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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輕咬朱唇,狠狠地白了男的一眼,帶著媚笑,輕哼說道:「昨兒個在酒樓上我不知你競是陰山九曲谷六神通門下『風流郎君』藍九卿藍少俠……」
男的輕怫地揚眉笑道:「若是知道呢?」
女的輕哼一聲,道:「若是知道,看我不一劍刺死你才怪。」
男的輕笑一聲,道:「如今我在這兒,拔劍呀。」
女的嬌笑一聲,媚態畢露地道:「現在我倒有點兒捨不得啦。」
男的突然揚起一陣得意朗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女的一隻柔荑。
女的一甩手,佯嗔道:「死鬼,你也不分個地方兒,大白天裡也不怕難為情!」
男的一笑說道:「怕什麼?有誰招惹我的寶貝兒,我就讓他嘗嘗本郎君的厲害。」
女的嬌媚一笑,策馬靠過,並肩兒向前馳進,不時地互視一笑。
半晌,女的突然嬌聲說道:「卿哥,你今兒早上答應我的事兒可不准撒賴啊。」
「什麼話!」男的冷哼一聲,雙目殺機倏現地獰笑說道:
「雲妹放心,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咱們還分彼此?再說這也是出乎我的自願,以後只要遇上那幾個丫頭,我必然令她們一個個形同厲鬼,再也無面目去找柳含煙,如何?」
女的微一點頭,嬌笑說道:「卿哥,你真好,只要你能替我達成這樁心願,咱們便找個風景幽美之處,痛痛快快地享受去。」
一隻柔荑飛快地握了男的手掌一把。
相視一笑,飛快馳去,轉瞬不見。
數天之後,這對男女,卻出現在豫境汴梁。
男的,「風流郎君」藍九卿仍是一襲藍色儒衫。
女的,俏姑娘雲姑,卻已換上了緊身大紅衣褲,裹著她那曲線玲瓏,更形成熟的胭體上,倍增無限嬌媚。
兩個人兒,一路並肩談笑地往「大相國寺」走去。
汴梁古跡甚多,諸如鐵白二塔、禹王台、潘楊二湖、「大相國寺」等。
就中以「大相國寺」為一座佔地其廣的佛門寺院,建築輝煌宏偉,莊嚴肅穆,香火鼎盛,每日善男信女前往焚香膜
拜者,多得不可勝數。
寺院周圍更是各行各業的買賣,各形各色的人物一應俱全,由早至晚一般地熱鬧非凡。
邊走邊談間,但聞俏姑娘雲姑嬌嗔說道:「卿哥,你走慢點兒好不?此地我沒來過,稍時若把我給擠丟了……」
話未說完,藍九卿已自倒過頭來,一笑說道:「好妹妹別生氣,我只不過急著往熱鬧的地方兒看看,那幾個丫頭既然不在華山,必然是聯袂下山找你,而且她們也一定跟我們一般地想法,往熱鬧地方找,我這不是一片好心地為你著想,想不到你卻發起噴怪來啦!」
俏姑娘入耳此話,趕前兩步,嫣然一笑,說道:「卿哥,說真的,我好像有點怕,設若真的和她們不期而遇……」
話未說完,藍九卿便自一笑,接道:「怕怎地,設若真跟她們不期而遇,豈不是正合我們的心意?」
雲姑微一搖頭,說道:「誰怕那幾個丫頭?我怕的是我爺爺和那仲孫玉。」
藍九卿道:「這個你不必擔心,只要有你爺爺在其中,我們避開好啦……」
話聲自此,冷哼一聲,目中凶光一閃,狠聲接道:「至於那仲孫玉老鬼自有我來對付,這一次說什麼我也不能饒過他,說不得就要讓他那一把老骨頭埋在汴梁。」
雲姑睹狀,細眉一蹙,嬌笑說道:「你這人就是那麼怪,有時候什麼都懂,有時候卻顯得太以不懂情趣,此時此地,談什麼骨呀埋的,豈不大煞風景。」
藍九卿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極是,極是,雲妹教訓的極是,既是娘子有命,小生焉敢不遵。」
「死鬼!」雲姑妖媚地瞥了藍九卿一眼,佯嗔說道:「我跟你說正經的你還討我便宜,看我以後可理你?」
藍九卿入目她那一付媚態畢露的嬌態,禁不住心中一蕩,方欲有所動作,倏地想起此時身在大街之上,只得作罷,饒是如此,仍是貪婪地深注雲姑兩眼。
這兩個人兒,一個是卑鄙無恥的色中惡魔,一個是性情大變一轉而為毒辣淫蕩的妖艷少婦,只此二句肆無忌憚的打情罵俏,已令行人為之輕蔑側目。
但聞一個尖刻話聲說道:「喲,老二,瞅見了沒有,小酸丁竟帶著這麼一個花不溜丟的小妖精,孔老夫子泉下有知,豈不要搖頭人歎三聲。」
另外一人嘿嘿淫笑說道:「怎麼,你敢足看著心裡癢癢,有種的你就跟上去。」
二人聞聲,倏然住足,轉過身來一看。
原來說話的是兩個長相猥瑣、神情淫邪的中年漢子,由衣著上一看便知足下九流的武林。人物。
心知是看準了自己二人一個是文弱書生,一個是女流之輩,一般的好欺。
藍九卿殺機頓今,雙眉一軒,右臂方要抬起。
雲姑格格一笑,伸手一攔,突然扭動著腰肢,如風擺柳
般,碎邁蓮步,帶著媚笑地向那兩個人走去。
藍九卿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只得強捺胸中怒火殺機,站在原處不言不動,冷冷地注定二人。
此時,愛瞧熱鬧的行人也自一齊住足,目光齊齊射過,有的甚至漸漸地靠了過來。
但是膽小一點的,莫不紛紛避去。
那兩個神情報瑣的中年漢子睹狀方自一怔。
雲姑已自走至二人面前,格格一笑,揚眉說道:「二位可是瞧著我們兩人的親熱勁兒不順眼兒是麼?」
也是那兩個人色膽包天,合該倒霉,茫然不知自己已遇上了一位蛇蠍美人、一位名震武林的惡魔殺星,猶以為自己艷福不淺,一塊肥肉自動送上門來。
一怔之後,其中一個微髭貪婪地看了雲抬一眼,嘿嘿笑道:「豈敢,豈敢,小娘子說哪兒話來,在下二人哪敢看不順眼兒,只不過覺得你那位小酸丁艷福不淺罷啦。」
雲姑微微一笑,嬌聲說道:「你二位何必羨慕他,設若自忖消受得起,我也一樣地願意跟你們二位親熱親熱。」
此言一出,不但二人俱是一怔,圍觀行人更是大嘩,他們何曾見過這麼大膽的娘兒們。
有些好事者甚至失聲亂叫:「二位,人家可是瞧上你二位啦,怎麼不說話呀?」
「哈!人家都不害臊,你們二位卻害臊了!真丟人。」
一時你一言,我一語,頓時鬧個不亦樂乎。
雲始面不改色,聽若未聞,視若無睹,始終面帶媚笑以一雙水汪汪地勾魂妙國注定二人。
那兩個漢子不知死之將至,猶以為自己二人真地碰上大方娘兒們,再經眾人一鼓動,登時眉飛色舞,頓忘所以。
但聞微髭漢子嘿嘿淫笑道:「小娘子倒是慈悲的很,大開方便之門,在下二人縱然有心,但此處……」那付饞相生似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
雲姑咯咯一笑道:「喲!看來二位臉皮還真嫩呢!我都不怕,二位兩個大男人還怕什麼,來呀。」
媚目一膘,柔荑一抬,又是一聲嬌笑。
二人縱是萬般淫邪,但從未見過今日這等陣仗,不由面面相覷,做聲不得。
雖然如此,但旋即四日又直愣愣地盯在雲姑的嬌軀上。
眾人又是一陣大嘩,有的人搖著頭,歎息連聲地疾步離去。
不知是哪個促狹的要命鬼,喧嘩間,冷不防突然推了說話漢子一把。
微髭漢子卻藉此一個踉蹌,嘿嘿一笑地張開雙臂向雲姑當胸撲去。
但聞雲姑咯咯一笑:「朋友,你倒是真的性急。」
玉手一揚,生似上前撐扶。
但倏然間「叭」地一聲脆響,那漢子臉上卻實實地給挨了一下。
只打得他臉腫半邊,口吐鮮血,蹌踉倒退。
至此,眾人方知眼前這位形骸放蕩。神情妖媚的少婦,懷有一身頗高的武功,嘩然一聲,紛紛退開,但一顆好奇心卻使他們並不遠離。
尤其兩個中年漢子更是吃此一掌打得綺夢頓醒、淫念全消,另一漢子尚未說話,微髭漢子已自只手捧臉,驚怒異常地說道:「嘿,嘿!看不出你這騷娘兒們還有兩下子呢!在下真是走了眼啦。」
雲姑細眉雙挑地咯咯笑道:「怎麼了?痛啦!既然貪吃就別怕嘴疼……」
第24章
藍九卿突然說道:「雲妹,虧你有這份閒情逸致和他們囉嗦,你且讓開,讓我來打發他二人上路。」
大步走了過來,冷冷地望了二人一眼,也不答話,右掌倏伸,輕輕地向二人遙空點了兩點,轉身拉著雲姑,揚長而去!
眾人睹狀不由一怔,入目二人仍是好好地無一絲異狀,更是大惑不解。
儘管眾人如何地大感不解,但對方書生、少婦已聯袂離去,再呆下去,不會再有什麼好戲可看,進各懷著一份詫異心情,紛紛離去。
二人在藍九卿兩指虛空遙點之際,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寒顫,發覺不妙時,對方二人早已混雜人人群中,哪還有一絲人影?
但是呆了半晌又未發覺自己體內外有何不適,猶以為自己二人大驚小怪、疑神疑鬼,白白地放走一塊到口的肥肉,不由懊悔萬分,也自邁開大步,一路咒罵!而去。
卻不知藍九卿已暗中施出師門絕藝「陰煞屍氣」分點入二人經脈,此時毫無異狀,不出三日便即經脈中毒、血液凝固而亡。
這也是給予素性輕薄者一個報應。
且說籃九卿拉著雲姑方自轉人「大相國寺」,雲姑便自憤而甩手地嬌嗅說道!案死鬼,誰要你來多管閒事,我已將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戲弄個夠,眼看就要取他們兩條狗命,這倒好,半途裡殺出你這個程咬金,說什麼送他們上路,而今……」
話未說完,藍九卿已自細眉雙揚地一笑接道:「雲妹暫慢動氣,氣壞了身子,可夠我心疼一輩子的,你以為我會輕易地饒過那兩個狗東西?藍九卿向來不會為此婦人之仁,不出三日,那兩個狗東西必然會莫名其妙地突然挺屍,不過在臨死的半日之前,體內經脈中那種刺骨寒冷及如萬蟻啃咬的酸痛滋味,也夠他們消受的啦。」
至此,雲姑方始展顏一笑,無限妖媚地瞟了藍九卿一眼,嬌聲說道:「死鬼,想不到你的手段竟是如此毒辣,而且還藏了這麼一手,不說別的,單就性情而論,咱們倆已是天造一雙、地設一對兒的……」
嬌媚一笑,倏然住口。
藍九卿但覺心中一蕩,忍不住地伸過手去,輕握雲姑柔荑一把,邪笑說道:「雲妹,你這話正說到我的心坎裡,真是受用之至,咱們兩個真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缺一不可,只恨上天弄人,到這個時候才讓我碰上你……」
雲姑一笑,接口說道:「怎麼?你嫌晚了?」
藍九卿道:「可不是麼?無端讓我晚到這時才……」
「死鬼,你再說!」雲姑媚眼一翻,嬌嗔說。
藍九卿一吐舌頭,嘿嘿說道:「好,好,不說,不說,此時不說。」
雲姑放蕩地一笑說道:「看你那膽小的樣兒,虧你還是名震武林的六神通門下『風流郎君』藍九卿呢!你呀,我看你該改叫『膽小郎君』啦。」
話鋒微頓,媚眼兒一瞟,朱唇輕咬地X道:「其實我何嘗不是這麼想呢。」
藍九卿心中又是一蕩,兩道淫邪目光深注雲姑一眼,笑道:「名震武林,令人聞風膽落的『風流郎君』那只是對外而言,若對你來說嘛,就該改成善解風情,百依百順的『夫君』了,你說可對?」
至此一頓,針對她那最後一句話兒,無限淫邪地一笑,輕聲又道:「你也有這種想法,我說的不錯,咱們兩個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淫種』。」
這句話兒居然聽得雲姑嬌靨飛紅,眼角生春,妙目隨之一瞟,輕輕地罵了一聲:「死鬼,皮厚。」
四目交投,又是一笑,並肩兒向前走去。
「大相國寺」香火鼎盛,每日善男信女前往焚香膜拜。
問卜吉凶者不可勝數,由寺外至寺內熙往攘來、絡繹不絕。
雲姑一雙俏目望著這些神色一片虔誠的信女善男,突然心血來潮,轉過螓首向著九卿輕聲說道:「卿哥,入寺問卜,我們也進去抽個簽兒可好?」
藍九卿一笑說道:「有道是『福禍無門,唯人自招』,你我既非善男又非信女,咱們另有正事待辦,抽這勞什子簽兒做甚。」
雲姑微一搖頭說道:「不然,一啄一飲莫非前定,因果循環半點不爽,有道是:『萬般皆天定,半點不由人』,既是如此,你難道不願預卜前途,先知吉凶?」
藍九卿笑道:「既是前定,又不是由人,縱然預知福禍吉凶又有何用?何況幾尊泥塑木雕的偶像,毫無靈性可言。
我以為所謂吉凶純係自招,我不信這些個泥塑偶像能把我怎麼樣,更不信什麼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雲姑道:「你這話兒又說錯了,天下之間,無論何事,冥冥中總有安排,辟如你我,若非姻緣前定,怎麼會讓我無端碰上了你?冉說,若能預知禍福,自己也好留上幾分心。」
藍九卿大笑說道:「雲妹,你自詡聰明過人,怎地今日如此槽懂?敢是被奪中香火熏迷了心竅?若非雲妹國色天香,你我縱然送旅相遇,我卻一絲無動於衷,試問這姻緣山何而來』既然『萬般皆天定,半點不由人』,能預知吉凶,留上幾分又有何用?與其弄個不足以採信的吉凶而整日懸掛於胸,倒不如無憂無慮地過上一天算一天。」
雲姑一跺蓮足,嬌噴說道:「你這人真是塊頑石頭,我懶得跟你囉嗦,你要去就一齊去,不願去就在這兒等我,找不信一個人兒進不了佛殿。」
藍九卿聞言忙賠笑說道:「雲妹這是什麼話,難道你忘掉了你我定情之夕那句,『在天比翼,在地連理』,永生不渝的誓言?既然雲妹執意要去,哪怕是森羅地獄我也要陪你闖上一闖,何況區區一座『相國寺』?」
不管他這句話語兒是否言出由衷,雲姑心中已感萬分安慰與甜蜜,嫣然一笑,轉過嬌軀,裊裊走向佛殿。
藍九卿望著眼前那個婀娜多姿的背影,搖頭一笑,舉步跟進。
一進佛殿,雲姑恍似換了一個人兒一般,嬌靨上那片妖媚神色盡掃。虔誠肅穆,緩緩地向著蒲團跪下嬌軀,無限莊誠地祈求心願。
藍九卿則是負手情立一旁,輕蹙雙眉,一副無動於衷的神態。
雲姑拿著竹籤兒至偏殿尋出了一張紙簽兒。
紙簽兒上四句是詩是經的廿八個字兒卻看得她心中猛震、花容失色!
正自雙目凝注簽兒,茫然發任之際,藍九卿已自疾步走過,一把搶過簽兒,低頭一看之後,連他也不由心中暗震地蹙起雙眉,心想,哪有這麼巧的事兒,難道冥冥中真個有神。
原來簽兒上寫的是:
風雲乍起波濤生,
萬事早定冥冥中。
一朝南柯夢醒時,
皈依我佛證前因。
默然半晌,方始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何妨等到南柯夢醒時。」
微微一頓,轉注雲姑一笑又道:「雲妹,我說得如何?
本來無憂無慮好端端的,現在卻弄得個愁眉苦臉、憂心忡忡,何必為這幾句鬼畫符敗了我們的雅興,耽誤了我們的正事。」
說完,雙手將那張簽兒撕得粉碎,微微一笑,隨手灑落。
雲姑攔阻不及,輕蹙雙眉,白了他一眼,埋怨說道:
「你這人……」
目光瞥處,如遭電殛,神情一變,伸手一扯藍九卿,低聲急道:「卿哥快看,那不是那兩個丫頭?」
藍九卿一怔回顧,一雙鷹目中突然凶光大盛,咬牙切齒地狠聲說道:「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踏破鐵鞋、鬼使神差,少爺這回如不將你整得死活不得,難消我心中之氣恨……」
雙目凶光中倏又滲入一絲異采,一扯雲姑,接道:「雲妹,那穿白的丫頭我認得,正是我昔日仇人,那穿紅的莫不是……」
突被雲姑反扯了一把,當然會意,一聲獰笑,雙雙隱入殿角。
佛殿內柵搬走進一白一紅,兩位背插長劍的勁裝絕色少女,正是那陸菱艷與狄映雪二女。
二女俱是一般地風塵僕僕、深蹙雙眉憂形於色,神情顯得有點兒憔悴。
儘管如此,卻仍是難掩她們的絕代風華。
但聞狄映雪憂聲說道:「艷姐,我們下山已是好幾天了,卻仍是一點蛛絲馬跡也無,人海茫茫,江湖險惡,我真擔心她會……」
陸菱艷淡淡一笑,說道:「雪妹不必如此焦慮,如今事已至此,急有何用,好在這次咱們是分三路找尋,我們沒有收穫,說不定仲孫伯伯和成姐姐他們已有線索也未可知。」
狄映雪微吁一口氣,說道:「但願如此,不過我卻覺得希望甚為渺茫,她也太任性了,即使急著要找他,好歹也得和我們姐妹商量,如今一個人兒跑下江湖,真令人擔心。」
陸菱艷道:「雖然我們明知希望渺茫,但是我們仍不能放鬆一絲地去找尋她,依她的性情,但願她不要出什麼差錯。」
至此,淡淡一笑,纖手一理鬢邊飛揚秀髮,接道:「雪妹!你以為她此次私自下山是單單地為了找他麼?」
狄映雪一怔說道:「我看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莫非姐姐另有所知?」
陸菱艷淡淡一笑,說道:「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她和別的心胸狹窄的女孩子一般,嫉妒心太重。」
狄映雪一怔,苦笑道:「艷姐可否說得明白點兒,我仍
是一時難懂?」
陸菱艷一歎說道:「看來急令智昏這句話兒委實半點不差,妹妹平日智慧超人,今日為著這件事兒卻弄得靈竅一敝若此……」
狄映雪苦笑一聲,赧然垂首。
陸菱艷微歎一聲,接道:「妹妹,對不起,也許我的話說得重了一點兒,她此次私自下山雖然找尋他是個原因,但那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恐怕還是她心中對我們姐妹極為不滿。」
狄映雪神情一震,詫聲說道:「艷姐,你怎會知道?莫非……」
陸菱艷一笑接道:「這種事兒只能暗藏心中,她斷不會坦然告人,假如會,她就不致於不辭而別,我不過對她的平日言行,多加留心觀察罷了。」
狄映雪道:「仲孫伯伯和成姐姐他們可知道?」
陸菱艷微一搖頭道:「成、梅二姐,雖然聰明過人,但卻過於率直、毫無心智,她們與你一樣地不知道,那是因為她心智深沉,掩飾得幾乎讓人看不出一絲心中所思,但是我以為她絕瞞不過仲孫伯伯。」
狄映雪沉吟半晌,方始仍疑惑地道:「不會罷,即使真的如此,我們待她情逾手足,那又為什麼呢?」
陸菱艷道:「不會?姐姐說句不該說的話,她如有此能力,恐怕我們姐妹一個也別想逃出她的手中……」
微微一歎義道:「儘管我們掬心置腹地待她一如自己手足,但這對她與生俱來的潛在意識來說,不能動她分毫,反之更增加了她心中對我們的敵意,再說,我們彼此之間的關係……」
至此喟然一歎,苦笑接道:「總之,這種事兒很難解釋,姐姐口拙,一時也難令你滿意,以後你慢慢地會明白的。」
狄映雪半信半疑,雖然櫻口數張,一時卻找不出適當的話兒,只得默然。
陸菱艷深注她一眼,笑道:『「妹妹不必再問,我也不會再說,說多了徒亂人意,不過我虔誠的祈求佛祖有靈,能夠賜以渡化,免得日後又是一樁令人扼腕興歎、倍生惋惜的事兒……」
說話間,二女已自跨進大殿。
嬌靨上神色一般地莊嚴肅穆,裊裊地走至蒲團邊,雙雙跪下嬌軀,四隻柔荑合十,虔誠異常地默禱一番,方始緩緩站起。
狄映雪道:「艷姐,你禱告的是什麼?」
陸菱艷道:「我祈禱我佛對她賜以渡化,你呢?」
狄映雪微吁一口氣,道:「我祈禱我佛指點迷津。」
話完,二女相視一笑。
沉默半晌,狄映雪又道:「我們不看看麼?」
陸菱他微一搖頭,道:「早些回去休歇吧,明日一早還要到別處去。」
望著佛殿各種陳設看了一眼,方始相偕轉身離去。
藍九卿、雲姑二人攜手閃出,藍九卿狠注二女背影一眼,轉過頭來說道:「雲妹,適才那兩個丫頭跪在那兒裝模作樣之際,正是下手良機,你為何反加阻止?」
雲姑嬌媚一笑,說道:「你這人怎地今日如此槽懂?此處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何等之多,何必在此做下這種驚世駭俗之事,而且此處乃是佛門聖地……」
藍九卿輕哼一聲,說道:「我正要讓那兩個丫頭濺血此處,看看那幾尊泥塑木雕的東西能親我何,如今良機錯過,汴梁如是之大,咱們何處……」
話未說完,雲姑已自嬌笑一聲,說道:「你這人槽懂的實在令人沒辦法,難道你適才未聽見那丫頭說要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方才離此。我就不信她們能在這半日功夫內,翻出咱們的掌心去。」
藍九卿至此方始一笑說道:「聽雲妹之意,敢是要暗中綴上她們,看看她們到底落腳何處,晚上再行下手?」
雲姑點頭笑道:「你總算明白啦。」
藍九卿嘿嘿一笑,道:「我這是難得糊塗。」
雲姑微一沉吟道:「今夜動手之際,我們不能以二對二地和她們正面衝突,由我先行引開陸丫頭,你下手制住狄丫頭,然後咱們再以二對一地對付陸丫頭。」
這著計不謂不毒,她顯然是自忖功力不夠,為不使二女走脫一個,方始出此各個擊破之策。
藍九卿一笑說道:「動刀動手那是我的事,鬥智鬥心。
運籌帷幄那是你的事,你說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我是唯命是從。」
話鋒微頓,突然目射凶光,神情可怖地獰笑又道:「今夜,就是今夜,我要讓這兩個」/頭死活不得、終生難以見人。」
雲姑輕拍藍九卿一掌,雙揚柳眉地嬌笑說道:「瞧你,幹什麼在這兒空自發狠,看來怪怕人的。」
藍九卿聞言猙獰神態一斂,二人相視得意一笑,出殿而去。
時屆末秋,天氣蕭瑟肅殺,人夜更有點涼意。
汴梁城內大部分人家均已人睡,城內一片黝黑。
唯獨靠城南一處客棧中的一間雅房內,一盞孤燈仍自發出昏暗光亮。
燈光下,兩位風華絕代的姑娘陸菱艷、狄映雪正自輕鎖黛眉地默然對坐著。
半晌,狄映雪玉手輕掩地打了一個呵欠,顯然她身心疲倦、睡意頗濃啦。
陸菱艷無限憐愛地看了她一眼,道:「雪妹,夜深了,你先睡吧。」
狄映雪道:「艷姐你呢?」
陸菱艷輕歎一聲,搖頭說道:「我現在不想睡,不知怎地,我今夜覺得有點兒心神不寧。」
狄映雪道:「艷姐不睡,找也不睡,我要陪艷姐再坐一會兒。」
陸菱艷深注自己這位小妹妹一眼,淡淡一笑,方待說話。
突然冷冷一笑,頭也不回地輕叱說道:「門外什麼人?」
狄映雪神情一震,忽地站起嬌軀,玉手倏伸,「錚」地一聲已將橫放床上的一把長劍抄在手中。
但聞門外一個俏生生的聲音說道:「艷姐姐,是我,雲姑。」
「雲姑!」二女神情一震,齊齊一聲嬌呼。
陸菱艷方自站起,狄映雪已自嬌軀一閃,搶至門邊。
急不及待地開門一看。
可不是麼?門外站的正是她們分途日夜尋找,螓首半俯,一副愧然神色的雲姑。
至此,二女一顆高懸芳心突然放下,狄映雪劍交左手,一把握住雲姑柔荑,驚喜異常地道:「雲姑你這些日子上哪兒去啦?可把我們急死啦。」
一句話兒真情溢於言表,雲姑腦中良知一閃,但只是那麼一閃,尚未說話,屋內陸菱艷便自微笑說道:「雪妹,請雲妹妹進來咱們姐兒們慢慢地談。」
狄映雪著了雲抬一眼,赧然一笑說道:「該死,我這一高興竟忘了外面涼啦,雲姐姐快請進來。」
說完,拉著雲始進屋,順手將屋門帶上。
陸菱艷上前一把握住雲姑一雙柔荑,笑道:「雲妹妹,你這一走,可把我們想苦啦,也急壞啦,你可知爺爺與仲孫伯父、成、梅二姐都已遠下江湖,分頭找你去了麼?」
雲姑自門外現身至進屋,一直是一副低俯螓首的愧然神色,聞言方始抬起秦首,泫然欲泣地說道:「都是小妹該死,累得兩位老人家及諸位姐姐……」
陸菱艷一笑說道:「雲妹,事情已成過去,不提也罷,自己姐妹還客氣什麼,且坐下咱們好好兒談談別後。」
拉著雲姑坐下,尚未說話,狄映雪一旁已自搶著說道:
「雲姐姐,你可曾找到他?」
雲姑微一搖頭,道:「小妹從未一人出外過,這次私自下山也是由於一時衝動,俟下山後始知宇內遼闊、人海茫茫,心中縱有回頭之意,但又怕兩位老人家責怪,所以只有盲目亂撞了,這些天來吃的苦可大啦。」
二女自然體會得出一個毫無江湖經驗的女兒家,隻身遠下江湖那種苦難,暗暗一歎,無限憂憐地深注了她一眼。
略一沉默,狄映雪又道:「雲姐姐,你可是一離華山就來此處了?」
雲姑微一搖頭,道:「我原先認為柳少俠會在雲貴一帶現身,所以一下山後先到了長安,打算歇息一晚後再往南去,但當晚我由一些個武林人物口中聽說有一武功極高的蒙面書生突然在汴梁出現,我想這人可能就是柳少俠,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又折了回來!」
二女聞言一喜,陸菱艷忙道:「雲妹到汴梁多久啦?」
雲姑道:「小妹是昨幾個早上到的。」
陸菱艷道:「可曾找到那武功極高的蒙面書生?」
雲姑搖頭一歎說道:「小妹來得不是時候。」
二女一顆心住下一沉,齊聲說道:「怎麼?莫非他已離去了麼?」
雲姑微一點頭,說道:「小妹在抵達此地後即到處打聽那人下落,至當天晚上始聽說那人就在小妹抵達之際離開了汴梁,一步之差,失之交臂!」
二女聞言不由一陣默然,沉吟半晌,狄映雪突然說道:
「雲姐可曾問過那人名號是否叫作『幽靈書生』?」
雲姑點頭說道:「問過了,只是沒有一人知道那蒙而書生名號,而且據說那書生很怪,從未說過一句話,恍如啞吧一般。」
「從未說過一句話?」陸菱艷突然說道:「敢是有人與他朝過面麼?」
雲姑道:「豈止有人與他朝過面,它還出手懲治了兩名汴梁城中的無賴,救了一名正被這兩名無賴百般調戲的少婦呢。」
狄映雪道:「難道這臥虎藏龍的汴梁城內竟無一人知道那人去處?」
雲姑尚未說話,陸菱艷已深注了她一眼,突然說道:
「雲妹,你這些消息都是從哪兒打聽來的?」
雲姑生似早已知道她必然會有此一問似的,毫不猶豫地說道:「小妹是從離此不遠處一家鏢局中打聽來的。」
「鏢局?」陸菱艷道:「雲妹怎麼會……」
雲姑淡淡一笑,接道:「小妹時常聽爺爺提及,他老人家說鏢局中有關江湖動態的消息最為靈通。」
陸菱艷點點頭說道:「不錯,鏢局裡的消息委實最為靈通,雲妹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以為他們對於一個武功極高而又來歷不明的書生,必不會就此輕易放過。」
雲姑也自點頭說道:「小妹也做如是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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