡面很冷,溫度不知道降了多少度,而且還有冷風從
裡面吹過來,似乎是通著外面,我們都知道無論什麼古墓都很講究密封性,這風從哪裡吹來的?
  「這是自來風,」潘子給氣氛感染,壓低聲音對我說:「咱們老祖宗說這叫鬼喘氣,在大
墓裡經常有這種事情,不過沒什麼危險。」
  「有解釋嗎?怎麼產生的?」我問道。
  潘子搖頭,「傳下來大多數只有個說法,沒人去研究過,而且這事情最好也別去研究。」
  我心說也是,在那個時代,盜墓都是為了溫飽,只要知道危險不危險就行了,各種奇怪的
現象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實在無暇顧及。
  甬道剛開始的一段還算平整,到後來就開始發現坍塌很地面碎裂的情況,很多黑色的石板
都從地上撬了起來,使得地面高低起伏,這是地殼運動造成的自然破壞,甬道的兩邊每隔一段
距離都有一種加固的拱梁,上面都雕著單龍盤柱,很多都開裂了,我想如果沒有這個加固的措
施,這條甬道早就塌了。
  一路無話,幾個人安靜的走了七八十米,胖子突然停了下來,在前面道:「門?」
  我們都停了下來,手電照向前面,只見甬道的盡頭,出現了一道黑色的石頭墓門,門上飛
簷和瓦當上都雕刻著雲龍、草龍和雙獅戲球的圖案,門捲好像是金屬的,左門上雕刻著一隻羊
,右門上雕刻著另一隻不知名的東西。走近一看,石門關的緊緊的,門縫和門栓的地方都用銅
漿封死了,但是左邊的門上,羊的肚子上,給人炸開了一個臉盆大的破洞,冷風就是從這裡面
吹出來的。
  「這不是門。」我推了推:「打不開的就不是門,這是封石,是用大塊的黑石頭壘砌,然
後用銅水封死凍結成一個整體,做成門的樣子,胖子說的沒錯,這條甬道是騾道,修的這麼寬
,是為了便於騾子拖動這些石頭。」
  胖子蹲下來看了看墓門上的破洞:「墓道裡有封石,看樣子這條墓道應該挺重要,能通到
地宮的中心,路算是沒錯,那標記看來真的是給我們引路的。而且洞都開好了,他們已經進去
了。」說著探入半個頭,把手電伸進去,照裡面的情形。
  我們問他怎麼樣,裡面有什麼東西?
  他說:「還是墓道,裡面還有一道封石,看樣子萬奴皇帝從小缺少安全感。」
  我說:「扯蛋,你家的門還三保險呢,封石最少也有三塊,三千世界,你懂嗎。」
  胖子沒聽到我說什麼,他把手電往裡面一放,縮身竄進了門上的洞裡,到了封石的對面。
我聽到他打了個磕巴,自言自語道:「我操,好冷。」
  潘子把槍給他遞進去,跟著他也爬進去,我跟在後面,順子殿後,都爬進了洞裡,果然後
面還是墓道,溫度比另一面更低,人馬上就有渾身發緊的感覺,正前面還是一道封石,不過這
一道就比較簡陋,沒有外面的飛簷。封石上同樣給炸了一個洞,比剛才那個更大。
  我們不做停留,繼續爬了過去,後面還是一樣,墓道繼續延續,面前又是封石,上面還有
洞。
  「我操,他娘的還沒完沒了。」胖子嘀咕道。
  我道:「這很正常,一般的封石都七八噸重,長一點的墓道會有六七重封石,這些算是好
的,厚度可能只有一半。咱們的老祖宗沒炸藥,對於這種封石塞道的古墓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
  說話間我們穿過了最後一道封石,我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另一條和我們所在這條
甬道垂直交叉的墓道從我們面前穿過,而這條交叉的墓道比我們所在的甬道寬度還要寬一半,
高度更是高的多。
  我們陸續走到十字路口中央,發現這一條墓道不是剛才的那種黑色,而是一片丹紅,上面
是大量鮮艷的壁畫長卷,幾乎連成一體,一直覆蓋到手電照不到地方,連墓道的頂上也全是彩
色的壁畫。
  我讚歎了一聲,「這條肯定是主墓道了,直接通到槨殿的直道,整座地下玄宮的中軸線,
不然不會修飾的如此華麗。」
  「別感慨了,咱們是賊,還是老問題,往哪裡走?」胖子問道:「快找找,附近還有引路
的標記沒有?」
  我們經過幾次在狹窄坑道中的穿越,早已經失去了方向感,要分辨這條主墓道,哪一頭是
通往地宮中心,哪一頭是通往主墓門,只有靠前人的提醒,不然只有丟硬幣來猜了。
  我們的手電光點在墓道裡劃來劃去,尋找那種符號,紅色的壁畫發射出一種讓人感覺十分
不安全的光線,這裡的壁畫就是我們在入山之前,在溫泉縫隙中看到的那種風格,全是在騰雲
的仙車和仕女,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當然如果讓考古的人來說,還是可以說出一些名堂
,但是在我們看來,沒有敘述性質的壁畫就純粹是裝飾性,我們看不懂象徵意義。
  才找了一會,一邊的潘子突然就「嗯」了一聲,招呼我們過去。
  我們湊過去,果然又發現了一個符號,給雕刻在一邊的墓道牆角。
  「這他娘的省事情了,碰到倒斗界的活雷峰同志了。」胖子道。「咱們一路順著走就行了
。」
  我這時卻搖了搖頭,因為看發現,這一個符號,和我們以前看到的那幾個,已經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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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在海底墓中的符號的樣子,我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剛才刻在護城河底和甬道口子上的兩
個符號我還記憶猶新,現在這一個符號,和那兩個完全不同。
  胖子潘子他們,對於英文字母實在是沒有概念,只要是英文,他們就認不出區別來,所以
剛才沒有在意,但是我這個上過大學,考過四六級的人,雖然成績再不濟,也至少知道這兩個
是不同的單詞。
  我一直認為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引路符號,類似於任何一種簡單的圖形,只有『往這邊走』
的意思。但是如果單純就是引路,符號是不應該會變化,按照人的一般心理,進入墓道之後,
注意力應該完全在四周的環境上,雕刻符號的時候,不可能有意的去變換花樣,而且符號雕刻
的也非常匆忙,說明這個留記號的人,並不是在非常從容的情況下做這件事情,這也更排除了
他心血來潮變化符號的可能行。
  那現在這種現象,就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這些符號,他是有不同的意義的,他在引路的
同時,也似乎在告訴我們什麼信息。
  問題是,那到底是什麼信息呢?這洋文不是洋文,但是卻是英文字母組成的單詞,實在看
不出是什麼語言。但是常見相似的如德語法語就肯定不是,因為字母的排列太沒規章了。
  而且我們在河底和甬道口看到的那個符號,進入之後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那麼如果假設意
義是:可以安全進入,那現在這一個不同的符號,刻在這裡,意思肯定不同了,難保不會就是
一種警告,表示墓道的這個方向,有什麼可怕的危險?
  胖子他們聽了我的想法也覺得有點問題,我們停在原地,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到了這裡已經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突破,可以說已經成功了一半,此時墓道走哪邊這
種問題顯的並不重要,就算沒有符號指路,我們也並不驚慌。
  只不過進入地宮,特別是主墓道之後,凡事就必須特別小心了,因為只要古墓之中有機關
陷阱,那肯定就在這一段了,在這裡花點時間是必須的。
  潘子對我道:「小三爺,咱們這裡也就你有點洋文知識,連你也不認識,那就沒法認識了
,你要不把這幾個英文字翻譯成中文,咱們不知道整句話的意思,咱們也能猜啊?」
  潘子一點英文都不會,他大概是認為英文實際和中國字一樣,是一個字母一個意思,我懶
的給他掃盲,對他們道:「說要猜的話,不如猜這符號是誰留下的,以及他留下來的目的,這
樣猜到意義的可能性還大一點。」
  胖子奇怪道:「誰留下的我們不知道,但是留下的目的我們還用猜嗎?這肯定是給我們引
路的啊?」
  我搖頭道:「我以前也這麼想,但是現在就非也,如果真是為了我們留的,至少該寫我們
看的懂的符號,雕刻這些符號的人用的形式如此晦澀,現在看來目的並不是幫助我們,我們可
能只是撿了個便宜,這符號是給別人看的。」
  潘子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又問道:「那別人是誰呢?」
  「阿寧他們人多,可能分批行動了,這符號可能是他們幾個小隊之間的暗號。」胖子道。
  我點頭,表示有這個可能,但是沒有根據,實際情況就無法猜了。道:「也有可能是其他
原因,這個現在猜也沒用。」
  最讓我在意的還是這個符號裡包含的信息,這種符號應該是類似於國際探險地圖的圖列,
有的原始叢林小道,在地圖上的標示都有危險等級之分,一個符號除了告訴你這裡可以走之外
,也可以知道這條道路上會碰上什麼東西,比如河道中有河馬,就會有河馬意義的暗號。
  到了這裡,這個符號竟然改變了,那這個特殊的符號意義就讓人不得不上心了。會不會是
表示這條墓道中有粽子呢,這真是讓人鬱悶。
  我想起越野車上面的『熊出沒注意』,也許留下這個符號的人也有著探險理論化的做事情
方式,這個符號,也許就是『粽出沒注意』的意思。隨即我又想到如果能活著出去,是不是該
在我的金盃小麵包上貼一個,以表示我的個性。
  潘子不知道我已經在胡思亂想,突然對我道:「也不對,我覺得這個符號表示的信息不可
能有什麼危險方面的提示,你想,墓道之中有沒有危險,要走過才知道,沒理由他們走過之後
,再返回來刻這個符號,也就是說,這個符號是那人即將要進入這個墓道的時候刻的,表示自
己走了這個方向了,告訴後來人自己的行走順序,至於裡面是什麼,當時他刻的時候是並不知
道的。這其實有講究,叫做『追蹤語言』。」
  我沒聽說過這東西,胖子問他:「什麼叫追蹤語言?」
  潘子道:「我打越南猴子之前,當兵的時候學文化課,因為是在叢林裡服役,所以學過很
多關於救險的東西,『追蹤』語言,就是一旦在叢林裡遇險迷路,你在自己找出路的同時,必
須標誌你的行走路線,這種表示的方法是有特別的規律的,後來的救援隊看到你的標識,就知
道你在這一帶做了什麼事情,比如說食物充足的情況是一種標識,食物吃完了的情況又是一種
表示,隊伍中有人遇難了,又是一種標識,救援隊跟著你的標識走,就可以一路知道你的近況
,如果事情極度惡化,他們就可以用這個標記作為依據升級營救策略,這聽說是老美打越南人
的時候發明的東西。」
  胖子問他:「那你學過,你能看懂嗎?」
  潘子搖頭道:「我是說也許,這個暗號和我當時學的東西完全不同,我也認不出來,但是
我相信這應該是追蹤語言的一種。我們沒有必要去破譯他,這個符號的變化,也許是只是說他
在這裡扭了腳。」
  胖子嘆了口氣,道:「情況不妙啊,如果真是『追蹤』語言,那說明留下這個符號的人他
娘的並不是志在必得,他是為了自己的第二梯隊做準備,也就是說,他並沒有信心自己這一次
進入這裡能活著出來。」
  潘子道:「對!所以說了這麼多,也沒有實際作用,我看,既然這符號不是留給咱們看的
,咱們就當沒看到這標記,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找到三爺,符號不是三爺刻的,也就是說
三爺不一定是走的這一條道,跟著走就算走得再順也沒有。我們走我們自己的,以前倒過不少
斗了,也不是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我就不信咱們連探個墓道都擺不平。」
  這論調符合胖子的胃口,胖子點頭同意,對我們道:「老潘,這句像是人話了,那不如我
們兵分兩路,你和小吳走那一邊,我和小順子走這一邊,咱們看看誰的綵頭亮,反正是直路,
如果走到底發現不對,折回來就是了,另一對走對的,就在槨殿外等其他。在這裡猶豫,也不
是辦法。」
  我感覺這樣不妥當,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只怕這主墓道不是這麼好走,你看地下的四
尺石板,這種墓道很可能裝著流矢和翻板的機關,別是兩隊走到最後,都死在墓道裡,咱們一
分開就永別了。」
  胖子嘲笑我道:「照你這麼說,你就不該來,你吃飽了空,下這兒來幹什麼,既然下了地
宮了,這點兒破事就不該怕。」
  我心說這是我想來的嘛,老子的志願一直是當一個腰纏萬貫的小市民,也不知道今年走的
是什麼運,犯的儘是粽子,現在我倒是已經不怕粽子了,但是小心都不讓我小心,這叫什麼事
兒。
  潘子的想法和我相同,對胖子道:「不,小三爺說的對,就說一個理由,阿寧馬隊裡的人
肯定就在附近了,咱們不防範著粽子,也要防範人,兩把槍的火力總比一把強,而且萬一一隊
人出去就消失了,沒回來,那另一隊怎麼辦?咱們還是在一起好,有個照映。」
  一直沒說話的順子也表態:「不管怎麼樣,我必須把吳老闆送到,我肯定得跟著他。」
  胖子舉手向我們三個投降:「你們兩個這是搞個人崇拜啊,他媽的孤立我一個啊,算我倒
霉,那你們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大不了一起死。」
  潘子道:「我們就先走這個刻了記號的方向,如果不對,再回頭,事事小心就對了。」
  我們點頭答應,我心裡明白的很,反正事以至此,我們在這裡討論的再好也無用,現在走
哪邊,怎麼走,全要靠運氣了。
  於是起身,潘子扯出類似於盲人棒的折疊探路棍,一邊敲著地面,我們就向刻了符號的那
個方向走去。
  一路走的是極其小心,我其實心中已經非常厭煩這一種走路都不得安寧的地方,但是有沒
有辦法,既然來到這裡了,總不能少了這一步驟,否則之前的千辛萬苦,不就白費了。
  本以為會在這墓道中消耗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沒想到的是,這一段墓道極短,不到二百
米,便陡然變闊,盡頭處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玉門。
  我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冥殿的大門,因為墓道口的墓門不會用如此好的石料。門的下半截已
經給炸飛了,露出了很大一個空洞。顯然已經有人進入過了,不知道是阿寧他們,還是其他人。
  我心中暗喜,這麼說我們還是走對了路了,門後面就是整個地宮的核心部分,我的腦子裡
馬上浮現出很多經典陵墓的結構,這裡雖然是東夏的皇陵,但是由漢人主持建造,想必和中原
的墓葬不會有太大的區別,進入之後會看到什麼呢?我不禁有一些緊張,不知道萬奴王的棺槨
是什麼樣子,四周有沒有陪葬的棺材。
  墓室的玉門十有八九會有機關,兩邊的石牆很可能是空裡,裡面灌著毒石粉,而且這種機
關往往沒有破解的辦法,因為墓室一關就沒打算再開,就算你是設計這門的工匠,關上之後你
也進不去。
  不過這門已經給炸成這樣了,估計有機關也給破壞了,這一點到不用擔心,我們幾個俯下
身子,魚貫而入,進入了門後的墓室之中。胖子謹慎起見,打起了冷煙火,讓我們的照明力度
加大,好一下就看清楚墓室裡的佈置。
  在冷煙火亮起的一瞬間,我們就看到一幅讓人窒息的情景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所有人都
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如此的情景,幾乎都凍立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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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這個墓室比剛才看到的葬酒室,高度和寬度都差了將近十倍,四根滿是浮雕的巨形廊柱立
在墓室的四個角落裡,墓室的地面上到處堆著很多東西,冷煙火一亮,我們就發現那是小山一
樣的金銀器皿、寶石琉璃、珍珠美玉,我們的手電照上去,流光溢彩,簡直讓人不能正視。
  「我的爺爺––」胖子眼睛瞪的比牛還大,臉都扭曲了。
  我也驚的夠嗆,幾乎站立不住,潘子喃喃道:「我說什麼來著,女真的國庫,南宋的歲供
,我他娘的沒說錯吧。」
  涉足這一行這麼久,見到的都是破銅爛鐵,我以為這一次也逃不過宿命,沒想這小小的邊
荒弱國的皇陵內,竟然會有如此多的寶貝,難道真的如潘子所說,大金滅國之後的寶貝,全都
給屯到這裡來了,那就不是發財的問題,這裡的東西,隨便拿幾樣出去,就可以吃一輩子了。
  胖子想滾到金銀器堆裡去了,我都有上去滾滾的衝動,但是心中還有一絲理智,拉住胖子
讓他不要得意忘形,很多墓葬的的金器上都噴著劇毒,滾到裡面被毒死,太傻了,這些東西最
好還是不要碰為好。
  可是我拉住了胖子,卻沒拉住潘子,他已經衝進金器堆裡,抓起了一大把金器,目瞪口呆
的看著,反射出的金光照的他的臉都是金色的了,渾身都在發抖。接著他鬆開手,那些東西就
從他的手指縫裡摔落下去,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
  我看潘子抓了幾把也安然無恙,知道金器並沒有毒,一下放寬了心,忍不住也上去抓了一
把。那種沉甸甸的感覺,幾乎讓我控制不住的大笑起來,我不知道是誰說的,人類對於黃金的
喜愛,已經寫入了基因中,變成了與生俱來的,不可抗拒的本能了,他真他娘的說對了。
  就算如我這樣,雖然表面上道貌岸然,但是看到黃金的那種悸動,卻是由心裡發出來的,
我就想騙自己也騙不了,我喜歡這些東西。
  幾個人一下子就把什麼都忘記了,我們一下跑到這一堆裡,捧起一堆東西來,又跑到那一
堆裡,拿出一隻鑲滿寶石的頭箍仔細的看,這些東西都是真正的極品,只要有一件,放到博物
館裡就是鎮館之寶。現在這裡卻有這麼多,隨便拿,隨便的踩,都不覺得可惜。
  胖子在一邊已經開始往他的包裡裝東西了,他把他的裝備都倒了出來,什麼都不要了,用
力往包裡塞,塞滿了,又覺得不對,全部倒出來,又去塞其他的東西,一邊裝一邊還一邊放出
毫無意義的聲音。
  但是很快我們都發現,無論怎麼裝,都帶不走這寶藏的萬一,裝了這些,馬上又會發現更
好更珍貴的東西出現在他下面,裝了那更珍貴,又發現從來沒見過的珍品,一下子簡直無從下
手。
  瘋狂了很久,直到我們精疲力盡,人從極度的興奮中平靜下來,我才感到不對勁,何以進
來之後就沒有聽到順子的聲音。
  我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從珠寶堆裡站了起來,用手電四處照,看到順子正站在一座金器堆
上,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我走過去,問他在幹什麼,看到這些黃金不興奮嗎?
  他沒有說話,而是指了指下面,我用手電順著他的手電照去,發現在幾堆金器的中間,無
數財寶圍繞的地方,裡面竟然蜷縮著幾個人,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了。
  我頓時就嚇了一跳,剛才的興奮突然就消失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胖子和潘子看到我和順子都呆立在了那裡,以為我們又發現了什麼寶貝,飛奔過來一看,
卻是幾隻粽子,不由也吃驚不少。
  我們走下金器堆中的那個凹陷,反手握住手電,仔細照了照,發現確實是死人,而且死了
有一段時間了,屍體的皮膚冰凍脫水成了橘皮狀。不過奇怪的是,這幾個人穿的,竟然是腐爛
的呢子大衣,是現代人的衣服,身邊還有幾隻爛的不成樣子的老式行軍包。
  胖子奇怪道:「怎麼回事?這些是什麼人?咱們的同行?」
  我搖頭,帶上手套翻了翻那些人的背包和衣服,這種裝扮,應該是在八十到九十年代比較
流行的衣服,現在東北的農村大概四五十歲的人也會穿,我們在營山村就見過不少這樣的半大
老頭。看腐爛的程度,這些人也應該在這裡死了五–二十年了。
  潘子問:「會不會是長白山的採藥人或者獵戶,誤進到這裡,走不出去死了?」
  「不太可能。」我扯開一具屍體的衣服,那是一具女屍,又看了看女屍的耳朵,上面掛著
老式的耳環,手上還有手錶,早就銹停了。「你看,這是梅花錶,老款式,當時就算市長級別
的人也不一定搞的到,這女的來頭不小,不像是農村裡的人。」
  「那會不會是以前八十年代的迷路遊客?」潘子又問,「我們一路跟過來的記號,是他們
刻的?」
  我搖頭,記號是他們刻的是不可能,因為那記號我在海底墓穴中看到過,肯定是相關的人
刻的,不是阿寧他們,就是悶油瓶。說是迷路遊客倒有可能,但是真的迷路可以迷路到這種地
方來?地宮墓道,沒有相當的膽量,普通人是不敢下去的。
  不過如果這女人有點來頭,比如說是什麼領導人的子女,或者和地方的官僚有點聯繫,失
蹤了說不定會在當地影響很大,順子年紀不小,當時可能會聽到,就想轉頭問他,五–二十年
間,他們這裡有沒有出過什麼比較轟動的失蹤事故。
  轉頭一看,順子卻沒有跟著我們跑下來,還是呆在那金器堆上,表情十分的僵硬。
  我心說奇怪,難道順子也像胖子一樣中了屍胎的舌頭了,又沒看到他的脖子上有東西啊,
我看他竟然還有點發抖,就感覺到不對。
  胖子對他道:「怎麼了,怕死人啊?剛才怎麼沒見你怕啊。」
  順子不理胖子,腳步沉重的一步一步走下來,來到其中一具屍體之前,蹲了下來,我發現
他緊張的幾乎要摔倒。
  突然就想到了是怎麼回事。
  胖子還想去拍他,我攔住胖子,對他擺了擺手,胖子輕聲問我:「他怎麼了?中邪了?」
  我搖了搖頭,這幾具屍體,如果我猜的沒錯,可能就是順子和我提起的,他父親十年前帶
入長白山的隊伍,而順子現在看著的那具屍體,有可能就是他的父親了,所以他才會出現如此
緊張的舉動。
  想不到,真的給他料中,跟著我們,真的可以找到他父親的遺體––
  可是,這是巧合還是什麼?十年的隊伍,是誤入了這裡?還是有著其他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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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26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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