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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朝外叱喝道:「點燈。」
送名冊來的漢子急忙點起燈籠。
吳管事欠身道:「使者要巡視囚房,屬下帶路。」
石中英從倚上站起,抬抬手道:「請。」
一名黑衣漢子手提燈籠,走在前面,吳管事陪著石中英跨出石室。
這禁室之中,一共只有一直一橫兩條夾道,約有二十來間石室。
前面四間,是管理人員住的。
吳管事引著他朝左首夾道走去,這裡一排三問,共有六間囚房,各有一道鐵門,門
上另有一個小窗,可以啟閉。
吳管事首先打開了第一號房的小鐵窗,黑衣漢子立即提高燈籠,朝窗中照去。
石中英跨上一步,朝裡看去,那個叫陸天仁的,是個黃臉黑鬚的老者,側身而臥,
睡的極熟。
石中英不知陸天仁的來歷,是以並未十分注意,只看了一眼,便已退下。
吳管事迅快的鬧上鐵窗,領他走到二號房窗口,掃:開小鐵窗。
石中英依然只是略為注目;看到房內盤膝坐著一個一頭花白長髮披肩的老人,敢情
這就是岳義泰了,他當然也不會引起石中英的注意。
吳管事圃起鐵窗,走到第三號房門口。
三號囚禁的是藍純青。
石中英摸著酒糟鼻,仰首道:「吳管個請把鐵門打開了。」
吳管事驚異的道:「使者……」
石中英道:「兄弟要你打開,你就打開來好了。」
吳管事連聲應「是」,從身邊取出一串鑰匙,打開鐵鎖,彎著腰拉開鐵門。
黑衣漢子當先提燈而入。吳管事一腳跟著走入,然後欠著身子道:「使者請進。」
石中英緩步跨進石室,其實他早已看到藍純青和衣睡在石榻上,居然對打開鐵門和
自己等人進來,會一無所覺!
心中不禁暗暗生疑,舉手模摸酒糟鼻,回頭道:「吳管事,你去把他叫醒過來,兄
弟有話問他。」
吳管事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說道:「使者只怕還不知道,他們送到這裡之前,都已
服過:迷失散,迷失神志,除了吃飯拉屎,旁的都不知道……」
石中英聽的暗暗一凜,依然托著下巴,問道:「這個兄弟知道,你這裡不是存有解
藥麼?」
吳管事陪笑道:「是、是、屬下這裡解藥是有,只是用一顆,就得往上報,不知使
者可曾帶來?」
石中英聽說這裡果然留有解藥,就放心了,微微一笑道:「兄弟是在半途上奉命趕
來的,你這裡有解藥就好,此事極為機密,而且關係重大,你快去把解藥取來,餵他服
卞才好。」
吳管事陪笑道:「解藥就在屬下身上,副座當日交給屬下的時候,還特別關照過,
有兩件東西,都得一直帶在身上,不准須臾離,哪就是解藥和鑰匙。」
他一面說話,一面從懷中取出一個扁形瓷瓶,打開瓶塞,傾了一顆黃豆大的朱紅藥
丸,走進藍純青身邊,扳過身來,把藥丸納入他口中,說道:「服下解藥,大概有一盞
熱茶工夫,就可以清醒來了,只是使者要給屬下簽個字,證明這顆藥丸的用途。」
石中英頷首道:「這個自然。」
過了不多一會,藍純青突然翻身坐起,雙目炯炯、朝四下一招,目光落到榻前兩人
身上,舉足跨下石榻,冷然問道:「二位是什麼人?」
石中英拱手道:「老前輩,醒過來了,晚輩石中英……」
藍純青聽出是石中英的聲音,驚異的道:「你……」
吳管事卻悚然一驚,口中同時說了聲:「你……」
急待抽身後退!
石中英抽手一指,點了他穴道,笑道:「你現在明白,已經遲了。」
吳管事穴道受制,大聲道:「你就是石公子,在下方才說過,你只管把人救出去,
何用制住在下穴道?」
石中英回頭道:「閣下稍安毋躁,只要你好好和在下合作,在下不會難為你的。」
藍純青舒展了一下筋骨,呵呵笑道:「石老弟,你從那裡來的,這是什麼地方?」
石中英道:「這裡是乾坤教囚人的所在龍頸幼禁堂。」
接著道:「晚輩此行經過,說來話長,咱們先救人要緊。」
藍純青一手拂鬚,頷首道:「不錯,大概趙道兄,高掌門人等人,全在這裡了。」
石中英道:「他們就在隔壁。」一面回身拍開吳管事穴道,說道:「吳管事,現在
就麻煩你先把幾間石室的鐵門打開了。」
吳管事不敢違拗,只得把其餘三間石室,上齊打開,給高翔生、趙玄極,鄧錫侯三
人,分別餵了解藥。
石中英伸手道:「拿來。」
吳管事到了此時,那敢說半個「不」字;只好把一瓶解藥,遞給了石中英。
石中英把藥瓶收入懷中,朝藍純青道:「三位老前輩剛服下解藥,約須一盞熱茶工
夫,才能醒轉,晚輩還得去救一個人。」
藍純青道:「還有什麼人,被囚在於此?」
石中英道:「是九里龍孟家苗的公主盂雙雙。」
藍純青點點頭道:「你快去吧。」
石中英人懷中取出火筒,隨手晃亮,看了吳管事一眼,說道:「吳管事請。」
吳管事也不多說,走在前面帶路,穿過十字甬道,左首第一間,就是七號房了,吳
管事開啟鐵門,當先直走入。
石中英隨著他身後,進入鐵門,果見孟雙雙倦屈著身子,睡在石榻之上,當下舉步
走近石榻,掏出一顆解藥,俯下身去!
吳管事眼看機不可失,躡手躡腳的悄悄朝外退出。
石中英給孟雙雙餵下解藥,一面問道,「吳管時,你這做什麼?」
吳管事聽到石中英的聲音,心頭一驚,他本待悄悄退出,就閡鐵門,把石中英關在
石室之中;但此時顯然來不及了,突然雙足一點,箭一一般朝門外竄去。
他這一下,動作極為迅速,竄出石室,正待把鐵門帶上,那知目光一抬,發現自己
面前,站著一個人,正好擋住了去路,這人來的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那不是喬裝
夏使者的石中英還有誰來?
吳管事看得頭皮發炸,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兩人相距不過三尺來遠,一時那肯死
心?身形衝到,右手用力一掌,朝石中英胸口印去。
「砰!」這一掌自然不偏不倚,擊在石中英胸口之上!
石中英渾似未覺,依然面含微笑,若無其事,徐徐說道:「你現在應該明白了,沒
有在下允許,你是走不了的。」
吳管事被自己的掌力,震得倒退一步,這一剎那,他驚得面無人色,呆若木雞。
石室中,孟雙雙已經從石榻上翻身坐起,口中咦道:「我怎會在這裡的呢?」
一躍下榻,目光一注,看到門口站著夏子清和吳管事,不禁粉臉一變,一手叉腰,
大聲道:「夏師傅,這是什麼地方?」
她親眼看到夏子清向玄衣女俯首自稱「屬下」,自然是賊黨的人,但這回她認錯了,
眼前的夏子清,卻是石中英。
石中英迎著笑道:「雙雙,我是來救你的。」
孟雙雙聽到夏子清一開口,竟會是石中英的聲音,心頭不禁一怔,一雙清澈的大眼
睛凝注著他,問道:「你……究竟是誰?」
石中英道:「在下自然是石中英了。」
孟雙雙臉上綻出驚喜之容,說道:「你果然是白哥哥,你臉上易了容?」
石中英笑道:「在下若非喬裝夏子清,要想順利進入禁室,只怕就沒有這麼容易
呢!」
孟雙雙聽他口音,已然確認他是石中英無疑;但她依然撒嬌似的擺動了一下雙肩,
說道:「我不管,你把易容藥洗去了給我瞧瞧,我才相信。」
石中英探手入懷,取出洗容藥丸,塗在掌心,朝臉上一陣拭擦,臉上老皺紋、酒糟
鼻,立時拭得乾乾淨淨,再一把撕下了花白鬍子,登時成了一個玉面朱唇的英俊後生。
吳管事站在一旁,看的暗暗驚異!
易容術,江湖上會的人不是沒有,他驚異的是石中英不過弱冠少年,自己方才一掌,
少說也有二十年功力,明明擊在他的胸口,怎會一無所覺?難道自己二十年苦功,白練
了不成?
孟雙雙眼睛一亮,好像見到了親人一般,喜得眼圈一紅,說道:「你果然是白哥
哥!」
她可不管旁邊還站著一個吳管事,話聲出口,突然雙臂一張,嬌軀朝石中英懷中撲
了過來。
石中英俊臉不禁一紅,慌忙雙手一托,把她扶住,低聲道:「你快站好了,那邊還
有四位老前輩等著呢。」
孟雙雙問道:「那是什麼人?」
石中英道:「我不是和你說過,就是在石家莊失蹤的藍老前輩等人。」
孟雙雙掠掠鬢髮,「哦」道:「原來你都找到了,他們也在這裡?」一面指指吳管
事,問道:「白哥哥,他是誰呢?」
她雖然早已知道白士英,只不過是石中英的化名,但叫慣了,就是改不過口來。
石中英道:「他是吳管事,乾坤教擄來的人,送到這裡,都歸他管理。」
盂雙雙道:「原來他是壞人,我還當他和你一起來的呢!」
石中英依然要吳管事走在前面,回到右甬道。
只見高翔生滿是皺紋的臉上,堆起笑容,迎著石中英呵呵笑道:「石老弟,你怎麼
找來的?龍頸幼,這是什麼地方了?」
他們在石門山石家莊被擒,大江南北,可沒有「龍頸拗」這麼個地名。
百步神拳鄧錫侯面紅似火,目光炯炯,此時看到石中英身後,隨著一個苗裝女郎,
心頭更是奇怪」大江南北,何來苗裝少女?忍不住問道:「石老弟,這位姑娘是誰?」
石中英道:「晚輩正要給諸位老前輩介紹,這位盂姑娘是九里龍孟家寨的公主盂雙
雙」。
一面又替孟雙雙引見了藍純青等人。
孟雙雙跟著石中英叫「藍老前輩」,「鄧老前輩」一一鞠躬為禮。
藍純青等人也紛紛還禮,連說「不敢」。
風雲子趙玄極道:「石老弟,咱們莫非在苗疆之中?」
石中英點頭道:「趙老前輩說對了,這裡地名龍頸拗,是在武陵山脈中。」
趙玄極驚異的道:「咱們會在貴州?」
藍純青道:「咱們被賊黨迷失神志,是以一無所知。」
鄧錫侯接笑口道:「要不是石老弟趕來相救,咱們連做了鬼還不知道身在何方呢。」
高翔生目光環視,問道:「這裡被囚的就是咱們這幾個人麼?」
石中英道:「還有兩個,晚輩正要向諸位老前輩請教,不知是否知道這兩人的來
歷?」
藍純青「哦」了一聲,問道:「這兩個人叫什麼名字?」
石中英把那本「重犯花名冊」遞了過去,說道:「老前輩請看,這兩人是住在一號
房的陸天仁,和二號房的岳義泰。」
藍純青接過名冊,看了一眼,沉吟道:「陸天仁、岳義泰?江湖上好像從未聽說
過……」
他回頭望望高翔生等三人,問道:「高兄、趙兄、鄧兄,可曾聽人說過?」
高翔生搖搖頭道:「沒有,這本既是重犯名冊,這兩人也許是他們乾坤教的人,亦
未可知。」
趙玄極,鄧錫侯同聲道:「高兄說的極是。」
藍純青目光一注,屈指算道:「這兩人在這裡已經囚禁了六年零四個月……」
說到這裡,朝吳管事問道:「吳管事,你在這裡,已經有幾年了?」
吳管事道:「自從禁堂成立,在下就在這裡當管事,已經快八個年頭了?」
藍純青問道:「你記不記得有一個六合掌門人六合劍石松齡石大俠,可曾在這裡羈
押過?」
吳管事聽的微微一怔神,望望眾人,陪笑道:「道長這是說笑了。」
高翔生沉喝道:「藍掌門人問你的活,你要好好回答,誰和你說笑了。」
吳管事一臉俱是惶恐之色,問道:「道長說的六合劍石大俠,就是當今武林盟主
了。」
高翔生道:「武林中還有第二個六合劍石大俠麼?」
吳管事道:「這麼說,諸位大概還不知道,六合劍石大俠,不但是當今武林盟主,
而且也是本教教主。」
藍純青嘿然道:「石大俠會是你們乾坤教的教主?」
吳管丫連連陪笑道:「是,是,本教就是石大俠所手創,以維護武林正義為宗旨,
只是並未在江湖上公開而已!」
石中英聽的心頭大怒,冷笑道:「賊黨一再假冒家父之名,真是可惡已極!」
藍純青心中暗道:「他門假冒石盟主,在石門山行使盟主職權,原來只是為了擴展
乾坤教作張本。」一面問道:「你說石大俠是你們教主,他現在何處?」
吳管事聽石中英的口氣,他既是教主的兒子,卻又說教主不是他父親,心下好生奇
怪,這時聽了藍純青的問話,連忙堆笑道:「教主是當今武林盟主,身兼兩職,他老人
家如果不在石門府第,那就在本教總壇了。」
藍純青問道:「乾坤總壇在那裡?」
吳管事道:「本教總壇十分機密,除了本教有數高級人員之外,只有三位傳達命令,
在江湖走動的使者知道,在下只是一名禁堂管事,職位低下,那會知道?」
鄧錫侯雙目一瞪,沉喝道:「你不肯說?」
吳管事苦笑道:「在下真不知道,本教教規森嚴,你不該知道的事,就不准多問,
在下有幾個腦袋、敢訊問教中機密?」
高翔生道:「你們這裡還有什麼人知道?」
吳管個道:「負責主持龍頸拗禁堂的,是本教副總巡主,在教中是第四號人物,自
然知道,至於巡主,那只是江湖上已成名的的人,被本教綱羅而來,只怕也未必知道本
教的機密了。」
他這話倒不是避重就輕,說得極為誠實,一個狡猾的老狐狸,有時也會說誠實話。
百步神拳鄧錫侯道:「你們副總巡主在那裡?咱們這就找他去。」
高翔生道:「這倒不忙,兄弟覺得一號、二號兩間石室中被囚的人,咱們雖然弄不
清他們來歷,不是咱們之友,但既是乾坤教重犯,就是賊黨之敵,咱門應該把他們一起
救出來才是。」
藍純青點道:「高掌門人說得極是,兄弟方才也正在考慮此事,咱們出去,自然也
該把他們兩人釋放了。」
風雲子趙玄極道:「姓吳的,聽到了麼,快去把他們放出來。」
吳管下面有難色,遲疑的道:「這個……」
鄧錫侯雙目一瞪,洪聲喝道:「還不快去?」
吳管事畏縮的道:「這位大俠明察,不是在下不去,只是……只是在下另有下
情……」
鄧錫侯目光如炬,哼道:「你說。」
吳管事躬著腰道:「這陸天仁,岳義泰兩人,在這裡囚禁了快要七年之久,他們不
但被迷失神志,而且聽說在送來之前,還被特殊手法封住了經穴,無法行動,一日兩餐,
都得有人餵食,就是餵他們服下『迷失散』解藥,但以在下這點功力,也無法替他們解
開封閉的穴道。」
藍純青皺皺眉道:「經穴閉塞達六七年之久,只怕已經很難疏解了。」
風雲子道:「咱們不妨去試試。」
石中英道:「吳管事,你去把鐵門打開了。」
吳管事答應一聲,趨步當先走去。盂雙雙道:「白哥哥,當心他逃走。」
石中英笑道:「他逃不走的。」
吳管事走在前面,說道:「在石公子和諸位大俠面前,在下那敢有絲毫逃走的念
頭?」
說話之時,就已經走到石室門口,把兩扇鐵門,一齊開啟。
藍純青朝高翔生道,「打開封閉的經脈,大概須得有兩人合作不可,兄弟和高掌門
人到一號房去,鄧兄、趙兄去二號房,咱們分工作合,就可以省卻不少時間。」
高翔生道:「藍掌門人說得是。」
藍純青回頭朝石中英、孟雙雙二人道:「在咱們分頭替兩人打通經穴之時,老弟和
孟公主可擔任警戒事宜。」
石中英道:「晚輩省得。」
隨千從懷中取出藥瓶,遞了過去,說道:「老前輩,解藥在這裡。」
藍純青接過藥瓶,傾了一顆藥丸,隨手交給百步神拳鄧錫侯,說道:「據兄弟所知,
凡是迷失神智的人:心情單純,不受外界干擾,替他們打通封閉經脈,也容易施為,如
果先給他們服下、藥,一口恢復神志、心情難免波動,因此兄弟覺得還是先動手替他們
打通經脈的好。」
鄧錫侯點頭道:「藍掌門人說得是。」
風雲子走到二號房門口,說道:「咱們只有一盞燈寵,室內如此黝黑,兩個房如何
照得到?」
吳管事道:「燈籠外面有,那一位和在下同去取?」
石中英道:「不用了,我身上有火筒。」一面朝孟雙雙道:「雙雙,你拿著燈籠站
到門口,替鄧、趙二位老前輩照亮。」
孟雙雙欣然答應一聲,執著燈籠,站到二號房門口去。
石中英也燃起火筒,和吳管事一起,站在一號房門口。
那是因為石室內地方不大,站在門口,可不礙進去兩人的工作。
藍純青當先跨進一號石室,目光一抬,只見陸天仁依然側身而臥,並未醒來,心中
不禁暗暗嘀咕,忖道:「自己等四人,都是一派掌門人的身份,賊黨只給服了』迷失
散』,就送來囚禁於此,河以陸天仁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人,賊黨竟對他如此鄭重,
既封閉經穴,又讓他服下迷藥,難道他會比自己等人更重要?」
高翔生走近石惕,問道:「藍掌門人,咱們如何動手?」
藍純青道:「咱們分頭施為,高兄打通他足三陰,足三陽六條經脈,兄弟負責手三
陰,手三陽,大概有頓飯工夫,也就差不多了。」
高翔生點頭道:「好吧,咱們就這麼辦。」
當下由高翔生先那陸天仁身子仰天睡平,就在他雙腳前面盤膝坐下,緩緩伸出手去,
雙掌抵在他腳心之上,暗運真氣,兩股熱流,迅快傳入對方經脈。
藍純青也同時在陸天仁頭前盤膝坐好,拉過他雙手,運功行氣循經攻入。
陸天仁神智迷失,依然昏睡如故,任由兩人擺佈,毫不抗拒,只是四股巨大真氣攻
入他體內之時,身軀起了一陣劇烈的顫動,這樣足足過了一頓飯的時光,兩人順利的替
他打通十二經脈,同時收回雙手。
藍純青緩緩吸口氣,站起身子,高翔生也跟著站起。
只見陸天仁也適時醒轉,他雖已睜開眼睛,而且雙目精光湛湛,但目光直視,依然
躺著不動,對身旁的人,視若無睹,好像不知道有人替他打通經脈一般。
高翔生看看陸天仁,回頭道:「有一件班,藍兄不知可會發現?」
藍純青道:「高兄發現了什麼?」
高翔生道:「兄弟只是在想,此人叫做陸天仁,江湖上從未聽人說過,但他一身內
功,幾乎不在你我之下;方才兄弟催動真氣,逼近他幾處被閉經穴之處,遇到的阻力極
強,若非藍掌內人和兄弟這等功力之人,只怕無法替他打能十二經脈……」
藍純青點頭道:「不錯,莫非高兄認為陸天仁不是他的真名麼?」
高翔生道:「兄弟確然有此疑問。」
藍純青沉吟道:「兄弟也有一點疑問。」
高翔生道:「藍掌門人有什麼疑問?」
藍純青道:「方纔兄弟真氣攻入他體內之時,有幾處經穴,突生阻力,似是由他本
人突然逆氣倒行而起。」
高翔生笑了笑道:「這不可能,也許是藍兄多疑了,此人神志迷失已久,那會逆氣
倒行?這一情形,正是他本身修為功深,被人以特殊手法閉注經脈,體內真氣未能通暢,
一旦遇上外來攻人的真氣,遜近封閉之穴,自然會生抗拒之力,逆沖而來。」說到這裡,
接著道:「倒是此人來歷,咱們必須查個清楚才是。」
藍純青雖覺高翔生說的有理,但總覺疑念未能盡釋,一面伸手從懷中取出解藥、一
面說道:「此事容易,讓他服下解藥,神志清醒之後,再詳細問問,就可知道了。」
高翔生眼看陸天仁還是睜大雙目,躺著未起,舉步走近了些,俯下身道:「朋友可
以坐起來了。」
陸天仁聽他的話,果然依言坐起,但還是一言不發,神情木然。
高翔生回頭道:「看來他只能聽別人指揮,藍兄把解藥餵他服下。」
藍純青點點頭,伸手把解藥遞了過去。」
高翔生在他身邊,緩緩說道:「朋友張開嘴來,把這顆藥丸吞下去。」
陸天仁果然依然張開口來,把藥吞了下去。
高翔生一雙目光,望著陸天仁,忽然朝石中英招招手道:「石老弟你過來。」
石中英答應一聲,把手中火筒朝吳管事遞去,說道:「閣下站著別動。」
揮手點了他穴道,舉步走入。
高翔生指著陸天仁,說道:「石老弟,你仔細看看,此人臉上,是否易了容。」
陸天仁服下解藥之後,登時眼皮沉重,級緩閻上雙目,枯坐不動。
石中英走到他面前,仔細察看了陸天仁的臉部,才道:「很高明的易容術。」
藍純青道:「他臉上果然易了容。」
石中英道:「是的,而且替他易容之人,手法相當高明。」
高翔生問道:「石老弟是否有辦法讓他恢復本來面目?」
石中英道:「晚輩身上雖帶有洗容藥物,但他剛才服下解藥,大概一盞茶的工夫,
就會醒來……」
高翔生道:「那你快些動手,給他洗去易容藥物,咱們最好在他清醒之前,先看看
看他本來面目。」
藍純青點點頭道:「高兄說的不錯,咱們應該先弄清楚他來歷,此人武功極高,等
他清醒過來之後,只怕就得多費一番手腳,而且咱們不知道他是自己易了容?還是乾坤
教在他迷失神志之後,才替他改變的容貌?石老弟動手須要快一點才好。」
高翔生笑道:「這個容易。」
出手一指、就點了陸天仁的睡穴。
石中英立即從懷中取出一顆洗容藥丸,先在自己掌心滾轉了兩下,收起藥九,然後
雙掌輕搓,把掌心油脂,望陸天仁頰上塗勻,再從他身上撕下一角衣襟,輕輕抹去油脂,
易容藥物,隨著汕脂揩去,陸天仁本來蠟黃的臉上,隨著露出白皙的臉色。
不過盞茶工夫,易容藥物盡去,這張臉竟是石中英最熟悉,最親切的面貌,只是略
顯得蒼老了些。
石中英突然停下手來,憤憤的道:「又是賊黨的詭計!」
藍純青不禁看的一呆,慶聲道:「會是石盟主?」
原來這人那是陸天仁?他就是當今武林盟主六合劍石松齡!
高翔生深感意外的摸著蒼須,臉情凝重,說道:「藍兄,你看此人是真是假?」
藍純青道:「目前還很難說,咱們先解開穴道,聽聽他口氣再說。」
高翔生沉吟道:「根據那本重犯花名冊上,記載的日期,他已經在這裡被囚了六年
零四個月,和盟主失蹤的時間,極為吻合,再說,賊黨把他改變容貌,迷失神志,幽囚
於此,顯然不願人知,從這一點推斷,此人是盟主,應該是不會假的了。」
石中英心頭一陣激動,含淚道:「依老前輩的看法,他真的是家父了?」
高翔生慎重的道:「這是老朽依據情理,推測之言,只是玄事體大,老朽一時也未
能確定。」
這話說的也對,乾坤教慣於以偽亂真,石盟主是真是假,他無法確定,自然不好肯
定的回復。
藍純青道:「不錯,此事誰也無法肯定,但從賊黨把他易容改名,迷失神志等措施
上看來,就不像是假的了,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咱們還是聽聽他自己如何說法,再作道
理。」
高翔生出手如風,連點了石松齡四肢穴道,然後一掌推開他睡穴。
石松齡雙目倏睜,湛湛神光,朝四下迅快一瞥,口中忽然咦道:「藍兄、高兄都在
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他這一開口,表示他神志已經恢復清明。
藍純青細聽他口音,果然是石松齡,一面含笑道:「盟主醒過來就好,你看這位老
弟是誰?」
說話之時,伸手指了指石中英。
石松齡目光一抬,看了石中英一眼,張了張口,正待說話,突然臉色一變,沉喝道:
「藍兄、高兄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身形一動,便已發覺四肢穴道受制。
石中英站在一旁,對這位真假難分的父親,自然十分留意,只覺這人雖然神形惟淬
蒼老;但卻自有一種懾人的威儀,使人又生敬畏之心。
高翔生笑了笑道:「盟主是說四肢受制之事了?」
石松齡道:「兄弟正要請教二位。」
高翔生陪笑道:「這個盟主可怪不得兄弟二人……」
石松齡道:「為什麼?」
高翔生道:「那是因為曾經有人假冒石盟主之名,執行盟主職權……」
石松齡聽得悚然一驚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高翔生道:「已有七年之久。」
「七年!」
石松齡更覺驚異,說道:「難道兄弟死了七年不成?」
他不待高翔生開口,接著問道:「那是什麼人假冒了兄弟?兄弟怎會一點……」
語聲未落,忽然問目射精光,陡發出龍吟般一聲大笑,沉哼道:「二位不用再說了,
你縱然扮成了藍兄、高兄,山休想從石某口中套問出什麼來,石某無可奉告。」
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他把藍純青、高翔生,當作賊黨假冒之人,來套他口
氣的,也由此可見他被賊黨械來之後,賊黨用盡心機,想套他的口供。
高翔生不覺望望藍純青。
藍純青開口道:「兄弟和高掌門人,並非乾坤教的賊黨,只因賊黨善於偽亂真,而
且假冒了石盟主,達七年之久,因此咱們今晚無意之中,在這裡發現了石盟主,不得不
慎重行事,先問問清楚,閣下如果是石盟主,應該和咱們合作才是。」
石松齡雙目隆睜,大笑道:「這些話,石某聽的多了,要石某相信你們不難,二位
應該先說說足以使石某相信的事實,證明你們不是賊人一黨,石某自然就相信了。」
這下,可把藍純青、高翔生二人考住了,他們拿什麼來證明呢?
有些時話,焉知對方不是在套自己口風?
高翔生攢攢眉,忽然靈機一動,說道:「石盟主有一位公子。十年前由狄谷老人攜
去習藝……」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閣下不用說了,犬子三年前失足落水,遍覓不得,早與彼
臣為伍,你們縱然想以父子之情,捏造事實,石某豈會輕易置信?」
他在這七年之中,一直被迷失本性,是以把十年前的事,仍然說作了三年前。
藍純青看他說的不像有假,但心中依然疑念未除,最苦惱的是對方真偽難辨,「護
劍會」的機密,自然不能透露隻字,如此下去,如何說得清楚?他猶豫了一陣,終於忍
不住道:「閣下縱然不相信,兄弟和高兄二人的身份,但不知對江老七說的話,閣下是
否相信?」
「江老七」,乃是藍純青的代號。
「護劍會」有兩個總護法,南七省由藍純青負責,代名「江老七』,北六省由少林
方丈心燈大師負責,代號「卜老六」。
這這是「護劍會」最機密的事,只有少數幾人知道。
他在無可奈何之時,只好說出自己代號來一試了。
高翔生那時並未參加「護劍會」,當然不知「江老七」是「護劍會」的代號,但他
突聽藍純青提出「江老七」三字,目中不禁飛過一絲異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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