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東方玉] [劍公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1
發表於 2010-6-18 03:12:27 |只看該作者
綵衣老姬不覺得一怔,看了石中英一眼,沉喝道:「娃兒果然不錯。」
    突然身子離地三寸,平飛過來,鴆頭杖左右挑動,宛如風起雲湧一般,一口氣擊出
八杖。
    這「天龍八杖」,正是綵衣老姬從不輕使的絕招,八杖甫出,三丈方圓之內,勁風
飛漩,沙飛石走,大有風雲突變,星月無光之勢!
    石中英但覺對方杖勢乍起,自己就被困在一片杖勢中,一排排的杖影,從四面八方
滾滾湧來!心中不覺暗暗吃驚,忖道:「這是什麼杖法,竟有這般厲害!」
    他默運功力,待劍不動,直等杖影從四面八方擠到三尺左右,口中朗笑一聲,青光
暴長,又是一陣急如驟雨的「叮」輕響,從一片杖影中連珠般傳出。
    劍光、杖影,剎時盡斂!
    綵衣老姬一身綵衣飛揚,一個人竟然身不由己,被震得後退了兩步。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天龍八杖」,連環八招,竟會被一個年甫弱冠的娃兒,使
了一招極普通的「八方風雨」便被破去。
    這自然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事,不覺目注石中英,沉聲問道:「娃兒,你方才使的
可是『八方風雨』麼?」
    石中英應道:「不錯,在下使的正是『八方風雨。」
    綵衣老漚不信的道:「這不可能……」
    石中英並沒說謊,他使的確是一招「八方風雨。」
    綵衣老摳也沒說錯,她「天龍八杖』,八招連環,三丈方圓、內,盡在她杖勢籠罩
之下,決不是一招極其普通的「八方風雨」所能化解。
    但她不知道石中英自小練武,九易名師、身兼武林九派之長,不去說他。尤其服下
丁無病三顆:『坎離丹」把魔教中最難練的「逆天玄功」,練到了順逆隨心。最近又無
意中吞下了一枚千年蜈蚣的內丹,一身功力,可說已超越上乘境界。
    綵衣老摳八仗連環的「天龍八杖」,每杖可以幻化八支杖影。八杖齊發,從四面八
方,湧來的杖影,就有六十四支之多。
    而且每杖可虛可實,使人無法捉摸,是以三十年來,一直無人能破。
    要知任何一種兵刃,使到最快速的時候,都有幻影出現;但不論你幻影有多少,實
際上總歸只有一支兵刃。許多人捉摸不定,無法封解,是因眼花潦亂;看不清那些幻影
中那一支實際兵刃。
    石中英目前功臻上乘,目力自然也不是平常人所能及,他持劍不動,直等六十四支
杖影,擠至惕前三尺之晚當然已字看清楚那些幻影中,只有八支杖形,才真正劈擊而來
的杖勢。
    「八方風雨」是八圭門中最具威力,以守代攻的一招劍法,在石中英手中使出,力
貫劍尖,氣布劍身,自可化平凡為神奇,但沒有石中英這樣深厚功力的人,自然就無法
使展出這等奇跡的劍招來了。
    閒言表過,卻說綵衣老姬自然不信在一招之間,破解「天龍八杖」,還把自己震退
了兩步,會是「八方風雨。」
    她似是被遭受了戲弄,臉上突現大怒,雙目,也隨著呈現出一片殺機,盯著石中英,
沉喝道:「小子,你再接我一杖!」
    喝聲出口,突然縱身一躍,飛落石中英面前,鴆頭杖「呼」的一聲,直向石中英迎
面擊來。
    這一杖來勢雖然並不太快,但杖頭卻籠罩了石中英身前七處死穴,顯然也是她凝聚
全力的一擊。
    因為杖勢愈接近石中英身前,來勢也愈見沉緩,石中英也已感覺到這一杖招式雖然
簡單,但潛力如山,逼人而來,幾乎比方才八杖,威力還要沉猛得多!
    綵衣老姬在八杖無功之後,才激起了她好強之心,要以自己數十年功力,和石中英
作最後一擊!
    石中英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意,盤嫡劍當胸直豎,雙目緊緊盯在杖頭之上,臉上一片
肅穆。
    綵衣老呶白髮飛揚,本來自淨的臉上,已經湧現出濃重的殺機,杖勢距離石中英面
門,快到四五尺左右,突然吐氣開聲,發出一聲沉喝,鴆頭杖當頭直落!
    適時石中英直豎的長劍,也隨著朝上點出。杖、劍交接,傳出」叮」的一聲輕響!
    挾雷霆萬鉤之勢的鴆頭杖,竟被石中英一支軟劍劍尖,頂個正著!
    綵衣老姐這一擊,來勢何等沉猛,但鴆頭杖被石中英的劍尖頂住,再也無法下落分
毫。
    綵衣老嶇不禁狂怒,厲聲道:「好小子,咱們就比比內力,老身倒是不信八十歲的
老娘會倒繃孩兒,栽在你娃兒的手裡!」
    喝聲之中,手中鴆頭杖隨著加重了幾分力道。
    石中英是柄軟劍,他要頂住鴆頭杖,自然也得貫注內力,此時綵衣老樞不住的在杖
頭上增加力道,不覺暗暗皺了下眉,說道:「老婆婆,咱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何必
比拚內力?」
    綵衣老摳眼看自己繼續力」大力道,石中英依然以劍支杖,絲毫不見有吃力的模樣,
而且還能從容說話,心頭又驚又怒,杖上的壓力,也愈加愈重,一張清瘦的臉,呈現出
一片青黃,兩鬢白髮,漸漸直豎而起,一身綵衣不住的無風飛揚。
    漸漸她一個人已經緩慢的離地而起,運起全力施為!
    一寸、二寸、三寸,身子不住的上升,杖頭壓力,也在不住的增加。
    石中英在綵衣老摳鴆頭杖全力施為之下,頂著的劍尖,漸感不支,到了此時,你就
是不想和她拚鬥內力,也只好運起功力,和她比拚了!
    他連自己也不知道他內功究竟到了如何一個境界,但他這一提聚真氣,由右臂貫入
劍身,凝注劍尖……。
    這一剎那,綵衣老嶇突然感到從劍尖上湧出一股巨大的無形潛力,但覺杖頭一震,
一個人身不由己,連杖帶人,震得直飛而起!
    綵衣老姬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她總究久經大敵,臨危不亂,順勢在空中連翻三個
觔斗,才算卸去震力,使用「千斤墮」的身法,落到地上,還是站立不穩,腳下踉蹌,
連退了兩步。「篤」的一聲,鴆頭杖插入山石,足有四五寸深!
    等她站定身子,雙目精芒如電,凝注著石中英,儘是猙厲之色,口中沉嘿一聲,猛
地雙足一頓,一個人像鵬凌空,掠上樹林,踏著樹梢而去,瞬息不見。
    石中英還不知道綵衣老姬是被自己內力震飛出去的,眼看她忽然捨了自己,騰空掠
去,不禁搖了搖頭,覺得這一場拚鬥,真有些莫名奇妙。
    自己和她無怨無仇,連綵衣老姬的來歷都一無所知,卻非逼著和自己動手不可!
    他仰首看著天色,收劍人鞘,舉步朝西奔去。
    九天玄女宮第二進,穿出右首一道腰門,是一個小院落,庭前花木扶疏,一排三問
精舍,黑黝黝的,並無燈火。
    朦朧月光照在走廊上,顯得十分暗淡。
    一個苗條人影,此時默默的垂手凝立在精舍門口,黛眉微蹙,只看她不時的翹首望
著星月,流露出焦的的神色,就像懷著什麼心事一般!
    突然,簷角輕風颯然,一道人影,疾如飛烏,飄落階前。
    那正是白髮如銀,手握鴆頭杖的綵衣老姬。
    苗條人影心頭咯的一跳,急忙躬身道:「桑師伯回來了。」
    她一雙清澈的眼神之中,掩不住盼望和關切之色。
    綵衣老姬只望了她一眼,柱著鐵杖,點點頭道:「慧丫頭,隨我進去。」
    舉步朝屋中行去。
    原來那苗條人影正是常慧,她不知怎的,一顆心老是安寧不下來,眼簾裡老是浮現
起石中英瀟灑的人影,驅之不去。
    這時看到桑師伯臉色不善,更覺心頭有些七上八下,又不敢多問,口中應了聲
「是」,緊隨著綵衣老姬身後,跨進精舍,一閃身,搶到窗前桌邊,打亮火石,點燃起
油盞。
    綵衣老摳隨手放下鴆頭杖,在上首二張籐椅上坐下。
    常慧走到綵衣老姬身邊,忍不住道:「桑師伯,他……走了麼?」
    綵衣老嶇嘿然笑道:「走了。」
    常慧心頭總算放下了一塊大石,急急問道:「你老人家覺得他武功如何?」
    綵衣老姬道:「晤,這小子果然高明得很,連師伯差點都吃大虧。」
    差點吃了大虧,那是暗示未吃大虧;但其實綵衣老姬是吃了大虧才回來的。
    常慧眼中不期閃過一絲彩色,偏著頭問道:「這麼說他足可對付姓許的了。」
    綵衣老摳輕輕一哼道:「姓許的一身所學,表面上似乎並不太強,但據老身觀察,
此人心機極深,極可能深藏不露。」
    她不待常慧開口,接著說道:「七年前,龍頸拗禁洞成立之初,你師父曾向教主提
議,由老身前去主持,後來教主卻派姓許的來,這件事,他自然有個耳聞,因此表面上
對你師父事事恭順,實際上;他並不買咱們的帳……」
    常慧道:「原來還有這段經過,弟子從沒聽說過。」
    綵衣老姬冷冷一笑道:「你自然沒有聽說過,所以……」說到這裡,忽然抬頭問道:
「是素貞麼?」
    門外一個少女聲音應了聲「是」。
    綵衣老姬道:「進來。」
    門口翩然走進一個青衣少女,正是玄衣女的第三弟子高素貞。
    綵衣老姬倏地站起身來,一手抓起鴆頭杖,說道:「好,咱們走。」
    二更時分,山氣沉沉,星月朦朧!
    在群山間一條繞著山盤行的羊腸小徑上,正有一條人影,朝西奔行。
    深山,深夜荒僻無人的羊腸小道,普通人只怕寸步難行,但此人卻奔行得比飛還快。
    他去的方向,正是龍頸拗,因為這條小徑,就是直通龍頸拗的。
    老遠就可以看到小徑朝一處兩山夾峙的狹谷中延伸而入。如今他已經到了狹谷的前
面。
    還沒進入谷口,突然有人大喝一聲:「來人止步。」
    兩道燈光,已崖上直射下來,正好照到這人的身上。
    這下,看清楚了,來人身穿青布長衫,是個腰背微彎的老頭。
    看去不過五十出頭,削瘦臉,酒糟鼻,雙顴凸出,嘴上留著兩撇八字鬍子,頰下還
有疏朗朗的幾莖蒼須,這時聳著雙肩,臉含微笑,在崖前站停下來。
    就在燈光亮起的同時,狹谷中已然迅快閃出兩個身穿藍布短褂,腰束草繩,手握獵
叉的漢子!
    他們本來來勢洶洶,大有喝問之意;但一眼看到谷外站著的酒糟鼻老頭,挺起的胸
脯,立時餾了下去,神色恭敬的躬躬身道:「小的見過使者。」
    原來這糟鼻老頭正是鬼影子夏子清,他一手摸著蒼須,笑了笑道:「大家都是自己
人,二位不用多禮。」
    兩個獵戶裝束的漢子直起腰,由左首一個說道:「家師就在谷中,使者請進。」
    夏子清頷首道:「二位辛苦。」
    舉步朝谷中走去。
    龍頸拗果然形勢十分險要,谷中兩山夾峙,狹厭如弄,大概只容得兩騎並行,地勢
形成斜坡,逐漸向上,兩邊壁立如削,危石欲墜!
    夏子清隨著山勢,一路往上,登上山嶺,左首忽然呈現數畝大小一片平崖,蓋著幾
間瓦屋,隱隱射出燈光。
    問前放…張籐椅,端坐著一個濃眉黑臉,上身赤膊的高大老一者,一手謠著蒲扇,
正在納涼。
    夏子清剛剛登上山嶺,那高大老者已經從籐椅上站了起來,呵呵笑道:「夏兄真是
忙人,昨晚兄弟輪值,你匆匆趕來,天還沒亮,就匆匆走了,今晚又來,你到底在忙些
什麼?來,來,今晚總沒事了吧?兄弟正好有一缸上好茅台,咱們好好喝上幾杯。」
    夏子清聽的不覺一怔,心中忖道:「原來夏子清昨晚才來過,只不知這黑臉老行是
誰?自己可不能露出馬腳來。」
    原來這夏子清正是石中英所喬裝。
    他是從常慧口中,得知夏子清是他門的總壇的巡主,經常傳達總壇命令,才改扮了
夏子清來的。
    此時聽那黑臉老者一說,不覺伸手摸摸酒糟鼻,想起夏子清是個嗜酒如命的人,當
下聳了下肩,連連拱拱手道:「老哥原諒黑臉老者沒待他說完,洪聲道:「怎麼?關某
面子不夠?」
    夏子清連忙笑道:「你關老哥這麼說,兄弟就擔當不起了,咱們是多年老弟兄,有
酒喝,能不奉陪……」
    黑臉老者洪笑道:「這不就結了,我叫他們搬張椅子來,咱們就在這裡……」
    夏子清笑了笑道:「關老哥真是急性子,兄弟話還沒說完呢!」
    黑臉老者道:「你還要說什麼?」
    夏子清歉然道:「兄弟隔天再叨擾,今晚可不成。」
    黑臉老者道:「你又有什麼事?」
    夏子情道:「不瞞關兄說,兄弟還得趕去見副總巡主,而且今晚是你關兄輪值,凡
事也總得小心些才好!」
    黑臉老者哈哈大笑道:「這個你只管放心,副座今天特別下了道命令給值日的老何
和我,說近日內若是有人闖關,如果發現他武功太強,就不用硬拚,只管放他進去,既
要放他進去,兄弟還小心個屁?」
    這人有些像猛張飛,說話粗魯但也極為率直。
    夏子清顯然並沒注意他說的話,只是拱拱手道:「關老哥,請恕老兄弟要事在身,
要失陪了。」
    黑臉老者道:「夏老哥既然有事,那就請便吧!」
    夏子清連說:「少陪,少陪。」
    就舉步往嶺後而去。
    就在夏子清走後,沒有多少時間,但見一個獵戶打扮的漢於匆匆的趕上來,見到黑
臉老者慌忙躬身行禮道:「啟稟師父,羅泵山桑老護法駕到。」
    羅泵山桑老護法,就是綵衣姥姥桑大娘也。
    黑臉老者不覺一怔,龍頸拗禁室,直屬總壇管轄,不受羅泵山節制,只不知綵衣姥
姥責夜趕來,究竟有什麼事?」
    但是綵衣姥姥桑大娘乃是副教主玄衣女的師姐,他可得罪不起,慌忙抓起搭在籐椅
背上的上衣,往身上一披,他連鈕扣還沒扣好,就聽一個蒼勁的笑聲傳了過來:「關巡
主大概想不到老身會連夜趕來吧?」
    隨著這一聲笑聲,崖上登時多了三個人影!
    那正是綵衣姥姥桑大娘,她身後緊隨著兩個青衣勁裝少女,則是高素貞和常慧兩
人。」
    黑臉老者慌忙拱手道:「屬下不知老護法駕到,有失遠迎。」
    論地位,護法和副總巡主相等,他是巡主,自然得稱屬下。
    桑姥姥手扶鴆頭杖,白淨的臉上,微有笑容,朝黑臉老者頷首道:「關巡主好說。」
    黑臉老者關長勝,外號黑虎神,是主持龍頸拗禁室副總巡主手下四大巡主中的首席
巡主,教中地位並不算低。
    他看桑姥姥口氣托大,心中老大的不悅,但依然陪笑道:「桑老護法貴夜蒞臨,必
有見教,屬下洗耳恭聽。」
    桑姥姥口中「嗯」了一聲,目光一掠,徐徐說道:「此地不是談話之處,咱們到屋
中再說。」
    黑虎神聽的又是一楞,綵衣姥姥的口氣,他自然聽得出來,可能有什麼機密之事,
當下連連拱拱手道:「是,是,桑老護法遠來,自該到屋中待茶。」
    說完,就側身肅客。桑姥姥也不客氣,隨著他舉步入屋。
    這是輪流守關的歇足之處,中間一間,算是客堂,也只放了幾把椅幾。
    黑虎神引著桑姥姥進入客室,桑姥姥實不客氣在上首一把籐椅坐下。
    一名獵戶裝束的漢子端著一盅茶送上,立即退了出去。
    桑姥姥朝高素貞、常慧兩人揮揮手道:「你們也出去。」
    高素貞、常慧躬身應「是」,一起退出屋去,在門口站定下來。
    黑虎神自然知道她們雖是退出屋去,實則站在門口,防人偷聽只要看她們這番舉動,
顯然有著極重要的事故,心頭只是驚疑不定。
    只聽桑姥姥沉聲道:「關巡主。」
    黑虎神悚然一驚,慌忙欠身道:「屬下在。」
    桑姥姥雙目炯炯,注視著黑虎神,神上臉色漸漸凝重,一字一字的道:「你看許傅
經為人如何?」
    黑虎神遲疑的道:「這個……」
    桑姥姥凜然道:「老身是奉命調查來的,關巡主但說無妨。」
    黑虎神已經意味到事太嚴重,目光抬視,問道:「只不知老護法問的是那一方面的
事?」
    桑姥姥沉聲道:「他有二心。」
    黑虎神心頭不期猛然一震,意猶未信,問道:「二心?」
    桑姥姥」晤」了一聲,冷冷說道:「不錯,他有背叛本教的企圖,不知關巡主知不
知情?」
    黑虎神神情連震,惶然道:「屬下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屬下覺得此事不大可能。」
    桑姥姥沉著臉道:「許傅經叛教有據,你還想替他掩飾麼?」
    黑虎神欠身道:「屬下不敢。」
    桑姥姥看了他一眼,才道:「老身奉教主之命,特地調查此事來的,所以……」
    拖長語氣,並不再說下去。
    黑虎神連應了兩個「是」。
    他除了應是,已經沒有置嗤的餘地。
    桑姥姥續道:「他叛教罪行,老身已經握有確切的資料,因此,老身覺得關巡主應
有自處之道。」
    黑虎神關長勝恭謹的道:「屬下剖心瀝肝,可表天日。」
    桑姥姥重重的冷哼一聲,道:「你要洗刷附從之嫌,應該以行動來證明。」
    黑虎神也是老江湖了,這話如何聽不出來,慌忙拱手道:「老護法來了,正是屬下
之中,如有用得著屬下之處,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話桑姥姥聽得稍感滿意,點頭道:「如此就好,老身之意,關巡主最好寫一封密
報,呈由副教主轉呈教主,檢舉許傅經叛教經過,歷舉事實,老身可以把這封密告,當
作者身尚未到達之階接到的,這樣,關巡主不但可以將功贖罪,也洗脫了附從的罪嫌。」
    黑虎神心頭已經明白,這是桑姥姥公報私仇,有意安排,志在剪除許副總巡主,再
進一步說,桑姥姥既是副教主玄衣女的師姐,此一行動,顯然也得到副教主的同意或支
持。
    這麼一想,試問到了此時,他還能不同意嗎?當下拱拱手,黑臉上流露出一片感激
之色,慎重的道:「多謝老護法指示,只是屬下對許總巡主知道的不多……」
    桑姥姥嘿然笑道:「副教主對關巡主極為器重,老身臨行之前,還特別交代,關巡
主真有附從之嫌,也務必設法開脫,因此老身已經替你找幾條許博經的叛教罪狀在此,
關巡主只要把它寫上就是了。」
    說完,果然從大袖中取出一張箋紙,隨手遞了過去。
    黑虎神雙手接過,只看了一眼,心中暗道:「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但他
神色卻愈為虔敬,說道:「屬下能洗脫罪嫌,皆出老護法所賜?只不知老護法還有什麼
差遣之處?」
    桑姥姥臉上有了笑意,點頭道:「老身這裡有密柬一封,關巡主依計行事就好。」
    說完,又從大袖中取出一封密柬,朝黑虎神遞去。
    黑虎神接過密柬,躬身道:「屬下遵命。」
    桑姥姥藹然笑道:「老身早就知道,關巡主是明白事理的人,今後自會有你的好
處。」
    黑虎神恭謹的道:「多謝老護法的栽培。」
    桑姥姥一陣嘿嘿乾笑,站起身往外走去,口中說道:「素丫頭,慧丫頭,咱們走。」
    再說石中英喬裝鬼影子夏子清翻過嶺脊,羊腸小徑,一路往下,兩邊依然壁立如削,
十分險峻。
    這樣走了半里來路,山徑又逐漸往上,抬頭望去,一道峻嶺,橫互上頭,心中暗道:
「龍頸拗三起三伏,這裡敢情是第二道峻嶺了,只不知守關的是誰?」
    心念轉動之間,腳下自然絲毫不慢,快要登上嶺頭。
    只聽嶺上有人高聲說道:「來的可是夏老大麼?」
    石中英哈哈一笑道:「正是兄弟。」
    雙腳一點,人已隨聲而止。
    但見一方大石崖上,站著一個一身勁裝,雙肩套著一對日月雙環的大漢,看去不過
四十出頭,身材魁梧,一望而知是位練外門功夫的高手。
    石崖上地方雖然不大,但兩人相距,還有兩三丈遠近。
    那漢子慌忙迎了過來,大笑一聲,抱拳道:「果然是夏老大,兄弟一向自詡眼力不
錯,方才只看到一條熟悉的人影,一路騰躍而來,除了你夏老大,還有誰能有這份輕
功?」
    石中英根本不知道這人是誰?但只要聽他口氣,定然和夏子清是極熟的人,一時不
便稱呼,只好摸著酒糟鼻。呵呵笑道:「自己弟兄,這不是給我戴高帽子麼?江湖朋友。
就因為兄弟只有這點輕功,才給我弄了個鬼影於的外號,若是兄弟的輕功真算高明,為
什麼不給我取個仙影子呢?」
    那漢子也大笑道:「夏老大這麼一說,兄弟這『雙環將,更差勁了,只不過是個聊
備一格的偏將、牙將而已。」
    原來他叫雙環將!
    石中英在他笑聲之中,拱拱手道:「咱們一見面就說笑,兄弟還有急事,必須在三
更之前趕到,面見副老總,可要失陪了。」、雙環將聽說他身有急事,不敢挽留,也拱
拱手道:「夏老大既然有事.那就請吧。」
    石中英不再多說,縱身掠起,一連幾個起落,便已登上第二道峻嶺,眼看山徑果然
又開始往下,心中覺得暗暗好笑,自己只是聽常慧說過,龍頸拗地勢險峻,預料必然有
人把守,才喬裝夏子清而來,不料卻扮對了人,居然一路通行無阻。
    如此看來,夏子清在他們教中,人緣相當不錯。
    龍頸拗三起三伏,石中英越過兩重山嶺,一路往下,又行了一里光景,如今山徑又
開始往上了,等他登上山嶺,但見嶺上一片平地,兩邊站著四個一色天藍勁裝,背負長
劍的少年男女。
    兩個男的年約二十六七,一臉彪悍之色,兩個女的長髮披肩,也有二十左右,丰姿
綽約,妖艷動人。
    他們一眼看到來的是夏於清,慌忙一齊躬身去,同聲說道:「小侄、侄女叩見夏師
伯。」
    石中英聽他們口氣,便知是獨眼龍許傅經的門下:這就摸著酒糟鼻,呵呵笑道:
「四位不可多禮,今晚是你們值班?」
    夏子清有個習慣,時常用手摸酒糟鼻。
    左首為一個答道:「這十天,輪到咱們師兄妹四人值夜。」
    石中英連連點頭道:「好,好,老朽身有要事,找你們師父去。」
    左首那人躬身道:「夏師伯請。」
    其餘三人也一起躬身為禮。
    石中英和他們略為點頭,就舉步往嶺後山徑行去,現在走的當然又是下坡。
    龍頸拗三起三伏,這是第三個下坡。山徑兩邊,依然峭壁夾峙,星月無光。
    正行之間,突聽身後「嗤」的一聲,一道黃色火花,沖天飛起,「叭」的一聲,散
作滿天花雨,緩緩消失不見。
    石中英心知這是他們的暗號無疑,腳下加快。一身奔行而下。
    不消多大工夫,便已走下山坡,地勢漸平,一條山徑、沿著山腳,朝上繞去,這樣
又走了半里光景,山谷已到盡頭,前面一座峭壁,擋住了去路。
    壁下,是人工開鑿的一個穹門隧道,攔以大鐵柵,中間是兩扇鐵柵門,敞什無阻。
    柵門兩邊,雁翅般站著八名身穿天藍勁裝的漢子,腰跨單刀,身子挺得筆直,看到
石中英走近,一齊躬下身去,動作劃一。
    石中英中心中暗暗忖道:「自己若不是喬裝夏子清前來,光是三處山嶺上守衛的人,
和這道鐵柵門,就不知道要費多少手腳。」
    這條隧道,不過一箭來遠,出口處依然是個穹門,穿過隧道,是一處四面峭壁環繞,
地勢如盆的一座絕谷。
    中間有一條鋪著青石板的大路,兩邊種了不少花樹,月色朦朧,花影迷離,居然別
有天地。
    石中英因賊巢已在眼前,他縱然藝高膽大,心頭也不期有些緊張,只是順著青石道
路行去。
    谷底不過半里見方,轉眼工夫,便已行北首一座高峰之下,但見石階百級,矗立著
一座黑壓壓的巨宅,雄踞山麓、
    石中英登上石階,就見大門中並肩走出兩個十六八歲的綠衣少女手執紗燈,朝石中
英躬身一禮,駕聲歷歷,說道:「家師已在花廳等候,特命弟子前來迎近。」
    石中英心中忖道:「看來獨眼龍是個狂妄自大的人。」一手摸著酒糟鼻,呵呵笑道:
「二位姑娘請啊。」
    二名綠衣少女手提紗燈,轉身在前領路。
    石中英隨著她們身後,進入大門,但覺左轉右折,穿過幾重門戶,一直走入一座花
木扶疏的庭院。
    兩綠少女在三間敞軒前站停,一齊躬下身去,說道:「回稟師父,夏使者來了。」
    敞軒中傳出一個狼曝般的聲音,叫道:「快請。」
    兩名綠衣少女迅快側身退下一步,躬身道:「家師請使者入內相見。」
    話聲未落,門口湘簾,已經一左一右撩開。
    石中英也不客氣,呵呵一笑道:「兄弟又來了。」
    舉步往裡行去。
    這間敞廳,不僅畫棟雕樑,裝點得金碧輝煌,三面窗明几淨,纖塵不染,這時中間
一把金蚊倚上,已經緩緩站起一個人來。
    這人身穿黑袍,發挽道譬,臉凹如餅,雙顴高突,左眼已瞎,右眼光逼人,獅鼻闊
口,刻下疏朗朗飄著幾莖花白白髯。不用說,他就是主持尤頸蝴禁室的獨眼龍許傅經了!
    「哈哈!」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2
發表於 2010-6-18 03:12:48 |只看該作者
獨眼龍敞笑一聲道:「夏老哥,兄弟早就叫你住上幾天再走,你卻一刻也留不住,
現在如何,不是又趕來了麼?」
    石中英聳聳肩,苦笑道:「兄弟若是有你副老總這份福氣,才能坐鎮一方,只可惜
兄弟生成是奔波的命。」
    他因對方和夏子清是極熟之人,因此竭力模仿著夏子清的說話和舉動。
    獨眼龍笑道:「兄弟縱然坐鎮,但還是要聽你夏老哥的。」
    這話是說夏子清是總壇傳達命令的使者。
    兩人相對大笑,各自落坐。
    說話之間,早有一名綠衣少女托著只一隻青銅茶盤,走了進來,端上兩盅香茗,放
到几上,便自退去。
    獨眼龍獨目一注,問道:「夏兄貪夜趕來,可是教主有什麼指示麼?」
    石中英摸摸酒糟鼻,呵呵笑道:「副老總這下可猜錯了,兄弟並非奉教主之命來
的。」
    獨眼龍一手拂鬚,沉吟著笑道:「夏兄總不至於為了兄弟一缸陳年女兒紅,還沒喝
完,才趕來的吧?」
    石中英聽到說起酒來,不覺摸摸鼻子,笑道:「兄弟就是嘴饞,也不敢巴巴的趕上
幾十里路,貪夜來驚動你副老總了。」
    獨眼龍右目乍睜,突然道:「夏兄此來,莫非有什麼重要消息見告?」
    石中英道:「兄弟是特地給你副老總送信來的。」
    獨眼龍目射奇光,詫異的問道:「給兄弟送信?」
    石中英道:「不錯,若非事情緊急,兄弟還不用連夜趕來呢!」
    獨眼龍道:「究是什麼急事,勞動夏兄親自趕來?」
    石中英道:「事情是這樣,封副教主抓到一個姓石的小子,叫做石中英,據說他是
六合劍石大俠的兒子……」
    獨眼龍奇道:「他會是教主的公子!」
    他這句話,聽的石中英不禁一楞!
    聽他口氣,他們教主,竟是自己父親!
    不,這不可能。
    這大概又是賊黨故弄玄虛,他們假冒自己父親,充任武林盟主,如今居然又利用父
親的名義當他們的教主!
    這批賊黨,當真可惡已極!他儘管心頭憤怒,但臉上卻絲豪不露,只是笑了笑道:
「副老總且別打岔,聽兄弟說下去。」
    獨眼龍一手須,口中「晤」了一聲。
    石中英續道:「這姓石的小子,一再和本教作對,這次他是為了腔順掌門藍純青等
人為本教所擒,一路找到九里龍孟家寨去,才被副教主擒來……」口氣略頓,接下去道:
「那知這小子乘封副教主外出,伺機逃脫……」
    獨眼龍頷首道:「夏兄就是為此事來的麼?」
    石中英道:「正是,這小子雖然並不知道藍純青等人,囚禁在龍頸拗禁室,但他已
知封副教主把孟家寨公主盂雙雙送來此地
    他這番話,含有試探性質,若是藍純青等人,確實被囚禁在龍頸拗,獨眼龍自然不
會否認。
    獨眼龍右眼獨目異采閃動,點頭洪笑一聲道:「兄弟聽夏兄說過,這小子還精擅易
容之術!」
    隨著這句話,人已霍地站了起來。
    石中英心頭雖有幾分警覺對方口氣有異,但還沒想到自己在談話中,已然露了馬腳。
    獨眼龍舉掌擊了三下,說道:「請何、鐘二位巡主進來。」
    伺立廳前的一名綠衣少女躬身領命,轉身走前門口,嬌聲說道:「副總巡主有命,
請何、鐘二位巡主人內。」
    話聲方畢,只見門口出現了兩條人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前面一個中等身材,年約五旬的老者,生得濃眉吊眼;藍衫。燈籠褲,空著雙手,
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個內外兼修高手。
    後面一個五短身材,生得小眼塌鼻,尖腮蒼須背後交叉背著兩柄虎頭鉤,因他身材
短小,更顯得步履沉穩,這兩人正是龍頸拗四位巡主中的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鐘仲
豪。
    兩人走入花廳,同樣的拱拱手道:「屬下見過副總座。」
    獨眼龍右眼精光電射,伸手一指石中英,陰森一笑道:「何見、鐘兄,快來見過夏
使者,他今晚趕來龍頸拗,就是為了孟雙雙來的了。」
    說罷,呵呵大笑起來。
    何東山、鐘仲豪兩人,進入花廳之後,就左右分開,一言不發,走到石中英八尺距
離,就停了下來。
    這一來,石中英無形之中,就陷在他們三人品字形的包圍之中,獨眼龍這句話說的
已極露骨,他是「為孟雙雙來的。」
    石中英當然聽得出來,心中暗暗驚異,忖道:「聽他口氣,好像已經知道自己喬裝
夏子清來的了!」
    心念閃電一轉,但他藝高膽大,那會把面前三人放在眼裡?依然不動聲色,一手摸
著蒼髯,聳聳肩,乾笑一聲道:「副老總這話,倒像是說兄弟不該趕來給你報信的了。」
    獨眼龍點頭,皮笑肉不笑的道:「夏兄今晚確實不該來的。」
    石中英愕然道:「為什麼?」
    獨眼龍沉笑道:「因為夏老哥昨晚就告訴兄弟,姓石的小子精擅易容之術,而且專
門跟本教作對。」
    石中英摸摸酒糟鼻,笑道:「副老總莫非懷疑兄弟……」
    獨眼龍沒待他說完,連連搖手道:「兄弟對你絲毫沒有懷疑之處,因為夏老哥一個
人喝了大半缸女兒紅,已經睡了一整天,此刻還未醒哩!」
    夏子清宿酒未醒,還在昏昏大睡,眼前夏子清,自然是假的了!
    石中英聽得不期一怔,繼而大笑一聲道:「原來副老總早就知道石某是喬裝的?」
    他話聲甫落,突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笑著說道:「誰說兄弟宿醉未醒?兄
弟是因為起來了沒市可做,還是多躺一回,養養精神也好。」
    花廳外,隨著話聲,施施然走進一個身穿青衣長衫,腰背微駝的酒糟鼻的老頭。
    此人非他,赫然又是一個鬼影子夏子清!他聳著雙肩,笑嘻嘻的道:「石公子扮得
惟妙惟肖,連聲音都絲毫不差,幾乎使老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夏子清了,易容如此,
實在令人佩服之至。」
    石中英大笑道:「在下若不是假扮夏老夫子,龍頸拗三關,就很難通過,那能進入
花廳,見到你副老總?」
    獨眼龍沉笑道:「見到本座,又能如何?」
    石中英道:「副老總是龍頸瑚的主持人,見到你,就好請你陪同在下到囚人的地方
去看看,而且也只有你副老總,才有釋放囚禁人之權……」
    獨眼龍深沉的道:「你要本座放人?」
    石中英道:「在下正有此意。」
    獨眼龍嘿然道:「你不是從羅泵山玄衣女宮逃脫出來的麼?」
    石中英道:「正是。」
    獨眼龍道:「如此甚好,本座也有意把你擒下來呢。」
    左手一抬,突然向石中英右腕扣來。
    石中英站立不動,口中笑道:「副老總是想伸量一下在下的武功了。」
    右手抬處,五指反向獨眼龍左腕上扣去。
    這一招,雙方動作均快,暴伸疾縮,倏發倏收,快得如同閃電,但兩人只發了一招,
便自收手。
    獨眼龍右目異采一閃,沉笑道:「很好,何、鐘二位巡主你們把他拿下了。」
    何東山猛地跨上一步,大喝道:「小子,你還要老夫動手麼?」
    揮手擊出一掌。
    石中英嘴角微含冷笑,不言不動,一無表示,直待何東山的掌風,離他胸前不過二
尺光景,才左手一撩,朝鐘仲豪推去。
    鐘仲豪跟著跨出一步,剛撒下雙鉤,突覺掌風盈耳,一股勁力,直向身側撞來,一
時之間,忙將雙鉤交到左手,推出右掌,硬接襲來的掌勢。
    兩股掌力乍然一接,響起蓬地一聲大震。何東山、鐘仲豪兩人之間,陡然湧起一陣
旋風,吹得兩人衣衫,獵獵有聲。
    鐘仲豪吃虧在毫無準備,出掌較遲,硬被邁退了一步。何東山則站立原處,凝然不
動,但臉上卻流露出驚異神色。
    這也難怪,這一掌他明明對準石中英擊去,掌風到了半途,不知怎的竟然一個拐彎,
撞向了鐘仲豪,教他如何不凜然變色。
    鐘仲豪接下一掌,才發現掌是何東山擊來的,心頭微溫,嘿然道:「何老,你這是
什麼意思?」
    何東山道:「對不住,這小子手法怪異得很!」
    話聲出民人已縱身一撲,一招「直叩天門」,朝石中英當胸印去。
    石中英朗笑一聲道:「你自己拿捏不準,又怪得誰來?」
    在他說話之時,鐘仲豪雙鉤一分,口中大喝道:「小子,接我一鉤。」
    說是一鉤,兩道鉤形精光,交剪般襲到。
    石中英右手順著何東山掌勢一引,何東山身不由己撞出半步,石中英半推半送,朝
獨眼龍推去。
    在何東山擦身而過之際,低低說道:「別讓你們副老總閒著。」
    他功臻上乘,這一記「接引神功」,看來使得輕描淡寫,如順水推舟,右掌直伸,
硬是朝獨眼龍衝了過去。
    石中英左手推出,身子微微一閃,便已到了鐘仲豪身後右手一揮,低聲道:「你快
去接應。」
    鐘仲豪雙鉤似蚊龍出水,招式遞出,頓失石中英所在,心頭方自一怔;左肩已被一
股無形大力拂上,連人帶鉤一個旋身,跟著何東山身後,朝獨眼龍撞去。
    獨眼龍許傅經要兩人出手,一來自恃身份,二來想瞧瞧石中英的武功路數。
    按說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鐘仲豪兩人,身為教中巡主,都是一把好手,兩人同
時出手,對付一個石中英,應可說是游刃有餘。
    怎知兩人一上場,就被石中英輕描淡寫的兩手,就鬧得昏頭轉向,身不由己!獨眼
龍睹狀之下,獨目精光閃動,心下也不禁暗暗凜駭,在何東山飛一般衝來之時他已飄身
退開數尺,一言不發,右手暗運功力,伺機襲擊。
    七步追魂何東山雖被石中英「接引神功」推出,但他畢竟成名多年,對敵經驗豐富,
順勢衝出,到了四五步處,立即一個急旋;卸去了身上推力,左足一個拗步,上身隨著
扭轉,右手一抖,一道銀練,從他袖中激射而出!他外號七步追魂,這一記抖手打出的
練子鏢,才是他成名多年的絕活,七步取敵,百發百中。
    鐘仲豪站出去了四五步,突然懷抱雙鉤,朝地上一個跌撲,詞樣卸去了「接引神功」
的推力,身如懶驢打滾,雙鉤運轉如飛,猛向石中英雙足砍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發難,各自使出了最凌厲的壓箱子本領。
    獨眼龍豈肯放過這一機會,口中沉笑一聲:「閣下接我一拳!」
    右手握拳,凌空直搗過來,他果然不愧副總巡主,武功內力,勝過何、鐘二人甚遠,
一拳甫出,就有一股兇猛絕倫的拳力,轟然有聲地朝石中英衝擊過來!
    勢道之強,有如巨浪撞岸一般,但在這記強勁的拳力後面,左手五指,黝黑如墨,
悄無聲息,也不帶絲毫勁力的隨後抓到。
    何東山的練子縹銀光一閃,擊到石中英後心的同時,鐘仲豪從地上翻滾而來,飛轉
如輪的雙鉤也正好攻到石中英足徑。
    當然最強勁猛的一記攻勢,還是獨眼龍當面的一拳。
    他這一記拳勢,不但是掩護他自己悄然發出手的「黑龍爪」,同時也是掩護何、鐘
二人的攻勢,用以轉移石中英的注意力,用心可謂惡毒已極!
    鬼影子夏子清看得大驚,急急叫道:「副座,要擒活的。」
    要擒活的,就是暗示獨眼龍不可傷了石中英性命。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他話聲方出,石中英倏的回過頭來,笑道:「夏老夫子放
心,在下還不想死。」
    上半身疾快的轉了過來,右手一抄,已把何東山一支青色閃閃的亮銀練子縹接到手
中,拇指和食中二指輕輕一掐,就像掐麵條一般,把一根百練精鋼的練子掐斷。
    在這同時,只見他左足一提,往下踏去,緊接著右足再提,往下踏,錚錚兩聲,把
鐘仲豪滾地砍來的兩把虎頭鉤,一起踏在腳下。
    何東山看他伸手抄鏢,他七步追魂在練子鏢上下幾十年功夫,豈有這般簡單?只要
一抖手,飛銻就能使出各種攻敵的變化,那知等他抖手之際,已經只剩了一根練子,練
上的喂毒三稜鏢卻已被石中英掐斷。
    鐘仲豪被石中英踏住雙鉤,用力一掙,那想掙得分毫!心頭大驚,只好趕緊放棄雙
鉤,身子就地一滾,飛快的往後滾退出去。
    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三方動作,全部快如閃電,石中英只顧到掐斷練子,接
鏢在手,雙足同時踏住了雙鉤;但他似乎忽略了獨眼龍迎面擊來的一記拳風。
    照說獨眼龍這記拳風,不但迎面擊來,而且勁風強然,勢如開山,他不應該忽略的,
那只有一個理由,他在同一時候,接下練子縹,踏住虎頭雙鉤,已經無暇再顧到獨眼龍
的拳風了!
    尤其何東山的練子鏢是朝他後心打來的,他回身接縹,上身轉了過來,這一來,本
來迎面擊來的拳風,卻變成擊到後心,石中英再待轉身,自然來不及了。
    但聽「蓬」的一聲,力足開山的一記拳風,不偏不倚,端端正正擊在石中英的後心
之上!
    但見石中英除了身上一襲青布長衫,緩緩鼓起,接下一拳,又緩緩平息下去,他好
像毫無所覺,依然靜如山嶽聳峙,凝立原地。
    這一下直看得獨眼龍凜然變色,獨目之中迅快的飛閃過一絲驚厲之色!但他這一拳,
雖然風聲如潮,勁力極猛,其實他只使了八成力道,也可以說是虛張聲勢,因為他在拳
風後面,暗藏了一記殺手,那是他右手跟著而來的一記「黑龍爪」五指箕張,黝黑如墨
的一隻鐵骨手爪。
    就在他手爪快要抓上石中英後心,相距不到一尺,石中英已經迅快的轉過身來,他
臉上依然含著微笑,右手一送,把接來的一隻練子鏢,朝他掌中塞去。
    獨眼龍這一抓之勢,到了距石中英後心不到一尺之際,去勢突然加速,那知石中英
出手比他還快,練子嫖塞到他手中,他五指也正好驟然抓攏。
    練子鏢鋒利無比,而且何東山還在縹刃上餵上了他的獨門奇毒隱泛青光,獨眼龍這
一抓緊,但覺掌心一麻,急急鬆開五指,掌指間黑血泉湧如注,握在掌心的赫然是一隻
泛著青光的練子縹,獨眼龍「黑龍爪」,也是極為厲害的毒招,正因為他的手爪練有毒
功,更怕遇上奇毒,(兩種劇毒,碰在一起,更能引起毒發)他一眼看到自己掌指被何
東山練子鏢劃破,登時臉色大變,急忙擲鏢在地,大聲喝道:「何巡主,快把解藥拿
來。」
    何東山還未答話,突聽夏子清以「傳音入密」在耳邊說道:「何巡主,別忘了兄弟
方才和你說的話。」
    何東山微微一怔神,連忙躬身道:「回副座,屬下沒把解藥帶在身上,屬下這就去
拿。」
    獨眼龍喝道:「快去快回。」
    何東山答應一聲,匆匆往廳外奔去。
    石中英站在原地,朗笑一聲道:「許傅經,你既無法把在下拿下,那就只有勞駕陪
在下到囚人的地方去走一趟了。」
    獨眼龍許傅經聞言不由大怒、冷哼道:「你以為本座落敗了麼?」
    石中英道:「難道你還不承認?」
    獨眼龍獨目噴火,喉間沉嘿一聲,身形一閃而至。雙手開鬧。之間,掌影如輪,向
石中英劈擊過來。
    石中英微曬道:「閣下大概還不服氣吧!」
    說話之時,獨眼龍已經雙掌連環,急撲而至,他依然站在原地不動,歡手輕巧絕倫
的揮動了兩下,便已擋開獨眼龍的攻勢。
    獨眼龍心頭又急又怒,一連攻出了十餘招,都被石中英輕描淡寫的封擋開去,獨眼
龍有手負傷,不敢再使「黑龍爪」、但他究。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在賊黨中能擔任副
總巡主、職位已是極高、武功縱然挨不上第一流,也在一流與二流之間了。
    他此刻連攻了十餘招、怒火漸熾,掌勢愈來愈快,攻勢也愈見愈凌厲。但不論獨眼
龍的攻勢如何凌厲,石中英始終站在原地、雙手揮灑,從容應付。
    獨眼龍連攻了二十招之後,心知遇上了生平從未遇的勁敵,心中暗暗忖道:「令晚
情形,自己如若再不施展毒手,等他出手回擊,我就很難是他的對手了。」
    心念閃電轉動,右手一抬,振腕發出一縷指風,直襲石中英的前胸。
    他這一指,使的正是「黑龍爪」的指功,指風之中,夾著一股腥膻之氣,宛然有聲,
嗤如毒蛇噬人,出手奇快,凌厲無匹。
    石中英似是亦有警覺,並未舉手封擋,一直站在原地的人,忽然橫跨一步,避了開
去。
    獨眼龍一指出手,只見他左手藍光一閃,多了一柄藍汪汪的毒匕首,藍光乍現,一
招「物換星移」,腳下斜踩七星,欺到石中英身側,陡然朝他右脅撩去。
    這一手,其疾若電,招式怪異,狠辣至極!
    石中英眼明手快,既非閃出,也不是單純的避讓匕首,而是借勢欺進,搶到了最為
有利的反擊位置口
    這正是魔教中最神奇的「五遁身法」。石中英身形斜進,左手化爪,疾向獨眼龍右
肩抓去。
    他這一手,使的原是峨嵋「伏虎拳」中一記「反擒虎領」,按說但本已搶到了最有
利的位置,這一招就該乎到擒來。
    怎知獨眼龍同樣右足斜跨半步,身形一側、又搶到了石中英側面,側身探臂,淬毒
匕首霍地斜劃而出!
    他這側身進招,正好避開了石中英一抓之勢,變成避招進招,拳法奇特,招式更是
怪異,匕首雖短;出手鋒銳勇猛。
    石中英心頭不期一楞,因為對方使的這一記拳法,竟然也是魔教「五遁拳法」。
    就在他微一怔楞之間;獨眼龍欺身直道,如影隨形,左手淬毒匕首如靈蛇吐信,伸
縮不已,嗖嗖之聲,刺耳驚心,宛如草間毒蛇,疾竄逐人!
    一時之間,迫得石中英毫無一絲緩手的餘地,心頭更是驚凜,暗道:「此人武功,
好像在片刻之間,增強了許多。」
    心念轉動,腳下暴閃數尺,右腕抬處,唰的一聲,從袖中飛出一道青光,手上登時
多了一柄三尺軟劍,劍尖一指,朗笑道:「閣下果然深藏不露,身手非凡,看來在下要
你副總巡主帶路,說不得只有先把你擒下才成。」
    話聲出民青光連閃,已然攻出三劍,這三招攻勢,一氣呵成,快迅絕倫,立時把獨
眼龍逼退了兩步。
    獨眼龍在先前這一陣搶攻之際,已然運氣閉住右腕經穴,但經過這一陣工夫,眼看
何東山還未及時趕來,自己一條右臂,卻已隱隱感到麻木,心頭大為焦急,獨目凶睛一
轉,只見夏子清、鐘仲豪兩人,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退走,只有一名綠衣少女,還站
在門口,心頭更是怒不可遏,厲聲喝道:「綠珠,還不快去叫何東山前來。」
    綠珠,正是伺立門口的女弟子,但她站在門前,竟然一言不發,一動不動,生似定
住了一般!
    石中英也暗暗覺得奇怪,夏子清、鐘仲豪兩人,何以會在自己和獨眼龍動手之際,
悄然引退?
    他不知這是綵衣老姬桑大娘為了要借石中英之手,除去腴眼龍,暗中早已有了安排。
    鬼影子夏子清在未調升總壇使者之前,原是九里龍孟家寨的總教頭,受羅家山玄女
宮副教主玄衣女的節制,自然是玄衣女的心腹。
    此次他雖是傳達總壇命令而來;但也受了綵衣姥姥的囑咐,事先和何東山、鐘仲豪
取得了聯絡,獨眼龍掌指被何東山淬毒練子鏢劃破,一個使用淬毒暗器的人,解藥怎會
不帶在身邊?
    何東山一走,夏子清、鐘仲豪也悄悄的退出了花廳,正是一著借刀殺人之計。
    獨眼龍若是死在石中英手下,自然是最好不過,若是被石中英擒住,脅迫他領到囚
人的石室去,也好給他按上一頂帽子,說他勾結護劍會,自然也成了叛教死罪。
    這一內情,石中英並不知情,就是獨眼龍也同樣蒙在鼓中,閒言表過,卻說獨眼龍
看夏子清、鐘仲豪兩人乘自己動手之時,悄悄退走,心中不由大怒,大喝一聲:「小子,
你少發狂言!」
    突然欺身而上,左手淬毒匕首,刷刷刷,上下交飛,急攻而至。
    石中英大笑道:「來得好!」
    他長劍在手,何懼你淬毒匕首,劍光一閃,就聽「咯」的一聲,把對方匕首,削去
了寸許長一截。
    獨眼龍又驚又怒,疾飄四尺,厲喝道:「姓石的小子,我和你拼了!」
    左手一抖,半截斷匕,化作一道藍光,朝石中英當胸激射過來,同時雙足一頓,一
個人突地一沉,往下落去。
    石中英不防他斷匕脫手打出,只是為了掩護他遁走,心頭一驚,舉劍一撩,「叮」
的一聲,磕飛斷匕,縱身飛掠過去,只見地上青磚,不見一絲縫隙;但獨眼龍早已入地
遁走,沒了蹤影。
    舉足在地上試蹬了幾下,依然不見絲毫動靜,心中不禁暗暗納罕,忖道:「獨眼龍
不是土行孫,當然不可能一下沒入土中遁走,那麼這地下自然是有機關操縱無疑了!」
    心念轉動,突然想到夏子清、鐘仲豪二人,敢情是獨眼龍示意他們先行退走的了,
想到這裡,目光抬處,瞥見花廳前還立著一名綠衣少女,心中一動,立即舉步走了過去。
    綠衣少女站在門口,看到石中英手執長劍,朝門外走來,眨動眼睛,臉上不期流露
出驚容,緊盯著石中英,一霎不霎!
    石中英緩步走到她面前,說道:「姑娘是許傅經的女弟子麼?」
    綠衣少女只是眨了下眼睛,沒有說話,也並未退去。
    石中英道:「令師已經逃走,在下不會難為於你,只希望姑娘好好回答在下的問
題。」
    綠衣少女還是眨著眼睛,一言不動。
    石中英口中「咦」了一聲,奇道:「姑娘被人點了穴道?」隨著話聲,人已轉到綠
衣少女身後,舉手輕輕一拂,解開了她被制的穴道,說道:「姑娘現在可以說話了。」
    綠衣少女沒有逃走,自顧自舒展了一下手足,望望石中英,問道:「你要問什麼?」
    石中英道:「姑娘就是綠珠吧?」
    綠衣少女粉臉和微酌,輕嗯了一聲。
    石中英又道:「你是許傅經的門下?」
    綠珠(綠衣少女)又嗯了一聲。
    石中英道:「那好,在下問你的話,希望好好回答。」
    綠珠這回沒有作聲。
    石中英道:「花廳中的機關,你一定知道了?」
    綠珠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石中英朝她淡然一笑道:「在下答應過姑娘,不難為你,那是說,姑娘必須和在下
好好合作……」
    綠珠道:「我不合作呢?」
    石中英看了她一眼,徐徐說道:「在下跋涉千里,為的是救人而來,在下並不是憐
香惜玉的人……」
    綠珠臉色微變,道:「你待怎樣?」
    石中英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生得很美。」
    花廳是雖然燈火通明,但此刻除了石中英和她,並無第三個人。
    石中英這句話,聽到綠珠的耳朵裡,身軀微顫,不禁後退一步,目注石中英,口中
依然倔強的道:「怎麼樣?」
    石中英跟著逼進一步盤嫡劍劍尖一晃,說道:「姑娘若是說一句不知道,在下就在
你臉上劃上一劍,你如說兩句不知道,在下就劃上兩劍,一直劃到你說知道為止。」
    劍鋒邁近她面前,森冷的寒氣,直逼臉頰,就好像鋒鎬已刺在臉上一般,綠珠把頭
仰後了些,臉上果然有了懼意,顫聲道:「你……說過不難為我的……」
    石中英道:「在下答應不難為你,是姑娘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在下問的
話,你都說不知道,那就莫怪在下辣手摧花。」
    綠珠道:「若是我真的不知道呢?」
    石中英道:「在下問的,姑娘一定知道。」
    綠珠道:「那就問吧。」
    石中英劍尖一指,說道:「咱們到廳中再說,姑娘先請。」
    綠珠無可奈何的走在前面,進入花廳。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3
發表於 2010-6-18 03:14:32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救出盟主
    石中英朝獨眼龍遁走的地上一指。冷然道:「姑娘是許傅經門下女弟子,自然知道
廳中的機關埋伏,請你把這處地窖入口,打了開來。」
    綠珠在他鋒利的脅迫之下,不敢再說一個「不」字,低著頭,默默的數著方磚,一
手撩起長裙下擺,露出一雙紅菱般纖纖弓鞋。
    難怪從前的女子,長裙曳地,連弓鞋都不讓人看到,原來那小小、尖尖、翹翹,而
又刺繡精緻的弓鞋,和現在的迷你裙一樣,男人看了會眼花鐐亂!
    當然,迷你裙愈短愈妙,弓鞋也愈小,愈翹、愈妙,時代不同,審美觀點各異,但
發人邏思,迷你則一也。
    她弓鞋尖兒,著意的,賣弄的,輕俏的在花磚上連點。
    石中英目不轉睛的看著,漸漸有些眼花綜亂,只覺她點的重複迅快而複雜,根本記
不清楚。
    也許她是故意如此,不讓石中英看清,因為她在花磚上點得像舞蹈;但獨眼龍遁走
之時,並沒有這麼複雜。
    隨著綠珠弓鞋一陣點動,花磚地上,果然緩緩裂開數尺見方一個黑越越的窟窿,一
道石級,斜斜的往下延伸。
    綠珠抬頭看了石中英一眼,說道:「我已經把人口打開了。」
    她居然並未逃走。
    石中英頷首道:「很好,就請姑娘替在下帶路。」
    地窖既以機關操縱,裡面說不定會有埋伏,石中英遇上了事情多了,江湖經驗也隨
著老到。
    綠珠沒有說話,低著頭,跨上窟窿,石中英緊跟她身後,拾級而下。
    這時,西跨院一個小院落中,橫空飛來一道人影,疾然墮地,現出一個身穿黑袍,
左眼已瞎的白髯老人,獨目炯炯,望著屋中,厲聲喝道:「何巡主。」
    原來他正是從花廳地道中遁走的獨眼龍許博經,這座跨院,敢情是七步追魂何東山
的住所!
    果然,獨眼龍喝聲甫落,屋內響起何東山的聲音應道:「屬下在。」
    隨著話聲,何東山聳著雙肩,滿頭大汗的從屋中疾奔而出,一眼看到獨眼龍,連連
躬腰道:「勞動副座親來,屬下如何敢當?許副座已把姓石的小子拿下了?」
    獨眼龍獨目之中,射出凌厲冷森的目光,直往何東山,沉聲道:「你解藥呢?」
    何東山舉袖拭了把汗水,啼啼道:「屬下該死,屬下放在枕頭底下一瓶解藥……」
    他望望獨眼龍,竟然不敢說下去。
    獨眼龍厲聲道:「解藥怎麼了?」
    何東山臉上汗水直淌,低頭道:「不見了。」
    「什麼?」
    獨眼龍暴喝一聲,左手已經隨著揚起,但他忍了下去,問道:「你放在枕下,怎會
不見了?」
    何東山道:「屬下就是因為解藥配製不易,平時不敢放在身上,怕萬一遺失……」
    獨眼龍一條右臂,雖已運功閉穴,但山無法持久,聞言不覺截著他的話頭,喝道:
「你還不快去找找看?」
    何東山望著他苦笑道:「屬下全找過了,一點影子也沒有,據屬下看來,八成是被
人取走了。」
    話聲未落,突聽屋簷上有人接口笑道:「是兄弟我……」
    那是鬼彤子夏子清的聲音。
    獨眼龍修地抬起頭來,怒聲道:「夏老弟這是什麼意思?」他目光一抬,夏子清就
站在屋簷上,手中果然拿著一個小瓶,笑嘻嘻的道:「兄弟只是和何兄開開玩笑的。」
    獨眼龍已經意識到書非偶然,心頭不覺大怒,厲聲喝道:「拿來。」
    身形霍地拔起,快如離弦之箭,夏子清撲去!
    夏子清依然站著沒動,但就在獨眼龍縱起的同時,突然從暗處飛起一道黑影,現出
一大一小兩圈寒光,快逾掣電,橫掃過來。
    獨眼龍身起半空,無處閃避,但他一眼認出這一大一小兩圈寒光,正是雙環將任公
俠的鋼環,百忙中功凝左臂,揮手一掌,疾拍而出,口中喘道:「任公俠,你敢暗算本
座。」
    他這一掌含怒出手,一股奇猛掌風,發如奔雷,撞在雙環之上,掙然有聲。
    匕襲而來的雙環將任公俠雙環吃掌風一震,借勢朝斜刺裡飛掠出去,但獨眼龍也因
這一開口,身形跟著往下疾落,他身形甫落,又是一陣旋風,貼地滾來,兩柄鉤形精虹,
閃電朝雙足研到。
    不用說,穿山甲鐘仲豪了!
    獨眼龍幾乎氣炸了心,猛一提氣,身子離地拔起數尺,雙足連環踢出。
    穿山甲鐘仲豪一招不中,身子一昂,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獨眼龍並未追擊,只是在庭中站停,厲聲道:「你們都反了不成?」
    「哈哈!」
    一聲洪亮的大笑,接道:「許傅經,反的應該是你!」
    此人聲若洪鐘,正是今晚輪值頭關的黑虎神關長勝。
    獨眼龍眼看下四大巡主全已叛變,心頭不禁微微一凜!
    這一情形,已極明顯,四大巡主的忽然叛變,不用說是受了鬼影子夏子清的煽動!
自己右手如不被何東山練子鏢劃破,縱然他們五人合擊,也未必奈何得了自己。
    心念一動,不由嘿嘿冷笑道:「你門大概是受人煽動,才敢心生離叛,襲擊本座,
須知本教教規森嚴,對付叛教之人,該當如何;諸位心裡一定清楚,本座看在咱門同事
多年的份上,諸位只是一時受愚,這點本座可以不予計較,你們只要把夏子清老匹夫給
我拿下,今晚之事,就可一筆勾銷。」
    因他解藥在夏子清手上,非先把此人拿下不可。
    夏子清依然站在屋簷上,道:「許老哥這不是冤枉人麼?兄弟也只不過是奉命行事
而已。」
    獨眼龍厲聲道:「你是奉誰之命?」
    只聽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音接口道:「是副教主的玄女令,你許傅經叛教有據,著即
拿下。」
    獨眼龍心頭一震,猛一抬頭,厲喘道:「原來是你姓桑的老虔婆和許某作對,很好,
許某主持龍頸拗,不受副教主玄女令節制,你要夏子清煽動四大巡主,叛教犯上,咱們
到總壇評理去。」
    南首屋脊上,出了三個人影,那正是綵衣姥姥桑大娘和高素貞、常慧三人。
    桑姥姥手持鴆頭杖,呷呷笑道:「不用了,老婆子來的時候,副教主曾有交代,你
如敢違抗玄女令,就可當場格殺勿論。」
    獨眼龍自然知道今晚之局,自己斷難討得便宜,口中暴喝一聲:「老虔婆,你能對
本座怎樣?」
    暴喝聲中,人已沖天撲起,揮手一掌,朝桑姥姥迎面擊去,不,他只是虛晃一招,
身子在半空中一個急旋,突然朝北飛去。
    桑姥姥冷笑一聲,凝立不動。
    就在此時,北首屋脊上,忽然飛起一條灰色人影,一式「黃鵲衝霄」迎著獨眼龍凌
空撞去。
    不,此人身形撲起,雙掌驟發,朝獨眼龍身前擊到。
    這一下有如驚鴻一瞥,勢道既猛而快,獨眼龍發覺攔襲自己的是鬼影子夏子清,急
急發掌迎拒,怎奈右臂毒發,運氣封住穴道,只有一隻左手可以應敵。
    兩條人影凌空一接,發出「蓬」然一聲巨響,半空中捲起一「陣狂颶。
    夏子清這一擊顯然佔了上風,他外號鬼影子,以輕功擅勝,一道人影,閃電般斜飛
出去,獨眼龍吃他雙學一震,再也提不住氣,身子疾然直落。
    這小院中,地方不大,四大巡主早已各佔方位,等候著他。
    獨眼龍身形方落,黑虎神關長勝暴喝一聲,身形橫閃而出,掄掌便擊,掌風盈耳,
直叩腦門。
    獨眼龍一聲不作,反臂劈出一掌,雙足疾點,挺腰一竄,直向院門衝去。
    七步追魂何東山手上沒有練子鏢,從旁掠出,追蹤一拳,未曾擊中。
    但聽屋上一聲朗笑,夏子清雙爪如鉤,當頭直撲而下、雙環將任公俠在左,穿山甲
鐘仲豪在右,一個雙環擺動,一個雙鉤如剪,齊齊向獨眼龍身前截來。
    獨眼龍急急交進,獨目之中,凶芒暴射,狂吼一聲:「本座和你們拼了。」
    身形轉若舵螺,左臂搶動,上下掄舞,接連劈出,雙足也同時連環飛踢,剎那之間,
學風澎湃:人影交織,鉤光環影,劃出凌厲嘯風。
    俗語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獨眼龍武功再高,總究只有一隻左手可以應敵,此時
處身在五大高手環攻之下,兵刃掌力,交直搶攻,除了往復竄避,那有還手之力。
    片刻工夫下來,已是汗流俠背,氣喘如牛,要想突圍而出,更是走如登天。
    這一場惡鬥,當真異常激烈,獨眼龍竭盡所能,勉強支持了八九十個回合,心知再
打下去,定然凶多吉少,一面遊走,趨避五人攻勢,心中卻暗思如何脫身之計。
    但五人聯手,在聲勢上,固然極盛,只是這院落之中,地方不大,如果你有兩個人
動手,自可各展所長,如今五個人像走馬的」J般,圍著一人出手,擠來擠去,也自然
礙手礙腳。
    這五個人都算得江湖上的高手之列,這道理誰都明白,但因桑姥姥站在上面督陣,
誰能把獨眼龍制住,誰就是頭功,為了爭功,誰也不肯讓誰。
    這卻是便宜了獨眼龍,稍可獲得喘息,再也顧不得右臂運功封穴,閉住劇毒,右腕
奮力一扣,袖角忽地反捲過來,立將鐘仲豪的虎頭鉤纏住,左掌電掣擊出。
    鐘仲豪一隻虎頭鉤被對方給纏住,身不由己朝前一傾,正好迎著劈來的一掌,右手
虎頭鉤接應不及,心頭一驚,一時之間,只得左手五指一鬆,放棄被捲住的虎頭鉤,身
形一仰,往後疾退。
    獨眼龍迅快接鉤在手,「當、當」兩聲,封開雙環將任公俠的日月雙環,腳尖一點,
直拔而上,朝桑姥姥撲去,口中厲聲喝道:「老虔婆,現在該咱們分分高低了。」
    人隨聲到,鉤隨人發,一道鉤形精光,如匹練般橫掃過去:他心中對桑姥姥怨毒極
深,縱然平日很少使用兵刃;但因修為功深,這一鉤在他全力施為之下,森寒劍氣,隨
鈞暴長,勢道之盛,非同小可。
    桑姥姥倒也不敢小覷他,鴆頭杖護身,身形倏然引退。
    獨眼龍足尖落到屋瓦之上,只見他滿面俱是獰色,獨目之中,更充滿了殺機,虎頭
鉤一指,狂笑道:「老虔婆,你怎麼不敢和本座動手?」
    足尖一點,身形再次撲起,虎頭鉤一招「直破天門」,筆直劈古。
    桑姥姥白髮飛飄,冷哼一聲,鴆頭杖一振,抖起海碗大一個杖花,迎鉤而出。
    鉤、杖交擊,響起了」哈」的一聲金鐵狂震!
    震聲甫起,獨眼龍突然引吭長嘯,一道入賬斜飛而起,矯若神龍,隨著嘯聲,劃空
飛去!
    原來他早就存了退走之心,只是在五大高手圍攻之下,一時無法脫身,就算脫出圍
攻,桑姥姥虎視眈眈,守在屋上,也不容他逃走。
    因此一上來,就故意激怒桑姥姥,這一招攻勢雖猛,實則早已存心退走,因此借她
鴆頭杖迎擊之勢,趁機飛掠而起。
    桑姥姥不防獨眼龍突然不戰而退,自己這一杖,無異送他成行,眼看獨眼龍一下飛
掠出去十數丈外,心頭更是怒不可遏,頓足道:「好個狡獪的老賊!追!」
    身形破空掠起銜尾追去。
    獨眼龍嘯聲搖曳,去勢如電,但飛掠到十數丈遠近,突然嘯聲乍歇,一個人在空中
連翻著觔斗,垂直跌落下來,砰然一聲,墮落地上,虎頭鉤隨著脫手。
    原來他右手中毒之後,本來運功封閉穴道,不讓劇毒之行,但方纔一時情急,使用
右手衣袖捲住鐘仲豪虎頭鉤,功貫衣袖,封住的穴道,只好暫時放開,雖然奪下虎頭鉤
之後,又及時封穴,劇毒自然也隨著滲開,何況他力拼桑姥姥的兩招,都是使出十二威
力道,自然加速了劇毒發作。
    其實,何東山外號七步追魂,中了他的練子鎳,七步之內,劇毒就會發作,獨眼龍
能夠支持了半個時辰以上,完全仗著他數十年修為,內功精純,才能運氣閉穴,劇毒始
終被封在右臂之中,一直沒有發作。
    劇毒不發則已,一經發作,功力再高;也無法抗拒,此時獨眼龍跌落地上,神志漸
漸迷失,但他總究武功非凡,雖是垂死掙扎,依然連滾帶爬,雙手在地上亂抓,庭院地
上,都鋪著青石板,經他手指抓過之處,石屑紛飛,石板上,留下了無數指痕。
    桑姥姥跟蹤趕到,眼看獨眼龍劇毒業已發作,但她還是放心不下,伸手一指,點了
他死穴。
    這時鬼影子夏子清、黑虎神關長勝、雙環將任公俠、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鐘仲
豪,以及高素貞、常慧等人,也相繼趕到。
    桑姥姥一指撲臥地上,寂然不動的獨眼龍屍體,說道:「叛教逆徒,業已伏誅,這
是諸位的功勞,老身此時立即把許傅經叛教經過,面向教主稟陳,關於姓石的小子,進
入禁室一事,夏子清有教主指示的機宜,暫時可由夏子清主持。」
    夏子清躬身道:「屬下敬進老護法令示。」
    桑姥姥回顧高素貞、常慧兩人一干比說道:「素丫頭、慧丫頭,咱們走。」
    當先提杖行去。
    高素貞、常慧隨她身後離去,但賞慧心頭,卻不期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歉疚和不安。
    這可從她離去時臉上流露的神色上看得出來,她內心好像虧欠了某一個人的感情。
    因為她本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石級盤曲而下,愈往下,愈見黑暗。
    石中英功力精湛,還可辨視,前面領路的綠珠,卻需扶壁而行這樣約摸下了四五十
及,石級已到盡頭。這裡不用說,已經到達地底石室。
    石室而在地底,自然毫無天光,一個人內功最深的人,到了毫無天光之處,縱然修
成「天眼通」,也一無用處。
    因為所謂目能夜視,仍然需要憑藉星月之光,才能看得清物事,他只是目光比別人
銳利,在稀微的天光之下,別人看不清楚的,他能看得清楚,別人已經感黑暗的地方,
他並無黑暗的感覺;但如果到了真正沒有天光的黑暗之處,誰也都是一樣。
    石中英發現石窟愈下愈暗,心中暗暗一動,伸手從身邊取出一支精巧的火筒,只是
並未立即點燃。
    綠珠腳下一停,同時從懷中摸出一顆珠子,托在掌心,發出一暈淡淡的珠光,她居
然沒有趁著黑暗逃走。
    如今呈現在面前的是一道寬闊的用道,綠珠就俏生生站在甬道頭上,一手托著明珠,
臉上冷冷的板得沒有一絲表情,說道:「你要我帶路,我已經把你帶到地下禁室來了,
你還要怎樣?」
    石中英聽她口中說出「禁室」二字,心中不覺一動,說道:「在下要姑娘帶路,自
然要姑娘領我到禁室去了。」
    綠珠聽的臉色一變,搖頭道:「不成,我不能再進去了。」
    石中英道:「為什麼?」
    綠珠道:「因為這是禁地,沒有師傅准許,誰都不准進去。」
    石中英道:「如果你違反了師父禁令,會受如何處罰?」
    綠珠道:「觸犯師父禁條,輕則鞭撻,重則處死。」
    石中英朝她微微一笑道:「姑娘如今落在我手裡,在下不會鞭撻姑娘,也不會把姑
娘處死……」
    他手中盤嫡劍劍尖緩緩逼近她臉上,說道:「但姑娘如果不服從在下的命令,就要
在你臉上劃了幾劍,看你還敢不敢違抗?」
    綠珠目光愈冷,斜看著他,一言不發,當先朝甬道上行去,石中英也沒說話,只是
隨著她身後而行。
    走到七八丈外,甬道前面,忽然出現了一條橫貫的岔道,形成一個「十」字。
    綠珠默默的朝右轉彎,走上岔道。
    石中英問道:「姑娘怎麼轉彎了?」
    綠珠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道:「禁室四周,有許多岔道,都是死巷,你是要到禁
室去,還是要找死巷去兜圈子?」
    石中英心中忖道:「這位姑娘心地純潔,還是沒有一點心機之人,要是換上一個狡
黠的人,地室中既然有許多死巷,不領著你去兜圈子才怪!」
    在他思忖之間,果然轉轉彎彎的已經穿越了幾條「十」字形的甬道,有時左彎,有
時右彎,使人不可記憶。
    石中英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入了,他經過不少艱險,也增長了不少江湖閱歷,因此每
次遇上轉變,他就用長劍在石壁上留下了記號。
    不大工夫,走完這條通道,地勢忽然寬敞,像是到了一間高大的石室。迎面壁上,
有著一道鐵門,門上還釘著一方小小的木牌上書:「禁室重地,未奉朱令,嚴禁入內。」
    綠珠腳下一停,回頭道:「禁室到了。」
    她聲音依然冷冰冰的,顯得甚是冷漠。
    石中英問道:「這道鐵門要如何才能啟開?」
    綠珠道:「禁室另有一名管事,和四名禁卒,鐵門是禁卒看守,要有師傅的朱令,
才能進去。」
    石中英道:「沒有師令呢?」
    綠珠冷冷道:「沒有師傅傳朱令,他們自然不會開門的了。」不待石中英再問,冷
聲道:「只要你能夠在打開小窗之時,制得住他,強迫他開門,別無他法。」
    石中英舉目看去,大鐵門上,果然有一個小鐵窗,敢情是驗看「朱令」之用。
    這麼一個小窗,最多只能露出一個面孔,如何制得住裡面的人?
    但綠珠說的也不像有假,鐵門木牌上明明寫著「未奉朱令。嚴禁入內」字樣,她身
上當然不會有「朱令。」
    石中英略一思索,這就點點頭道:「好,姑娘站到邊上去,讓在下來試試。」
    綠珠一言不發,退後了幾步。
    石中英跨上一步,伸手在鐵門上重重拍了兩下。
    過了半晌,只聽鐵門上唰的一聲,打開小窗,一道燈光、從裡面直射出來,一個尖
瘦的漢子,探出臉來,望著石中英問道:「什麼人?」
    石中英道:「本座夏子清,是總壇來的。」
    那尖瘦臉漢於問道:「可有令牌?」
    石中英右手朝前一招,叱道:「總壇來的,要什麼令牌?你還不給本座打開鐵門?」
    那尖瘦漢子突覺一股奇大的吸力,把一顆頭緊緊吸住,連脖子都休想轉動一下,不
覺大吃一』涼,急急說道:「你……你……」
    他直著脖子,一時那裡還說得出話來?
    石中英朝他微微一笑,右手一鬆,含笑道:「你快去打開鐵門,記著,三步之內,
本座仍可取你性命。」
    那尖瘦漢子只覺吸力一鬆,急忙後退三步,瞪著兩眼,冷笑道:「好哇,你……」
    他自以為和鐵窗距離已遠,石中英已經對他無可奈何,那知話聲未落突覺脖子一緊,
一股極大的吸力,又把他一下吸了過去,一顆頭幾乎要從小窗口直拉出去。
    當然,他腦袋比小鐵窗要大得多,但他的兩隻眼睛,一根鼻子和一張張開了還沒有
閉攏的嘴巴,已從小窗口凸了出去,口中除了「啊」作聲,連話也說不出來。
    石中英徐徐說道:「你再不開門,本座捏碎你的腦袋,把你從窗口拖出來,你信不
信?」
    尖瘦臉漢子頭上綻起了青筋,張口從喉間迸出聲音:「開……開……」
    他「開」字當然說得模糊不清,但一臉上俱是驚怖央告之色。
    石中英道:「好,那就快去打開鐵門。」
    尖瘦漢子吃到苦頭,那裡還敢倔強,乖乖的開啟鐵門,一扇鐵門,隨著緩緩開啟。
    石中英回頭看去,這一瞬工夫,綠珠早已悄悄溜走,反正已經找到禁室,她走與不
走,並無多大關係。
    鐵門敞開,那尖瘦臉漢子畏畏縮縮的提著燈寵,連連躬道:「小的見過使者。」
    他還把石中英當作鬼影子夏子清。
    石中英問道:「很好,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尖瘦臉漢子道:「小的叫張得祿。」
    石中英問道:「你們管事呢?」
    尖瘦臉漢子道:「吳管事睡了,今晚是小的當班。」
    石中英道:「好,你去叫吳管事出來,就說總壇裡的夏使者來了,知道麼?」
    尖瘦臉漢子連聲道:「小的知道。」
    石中英揮揮手道:「快去。」
    尖瘦臉漢子連連應是,急步朝裡奔去。
    石中英早已收起長劍,在門口負手而立,等了不過盞茶工夫、只見鐵門內,又有兩
盞燈籠,引著四五個人影,急步走出。
    前面是兩個手執燈籠的黑衣漢子,其中一個,正是尖瘦臉漢子張得祿。
    兩人身後是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最後又是兩名手抱捕刀的黑衣漢子。
    前面兩人走出鐵門,往左右一分,黑衣中年人急步迎出,一眼看到來人是鬼影子夏
子清,慌忙躬著身子,拱手道:「禁室管個吳能見過夏使者。」等他直起腰來,立即望
著石中英,遲疑的請示道:「夏使者連夜蒞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嗎?」
    石中英心中暗道:「原來他也認識夏子清,這倒省了自己不少事。」
    一面摸著酒糟鼻,微微一笑道:「本座奉命而來,驚擾吳管事了。」
    吳管事連忙陪笑道:「不敢,夏使者公事,怎能說是打擾?屬下迎近來遲,還望使
者勿罪,請,請!」
    石中英也不客氣,大模大樣的舉步跨入鐵門,吳管個緊隨他身後而入。
    尖瘦漢子忙關上鐵門。
    石中英回身道:「張得祿,你好好守住鐵門。」
    尖瘦臉漢子應了聲「是」。
    石中英早已屈指彈出一縷指風,點了他腰後穴道,一面抬手道:「吳管事請。」
    吳管事不疑有他,果然走在前面引路。
    鐵門內,依然是一條雨道,但走了不過十來步路,右首便是一間石室。
    那敢情是一間起坐室,吳管事走到門口,腳下一停,回身朝石中英道:「夏使者
請。」
    石中英回眼一看,身後兩名黑衣漢子,已在門口一左一右,站停下來,當下含笑道:
「吳管事不用和本座客氣,你先請吧。」
    說話之時,又迅快的彈出兩縷指風,制住了兩人穴道。
    這吳管事自然絲毫未覺,急急搶步跨入室內,躬著身道:「夏使者請坐。」
    回頭朝提燈寵的漢子吩咐道:「仁發,快去端茶。」
    那漢子已在室中點起燭火,口中答應一聲,返身退出。
    石中英等他跨出石室,轉身之際,左手微抬,一縷指風,點了他身後穴道,接著說
道:「不用了,本座和吳管事有機密之事,你們守在門口就好。」
    兩人相繼落座,石中英端著下巴,徐徐說道:「吳管事。」
    吳管事坐在下首,連忙欠身道:「使者有何吩咐?」
    石中英道:「本座是奉教主之命,特來巡查禁室的,因為據咱們接獲密報,顯示護
劍會可能已經知道這裡囚禁了他們的人
    吳管事沒待他說下去,連連欠身道:「這事今天上午,屬下己聽許副座說過,對方
派來的人,好像是教主的公子,叫石中英,副座交代屬下,石公子武功高強,咱們都不
是他的對手,千萬不可抗拒,他要救人,就讓他救出去。」
    這話,聽得石中英不由暗暗一怔!
    「教主的公子」!自己居然成了他們教主的公子!他果然又假借父親的名頭,當他
們教主了。
    「今天上午」,自己還被囚禁在羅家山九天玄女宮的石室裡,他們又不會未卜先知,
怎會知道自己要來救人?
    讓我把要救的人救出去,莫非他們又在使什麼詭計不成?
    石中英在這一那間,但覺心頭疑心叢生,忍不住道:「副老總還說了些什麼?」
    吳管事道:「沒有了,他只告訴屬下這些。」
    石中英道:「這裡一共囚禁了多少人?」
    吳管事道:「人數不多,一共是六男一女,六個男的都是總壇送來的,只有那苗女,
是羅泵山送來的,暫時寄囚於此。」
    石中英心中一陣波動,暗暗道:「從羅泵山送來的苗女,自然是孟雙雙無疑,至於
那六個人,自然是藍掌門人等人,只不知自己父親在不在這裡?啊,只有一個女的!那
麼左月嬌呢?難道沒有被他們抓來?」
    心中想著,一面問道:「他們是些什麼人?」
    吳管事陪笑道:「這個屬下也記不大清楚,人到了咱們這裡,都編號碼排列,平日
有什麼事,咱們都以幾號房稱呼,只有原始名冊上,記載有他們的姓名,使者若要查看,
屬下這就要他們去拿。」
    石中英點頭道:「好吧,那就有勞吳管事,去把名冊取來,兄弟按名查看,才能回
去覆命。」
    說話之時,左手暗暗朝門口彈去,解開了走出去的那名漢子的穴道。
    吳管事連聲應「是」舉手擊了兩下,叫道:「來人。」
    那漢子身軀一震,如夢方醒,趕緊應道:「小的在。」
    吳管事從身邊取出一串鑰匙,遞了過去道:「你到我房裡,打開第二個抽屜,把那
本名冊取來。」
    那漢子接過鑰匙匆匆而去、一會工夫,那漢子手捧名冊走了進來,一手繳了鑰匙。
    吳管事揮揮手,命他退下,然後把名冊送到石中英面前,陪笑道:「請使者過目。」
    石中英也不客氣,伸手接過,舉目看去。只見各冊封面左上角寫著:「重犯花名冊」
五字,中間一行,則書「乾坤教總壇直轄龍頸拗禁堂」字樣。
    石中英直到此時,才知賊黨叫做「乾坤教」,他不動聲色、緩緩翻開首頁,只見上
面寫著:「第一號房,陸天仁。」
    下面還有一行細字,注著某年某月某日字樣、敢情是收押的月期。
    石中英並不認識陸天仁,很快就翻了過去。
    第二面上書:「第二號房岳義泰」,也有一行小字注著年、月、日。
    石中英還是很快翻過,第三頁赫然是:「第三號房藍純青。」
    細字注著:「某某年五月二十八日」。石中英看到藍老前輩果然被囚禁在這裡,心
頭不禁大喜,急忙再翻下去,果然八卦門學門高翔生,風雲子趙玄極,百步神拳鄧錫侯,
都在這裡。
    七號房是孟雙雙,下面注著:「羅泵山暫時寄囚」字樣。
    六男一女之中,沒有自己父親,也沒有左月嬌。
    石中英想問,但話到口邊,又忍住了。
    他還須多加瞭解,自己喬裝夏子清,是使者身份,有些話,問出口,就會露出馬腳,
吳管丫是個圓滑而狡猾的人,暫時還不能讓他起疑,他抬起臉,端端下巴,側著臉看了
吳管y一眼,說道:「兄弟奉命查看禁室重犯來的,時間有限,咱們這就到囚房去看看,
兄弟還得趕回去覆命呢!」
    吳管事連連應」是」,陪笑道:「屬下要他們點燈。」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4
發表於 2010-6-18 03:14:55 |只看該作者
接著就朝外叱喝道:「點燈。」
    送名冊來的漢子急忙點起燈籠。
    吳管事欠身道:「使者要巡視囚房,屬下帶路。」
    石中英從倚上站起,抬抬手道:「請。」
    一名黑衣漢子手提燈籠,走在前面,吳管事陪著石中英跨出石室。
    這禁室之中,一共只有一直一橫兩條夾道,約有二十來間石室。
    前面四間,是管理人員住的。
    吳管事引著他朝左首夾道走去,這裡一排三問,共有六間囚房,各有一道鐵門,門
上另有一個小窗,可以啟閉。
    吳管事首先打開了第一號房的小鐵窗,黑衣漢子立即提高燈籠,朝窗中照去。
    石中英跨上一步,朝裡看去,那個叫陸天仁的,是個黃臉黑鬚的老者,側身而臥,
睡的極熟。
    石中英不知陸天仁的來歷,是以並未十分注意,只看了一眼,便已退下。
    吳管事迅快的鬧上鐵窗,領他走到二號房窗口,掃:開小鐵窗。
    石中英依然只是略為注目;看到房內盤膝坐著一個一頭花白長髮披肩的老人,敢情
這就是岳義泰了,他當然也不會引起石中英的注意。
    吳管事圃起鐵窗,走到第三號房門口。
    三號囚禁的是藍純青。
    石中英摸著酒糟鼻,仰首道:「吳管個請把鐵門打開了。」
    吳管事驚異的道:「使者……」
    石中英道:「兄弟要你打開,你就打開來好了。」
    吳管事連聲應「是」,從身邊取出一串鑰匙,打開鐵鎖,彎著腰拉開鐵門。
    黑衣漢子當先提燈而入。吳管事一腳跟著走入,然後欠著身子道:「使者請進。」
    石中英緩步跨進石室,其實他早已看到藍純青和衣睡在石榻上,居然對打開鐵門和
自己等人進來,會一無所覺!
    心中不禁暗暗生疑,舉手模摸酒糟鼻,回頭道:「吳管事,你去把他叫醒過來,兄
弟有話問他。」
    吳管事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說道:「使者只怕還不知道,他們送到這裡之前,都已
服過:迷失散,迷失神志,除了吃飯拉屎,旁的都不知道……」
    石中英聽的暗暗一凜,依然托著下巴,問道:「這個兄弟知道,你這裡不是存有解
藥麼?」
    吳管事陪笑道:「是、是、屬下這裡解藥是有,只是用一顆,就得往上報,不知使
者可曾帶來?」
    石中英聽說這裡果然留有解藥,就放心了,微微一笑道:「兄弟是在半途上奉命趕
來的,你這裡有解藥就好,此事極為機密,而且關係重大,你快去把解藥取來,餵他服
卞才好。」
    吳管事陪笑道:「解藥就在屬下身上,副座當日交給屬下的時候,還特別關照過,
有兩件東西,都得一直帶在身上,不准須臾離,哪就是解藥和鑰匙。」
    他一面說話,一面從懷中取出一個扁形瓷瓶,打開瓶塞,傾了一顆黃豆大的朱紅藥
丸,走進藍純青身邊,扳過身來,把藥丸納入他口中,說道:「服下解藥,大概有一盞
熱茶工夫,就可以清醒來了,只是使者要給屬下簽個字,證明這顆藥丸的用途。」
    石中英頷首道:「這個自然。」
    過了不多一會,藍純青突然翻身坐起,雙目炯炯、朝四下一招,目光落到榻前兩人
身上,舉足跨下石榻,冷然問道:「二位是什麼人?」
    石中英拱手道:「老前輩,醒過來了,晚輩石中英……」
    藍純青聽出是石中英的聲音,驚異的道:「你……」
    吳管事卻悚然一驚,口中同時說了聲:「你……」
    急待抽身後退!
    石中英抽手一指,點了他穴道,笑道:「你現在明白,已經遲了。」
    吳管事穴道受制,大聲道:「你就是石公子,在下方才說過,你只管把人救出去,
何用制住在下穴道?」
    石中英回頭道:「閣下稍安毋躁,只要你好好和在下合作,在下不會難為你的。」
    藍純青舒展了一下筋骨,呵呵笑道:「石老弟,你從那裡來的,這是什麼地方?」
石中英道:「這裡是乾坤教囚人的所在龍頸幼禁堂。」
    接著道:「晚輩此行經過,說來話長,咱們先救人要緊。」
    藍純青一手拂鬚,頷首道:「不錯,大概趙道兄,高掌門人等人,全在這裡了。」
    石中英道:「他們就在隔壁。」一面回身拍開吳管事穴道,說道:「吳管事,現在
就麻煩你先把幾間石室的鐵門打開了。」
    吳管事不敢違拗,只得把其餘三間石室,上齊打開,給高翔生、趙玄極,鄧錫侯三
人,分別餵了解藥。
    石中英伸手道:「拿來。」
    吳管事到了此時,那敢說半個「不」字;只好把一瓶解藥,遞給了石中英。
    石中英把藥瓶收入懷中,朝藍純青道:「三位老前輩剛服下解藥,約須一盞熱茶工
夫,才能醒轉,晚輩還得去救一個人。」
    藍純青道:「還有什麼人,被囚在於此?」
    石中英道:「是九里龍孟家苗的公主盂雙雙。」
    藍純青點點頭道:「你快去吧。」
    石中英人懷中取出火筒,隨手晃亮,看了吳管事一眼,說道:「吳管事請。」
    吳管事也不多說,走在前面帶路,穿過十字甬道,左首第一間,就是七號房了,吳
管事開啟鐵門,當先直走入。
    石中英隨著他身後,進入鐵門,果見孟雙雙倦屈著身子,睡在石榻之上,當下舉步
走近石榻,掏出一顆解藥,俯下身去!
    吳管事眼看機不可失,躡手躡腳的悄悄朝外退出。
    石中英給孟雙雙餵下解藥,一面問道,「吳管時,你這做什麼?」
    吳管事聽到石中英的聲音,心頭一驚,他本待悄悄退出,就閡鐵門,把石中英關在
石室之中;但此時顯然來不及了,突然雙足一點,箭一一般朝門外竄去。
    他這一下,動作極為迅速,竄出石室,正待把鐵門帶上,那知目光一抬,發現自己
面前,站著一個人,正好擋住了去路,這人來的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那不是喬裝
夏使者的石中英還有誰來?
    吳管事看得頭皮發炸,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兩人相距不過三尺來遠,一時那肯死
心?身形衝到,右手用力一掌,朝石中英胸口印去。
    「砰!」這一掌自然不偏不倚,擊在石中英胸口之上!
    石中英渾似未覺,依然面含微笑,若無其事,徐徐說道:「你現在應該明白了,沒
有在下允許,你是走不了的。」
    吳管事被自己的掌力,震得倒退一步,這一剎那,他驚得面無人色,呆若木雞。
    石室中,孟雙雙已經從石榻上翻身坐起,口中咦道:「我怎會在這裡的呢?」
    一躍下榻,目光一注,看到門口站著夏子清和吳管事,不禁粉臉一變,一手叉腰,
大聲道:「夏師傅,這是什麼地方?」
    她親眼看到夏子清向玄衣女俯首自稱「屬下」,自然是賊黨的人,但這回她認錯了,
眼前的夏子清,卻是石中英。
    石中英迎著笑道:「雙雙,我是來救你的。」
    孟雙雙聽到夏子清一開口,竟會是石中英的聲音,心頭不禁一怔,一雙清澈的大眼
睛凝注著他,問道:「你……究竟是誰?」
    石中英道:「在下自然是石中英了。」
    孟雙雙臉上綻出驚喜之容,說道:「你果然是白哥哥,你臉上易了容?」
    石中英笑道:「在下若非喬裝夏子清,要想順利進入禁室,只怕就沒有這麼容易
呢!」
    孟雙雙聽他口音,已然確認他是石中英無疑;但她依然撒嬌似的擺動了一下雙肩,
說道:「我不管,你把易容藥洗去了給我瞧瞧,我才相信。」
    石中英探手入懷,取出洗容藥丸,塗在掌心,朝臉上一陣拭擦,臉上老皺紋、酒糟
鼻,立時拭得乾乾淨淨,再一把撕下了花白鬍子,登時成了一個玉面朱唇的英俊後生。
    吳管事站在一旁,看的暗暗驚異!
    易容術,江湖上會的人不是沒有,他驚異的是石中英不過弱冠少年,自己方才一掌,
少說也有二十年功力,明明擊在他的胸口,怎會一無所覺?難道自己二十年苦功,白練
了不成?
    孟雙雙眼睛一亮,好像見到了親人一般,喜得眼圈一紅,說道:「你果然是白哥
哥!」
    她可不管旁邊還站著一個吳管事,話聲出口,突然雙臂一張,嬌軀朝石中英懷中撲
了過來。
    石中英俊臉不禁一紅,慌忙雙手一托,把她扶住,低聲道:「你快站好了,那邊還
有四位老前輩等著呢。」
    孟雙雙問道:「那是什麼人?」
    石中英道:「我不是和你說過,就是在石家莊失蹤的藍老前輩等人。」
    孟雙雙掠掠鬢髮,「哦」道:「原來你都找到了,他們也在這裡?」一面指指吳管
事,問道:「白哥哥,他是誰呢?」
    她雖然早已知道白士英,只不過是石中英的化名,但叫慣了,就是改不過口來。
    石中英道:「他是吳管事,乾坤教擄來的人,送到這裡,都歸他管理。」
    盂雙雙道:「原來他是壞人,我還當他和你一起來的呢!」
    石中英依然要吳管事走在前面,回到右甬道。
    只見高翔生滿是皺紋的臉上,堆起笑容,迎著石中英呵呵笑道:「石老弟,你怎麼
找來的?龍頸幼,這是什麼地方了?」
    他們在石門山石家莊被擒,大江南北,可沒有「龍頸拗」這麼個地名。
    百步神拳鄧錫侯面紅似火,目光炯炯,此時看到石中英身後,隨著一個苗裝女郎,
心頭更是奇怪」大江南北,何來苗裝少女?忍不住問道:「石老弟,這位姑娘是誰?」
    石中英道:「晚輩正要給諸位老前輩介紹,這位盂姑娘是九里龍孟家寨的公主盂雙
雙」。
    一面又替孟雙雙引見了藍純青等人。
    孟雙雙跟著石中英叫「藍老前輩」,「鄧老前輩」一一鞠躬為禮。
    藍純青等人也紛紛還禮,連說「不敢」。
    風雲子趙玄極道:「石老弟,咱們莫非在苗疆之中?」
    石中英點頭道:「趙老前輩說對了,這裡地名龍頸拗,是在武陵山脈中。」
    趙玄極驚異的道:「咱們會在貴州?」
    藍純青道:「咱們被賊黨迷失神志,是以一無所知。」
    鄧錫侯接笑口道:「要不是石老弟趕來相救,咱們連做了鬼還不知道身在何方呢。」
    高翔生目光環視,問道:「這裡被囚的就是咱們這幾個人麼?」
    石中英道:「還有兩個,晚輩正要向諸位老前輩請教,不知是否知道這兩人的來
歷?」
    藍純青「哦」了一聲,問道:「這兩個人叫什麼名字?」
    石中英把那本「重犯花名冊」遞了過去,說道:「老前輩請看,這兩人是住在一號
房的陸天仁,和二號房的岳義泰。」
    藍純青接過名冊,看了一眼,沉吟道:「陸天仁、岳義泰?江湖上好像從未聽說
過……」
    他回頭望望高翔生等三人,問道:「高兄、趙兄、鄧兄,可曾聽人說過?」
    高翔生搖搖頭道:「沒有,這本既是重犯名冊,這兩人也許是他們乾坤教的人,亦
未可知。」
    趙玄極,鄧錫侯同聲道:「高兄說的極是。」
    藍純青目光一注,屈指算道:「這兩人在這裡已經囚禁了六年零四個月……」
    說到這裡,朝吳管事問道:「吳管事,你在這裡,已經有幾年了?」
    吳管事道:「自從禁堂成立,在下就在這裡當管事,已經快八個年頭了?」
    藍純青問道:「你記不記得有一個六合掌門人六合劍石松齡石大俠,可曾在這裡羈
押過?」
    吳管事聽的微微一怔神,望望眾人,陪笑道:「道長這是說笑了。」
    高翔生沉喝道:「藍掌門人問你的活,你要好好回答,誰和你說笑了。」
    吳管事一臉俱是惶恐之色,問道:「道長說的六合劍石大俠,就是當今武林盟主
了。」
    高翔生道:「武林中還有第二個六合劍石大俠麼?」
    吳管事道:「這麼說,諸位大概還不知道,六合劍石大俠,不但是當今武林盟主,
而且也是本教教主。」
    藍純青嘿然道:「石大俠會是你們乾坤教的教主?」
    吳管丫連連陪笑道:「是,是,本教就是石大俠所手創,以維護武林正義為宗旨,
只是並未在江湖上公開而已!」
    石中英聽的心頭大怒,冷笑道:「賊黨一再假冒家父之名,真是可惡已極!」
    藍純青心中暗道:「他門假冒石盟主,在石門山行使盟主職權,原來只是為了擴展
乾坤教作張本。」一面問道:「你說石大俠是你們教主,他現在何處?」
    吳管事聽石中英的口氣,他既是教主的兒子,卻又說教主不是他父親,心下好生奇
怪,這時聽了藍純青的問話,連忙堆笑道:「教主是當今武林盟主,身兼兩職,他老人
家如果不在石門府第,那就在本教總壇了。」
    藍純青問道:「乾坤總壇在那裡?」
    吳管事道:「本教總壇十分機密,除了本教有數高級人員之外,只有三位傳達命令,
在江湖走動的使者知道,在下只是一名禁堂管事,職位低下,那會知道?」
    鄧錫侯雙目一瞪,沉喝道:「你不肯說?」
    吳管事苦笑道:「在下真不知道,本教教規森嚴,你不該知道的事,就不准多問,
在下有幾個腦袋、敢訊問教中機密?」
    高翔生道:「你們這裡還有什麼人知道?」
    吳管個道:「負責主持龍頸拗禁堂的,是本教副總巡主,在教中是第四號人物,自
然知道,至於巡主,那只是江湖上已成名的的人,被本教綱羅而來,只怕也未必知道本
教的機密了。」
    他這話倒不是避重就輕,說得極為誠實,一個狡猾的老狐狸,有時也會說誠實話。
    百步神拳鄧錫侯道:「你們副總巡主在那裡?咱們這就找他去。」
    高翔生道:「這倒不忙,兄弟覺得一號、二號兩間石室中被囚的人,咱們雖然弄不
清他們來歷,不是咱們之友,但既是乾坤教重犯,就是賊黨之敵,咱門應該把他們一起
救出來才是。」
    藍純青點道:「高掌門人說得極是,兄弟方才也正在考慮此事,咱們出去,自然也
該把他們兩人釋放了。」
    風雲子趙玄極道:「姓吳的,聽到了麼,快去把他們放出來。」
    吳管下面有難色,遲疑的道:「這個……」
    鄧錫侯雙目一瞪,洪聲喝道:「還不快去?」
    吳管事畏縮的道:「這位大俠明察,不是在下不去,只是……只是在下另有下
情……」
    鄧錫侯目光如炬,哼道:「你說。」
    吳管事躬著腰道:「這陸天仁,岳義泰兩人,在這裡囚禁了快要七年之久,他們不
但被迷失神志,而且聽說在送來之前,還被特殊手法封住了經穴,無法行動,一日兩餐,
都得有人餵食,就是餵他們服下『迷失散』解藥,但以在下這點功力,也無法替他們解
開封閉的穴道。」
    藍純青皺皺眉道:「經穴閉塞達六七年之久,只怕已經很難疏解了。」
    風雲子道:「咱們不妨去試試。」
    石中英道:「吳管事,你去把鐵門打開了。」
    吳管事答應一聲,趨步當先走去。盂雙雙道:「白哥哥,當心他逃走。」
    石中英笑道:「他逃不走的。」
    吳管事走在前面,說道:「在石公子和諸位大俠面前,在下那敢有絲毫逃走的念
頭?」
    說話之時,就已經走到石室門口,把兩扇鐵門,一齊開啟。
    藍純青朝高翔生道,「打開封閉的經脈,大概須得有兩人合作不可,兄弟和高掌門
人到一號房去,鄧兄、趙兄去二號房,咱們分工作合,就可以省卻不少時間。」
    高翔生道:「藍掌門人說得是。」
    藍純青回頭朝石中英、孟雙雙二人道:「在咱們分頭替兩人打通經穴之時,老弟和
孟公主可擔任警戒事宜。」
    石中英道:「晚輩省得。」
    隨千從懷中取出藥瓶,遞了過去,說道:「老前輩,解藥在這裡。」
    藍純青接過藥瓶,傾了一顆藥丸,隨手交給百步神拳鄧錫侯,說道:「據兄弟所知,
凡是迷失神智的人:心情單純,不受外界干擾,替他們打通封閉經脈,也容易施為,如
果先給他們服下、藥,一口恢復神志、心情難免波動,因此兄弟覺得還是先動手替他們
打通經脈的好。」
    鄧錫侯點頭道:「藍掌門人說得是。」
    風雲子走到二號房門口,說道:「咱們只有一盞燈寵,室內如此黝黑,兩個房如何
照得到?」
    吳管事道:「燈籠外面有,那一位和在下同去取?」
    石中英道:「不用了,我身上有火筒。」一面朝孟雙雙道:「雙雙,你拿著燈籠站
到門口,替鄧、趙二位老前輩照亮。」
    孟雙雙欣然答應一聲,執著燈籠,站到二號房門口去。
    石中英也燃起火筒,和吳管事一起,站在一號房門口。
    那是因為石室內地方不大,站在門口,可不礙進去兩人的工作。
    藍純青當先跨進一號石室,目光一抬,只見陸天仁依然側身而臥,並未醒來,心中
不禁暗暗嘀咕,忖道:「自己等四人,都是一派掌門人的身份,賊黨只給服了』迷失
散』,就送來囚禁於此,河以陸天仁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人,賊黨竟對他如此鄭重,
既封閉經穴,又讓他服下迷藥,難道他會比自己等人更重要?」
    高翔生走近石惕,問道:「藍掌門人,咱們如何動手?」
    藍純青道:「咱們分頭施為,高兄打通他足三陰,足三陽六條經脈,兄弟負責手三
陰,手三陽,大概有頓飯工夫,也就差不多了。」
    高翔生點頭道:「好吧,咱們就這麼辦。」
    當下由高翔生先那陸天仁身子仰天睡平,就在他雙腳前面盤膝坐下,緩緩伸出手去,
雙掌抵在他腳心之上,暗運真氣,兩股熱流,迅快傳入對方經脈。
    藍純青也同時在陸天仁頭前盤膝坐好,拉過他雙手,運功行氣循經攻入。
    陸天仁神智迷失,依然昏睡如故,任由兩人擺佈,毫不抗拒,只是四股巨大真氣攻
入他體內之時,身軀起了一陣劇烈的顫動,這樣足足過了一頓飯的時光,兩人順利的替
他打通十二經脈,同時收回雙手。
    藍純青緩緩吸口氣,站起身子,高翔生也跟著站起。
    只見陸天仁也適時醒轉,他雖已睜開眼睛,而且雙目精光湛湛,但目光直視,依然
躺著不動,對身旁的人,視若無睹,好像不知道有人替他打通經脈一般。
    高翔生看看陸天仁,回頭道:「有一件班,藍兄不知可會發現?」
    藍純青道:「高兄發現了什麼?」
    高翔生道:「兄弟只是在想,此人叫做陸天仁,江湖上從未聽人說過,但他一身內
功,幾乎不在你我之下;方才兄弟催動真氣,逼近他幾處被閉經穴之處,遇到的阻力極
強,若非藍掌內人和兄弟這等功力之人,只怕無法替他打能十二經脈……」
    藍純青點頭道:「不錯,莫非高兄認為陸天仁不是他的真名麼?」
    高翔生道:「兄弟確然有此疑問。」
    藍純青沉吟道:「兄弟也有一點疑問。」
    高翔生道:「藍掌門人有什麼疑問?」
    藍純青道:「方纔兄弟真氣攻入他體內之時,有幾處經穴,突生阻力,似是由他本
人突然逆氣倒行而起。」
    高翔生笑了笑道:「這不可能,也許是藍兄多疑了,此人神志迷失已久,那會逆氣
倒行?這一情形,正是他本身修為功深,被人以特殊手法閉注經脈,體內真氣未能通暢,
一旦遇上外來攻人的真氣,遜近封閉之穴,自然會生抗拒之力,逆沖而來。」說到這裡,
接著道:「倒是此人來歷,咱們必須查個清楚才是。」
    藍純青雖覺高翔生說的有理,但總覺疑念未能盡釋,一面伸手從懷中取出解藥、一
面說道:「此事容易,讓他服下解藥,神志清醒之後,再詳細問問,就可知道了。」
    高翔生眼看陸天仁還是睜大雙目,躺著未起,舉步走近了些,俯下身道:「朋友可
以坐起來了。」
    陸天仁聽他的話,果然依言坐起,但還是一言不發,神情木然。
    高翔生回頭道:「看來他只能聽別人指揮,藍兄把解藥餵他服下。」
    藍純青點點頭,伸手把解藥遞了過去。」
    高翔生在他身邊,緩緩說道:「朋友張開嘴來,把這顆藥丸吞下去。」
    陸天仁果然依然張開口來,把藥吞了下去。
    高翔生一雙目光,望著陸天仁,忽然朝石中英招招手道:「石老弟你過來。」
    石中英答應一聲,把手中火筒朝吳管事遞去,說道:「閣下站著別動。」
    揮手點了他穴道,舉步走入。
    高翔生指著陸天仁,說道:「石老弟,你仔細看看,此人臉上,是否易了容。」
    陸天仁服下解藥之後,登時眼皮沉重,級緩閻上雙目,枯坐不動。
    石中英走到他面前,仔細察看了陸天仁的臉部,才道:「很高明的易容術。」
    藍純青道:「他臉上果然易了容。」
    石中英道:「是的,而且替他易容之人,手法相當高明。」
    高翔生問道:「石老弟是否有辦法讓他恢復本來面目?」
    石中英道:「晚輩身上雖帶有洗容藥物,但他剛才服下解藥,大概一盞茶的工夫,
就會醒來……」
    高翔生道:「那你快些動手,給他洗去易容藥物,咱們最好在他清醒之前,先看看
看他本來面目。」
    藍純青點點頭道:「高兄說的不錯,咱們應該先弄清楚他來歷,此人武功極高,等
他清醒過來之後,只怕就得多費一番手腳,而且咱們不知道他是自己易了容?還是乾坤
教在他迷失神志之後,才替他改變的容貌?石老弟動手須要快一點才好。」
    高翔生笑道:「這個容易。」
    出手一指、就點了陸天仁的睡穴。
    石中英立即從懷中取出一顆洗容藥丸,先在自己掌心滾轉了兩下,收起藥九,然後
雙掌輕搓,把掌心油脂,望陸天仁頰上塗勻,再從他身上撕下一角衣襟,輕輕抹去油脂,
易容藥物,隨著汕脂揩去,陸天仁本來蠟黃的臉上,隨著露出白皙的臉色。
    不過盞茶工夫,易容藥物盡去,這張臉竟是石中英最熟悉,最親切的面貌,只是略
顯得蒼老了些。
    石中英突然停下手來,憤憤的道:「又是賊黨的詭計!」
    藍純青不禁看的一呆,慶聲道:「會是石盟主?」
    原來這人那是陸天仁?他就是當今武林盟主六合劍石松齡!
    高翔生深感意外的摸著蒼須,臉情凝重,說道:「藍兄,你看此人是真是假?」
    藍純青道:「目前還很難說,咱們先解開穴道,聽聽他口氣再說。」
    高翔生沉吟道:「根據那本重犯花名冊上,記載的日期,他已經在這裡被囚了六年
零四個月,和盟主失蹤的時間,極為吻合,再說,賊黨把他改變容貌,迷失神志,幽囚
於此,顯然不願人知,從這一點推斷,此人是盟主,應該是不會假的了。」
    石中英心頭一陣激動,含淚道:「依老前輩的看法,他真的是家父了?」
    高翔生慎重的道:「這是老朽依據情理,推測之言,只是玄事體大,老朽一時也未
能確定。」
    這話說的也對,乾坤教慣於以偽亂真,石盟主是真是假,他無法確定,自然不好肯
定的回復。
    藍純青道:「不錯,此事誰也無法肯定,但從賊黨把他易容改名,迷失神志等措施
上看來,就不像是假的了,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咱們還是聽聽他自己如何說法,再作道
理。」
    高翔生出手如風,連點了石松齡四肢穴道,然後一掌推開他睡穴。
    石松齡雙目倏睜,湛湛神光,朝四下迅快一瞥,口中忽然咦道:「藍兄、高兄都在
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他這一開口,表示他神志已經恢復清明。
    藍純青細聽他口音,果然是石松齡,一面含笑道:「盟主醒過來就好,你看這位老
弟是誰?」
    說話之時,伸手指了指石中英。
    石松齡目光一抬,看了石中英一眼,張了張口,正待說話,突然臉色一變,沉喝道:
「藍兄、高兄這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身形一動,便已發覺四肢穴道受制。
    石中英站在一旁,對這位真假難分的父親,自然十分留意,只覺這人雖然神形惟淬
蒼老;但卻自有一種懾人的威儀,使人又生敬畏之心。
    高翔生笑了笑道:「盟主是說四肢受制之事了?」
    石松齡道:「兄弟正要請教二位。」
    高翔生陪笑道:「這個盟主可怪不得兄弟二人……」
    石松齡道:「為什麼?」
    高翔生道:「那是因為曾經有人假冒石盟主之名,執行盟主職權……」
    石松齡聽得悚然一驚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高翔生道:「已有七年之久。」
    「七年!」
    石松齡更覺驚異,說道:「難道兄弟死了七年不成?」
    他不待高翔生開口,接著問道:「那是什麼人假冒了兄弟?兄弟怎會一點……」
    語聲未落,忽然問目射精光,陡發出龍吟般一聲大笑,沉哼道:「二位不用再說了,
你縱然扮成了藍兄、高兄,山休想從石某口中套問出什麼來,石某無可奉告。」
    說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他把藍純青、高翔生,當作賊黨假冒之人,來套他口
氣的,也由此可見他被賊黨械來之後,賊黨用盡心機,想套他的口供。
    高翔生不覺望望藍純青。
    藍純青開口道:「兄弟和高掌門人,並非乾坤教的賊黨,只因賊黨善於偽亂真,而
且假冒了石盟主,達七年之久,因此咱們今晚無意之中,在這裡發現了石盟主,不得不
慎重行事,先問問清楚,閣下如果是石盟主,應該和咱們合作才是。」
    石松齡雙目隆睜,大笑道:「這些話,石某聽的多了,要石某相信你們不難,二位
應該先說說足以使石某相信的事實,證明你們不是賊人一黨,石某自然就相信了。」
    這下,可把藍純青、高翔生二人考住了,他們拿什麼來證明呢?
    有些時話,焉知對方不是在套自己口風?
    高翔生攢攢眉,忽然靈機一動,說道:「石盟主有一位公子。十年前由狄谷老人攜
去習藝……」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閣下不用說了,犬子三年前失足落水,遍覓不得,早與彼
臣為伍,你們縱然想以父子之情,捏造事實,石某豈會輕易置信?」
    他在這七年之中,一直被迷失本性,是以把十年前的事,仍然說作了三年前。
    藍純青看他說的不像有假,但心中依然疑念未除,最苦惱的是對方真偽難辨,「護
劍會」的機密,自然不能透露隻字,如此下去,如何說得清楚?他猶豫了一陣,終於忍
不住道:「閣下縱然不相信,兄弟和高兄二人的身份,但不知對江老七說的話,閣下是
否相信?」
    「江老七」,乃是藍純青的代號。
    「護劍會」有兩個總護法,南七省由藍純青負責,代名「江老七』,北六省由少林
方丈心燈大師負責,代號「卜老六」。
    這這是「護劍會」最機密的事,只有少數幾人知道。
    他在無可奈何之時,只好說出自己代號來一試了。
    高翔生那時並未參加「護劍會」,當然不知「江老七」是「護劍會」的代號,但他
突聽藍純青提出「江老七」三字,目中不禁飛過一絲異采。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5
發表於 2010-6-18 03:16:23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又是詭計
    石松齡聽到「江老七」三字,雙目精芒暴射,直注藍純青,大笑道:「江老七是石
某唯一知己,他說的話,石某自然深信得過。」
    藍純青微微一笑道:「這樣就好;江老七也是兄弟的知交,閣下現在應該信任兄弟
了吧,只不知七年前你如何為賊黨持劫的,是否還想得起來呢?」
    石松齡睜大雙目問道:「什麼?藍兄是說兄弟真的被賊黨囚禁了七年之久了?——
    藍純青點頭道:「不錯,石盟主失蹤整整已有七個年頭了。」
    石松齡歎息一聲道:「兄弟方才醒來,恍如昨日,真想不到已有七年歲月,唉,直
到如今,兄弟還想不起當日賊黨如何做的手腳……」
    石中英聽藍純青的口氣,好像他已是自己父親無疑,不覺望望藍純青,問道:「老
前輩……」
    藍純青點點頭道:「不錯,他確是石盟主,恭喜老弟父子重逢,快上去相見吧!」
    高翔生早已聽出苗頭,手掌連拍,解開了石松齡四肢穴道,含笑道:「兄弟得罪之
處,石盟主多多原諒。」
    石中英但覺心頭一陣激動,撲的跪了下去,說道:「爹,果然是你老人家。」
    石松齡聽的猛然一震,雙目神光暴射,直向石中英投來,驚異的道:「你是中英?
你……怎麼不在巡谷了?」
    石中英道:「十年了,師父要孩兒下山的。」
    石松齡口中「啊」了一聲。
    就在此時,只聽一聲洪亮的佛號,傳了進來:「阿彌陀佛,藍掌門人,高掌門人久
違了,不知還認得貧衲否?」
    話聲未落,一個鬚髮花白,長鬚披肩的老人,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目光一瞥,看
到石松齡,更是驚異,訝然道:「石盟主也在這裡!」
    石松齡一手拉起石中英,人也隨著站起,凝目道:「這位如何稱呼?恕石某眼拙。」
    長髮老人奇道:「這就奇了,你們都不認識貧鈉難道貧鈉貌相改變了不成?」
    藍純青聽他口氣,不但是個和尚,而且還是和大家很熟悉的和尚;但怎麼也想不起
此人是誰?心頭忽然一動,轉臉朝石中英道:「石老弟,你把洗容藥丸取出來,借給這
位老師父一用。」
    長髮老人摸了摸臉,說道:「藍掌門人認為貧衲被人易了容麼?」
    藍純青點頭道:「大師說對了,二位不但被乾坤教賊黨迷失本性,封閉住幾處主要
經穴,而且還易容改名,在名冊上寫是陸天仁、岳義泰,若非石老弟精擅易容之術,連
石盟主都認不出來呢,大師臉上,自然也被他們易過容了。」
    在他說話之時,石中英已經取出一顆龍眼大的洗容藥丸,雙手遞過。
    長髮老人道:「這麼說,貧衲當真沒人認得出來了?」
    他伸手接過洗容藥丸,問了用法,然後把藥丸在掌心滾動,朝臉上一陣拭抹。
    果然,他本來黝黑的臉上,漸見白淨,露出臥蠶長眉,丹風細目,經他雙掌再一用
勁,把拂胸長髯,垂肩氏發,如刀一般,隨手而落,額上出同時露出兩行戒疤。
    石松齡目光一注,道:「會是弘善大師。」
    弘善大師,乃是少林羅漢堂住持。
    少林寺清規極嚴,寺中僧侶,不准涉足江湖,只有羅漢堂是對外的,它職司的,就
是負責和江湖各大門派的聯絡個宜。
    藍純青乍睹弘善大師,不由的微微一怔,道:「大師遭賊黨劫持,大概也有七年了,
無怪七年前……」
    忽然住口不言。
    弘善大師聽出藍純青的口氣,合十一禮道:「七年前,貧鈉如何?藍掌門人但請直
說。」
    藍純青道:「如今想來,七年前,大師在銅陵羅漢庵坐化,自然是賊黨故意製造的
了。」
    弘善大師喟然一漢道:「貧袖當時是晉謁石盟主之後,攜有『護劍會』第二個計劃,
返回敝寺,不料中途著了賊人的道,他們居然假扮貧衲,在羅漢庵坐化,這麼一來,敝
寺當然不再查安貧衲下落了。」
    高翔生怒哼道:「這些賊黨,手段果然惡毒的很!」
    石松齡道:「兄弟這第二個計劃的構想,原是希望聯合幾個黑道人物,使他們也參
加』護劍會』,這佯,可以釜底抽薪,減少江湖作亂力量,此事當時藍兄弟和學門人也
曾提過,可惜兄弟和大師相繼落入賊黨手中,此一計劃,也在無形之中,成了泡影……」
    藍純青聽的點了點頭。
    石松齡口中「哦」了一聲,目視藍純青又道:「這次藍兄諸位,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的?」
    藍純青道:「此事說來話長,唉,兄弟和高掌門人,趙掌門人,鄧老哥全是龍頸圳
禁窟的囚犯,是石老弟深入虎穴,才把咱門放出來的,這段經過,等咱們出去了,由石
老弟來說吧!」
    趙玄極,鄧錫侯二人,就守在石室門口,眼看陸天仁、岳義泰,競是盟主石松齡,
和已經坐化了七年之久的少林寺羅漢堂的住持弘善大師,深感驚異。
    趙玄極大笑道:「石盟主失蹤多年,果然是被囚禁於此。」
    石松齡慌忙跨上一步,雙手抱拳道:「趙兄、鄧兄請了,兄弟能和諸位見面,真是
第二世為人了。」
    弘善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江湖上人,都已知道貧衲在七年前去見我佛,這次
重出江湖,才是真正的二世為人呢。」
    高翔生笑道:「那倒不然,大師可以對人說剛從西土回來的就是了。」
    孟雙雙悄悄走近石中英身邊,問道:「白哥哥,這二位是誰呢?」
    石中英引著孟雙雙,走到父親面前,說道:「這是家父,這位是少林高僧弘善大
師。」
    孟雙雙頰飛紅,低低的道:「白哥哥,你的爹爹,我叫什麼呢?」
    藍純青忙道:「石盟主,這位是九里龍孟家粱的盂公主,也是被賊黨擄來的人。」
一面含笑向孟雙雙說道:「這位是石盟主,盂公主和石老弟相識,依漢人的禮節,公主
就稱一聲伯父好了。」
    盂雙雙福了福,恭敬的叫了聲:「石伯父。」
    石松齡看了孟雙雙雖是一身苗裝,人卻生得如花一般,不但說得一口流利漢語,和
石中英形跡親呢,心中已然有了幾分譜兒.這就含笑道:「孟公主,不可多禮。」
    孟雙雙又朝弘善大師福了福道:「弟子見過老師父。」
    弘善大師也連連合十還禮道:「阿彌陀佛,盂公主秀外慧中,福慧雙修,我佛如來,
一定會保佑你的。」
    石中英一掌推開吳管事的穴道,說道:「你好好在前面帶路,咱們出去了。」
    吳管事一眼看到石松齡,不禁心頭一凜,臉露驚異,慌忙躬下身去,惶恐說道:
「屬下參見教主,屬下該死,不知教主法駕蒞臨……」
    石松齡道:「你說什麼?誰是教主?」
    藍純青道:「原來石盟主還不知道,他們乾坤教教主,就是石盟主。」
    石松齡凜然道:「會有這等事,賊黨居然利用石某之名,在江湖招搖!」
    吳管事心頭萬分疑惑,望望石松齡,奇道:「咱們教主明明就是石盟主。」
    高翔生道:「少說廢話,還不快在前面引路。」
    吳管事不敢再說,從孟雙雙手中接過燈籠,領著眾人,走出用道,走到那問休息室,
腳下一停,陪笑道:「諸位大俠,是否請到裡面稍息?」
    石松齡目光一轉,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吳管事恭謹的道:「這裡是禁堂石室,在下只是管理石室的人,出了前面這道鐵門,
就不是在下管理的範圍了。」
    石松齡道:「那是由什麼人管理了?」
    吳管事道:「這裡整個地區,叫做龍頸拗,是由副總巡主許博經坐鎮,手下轄有四
位巡主,分日夜兩班,守護三道關卡。」
    石松齡略作沉吟,回頭朝藍純青道:「既然如此,咱們不妨在這裡暫息,先瞭解一
下情況,再作計較,藍兄意下如何?」
    藍純青道:「石盟主說的極是,目前只有石老弟一人,是從外面進來的,大家正該
先聽聽他此行經過。」
    說話之間,大家相繼走人。
    石室中地方雖然不大,一共也有七八張椅子,大家落坐之後,先由藍純青把賊黨假
冒石盟主,從石家莊一直說到如何協助龍門幫枚平賊黨,如何在趕回石家莊之時,為賊
黨所乘,同行幾人悉數被擒,約略說了一個大概。
    石松齡一直凝神諦聽,直待藍純青說完,才抬目問道:「藍兄在龍門幫,目睹假冒
兄弟的賊人,自碎天靈而死;但諸位回到石家莊之時,那個和藍兄動手的青衣人,極可
能是假冒兄弟的賊人,那麼在龍門幫死的,大概是他的替身了?」
    藍純青道:「不錯,也許當時只是他故弄狡猾,使的是金蟬脫殼之計。」
    石松齡沉吟道:「此人能把兄弟一舉一動,模仿到維妙維比倒是不可忽視之事,晤,
方才吳管事說乾坤教教主就是兄弟,看來仍然是此人在作惡了!」
    藍純青道:「兄弟也是如此看法,他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利用盟主名義,縱然
各大門派不至輕易相信,但淆惑江湖人心,影響所及,仍然極大。」
    石松齡不住的點頭,接著向石中英問道:「中英,你呢?你從龍門幫趕回石家莊去
的,怎會找到這裡來的?」
    石中英就把自己和左月嬌趕回石家莊說起,如何在妹子房中,撿到一支鬼母箭,一
路找到九里龍,如何在天龍山谷中發現玄衣女,一直說到身中蠱毒,如何由常慧暗中協
助,離開羅家山,假扮夏子清,找到龍頸拗詳細說了一遍。
    藍純青驚異道:「玄衣女封七娘,會是他們副教主!」
    趙玄極道:「是啊,封七娘是陰山門下,陰山派一向很少和武林中人往來,介乎正
邪之間,想不到會和賊黨伉濕一氣,她居然當上了副教主。」
    石松齡凝重的道:「也由此可見乾坤教網羅不少異派中人,縱然尚未公開,但聲勢
卻著實不小。」說到此處,目光轉到了石中英身上,問道:「中英,你知道出路麼?」
    石中英道:「孩兒進來之時,一路曾留上暗記,但不知啟閉的機關所在?以孩兒推
想,這裡的人,必然另有通路,還是要吳管事帶路的好。」
    石松齡頷首道:「好,那就請吳管事領路。」
    隨著話聲,已經站起身來。
    高翔生叱道:「石盟主要你帶路,你還不快走?」
    吳管事不敢違拗,一手執著燈寵,走在前面領路。
    石中英緊隨吳管事,監視他的行動,石松齡,藍純青等人,朝一條狹小的甬道上行
去。
    石中英問道:「我問你,這條用道,通向何處?」
    吳管事道:「後院……」
    說話之時,已經轉了兩個彎,前面出現一條橫貫的雨道,只要看那條用道,較為寬
闊,似是主要道路。
    吳管事堪堪橫貫的雨道,突聞一聲狂喝,一股強猛絕淪的掌風,從橫裡劈撞過來。
    吳管事口中「啊」了一聲,對方另一個人,一記鋼刀破在石壁上,劃起一串火星。
    百步神拳鄧錫侯大吼一聲,身形朝左閃,但他右手一抬,手中燈籠卻迎著掌風揮去。
    他明知地底甬道,暗無天日,燈籠一旦熄滅就會伸手不見五指,他這一揮出燈籠,
自然是有意如此,掌風來勢極猛,就算他燈籠不順勢揮出,同樣也會被掌風撲滅,揮出
去,當然撲滅的更快。
    但就在吳管事燈籠揮出之時,石中英冷笑道:「吳管事,你大概想溜吧?」
    左手一探,已經抓住他的後領,右手橫臂一掌,迎著向右擊去,他出手雖然緩了一
步,但從古首襲來的強猛學風,卻被他悉數攔了下來!
    兩股掌力,驟然一接,發出蓮的一聲悶響,旋風潮湧;向右首甬道中倒灌回去。
    偷襲的那人,敢情發覺石中英這一記掌力,勢道比他更為強猛,早已閃身避開,是
以不聞絲毫聲息。
    燈光乍熄,甬道間登時一片漆黑。
    吳管事被石中英抓住後領,心頭又驚又怕,大聲求饒道:「石少俠饒命,在下不
敢……不敢……」
    在此同時,突聽走在最後的趙玄極、鄧錫侯同時呼起了兩聲叱喝,緊接著但聞拳掌
帶起了呼呼風響,夾道問暗勁激盪,想是兩人已和對方展開了全力的搏鬥。
    只要聽那拳勁掌風,帶起的威勢,就可知道對方兩人,必然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黑暗之中,高翔生洪笑道:「好傢伙,居然敢對咱們襲擊,大家上哇!先把這些毛
賊清除了再說。」
    藍純青喝道:「高兄,地道黑暗,咱們不可自亂陣腳。」
    石中英在他門說話之時,右手已從懷中取出火筒,嚏的一聲、火光才亮,一股強勁
絕淪的掌風,已經直撞過來,火光一亮即熄!
    石中英早已留神戒備,突然左手一招,使出「接引神功」,把那股掌力,朝左首雨
道中引去,右手同時回臂拍出一掌。
    對方那人一掌出手,本待閃向一側,突覺自己拍出的掌力,遇上了一股極強吸力,
像潮水一般,朝前衝去,一時身不由己,跟著往前衝出了一大步。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他發覺不對;急待收勢,已是不及。正好撞上石中英右手
劈來的掌風,口中悶哼一聲,一個人被震得往右雨道中直摔出去,砰然倒地,這時但聽
「嗆」的一聲,對方另一個人,一記鋼刀,砍在石壁上,劃起一串火星。
    百步神拳鄧錫侯大吼一聲,轟的一拳,跟著朝火星濺起處直搗過去。
    南海派「百步神拳」,素有隔山打虎之譽,他一拳搗出,一團無形勁氣,像鐵錘撞
山,無聲無息的擊到,那人驟不及防,似乎被擊中要害,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驚曝。
    眼前一片漆黑,那聲慘叫,如同垂死掙扎,驚怖而發,顯得更為淒厲,動人心魄。
    石松齡暗暗攢了下眉,沉聲道:「中英,你把火筒交給為父。」
    石中英答應一聲,再次打亮火筒,回身遞了過去。
    在夾道中偷襲的人數,當然不止兩人;但一個被石中英掌力震出,一個重創在鄧錫
侯「百步神拳」之下,其餘的人,眼看對方人多勢盛,倏然隱去。
    此時,火光映照之下,那裡還有賊人的蹤影?
    吳管事懾於石中英的武功,果然不敢逃走,雙手抱頭,在牆角下,縮作一團。
    石中英冷哼道:「你可以站起來了。」
    吳管事啊了一聲,從地上拾起燈籠,點燃燭火,繼續朝前走去。
    一行人隨著他穿行了幾個橫貫的闡道,和許多狹厭而交叉的岔路,但因有吳管事領
路,不用停下來去用心分辨路徑,而且這一路也不再有人截攔。
    不多一會,前面出現了一道石級,吳管事領著大家拾級而上。
    石級盡頭,是一扇鐵門,悶著一支鐵閂,吳管事拔啟鐵閂,打開鐵門,一腳跨了出
去。
    鐵門外已可見到天上星辰,自然是地室的出口了。
    石中英走在吳管事身後,不疑有他已
    吳管事也沒說話,他一腳跨出鐵門,但聽「喀」的一聲,身形一沉,往地下落去,
敢情門外有著一塊翻板,他身形一沉,石板就翻過來,等石中英走出,他早已沒了影子。
    石中英怒哼一聲道:「好個狡獪之徒。」
    他提氣走了兩步,地上石板,並無異樣,吳管事雖然逃走,但總算把眾人領出了地
窖。
    他說的也沒錯,這裡確是「後院」。
    一行人是從東首牆壁間走出來的,院子並不太大,是面對廚房的一個小天井,此時
燈火全熄,不聞一絲人聲,好像是一座久無人住的空宅一般。
    石中英心頭暗暗覺得奇怪,這裡是乾坤教總壇囚禁要犯的一處秘窟,自然也是極為
重要的地方。
    該教派副總巡主獨眼龍許傅經統率四名巡主,坐鎮幹此,不但扼地形之險,而且在
人手上、也極充足。
    再說,以獨眼龍許傅經和四大巡主的武功,都可數得上一流高手,何況今晚又有鬼
影子夏子清在場,自己只來了一個人,他們守護有責,應該全力和自己拼博才對,何以
會有這樣輕而易舉的讓自己闖進地下石室,把人救出?
    大家出地道之時,雖然有人伏在暗處,出手攔截;但卻似虛應故事,一接即退,何
以獨眼龍許博經和手下四大巡主,全部不曾現身,連許博經門下弟子也一個不見?
    他心中雖覺疑竇叢生,但卻並未說出口來。
    一行人由六合劍石松齡為首,由後院穿行長廊,經過中院,依然不見有人攔擊,甚
至連一點人聲,部聽不到。
    正行之間,石中英瞥見左首小院階前,躺臥著一個人。
    他內功精湛,目光自極敏銳,此時雖然天色未明,雙方相距還有五六丈遠近,但還
是看得相當清楚,此人黑袍白鬚,橫臥地上,極似獨眼龍許博經,口中不覺咦道:「會
是許傅經!」
    石松齡道:「姓許的在那裡?」
    石中英伸手一指道:「就躺在院子裡。」
    右松齡聽得大奇,天亮前後,是天色最黑的時候,自己日力,最多也只能看到兩三
丈遠,這孩子居然能看到五六丈外的院子中間去?他腳下一停,低聲問道:「姓許的不
是賊黨派來鎮守此地的副總巡主麼?」
    石中英應道:「是。」
    石松齡道:「他伏在那裡,大概還想截擊咱們了。」
    石中英道:「不,他仆臥地上,好像負了重傷!」
    石松齡微感意外,拈鬚道:「他仆臥地上,那是傷的不輕了!」
    石中英道:「孩兒進去看看。」
    石松齡道:「小心暗算。」
    石中英道:「孩兒理會得。」
    說著舉步跨進腰門,走近獨眼龍身邊,獨眼龍依然撲臥如做,一動不動。
    石中英藝高膽大,不虞他有詐,緩緩俯下身去,才發現獨眼龍已經氣絕多時,心頭
更是驚詫,抬頭道:「他已經死了。」
    藍純青跟著走入,問道:「他如何死的?」
    石中英早已晃亮火筒,照著獨眼龍屍體,詳細看了一陣,對道:「是被人點了死
穴。」
    石松齡並未跟入,只是站在門口、說道:「這就奇了,不見絲毫攔截,也沒人抵抗,
可見在咱們未出地道之前,已經發生了變故,不然,坐鎮此地的獨眼龍許傅經,也不會
遇害了。」
    高翔生道:「獨眼龍許博經武功極高,他練的『黑龍爪』,是毒功和旁門功夫中最
厲害的手法,很少人能接得下來、這會是什麼人下的手呢…」
    藍純青點頭道:「能破『黑龍爪』的人,江湖上確然不多,因為它在武功之外,指
爪間還蘊有奇毒,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得下來,咱們快到外面去瞧瞧。」
    一行人穿過屋宇,趕到前廳,依然不見一人。
    石松齡一手拂鬚,徐徐說道:「看來此地果然發生了極大變故,所有的人,也全已
撤走了。」
    石步神拳鄧錫侯洪笑:「這裡既然沒有人了,這座賊巢,留著無用,不如把它燒了
的好。」
    石松齡正容道:「鄧兄,咱們都是吞掌一派門戶,自許為替江糊主持正義的人,可
不能像江湖黑道中人一樣,逞一時之快,做出殺人放火的勾當來,就算乾坤教罪惡如山,
與這座屋宇何關?古人說得好:安得廣廈數千間,盡庇天下寒士盡歡顏,兄弟覺得賊黨
已去,留得此屋,也可以為山中窮困居民聊蔽風雨,豈不勝過一炬?」
    弘善大師合掌道:「阿彌陀佛,石大俠真是俠義胸懷,菩薩心腸,一場大火,不知
要燒死多少蟲蟻生命,所謂白道,黑道之分,只此一語,就是無量功德。」
    鄧錫侯臉上微微一紅,謝過道:「石盟主說的是,兄弟也只是一時氣憤之言罷了。」
    石松齡含笑道:「鄧兄好說。」
    藍純青原也認為這座賊巢,還有地下石室,目前賊人雖已盡去,但仍會再來,自以
燒去為是,但聽石松齡和弘善大師都是這麼說了,自己也就不好再說。
    大家由石中英領路,隨著石松齡走出大門,越過谷底一片草地,出了隧道鐵門。
    石松齡腳下微停,朝石中英問道:「你說羅家山玄女宮,也是賊黨的巢案麼?」
    石中英道:「是,他們副教主玄衣女,就住在羅泵山九天玄女宮。」
    石松齡問道:「離這裡有多少路?」
    石中英道:「大概二十來里。」
    石松齡道:「好,咱們就先到玄女宮去。」
    趙玄極大笑道:「對了,咱們先挑了玄女宮,再找他們總壇算帳去。」
    這裡天色已現黎明,高翔生向天舒展了下雙臂,笑道:「可惜咱們隨身兵刃,全被
賊黨搜去,這番要空著雙手,和他們肉搏了。」
    百步神拳鄧錫侯洪笑道:「兄弟這就佔了便宜,他們除非把我雙手砍下來,否則誰
也無法把我一雙拳頭搜去。」
    大家離開龍頸拗,仍由石中英領骼、一路東行、朝羅家山奔去。
    這一行人,都是武林一流高手,腳程自然極快,、不過頓飯工夫,便已趕到羅泵山
西麓。
    但見山麓間兩旁古柏參天,中間一條寬闊平整的石板路,迎面屹立著一座青石牌樓,
上面金字剝落,寫著:「敕建九天玄女宮」字樣。
    石松齡微微歎息一聲道:「名山古宮,竟被旁門邪教盤據,為作亂武林的巢穴!』』
    言下不勝道消魔長之慨!
    高翔生聳聳雙肩,笑道:「盟主悲天憫人,真是武林仁者。以
    石松齡道:「兄弟被幽囚七年之久,十年光陰、,彈指而過,這武林盟主,即告期
滿,自愧毫無建樹,實在愧對各大門派托付之重。」
    高翔生道:「盟主早在十年之前,就高瞻遠矚,洞察賊黨必將為禍武林,首創護劍
會,防患未然,要是沒有護劍會這個組織,賊黨更將橫行江湖,猖獗到如何程度呢?」
    石松齡回身道:「這都是藍掌門人的功勞了,兄弟這些年,都在地底石窟中度過,
更沒有績效可言了。」
    藍純青拱手道:「盟主這話,兄弟更不敢當了,揭發賊黨陰謀,枚平龍門幫之亂,
直到把咱們這些人從龍頸拗賊窟救出、算起來,都是石老弟一人的功勞。」
    石松齡拂鬚道:「犬子一個小孩子家,初出江湖,不知天高地厚,藍兄如此稱許他,
也就是縱容他了,武林中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他這點微未之技,又能有多大作為?」
    石中英在父執們談話之間,自然不敢開口,如今已經抵達玄女宮,他只是站在邊上,
恭敬讓眾人先行。
    這一條石板路,只有一箭來遠,就行到玄女宮前面,奇怪的是大家一路行來,邊說
邊走,並未掩飾行藏,照說,玄女宮的人,應該早已知道,但直到眾人走近宮前,依然
一無動靜。
    石松齡走到玄女宮一片石砌的平台中間,便自站停下來,回頭吩咐道:「中英,你
上去叩門。」
    他不愧是領袖群倫的武林盟主,一舉一動,處處都有雍容氣度。
    石中英答應一聲,趨上幾步,舉手叩了幾下鋼環。
    這時晨峨初上,玄女宮雖然古舊,但飛簷流丹,在朝陽照耀之下,依然莊嚴肅穆,
氣像萬千。
    過了好大一會,才聽右道邊門,呀然開啟,從門中走出一個身穿灰衣的老道,手中
還拿著一把掃帚,敢情正在掃地,他朝右中英看了一眼,單掌打了個稽首,含笑道:
「施主早啊。」
    話聲出口,他才發現宮前平台上,還站著七八個人。
    這一堆人,不但有老,有少,有僧,有道(風雲子趙玄極身穿道裝)而且還有一個
苗裝絕色少女。
    那老道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臉上笑容,也隨著漸漸收了回去,問
道:「施主們有什麼事嗎?」
    石中英道:「家父石松齡,特來拜會貴教副教主;有勞道長進去通報一聲。」
    「副教主?」
    灰衣老道面有訝容,說道:「敝觀沒有副教主,施主莫要弄錯了吧?」
    石中英冷笑道:「貴教副教主,就是玄衣女,總不會錯吧!」
    灰衣老道口中哦了一聲,笑道:「原來施主們是進香來的,請、請。」他大概把玄
衣女,聽作了九天玄女。
    既是進香來的施主,他自然不敢怠慢,一手放下掃把,連連肅客。
    石中英看他故意裝傻,心中暗暗冷笑,就退後一步,側身而立。
    石松齡回頭道:「諸位道兄,咱們進去。」
    說完,當先緩步登上石級,隨著灰衣老道往裡行去。
    藍純青暗暗注意,只覺那灰衣老道腳下虛軟,不似練武之人,忖道:「這些賊人,
不知又在鬧什麼花樣了?」
    心中想著,也隨著走了進去。
    孟雙雙挨著石中英身邊,低低說道:「不知道封君萍在不在這裡,我真想見見她呢!
哦!還有那個常慧,她對你也不錯呀!」
    她雖然心裡確實很想見見這兩位姑娘;但說來還是有些酸溜溜。
    石中英眼看大家都已進去,忙道:「咱們快走。」
    進入邊門,越過大天井,再拾級而上,迎面是一間極為寬敞的大殿,中間一座雕刻
細緻,金碧稍舊的神龕中,繡慢低垂,端坐著一尊鳳冠霞被的神像。
    灰衣老道引著大家進入大殿,立即趨近神案,取出香燭,打起火種,正待燈燭點香。
    百步神拳鄧錫侯金睛一瞪,洪聲道:「老道兒,你這是做什麼?」
    灰衣老道被他問的一呆,說道:「諸位施主不是進香來的麼?小道先把香燭點燃
了。」
    鄧錫侯道:「誰說咱們是進香來的?」
    灰衣老道一臉俱是驚異之色,說道:「那麼諸位施主是幹什麼來的?」
    鄧錫侯道:「告訴你,咱們是找你們副教主玄衣女來的。」
    灰衣老道笑道:「這就是了,這位施主說來說去,你們還不是找九天玄女娘娘進香
來的?」
    鄧錫侯只當他故意和自己纏夾,心頭不禁有氣,雙目一瞪,怒喝道:「老道兒,真
人面前,不必說假,這位就是當今武林盟主石大俠,專程拜會你們副教主來的,.你還
不快進去通報?」
    他個子矮小,但話聲洪亮,宛如焦雷,直震耳鼓,尤其兩眼金光烙焰,這一瞪,更
是懾人!
    灰衣老道心頭發毛,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說道:「老……施主要小道去……向誰
通報……呢?」
    石松齡看他哆嚏模樣,不似做作,這就一擺手道:「在下石松齡,是拜會副教主而
來,道長啟然是進去向副教主通報了。」
    灰衣老道為難的道:「老施主說的副教主是誰?」
    石松齡道:「貴教主,不是羅泵山玄女宮的玄衣女封七娘麼?」
    灰衣老道惶惑的道:「玄衣女封七娘,不是九天玄女娘娘?」
    鄧錫侯怒喝道:「老道士,盟主面前,你還敢裝蒜!」
    灰衣老道道:「小道真的不知道。」
    石松齡緩緩說道:「在下說的玄衣女封七娘,並非九天玄女娘娘,而是貴宮的住
持。」
    灰衣老道一臉俱是疑惑神色,望著石松齡陪笑說道:「敝觀觀主,姓何法號三元,
並非施主說的封七娘。」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6
發表於 2010-6-18 03:16:46 |只看該作者
玄衣女封七娘主持的羅泵山玄女宮,觀主居然變成了何三元!
    石中英心中暗道:「果然又是賊黨的詭計。」
    風雲子趙玄極道:「那就有勞道兄進去通報一聲,請何觀主出來一見。」
    灰衣老道連連應「是」道:「小道這就去。」方急匆忙往裡行去。
    鄧錫侯冷笑一聲道:「咱們已經來了,賊黨想賴也賴不成。石老弟就是從這裡逃出
去的,人證俱在,還怕他們抵賴?」
    石松齡只是背負雙手,凝立不語。
    過不多久,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從後殿傳出,一個鬚眉俱白,神態龍鐘的老道,轉
出神龕,朝大家稽首為禮,說道:「諸位這施主光臨敝觀,貧道有失迎近,萬分失禮之
至。」
    先前那個灰衣老道緊跟他身後,陪笑道:「諸位這就是敝觀觀主了」。
    那鬚眉俱白的老道欠欠身,笑道:「貧道何三元,吞為敝觀住持,還請諸位施主多
多指教。」
    石松齡看他滿臉俱是皺紋,年齡最少也在七十以上,尤其一只眼睛,灰黯無光,一
付龍鐘老態,不似練武的人,不禁暗暗攢了下眉,拱手道:「在下等人來的冒昧,打擾
觀主了。」
    就在老道何三元走進之時,藍純青立即以「傳音入密」向石中英問道:「石老弟,
你仔細看看,此人臉上,是否經過易容。」
    石中英道:「他臉上不像易過容的。」
    何三元連說不敢,一面抬手道:「難得光降,這裡不是待客之處,請到客廳待茶。」
    說完,連連肅客。
    石松齡凝立不動,徐徐說道:「道長不用客氣,在下先想請教一事。」
    老道何三元「哦」了兩聲,說道:「請教不敢,未悉施主有何見示?」
    石松齡道:「在下等人,原是走訪乾坤教副教主玄衣女封七娘來的,不知她何以不
肯延見?」
    何三元驚異的道:「玄衣女封七娘?敝觀並無此人,諸位施主是否聽錯了地方?」
    果然是死不認帳。
    石松齡笑了笑道:「這裡是羅泵山九天玄女宮,該不會錯吧?」
    何三元連連點頭道:「是、是,施主說的玄衣女封七娘大概是位女施主吧?敝觀都
是全真道士,並無女的。」
    鄧錫侯聽的大怒,洪喝一聲道:「好個老道士,你鬼話連篇,騙得了誰?這裡明明
是乾坤教玄衣女的巢穴,你還想賴麼?」
    老道何三元愕然良久,稽首道:「善哉、善哉,貧道出家人,當著聖母娘娘殿前,
豈敢欺蒙諸位施主,何況施主說的玄衣女封七娘,貧道吞主敝觀數十年,從未聽人說
過。」
    高翔生大笑一聲道:「好個從未聽人說過。」
    他話聲出民人已到了何三元的面前,右手一探,五隻鋼鉤般的手指,一下扣住了老
道手腕,深深的道:「大概你老道不吃些苦頭,是不肯實說的了。」
    何三元根本連他如何到了面前,都沒看清,自己手腕上,就像被鐵箍箍住,不由駭
然道:「老施主……」
    高翔生冷曬道:「你說是不說?玄衣女人在那裡?」
    他把手微微一緊,老道何三元已經感到手骨劇痛欲折,忍不注「啊」了一聲,彎下
腰去,口中叫道:「施主快請放手,貧道說的句句是實……」
    說到最後幾個字已經要屈膝跪下。
    石松齡微微皺了下眉,攔道:「高掌門人快請住手,這位道長,不是練武之人,咱
們有話好好的問他。」
    他身為武林盟主,平日一向以武林安危為己任,自然不願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恃
強凌弱。
    高翔生聽盟主這麼說了,只好鬆手,一面冷哼道:「老道士聽著,如果你不實話實
說,莫怪高某先宰了你。」
    老道何三元捧著右手,苦笑道:「老施主快把貧道手腕折斷了,你叫貧道說什麼呢?
施主真要出手宰了貧道,貧道也只好認了。」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道長那是不肯說了。」
    何三元朝神像打了個稽首,才道:「施主是人間大俠,貧道真不知道,貧道可以在
神前起誓。」
    石松齡道:「那倒不用,不過在下等人,也並非毫無根據,小兒日前被玄衣女擒來,
關在石室之中,昨晚才脫困而出,總不至於連九天玄女宮都會認錯吧?」
    老道何三元抬目道:「施主令郎昨晚才從敝觀脫困?這就奇了,昨晚老道和敝觀十
二名僧侶,都在禮斗拜仟,怎會……」
    高翔生沒待他說完,截著道:「老道士,多說無益,好在石盟生公子還認得他被囚
禁的石室所在,不信,咱們且往後進去瞧瞧。」
    老道士何三元連點頭道:「這個自然最好不過,貧道再說,諸位施主也未必會信,
敝觀地方不算大,諸位只管進去搜索。」
    高翔生回頭道:「石老弟,那石室在那裡?」
    石中英道:「是在觀後。」
    老道何三元道:「觀後地勢荒涼,那裡只有敝觀第一代祖師手書的建宮碑記,因敝
觀後山,原是一處龍脈,建觀之後,還特地請來對旨,以資鎮壓,這話已有三百多年,
平日除了打掃雜草,嚴禁遊客及觀中道侶進入是例外了,貧道這就替諸位帶路。」
    說完,果然當先朝右首一道角門走去。
    石松齡示意石中英跟著老道身後先行。
    一行人魚貫走出角門,這是一條通往後進的雨道。
    石中英自然認識,那正是昨晚常慧送自己出來的道路,他還記得在中院一處轉角上,
凌空點了常慧三師姐的穴道。
    老道何三元不會武功,路上自然不會走得太快;但也不需多久,便已到了甬道盡頭。
    前頭一堵圍牆,擋住去路,兩扇木門上橫著一道木閂,一把鐵鎖,已經鐵銹斑斕。
    這裡,當然石中英不會陌生,昨晚門口就站著兩個黑衣漢子,常慧沒有出手之前,
自己就先點了他們昏穴,門上釘著一方木牌,果然寫著:「嚴禁遊客人內」字樣,字跡
早已模糊不清。
    老道何三元回頭問道:「小施主說的是否,就是這裡?」
    石中英點頭道:「不錯。」
    何三元回過身去,朝跟在眾人身後的灰衣老道問道:「勝清,你可曾帶了鑰匙?」
    灰衣老道走在最後,急忙趕上前去,恭謹的道:「回觀主,鑰匙就在小道身上。」
    何三元頷首道:「好,你去把鎖打開了。」
    灰衣老道勝清答應一聲,從腰間取出鐵鑰,開啟鐵鎖,推開木門。
    何三元腳下一停,合掌稽道:「小施主請。」
    石中英舉步跨進木門,舉目看去,情形和昨晚所見當然並沒有改變,三面圍著高牆,
寬大的院子,石板縫中生青草,打掃得還算乾淨,右首三間小房,本來有人在。
    北首是一座斷壁,壁間嵌著黃色琉璃瓦的半座六角形亭子。
    稱它半座,因為這亭子緊貼著石壁,好像只有一半。
    亭中正上方,有一方黃匾,寫著:「聖旨」兩個金字,石壁正中,豎立一方一人多
高的「敕建九天玄女宮記」的石碑。
    石中英昨晚隨常慧從石門內閃出,為時倉促,並未回過身去多看一眼,己不清這方
石碑是否就是出入的門戶?在他打量的同時,何三元陪同石松齡、藍純青等人,也跨進
院中。
    石松齡目光一瞥,問道:「中英,昨晚你是從那裡出來的?」
    石中英用手一指道:「孩兒記不清是否從石碑中走出來的,但那道門戶,應該是在
亭中,大概是錯不了的。」
    老道何三元接口道:「善哉善哉,小施主這話,當真神奇已極這座石碑從建觀迄今,
至少已有三百年了,那會有什麼石門?」小施主昨晚,莫要是遇了仙不成?」
    高翔生回頭朝趙玄極道:「老趙,你信不信世間真有神仙?走,咱們上去看看。」
    說著舉步跨上石階朝亭中走入。
    石中英,趙玄極跟著走了上去。
    高翔生湊著石碑,仔細察看一陣,回頭道:「老趙,這堵石碑,確實已是數百年之
物,不像經常有人移動。」
    風雲子趙玄極沒有作聲,屈指敲了幾下,才道:「好像石門由機關操縱,咱門沒人
懂得消息之學,那是再找不也出來的。」
    石中英站在兩人身後,用心朝亭子四周,仔細打量,但這半座六角亭,棟了四根石
柱,和兩邊石刻的雕欄,就空無一物,那裡找得出一點端倪?
    老道何三元陪著石松齡等人,站在亭前,合掌道:「無理壽佛,據貧道看來,小施
主一定認錯地方了,貧道在敝觀注了幾十年,山從沒聽說過敝觀山後,還有囚人的石室?
這話要傳揚出去,豈非聳人聽聞?」
    石中英找不出證據,他自然說不出話來。
    百步神拳鄧錫侯忍不住洪聲道:「高兄、趙兄,你們找不到門戶,還是讓兄弟試
試。」
    高翔生道:「咱們找不到,你能找得到麼?」
    鄧錫侯笑道:「那可說不定。」
    大步走上,洪喝道:「你們閃開。」
    喝聲出民右手握拳,凌空直搗而出。
    他外號百步神拳,這一拳出手,他人距離石碑,至少還有三四丈距離,但一團拳風,
看去無形,在他拳頭搗出之時,石碑上已響起轟然一聲巨震!
    石壁暈到震撼,亭中瓦爍灰塵,紛落如雨。
    老道何三元變了臉色,駭然道:「老施主,你這一拳,不是要把石碑毀了!」
    鄧錫侯洪笑道:「毀了就毀了。」
    口中說著,右手握拳,第二拳正待擊出!
    何三元急得連連搖手道:「老施主,快快停手,這使不得,這是敝觀唯一的古跡,
萬一毀了此碑,貧道就罪孽深重了。」
    鄧錫侯道:「毀了此碑,找不出石室,鄧某再給你重鐫一方,不就結了?」
    何三元道:「那不成,這碑上是敝觀開山祖師的手跡,不能毀的。」
    他怕鄧錫侯不肯聽他勸阻,惶急得幾乎下跪,滿臉惶恐,轉身朝石松齡連連打著躬
道:「老施主,你是武林盟主,俠義為懷,總不能平白無故的看著這位老施主毀了敝觀
古跡,真要這樣,俠義道的大俠們,和江湖黑道中人,還有什麼分別?」
    這話說的夠重!
    石松齡平易近人的臉上,不禁為之一變,徐聲道:「鄧兄住手。」
    鄧錫侯第二拳正待搗出,只得收勢,回頭道:「石盟主也要阻止兄弟?兄弟毀了此
碑,不就可以分曉了?」
    石松齡一臉肅穆,正容道:「何觀主說的不錯,咱們若是硬要毀去此碑,他也無能
阻止,但咱們這樣做法,與黑道中人何異?」
    弘善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石大俠光明磊落,心昭日月,代表的是武林正義,
貧道無限心折。」
    鄧錫侯搖搖頭道:「兄弟所以當不了盟主。」
    石松齡道:「兄弟這倒不是沾名釣譽,任何事情,都得小心求證,使人心服口服,
小兒既然記不清昨晚是否從石碑中走出,咱們硬要毀去此碑,也不是辦法,我想咱們一
定可以另外找出證據來的。」
    石中英忽然想起右首那三間小屋,乃是守衛石室的住處,也許可以找出一些端倪來,
心念一動,說道:「據孩兒所知,那三間小屋,是玄衣女手下守護石室的人,輪班休息
之處,是否可以請何觀主打開來看看否?」
    老道何三元笑道:「小施主說笑了,這三間小屋,是敝觀堆骨雜物之用,久無人住,
諸位施若是不信,貧道可叫勝清打開讓諸位瞧瞧。」
    說著就吩咐灰衣老道勝清過去打開了木扉。
    石中英跟過去,舉目一看,只見三問小屋中,果然堆置著不少雜物,而且珠網掛塵,
顯然久已無人搬動,和昨晚屋中隱隱透出燈光,裡面居住著人,完全不對!
    石中英站在門口,看的不覺一怔,心中冷笑道:「賊黨果然手法快疾,一晚工夫,
就佈置成一個疑局,但自己豈會被他們混蒙過去了?」
    老道何三元稽首道:「石小施主現在看清楚了,貧道沒證你吧?」
    石中英還未回答,突聽藍純青以「傳音入密」說道:「石老弟,咱們不必在這裡多
耗時光了。」
    他自從進入玄女宮,一直不曾說過話J石中英心頭暗暗一楞:「老前輩若非已有什
麼發現?這句話並無以『傳音入密』交談的必要,他何以要以『傳音入密』和自己說話
呢?」
    他想到藍純青此舉,必有深意,這就微微一哼道:「在下看清楚了。」
    石松齡一手抨須,問道:「中英,你看出來了麼?」
    石中英道:「沒有。」
    石松齡回身望望藍純青,沉吟道:「藍兄看呢?」
    藍純青道:「既然賊巢不在此地,多留無益。」
    石松齡頷首道:「藍兄說的極是。」接著朝何三元拱拱手道。「小兒也許記錯了路,
道長幸勿見怪。」
    何三元陪笑道:「老施主是當代大俠,平日請都請不到,諸位如不嫌棄,在敝觀用
了素齋再走也不遲。」
    石松齡道:「道長厚意,石某心領,打擾了。」
    當先率領眾人,朝門外跨出。
    大家隨著他走出用道,折回前殿,一路往外行去。
    老道何三元跟著眾人身後,一直送出觀門,才稽首道:「諸位施主好走,恕貧道不
送了。」
    石松齡回身道:「道長請回吧。」
    何三元連連稽首,直待眾人遠去,才回身入觀,老道長勝清隨即把兩扇邊門關起。
    卻說一行人,離開九天玄女宮,走了五六里光景,石松齡腳下微停,噓著眉道:
「中英,你怎會看錯地方,是真的不在此她了。」
    石中英還未答話,藍純青冷笑道:「君子可欺之以其方,石盟主真的相信他們鬼話
麼?」
    石松齡呵呵一笑道:「兄弟當然不相信。」
    高翔生驚異的道:「盟主認為這是乾坤教故弄狡獪」
    藍純青道:「賊黨慣於作偽,這自然是他們故玄虛無疑。」
    善弘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依貧衲看來,那老道確然不會武功。」
    鄧錫侯洪笑道:「他只要練過武,還能瞞過咱們幾人的眼睛?」
    石松齡挎著須道:「為今之計,諸位道兄有何高見?」
    藍純青道:「兄弟覺得咱們最好分作兩撥,從左右兩方抄包回去,隱身伺候,或可
發現乾坤教賊黨的蹤跡。」
    石松齡微微攢眉道:「咱們『護劍會』以維護江湖正義自任,自然要光明正大,堂
堂正立回去搜索賊黨,豈可行動鬼祟,包抄小徑?」
    他是武林盟主,為人方正,自然不肯失身份。
    藍純青笑道:「盟主要堂堂正正回去搜索,那就永遠也搜索不到賊黨了。」
    風雲子趙玄極道:「兄弟認為藍兄說的辦法,倒可一試。」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諸位道兄認為可行,兄弟並不固執己見,只不知咱們這一行
人,如何分法?」
    藍純青道:「咱們兩撥人,應有奇正之分。」
    石松齡含笑道:「願聞高論。」
    藍純青道:「所謂奇兵,是以攔截為主,人數不宜大多,但必須功力深厚,方能截
住得人。」
    石松齡目光環視,問道:「那幾位去呢?」
    鄧錫侯道:「假牛鼻子,咱們兩個去如何?」
    趙玄極道:「兄弟當得奉陪。」
    弘善大師合十道:「貧僧願隨兩位駛尾。」
    石松齡點頭道:「有大師同去,是最好不過了。」
    藍純青道:「至於咱們這一路,那就是主力了,以盟主為首,正面和對方交鋒;但
咱們暫時仍然要抄小徑,繞道而行,路上不可露了形跡才好。」
    鄧錫侯道:「咱們要如何走法?」
    藍純青道:「由此朝東,地名金雞嶺,有一條小徑,迂遇到玄女宮,不過三里光景,
奇兵可設伏於此,攔截對方退路。」
    接著又伸手朝西一指,說道:「由這條狹谷進去,有一條小徑,可通玄女宮西首,
那裡地名萬松坪,居高臨下,可俯瞰觀中動掙,配合咱們主力進駐,屆時只要盟主一聲
令下,咱們可像飛將軍自天而降,管教賊黨措手不及。」
    石松齡目中異采閃動,微笑道:「看不出藍道兄調兵逍將,伊然是一軍之師。」
    藍純青道:「盟主誇獎了。」
    石松齡道:「藍兄不用客氣,想當年『護劍會』成立之初,許多個情,也全是藍兄
擎劃的。」
    藍純青沒有接口。
    鄧錫侯道:「大師、趙兄,咱們該走了吧?」
    弘善大師合十道:「二位老施主請。」
    一行三人首先朝東首小徑上走去。
    藍純青一抬手道:「兄弟給盟主帶路。」
    石松齡道:「藍兄好像對這裡很熟?」
    藍純青道:「羅泵山有幾種藥材,別處所無,兄弟採藥來過一次。」
    石松齡道:「這就難怪了,藍道兄請。」
    藍純青也不客氣,當先向西首狹谷行去。
    這條狹谷,不過一里許長,但極為邁厭,藍純青怕對方先有埋伏,雙掌提胸,雙目
神光炯炯,左右飛閃:腳下更不敢怠慢,緊步疾行,當先穿出狹谷。
    一行人魚貫出谷,但見一條黃泥碎石山徑,蜿蜒向東,不多一會,登上一座山坡,
但聽松濤盈耳,一眼望去,遍山蒼松,當真不下萬株,只有小山頂上,是一片平台。
    這裡不用說,就是「萬松坪」了。
    石松齡腳下一停,迎目四顧,問道:「藍道兄,玄女宮在那一個方向?」
    藍純青忽然仰首哈哈大笑。
    這突如其來的大笑,不禁聽得石松齡臉色微變,就是高翔生、石中英、孟雙雙三人,
也感到有些奇怪。
    石松齡目射奇光,朝藍純青投來,問道:「藍道兄何故大笑?」
    藍純青似乎並未發現石松齡的神色不對;笑聲一歇,說道:「兄弟笑乾坤教賊黨,
費盡心機,卻沒想到兄弟居然會比他們棋高一著!」
    石松齡道:「藍道兄一向運籌帷篩,料敵如神,想必早已胸有成竹?」
    藍純青自負的道:「這個自然,兄弟要不是早已有了對付賊黨萬全之計,也不會領
盟主到這裡來了。」
    石松齡一手拂鬚,笑道:「藍道兄有何奇計,兄弟可得聞乎?」
    藍純青神秘一笑,再次凝目四顧,依然沒找到九天玄女宮所在,不覺疑惑的道:
「兄弟怎會找不到玄女宮呢?」
    眼前除了山峰四合,一片松林,擋住了視線,自然看不到玄女宮。
    藍純青漫不在乎的含笑道:「玄女宮麼?還在山的那一邊,從這裡到玄女宮,差不
多還有四五里路呢!」
    石松齡道:「那你……」
    藍純青忽然歎了口氣道:「江湖橘詐,兄弟只盼這種事,以後不會再有。」
    高翔生面露狐疑,看著他,似想開口。
    石松齡微微攢了下眉,問道:「藍兄似乎有很多感觸?」
    藍純青一笑,忽然臉色凝重,目注石松齡,徐徐說道:「朋友,事到如今,似乎已
經不用兄弟說,龍門幫讓你李代桃僵,居然又故技重施,兄弟要是如此輕易就被矇混過
去,這幾年江湖,豈非白闖了?」
    他這話出口,聽得石中英心頭猛然一震!站在眼前的父親,奠非又是賊黨假冒的不
成?但他臉上竟會絲毫看不出來!
    不錯,自己在石家莊之時,曾和假冒父親的老賊,朝夕相處,又何曾從他臉上看得
出來?
    這位真假難分的石松齡臉聲倏沉,哼道:「藍兄怎會說出這些說來?」
    石中英耳邊已經響起藍純青的聲音:「石老弟,當心他情急傷人,更須防範他逃
脫。」
    石中英只以微微頷首,當作回答。
    高翔生驚異的看看兩人,說道:「藍兄,這恐怕不會吧?盟主要賊人假扮,何用把
他化名易容,不讓我們瞧出來呢?」
    藍純青接著敞笑一聲道:「這就是賊黨的狡計,欲擒故縱,使你們更信以為真,其
實兄弟在他打通經穴之時,早就起了懷疑,後來聽石老弟說出鬼影子夏子清傳達他們教
主令諭,要龍頸拗的人,如非石老弟對手,不可和你硬拚,就任你進去,和石老弟很順
利的把咱們救出,更使兄弟有更進一步的體認……」
    石松齡冷然道:「那你也不足證明石某是偽裝之人。」
    藍純青冷曬道:「這就怪你太性急了,從禁窟石室,你一直在一有機會,就向兄弟
套取『護劍會』的口風,你不覺得自己露出馬腳?」
    石松齡道:「兄弟那裡露了馬腳?」
    藍純青道:「護劍會是以道義精神和維護武林正義為結合,既無創辦人,也無首領,
這不是天大的漏洞麼?再說,護劍會的人,從不在人面前提及『護劍會』三字,你卻一,
而再而三的提到『護劍會』,你如果真是石盟主;難道連護劍會的代號都不記得了?」
    石松齡平靜的道:「護劍會有代號,也許是後來的事,兄弟從未聽說,你倒說說看,
代號是什麼?」
    藍純青大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套我口風麼?」
    高翔生佈滿皺紋的臉上,隱有惶急之色,搓搓手道:「藍兄,這種事,千萬慎重。」
    藍純青冷笑道:「高兄要兄弟剝下他臉皮來,你才相信麼?」
    高翔生為難道:「這個……」
    石松齡一變先前神態,目中殺譏隱現,嘿嘿獰笑道:「藍純青,你很聰明,只可惜
你不曾替自己打過算盤,憑你這點能力,能奈我何」他邊說邊走,大步朝藍純青身前逼
去,口中繼續說道:「藍純青,告訴你,萬松坪就是你葬身之處了。」
    呼的一掌,迎面劈去。
    他這一掌;表面上平淡無奇,但掌勢中卻含蘊著一股極強的暗勁,掌勢距離藍純青
還有兩尺左右,那股極強暗勁,己然寵行觸及到藍純青的前胸。
    本來已極強的掌力,至此更見凌厲,突然發起輕微的嘯風!
    藍純青對他早有戒備,感覺到掌勁近身,立先一吸氣,疾遲了五尺,口中冷哼道:
「果然是你!」
    他已從對方掌力的強厲,認出正是少林「大力金剛掌」。幸好他應變迅疾,這一吸
氣,才避開了「大力金剛單」的凌厲暗勁。
    石中英急問道:「老前輩,他是什麼人?」
    藍純青大笑道:「他就是假冒盟主,在龍門幫找了個替死鬼,被他漏網的賊黨,只
有他才能把盟主的一舉一動,模仿得幾可亂真。」
    石中英目射寒光,冷然道:「匹夫,你取下臉上喊的人皮面具來。」
    假石松齡和他目光一對,心中大為震駭,忖道:「這小子眼神如電,不可逼視,這
是內功已臻上乘境界之象,他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但他表面上依然神情平靜,淡淡一笑道:「在下假扮令尊,實出令尊之命,因為令
尊乃是本教教主,少俠是教主的哲嗣,怎好和本教作對?」
    孟雙雙睜大雙目,哦道:「他真不是石伯伯!」
    石中英聽得大怒,沉喝道:「匹夫還敢胡說?」
    「冷副教主說的一點也不假。」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北首松林中,傳了出來!
    石中英側臉看去,在假石松齡身後五丈遠處,一字排開,站著五個女子。
    中間一人,頭梳宮譬,黑紗蒙面,一身玄色衣裙,正是乾坤教副教主玄衣女封七娘。
    她身後侍立四名青衣少女。
    左邊一個手中捧著一柄鑲嵌金樓,寶石耀目的長劍。
    右邊一個手中捧的是一支白玉為柄,馬毛銀絲拂塵。
    另外兩個則垂手侍立。
    冷副教主(假石松齡)拱拱手,呵呵一笑道:「兄弟早就料到封副教主定會適時趕
來支援。」
    玄衣女道:「那是因為藍純青既識破了冷副教主的行藏,這些人就一個也留不得,
本座不得不親自趕來了。」
    藍純青示意大家盡量集中,以便對付即將發生的局面,一面正容道:「藍某久聞陰
山派有一規定,歷代相傳,不准介入江湖紛事,沒想到封女俠還是乾坤教的副教主,藍
某倒是失敬了。」
    玄及女冷笑道:「藍純青,你想不到的事多著呢!」
    藍純青拂鬚道:「藍某還想不到什麼?」
    突聽一個蒼老的聲音,接口道:「告訴你也無妨,你們分出去的一路奇兵,此刻只
怕已經束手成擒了。」
    藍純青心頭一震,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等人來路,又現出一老二少三個人來。
    中間一個是身穿綵衣的白髮老姬,手握鴆頭杖,目芒如電,正是人稱綵衣姥姥的桑
大娘。
    她左右隨侍兩個妙齡女郎,則是高素貞和常慧。
    常慧看到了石中英,不自覺低下頭去,不敢看他一眼,那是。因為她之所以釋放石
中英,原是奉命行事,賊黨早已安排好了一個假石松齡,故意假放石中英,去把他從龍
頸拗救出來,但他門沒想到冷副教主假扮的石松齡,會很快就被藍純青識破。
    常慧雖是奉命行半,她是女孩兒家,男人,知好色,則慕少女,少女、到了情竇初
開,自然也慕少男,她遏上石中英,心裡不覺愉愉喜歡上了他。
    她釋放他,雖是賊黨安排的計謀,但她總覺得是她欺騙了他,就算不見面,她內心
也一直負疚很深,如今見了面,他們又被乾坤教高手困在萬松坪上,教她如何能安得下
心?
    藍純青見了綵衣姥姥也驟在此地現身,心中也暗暗震動,忖道:「綵衣姥姥是陰山
派第一高手,看來今日之局,當真棘手得很。」
    他並不知道綵衣姥姥昨晚敗在石中英的到下,心念轉動之間,低聲說道:「待會兒
動上了手,大家可得小心。」
    冷副教主在綵衣姥姥出現時,突然一個倒躍,往後躍去。
    石中英跟著欺身直上,追了過去,口中喝道:「閣下,給我站住。」
    冷副教主躍後的身法極快;但石中英一晃而至,依然站在他面前,保持了方纔的距
離。
    冷副教主心頭暗暗一驚,雙掌凝聚功力,冷然喝道:「你待怎的?」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7
發表於 2010-6-18 03:18:47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以寡敵眾
    石中英道:「閣下一再假冒家父,今日遇上了,豈能容你輕易退走?」
    他話聲甫落,但見人影一閃,兩個頭戴黑色軟帽,身穿黑色勁裝的年輕人,同時一
掠而出,躬身道:「副教主請退;這小子交給屬下辦吧!」
    隨著話聲,人已越過冷副教主,擋住了石中英。
    這兩人戴著一樣的軟帽,穿著一樣的黑色勁裝,腰束一條大紅闊帶,手中也執著一
樣的兵刃,兩柄黯無光亮,又狹又長的黑劍,在他們搶著掠出之際,也同時揚起了手中
的長劍,一左一右,指向石中英的前胸。
    冷副教主在兩人掠出之時,身形輕輕一晃,快的有如一片流雲往後飛退,眨眼睛,
已經到了林下。
    石中英雙已寒光電射,冷喝一聲道:「你想逃!」
    他根本不理會兩個黑衣漢子刺來的長劍,身子微側,施出魔教五遁身法——「金
遁」,以快速靈巧的身法,從兩劍之間,穿了過去,右手揚處,五指直豎如刀,朝冷副
教主後心遙遙劈去。
    他這一掌,使的是「魔劫神力」一掌出手,一股強勁掌力,銳利如鋒,嘶然有聲,
好像連天空間的空氣,都被他掌風剖了開來一般!
    冷副教主出身少林(他使的身法,掌法,都是少林嫡傳)一身武功,已臻上乘,雖
在退後之際,仍然保持著極高的瞥覺。
    耳聽石中英喝聲甫出,身後就響起一聲細長的「嘶」聲,聲音才一入耳,就已迫近
身後,心頭猛然一凜!
    他吃過石中英「魔劫神刀」的虧,一時無暇多想,更顧不得副教主的尊嚴,身子朝
地上急撲而下,一個「懶驢打滾」,向旁滾出。
    但聽「喀…『喀」兩聲,首當其衝的兩棵比海腕還祖的高大松樹,被石中英掌風掃
過,一齊斷為兩截。
    冷副教主看得暗暗驚異不止,心想:「這小子武功果然又精進了許多!」
    從兩個黑衣漢子並肩掠出,到石中英發掌絞斷兩棵松樹,前後也不過是眨眼工夫之
事。
    那兩個黑衣漢子劍勢落空,突然一個箭步,欺身而上,如逞淒隨形,緊隨石中英身
後,兩柄狹長黑劍,又同時遞出,分向「笑腰穴』刺來。
    石中英疾然轉過身去,雙掌齊朝劍身拍去。他目前的功力,已經到了形影合一之境,
不須運氣行功,只要隨意出手,真力依然隨之而發,他雙掌朝刺來的劍身拍去,立時有
兩股無形潛力,應掌而生,朝劍身撞去。
    兩個黑衣漢子卻也異常機警,就在石中英轉身發掌之時,不發一言,兩柄狹長黑劍,
突然招式轉變,忽刺忽劈,攻出三劍,勢道極為凌厲。
    石中英揮手一掌,劃起一片嘯風,擋住了兩個漢子的攻勢,喝道:「你們二人,不
是石某對手,石某不想傷人,你們快退下去吧!」
    冷副教主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笑道:「小子,你等著瞧吧!」
    石中英聽出他笑聲有些異處,心中不覺一動,暗道:「莫非這笑聲是他們某一行動
的暗號不成?」
    心念方動,果見當前兩個黑衣漢子忽然長劍一收,後退數步。
    在這同時,四面松林間同時躍出二十來個一式頭賊軟帽,身穿黑衣,手執狹長黑劍
的年輕漢子。
    他們迅快的散佈開來,十二個人遠遠圍成一圈,把石中英。藍純青等四人團團圍了
起來。
    其餘還有八個人,則分別站在外圍,手捧長劍,凝立不動。
    藍純青看出這些入服飾有異,手中長劍,又灰黯無光,分明淬過劇毒,不禁暗暗皺
了下眉。
    這情形,已經十分明顯,玄衣女和綵衣姥姥,一邊截斷自己退路,一邊攔住了自己
去路,但她們都不會親自出手,連假扮石盟主的老賊冷副教主都已退了下去。
    足見對方列出來的這座圓形劍陣,必然十分厲害,而自己四人之中,有三個沒有兵
刃,只有石中英一人身上有劍,這一場搏鬥,以徒手對毒劍,自然極為艱險。
    要想贏得勝利,付出去的代價,也必然極為慘重,就是想突圍而出,也難於登天,
他心念閃電一轉,就低聲道:「石老弟快退回來。」
    石中英退後數步,說道:「老前輩有何見教?」
    藍純青低聲道:「賊勢大盛,咱們應該集中力量,才不致為敵所乘。」
    石中英道:「但請老前輩吩咐。」
    藍純青道:「咱們四人,只有老弟一人身上有劍,可站在正面方位。」
    目光一驚高翔生、盂雙雙,接道:「高兄和孟公主請分守左右兩翼,兄弟在後接應,
咱們人手不多,不可先行出手。」
    高翔生道:「藍兄之意,咱們是採守勢?」
    藍純青道:「不錯,咱們以寡敵眾,自以採取守勢較妥。」
    高翔生道:「兄弟之意,咱們應該在對方陣尚未列成之前,搶先發難,才有殺出重
圍的希望。」
    藍純青道:「不可,咱們一旦分散力量,就很難衝得出去。」
    高翔生內心似是不以為然,但沒有再說。
    四人各自向外立,布成了四象方位。
    藍純青突然脫下長衫,雙手連絞幾絞,把一件長衫,絞成一條,凝神貫注,靜待對
方發動。」
    高翔生是八封門掌門人,就是手中無劍,八封門有一套「八封游身掌」,是武林中
變化最多,身法最奇的掌功,也足可自保。
    四人之中,自然以孟雙雙的武功最弱,石中英回頭低聲道:「雙雙,你會不會使
劍?」
    孟雙雙從未和人正式動過手,心頭又覺緊張,又覺興奮,點點頭,嫣然笑道:「我
自然會。」
    石中英取出盤璃劍,遞了過去,說道:「你使這柄劍吧。」
    孟雙雙沒有伸手去接,問道:「你呢?」
    石中英道:「我還用不著,你快接過去。」
    盂雙雙道:「這是軟劍?」
    石中英道:「不錯,你會不會使軟鞭,就用軟鞭的招法好了。」
    孟雙雙依言接過盤璃劍,點點頭道:「我會,十八般兵刃,我都能使。」
    這邊四人列陣以待,對方十二個黑色勁裝漢子,也列成了一個圓陣,緩緩朝中間逼
來,走到距離一丈左右,一齊停步。
    他門原有二十個人,但八個站在後面,似是預備人員。
    雙方面對嚴陣以待,誰也沒有搶先出手。
    就在此時,但聽冷副教主呵呵一笑,大聲道:「石中英,在下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石中英沉聲道:「你說。」
    冷副教主道:「你可知道本教教主是誰麼?」
    石中英冷哼道:「你大概是說教主是在下家父,對吧?你們乾坤教一貫伎倆,以假
亂真,利用家父名義,妄圖號召武林,這些詭計,施多了毫無價值可言。」
    冷副教主大笑道:「你錯了。」
    石中英道:「石某如何錯了?」
    冷副教主道:「在下兩次假扮石盟主,都是奉教主之命行事,因為教主處理教務,
無暇兼顧盟主職務,才由在下暫代,老實說,在下處理的武林大事,每一件事都是秉承
教主指示行半……」
    石中英大喝道:「匹夫住口,家父早在十年前就洞悉你們這批不成氣候的賊黨,赫
赫欲動,才奔走江湖,籌組護劍會,維護武林正義,豈會擔任你們乾坤教的教主?」
    冷副教主大笑道:「令尊失蹤已有七年之久,如果不在本教擔任教主,你說他會去
那裡?」
    石中英怒哼道:「自然是你們以卑鄙無恥的手段,劫持了家父。」
    冷副教主哈哈大笑道:「石中英,令尊擔任本教主,乃是千真萬確之事,在下兩次
奉命喬裝令尊,均為你們識破,可見真者是真,假者是假,一個人是無法由他人來假冒
的,何況你深涪易容術,是真是假,也決瞞不過你,如若不信,在下可帶你前往本教總
壇……」
    藍純青沒待他說完,大聲道:「石老弟,不可信此匹夫之言。」
    冷副教主道:「石中英,你身為人子,難道不想見見你失蹤七年的父親?」
    石中英道:「你肯輕易帶我到總壇去麼?」
    冷副教主笑道:「當然有條件,但此事最簡單不過,藍純青。高翔生和孟家寨的這
位公主,原是為了在下奉命假扮教主,才故意讓你救出去的,如今只要他們三人束手就
縛,在下就可領你去面見令尊。」
    石中英道:「辦不到,在下沒有找到家父以前,總有一天,會找上你們總壇去的,
再說,今日之局,你們也未必穩操勝算,等在下擒住了你諒你不給在下帶路也未必由
你。」
    冷副教主微曬道:「石中英,今日之局,老實說,你們四人,已經陷入重重包圍之
中,就算你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難飛,只要在下一聲令下,紅帶劍士『化血劍陣』立可
發動,在下因你乃是教主哲嗣,才以好言相勸,在下給你一盞熱茶工夫,你不妨和藍掌
門人、高掌門人商世商量,再作決定。」
    石中英聽的大怒,喝道:「在下覺得用不著商量了。」
    左手屈指輕彈,三縷指風,直向當前三個黑衣勁裝大漢襲去。
    「化血劍陣」列成一個大圓圈,把四人圍在中間,差不多就是三個人面對一個,石
中英彈出去的指風,就是襲向自己面前三人。(其實是對方五個人對付一個,但其中二
個是預備人員,站立在三人身後)
    這三個黑衣勁裝漢子因沒有冷副教主令發動,是以長劍當胸,凜立不動,對石中英
彈去的指風,竟然不閃不避,視若無睹。
    「鉀……掙……」
    指風擊中他們的「華蓋穴」,居然睜然有聲,那就像擊中在鋼板上一般!
    三個黑衣漢了凝立如故,只不過上身輕輕晃動了一下。
    這下直看得石中英變了臉色,以他此刻的功力,彈出去的指力,足可開碑裂石,但
擊在這三個黑衣漢子身上,竟會絲毫無損!
    藍純青低聲問道:「石老弟,你是否出手試了一下?」
    石中英點頭道:「老前輩原來也看到了,晚輩彈出指風,他們居然會絲毫不覺。」
    藍純青道:「乾坤教名堂果然很多,看來這些人,陣勢一經發動,確實不易對付,
據老朽猜想,他們身上,可能穿著特製的衣衫,或是衣衫裡面,暗藏鋼甲,才能刀劍不
入,暗器難傷。」
    石中英輕啊道:「有這等事?」
    藍純青道:「有一種蚊皮製成的衣靠,極為堅韌,可以刀槍不入,但蚊皮極為罕見,
不可多得,另外就是穿在裡面的『護穴甲』,那是用鋼片穿綴而成,穿在身上,身護各
處大穴要害,同樣劍敕難傷……」
    石中英道:「這麼說,咱們豈不真要束手就擒了?」
    藍純青道:「那也不然,你那柄盤嫡劍,是斬金截玉的利器,足可說他們於死命,
另外還有兩種打法,同樣可以奏功。」
    石中英道:「老前輩說的,是什麼打法?」
    藍純青道:「他們頭戴黑色軟帽,似是皮革所制,說不定是刀劍難傷的蚊皮,但蚊
皮難得,身上也許是鐵甲,因此頭部和全身,都不怕刀槍劍戟,咱們動手之時,第一,
可攻他們露在外面的五官,第二,是憑藉深厚內力,震傷他們內腑,他們縱有鏡甲護身,
也無法抗拒。」
    石中英點頭道:「老前輩說的是。」
    盂雙雙一手執著盤嫡劍,問道:「石哥哥,我呢?」
    石中英道:「我這柄劍,是丁大哥送給我的,斬金切玉,削鐵如泥,你可以隨便攻
他什麼地方,不必攻頭臉。」
    孟雙雙點著頭,還沒說話。
    只聽冷副教主聲音傳了過來:「石中英,你們商量好了麼?」
    藍純青低聲道:「先發制人!」
    石中英突然大笑道:「咱們用不著商量。」
    話聲出口,就施展「魔劫神刀」,一道凌厲鋒銳的學風,去勢如電,飛劈而出。
    中間那個黑衣勁裝漢子驟不及防,自然無法躲閃,但聽「蓮」的一聲,一個被震的
平空飛起,像稻草人一般,直摔出去一丈多遠。
    石中英一掌劈出,身如飛隼疾然直欺過去,在對方身子還未飛起之前,右手一探,
已把對方手中一柄狹長黑劍,劈面奪了過來,人也隨著飛回原地,轉身把長劍朝高翔生
遞去,口中急促的道:「老前輩快接住了。」
    就在石中英出手的同時,藍純青也突起發難,口中一聲斷喝欺身直上,右手一記
「直劈天門」,對著正面黑衣漢子劈去。
    藍純青對敵經驗何等豐富?他這一記劈空掌,用了十分力道,因此他一掌出手,凌
厲強猛的掌力,宛如一團狂颶,罡氣激盪,帶起了呼嘯之聲,像排山倒海般直撞過去,
威勢驚人至柵。
    但他故意把手劈偏左了些,飛捲而出的掌風,朝對方身右撞去。
    中間那個黑衣漢子一見藍純青掌風勁急,不敢硬擋,身形一閃,向左避開。
    這一下早在藍純青算中,口中敞笑一聲,人已搶到中間漢子的右側,身子同時閃電
般向右一個急旋,左手一把扣往對方右腕,右手順著自己虎口,運功朝前一掄,使的是
一記「空手入白刃」手法,奇快無比奪下了對方長劍,用盡全力踢向黑衣漢子小腹。
    這一腳力道奇猛,那黑衣人縱有鐵甲護穴,也禁不住悶哼一聲,往後倒去。
    藍純青從發掌,奪劍、飛腿,當真動作如電,一氣呵成,站在兩側的黑衣漢子看他
欺身撲攻過來,他們雖然沒有冷副教主下令發動攻勢,但他們二人一組,在陣勢未經全
面發動之時,自成單元,一人受到攻擊,其他二人自然而然的立於支援,兩人一言不發,
同時疾退半步,兩柄狹長黑劍,無聲無息的朝藍純青急刺而去。
    藍純青久經大敵,欺身發掌之時,那會不把他們預計在內?此時一劍在手,精神一
振,口又是一聲大笑,長劍疾掄,一招「左右逢源」,劍光一閃,「當當」兩聲,架開
對方兩劍,人已立即退回原處。
    石中英也剛退回原地,他長劍朝高翔生遞去的同時,站在兩側的黑衣漢子也因他們
一人被石中英震飛,挺劍攻來。
    另外站在他們背後的兩個預備人員,其中一個也立即遞補而上,(對方每組共有五
人,前人是攻擊手,稍後兩人是預備員)三柄長劍同時向石中英攻到。這時冷副教主也
因石中英、藍純青突施襲擊,連傷兩人,心間不禁大怒,振臂一揮,大喝一聲:「上」。
    他「上」字才一出口,劍陣立時發動,十二名黑衣勁裝的紅帶劍士立時疾攻而上。
    高翔生正在全神凝往著對面三人,似是對石中英說的話,並未聽到,等他把長劍遞
到身邊,才口中「啊」下一聲,伸手去接。
    戰場上的變化,瞬息變化,一點也耽誤不得,他這伸手接劍,稍微遲了一步,石中
英對面的三個黑衣漢子,三柄長劍,已經刺到離石中英身前,不過數尺。
    石中英遞去長劍,當然是自己手握劍尖,以劍柄向人。
    高翔生一把握注劍柄,敢情因對方劍陣突然發動,他雙單之上、本己凝聚了全身功
力,右手一把握注劍柄,蓄勢已」的內勁。突然從劍上傳了過來,一股強大暗勁,透過
劍尖,撞在石中英個心之上。
    高翔生身為八封門學門人,數十年修為,一身功力,自然非同小可!
    這一記,要是換了一個人,縱然不被當場震傷,一條右臂,至少酸麻得無法動彈,
再也難以作戰。
    何況正面紅帶劍士又已急攻過來,武功再高的人,只怕也難以應付,但石中英連獲
奇遇,若論功力,只怕要高出高翔生甚多。
    讓匕刻驟覺一股內勁,由劍身撞向單心,立即手指一」松,放開劍尖,掌心輕輕一
推,把一股強大暗勁,不動聲色的接了下來。
    這一耽擱,三支灰黯無光的劍尖,來勢勁急,距離他身上,已不過數寸。
    也就在這裡,石中英身形一側,快得令人看不清他使的是什麼身法,竟然從三支劍
尖中閃了出去。
    有手輕輕在中間遞補上來的那人執劍手腕上一推,中間那人劍勢一偏,「皚」的一
聲,撞上左首刺來的長劍。
    石中英左手,已經疾快從右邊那人手上,把長劍奪了過來。
    這三人不覺同時驚「啊」一聲,往後疾退。
    右首那人手中長劍被奪,迅快往後躍退,站在他後面的人,立即掠上,補了他的空
缺。
    這二十名紅帶劍士,果然久經訓練,一退一進,絲毫不亂。
    面對石中英的在人,一退即進,他們雖然自活不是石中英的對手,仍然毫不畏怯,
不顧生死在撲攻而上,劍劍都是急攻招數。
    這時圍著大家的十二個人,人已展開了攻擊,劍陣一經發動,十二柄灰黯無光的長
劍,旋轉如輪,攻勢猛烈絕倫。
    固守陣中的藍純青,高翔生,都已有了長劍,這兩位一派掌們,都以劍術著稱,一
劍在手自然足以自保。
    只有右翼孟雙雙武功較差,是四個人中最弱的一環,但她手中使的卻是三昧真君丁
無病送給石中英的盤璃劍,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
    孟雙雙功力不足,再加她從來也沒使用過軟劍,自然無法把真氣逼注劍身,把長劍
掙得筆直,但她聽石哥哥說過,不會使用軟劍,可以把它當軟鞭使用。
    她是孟家寨耐德的唯一掌上明珠,苗人從小練武,武功雖然不高,可是十八般兵器,
卻件件皆能。
    這時一柄三尺長的軟劍,當作軟鞭,施展開來,卻也飛上舞下,磕、繃、點、打、
掄、捶、攢、掛、鞭法中的八字訣,使得毫不含糊!但見青光鐐繞,身前身後,一片劍
影。
    撲攻她的三人縱是劍勢奇詭,惡毒無比,但奇怪的是總是刺不到孟雙雙身上。
    原來點點灰黯無光的劍尖,還沒刺到孟雙雙的身前,就被她鐐繞全身寒芒流動的盤
漓劍,無聲無息的削斷,只是他們攻勢急驟,自己不覺得罷了。
    萬松坪上,這一剎那,漾起了無數劍影,這些劍影,還是灰黯無光的。
    松風如濤中,也響起了一連串的金鐵交鳴,這些金鐵之聲,也像浪濤一般,是一波
接一波的捲起。
    紅帶劍士雖是三人一組,但他們劍陣一經發動,忽然像穿梭般遊走起來,人影幢幢,
此去彼來,連環攻擊,配合得佳妙,十二個人卻是渾如一體,很難找得出破綻來。
    一陣又一陣的金鐵交嗚,他們攻來的劍勢,縱然盡被封擋開,但他們一輪過去,第
二輪的攻勢盡立刻出手。
    藍純青等四人,緊守四象方位,和十二名紅帶劍士展開一場激烈的惡鬥。
    這是武林中極為罕見的搏殺,十二個紅帶劍士,帛綿不絕衝擊而上,仍然無法衝破
藍純青等四人聯合結成的四象方位。
    藍純青、石中英雖在第一次先發制人的突襲上,傷了對方兩人,但自從對方陣勢發
動之後,因為人影流動,互相照應,不論你攻向那一個,總有兩個人在你攻出的同時,
朝你攻來,迫得你中途非換招不可。
    而且他們身上有鐵甲護穴,普通兵刃,傷不了他們,根本也用不著躲閃,他們的游
走,只不過是擾亂你視線的陣法而已。
    石中英曾在龍門總舵,見識過乾坤教八名如花少女合搏「天羅劍陣」,同樣的此進
彼退,互為呼應,但若論陣法變化,攻勢凌厲,「天羅劍陣」不如這些紅帶劍士甚遠。
    因為他們十二個人奮不顧身的衝擊而來,其實每個人只攻出一劍,就一轉身閃了開
會,他不怕你反擊,攻他任何部位,但你卻非封架不可。
    最使人傷腦筋的,還是他們手中的長劍,因為對方十二柄長劍,劍身灰黯無光,都
淬過劇毒,只要劃破一點皮,就會見血封喉,也許還不止此,因為他們的劍陣,叫做
「化血劍陣」。
    其實藍純青、石中英、高翔生三人手上使的長劍也是化血毒劍,從對方手中奪過來
的,但對方有鐵甲護身,並不怕你劃破皮肉。
    石中英一面揮動長劍,封拆對方攻勢、一面細心觀察,籌思破陣之法,但他看了一
陣,依然看不出對方陣勢的破綻。
    藍純青說的不錯,真的除了用重手法把他們擊斃之外,當真別無他法。
    這一陣功夫,右翼的孟雙雙連封二十餘劍,也被她削斷了對方五柄長劍,但對方發
覺了她手上是一柄削鐵泥的室刃,因此攻勢依然,就是不肯再和她盤嫡劍接觸。
    不和你硬打硬攻,自然是以奇招取勝,孟雙雙的武功,在一般來說,已算不錯,但
遇上高手,她就成了低手。
    對方硬打猛衝,她仗著手中是一柄寶劍,就是使的普通招式,只要舞得上下左右,
翻飛不停,攻來的長劍,遇上流動劍芒,就會削斷,但對方一旦改以招術取勝,不和你
接觸,你就削不到他的劍尖。
    紅帶劍士久經訓練,這招式一變,出手儘是奇詭劍招,辛辣無比,出入意外,使你
的封架不及,躲閃不易,盂雙雙勉強應付了幾招,果然就手忙腳亂起來。
    石中英眼看盂雙雙形勢極險,心頭一急,不由的大喝一聲,右手長劍劃出一道灰黯
的匹練,朝身前輪攻撲來的一名紅帶劍士攔腰掃去,身形隨著右轉,左手同時一記「魔
劫神刀」,向右翼劈掃而出。
    他在一時情急之下,這一劍、一掌無形之中,使了九成以上的力道。
    一劍出手,灰黯、狹長的長劍,劍光暴長,宛如匹練橫飛,森寒劍芒,幾乎擴及一
丈。
    攻到石中英正面的紅帶劍士,自恃內穿軟甲,全身不畏刀劍,鋒利劍芒,無法傷得
了他,根本不理會石中英橫掃過去的fl勢,一個人快得如同流星一般,直欺而上,手中
長劍硬向石中英攻來。
    但他這回大大的失算了,石中英目前的功力;已臻上乘境界,就是一支柳條,一根
衣帶在他手中使出,也與鋒利長劍無異,只要貫注真力,鈍刀鐵劍,一佯可以削鐵如泥,
何況他手中本是一柄百練精鋼的鋒利長劍。
    但見一道灰光閃過,撲攻上來的紅帶劍士連哼也不哼一聲。已被齊腰斬作兩截,鮮
血飛灑,倒地死去。
    挺劍衝到孟雙雙前面的紅帶劍士,這一劍勢道奇詭,孟雙雙揮舞軟劍,剛才避開一
劍已經驚出一身冷汗,這一劍實在難以招架。
    就在此時,紅帶劍士突然悶哼一聲,連人帶劍從橫裡飛了出雲。
    他身上雖然穿了護穴軟甲,但「魔劫神刀」又名「無形刀」,練氣成刀,鋒利也和
利刃一般,擊中人身,鋒刃透體,口噴狂血,倒地死去。
    石中英這一劍、一掌,在一轉眼之間,就連傷了全身刀劍不入的兩名紅帶劍士,使
得其餘的紅帶劍士,不禁大驚失色!
    但他們「化血大陣」一經展開攻擊,陣勢如車輪般轉動,一個倒下,另一個立即填
補而上,這一群人,都是久經訓練,依然奮不顧身的發劍搶攻而上。
    他們所憑仗的,就是身上穿有軟甲,不畏刀劍,雖被石中英連傷兩人,但決究不是
任何人都能傷得了他們。
    此時只聽站在林下的冷副教主口中忽然發出一聲低嘯。
    「化血大陣」如斯響應,陣勢立即隨著變動。
    十二名紅帶劍士行動如風,他們顯然受到指示,改變了戰略,每一個人衝到石中英
面前,只是虛晃一招,飛快的一閃而過。卻對其餘三人,加緊展開猛烈攻勢。
    像這等不顧自身安危的打法,不但給予敵人很多的困擾,同時因攻擊主力,轉向其
余三人,也使他們威力隨著增強。
    這一段話,原是一瞬間的事,石中英連劈對方兩人,反而激使對方「攻勢陡然增強,
藍純青盡展平生所學,一柄長劍電掣芒飛,一口氣擋住了對方走馬燈般接連衝上來的五
劍,但聽一陣急驟的金鐵交鳴,像連珠般響起。
    在金鐵狂鳴聲中,藍純青大聲喝道:「石老弟,今日之局,不是我死,就是敵亡,
不用再存仁俠之心,只有先把這些人除去,才可避免咱們四人的傷亡。」
    喝聲之時,劍招連變,又逼退了衝擊而來的兩人。
    等第三個人堪堪衝到,他先發制入,一招「引虎歸山」,巡住對方劍勢,左手一記
劈空掌,直向來人面門劈去。
    那人驟不及防,身形一歪,再待閃避,已是不及,百忙之中,趕緊把頭一偏,但聽
「砰」的一聲,一掌擊在他頸項上,往後連退三步,上身一歪,倒了下去。
    也就在藍純青一掌劈出之時,一道灰黯的劍光,突如其來,無聲無息的朝他左脅劃
到!
    藍純青一掌擊斃了對方一人;但在陣勢移動之際,紅帶劍士每人只發一劍,即由後
面的人接上,因此這個雖然倒下去,另一個立即遞補而上。
    藍純青急於揮劍迎擊衝上來的敵劍,無暇回劍封解。
    原來這劍來自左翼,竟然是高翔生大開大閻的和對方動手中,失手飛出來的劍勢!
    雖是無意,但來勢十分勁急。
    藍純青發覺已遲,封拆、閃避、都嫌不及,百忙之中,只好吸氣側身,把身子盡量
向右挪移。
    他縱然應變極快,但總究發覺的遲了一步,劍鋒劃過,仍然劃中了左腿,褲管裂破,
一縷黑血,湧了出來。
    高翔生也及時警覺,口中驚「啊」一聲,急忙縮手;撤回長劍,一面歉然道:「兄
弟一時失手,沒傷得藍兄吧?」
    藍純青淡然一笑道:「不要緊,只是一點皮肉之傷。」
    高翔生一面揮劍封拆劍陣勢,駭然道:「兄弟該死,竟然傷到藍兄那裡?」
    刷刷兩劍,擊退衝擊過來,口中又是一聲驚啊,失聲道:「藍兄快退下去,閉住脈
穴,這劍上有毒!」
    他說的不錯,劍尖灰黯,自然淬過奇毒。
    兩句話的工夫,藍純青又揮劍擋開了兩柄長劍,這一瞬間,人業已感到左腿完全麻
木,僅靠一條右腳,金雞獨立,勢難持久,但身在劍陣圍攻之中,一時又無法後退。
    石中英聽說藍純青負了劍傷,回頭看去,只見藍純青傷口流出來的儘是黑血,心頭
大吃一驚,手中長劍揮動,劃起一道灰色長虹,把攻到正面和右翼的六支長劍,一齊逍
退,左手帶動,拉著孟雙雙往後退兩步,口中說道:「雙雙,你去照顧藍老前輩,這些
人由我來對付。」
    喝聲出口,人已旋風一般,轉到了藍純青身邊,左手迅快從發譬上拔下辟毒犀替,
遞到藍純青手中,說道:「老前輩,此眷能吸劇毒,快把它貼在傷口,包紮起來。」
    說話聲中,右手長劍朝前掃出去。
    衝到藍純青前面的三個紅帶劍士,眼看石中英放棄四象方位的正面,劍芒向他掃來,
忙不迭的往後退下。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8
發表於 2010-6-18 03:20:21 |只看該作者
但石中英和右翼的敵人,因他和盂雙雙的後退,無形之中,放棄了兩處方位,立即
乘機追擊而來。
    同時高翔生正面和右翼無人聯鬥,也只好從左翼緩緩退下,和大家退聚一處。
    本來堅守方位的四象方陣,至此已經藩籬盡撤。
    石中英口中大喝一聲,右手長劍突然朝撲來的一名紅帶劍士當胸擲出,但聽一聲慘
號,那人還未衝到右中英身前,就被長劍貫胸,仰跌下去。
    石中英長劍脫手,左手同時發出一記「魔劫神刀」,把衝到左側的一名紅帶劍士震
飛出去。
    他這一出手,就又連傷了兩名紅帶劍士,使得對方陣勢,為之一滯。
    這時孟雙雙已扶著藍純青坐下。
    石中英殺得俊臉通紅,猛地回頭朝盂雙雙道:「雙雙,快把軟劍給我,這些人敢不
畏死,今天非大開殺戒不可。」
    高翔生退到藍純青身邊,仗劍替他護衛,看到石中英雙目之中,隱射殺機,心頭暗
暗驚凜,忖道:「這年輕人好重的殺氣!」
    孟雙雙趕忙把盤螃劍遞了過去。
    石中英接劍在手,大喝一聲道:「你們不畏死的,只管過來。」
    喝聲未落,長劍突然幻起一片青濛濛的光華,寒芒掃過,一下接了五個紅帶劍士的
攻勢。
    那五個紅帶劍士但覺森寒劍鋒,逼人而來,心頭一怯,不約而同的往後疾退,低頭
看去,手中狹長黑劍,已然只剩一個劍柄!
    一時直驚得這些紅帶劍士面面相覷,手中執著斷劍,不知如何是好?
    適時但聽站在林下的冷副教主又是一聲低嘯,
    二十名紅帶劍士,在一陣圍攻之間,已經死了六個,但隨著有人遞補而上,十二個
人的「化血大陣」,依然並未缺少一個,只是八個後備劍士,已經只剩一名。
    這十三名劍士之中,有八個在圍攻孟雙雙之時,不知不覺的被削斷了劍尖,五個手
上只剩下一截劍柄,他們雖然陣勢依然,實際上戰力已經大大的減低。
    此時聽到冷副教主低嘯,攻勢突然停止,十三名劍士,各自後退了三步,他們聞嘯
退後,還是團團圍困著四人,並未撤退。
    冷副教主已從林下緩步出走,冷然道:「石中英,現在咱們可以談談了吧?」
    石中英一手執著盤嫡劍,冷笑道:「咱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冷副教主道:「至少你們已經見識過『化血大陣』了。」
    石中英道:「見識過了,死傷狼籍的是你手下這些劍士。」
    冷副教主突然發出一聲仰天長笑,道:「你們四人,至少已有一人負了傷。」
    石中英目射冷芒,凜然道:「姓冷的,不是你見機得快,要他們停止攻擊,再要遲
上一會,石某管教你手下這些劍士,一個不剩。」
    「哈哈!」
    冷副教主又打了個哈哈,才道:「你仗著一柄利劍,以為可以把他們殺盡,告訴你,
那只不過是一個同歸於盡的局面,乾坤教像他們一樣的劍士,多至數百,就是二十名劍
士,全部死在你劍下,也不過只有二十個人,但你石中英、藍掌門人、高掌門人、普天
之下,卻只有一個。」
    藍純青經孟雙雙包紮之後,依然坐在地上聞言大笑道:「閣下這套打打談談的伎倆,
咱們領教得多了,對咱們構不成威脅。」
    冷副教主道:「兄弟說的是實話,四位方才只不過見識過劍陣的運轉,大概還不知
道劍陣因何而名『化血』,這『化血』,究竟厲害到如何程度……」
    他雖在說話,但人卻站在三丈開外,始終不再走近一步。
    藍純青冷哼道:「化血』二字,也不難解釋,最多他們手中長劍,淬過化血奇毒而
已。」
    他說到「化血奇毒」四字,心頭不禁一寒!
    須知江湖黑道上,一般使用的「化血丹」,只要皮破見血,不出頓飯工夫就可以把
一個人全身化為一灘膿血。
    高翔生使的長劍,是從對方手上奪來的,自已被他無意中失手,刺了一劍,劍上真
要是淬過化血奇毒,只怕辟毒犀也未必管用。」
    想到這裡,不覺暗暗歎了一聲。
    只聽冷副教主冷森森一曬,道:「藍掌門人只說對了一半,他們劍上淬的若是化血
毒藥,你老哥此刻只怕已經身化膿血,毛髮無存了。」
    高翔生無心之間,失手誤傷了藍純青,心頭自然萬分惶急,聞言忍不住問道:「那
你們淬的是什麼毒藥?」
    冷副教主微曬道:「藍掌門人中了什麼奇毒,不久就可以分曉了,你不會去問藍掌
門人!」
    高翔生嗅目怒視,手中長劍,厲聲道:「高某只要刺你一劍試試,也是一樣。」
    喝聲出口,正待縱身撲去。
    冷副教主冷喝道:「高翔生,你敢輕舉妄動,本座就要你們四人,立時身化膿血。」
    藍純青雖是坐在地上,但他總究是見多識廣,眼看對方十三名紅帶劍士,退下之後,
依然嚴陣以待,而且在冷副教主說話之時,他們每人左手,都已暗暗伸入左首腰間一隻
黑色革嬰之中,心頭登時明白過來。
    原來紅帶劍士一身黑衣,腰間圍著一條腥紅闊帶,特別刺眼,因此使人忽略了他們
左腰扣著的一個小小革囊,要不是此時把手伸入囊中,誰也不會注意。
    這情形,已極明顯,他們劍上淬的既非化血奇毒,而陣名卻叫「化血大陣」,這
「化血」二字,自然應在他們革囊之中。
    革囊不大,容量自然不會大多,不用說,那一定是極為霸道,極其歹毒的暗器無疑。
    十三名劍士,圍成一圈,把自己等人困在中央,對方一旦發動,武功再高,在四面
八方環攻之下,確實誰也無法自保。
    藍純青心念閃電一動,立即沉聲叫道:「高兄不可妄動。」
    冷副教主大笑一聲道:「藍掌門人大概看出一點端倪來了,咱們那就容易談得攏
了。」
    藍純青哼道:「那也未必。」
    冷副教主目光一轉,投向石中英道:「藍掌門人不但是一派宗主,而且也是護劍會
的重要負責人,你總不至於忍心看著他數十年功力,毀於一旦,還落個終身殘廢吧?」
    石中英道:「閣下是說藍老前輩中了你們的散功毒藥了?」
    冷副教主森冷的填:「何止散功?他們劍上淬的,還有令人癱瘓之劑,中劍之人,
半個時辰之後,一身功力盡散,終身需人扶持,一旦毒性發作,那就無藥可救了。」
    高翔生聽出他的口氣,問道:「你有解藥?」
    冷副教主呵呵一笑道:「化血大戰,降過多少成名人物,鐵睜猙的好漢,在下豈會
沒有解藥?」
    高翔生道:「你有條件?」
    冷副教主道:「那也算不得條件,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接受
在下勸告,一條是死在這萬松坪上……」
    接受勸告,豈非就是條件?但卻比「條件」二字,好聽得多了。
    高翔生道:「你說說看?」
    冷副教主道:「簡單得很,在下還是一句老話,咱們暫時把三位留作人質,由在下
領石中英前去見過教主,再作定奪。」
    高翔生臉上微有激憤之色,回頭朝石中英望來。
    石中英劍眉微挑,道:「姓冷的,在下確實要會會你們教主,但要留下藍老前輩等
三人,這條件石某不能接受。」
    冷副教主道:「你應該明白,你們已經落在非死即降的『化血大陣』之中……」
    石中英盤蠟劍一指,說道:「解藥就在你身上,對麼?」
    冷副教主不知怎的,和他眼神一對,心頭竟然微生寒意,忖道:「這小子眼中神光,
隱含異采,難道他一身功力,會精進到內瑩神儀,外宣寶相的朝元境界不成?」
    心念動處,腳下不由的後退了兩步,嘿然道:「解藥雖然不在本座身上,但只要你
們接受本座勸告,自會有入立即把解藥奉上。」
    石中英道:「那很好,只要石某先,把你拿下了,就會有人把解藥雙手奉上的了。」
    話聲甫落,突聽身後傳來藍純青一聲輕微的呻吟!
    石中英心頭猛然一凜,急忙回頭看去,但見藍純青席地坐著的人,身軀忽然起一陣
輕微的顫抖,本來紅潤的臉色,此刻已經不見一絲血色,額上也已隱見汗水。
    顯然他身中的奇毒,已在逐漸發作!
    難道師父給自己的那支辟毒犀替,無法解除劍上淬的奇毒?
    他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手橫長劍,緩緩退到藍純青身邊,問道:「老前輩,你
怎麼了?」
    僅僅這一句話已可看出他內心的惶急,情見乎詞。
    藍純青似是正在竭力的忍受著,聽到石中英的聲音,才緩緩抬起頭來,張了張口微
弱的道:「不要緊,老朽還能支持得住。」
    孟雙雙手扶著藍純青的身子,抬起頭,低低的道:「高掌門人,你得注意賊黨,莫
要讓他們有機可乘。」
    高翔生點頭道:「老夫省得。」
    冷副教主高聲道:「石中英,藍掌門人大概是毒性發作了,本座再給你們一盞茶的
時光,你好好考慮考慮。」
    石中英憤然道:「姓冷的匹夫聽著,你真要惹得石某性起;你們這些賊黨,了一個
也休想活著離開此地。」
    話聲甫落,耳邊突聽藍純青以「傳音入密」說道:「石老弟,老朽傷勢並不嚴重;
傷口是被劇毒侵入,但經辟毒犀吸毒,已經大為減輕,大概再有一盞茶工夫,也就差不
多了。只是對方這『化血大陣』,陣勢雖然暫時停止,據老朽觀察,他們這些劍士,身
邊可能帶著極為霸道的『化血神砂』一類歹毒暗器,如果一經發動,咱們被困在陣勢中
央,縱有通天之能,委實也難以應付,經老朽三思之下,只有將計就計,故意裝作傷毒
發作,引那老匹夫人伏,若能一舉把他制住,咱們才有脫險之望。」
    語音微頓,接道:「還有一點,此事暫時連高兄也不可告知,因為對方是一頭老狐
狸,咱們必須假戲真做,愈巡真愈好,千萬不可露了破綻,咱們成敗,全在此一舉了。」
    石中英如今閱歷漸多,在藍純青以「傳音入密」說話之時,他當然不會只顧凝神傾
聽,他裝作一副關切模樣,俯下身去,仔細察看了藍純青腕脈,才劍眉微痰,緩緩直起
身子,低聲叫道:「高老前輩。」
    高翔生持長劍,正在嚴神監視著對方陣勢;但他對藍純青的奇毒發作,還是十分關
切,不時轉睛望來,聽到石中英的叫聲,立時退後兩步,一臉焦急,問道:「石老弟,
藍兄不妨事吧?」
    石中英原也不想瞞他,因有藍純青的囑咐,又怕被冷副教主看出破綻,只得皺皺眉
道:「藍老前輩仗著深湛功力,暫時也許無礙,但毒性似乎正在發作,如無他們獨門解
藥,時間一長,只怕很難支持下去,晚輩一時沒了主張,想和老前輩磋商……」
    高翔生面有難色,沉吟道:「這個……」
    他拖長語氣,頓了頓,忽然壓低聲音道:「對方這陣勢未撤,必然另有厲害殺著,
留而未施,咱們四人,偏偏藍老大出了差錯,唉,老朽真是該死!」
    石中英:「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老前輩也毋須自責太甚。」
    高翔生道:「老朽真恨不得以身代替藍老大中的毒,唉,他無法久持,那該怎麼辦
呢?」
    石中英道:「晚輩之意,目前救人要緊,只有答應那老匹夫的條件了,不知老前輩
意下如何?」
    高翔生目中異采一閃即逝,點頭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咱們先保住藍老大一條老
命再說。」
    石中英和高翔生說的雖輕,但估量以冷副教主的功力,必可聽到,他也就是要讓對
方聽到。
    兩人商量甫畢,只聽冷副教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石中英,你們商量好了
麼?」
    石中英冷聲道:「在下只有同意你的條件,但你必須先把解藥交出來。」
    冷副教主道:「高翔生,你呢?」
    高翔生目射精光,一臉俱是激憤之色,大聲道:「姓冷的,你何必多此一問?石老
弟答應了,自然經過高某點頭,若是依了高某,就是孤注一擲,也要和你分個生死存亡
再說。」
    冷副教主冷冷一曬,不冉和高翔生多說,轉身朝林中伸子一招。
    只見一個青衣少女從松林中疾步走出,雙手奉上一個綠瓷小瓶。
    冷副教主接到手中目光一抬說道:「石中英,這就是解藥
    石中英道:「你就把解藥送過來。」
    冷副教主道:「本座如何信得過你們?」
    高翔生憤然道:「藍老大毒性發作,救人要緊,咱們既然答應了,決不反悔,你要
是還信不過的話,只管先點了高某穴道。」
    冷副教主略作沉吟道:「這倒可行,但必須先點了石中英的穴道。」
    他唯一顧忌的就是石中英。
    石中英聽的暗暗冷笑,接口道:「可以,不過在下也有一個附帶條件,你最多只能
制住在下一人,如果咱們三人,全讓你點了穴道,豈不等於束手就縛,倒不如負隅一拼,
勝負誰屬,也未可逆料。」
    他不能讓高翔生、盂雙雙被人制住穴道,而他自己練的是「逆天玄功」,不懼點穴,
這一內情,冷副教主當然不知道,他略為沉吟,就點頭道:「好,這點本座可以同意。」
    說到這裡,忽然目光一抬,說道:「高翔生,你給我點了石中英的穴道。」
    高翔生聽的一楞,道:「你不怕我殉私?」
    冷副教主陰森一笑道:「這點本座早就想到了,你須得聽本座指揮行事。」
    高翔生望望石中英,說道:「石老弟,你有什麼意見?」
    石中英坦然道:「在下既然答應,老前輩只管聽他指揮,點制晚輩穴道就是了。」
    高翔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冷副教主道:「高翔生,你準備!」
    高翔生冷冷的道:「你說吧!」
    冷副教主道:「好,你給我點他『華蓋』,中庭』、左右『臂儒』、左右『期門』
和背後『背梁』七處穴道。」
    高翔生聽的微微一呆,望望石中英,似乎有些遲疑。
    石中英早已收起長劍,背負雙手,說道:「老前輩只管請出手好了。」
    高翔生回頭看看藍純青,突然出指如風,朝石中英七一處大穴上點去。
    石中英挺立不動,任由他點了七處穴道;覺他指風厲勁,直透經穴,心中不禁暗暗
起疑,忖道:「高老前輩出手這般重法,如若換了個人,光是這七處大穴被點下去,也
就傷得不輕了。」
    心思轉動之際,口中故意哼了一聲。
    高翔生出手甚快,早已收回手去,目光一抬,望著冷副教主說道:「你解藥可以拿
來了。」
    經他這麼一說,石中英心頭疑念,不覺盡消:「原來他是怕姓冷的不信,出手稍重,
其實一個練武之人,數十年如一日,出手成自然,就是要輕也輕不來了。」
    只聽冷副教主陰森一笑道:「本座答應給你們解藥,說了豈會不算?只是毒發輕重,
和解藥用量有關,本座必須親自看看藍純青毒發的情形,才能決定藥量的多少。」
    口中說著,果然舉步朝陣中走了過來。
    石中英心頭暗暗冷笑道:「任你老匹夫狡猾如狐,這回也上了大當!」
    他身子挺直,一動不動,目光卻隨著冷副教主緩緩移動。
    冷副教主一直走到藍純青身前,孟雙雙手持長劍,一雙秋波,一霎不霎注視著他,
似是防範著他加害藍純青一般!
    這自然是藍純青早已叮囑過她,因此裝作的極像。
    冷副教主那會把她放在眼裡?腳下一停,目光朝藍純青仔細打量一眼,只見藍純青
雙目緊閉,臉色蒼白,額前綻出黃豆大的汗珠,盤膝坐著的人,身軀還在微微顫動,一
時不疑有他,緩緩拔啟瓶塞,傾出了一顆藥九。
    藍純青是護劍會的重要負責入之一,乾坤教自然不會讓他毒性發作,他從綠色瓷瓶
中傾出來的,倒確是如假包換的解藥。
    但就在此時,藍純青雙目一睜,一個人突然飛躍而起,右手探處,一把扣住了冷副
教主右手脈門,縱聲大笑道:「匹夫,你中計了吧?」
    五指運勁,抓得猶如鐵箍一般。
    冷副教主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明明被毒劍劃破皮肉,已經毒發不支的人,居然會毫無
傷損,突起發難!
    但他總究是久經大敵之人,心頭雖然大感驚駭,也不過是冰得一凜的工夫,左手立
即閃電一掌,朝藍純青肩頭劈落。
    藍純青右手緊扣不放,右肩一沉,右腳橫跨一步,避開對方劈來的掌勢,身形隨著
半旋,左手駢指如就,朝冷副教主右腰點去。
    冷副教主縱然功力深厚,但右手脈門被扣,究竟使不出力道,除了運氣掙扎,腳下
連連後退,左手配合著接二連三的劈出,一面回頭喝道:「你們還不發動陣勢,給我攻
擊?」
    藍純青扣住他右腕,稍佔上風,但兩人功力都在伯仲之間,儘管扣著對方脈門,一
時也無法把他制服。
    兩人推推拉拉的打在一起,孟雙雙手上空自執著淬毒長劍,(她手中這柄長劍,原
是藍純青的)一點也插不上手去。
    高翔生事前不知是例。,因此也似乎被眼前的突發事件,給怔住了。
    石中英舒展了下手腳,笑道:「高老前輩,快去幫同藍老前輩把姓冷的老匹夫拿下
了,這些人由晚輩來對付。」
    高翔生悚然一驚,瞠目道:「石老弟,你沒事……」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輩練的是『逆天玄功』不懼穴道被制。」
    高翔生一張滿佈皺紋的老臉上,微有異色,手中長劍一挺,縱身朝藍、冷兩人欺去,
口中大聲喝道:「姓冷的,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
    冷副教主和藍純青近身搏鬥了五、六個照面,眼看站在四周布成陣勢的十三個紅帶
劍士,聽了自己發出的攻擊命令,依然原式站在那裡,並未發動攻勢,心頭更是怒不可
遏,厲聲喝道:「你們都是死人,難道沒聽到本座的命令?」
    十三名紅帶劍士,依然站立如故,甚至連衣角都沒動一下。
    這時高翔生已經趕到兩人身邊;但因藍純青和冷副教主各自單掌翻飛,你退我進,
扯在一起,第三者就是想要插手,也無從插起,只得手持長劍,看著他們動手。
    石中英早已掣出盤璃劍,只要對方劍陣一動,準備大開殺手,但轉眼看去,十三名
劍士呆立不動,心中也暗暗感到奇怪,口中不由朗笑一聲道:「冷老匹夫,你還想頑抗
麼?」
    雙足一頓,身形飛掠而起,疾如旋風,朝冷副教主撲來。
    這一段話,其實前後也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就在石中英身形撲起的同時,但聽一
個老婦人的聲音喝道:「姓石的小子,你接我老婆子一杖。」
    一道人影,迎空飛來,幾乎是衝著石中英撞來,人還未到,一記凌厲的杖風,已經
橫掃而至。
    兩道人影,勢道都快,石中英身在半空,陡然一提真氣,身形平空又向上拔起了八
尺來高,嘶的一聲,從凌空撞來的入影頭頂,飛越而過,一下落到冷副教主和藍純青兩
人面前,面露冷笑,冷冷的道:「石某要把你留下,什麼人也救不了你。」
    抬手一指,朝冷副教主點去。
    冷副教主右手脈門被藍純青扣住,兩人功力悉敵,正在難分難解之時,驟見石中英
瀉落身前,一時情急,用盡平生之力,飛起一腳,朝石中英踢來,但他右腳堪堪飛起,
口中突然悶哼一聲,應指倒地。
    藍純青右手一帶,把他拉了過去。
    那凌空飛撲過來正是綵衣姥姥桑大娘。
    她們陰山一脈,素以飛騰馳譽武林,她這一記『雲裡飛杖』,更是自詡為獨步武林
的絕招,但沒想到石中英輕輕年紀,一身輕功,居然登峰造極,身在半空中,還能往上
拔起,從她頭頂飛起而過,避開她的一杖。
    不,「雲裡飛杖」空中發招,勢道自然極為凌厲,一杖落空,綵衣姥姥自己也有些
收勢不住,身子平空飛出去一丈來遠,才飄落地面。
    陡地一個急旋,身形直欺而前,一下又掠到石中英身前,口中冷喝道:「好小子,
你躲過老身一杖,還躲過第二杖麼?」
    喝聲未落,鴆頭杖一抬,直搗而出。
    她身法之快,從落地,旋身,到平掠而來,抬手發杖,當真來去如電,總共也不過
是眨眼間事,但她還是遲了一步,冷副教主已被藍純青拿住了。
    石中英看她白髮飛楊,綵衣飄忽,來勢極速,尤其這一杖迎面直搗,杖頭抖起斗大
一個杖花,一股勁急杖風,已經直衝過來。
    他對綵衣姥姥方才凌空發杖,並未還手、此時叉是話聲未落,杖勢已發,似是大有
先聲奪人之勢,心頭不禁大怒,身子岸立不動,冷冷一曬道:「在下何須躲閃?」
    他對直搗而來的杖頭,根本視若無睹,那勁急的杖風,衝到他身前,就像被一堵無
形牆壁擋住了一般,連他衣角也沒有吹動一下。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綵衣姥姥的鴆頭杖,搗來之勢,何等快速?
    石中英直待她杖頭離前不過尺許光景,才左手向外一引,身子隨著左轉,右掌直豎,
順勢推出。
    他使來好像十分輕鬆,並不著力,但綵衣姥姥的感受,卻不同了!
    她只覺得直搗出去的杖勢,快到石中英身前之際,陡然遇到了一股極強的吸力,往
外引出,直搗過去的杖頭,立時為之一歪,跟著吸力朝外滑出,心中方是一震,暗道:
「這小子居然會「接引神功!」
    這時石中英的身子已經向左轉出,豎立右掌,正好切在她杖身之上。
    綵衣姥姥那想收勢得住,連人帶杖,身不由己的朝前衝出去三步。
    綵衣姥姥身為乾坤教護法,在教中地位極高,她一生之中,也從未有過出手一、二
招之間,就被人如此輕易震出,一時幾乎急怒攻心,猛地轉過身來。
    這一瞬間,本來白淨的臉上,佈滿了濃重的殺氣,一頭白髮。不住的飄揚,口中大
喝一聲道:「小子,我和你拼了!」
    手持鴆頭杖,一步步朝石中英迫來,她在盛怒之下,全身凝聚了十成功力,每一步
重逾山嶽,砂石地上,留下了極深的足印。
    藍純青此時已把冷副教主身上解藥取出,收入懷中。
    同時也看出待命的十三名紅帶劍士,呆立不動,連他們副教主的命令,都恍如不聞,
只道是石中英把他們制止了穴道。
    這就悄悄叮囑孟雙雙,要她過去把每個人掛在左腰間的小革吸和套在左手的鹿皮手
套取來,然後一掌拍醒冷副教主。
    冷副教主修地睜開眼來,發覺自己全身穴道受制,心頭又急又氣,厲聲喝道:「藍
純青,你這老匹夫,還是殺了我吧!」
    藍純青笑道:「朋友稍安毋躁,你這位副教主,對咱們用處大得很呢!」一手提著
他後領,一手執著長劍,大聲叫道:「桑大娘。快請住手。」
    綵衣姥姥橫了他一眼,冷哼一道:「是不是你門擒住了冷飛雲,想藉此威脅我老婆
子?可惜我老婆子不吃這一套。」
    藍純青道:「兄弟並不是這個意思?」
    綵衣姥姥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藍純青道:「兄弟之意,貴派和各大門派,並無過節可言,何苦助紂為虐,和中原
武林同道為敵?」
    綵衣姥姥狠狠瞪了他一眼,重哼道:「你能代表中原武林?」話聲一落,目光直注
石中英,厲聲道:「小子,接招。」
    鴆頭杖起處,呼的一聲迎面劈來。
    這一杖出手,杖勢左右挑動,接二連三的劈出,但見杖影如山,杖風如濤,記記如
風雷萬鉤,勢道凌厲已極!
    石中英因方才聽藍純青的口氣,似乎有不願和陰山派為敵之意,因此兩次出手,都
留有餘地,此時見她鴆杖連綿攻來,知她功力深厚,一時之間,不願和她硬打硬拚,只
得施展廁教「五遁身法」身形倏忽進退,閃避對方杖勢。
    綵衣姥姥白髮皤皤,一大把年紀,火氣可著實不小,一連五杖,都沒有掃中石中英
一點衣角,心頭更是怒不可遏,杖勢一停,厲聲喝道:「姓石的小子,難道你只會躲躲
閃閃,不敢和老身過招。」
    石中英總究少年氣盛,經她一激,不覺朗朗大笑道:「在下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
免傷陰山派和氣罷了,豈會怕你綵衣姥姥不成?」
    綵衣姥姥氣得一臉俱是獰厲之色怒喝道:「小子好狂的口氣,憑你也配說什麼傷了
陰山派和氣,老身從不知道知難而退,你有多少絕活,只管施展出來,讓老身見識見
識。」
    喝聲出口,鴆頭杖突然一緊,像風起雲湧般攻到。
    石中英敞笑道:「在下沒有絕活,你也接我一劍。」
    唰的一劍,迎著杖風反擊過去。
    他這一劍,側身進招,去勢悠然,看去只是隨手而發,但劍風斷然,身隨劍走,從
杖影中乘隙而入,使的雖是峨嵋派「亂披風劍法」但已經出神入化,妙到毫顯,就是峨
嵋掌教天蒙禪師手中使出,山不過如此。
    汪湖上誰都知道,峨嵋天蒙禪師雖精幹劍木,但數十年來。從未下過峨嵋山一步。
    綵衣姥姥早已領教過這位年輕高手劍法神妙,不敢輕視,但又生性好強,嚥不下這
口氣來,此時,一見石中英揮劍反擊,劍光飄忽,居然從杖隙攻入,心頭也不禁暗暗驚
凜,忖道:「這小子武學倒博雜得很。」口中大喝一聲:「來得好。」她雖然喝出「來
得好」。但卻並未硬接,「好」字出口,人已橫閃而出,反手一杖,向右橫掃過去,身
形再旋,連挑帶擊,在電光石火之間一口氣攻出八杖,但見一排排的杖影,滾滾湧出,
不僅勢勁力急,而且詭異多變,遲非先前的沉重杖法所可比擬。
    石中英在她八杖之中,還擊了三劍,他才發現這老婆子並不簡單。
    大概她自恃功力,加之杖勢沉重,無人能和她硬拚硬砸,因止平日裡一出手,就是
大開大鬧,以力勝人,一般武林高手,在她杖下自然超不出三兩個照面。
    但她已經知道石中英年紀雖輕,一身功力,幻〕不在她綵衣姥姥之下,因此這回居
然捨棄她平日大開大閻力拼打法,改以招木變化求勝。
    這八招杖法,招招都是奇正相生,虛虛實實,詭異凌厲之極,
    石中英自然也不敢太過大意,身隨劍走,在對方滾滾杖影之中,忽攻忽守,緊迫而
上。
    兩人互攻了幾招之後,劍光杖影,已經難分敵我。
    就在雙方動手之際,只聽玄衣女封七娘冷冷的道:「藍純青你把冷副教主放開。」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9
發表於 2010-6-18 03:22:35 |只看該作者
高翔生陡然轉過身去,橫劍當胸,凜然道:「你待怎的?」
    玄衣女已從身邊侍女手中,接過馬尾銀紼和寶石耀眼的長劍,玄裙曳地,緩步逼來。
    說她「緩步」,她看去確實步步金蓮,款款而行,但其實來勢之快,十五六丈距離,
幾乎轉眼即至,高翔生喝聲未落,她已欺到面前,相距不過數尺了。
    高翔生這一驚非同小可,不待思索,揮手一劍,朝前劃出,他合為「八卦掌門」一
劍出手,七負、連綿,變化相繼而生,實為劍法中攻守兼顧的劍術。
    這一劍的威力,自然極為凌厲。
    玄衣女冷笑一聲,身如流雲,依然直欺而進,左手銀拂揮處,迎著劍身纏去,右手
長劍根本連劍鞘都未出,迅如電閃,朝高翔生左辦點到。
    這一下,當真快到無以復加,高翔生簡直連封架的機會都沒有,口中悶哼一聲,
「砰」然往地上跌坐下去,同時他手中一柄長劍,也被玄衣女銀拂一抖之勢,捲飛出一
丈以外。
    玄衣女跟著跨上一步,長劍往上一挑,劍鞘呼鈉一聲,凌空朝她身後侍女手中飛去,
雪亮的劍火指在高翔生咽喉之上,冷冷說道:「高翔生,暫時只好委曲你了。」
    高翔生肋下大穴受制,雙目通紅,怒睛凸出,望著玄衣女一言不發。
    藍純青怎也想不到高翔生會一招之間,受制於人,此時要待救援,都已不及。
    尤其手中抓著一個冷副教主,也無法騰得出手來,只好疾退兩步,低喝一聲:「孟
公主,速與老朽站到一起來。」
    孟雙雙自知不是玄衣女對手,依言退到藍純青身邊。
    藍純青把冷副教主往地上一放,朝孟雙雙道:「你看住他,若是有人敢走近一步,
你就把他殺了。」
    孟雙雙駭然道:「藍老前輩,我……從沒殺過人。」
    藍純青低聲道:「你不用真的殺他,只要把劍架在他頸上,他們就不敢過來了。」
    盂雙雙道:「要是他們真的過來呢?」
    藍純青道:「不會的,他是乾坤教副教主,他們多少會投鼠忌器。」
    孟雙雙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著,果然舉劍架到了冷副教主的頸上。
    藍純青一掂手中長劍,正待朝玄衣女撲去。
    玄衣女已經冷冷的道:「藍純青,你大概沒看到我劍尖指在什麼地方呢?」
    她劍尖指著高翔生的咽喉,藍純青自然看到了,但他並不在乎,微微一笑道:「封
副教主大概也沒有看清楚盂公主的長劍架在那裡了?」
    玄衣女忽然格的笑道:「其實咱們都看到了,是麼?」
    藍純青道:「老朽正是此意。」
    玄衣女淡淡一笑道:「那很好。」話聲一落,忽然提高聲音,叫道:「大師姊請住
手。」
    這一陣工夫,綵衣姥姥和石中英已經激戰了十幾個回合。
    綵衣姥姥在這十幾招之間,她好像一連接戰了九大門派的高手。
    那是因為石中英精憫各派劍法,每一招幾乎都是每一門派中的精妙殺著,本來互不
連貫的劍招、在他手中使出,竟如一氣呵成,互為啟承。
    而且在這十幾劍下來,劍氣迸發,他手中本來是一支狹長的軟劍,但經他運劍之際,
真氣貫注劍身,在感覺上,他劍身好像在漸漸的粗大,幾乎已和自己鴆頭杖一樣粗細,
(她鴆頭杖粗逾鵝卵)壓力自然也在逐漸的沉重起來!
    鴆頭杖本是重兵器,而劍卻是輕兵刃,如今軟劍己和鴆頭杖一樣沉重,她鴆頭杖就
佔不到半點便宜了。
    不,她一上手,就已落了下風,只是直到此時,才開始感到她真的不如這年輕人,
甚至以她數十年修為的功力,都要遜人家一籌,這時聽到玄衣女的聲音,正是她最好的
落場機會,口中氣吁汗的斷喝一聲道:「住手!」
    鴆頭杖虛晃一招,身形飛快的橫閃而出,一手拄杖,緩緩的吸了口氣藉以平復她發
促的呼吸。
    石中英臉不紅,氣不喘,長劍一收,目光落到玄衣女的身上,冷冷的道:「是封副
教主制住了高掌門人?」
    話聲中,雙目寒芒飛動,射出兩道近人精光,大有出手之意。
    玄衣女看的暗暗一凜,忖道:「把此人放出來,真是大大失策之事。」
    (常慧私下放走石中英,原是乾坤教有意安排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他深入龍頸拗
禁堂,把經過化裝的冷副教主,當作六合劍石松齡放出去,然後才能把專和乾坤教作對
的護劍會一網打盡,守料這一詭計,終於被藍純青識破,以致前功盡棄,也有人認為放
了石中英,是為了讓他去把假石松齡救出來,那麼何必又讓石中英把藍純青也救出來呢,
這一點很重要,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乾坤教始終無法摸清護劍會的底細,也只知道藍純
青是護劍會的重要人物之一,只有把他放出來,假石松齡才能從他身上,按圖索駭,找
出其他的負責人來。關於以上情節,作者在前面曾經並不完整的隱約透露過,也許夾雜
在中間,帶上一二句,讀者並未注意,特此表出之)
    閒言表過,卻說玄衣女眼看石中英大有向自己出手之意,緩緩看了他一眼,冷然道:
「石中英,你沒有機會救得了高翔生,最好還是不要妄動。」
    石中英微曬道:「在下真要出手,只怕封副教主沒有殺死高翔生的機會。」
    玄衣女點頭道:「你和大師姐動手的情形,我都看到了,你武功很好,但這是賭博,
咱們之間,各有五十對五十的機會,你想試,那就不妨試試,不過救人的目的,是為了
把人從死亡邊緣救下來,本來還不至於死的人,如果因你出手,反而死生各佔半數,乃
智者所不取。」
    石中英聽的不覺一呆。
    玄衣女笑了笑道:「當然,我也不會冒險出手,去搶救冷副教主的。」
    藍純青道:「封副教主之意,是想和咱們交換人質了?」
    玄衣女格格一笑道:「難道你們不願意?」
    高翔生一派掌門,落在人家手中,自然得換回來。
    藍純青道:「好,一言為定。」
    石中英道:「但在下有一個條件。」
    玄衣女嗯了一聲,目光瞟動,轉臉看了石中英一眼,問道:「你有什麼條件?」
    石中英道:「冷副教主曾答應領在下前去貴教總壇,釋放冷副教主,不知是否仍領
在下前去?」
    玄衣女淡淡一笑道:「這是冷副教主答應你的,我可作不了上。
    石中英道:「但在下希望在釋放冷副教主之前,能得到你封副教主的承諾,至少你
得告訴我貴教總壇所在。」
    玄衣女格格的笑道:「如果我不告訴你呢?你們是不是不肯交換人質了?」
    她詞鋒犀利,咄咄遜人,這活,可把石中英問住了。
    乾坤教總壇,固然重要;但高翔生更非和他們換回來不可。
    玄衣女不待石中英開口,又是一聲脆笑接道:「但我可以回答你,你想謁見教主,
我會盡快向總壇請示,只要教主認為可行,我自會派人通知你的,這樣總可以了吧?」










第23章 度厄金針
    石中英暗自想道:「乾坤教在江湖上既然已經公開了身份,總壇所在,你門就是故
作神秘,我也會找得到,目前形勢,自己這邊,一共只有四人,如今高掌門人被擒,真
正能動手的,只有自己和藍老前輩兩個,可說人單勢孤,還是先把高掌門人換回來再
說。」心念閃電一轉,點頭道:「這麼在下就聽候封副教主的消息。」
    玄衣女在面紗內轉動了一下眼珠,說道:「本教總壇,不啻尤潭虎穴,你一個人,
真的敢去麼?」
    石中英星目含光,朗笑聲道:「乾坤教總壇,就算真是龍潭虎穴,在下說出來了,
自然非去不可,何況貴教總壇,也未必真是龍潭虎穴。」
    玄衣女在天龍山谷底,初見石中英之時,就已發覺這年輕人人品武功,迎非常人,
心中不無遺憾!
    因為凡是和乾坤教作對之人,都在剪除之例,因此發現自己女兒(封君萍)竟然愛
上石中英,心頭不禁又驚又怒,驚的是此個若給教主知這,女兒固然是死數,連自己也
難免受到謎責,後來總算石中英因身中蠱毒在昏迷之中,被自己擒來,才算把這件事彌
縫過去。
    方才看他和大師姐動手的情形,這年輕人不過數日工夫,武動似乎又精進了許多,
連大師姐部幾乎難與為敵,此時再看他朗朗而言,眉宇之間,英氣巡人,心中更是油生
好感,覺得這年輕人委實不同凡響,君萍確是有眼光的,自己實在不該硬把女兒囚禁起
來…
    她看著石中英,不禁想的有些出神!
    這真是合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天下做母親的人,沒有不為自己女兒設想
的。
    藍純青道:「封副教主,咱們既然同意交換人質,該如何換法?」
    玄衣女在出神之時,被他一說,雖然蒙了黑紗,也不禁有臉上微微一紅,說道:
「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咱們雙方同時放人,藍掌門人意下如何?」
    她對石中英心存好感,遂有雙方罷兵之意。
    藍純青道:「好。」
    玄衣女收回長劍,左手拂塵掛在她中指上,手指輕彈,發出兩縷指風,朝高翔生穴
上彈去。
    她這是屬於拂穴手法,高翔生受制穴道,登時鬆解。
    玄衣女目光一注,冷冷的道:「你可以過去了。」
    藍純青也在此時,一掌推開了冷副教主的穴道。
    冷副教主舒展一下手腳,目光陰蟄,冷聲道:「藍純青,錯開今天,咱們這筆帳,
總得連本帶利找回來的。」
    藍純青仰首大笑一聲道:「很好,藍某隨時隨地,恭候賜教。」話聲一落:回頭道:
「高兄,石老弟,咱們走。」
    突聽綵衣姥姥沉喝一聲:「慢點!」
    藍純青腳下一停,問道:「桑姥姥還有什麼見教?」
    玄衣女道:「大師姐,讓他們走吧!」
    綵衣姥姥一指十三名紅帶劍士,說道:「這些人穴道受制,他們總該把穴道解開了
再走。」
    點穴手法,各門各派,各有秘傳,不懂對方獨門手法,不但無法解開受制穴道,一
個不巧,往往解不成,反落得終身殘廢。
    玄衣女自然懂得這個道理,這就點點頭,一面朝藍純青道:「這些劍士穴道受制,
解鈴還須繫鈴人,藍掌門人似乎該請石中英替他們解了穴道。」
    石中英聽得不覺一楞,說道:「他們並非在下出手所製。」
    綵衣姥姥臉色一沉,冷說道:「不是你,還會是誰?」
    石中英道:「這個在下如何知道?」
    藍純青也一直以為十三名紅帶劍上,是石中英出手制住的,聞言也不禁深感意外,
看了石中英一眼,問道:「這些人真的不是石老弟出手的麼?」
    石中英正容道:「真的不是晚輩,若是晚輩出的手,何用抵賴?」
    藍純青詫異的道:「這就奇了。」
    綵衣姥姥回過頭去,吩咐道:「貞丫頭,你過去看看。」
    侍立她身後的高素貞躬身領命,走到一名紅帶劍士身邊,仔細察看了一陣,玉腕一
抬,伸出兩個指頭,從那劍士後頸,輕輕拔出一支銹花針粗細的軟針;揚手說道:「回
大師伯,是被金……」
    她想說:「他們是金針定穴所制」,但底下的話,還未出口,那個紅帶劍士突然一
聲不作,「碰」然一聲,撲倒在地上,立時氣絕。
    高素貞被他嚇了一跳,俯身一探,失聲道:「大師伯,他怎麼死了。」
    在場之人,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目光何等銳利?
    高素貞話雖沒有說完,但她拔下金針,纖手一揚之際,業己看清她手上拿著的是一
支長僅寸半的金色軟針,金針尾部,還穿著米粒大小一顆珍珠。
    冷副教主驟睹此針,臉色不由大變!
    「度厄金針!」
    玄衣女同樣變了臉色,但她黑紗蒙臉,旁人看不到她的臉色,只聽她低喝一聲道:
「素貞,你退下來。」
    高素貞出聲應「是」,迅快的退下。
    玄衣女朝藍純青一拾手道:「藍掌門人,你們請吧。」
    話聲出口,身形飄飛而起,快若閃電,輕若飛絮,手起掌落,如拂如拍,轉瞬之間,
已把十二名紅帶劍士後頸上的「度厄金針」,一齊起下,接到掌心。
    十二名劍士如夢初醒,活動了一下手腳,全都清醒過來。
    玄衣女這一手,當真身法美妙,令人歎為觀止。
    藍純青看的暗暗點頭,忖道:「此女武功之高,果然已得陰山派神髓,乾坤教拉攏
了陰山派,實在是一件棘手之卒。」
    心念轉動,回頭朝高翔生低低說了聲:「高掌門人,咱們走吧!」
    高翔生點點頭。當下由藍純青,高翔生領先,孟雙雙走在中間,石中英斷後,四人
魚貫離開萬松坪。
    玄衣女、綵衣姥姥果然任由他們離去,並未攔襲。
    剛出峽谷,只見兩條人影,從山徑上相扶而來。
    遠遠看去,其中一人,似是還負了重傷,由另一人扶持而行,因相距還遠,看不清
對方人影。
    藍純青仰首向天,輕輕歎息一聲道:「看來乾坤教果然高手如雲,唉!石盟主不愧
是獨具慧眼,十年之前,已經洞矚陰謀,只可惜還是遲了一步,羽翼已豐,已不是咱們
區區幾人,所能為力了!」
    高翔生目中奇光閃動,問道:「兄弟當時未參與護劍會,但石盟主不是已和不少門
派取得聯絡了麼?」
    藍純青低咽道:「那只是初步商談而已,護劍會也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色i〕見,
石盟主失蹤了幾年,即使當時已有協議,也時過境遷,早成了陳跡……」
    高翔生似是未信,正待開口!
    只聽石中英「咦」道:「那不是趙老前輩,鄧老前輩麼,怎麼,鄧老前輩還傷的不
輕!」
    藍純青哦了一聲,急忙凝目瞧去。
    這一陣工夫,山前兩條人影,已經逐漸接近,那不是風雲子趙玄極和百步神拳鄧錫
侯,還有誰來?
    風雲子身上道袍已有兒處碎裂,道捨散散,神情十分狼狽,右手握著長劍,左手扶
著鄧錫侯而行。
    百步神拳鄧錫侯臉色蒼白,衣上血跡斑斑,少說也有七八處劍傷,似是失血過多,
神態更是疲憊不堪。
    藍純青吃驚的道:「他們果然也遇上了伏擊。」
    大家腳下一緊,趕快迎了上去。
    風雲子趙玄極一眼看到四人,不覺喜道:「好了、好了,總算大家又會合了。」
    石中英飛掠到鄧錫侯身邊,伸手扶住,說道:「鄧老前輩快坐下歇息。」
    鄧錫侯洪笑一聲道:「老朽一條老命,差點斷迭在一群賊子手裡,能和大家見面,
總算是第二世為人了。」
    說話之間,石中英已扶著他在路旁一塊山石上坐下,鄧錫侯立即閉上雙目,運氣調
息。
    藍純青道:「鄧兄、趙兄遇上了什麼人?可曾把那假冒弘善大師的賊人解決了嗎?」
    趙玄極道:「說來慚愧,咱們剛翻過山領,鄧兄就在言語上和那賊禿髮生了衝突,
要他自己取下面具來,賊禿聽了忽然引吭長嘯,鄧兄看出情形不對,就先下手為強,和
那賊禿動上了手,唉,那賊禿不但身手極高,而且使的竟是少林嫡傳武學。」
    藍純青微微頷首,口中輕「晤」了一聲。
    趙玄極奇道:「怎麼,藍兄早已知道?」
    藍純青道:「那假冒石盟主的冷飛雲,出手也全是少林路數,此人頭頂有明顯的戒
疤,自然原是僧人無疑了。」
    趙玄極道:「不多一會,賊黨果然大批趕到。」
    高翔生道:「那是些什麼人?」
    趙玄極道:「是由鬼影子夏子清為首,都是由黑道中凶名久著的高手,有黑虎神關
長勝、雙環將任公俠、七步追魂何東山、穿山甲鐘仲豪、和二十來名賊徒。」
    石中英道:「他們就是龍頸助的四大巡王。」
    高翔生關切的問道:「乾坤教大批後援趕到,你和鄧兄強煞也只有兩個人,如何應
付得了?」
    趙玄極唉了一聲道:「就是咯,兄弟一看形勢不對,也只好先發制人,趁鄧兄和那
賊禿拚鬥之際,冷不防找個最弱的下手,從一名賊徒手裡奪了一柄長劍,這一場打的真
夠慘烈,只差一點,就得和鄧老兒攜手去找閻家者爺。」
    盂雙雙像小烏依人一般,傍著石中英,低低問道:「石哥哥,閻家老爺是誰?」
    石中英笑道:「閻家老爺,就是閻王老子。」
    孟雙雙聽的忍不住「噗味」笑了出來。
    高翔生道:「但你們終於突圍而出。」
    趙玄極橫了他一眼,哼道:「你說的倒是稀鬆,那賊禿和鬼影子夏子清,已夠棘手,
何況還有四個黑道賊子(龍頸拗四大巡王)周著咱們搶攻」你除非長了翅膀會飛。突圍
而出、談何容易?」
    高翔生笑道:「你們不是突圍而出,難不成是乾坤教賊黨發了慈悲,把你們放出來
的?」
    趙玄極道:「那也不是,哈,高老兄,說來你做夢也想不到!」
    高翔生狹長臉上,現出懷疑之色,似笑非笑,嘿然道:「假牛鼻子,你少賣關子。」
    趙玄極笑了笑道:「那是咱們打到最緊要的關頭,飛將軍自天而降,來了救星……」
    高翔生道:「救星?那是什麼人?」
    趙玄極道:「一個蒙面人。」
    「蒙面人?」
    高翔生眼中異彩一閃i追問道:「後來呢?」
    藍純青、孟雙雙都不覺望著趙玄極,等他的下文。
    趙玄極故意慢條斯理的朝大家笑了笑,才道:「那時鄧老兄和兄弟背貼著背,只顧
應付四面敵人,兄弟根本不知道鄧老兒負了傷,他一記又一記的百步神拳,夾雜著他嘶
啞的吃喝,打得呼呼轟轟,兄弟一柄劍,每一記出手,都有兵刃交擊之聲,也弄不清到
底砸上了誰的兵刃?反正四面八方,都有敵人的影子,和閃耀的鋒鎬……」
    高翔生不耐道:「你假牛鼻子是在說書?」
    趙玄極沒有理他,續道:「就在激戰之中,只聽有兩個賊子口中發出了驚呼,四周
壓力,也忽然減輕,同時也聽夏子清的聲音沉喝道:「閣下是那一路的朋友?」
    來人並未開口,但見一道精芒耀目的劍光,直取夏子清,那劍的威力,竟如精練橫
空,凌厲之極,夏子清不敢硬接,駭然後退,他這一退,那人劍光一轉,人隨劍走,霎
時間幻起了漫天劍影,又有兩個賊人,中劍負傷,退了下去。
    夏子清又驚又怒,喝道:「大家小心,這小子是石中英,快截住他。」
    孟雙雙不自覺的抬頭望望石中英,她那柔情如水的目光中,流露出無比的喜悅和驕
傲!
    那是因為夏子清從前是孟家寨的總教頭,也是教她武功的師傅,在她心目中,一直
認為夏子清的武功,高不可測,但夏子清卻不是石哥哥的對手,他好像很怕石哥哥。
    這對她來說,自然是值得驕傲和喜悅之事。
    只聽趙玄極續道:「夏子清喝聲出口,已經截著來人動上了手,十幾名賊徒,也嗆
喝著圍了上去。但雙方交手不過十幾人照面,夏子清已有不敵之勢,口中發出一聲忽哨,
飄身而退,那禿賊聽到夏子清的嘯聲,和另外兩個賊黨,也迅快的不戰而退,閃入林
中。」
    他說到這裡,忽然回頭朝石中英笑道:「老朽本來也當那蒙面人就是老弟,但在賊
黨退走之後,他揮手擲來一包刀創藥,就一個旋身,飛掠而去。」
    高翔生道:「賊黨退走;他沒和你們說話?」
    趙玄極聳聳肩道:「此人從出現到離開,一句話也沒說。」
    「這會是什麼人呢?」
    高翔生眼珠轉動,問道:「趙兄見多識廣,難道連他武功都會看不出來麼?」
    趙玄極搖頭道:「此人武功極高,那時兄弟也正在動手,無法分心,但在他和夏子
清動手之際,偶而一瞥,發現他劍法路數,極為博雜,僅在轉瞬之間,就看他使了三招
不同門派的劍法……」
    石中英心頭不由的一動,忍不住脫口道:「他……」
    藍純青一手摸著花白長髯,接口笑道:「此人也許不願與咱們見面,但總是友非
敵。」
    石中英本來想說:「他莫非是六受劍主?」
    但只說了一個「他」字,就被藍純青攔著,也就住口不說。
    高翔生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口中「啊」了一聲道:「藍掌門人。」
    藍純青抬目道:「高兄想到了什麼?」
    高翔生道:「方纔那十三名紅帶劍士,被人金針定穴,兄弟好像聽玄衣女說一句
『度厄金針』,此地密選梵淨山,那位蒙面俠士,莫要就是梵淨神尼……」
    藍純青霍然道:「高兄說的極是,這就難怪玄衣女忽然率眾而退了!」
    百步神拳鄧錫侯經過一陣坐息,體力也恢復了大半,睜目道:「藍兄,那蒙面俠士,
武功劍法,雖極奇奧,但據兄弟看,此人年紀不會太大,絕非神尼。」
    高翔生道:「也可能是神尼門下,他何用以布蒙臉?」
    鄧錫侯道:「難道神尼門下就非蒙面不可?」
    高翔生佈滿皺紋的臉上,微現不悅道:「鄧兄又和兄弟抬起槓來了。」
    鄧錫侯道:「兄弟親眼看他施展的劍法,幾乎集各派劍法中的凌厲殺著,神尼佛門
高人,她門下弟子豈會有如此凌厲殺機的劍術?」
    高翔生道:「兄弟親眼也看到一十三名賊黨,身中『度厄金針』,你說武林中除了
梵淨山神尼之外,還有使『度厄金針,的人麼?」
    這兩人一見面就喜抬槓。
    藍純青笑道:「二位道兄,何因為此爭執?此時天色已經過午,咱們這些人,從昨
晚到現在,還未進過飲食,再說這裡離賊巢極近,咱們目前已是疲憊之極,玄衣女雖然
退走,極可能是被『度厄金針』嚇走的,他們兩路人手,合起來實力極強,咱們目前孤
軍深入,不宜和人家硬拚,還是早些走吧!」
    高翔生道:「藍掌門人說的極是,光憑咱們這幾個人,決難與乾坤教為敵,如今乾
坤教已公然在江湖露面,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和各大門派取得聯繫,才是上策。」
    藍純青點點頭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鄧錫侯大笑道:「好畦!這主意不錯,齊桓公糾合諸侯,一匡天下,咱們來個糾合
各大門派,一匡武林,和乾坤教痛痛快快的決一勝負。」
    飛雲子道:「藍掌門人現在是咱們一行的頭兒,如何調逍,咱們全聽你的就是了。」
    藍純青連說不敢。
    高翔生道:「咱們原則既已決定,藍掌門人,現在該如何行動了?」他不待藍純青
開口,接著說道:「依兄弟之見,咱們應該先找個地點適中的門派,如果同意咱們的主
張,就借他們的地點,作為各大門派聚會之所,然後邀請各大門派與會,藍兄以為如
何?」
    鄧錫侯道:「高掌門人這主意不錯,兄弟舉雙手贊成。」
    藍純青想了想道:「走,咱們到龍門幫去。」
    高翔生目光一亮,問道:「獨角龍王李天衍是不是昔年護劍會的發起人?」
    藍純青道:「那倒不是,不過咱們上次助他平復了幫中大亂,獨角龍王是位極重義
氣的人,龍門幫不但地點適中,而且高手如雲,實力雄厚,和乾坤教又勢不兩立,正是
咱們最理想的落腳之處了。」
    風雲子道:「這話不錯,咱們這就先到龍門幫去。」
    藍純青回頭看了看盂雙雙一眼,說道:「孟公主為玄衣女所擄,離家已有多日,只
怕令堂日夜擔心,正在惦記著你,依老朽之見,石老弟再辛苦一趟,先送孟公主回去,
再趕去龍門幫好了。」
    孟雙雙眨動一雙清澈的眼睛,問道:「藍老前輩可是不要晚輩去龍門幫麼?」
    藍純青道:「孟公主誤會了,你被玄衣女所擄,一去多日,生死未卜,音信全渺,
令堂自然日夜擔心,你就是要去龍門幫,也總得先回去一趟,以安父母之心。」
    孟雙雙目中不覺隱含淚水,點頭道:「老前輩說的極是。」
    藍純青道:「咱們趕去岑鞏,石老弟和孟公主去九里龍,前面不遠,就有一條往南
的小路,可通劍河,咱們就在前山分道了。」
    一行人邊說邊走,奔行了七八里路,前面果然有兩條山徑,一條向東,一條向南。
    藍純青腳下一停,指指南首小徑,說道:「石老弟,你們從這裡去,只要一路朝南,
就可以抵達劍河了。」
    石中英點頭就是。
    突聽藍純青以「傳音入密」說道:「老朽要你護送孟公主回去是要替孟家寨肅清乾
坤教潛伏賊黨,孟家苗個個會武,苗人耳軟,這份實力,如果讓乾坤教煽動,後果就極
為嚴重。」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0
發表於 2010-6-18 03:23:27 |只看該作者
他正在指點著山徑,旁人自然不會注意。
    孟雙雙朝藍純青福了福,道:「藍老前輩,晚輩只要回去見過家母,就會和石哥哥
一起趕回來的。」
    她究是苗人,說話率直,這是她在這段路上,心裡盤算好的,她自然不願離開石哥
哥。
    藍純青道:「老朽自然歡迎孟公主回來。」接著朝高翔生等三人笑道:「三位道兄,
這裡離岑鞏還有幾十里路,再遲就趕不到宿頭了。」
    說完,當先朝東首一條小徑行去。
    石中英、孟雙雙別過四人,二路朝南趕路,第二天午牌時光,快到三穗。
    孟雙雙忽咦然一聲,拉著石中英的手,叫道:「石哥哥,快停一停。」
    石中英住足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孟雙雙俯著身子,朝路邊一塊大石下面,仔細的看了一陣,才直起腰來,面露詫異
之色,說道:「奇怪,我娘怎會離開九里龍的呢?」
    石中英聽的一怔道:「你說盂耐德出來了?」
    盂雙雙點點頭,指指石下,道:「是啊!這就是娘經過這裡,留的記號。」
    石中英目光一注,只見大石底下果然有人用刀劃了幾條長短不齊的痕跡,這就問道:
「耐德留的記號,是什麼意思?」
    孟雙雙道:「這不過是指路的標記,要後面的人,循著這標記前去。」
    石中英問道:「那你怎麼知道耐德從這裡經過呢?」
    孟雙雙哈的笑道:「這是娘的指令,我自然認得了,娘命令三個村長,循指示前
行。」
    石中英想起藍純青的話,心頭不禁暮然一動,暗道:「孟家苗一向很少有人出山,
此時孟耐德留下記號,命令三個村長循她指示前行,可見他們是一次傾巢出動的集體行
動,莫非真被藍老前輩料中,孟家苗此一行動是受了乾坤教的煽動不成?心念閃電,急
急問道:「孟耐德這記號,可曾說明了去什麼地方嗎?」
    孟雙雙嗤的笑道:「記號,就是記號,又不是留的字條,那有什麼詳細?」
    接著臉上洋溢了一片欣喜之色,嫣然大笑道:「我娘既然出來了,石哥哥,我們就
不用回九里龍去了。」
    石中英細看石上刀痕,似乎已有數日之久,不覺沉吟道:「看來孟耐德已經過去幾
天了。」
    孟雙雙看他答非所問,偏著頭道:「石哥哥,我們快追下去嘛?」
    石中英道:「時間不早了,這條路上,地方較為偏僻,咱們不如先進城去,找一家
客店休息,明日一早,再走不遲。『
    盂雙雙問道:「石哥哥,什麼叫做客店?」
    原來她從未出過孟家寨,自然不知道客店是什麼。
    石中英道:「客店,就是專門供給投宿睡覺的地方。」
    孟雙雙問道:「睡覺一定要找客店麼?」
    石中英道:「那自然了,錯過宿頭,就沒有地方睡覺。」
    孟雙雙道:「那我們快走。」
    這三穗原是一個僻遠的小城,只有一條街道,較為熱鬧,也只有一家簡陋的小客店。
    兩人跨進客店,一名店小二看到石中英帶著一個苗裝少女前來投宿,只當兩人是私
奔的情人,一面迎著道:「客官住宿麼?」
    石中英道:「咱們要兩間清淨上房。」
    店小二聽說要上房,立即陪笑道:「有,有,客官來的湊巧,小店一共只有兩間上
房,今天才空出來,二位請隨小的來。」
    說完,連連哈腰。
    孟雙雙低低的道:「石哥哥,咱們有一個房間就夠了。」
    這家小客棧,一般人都是住的通鋪,是以店堂中坐著不少人,孟雙雙嬌美得像一朵
玫瑰花,早已引起不少人注意,再聽她說出一個房間就夠了,所有的人都不覺竊笑起來。
    孟雙雙覺得奇怪,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石中英玉臉不禁一紅,忙道:「我們進去。」
    急步朝裡行去。
    孟雙雙跟著他身後走去,只聽店堂裡忽然哄堂大笑起來,不覺問道:「石哥哥,他
們都在笑我麼?」
    石中英道:「他們只是在說笑話罷了。」
    店伙把兩人領到後面一排房屋,打開兩扇房門,說道:「客官,這兩間上房,最清
淨不過了。」
    石中英點點頭。
    店伙退出去,很快就送來洗臉水,還沏了一壺茶來。
    石中英道:「雙雙,夥計打來洗臉水,你現在該到自己房間去洗一把臉了。」
    孟雙雙想了想,問道:「石哥哥,方纔他們一定是在笑我,我什麼話說的不對了?」
    石中英道:「沒有什麼,你不用理他們。」
    盂雙雙不依道:「我知道,你們漢人有許多規矩,一定是我說錯什麼,他們才笑我
的,我不懂的地方,你要教我咯!」
    她偏頭想了想,忽然「哦」道:「我想起來了,我只說我們有一間房就夠了,這話
那裡不對了?你說呢?」
    她心裡一片純潔,說話之時,一雙秋波,只是望著石哥哥。
    石中英被問紅了臉,只得說道:「客店裡的規矩,男女投宿,必須各睡一向,現在
你懂了吧?快去洗把臉,就要吃晚飯了。」
    盂雙雙道:「你們漢人的規矩真奇怪,哼,我不使咯,這有什麼好笑的?他們再要
笑我,就一個人給他一個耳刮子,看他們還敢笑不?」
    說著,果然款步朝自己房中走去。
    一宿無話,第二天,兩人會帳出門。
    孟雙雙奇道:「石哥哥,住店還要給他銀子麼?」
    石中英道:「我們住了店,自然要付錢了。」
    孟雙雙不以為然的道:「你們漢人,就是要錢,你們到我們孟家寨去,就是住上一
年半載,我們也不會要你們一分銀子的。」
    兩人趕著出城,就依照孟耐德留的記號,一路尋去。
    這是從三穗通向玉屏的一條大路,這一路上就不曾再發現記號。
    中午時分,到了舊青溪,依然沒有找到記號。
    石中英忍不住問道:「雙雙,這段路上,怎會沒有孟耐德的記號呢?」
    孟雙雙道:「就是沒有咯,不過娘留的記號,就是從這條路上來的,不會錯。」
    兩人打了個尖,繼續上路,直到傍晚時光,快到玉屏,在高大路不遠的一棵大樹下
面,果然又有刀刻的記號。
    盂雙雙喜道:「石哥哥,就在這裡了。」
    石中英問道:「這記號說些什麼?」
    孟雙雙站起身,回頭笑道:「你不是也看到了?這和上次一樣,還要往前去。」
    指標指向大路,那是通往沉州去。
    石中英心裡暗暗嘀咕,經過晃縣,就進入湖南境界,孟耐德親自率領閨族苗人,遠
離九里龍,這是往那裡去的呢?
    孟耐德要把記號留在城外路旁,顯然他們並未入城。
    他看看天色,已是傍晚時光,只得回頭道:「咱們今晚就在玉屏過夜,明天再趕路
吧!」
    孟雙雙咂起小嘴道:「這樣,我們要趕到幾時,才趕上娘呢?」
    石中英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錯過宿頭,不但要露宿一宵,連吃的東西,都買
不到。」
    當晚就在玉屏住宿,翌晨繼續上路。
    上這一路,每遇上岔道,果然不時發現孟耐德留的指示暗記。
    兩人一路循著記號趕路,由玉屏而阮州、辰州,趕到常德。
    這一路走的俱是官道大路;但到了常德,就忽然轉往一條荒涼小徑,有時一二十里
不見村落。
    石中英心中暗暗忖道,「莫非快到地頭了?這裡已經接近洞庭湖,孟家苗不要是沖
著龍門幫來的?」
    想到這裡,心頭更是猛然一動,心想:「那假扮父親冷飛雲,既然並未在龍門幫喪
生,他曾在龍門幫栽了一個大觔斗,幾乎全軍盡墨,乾坤教陰謀奪取龍門幫地盤的企圖,
山完全失敗,像龍門幫這樣一個佔地理優勢的基地,乾坤教自然不肯輕易放棄,那麼他
們煽動孟家苗,向龍門幫尋釁,也是大有可能之事……」想到這裡,不覺自言自語的道:
「對,這是驅豺吞狼,以敵制敵之計!」
    孟雙雙偏頭問道:「石哥哥,你說什麼?」
    石中英催道:「咱們快走,愈快找到孟耐德愈好。」
    孟雙雙道:「石哥哥,你想到了什麼?很急是不是?」
    石中英道:「耐德率領孟家寨的人可能也是去龍門幫的。」
    孟雙雙喜道:「那不是很好麼?我們趕到龍門幫,不就見到娘了?」
    石中英道:「不,耐德可能聽信了信天翁一批賊黨的慫恿,是向龍門幫尋仇來的。」
    孟雙雙聽的一怔,望著石中英,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石中英道:「賊黨慫恿耐德,不外兩點,二是替老耐德報仇,一是說你被龍門幫擒
來,只要咱們趕上耐德,賊黨的陰謀詭計,就可不攻自破。」
    孟雙雙道:「石哥哥,那就快走了。」
    石中英輕輕歎息丁聲道:「唉,那天晚上,我當著耐德,揭穿信天翁等人的身份,
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旋身掠起,急急朝前奔去,這條小徑,地勢荒僻,一路很少岔道,差不多每隔二三
十里,就可看到耐德的記號,指向東北。
    傍晚時分,趕到安鄉,這回因急於趕路,並未入城投宿,只是循指示奔行,一直趕
到天色大黑,才找了一處密林坐歇。
    第二天一早,過了三岔口(地名),就再也找不到指路記號;但這裡只有一條經人
踐踏出來的荒草小徑,別無去路,自來不可能迷失道路。
    石中英心知找不到記號,可能離孟耐德等人,已經不遠,中午時分。找到宋家嘴,
依然找不到一點蹤影。
    孟雙雙更是焦急起來,蹙著峨眉,恨恨的道:「娘怎麼會不留記號的呢?」
    石中英安慰道:「我想快到了,咱門再過去瞧瞧。」
    兩人順著小徑,一路往東,但見山嶺起伏,峰巒相接,觸目荒涼,那有人跡?
    正行之間,盂雙雙忽然在一株老松樹下停了下來,叫道:「石哥哥,在這裡了!」
她已有半天找不到娘的記號,此時忽在松樹老根上發現了娘的指路標記,自然欣喜若狂。
    石中英加快腳步,跟了過去,問道:「找到記號了,我們該往那裡去?」
    孟雙雙道:「你看,就在這材根上,箭令指向北首,我看娘就在那裡了。」
    石中英舉目望去,北首峻嶺插天、山勢迂迎,似是一道極深的峽谷,心中暗暗奇怪:
孟耐德率眾遠來,必有目的,何以會住在山谷中去?她這番遠來中原,究是為什麼?但
記號指標,既然指山谷,自該往山谷中去了。
    孟雙雙看了娘留的記號,更是刻不容緩,翩然掠起,朝谷口奔去。
    兩人還未走近,但見谷口已經魚貫走出幾個人來。
    當先一個是打扮入時的纖瘦婦人,上身珠羅披肩,百俏曳地長裙,畫眉如峨,臉上
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粉,對人笑盈盈的,看去既像二十三、四,又像四十四、五,反正
你從她臉上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來!
    但不論如何,她應該是個半老徐娘,只是風韻猶存而已!
    這婦人身後,緊隨著一個頭尖如墳,雙眼深陷,臉型瘦削的中年漢子,亦步亦趨,
一副獻著小心的恭謹模樣。
    此人石中英認識,孟雙雙更熟,他是孟家寨副總教頭扒灰翁魯七手下,嶺南五鬼之
一的陰癟鬼程完。
    接著是兩個裝束怪異的老人。
    這兩個老人似是一地孿生兄弟,同樣禿了頂,冬瓜臉、身材矮胖,身上同樣穿著一
件花花綠綠,長僅及膝的長衫,赤足,手上也同樣持著一支青籐杖。
    他們兩人簡直生得一個模洋,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完全酷似,你一定要仔細的把
兩人分出不同之處,那只有持著籐杖的手左右各異,一個持在左手,一個持在右手,如
此而已!
    這四個人似是以那個肩披珠羅的婦人為首,他們走出山谷,由那肩披珠羅的婦人站
在中間,遙遙措住了石中英、孟雙雙的去路,和一個裝束怪異的矮胖老頭,並肩站在一
起。且癟卑程完則伺立在婦人身後。
    孟雙雙二眼瞧到陰癟鬼在完,心頭不禁一喜,飛身掠向前去,叫道:「程教頭,我
娘在那裡?」
    若在孟家寨,陰癟鬼程完見了公主,還不是和見了鳳凰一樣,恨不得把她捧到頭上
頂著才怪!但這回他連睬也沒睬,只是陪著笑臉,向肩披珠羅的婦人說道:「仙娘,就
是這小子。」
    那身披珠羅的婦人目光一抬,瞟春石中英,媚跟如絲,格的笑道:「你就叫石中
英?」
    石中英道:「不錯,在下正是石某。
    孟雙雙看陰癟鬼沒理自己,心頭不覺有氣,叫道:「程教頭,我問你娘在那裡?你
怎麼不回答我?「
    陰癟鬼程完臉色一沉,森冷的道:「仙娘面前,你嚷個什麼勁?」
    孟雙雙氣得更氣,哼道:「程完,你敢對我這麼說話?」
    陰癟鬼瘦削臉上,似笑非笑,說道:「丫頭,對你這麼說話,又有什麼不對?還不
快站開去?」
    孟雙雙氣得粉臉通紅,指著陰癟鬼,叱道:「程完;你想反了,你這可惡的東西,
我非教訓你不可。」
    石中英伸手一攔道:「雙雙,你且退下,聽聽他們要做什麼?」
    「對了!」
    肩披珠羅的婦人嬌笑道:「石中英,奴家正要問你,我兩個小徒,可是你殺死的?」
    她已是半老徐娘,但說起話來,卻又嬌又妖!
    石中英聽得一怔,詫異的道:「令徒是誰?在下素不相識,怎會無故加害?」
    肩披珠羅的婦人又是聲脆笑;說道:「奴家已經打聽得確確實實,還會冤枉你下
成?」
    孟雙雙看她妖裡妖氣的模樣,心頭不禁有氣,哼道:「石哥哥說沒有,就是沒有。」
    肩披珠羅的婦人橫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娘,你最好不要多嘴。」
    孟雙雙道:「我為什麼不能說?」
    肩披珠羅的婦人似笑非笑的道:「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誰?」
    孟雙雙盛氣的問道:「你是誰?」
    肩披珠羅婦人的笑嘻嘻的道:「你沒在江湖上走動過,自然不會知道我是誰了,你
不會問問你石哥哥了,他有沒有聽師父說過?」
    聽她口氣,似乎此人來頭不小!
    石中英不知她來歷,但早已看出此女極非易與,暗暗攢了下眉,說道:「在下正想
請教。」
    陰癟鬼嘿然道:「好小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連大名鼎鼎的八手仙娘,都會沒聽
人說過?」
    八手仙娘萬妙妙,在江湖下,確是名傾四方的女魔頭!
    石中英冷笑道:「乾坤教的人,一直藏頭露尾,石某怎會認識?」
    八手仙娘訝然道:「你說什麼?乾坤教?誰是乾坤教的人?」
    從她訝異的神色看來,敢情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乾坤教」三字。
    石中英道:「難道不是?」
    八手仙娘笑盈盈的道:「自然不是了,奴家兩個小徒,死在你手下,你說,做師父
的該不該替徒弟報仇?」
    石中英攢攢眉道:「仙娘二位令徒姓甚名誰?」
    陰癟鬼接口道:「就是咱們兩個小兄弟毛文、毛章、你現在明白了吧?」
    他說的是笑面鬼毛文、斷頭鬼毛章。
    石中英愕然道:「毛文、毛章,並非石某所殺。」
    毛文、毛章是死在封君萍劍下的,那時石中英毒發昏迷,自然並不知情。
    陰癟鬼道:「好小子,還想抵賴,你認為那天晚上,霧氣很濃伸手不見五指,對面
不見人影,就沒人看到?嘿嘿,咱們原是三個人一路,我程某自知不是你對手,才悄悄
退下,不然,豈不死無對證?」
    石中英聽得勃然大怒,嗅目喝道:「你胡說什麼?」
    陰癟鬼程完原是仗著八仙娘在側,才沒把石中英放在眼裡,此時給石中英哎目一喝,
只覺他眼中神光暴射,宛如兩柄利劍,心頭不由驀地一寒,忙不迭的後退了兩步。
    八手仙娘格的笑道:「不用說了。」
    她朝陰癟鬼輕輕擺了下手,才眼一抬,死瞪著石中英,笑盈盈的道:「殺人償命,
欠債還錢,你殺了奴家兩個徒弟,你說呢?你該怎麼辦?」
    這一瞬間,她兩片粉臉頰上,紅呼呼的,媚眼如星,春意盎然,看去居然不過二十
四五,花信年華;但實際上,八手仙娘只怕已是五十快要出頭了!
    石中英坦然道:「石某做事,從不抵賴,二位令徒,確非在下所殺。」
    「這我不管。」
    八手仙娘依然笑盈盈的道:「這樣吧,你先跟奴家回去,奴家保證不傷你一根毫髮,
等我把事情查清楚了,奴家自會放你。」說到這裡,忽然回眸看了孟雙雙一眼輕笑道:
「小姑娘你捨不捨得?」
    孟雙雙急道:「石哥哥,你不能跟她去。」
    石中英大笑道:「在下為什麼要跟你去?」
    八手仙娘格格嬌笑道:「奴家說出來了,那可由不得你。」
    兩個孿生老頭掉著冬瓜臉,同時倏地朝前跨出一步,向八手仙娘討好的:「仙娘何
用跟這小子多費唇舌,還是由老朽兄弟把他拿下,任由仙娘要割要剮。」
    「瞧你們兄弟說得多難聽?」
    八手仙娘笑著瞟了石中英一眼,才道:「像他這樣又文弱書生般的人兒,給你們粗
手粗腳的魯莽出手,不要把他扭傷了才怪,我的好兄弟,聽奴家好言相勸,還是跟我回
去的好,我決不會虧待你的。」
    說罷,媚眼橫飛,伸手取出一方粉紅繡帕,掩著朱唇,吃吃輕笑起來。
    孟雙雙雖是苗女,但八手仙娘這般勾引著石哥哥,那會看不出來,一時氣得粉臉通
紅,伸手拉著石中英,憤憤的道:「石哥哥,別理她,我們找娘去。」
    八手仙娘輕笑道:「小姑娘,你說的倒是稀鬆,我沒有答應,你們走得了麼?」
    身形輕輕一移,擋住了盂雙雙的去路。
    孟雙雙氣極,嗆的一聲,從腰間抽出烏黑長劍,劍尖一晃,喝道:「你讓不讓開?」
    八手仙娘目光一溜,格的笑道:「小姑娘,你倒真毒辣的很,江湖年紀比你大,武
功比你高的人,都還不敢公然使用這種淬毒長劍呢?」
    話聲出口,突然屈指輕彈,只是指甲中閃電般激射出一縷極細的紅線,朝孟雙雙劍
尖上飛來!
    這一縷紅線,細得像蛛絲一般,但射來之勢,奇快無比,話聲方落,紅線已經纏」
二了劍尖,像釣魚一樣,拉得筆直。
    孟雙雙驟不及防,長劍幾乎被她拉了過去,口中不覺驚啊出聲。
    八手仙娘其實並未用力,只是手指輕輕一勾,就把長劍朝前拉去,口中格格笑道:
「小姑娘,你看如何,在我八手仙娘面前,想動兵刃,可還早著呢!」
    盂雙雙用力掙扎,那只似吞了餌的小魚,和釣絲掙扎一般,紅線雖細,纏著劍尖,
十分牢固,孟雙雙把臉都脹紅了,兀是斬不斷,擺脫不了。
    石中英早已看出八手仙娘極非易與,但也想不到她僅憑一支細線,居然能把一柄百
煉精鋼的鋒利長劍縛住。(乾坤教紅帶劍士用的長劍當然是百煉精鋼所鑄)
    他自然不能眼看八手仙娘把孟雙雙的長劍拉來拉去,逗著她玩,這就正容道:「仙
娘請住手。」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9 08:1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