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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幻道姑說道:「而這種智慧、實力兼具,夠條件與宇文伯空爭衡的人,武林少見,
放眼天下,除南宮大俠外唯此一人。」
南宮逸明知故問,道:「誰?」
虛幻道姑道:「『冷面玉龍』宮寒冰。」
南宮逸沒說話,他默認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時至今日,「冷面玉龍」宮寒冰已足夠資格跟他「談笑書生乾坤
聖手」爭雌論雄,互較一日之短長。
而且,某些地方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虛幻道姑笑了笑,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毫無疑問地,宮寒冰也是字文伯空稱雄
武林的一大障礙一大勁敵,他勢必也會打擊宮寒冰,掃除『幽冥教』;這,無形中便形
成為三雄鼎立的局面,他不打擊宮寒冰,宮寒冰也必會打擊他。」
南宮逸仍沒說話。
虛幻道姑頓了頓,又接道:「平心而論,宮寒冰的實力,較請你南宮大俠只強不弱,
只要能打倒宮寒冰,除了德威不足以服眾外,宇文伯空就等於雄據了天下武林。所以,
南宮大俠也看準了有九成可能,宇文伯空會先找宮寒冰,對付『幽冥教』。」
這幾句話,聽得南宮逸心頭又是一震。
虛幻道姑笑了笑,又道:「權衡實力,『冷面玉龍』又差宇文伯空一籌……」
南宮逸突然開了口,道:「閣下別忘了,『歸元真經』現在宮寒冰之手,他『冷面
玉龍』顯然已練成『歸元真經』上所載絕世『武學』。」
虛幻道姑嫣然一笑道:「這個我知道,別拿這個難我。苦和尚說得好,每個人稟賦
不同、智慧不等,宮寒冰縱使習成了『歸元真經』上所載武學,卻仍難為字文伯空那爐
火純青的『九陰』武學敵手。」
南宮逸閉口不言,不說話了。
虛幻道姑笑了笑,又道:「再說,倘若宮寒冰能克制宇文伯空,那字文伯空便沒什
麼可慮的了,苦和尚跟我也不會奉勸南宮大俠跟宮寒冰聯手了。」
南宮逸仍沒開口,人家說得句句是理,他能說什麼?
虛幻道姑接著道:「創業維難,霸業未成,宮寒冰自是不甘俯首稱臣,無奈苦於不
是敵手,一旦被逼得走投無路……」
嫣然一笑,住口不言。
南宮逸心神震動,道:「怎麼樣?」
虛幻道姑談笑說道:「他自會尋上門來,找南宮大俠聯手,共同對付強敵,這就是
南宮大俠所要等的那一天,這也是南宮大俠自己的途徑、自己的辦法,可對月南宮逸何
止震驚,簡直駭然,表面上,一副平靜態,道:「閣下以為宮寒冰他會找我?「
虛幻道姑笑了笑,道:「這,南宮大俠早已估量過,何必問我?」
南宮逸猶不願低頭,道:「我說過,絕不跟宮寒冰聯手,閣下該聽得清楚。」
「不錯!」虛幻道姑道:「南宮大俠說過,我也聽得很清楚;不過,那是南宮大俠
不肯主動跟他聯手,反過來若是他主動做此要求,那又該當別論。」
南宮逸道:「我想不出有什麼分別。」
虛幻道姑笑道:「南宮大俠何竟如此矯情,這般不肯服人?
自古只有魔向道俯首,哪有正向邪低頭?這是南宮大俠私底下算盤,難道不對?
「南宮逸心神猛震,悚然動容,突然一揖至地:「閣下,你令南宮選五體投地,自
慚渺小、深為歎服。「
虛幻道站身形一閃,笑道:「能得南宮大俠讚許,一生無憾,何幸如之?」
南宮選道:「南宮逸句句實言,字字由衷。」
虛幻道姑脆聲笑道:「沒人說南宮大俠不是實話……」
笑了笑,接道:「待會兒此間分手後,南宮大俠要往何處……」
南宮逸雙眉微挑,目閃冷電威稜,道:「去找字文伯空……」
虛幻道姑截口發問:「找他要皇甫少青?」
南宮逸道:「正是。」
虛幻道姑道:「他可是正愁找不著南宮大俠。」
南宮逸目中冷電閃射,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皇甫少青之身受,已經夠慘,
皇甫相也僅此一子,我不能坐視他落在字文伯空之手而不顧。」
虛幻道姑道:「南宮大俠是怕字文伯空殺了他?」
南宮選道:「以宇文伯空那殺人不眨眼的殘暴性情,令人擔心。」
虛幻道姑道:「南宮大俠該知道,一旦彼此再相逢,他不會放過南宮大俠。」
南宮逸淡然點頭:「我明白。」
虛幻道姑道:「君山最高處,那第九十六招之反敗為勝、扭轉乾坤,可是萬分僥倖,
天下僥倖事,沒那麼多。」
南宮逸道:「我也知道。」
虛幻道姑說道:「那麼,我以為南宮大俠罔顧己身安危,輕易涉險的做法,是大大
的不智之舉,南宮大俠……」
南宮逸淡然截口道:「多謝關注,我更明白,無知,我不能為了自身安危,而見死
不救。」
虛幻道姑道:「南宮大俠這捨己為人、大無畏的仁俠作風,令人欽敬;不過,南宮
大俠要知道,南宮大俠身系天下武林命運。」
南宮逸心頭一震,機伶寒噤,默然不語。
虛幻道姑美目深注,淡淡一笑,道:「南宮大俠也該知道,人海茫茫,字內遼闊,
別說不容易找到他,就算是找到了他,南宮大俠成功的機會,也少得可憐。這般做法,
不但毫無意義,而且實足蒙羞;身系天下武林安危,而輕易涉險,這罪過可也不輕哩。」
南宮逸身形連顫,通體冷汗涔涔而下,滿臉羞愧之色,猛然抬頭,雙目盡射感激,
道:「多謝當頭棒喝,南宮逸敬請明教。」
虛幻道姑嫣然笑道:「要這麼說,南宮大俠是見外了……」
頓了一頓,接道:「無怨無仇無恨,我不以為他會殺害皇甫少青,而且,皇甫少青
也不足為他稱雄武林的阻礙。」
南宮逸道:「閣下認識宇文伯空,就該知他性情殘暴、行事偏激。」
虛幻道姑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南宮逸道:「他所殺的人,跟他所要殺的人,都跟他談不上仇恨。」
虛幻道姑道:「這我也明白……」
望了南宮逸一眼,接道:「如此說來,南宮大俠是怎麼也放心不下了?」
南宮逸點頭說道:「無論什麼事,不能不防萬一,何況事關皇甫少青生命?何況皇
甫少青是落在字文伯空之手,我怎能放心得下?」
虛幻道姑略一沉吟,道:「那麼,總該有個兩全之策。」
南宮逸淡然一笑道:「除了去試試外,南宮逸想不出兩全之策。」
「試試」?堂堂宇內第一人的「談笑書生乾坤聖手」竟作如是語,說出這話,該令
人感歎,令人難受的。
乍想起來,除了他尋去試試外,也的確是沒什麼兩全之策。
豈料——虛幻道姑她搖了頭,嫣然一笑道:「不,有!」
南宮逸可領教過這神秘道姑那高絕驚人的智慧,她既然說有,那該是真的有了,忙
道:「南宮逸恭聆高明。」
虛幻道姑淡然一笑道:「南宮大俠又見外了,我去。」
南宮逸心神一震,驚聲說道:「閣下去……」
虛幻道姑點頭截口,平靜說道:「不錯,我去追宇文伯空,南宮大俠該到各大門派
走走。」
南宮逸變色搖頭:「南宮逸不能從命。」
虛幻道姑道:「怎麼?」
南宮逸挑眉說道:「南宮逸鬚眉丈夫、昂藏七尺之軀……」
虛幻道姑笑道:「我說句不該說的大膽話,南宮大俠可別生氣。我以為有些事,南
宮大俠這七尺昂藏鬚眉丈夫,恐怕還不如我這個嬌弱女流。」
這話不錯,她不是自負誇口,面對這位神秘人兒,南宮逸可是處處吃癟,絲毫占不
了上風。
南宮逸沒在意,道:「我不能讓閣下代我涉險……」
「涉險?」虛幻道姑竟笑了起來:「我不信宇文伯空他能吃了我,當著南宮大俠,
我不避狂妄,誇句海口,我敢把他宇文伯空視同三歲孩童,擺佈於手掌之上,管教他無
從逞威。」
南宮逸軒了軒眉,道:「我豈能因自身安危……」
「我要糾正。」虛幻道姑又截了口,道:「不是南宮大俠自身安危,而是天下武林
安危。」
南宮逸心頭一震,陡挑雙眉:「但這是南宮逸自己的事,自己的事我不願假手
他……」
「南宮大俠又錯。」虛幻道姑再度截口說道:「什麼叫自己的事?這該是自己的小
事?如說這是自己的事,那繫於一身的天下武林安危,又是誰的事……」
南宮逸一愣,啞口無言。
虛幻道姑淡然一笑,接道:「南宮大俠倘若執意廳管自己這件小事,莫非是要置天
下武林安危的大事於不顧麼。」
南宮選臉一紅,滿面羞愧色,低下了頭。
虛幻道姑美目深注,說道:「南宮大俠不是大羅金仙,不能分身兩處,大小二事同
時擺在眼前,也無法兼顧,那麼,如今我在這兒,這件小事我自然義不容辭。」
南宮逸默然不語,良久方搖頭苦笑:「看來,我只要面對閣下,便永遠理虧…
…「
虛幻道姑嫣然笑道:「本來都是我站在『理』字上。」
南宮逸搖頭,苦笑了一聲,隨即一整臉色,道:「閣下……」
「我來替南宮大俠說。」虛幻道姑笑道:「去,可以,但千萬小心。」
南宮逸只有點頭:「正是……」
雙眉陡挑,目中暴射逢人威稜,滿臉殺機,接道:「萬一閣下有毫髮之傷,南宮逸
我不惜一切,唯他宇文伯空是問!」
虛幻道姑身形一陣輕顫,美目凝注,異采如電連閃,那目光,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令人無從意會。「多謝南宮大俠,虛幻自會小心,也請南宮大俠放心,我有把握,他宇
文伯空不敢動我毫髮。『」
南宮逸點了點頭,目光凝注,突然一歎,說道:「我欠閣下良多,這筆債,容南宮
逸日後報還……」
虛幻道姑美目異采閃漾,截口笑道:「南宮大俠自認欠我良多?」
南宮逸毅然點頭:「不惜,受人點滴,自當湧泉以報。」
虛幻道站嫣然笑道:「這話可是真的?」
南宮逸肅然挑眉:「閣下既知南宮逸,當知南宮逸生平不做虛言,也該知南宮逸不
是人間賤丈夫,向來言出如山,說一不二。」
虛幻道姑美目中再閃異采,笑道:「南宮大俠言重了,我自認南宮大俠沒欠我什麼,
倘若南宮大俠一定認為欠我良多,我不欲多說,也不望報還,只希望南宮大俠他日對我
點個頭,答應我件事就行了。」
南宮選可是難得糊塗,道:「閣下請說,只要南宮逸能力所及……」
虛幻道姑截口說道:「天下沒有辦不到的事,只問願不願意,這件事,如今言之過
早,恕我現在不能奉告。」
南宮逸還想再說。
虛幻道站已然一笑又道:「南宮大俠,我這個人可好貪小便宜,這筆債,他年我要
連本帶利一併討還,現在收回,利息豈不落空了?」
南宮逸也笑了,沒再問。
虛幻道姑美目深注,道:「我得走了,別讓字文伯空跑得太遠,要不然,就不好找
了,最後我有一件事、幾句話奉告……」
話鋒微頓,接道:「在宮寒冰的回春妙手,及不遺餘力的搜尋下,崑崙掌教那走火
入魔的僵硬下肢已然康復,峨嵋金項禁地,那口鎮派神物巨鐘,也已經完好無缺地被找
了回來……」
南宮逸臉色一變,心神方自一震。
虛幻道站接著又道:「『情』之一字,能生人,能死人,為自己,為無雙,為古蘭,
我希望南宮大俠千萬好自為之,莫鑄千古恨。」
南宮逸心神再震,且機伶寒噤,正想說什麼……
可是,虛幻道姑那無限美好的身形,已然隨風悠悠飄起,直如凌波仙子,冉冉遠去。
望著虛幻道姑的身影遠逝不見,南宮選那俊美絕倫的玉面上,突然湧現一片迷仍、
惆悵、痛苦……
本來,這夠他受的。
天下武林危安。
一個宮寒冰。
又一個宇文伯空。
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難鬥。
但,這還好。
最難斗、最厲害,而最使他束手無策、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是古蘭那淒楚哀怨,能
使百煉鋼化為繞指柔的一縷情絲。萬解深情,那癡得可憐的情。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這,目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曾因酒醉鞭名馬,唯恐情多累佳人。他沒有情多,強把那「人非太上、孰能忘情」
的情,深深地理藏在心底深處。
但,仍是累及了一位佳人,為他心碎,為他腸斷。
他能說什麼?又能向誰去訴說?
誰說,情非孽?這究竟是情是孽?
虛幻道姑說得好,精衛銜石難填恨海,女媧重生難補情天,情天難補,恨海難填,
這……
這難倒了這位宇內第一奇人。
其實,何止是人?就是神仙也難應此劫。
一聲滿含憂傷的長歎,劃破了那才有片刻寧靜的一切,那頎長、瀟灑、飄逸的雪白
人影,已然不見。
第22章
這一切,剎時間又歸於寂靜。
但這次的寂靜,不知能延續多久,也許很短暫,也許很漫長……
那一彎金鉤般上弦月的昏暗月色,遍灑大地。
既灑照到這片白楊林,這座「山神廟」。
當然也灑向「武陵山『沖的一片深長谷地。
這谷地,長長的,不知深有幾許。
長而幽深的谷地,內中本該是一片黝黑。
但,中天鉤月卻將那一片金光不偏不差地灑落谷底,因之,谷地裡,並不顯得太暗,
尚能看得很清楚。
谷底,沒有樹,沒有草,只有峻峨猙獰的鱗峋怪石,兩側山壁上,也難見一片青苔。
就是大白天,這地方也陰森可怖懍人,別說人跡難至,就是能至,也沒人敢來,何
況這深沉月夜?
但,此時此地,卻有人在。
這個人,站在谷口內不遠處,一襲長袍,罩住一個無限美好的身形,一片黑紗,遮
住了那本應該風華絕代的廬山真面目。
這個人,是虛幻道姑。
夜風,吹起了她的衣袂,拂動了她的長髮,也飄動著她臉上那塊覆面黑紗,她一動
不動,月光下,直如一尊栩栩如生的女神像。
覆面黑紗遮住了她的臉,卻沒遮住她那雙聖潔、清澈、柔和、莊嚴,還隱隱懾人的
目光。
那雙目光,正投注在谷底深處,一片月光難及的暗隅中。
良久,良久……
驀地裡,一縷清音透自那覆面黑紗之後,那是個無限甜美、輕柔、悅耳,令人不忍
不聽的話聲:「閣下,風月無古今,林泉孰賓主,這片谷地該不是你的,不過閣下先我
一步來此,這谷地算是你的;既然閣下現為此谷主人,怎麼竟讓我這後來為客的客人,
站在谷口老半天?這豈是你閣下的待客之道麼?」
難不成,這谷裡還隱藏著有人?
想必有,不然她那甜美話聲對誰而發?
既有人,就該有反應,就該有回音。
豈料,那甜美話聲落後好久,卻沒見一點動靜。
虛幻道姑美目中閃過一絲詫異色,一聲輕笑又道:「你令我失望,我聽說閣下是位
英雄,沒想到……」
突然,一個冰冷聲音傳自谷底那月光難及的暗隅中:「沒想到什麼?」
第一著收了效。
敢情這人怕罵,禁不住激。
虛幻道姑美目一亮,笑道:「你既然答了話,那足證我聽說的沒錯,我不想說了。」
冰冷話聲說道:「好巧的一張嘴,只怕由不得你。」
虛幻道姑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這可不能代她說,否則必是自己罵自己……
冰冷話聲道:「我不知道。」
虛幻道姑笑了:「我可以事先說明,那可不大好聽。」
冰冷話聲冷哼了一聲,沒答腔。
虛幻道姑卻緊接著問了一句:「你要聽麼?」
冰冷話聲道:「除非你想血濺黃沙,屍陳就地。」
虛幻道姑笑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不想。」
冰冷話聲道:「那你就別說。」
虛幻道姑道:「我本來就不想說,自然樂於從命。」
這還沒見面的第一回合,谷底的那位就吃了癟。別說,這話可是他自己說的,他怎
好出爾反爾,再通人家說?
冰冷話聲良久才又道:「看來,你很會說話,心思也很巧。」
虛幻道姑道:「那是你閣下誇獎,對別人,我口齒笨拙得可以,對動輒便要殺人的
閣下,我是福至心靈。」
谷底那位似乎一愣,道:「你怎知我動輒便要殺人?」
虛幻道姑道:「別問我,問你閣下自己。」
谷底那人冷冷說道:「我沒有說。」
虛幻道姑道:「閣下好健忘,自己說的話,轉眼工夫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谷底那人似乎並不太糊塗,略一沉默,道:「你是指我適才那句,血濺黃沙、屍陳
就地?」
虛幻道姑道:「就是這句話令人寒心。」
谷底那人道:「你如今可是好好兒地站在那兒。」
虛幻道姑道:「那是因為我那句話沒說出口,假如我說了呢?」
谷底那人哈哈笑道:「我就容不得你到現在。」
虛幻道姑道:「容不得該如何?」
谷底那人答得冷酷無情,道:「血染黃砂、屍陳就地。」
「是嘍!」虛幻道姑道:「為了這一點小事,閣下就要殺我。
我說你動輒殺人說錯了麼?「
第二回合又敗了北。
谷底那人半晌才冷笑說道:「沒錯,你既然知道,我勸你趕快退出去。」
虛幻道姑道:「為什麼我要趕快出谷?」
谷底那人道:「小心我動輒殺人。」
虛幻道姑笑道:「要怕,我就不來了。」
「好!」谷底那人冷笑說道:「來之前,你可知道?」
虛幻道姑道:「現在我知道了。」
谷底那人道:「要走還來得及。」
虛幻道姑笑道:「走?那我何必來?」
不錯,現在走,當初又何必來?
谷底那人道:「那麼你要……」
虛幻道姑道:「我要跟閣下談談。」
谷底那人道:「談什麼?」
虛幻道姑道:「談該談的。」
谷底那人道:「什麼該談?」
虛幻道姑道:「除了不該談的,都該談。」
谷底那人道:「什麼不該談?」
虛幻道姑道:「除了該談的,都不該談。」
她是存心氣人。
谷底那人果然被激怒了,厲聲說道:「你是找死!」
虛幻道姑平靜搖頭,淡然說道:「我說你動輒殺人,看來一絲不差。」
谷底那人道:「是你自己找的!」
虛幻道姑道:「好死不如歹活,沒有自己找死的。」
谷底那人道:「那麼你……」
「我如何?」虛幻道姑截口說道:「你是主,我是客,主客之間,有這樣談話的
麼?」
不錯,哪有隔這麼老遠,而且不露面兒的?
谷底那人笑了,是真笑。「看來似乎我缺理。」
虛幻道姑道:「缺理的本來不是我。」
谷底那人大笑說道:「看來你能愧煞鬚眉,我許你為當世第一膽大人。」
虛幻道姑淡淡說道:「好說,本來就是。」
谷底那人道:「那麼你要我怎麼做?」
虛幻道姑道:「閣下這一問,問得可笑。」
谷底那人道:「怎麼?」
虛幻道姑道:「做主人而不懂待客之道的,天下少見。」
谷底那人道:「難不成要我出來拱手肅客,迎接於你?」
虛幻道姑道:「該不該,閣下最好問自己。」
「說得是。」谷底那人道:「你知道我是誰?」
虛幻道姑道:「這一問更可笑。」
谷底那人道:「怎麼?」
虛幻道姑道:「我半夜三更跑到這鬼氣陰森的地方,是來做什麼的?」
谷底那人道:「那麼你知道我是誰?」
虛幻道站道:「自然!」
谷底那人訝然問道:「那麼,我是誰?」
虛幻道姑道:「復性宇文,雙名伯空。」
谷底那人想必一驚,道:「你認得我?」
虛幻道姑淡然說道:「不認識我怎知你叫宇文伯空?」
谷底那人話聲忽轉冰冷,道:「你是何人?怎知我是宇文伯空?」
虛幻道姑道:「我,出家人,上虛,下幻。」
她說了能說的。
誰知,谷底那人不糊塗,毫不放鬆:「答我問話後段,怎知我是宇文伯空?」
虛幻道姑道:「我沒有不答。」
谷底那人道:「那麼,說!」
虛幻道姑道:「武林傳言紛紛,皆知昔年『玉面烏衣秀士』再現武林。」
谷底那人冷笑說道:「你敢欺我!」
虛幻道姑平靜說道:「怎麼說?」
谷底那人道:「我再現武林,僅碰上一個知我之人,但他不會說。」
虛幻道姑道:「你能碰上別人,准知別人不會看到你?」
一句話堵上了嘴,谷底那人良久才道:「姑且算你說得過,我不認得你,你找我干
什麼?」
虛幻道站道:「不一定要你認得我,我說過,我找你談談。」
谷底那人道:「那麼談吧!」
虛幻道姑談笑道:「你還要我說麼?」
谷底那人道:「你還是要我出來?」
虛幻道姑道:「應該如此。」
谷底那人道:「我不想跟一個不認識的女流之輩……」
虛幻道姑截口說道:「我以為你不會怕見一個女流之輩。」
「笑話!」谷底那人冷笑說道:「當今宇內,還沒有我怕見的人;寧可委屈自己,
也不讓女流笑鬚眉。」
話聲方落,虛幻道姑面前一文處谷地上已多了個身材頎長、俊美英挺的黑衣人,面
色慘白,目射四煞,冷然而立。
正是那位宇文伯空。
虛幻道姑淡淡一笑,尚未說話。
宇文伯空突然一愣,目射狐疑:「你我似曾相識?」
虛幻道姑身形一震,道:「我本來認得你。」
字文伯空搖了搖頭,道:「不,我是說,我好像也認得你。」
虛幻道姑淡淡一笑道:「也許昔年。」
字文伯空道:「昔年我沒有像你這樣一個出家人的朋友。」
虛幻道姑道:「那是閣下誤會了,事實上只是我見過你,你沒見過我。」
宇文伯空點了點頭,剎時間神色一轉冰冷,眉宇間凶煞復現,犀利目光凝注,冷然
說道:「我出來了,要談什麼,說吧!」
虛幻道姑笑了笑,道:「你閣下性子急得可以……」
話鋒微頓,剛要二次張口。
宇文伯空突然臉色一變,雙目暴射懍人寒芒。「且慢!」
虛幻道姑微愕,道:「怎麼?」
宇文伯空冷笑說道:「答我一問,你怎知我藏身在此?」
對呀,虛幻道姑她怎知道的呢?
虛幻道姑她平靜得出奇,笑了笑,道:「旦問閣下自己吧!」
宇文伯空一愣,道:「怎麼說?」
虛幻道姑道:「我是一路跟來的。」
宇文伯空神情一震,道:「由何處跟來?」
虛幻道姑道:「白楊林旁那座『山神廟』,難道不對?」
宇文伯空霍然色變,目中厲芒一閃,忽地縱聲大笑起來。
虛幻道姑淡然發問:「你笑什麼?」
字文伯空笑聲倏住,目射凶煞,冷冷說道:「我笑你欺人。」
虛幻道姑平靜地說道:「怎見得?」
字文伯空道:「你既知宇文伯空,就該知宇文伯空一身功夫天下無匹。」
虛幻道姑道:「天下無匹又如何?」
字文伯空道:「放眼天下,沒有人能跟蹤我。」
虛幻道姑淡然一笑,道:「我也要笑了。」
字文伯空道:「你笑什麼?」
虛幻道姑淡笑道:「我笑你自視太高。」
宇文伯空臉色一變,道:「是否自視太高,你可以試試。」
虛幻道姑道:「我試過了……」
宇文伯空一愣,尚未說話。
虛幻道姑已然接道:「沒什麼了不起的,仍然被我跟蹤找到這裡。」
這話不錯,宇文伯空他自己明白,他由那「山神廟」移住到此谷,敢說沒人知道,
不是跟蹤而來,又怎能輕易找到他?
可是他也知道,他一路行來,半里之內,沒發現有任何人跡,這可又是怎麼一回事
兒呢?
愕然良久,他方始說道:「我不信。」
虛幻道姑淡淡說道:「事實上,我現在站在你眼前。」
宇文伯空目光緊緊凝注,道:「這麼說來,你功力該比我還高。」
虛幻道姑答得妙,也不露一絲破綻:「這一點,我恕難奉告,你自己想吧。」
宇文伯空神色突轉猙獰,目中暴射懍人寒芒:「我不要想,我打算試試。」
緩緩抬起了右掌。
虛幻道姑心頭一震,表面上,卻顯得更平靜:「我想提醒一句。」
宇文伯空冰冷一字,道:「說。」
虛幻道姑淡淡說道:「對一個出家女流,勝之不武,敗了可就夠難堪了。」
宇文伯空神情一震,臉上變了色,冷笑說道:「那麼,你承認……」
虛幻道姑截口說道:「我只是提醒,沒有承認什麼,聽不聽在你。」
這,夠高深莫測的。
字文伯空面上浮現狐疑色,道:「你可是不想讓我試?」
他猶圍試探。
虛幻道姑卻高他一著。道:「那是為你好。」
字文伯空目中歷芒連閃,一副猶豫不定色,右掌停在半空,雙目緊緊凝注,道:
「看來,我倒要謝謝你……」
虛幻道站淡淡說道:「那倒不必,有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只知己而
不知彼,我卻知己又知彼,勝券誰握,已很明顯。」
宇文伯空狠笑說道:「勝券在握,該誰無懼?」
虛幻道姑道:「我不是怕,沒聽見麼?我是為你好。」
宇文伯空目閃厲芒,突揚厲笑:「我心領了。」
右掌猛然提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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