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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手足相殘何太忍 鴛鴦同命若為情(2)
宇文雷哈哈大笑,身形一晃,攔在龍靈珠面前:「小妖女,你的靠山都已自身難保,你乖乖跟我走吧!」龍靈珠氣得雙眼要噴出火來,喝道:「白駝山的小賊,我與你擠了!」
宇文雷笑道:「拼也沒用!」運掌成風,盪開龍靈珠劍尖。龍靈珠緊咬銀牙,心裡想道:「我必須沉住了氣,給蕭伯伯報仇!」
她默記蕭逸客剛才籍「掃葉掌法」指點她的運功法門,劍法陡地一變。
劍光天驕,沉雄迅捷,兼而有之。她把家傳的掌法「龍形六十四式」,化到了劍法之中。饒是宇文雷使出了第八重的金剛掌力,也只是僅能自保。莫說不能震落她手中的劍,有幾招凌厲的劍招,甚至他都險些化解不開。
宇文雷這一驚不在龍靈珠之下,心裡想道:「奇怪,這丫頭的功力怎的好似比剛才強了?她的這路劍法,也不知是何家何派,如此厲害!」當下重施故技,與龍靈珠繞身游鬥。
龍靈珠咬緊銀牙,運劍如風,釘著宇文雷絲毫不放鬆。
眼看她已經搶到上風,就快把宇文雷逼到懸崖了,忽地感到一陣頭暈,好像喝醉了酒也的,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來。
原來她雖然告誡自己「沉住了氣」,卻無法沉得住氣。她必須呼吸,就不能不吸進宇文雷的掌鳳。宇文雷的雙掌是塗上了從大麻提煉出來的烈性藥劑的。
她的內功比不上蕭逸客的深厚,新領悟的心法也還未能運用自如,一輪狂攻過後,吸進去的毒氣更多,當然是支持不住了。
宇文雷驀地喝道:「撤劍。」欺身撲進,一招「斜掛單鞭」,切她手腕。他先用劈空掌力蕩歪她的劍尖,只道她已是氣衰力竭,要搶她的劍易如反掌。
那知龍靈珠練的家傳內功不同凡響,不錯,她是已經氣衰力竭,但在緊急關頭,還可以作最後的一擊。
她腳步一個蹌踉,好像就要跌倒,踏的卻是醉八仙步法,一個移藏十位,劍尖突然從宇文雷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
可惜她的內力畢竟還不能透過劍尖,刺是刺中了,卻只能劃破宇文雷的一點皮肉,劍尖立即就給反彈開去。
宇文雷怒道:「臭丫頭,我不想傷你,你反而逞兇!快快扔劍投降,否則取你性命!」正要施辣手再奪她的寶劍,即使不能遵守師父的吩咐將她活擒,也顧不得了。
就在這霎那間,忽聽得「噹」的一聲,龍靈珠的青銅劍飛上半空!宇文雷尚未出手,當然不是他的掌力震飛的。
宇文雷呆了一呆,定睛看時,只見草坪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個人,是個英氣勃勃的少年。他一向以武功自負,這人突然出現,他竟絲毫都沒察覺,吃驚可想而知。
殊不知宇文雷固然是大吃一驚,龍靈珠的吃驚比他更甚。
宇文雷認不得這個人,龍靈珠是認得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炎的哥哥孟華!
孟華以彈指神通的功夫,彈飛龍靈珠的劍,龍靈珠一呆,孟華迅即就點了她的穴道。
宇文雷吃驚過後,抱拳說道:「多謝閣下相助,請問高姓大名。」他只道孟華是彭大遒請來助拳的人。雖然有點奇怪彭大遒怎能請得動本領這麼高明的人,但見他點了龍靈珠的穴道,自是不會疑心他是敵人。
孟華反問!」你是何人?」宇文雷怔了一征,說道:「彭大遒請你來,沒有告訴你嗎?」
孟華道:「你說的是陝甘道上那個有點名氣的土霸彭大道嗎?這人的名字我倒聽過,你說的什麼事情,我可不知。」宇文雷不禁又吃了一驚,說道:「那你到底是誰,為何能來助我?」
孟華冷冷說道:「我是為自己的事情來的,與你們並不相干。恕我沒有工夫和你多說閒話,你請便吧!」
宇文雷大為尷尬,說道:「閣下大概未知道我是誰吧?我是白駝山的宇文雷,不知配不配與閣下結交?」他以為一亮出自己的「萬兒」對方必然聳然動容,改顏相向。
那知孟華仍然冷冷說道:「我叫你走,你聽見了沒有?」聲色比剛才更加冷峻了!
宇文雷心頭大怒,恨不得立即殺了孟華。但一來他見孟華剛才露了那手武功,心中不無忌憚;二來自己剛和蕭逸容拚鬥一場,也是不敢再鬥強敵。當下只好忍住了氣,說道:「好,我走,我走。你敢輕視白駝山的人,將來你可別要後悔!」交代了這兩句「場面話」,他便去抓業已給孟華點了穴道的龍靈珠。
他快,孟華更快,早已擋在龍靈珠面前,伸出食指,對著他的掌心。宇文雷是個武學行家,一見便知他用的是上乘點穴手法。掌心的勞宮穴是人身三十六處大穴之一,若給點個正著,縱然不至斃死,內功也要大受影響。宇文雷不敢強搶,只好止步。
「這小妖女是我們山主的仇人之女,我奉了山主之命要把她帶回去的,請你交給我吧。」宇文雷忌憚孟華武功了得,這次倒是依正江湖規矩,來個先禮後兵。
但孟華可不吃這一套,喝道:「我是叫你自己滾回山去,這位龍姑娘我要留下!」
宇文雷怒火如焚,忍無可忍,喝道:「你是恃著誰的勢力,膽敢與白駝山作對。這小妖女雖然是你點了她的穴道,但她本來就不是我的對手,你不來,我也一樣可以抓著她的。講道理,你也講不過我!」孟華淡淡說道:「廢話少說,她被我所擒,你要把她帶走。就必須憑你自己的本事從我手中搶去!」
宇文雷澀聲說道:「你到底是誰?我可不能和無名之輩交手!」孟華冷冷說道:「我並不是什麼名人,不過,我的名字你們白駝山是早已知道的。丹丘孟華,何足道哉?這兩句話是從你們白駝山傳出來的不是?我就是孟華。」
宇文雷佯作大吃一驚,說道:「孟大俠,你誤會了,這兩句話是勞家兄弟造的謠,其實……」他佯作陪禮,雙掌一合,忽地就向孟華偷襲!
這一招「童子拜觀音」雖然是起手式,但雙掌用上金剛掌力,合在一起,卻是非同小可,比一般的進手招數,還更強勁。
孟華冷笑道:「不要臉!」他來不及抬起手臂發掌,隨意揮袖一拂,使出了「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
宇文雷雙掌迅如電光石火的疾劈下去,碰著他的衣袖,就像被裹在一團棉絮之中,竟是無從發力。陡然間只覺一股柔和的力道反彈回來,宇文雷禁不住腳步踉蹌,倒退三步。孟華見他沒有跌倒,也似頗出意外,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掌!」一掌拍下,不疾不徐,無聲無息,好像並未用力。
宇文雷識得厲害,他雖然也練過類似「沾衣十八跌」的借力打力功夫,但用來對龍靈珠自可,用來對付孟華則是萬萬不能,這點知己知彼之明,他還是有的。若然不是硬碰硬接,只怕「借力」不成,自己先給他打成一團爛泥。當下微一側身,一招極剛猛的大摔碑手劈出,用到了第八重的金剛掌力。雙掌相交聲如郁雷,宇文雷又再斜竄七步,方始站穩。
孟華面色一變,冷笑說道:「我只道白駝山主好歹也算是武林中一號人物,不料他的門下弟子,用的竟是這種下三濫功夫!怪不得祁連劍客著了你的道兒!」
宇文雷只道他已吸進毒氣,內功受摜,方有此言。心裡想道:「你趕緊閉住呼吸,還好一些,居然還敢開口說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正是撲上去再發毒掌,不料身不由己,蹬、蹬的退了三步,跟著又退三步。原來孟華那一掌蘊藏有三重內力,後面兩重,此時方始相繼發作。
祁連劍客蕭逸客昏迷了一會子,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得有人在叫自己,恢復了一點知覺,慢慢張開眼睛。
只見人影翻騰,宇文雷正在與孟華拼第三招。這一招宇文雷使出生平所學,只能化解孟華的五成內力,他倒縱出一丈開外,只覺喉頭發甜,不願在敵人面前吐出鮮血,強嚥回去。
蕭逸客清醒了些,分別得出孟華是個男子不是大姑娘了。他還記得在他失掉知覺之前,龍靈珠正在把他的劍拋給他的,他本以為此際和宇文雷交手的必是龍靈珠無疑。待看清楚了不是,不禁又喜又驚。
喜者是:不知那裡來的年少英雄,居然能夠替他擋住了字文雷:驚者是:龍靈珠那裡去了?吃驚比歡喜更甚,他不禁疊聲叫道:「靈珠、靈珠,定兒、定兒,你,你們在哪裡?」雖然用力呼喊,聲音好似蚊叫。不過孟華也聽得見了。
蕭逸客聽不見龍靈珠的回答,忽地覺得左臂疼痛,慢慢用右手一摸,方始發覺自己那把劍插在臂上。「難道,難道靈珠和定兒已遭毒手?唉,則自我從此世要變成廢人。這少年能擋得住字文雷嗎?」憂、疑、驚、急迸發,不覺又暈過去。
孟華心裡想道:「救蕭逸客要緊,不能和這廝多所糾纏了。」
隨手折下一根樹枝,喝道:「你們不是說丹丘孟華何足道哉嗎,好,我就讓你見識一招何足道哉的劍法!」
樹枝一抖,「嗤、嗤」連聲,不絕於耳,宇文雷未及出招,孟華已經收回『樹劍』,冷笑說道:「你自己瞧瞧!」宇文雷低頭一看,只見胸腹部的上衣,密密麻麻的給戳破了兩排小孔,一數,剛好是十八個。不用孟華告訴他,他亦已知道孟華使的這招劍法,乃是崆峒派的絕招「胡茄十八拍」了。這一絕招他早已聞名,但還想不到它的厲害一至如廝,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孟華喝道:「看在你能夠接我三招份上,饒你性命,你還不快快給我滾回山去!」
宇文雷如奉諭音,逃之唯恐不速。
孟華走到蕭逸客身旁,拔下插在他左臂上的劍,仔細一看,幸好沒傷著筋骨。他隨身帶有上好的金創藥,便即替他敷上。
但蕭逸客的外傷雖輕,內傷卻重。宇文雷的金剛掌力是已經震破他殘餘的護體神功,傷及他的內臟的,要救他的性命,必須用內力把他體內的瘀血化開。
孟華心想:「聽師父說,這蕭逸客以前雖然是介於正邪之間的人物,畢竟還是好事做得比壞事多。而且這十多年來,他一直隱居在祁連山上,更是從未為惡。我要把龍靈珠從他身邊帶走,也理該將他救活。」於是不惜耗損自己的內力,替蕭逸客推血過官,蕭逸客功力極深,瘀血一化,真氣便漸漸能夠凝聚,不多一會,不但醒了過來,功力亦恢復兩分了。他一醒來,開口又是先叫「靈珠!」
孟華知他已無大礙,便即走開,過去替龍靈珠解穴。
龍靈珠瞪孟華一眼,無暇向孟華發作,先答蕭逸客所問:「定兒早已熟睡了,他沒事,蕭伯伯,你放心。」
蕭逸客坐了起來,說道:「你怎麼樣?」龍靈珠也不知孟華拿她怎麼樣,略一遲疑,說道:「我也沒事。」
蕭逸客大喜過望,說道:「咱們多虧了這位少年俠士相救,你先替我謝他吧。」孟華說道:「用不著多謝了,龍姑娘,我不想令你難堪,你自己跟我走吧!」
蕭逸客愕然問道:「你是何人,因何要龍姑娘跟你走?」
龍靈珠叫道:「蕭伯伯,他是來抓我的。他救咱們並不是安著好心!」其實前半句雖沒說錯,後半句卻是冤枉孟華了。孟華不惜耗損自己的內力救活蕭逸客,如何能說不是安著好心?
孟華說道:「我是天山派的記名弟子孟華,龍姑娘和我們天山派有點小小的過節,我們要著落在她的身上找一個人,蕭老前輩,請你原諒,我是非得把龍姑娘帶走不可!」
蕭逸客不作聲,暗地裡默運玄功,只盼能夠盡快恢復功力,多恢復一分多好一分。
龍靈珠瞿然一省:「我真糊塗,蕭伯伯剛受重傷,如何還能助我。」歎口氣道:「孟華,我打不過你,沒辦法,只好跟你走啦!」說到一個「走」字,陡地劍光一閃,她拔劍出招,快如閃電,明晃晃的劍尖,已是指到了孟華咽喉。孟華冷不及防,幾乎給她刺著,百忙中使出「鐵板橋」功夫,一個「大彎腰、斜插柳」,彎腰貼地,這一劍幾乎是貼著他的面門削過。
孟華身形一長,錚的一聲,彈開龍靈珠圈回來的長劍,怒道:「怪不得人家叫你小妖女!」龍靈珠道:「不錯,我是小妖女。但我可沒惹你,誰叫你來惹我!」運劍如風,使出家傳的迅猛劍法,明知打不過孟華,也要狠狠攻他一頓。
孟華心想:「你沒惹我,但可惜你卻惹招了我的炎弟。」對她劍法的精奇,亦是有點詫異。當下全神應付,過了十多招,摸清路數,喝道:「撤劍!」五指一伸,使的雖然是很平常的空手入白刃功夫,但快捷無倫,一下子就把她的長劍奪出手去。
孟華倒待劍炳,交到龍靈珠手中,冷冷說道:「我也不怕你耍什麼花招,乖乖跟我走吧。」龍靈珠虎口發熱,半邊身子酸麻,只能勉強接過寶劍,氣力已是使不出來。
就在此時,孟華忽覺背後微風颯然,未及回頭,已是給人重重打了一掌,偷襲他的這個人,正是片刻之前尚是奄奄一急的蕭逸客,原來他得孟華助他推血過宮,凝聚真氣,此時業已恢復了兩分功力,驀然躍起,出手快極。孟華做夢也想不到這位成名的劍客,竟會「恩將仇報」,冷不及就著了他的道兒。
孟華練有「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只剩下兩分功力的蕭逸客本來是傷不了他的。非但傷不了他,甚至可能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只要孟華的護體神功一發,他加之於孟華身上的力道,就要給全部反彈回去。那時縱然不致立即身亡,恐怕也要給震得發昏了。
但孟華一遇偷襲,亦已知道偷襲這個人是他了。心念電轉:「他捨身救故友之女,情有可原。我既然救了他的性命,豈能再去傷他。」因此並不運功反擊,硬生生的接了他這一掌。
這一掌之力雖然仍是傷不了他,但孟華的內力卻是因之耗了一半了。蕭逸客澀聲說道:「孟少俠,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本來不該恩將仇報的,但這位姑娘是我故人的遺孤,她來投靠我,我捨了老命也不能讓別人將她奪去。我做了對不住你的事,只要你答應放過她,我願意自刎以謝。」孟華說道:「蕭大俠,恕我不能從命。但請你放心,我決計不會傷這位龍姑娘的性命,只要衝在她的身上找一個人,找到了那個人,我就會放她回來。」
蕭逸客道:「要是找不到呢?」孟華說道:「我可以三年為期,三年過後,找不到那個人,我也放她回來就是。」
他以為已是仁至義盡,不料蕭逸客固執非常,仍然說道:「我受故友之托,她就等於是我親女兒一般。說什麼我也不能讓她在你們手中受這三年折磨之苦。你要把她帶走,先要了我的性命再說!」話一說完,又向孟華撲上。
孟華無可奈何,只好和他動手,小心翼翼,避免傷他。三十招過後,又再捱了一掌,方始點著他的穴道。
孟華把一顆藥丸放在他的手心,說道:「蕭老前輩,請恕冒犯。這是少林寺方丈贈與晚輩的小還丹!留與前輩稍贖罪行。三個時辰之後,穴道解開,請你服下。以前輩內力之深厚,再得小還丹藥力之助,當可很快恢復如初。」說罷,回過頭來,對龍靈珠道:「龍姑娘,時候不早,請你跟我走吧。」
龍靈珠蹙起雙眉,說道:「我已經是你的俘虜,本來應該聽你吩咐,可惜我走不動了!」
孟華見她花容慘淡,不覺吃了一驚,心裡想道:「難道我在無意之中已經傷了她麼?」剛才他奪龍靈珠的劍,是曾經用上了分筋錯骨的手法的。但他也曾把龍靈珠的功力估計在內,自信力度已是用得恰到好處,只是令她無法使用武功,決不至於傷了她的。她沒受傷,比普通人也還強得多,就不至於不能走路。
「莫非是我估計錯了,這小妖女的功力其實並沒有我設想那樣高。」孟華思疑不定,只好說道:「好,待我給你看看。」
他走近龍靈珠身前,心中正自盤算,如何可以不接觸她的身體,給她舒筋活絡。忽地寒光一閃,白刃耀眼,龍靈珠唰的一劍已是指到他的咽喉,這一劍快如電閃。孟華就站在她的面前,饒他武功再好,也是躲閃不開。
只聽得「咋嚓」一聲,那柄劍沒刺著孟華咽喉,卻插進了孟華口中。原來在這性命俄頃之際,孟華人急智生,應變也是快到極點。他霍的一個「鳳點頭」,張口就咬著了劍尖,跟著立即點了龍靈珠麻穴。
孟華再次奪下她的劍,幸好沒有受傷,但亦嚇出一身冷汗。孟華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不識好歹的小妖女,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本來我不想令你難堪的,沒奈何,只好用強了,最後問你一句,到底你肯不肯自己跟著我走?」說罷,仍然替她解開穴道。龍靈珠只道孟華要用強挾持她下山,叫道:「孟華,你好不識羞!」孟華怔了一怔,說道:「我怎的不識羞了?」
龍靈珠故意擠出兩滴眼淚,哭著嚷道:。」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是一個成名的俠客,用強欺侮一個小女孩,識不識羞?」
孟華哈哈一笑,說道:「你不肯走,我也不用碰著你的身體,就能把你拖下山去!」拿出十條繩子,把手一揚,繩子套上龍靈珠的皓腕。孟華走在前面,牽著繩子。龍靈珠無力抗拒,不想走也不能不跟著他移動腳步了。
龍靈珠怒道:「喂喂,你把我當作什麼、把我當作畜牲還是把我當作女奴,你把我牽著走,給人看見了很好看麼,我不怕人笑話,你也應詼害怕別人說你欺負我!」
孟華道:「誰叫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話雖如此,他卻也不能不有所躊躇了,心裡想道:「我且把她拖下這座山峰,看是誰先忍耐不住。要是她仍然不肯自己跟著我走,那沒辦法,我只好把她放了。」
楊炎從那邊山峰下來,他只看到蕭逸客和宇文雷交手,勝負尚還未決,後來的事情,他自是一點也不知道。
剛剛走下這盛山峰,尚未來得及上對面的山峰,只聽得人聲鼎沸,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人向著他跑來!
這班人中有雲中雙煞,有彭大遒的那班人,還有他的師叔李務實和陸敢當,但走在前面的一個魁梧老者,他卻沒有見過。
雲中雙煞中的老大馬牛扶著枴杖,由老二田耕牽著他走。楊炎現出身形。喝道:「馬老大,你的神仙丸還沒吃夠了嗎?」
馬牛恨極了他,也怕極了他。他是給那頭子逼著跟來認人的。一見楊炎現身,嚇得魂不附體,「啊呀」一聲就跌倒了。
那老頭大怒道:「有我在這裡,你怕什麼?快說,是不是這個小子!」田耕忙把馬牛扶起,馬牛顫聲說道:「不錯,把令郎抓了去的,正是這個小子!」
原來這個魁梧老者乃是那位穆家三少爺的父親——蓬萊劍客穆揚波。他的兒子被雲中雙煞用神仙丸引誘,偷偷離家,前來張掖。不過兩天,穆揚波的消息甚為靈通,就打聽到了。雖然尚未全悉底蘊,卻已知道是雲中雙煞誘他兒子出走。
他來到張掖,會合了彭大道那班兒上山。在山上找到了給楊炎廢掉武功的彭大遒,也找到了角落一息的馬牛,馬牛給楊炎逼他服食了過量的神仙丸後,狂性大發,弄得遍體鱗傷。此時藥力已過,躺在荊棘叢中,角落一息。好在及時給發現,把他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穆揚波讓彭大遒的門客將彭大遒抬回張掖醫治,但卻逼使馬牛繼續跟他上山找人。
穆揚波聽說兒子落在楊炎手上,正要衝上去動手,只聽得李務實的聲音隔著一個山坳傳過來:「楊炎這小子是我們天山派的叛徒,請讓給我們清理門戶!」說到「清理門戶」四字,身形已是在這邊山渤出現,當真是聲到人到,來得快極!
彭大遒那班人恃著穆揚波做靠山,一窩峰的也擁上前去,紛紛喝罵:「好小子,膽敢把我們的彭大哥弄成殘廢,非把你化骨楊灰替彭大哥報仇不可!」
楊炎冷冷笑道:「你們之中,總算有幾個是比較有身份的成名人物,你們到底是想群毆還是想車輪戰,劃出道來,小子奉陪就是!」此時彭大遒那班人還在「臭小子」的大罵不停。楊炎雖然帶著「反嘲」的意味自稱「小子」,卻氣不過這班「狐假虎威」之輩,陡地喝道:「李務實好歹曾經是過我的師叔,他罵我幾句,我可以不予計較,你們是什麼東西,也配罵我。」捏碎一塊石子打將出去,打落四五個人的門牙,登時罵聲盡寂。
李務實見楊炎直呼其名,大怒喝道:「你不必認我做師叔,有本領的你殺了我吧!」
穆揚波亦是怒不可遏,和李務實同時喝道:「你們都給我滾開。別丟我的臉,我用不著你們幫忙!」他是生彭大遒那班人的氣,一時火起,但沒想到把李務實也罵在內。
「李大俠,請賣我一個人情,這小賊和我有殺子之仇,你就先讓我和他算賬吧!」穆揚波話一出口,便即發覺是得罪了李務實,制忙「兜回」幾句,等於是向李務實陪禮。
李務實可還是心中有氣,冷冷說道:「穆老前輩,你的本領勝我十倍,李某尚有自知之明,當然是請你先上。不過萬一你拿不下這小子,過後可不許再向我們討人。」
穆揚波只道李務實看不起他,哼了一聲,大踏步便上。
「快把我兒交還,否則決不與你這小賊干休!」穆揚波拔劍喝道。楊炎冷冷說道:「老匹夫,你聽著!」說了這六個字,故意停頓下來,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態看看對方,好像要看他是否洗耳恭聽,才肯繼續說下去。
穆揚波是北五督的武林領袖人物,所到之處,無不受人尊敬,幾曾碰過楊炎這樣對他不客氣的,不禁氣得變了面色,喝道:「豈有此理,你這小賊竟敢罵我。」
楊炎笑道:「禮尚往來,你罵我是小賊,我為什麼不能罵你告匹夫,現在是你求我,你要找回兒子,就得仔細聽我指點!」
穆揚波雖然不敢相信他會說真話,但不管真假,他也總是想要知道兒子的消息,只好忍住了氣,不敢打斷楊炎的話了。
楊炎這才隨手拾起一顆石子,「舒」的一聲,把這顆石子,彈得直上遙空。「你的寶貝兒子在那座山頭的老鷹巖下,我可沒工夫陪你,你自己去找吧!」楊炎指著石子所飛的方向,說道。
穆揚波怒道:「你把我兒丟在荒山野嶺做什麼?」楊炎笑道:「你這兒子不成器。我為人素來熱心,是以幫你教訓教訓他,對他是只有好處決無壞處的,你找到了他,自然就會明白!」
穆揚波這邊好幾個人齊聲叫道:「這是調虎離山之計,穆大俠休要上當!」
楊炎用彈指神通禪出的那顆石子,初時還不怎樣惹人注意,石子越飛越高,高到凝眸注視都幾乎看不見了,這才引起許多人的驚奇。此時那顆石子剛從高空落下,揚炎又發一顆石子,去勢更急,「乓」的一聲,兩顆石子空中碰個正著,炸得粉碎!
「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插嘴。你們想要打架,儘管上來!」穆家的隨隊,登時也不敢作聲了。
饒是穆揚波眼高於頂,對他顯露的這手彈指神通功力,也是不禁為之心頭一凜。不過,楊炎的傲氣卻也激怒了他。
他本來就不敢相信楊炎的話,用不著別人「提醒」,他早已懷疑這是「調虎離山」之計,當下沉聲喝道:「我沒工夫聽你胡說八道,看劍!」劍光一閃,立即指向楊炎心窩!楊炎叫道:「呵,好快!」腳未離地,身子已似游魚般滑出一丈開外。
穆揚波那麼迅捷的劍法,居然給他閃開,可是也不過只差半寸而已,劍鋒上的寒意楊炎都已感覺到了。
穆揚波如影隨形,跟蹤急上,第二劍、第三劍連環刺出,宛如剝雖抽絲,綿綿不絕。楊炎虛擋兩招,再退兩步。
倏然間只見四面八方都是穆揚波的影子,劍光飛舞,看得人眼花繚亂。山坡上雖然只有兩個人鬥劍,給人的感覺卻有如萬馬奔騰,千軍追逐!雙方出招都是快速之極,但兵刃始終未曾相交,似乎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厲害,敵招一變,己招亦變。互爭先手,意圖克制對方。但在旁觀者看來,則似乎是穆揚波大佔上風,業已穩操勝算。
穆揚波連發十三招,楊炎接連退了十三步。攻擊有如雷霆疾發,退守也有如流水行雲。不過,在一般武功較弱的人看來。卻是只看到攻擊一方的凜凜神威,看不到防禦一方的曲盡其妙。
李務實低聲和陸敢當說道:「你仔細看穆老前輩的劍法,當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若然只論劍法的奇詭迅捷,比起咱們的追風劍法有過而無不及!」陸敢當有點擔憂,說道:「這小子若落在穆揚波的手上,咱們怎辦?」
李務實忽是一皺眉,「噫」了一聲,陸敢當問道:「師叔,依你看——」李務實悄悄說道:「想不到這小子的武功竟然精進如斯,依我看,穆揚波只怕未必勝得了他!」話猶未了,只見楊炎的劍法果然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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