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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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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東方玉] [玉辟邪][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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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2:55:26 |只看該作者
宋青雯芳心充滿了喜悅,偏過頭來,輕聲道:「王大哥,你好精純的內功,這樣黝
黑的地道裡,你都能看得清楚。」
    丁天仁左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並不姓王。」
    宋青雯道:「這麼說,你叫王紹三是騙我的了?」
    「我沒有騙你」。
    丁天仁道:「因為我喬裝王紹三,但你對我一片真心,我不能不對你說出真正的身
份來。」
    宋青雯急著問道:「你真正的身份,是誰呢?」
    丁天仁道:「我叫丁天仁。」
    宋青雯哦道:「你……就是丁天仁?」
    丁天仁目光一注,黝黑的地道中,宛如兩點閃亮的星星,盯在她臉上,好奇的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
    宋青雯道:「我聽任貴說過,你身上有一塊玉珮,叫做玉辟邪,是江湖上人人都想
得到的東西……」
    丁天仁道:「江湖上人人都想得到的東西?我怎麼會不知道?哦,你問他為什麼了
嗎?」
    「自然問了。」
    宋青雯道:「他說,誰得到這方玉珮,就可以找到一處寶藏,不但有富可敵國的珍
寶,還有一冊昔年號稱劍神的大魔頭手寫的劍譜,得了就可以無敵於天下……」
    丁天仁聽得暗暗好笑,她說的江湖,傳言,大概就是指大哥(天煞星丁天行)隱居
的山洞,(峨嵋後山的一處洞窟)和大哥傳自己的「鴻檬一劍」了。
    宋青雯看他沒有說話,又道:「你身邊有沒有玉辟邪?」
    「有。」丁天仁道:」只是我為了喬裝王紹三,玉珮不方便帶在身邊。」
    宋青雯道:「那我該叫你丁大哥才對,你一定有許多事情沒告訴我,我們出去了,
你就說給我聽好嗎?」
    說話之時,已經拾級而上,丁天仁悄聲道:「回去之後,我還要先問任貴幾件事,
等問完了,再告訴你。」
    宋青雯催道:「那就要快些走了。」
    走出衣櫥、丁天仁掩上了櫥門,回到對面房中,丁天仁示意宋青雯關上房門,宋青
雯也跟著走入,又關上了裡間的木門,然後點起燈燭。
    丁天仁迅快的往床鋪下拖出點了睡穴的任貴。
    宋青雯問道:「丁大哥,你要怎麼辦呢?」
    丁天仁噓了一聲道:「你還是叫我任總管的好。」
    宋青雯嗔道:「這裡又沒有第三個人。」
    丁天仁含笑道:「你叫慣了,不小心就會溜口,給旁人聽到了就會壞了大事。」
    宋青雯道:「好嘛,我不叫你丁大哥就是了。」
    丁天仁已經從懷中取出「迷信丹」,和易容盒來,說道:「我想他也不能長時間點
著穴道,只好給他服下迷信丹,讓他扮作莊丁,留在這裡聽候使喚。」
    宋青雯道:「這樣不是多出一個人來了?」
    丁天仁道:「不要緊,反正整個西莊,已在我們控制之下,不會有人懷疑的。」
    口中說著,一手打開盒子,先給任貴易容,讓他變成一個普通莊丁模樣。
    宋青雯一直在旁仔細看著,忍不住稱讚道:「丁大哥,你的易容術高明得很,幾時
教我好嗎?」
    丁天仁收起盒子,把一粒「迷信丹」塞入任貴口中,然後合笑道:「你要學,我還
能不教嗎,只是你方才又說溜口了。」
    「啊!」宋青雯抿抿嘴,低笑道:「我是無心的,以後我一定會隨時注意的。」
    約摸過了盞茶工夫,丁天仁揮手拍開任貴穴道。
    任貴霍地睜開眼來,看到兩人,似乎有些惘然!
    丁天仁先開口問道:「你還認識我們嗎?」
    任貴迷惘的道:「好像很面善,只是一時……」
    丁天仁沒待他說下去,含笑道:「你被人迷失心神,剛醒過來,一時自然想不起來
了,我是你堂弟任貴,是這裡的總管,你叫任富,是跟我到這裡來當差的,這位是宋青
雯宋姑娘,上面派來的,你現在想起來了沒有?」
    任富(從現在起任貴就改名為任富)搔搔頭皮,說道:「你是我的堂弟任貴,這名
字很熟,宋青雯姑娘,對了,我也想起來了,只是……只是任富這名字怎麼會很陌生
呢?」
    丁天仁道:「這就是你神志被迷失已有兩天,所以連自己名字也忘了,以後慢慢的
就會恢復正常,現在你只要記住你是任富就好,對了,還有一點,也很重要,你雖是我
堂哥,但在這裡,要公事公辦,叫我總管,知道嗎?」
    任富連連點頭道:「這個我懂。」
    宋青雯看得心頭暗暗驚凜。
    她沒想到嶺南溫家的「迷信丹」,竟有這般厲害,差幸丁大哥沒給自己服「迷信
丹」,否則豈不也和任貴一樣,變成忘了自己是誰的了?丁天仁又道:「對了,還有一
件事,不知你記不記得?」
    任富道:「總管說的是那一件事?」
    丁天仁道:「前天二使者要你領四位老護法去拿人,把人拿來了沒有?」
    要知服下「迷信丹」的人,並不是完全忘記一切,「迷信丹」的「迷」「信」二字,
乃是迷失部分神志,完全相信一個人的人,所以了天仁說他叫任富,是任貴的堂兄,他
會深信不疑,但只要你提起某一件事,他仍會有記憶的。
    任富想了想道:「二使者要拿的人,已經全拿下了。」
    丁天仁問道:「你再想想拿下的,是些什麼人呢?」
    任富沉思片刻。
    才回答道:「一個老太婆,另外三個是少年相公,他們身手都很高,和四位老護法
久持不下,後來還是二使者手下的崆峒五矮相繼出手,才拿下的。」
    一個老太婆和三個少年相公?這會是誰?哦,崆峒五矮是二使者的手下?丁天仁突
然心中一動,暗想:他們口中「二使者」,莫非就是溫如春不成?那麼可以想得到那老
太婆準是溫九姑無疑;但三個少年相公如果是金蘭她們,又怎麼會和溫九姑在一起呢?
哦,不好,莫非金蘭著了溫九姑的道?心頭一急,就急著問道:「拿下的人呢?」
    任富道:「是二使者帶走了。」
    丁天仁又道:「你知道二使者住在那裡?」
    任富搖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丁天仁點點頭道:「好了,你去睡吧!」
    叫他睡吧,那就是說這裡就是他住的地方了。
    任富望著他,問道:「總管……」
    丁天仁道:「你是我的心腹,有事我會交代你的。」
    說完,示意青雯一起退出後間,隨手給他掩上了門。
    宋青雯跟在他身後,輕聲問道:「你可曾問出眉目來了,我看你對拿去的人,十分
關心,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呢?」
    丁天仁道:「你坐下來,反正我遲早總要告訴你的,不如趁這時候和你說了,也可
以幫我理出一個頭緒來。」
    「好嘛!」宋青雯移過一張椅子,說道:「你可以說了。」丁天仁毫不隱瞞,把自
己從峨嵋下來說起,一直說到自己改扮王紹三,奉命前來偵查川西武林人物失蹤之事,
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只是說的稍為簡扼了些。
    「原來這故事竟然如此曲折!」
    宋青雯眨著眼睛,想了想,偏頭笑道:「你認為被拿去的那三個少年相公,就是金
蘭、葉青青、和你義妹易雲英,她們三個一定生得很美,難怪你這般心焦了」。
    丁天仁攢攢眉道:「你想到那裡去了,我說正經的,你認為呢,是不是她們呢?」
    宋青雯道:「依你方才說的,當然有可能是她們三個,但那老太婆又是什麼人呢?」
    丁天仁道:「可能是溫九姑,她善使迷藥,金蘭三人一定是著了她的道,才會和她
走在一起的。」
    宋青雯道:「你方才不是說,溫九姑身上的迷藥,都給老哥哥掉了包嗎?」
    丁天仁接道:「石老哥哥換出來的不過是她主要的兩種而已,她外號九寡十八迷,
身上迷藥有十八種之多,隨便彈彈指,就可以把金蘭她們收為己用。」
    宋青雯道:「就算是他們,你沒聽任富說,二使者把她們帶走了嗎?那是兩天前的
事,你知道二使者去了那裡?只怕早在百里之外了。」
    丁天仁微微搖搖頭道:「我不是這樣想法。」
    宋青雯道:「你怎麼想呢?」
    丁天仁道:「二使者很可能就住在這裡。」
    宋青雯奇道:「住在這裡?」
    丁天仁道:「不錯,方纔我們在地道中不是遇上崆峒兩個矮子嗎?只轉了個彎,就
不見了,我追上去也找不到一點蹤跡「慢點!」宋青雯豎起一根玉指,在丁天仁面前搖
晃了下,說道:「你是不是懷疑這裡另有地室?」
    丁天仁笑道:「你真聰明,我想到的,你也想到了。」
    宋青雯心頭一甜,嬌聲道:「我笨死了,是你先想到的,我只是從你口風中聽出來
的罷了。」
    說到這裡,望著他問道:「你既然認為二使者就住在地室裡,而且兩人一晃眼就不
見了,又找不到一絲蹤跡,那一定有暗門了,走,我們這就去仔細找找!」
    說道,立即站起身來。
    丁天仁擺了下手道:「看你真是個急性子,現在時間不早,快四更了,要去找,也
是明天的事,你先去睡一會,養足精神,才有力氣和人動手,而且這件事,我要和金兄
(金少泉)、白兄(白少雲)先商量商量,再作決定。」
    宋青雯道:「好吧,反正我一切都聽你的。」
    丁天仁低聲道:「謝謝你。」
    宋青雯走後,丁天仁也就脫下長袍,在床上盤膝坐定,正待瞑目運功,忽覺有人閃
身入房,躡手躡腳的朝床前走來,不覺緩緩睜開眼來,原來閃身進來的竟是喬裝小香的
宓無雙,這就低聲間道:「你怎麼這時候進來?」
    小香剛走近床前,瞥見丁天仁及時睜眼,不覺嚇得一跳。
    腳下一停,纖手輕輕拍著鼓騰騰胸脯,說道:「你這樣突然開口,嚇了我一大跳!」
    丁天仁含笑道:「快坐下來,天都亮了,你是不是一晚沒有睡覺?」
    小香在床沿上側身坐下,玉手撫著胸前,輕嗔道:「人家給你嚇得心還在跳呢?」
    丁天仁看她臉如胭脂,輕嗔淺笑的模樣,任你那個男人看了都會心頭蕩漾,情不自
禁他也不由得伸過手去,環住她纖腰,悄聲道:「你膽子這麼小,我才不信呢!」
    小香緩緩把身子偎入他懷中,說道:「不信你……」
    說到「你」字,驀覺自己說錯了話,底下的話自然說不下去了。
    丁天仁低下頭去,輕吻著她秀髮,另一隻手按上她鼓騰騰的胸口,悄聲道:「你心
真的跳得很厲害。」
    小香緊閉著眼睛,口中輕「嗯」了一聲。
    丁天仁從未碰過女孩子這個地方,現在碰到的竟是如止軟棉棉富有彈性的一對玉球,
心頭一陣狂跳,低頭吻住她兩戶紅唇,也大著膽子把手移向她衣下,緩緩的伸了進去,
再探入緊裹著一對玉球的抹胸,如今已經完全掌握了微微發顫的球形軟玉,只覺宓無雙
整個身軀都在輕微顫抖,但她並沒有堅拒的意思,只是眼睛閉得更緊,夾著長長的睫毛,
也在輕微顫動。
    他從未有碰過這種軟玉溫香的實體,也感到從未有過的興奮!
    他退出手來,帶著強烈的顫抖,替她寬衣解帶。
    她被他吻得宛如催眠一般,除了嬌軀發出一陣又一陣顫抖,沒有絲毫掙扎,頃刻之
間,兩個人一下仰跌下去。
    他感到極度的興奮和緊張,她感到的卻是甜蜜勝過痛楚。
    這是愛的交流,在這一瞬間,兩個人已經溶化為一,但兩顆心還在狂跳著!
    她是心甘情願把一切都交給他的,但到了真正把一切交給他之後,她眼角忽然滾落
兩顆晶瑩的淚珠。
    她不知道自己讓他這樣做,是對還是鍺?也不知道今後該怎麼辦?總之,她為了愛,
不計一切,也顧不得一切,因此她哭了!
    他還在緊緊的吻著她,她輕輕別了下頭,緊密的吻合的四片嘴唇終於分開,他看到
她眼角間噙著淚珠,愕然道:「你哭了!」
    宓無雙淒然一笑,幽幽的道:「丁郎,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是高興得流出淚來,
只要你不忘記我們有過這番情意,心裡永遠有我這個人,我就滿足了。」
    丁天仁忙道:「無雙,我不會忘記你的,我一定會娶你,你只管放心好了。」
    宓無雙雙臂一環,緊抱著他,流淚道:「丁郎,我相信你,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
了。」
    兩人穿好衣衫,她依然偎依著他,雖然還有些羞澀,但已是喜勝於羞,緩緩抬起頭
來,絆紅了臉,輕聲問道:「你和她也這樣了?」
    丁天仁愕然道:「你說誰?什麼也這樣了?」
    宓無雙神秘一笑,低著頭道:「你說還有誰?昨晚我在房外走廊上,足足替你們站
了一個多更次的崗,難道還是假的?」
    丁天仁在她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笑道:「所以你……」
    他想說道:「所以你也想平分秋色/但說到一半,覺得不妥,連忙改口道:「哭
了!」
    宓無雙抿抿櫻唇道:「我才不會如此小心眼呢!」
    丁天仁含笑道:「其實我和她一點事也沒有,你信不信?」宓無雙紅著臉,低聲道:
「你對我這樣不老實,對她會這麼老實?」
    丁天仁道:「我要怎麼說,你才相信?」
    宓無雙道:「我說過我不是小心眼的人,就是有,也不要緊,你何必一定要我相信
呢?」
    丁天仁攢攢眉道:「我非說不可,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當下就把昨晚和宋青雯
一起回來,一直說到宋青雯走為止,又道:「你說我們有什麼事了?」
    宓無雙垂下頭道:「對不起,是我猜錯了,但她肯為你拚命,總是真的,一個女孩
子肯為一個男人捨生忘死的拚命,不是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吧?我不是自私的人,為了你
的安全,我覺得你應該接受她的。」
    丁天仁感動的握住她雙手,說道:「無雙,謝謝你,我昨晚一切都告訴她,也是為
了這一點……」
    「哦!」宓無雙忽然「哦」了一聲,抬頭道:「你認為這裡有地下密室,你們要去
查看,我也要去。」
    丁天仁道:「這裡也要有人留守,有你在這裡,我就可放心了。」宓無雙不依道:
「你這是不要我去了?」
    丁天仁道:「宋青雯應該是教主派來的,和我同去,比較不會使對方懷疑,我們還
須賺他們開門,這樣就方便得多,你明白了嗎?」
    宓無雙點著頭道:「我不去就是了。」
    丁天仁在她秀髮上親了一下,柔聲道:「你是識大禮的人,我真高興有你這樣一個
賢內助。」
    宓無雙心頭甜甜的,一面說道:「你還有一個賢外助呢!」
    丁天仁沒有理她,續道:「還有一件事,小香穴道被閉,時間也不能太久,現在這
裡已在我們控制之下,不妨解開她穴道……」
    宓無雙道:「那我呢?」(她扮的是小香)丁天仁道:「不妨事,我給她易容變成
另外一個小鬟,在這裡聽候使喚,就是你小妹,你和我說過,是我答應的,這樣多一個
人,也沒關係了。」
    宓無雙還待再說,丁天仁已經取出「迷信丹」傾了一顆,放在手掌,又道:「你在
解開她穴道以前,先給她服下,再告訴她,她是你小妹,是你引進來的,今後要聽總管
和你的話,這樣就可以了。」
    宓無雙道:「我會說的。」
    丁天仁道:「好了,你該回房去歇一會了。」
    宓無雙臉上一紅,說道:「天都大亮了,還歇什麼,你呢?要不要歇一會?」
    丁天仁道:「我還有事,要出去呢!」
    宓無雙道:「我去給你端臉水。」
    丁天仁道:「慢點,先到你房裡去,還要給小香易容呢!」
    當下一同來至小香房中,丁天仁就給小香臉上易起容來,給小香易容較為簡單,因
為對外說她是小香的妹子,姐妹當然有幾分相似,只要稍稍加以修飾,和小香(宓無雙)
差不多,再年輕些就好,因此很快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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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發表於 2010-6-21 12:58:19 |只看該作者
第33章
    丁天仁回到房中,過沒多久,小香端來洗臉水,就退了出去。
    等丁天仁盥洗完畢,房外傳來一陣細碎而輕快的腳步聲,也響起小香聲音說道:
「啟稟總管,小婢帶妹子小翠來見總管。」
    丁天仁道:「進來。」
    宓無雙領著經過易容的小香(以後改名小翠)走入,朝丁天仁躬身道:「她就是我
妹子小翠,小翠還不叩見總管。」
    小翠果然屈膝下跪,說道:「小婢小翠叩見總管。」
    丁天仁抬了下手道:「起來,你就跟小香在這裡聽候差遣好了。」
    小翠應了聲「是」,才站起身來。
    丁天仁朝宓無雙吩咐道:「你帶她去廚房,和大家見面,哦,王嬤好像是女僕的領
班,你要特別注意。」
    宓無雙點點頭,正待和小翠一起退出,正好宋青雯掀簾走入。
    宓無雙忙道:「小翠,快來見過宋姑娘。」
    小翠連忙躬身道:「小婢見過宋姑娘。」
    丁天仁立即以「傳音入密」朝宋青雯道:「青雯,她就是小香改扮的、要她跟小香
(宓無雙)在這裡伺候。」
    宋青雯點點頭,說道:「這裡的丫鬟、使女,都歸王嬤調度,你要小香帶她先去見
王嬤,就說總管指定派她在這裡伺候的好了。」
    宓無雙答應一聲,帶著小翠要待退出。
    宋青雯含笑道:「小香,待會你有空我想和你聊聊。」
    宓無雙又應了聲「是」,才一起退出。
    一會工夫,小香已從廚房回來:掀簾走入,小翠手提食盒,跟在她身後走人,把兩
份早餐放到小方桌上,躬身道:「總管,宋姑娘請用早餐。」
    小香一臉氣憤的道:「總管,那王嬤好不盛氣凌人,我給她引見小翠,她一直盤問
她的身世,還說一清早從那裡來的?是不是昨晚就進來了,怎麼她會一點都不知道?我
說,是總管答應的,她居然罵我小蹄子,別用總管壓她,我真有些忍不住!」
    宋青雯不待了天仁開口,就含笑道:「宓姑娘,小不忍則亂大謀,王嬤深藏不露,
我看她身份只怕不低呢!」
    宓無雙給她這句「宓姑娘」,叫得臉上一紅,慌忙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宋青雯的手,
說道:「宋姐姐,你不見外的話,我就這樣稱呼你,我們應該攜手合作,誰也不用客氣
了。」
    宋青雯斜睨了丁天仁一眼,嬌笑道:「對了,我怎麼會和你見外呢?算起來,大概
我該叫你宓姐姐才對,哦,我十九歲,你呢?」
    宓無雙笑道:「那我二十歲了。」
    宋青雯喜道:「我沒說錯吧,我該叫你宓姐姐。」
    宓無雙高興的回過頭去,朝丁天仁道:「我有妹子了,哦,宋家妹子,其實我們兩
人應該同心協力,不用帶上姓氏,乾脆就是姐妹咯!」
    丁天仁笑道:「你們姐姐妹妹的叫得好不親呢,那我呢?」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你還用說,自然是我們的大哥了。」
    丁天仁和宋青雯匆勿用過早餐;丁天仁站起身道:「青雯,你在這裡等我,我要出
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完,不待宋青雯答話,就掀簾走了出去。
    他是從東首側門出了西莊,一腳來至觀音閣側院簡帳房住處,推門而入,只見簡子
興(白少雲)金少泉、王小七三人,都在堂屋中圍坐著,好像在議事,看到了天仁推門
走入,三人都站了起來。
    白少雲道:「丁兄來得正好,我們正在商量,要去找你呢!」
    金少泉首先跳了起來,急急問道:「丁兄,你知道家父在那裡?」
    白少雲也道:「丁兄,快說,你如何找到家父?」
    丁天仁笑了笑道:「你們兩個稍安毋躁,總得讓兄弟先坐下來再說吧?」
    白少雲道:「丁兄請坐。」
    金少泉等丁天仁坐下之後,就急著道:「丁兄現在可以說了。」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王兄弟,你到簷下去站著,此事十分機密,不能讓外人聽
到。」
    王小七欣然道:「兄弟知道。」說完,舉步往外行去。
    丁天仁就把昨晚院主召見之事,一字不漏,說了一遍,只是沒提宓無雙和宋青雯兩
人。
    金少泉道:「家父和自伯父都在西院,丁兄怎麼不把事情和二位老人家說清楚呢?」
    丁天仁道:「七位老護法,只有金贊臣擔任院主,神志還算清明,其餘六人都被藥
物迷失了神志,任貴身上有一方金牌,可以指揮他們,但有院主在場,他的金牌就勝過
總管的,如果教主在場,則他的金牌又勝過院主的,兄弟既無法取到解藥,只好讓他們
先服下迷信丹,等取到解藥再說。」
    白少雲道:「這樣不是雙重迷失本性了嗎?」
    丁天仁道:「白兄不用擔心,迷藥和毒藥不同,毒藥毒性各異,藥性甚烈,兩種毒
藥,碰在一起,可能會引起意外,迷藥藥性較為溫和,不會有事的。」
    白少雲道:「丁兄好像對迷藥很有研究?」
    丁天仁笑道:「兄弟那有什麼研究?這是聽石老哥哥臨行時說的,如果遇上被迷失
心神的人,不妨再給他們服一顆迷信丹,就會聽你的了。」
    金少泉道:「家父等人被迷失本性,這解藥要到那裡去找呢?」
    丁天仁道:「兄弟就是為此事而來……」
    接著就把昨晚回轉之際,如何在地道中發現崆峒二矮,據判斷溫如春可能就是他們
口中的二使者,地道中可能另有密室,而且金蘭等三人,也可能是被他們擒去的,詳細
說了一遍。
    金少泉又道:「丁兄要如何行動呢?」
    丁天仁道:「目前兄弟並沒有具體的行動計劃,只是兄弟既是西莊的任總管,可以
倭稱奉院主之命去見二使者,而且他們上面派來的一名使女,叫做宋青雯,她名雖使女,
實則身份還高過任貴,此女經兄弟給她服了迷信丹,完全可以信任,(他只好這麼說)
也會隨我進去,只是溫如春手下,有崆峒五矮梁山苦竹庵主門下二女,號稱七矮,武功
極高,人手就不夠了,而且此行必須一舉把所有的制伏,絕不能有入逃逸,所以要和二
位來共同研商。」
    金少泉道:「丁兄,以你估計,加上我們三個,是否能操勝算呢?」
    丁天仁沉吟道:「溫如春善於使迷,這點我們都有解藥,並不妨事,但他武功極高,
兄弟自思還可以勝任,至於對付七矮,你們三個加上宋青雯也只有四個,對方還多出三
個,就很難說……」
    白少雲道:「石前輩把簡帳房交給兄弟,就再也不見人,如果有石前輩在,就沒有
問題了,哦,這裡當家道通,和副當家能通,都是少林嫡傳,也可以算上兩個……」
    金少泉道:「丁兄不是說連家父在內,一共有七個人嗎,他們都服過迷信丹,可以
聽丁兄指揮,不是現成的人手嗎?」
    丁天仁忽然用手拍了下腦袋,笑道:「兄弟一直在思索著地道密室,要如何才能開
啟?兄弟以總管身份,如何去賺他們開門?卻忘記了還有西莊院主和六位老護法,金兄
這麼一說,才提醒了我,這樣更好辦了,由院主出面,去找二使者,自然比兄弟更有份
量了,我們這就可以走了。」
    白少雲道:「還要不要通知這裡的當家呢?」
    丁天仁道:「我們人手已經夠了,就不用調用這裡的人了。」
    當下就由丁天仁率同白少雲(他扮的是觀音閣帳房簡子興)、金少泉、王小七三人,
來至西莊,仍由東首側門進入,莊丁們因由總管親自領著三人前來,自是不敢多問。
    丁天仁一直把三人領到自己房中,也介紹了宋青雯,接著就朝宋青雯道:「我們立
時就走,你去請院主和六位老護法。」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暗號『鴻檬一
劍』。」
    宋青雯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著當先閃出身去。
    丁天仁接著把小香(宓無雙)任富、小翠三人叫了進來,吩咐道:「這裡由你們三
人留守,任富、小翠,你們都要聽小香的,不得違拗。」
    任富、小翠躬身領命。
    小香道:「總管要小心些!」
    丁天仁含笑道:「現在已經去請院主了,一切自有院主負責,諒他區區一個溫如春,
又何足道哉?」一面抬手道:「金兄、白兄、王兄請跟兄弟來。」
    一行四人穿過中間客堂,進入左首房中,方才宋青雯走進,早已打開兩扇櫥門,大
家魚貫沿著石級而下。
    丁天仁目能暗視,但他身後三人內功不如他遠甚,此時都已從身邊取出千里火筒,
打著了照路。
    丁天仁道:「我們進入地道,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能出來,你們身邊帶的火筒,或火
摺子數量不會大多,該節省點使用,只要有一人照明就夠了,否則一齊用完了,就不好
辦了。」
    金少泉道:「丁兄這話不錯,你們兩個先熄去了,這段路由我照著就夠了。」
    大家走了不過二十來步光景,只見前面地道上出現了一盞宮燈,燈後人影幢幢,約
有七八個人迎面面來。
    丁天仁早已看到提燈的正是伺候院主的小鬟輕雲,她身後是宋青雯,然後是院主金
贊臣和六位老護法。
    這就忙迎了上去,拱手道:「屬下任貴見過院主。」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
「這地道可能另有密室,二使者就住在密室之中,據可靠消息,院主令嬡已被二使者擒
來,囚禁在密室裡……」
    金贊臣巨目一瞪,大聲道:「這小子把蘭兒拿來了?她拿蘭兒作甚?」
    丁天仁仍以「傳音入密」說道:「他把令嬡擒來留作人質,自然是可以要脅院主
了。」
    金贊臣大怒道:「這小子可惡,就是教主也對老夫十分禮遇,他敢如此不擇手段,
對待老夫?」
    「院主不可大聲!」
    丁天仁又以「傳音入密」說道:「咱們這次行動,必須先把門賺開了,才能由院主
向他要人。」
    「不錯。」金贊臣忽然楞楞的問道:「他們門在那裡呢?」
    丁天仁道:「既是密室,啟然是暗門了,咱們只有自己找了。」
    金贊臣頷首道:「好,此行就由你作主,務必把暗門找出來。」
    他在半迷半醒之間,是以依然口氣托大。
    丁天仁道:「屬下省得。」正待率同金少泉、白少雲、宋青雯、王小七等人,朝前
面橫貫的地道走去。手提宮燈的小鬟輕雲搶著道:「啟稟院主,密室暗門小婢知道,任
總管不用找了。」
    這話聽得了天仁、宋青雯兩人齊齊一怔,連院主、總管都不知道的地下密室暗門,
一個伺候院主的小鬟居然會知道!
    尤其是宋青雯,乃是上面派來監視總管的,身份已很特殊,但她竟然不如輕雲!宋
青雯不由朝輕雲冷聲道:「你是那裡派來的?怎麼會知道密室暗門?」
    輕雲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聞言連忙躬身道:「回青雯姑娘,小婢是奉命伺
候院主的,從前曾在府裡待過幾個月,所以知道出入門戶。」
    宋青雯問道:「你在什麼府裡待過幾個月?」
    輕雲嫣然一笑道:「府裡就是總管口中的地下密室咯!」
    宋青雯又道:「這麼說來,裡面有不少人嘍?」
    輕雲道:「當時只有幾名工人,專門打掃,好像沒有人住。」
    丁天仁揮了下手道:「好,你走在前面引路。」
    輕雲答應一聲,就手提宮燈,款步走在前面領路。
    了天仁以「傳音入密」朝宋青雯叮囑道:「你跟著她,必要時,只管出手先把她制
住再說。」
    宋青雯朝他點頭示意,就緊隨著輕雲身後走去,一行人當然也隨著而行。」
    這條地道沒有半點天光,自然黝黑如墨,而且只有走在最前的輕雲提著一盞宮燈,
對照明自然也不能說很亮了。
    不過走在輕雲身後的人,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他們縱然不能暗視,(這暗視和夜
視不同,夜視一般武功高的人,差不多都練過夜視眼,也就是在晚上可以憑藉些微星月
之光,看清週遭的景物。暗視卻以內功為基礎,內功到了相當火候,即使沒有星月,也
一樣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有前面這點燈光,也已經夠了。
    不過燈光微弱,所以照到的只不過數尺光景,因此這些人雖有燈光,所能看到的也
不過一丈左右而已。
    丁天仁可不同了,他練的是「先天氣功」,目光所及,可以像白晝一般,因此他跟
在宋青雯後,目光不住的朝四下環顧,要辯認所走的道路。
    經他觀察,這條地道正是昨天所經之路,現在大家已經走上橫貫的地道,再往前,
應該又有一條直行的地道了,昨晚自己就是追到那裡不見了兩矮的蹤影,因此就特別留
意。
    輕雲果然在走近直行地道之際,朝右首轉彎,進入了直行地道。
    這條直行地道,昨晚丁天仁就曾仔細察看過,都是死胡同,並無出民暗門當然就在
這條地道中,只是不知在那裡罷了,因此目光一直注視在輕雲身上。
    這一注視,竟然發現輕雲身材婀娜,骨肉均勻,在宮燈照射之下,款款而行,有著
說不出的誘惑,那是一種女人的苗條之美,會令男人看得怦然心動,想入非非!
    心頭不由驀然一驚,輕雲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自己怎可有此輕薄的想法?
    輕雲一直款步而行,沒有停下來,這條直行的地道,應該是由南往北的方向,她一
直走到地道盡頭,(這是地道的北端)才停了下來。
    迎面已是一堵凸凹不平的石壁擋住去路。
    宋青雯問道:「暗門就在這裡嗎?」
    輕雲點頭道:「是的。」
    宋青雯道:「那你還不上去開門?」
    輕雲春花般臉上有著為難之色,說道:「小婢不敢。」
    宋青雯哼道:「這是院主的命令,你敢違抗?」
    「小婢不敢。」
    輕雲委屈的道:「小婢聽裡面嬤嬤說過,擅開此門,就要處死的,如果由總管上去,
就不會觸犯律條了。」
    丁天仁跨上一步,說道:「好,那就由本座去開好了。」
    輕雲眨動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禁嫩臉一紅,嬌聲道:「總管,這
道門不是外面可以開的。」
    丁天仁看著她問道:「那要如何開法?」
    輕雲臉上紅馥馥的低下頭去,不敢和他眼光接觸,說道:「是要叫裡面的人開的。」
    宋青雯怒聲道:「你說話這般吞吞吐吐的,還不快說清楚?」
    輕雲應了聲「是」,指著石壁一個凹處,說道:「總管用手指按下去,就會露出一
個小孔,就可以湊著嘴和裡面的人說話了,但他們肯不肯開,小婢就不知道了。」
    丁天仁道:「好,我去叫他門開門。」
    說完,又上前跨上一步,伸出右手食指朝石壁凹處輕輕按去,石壁凹處果然可容一
個手指撳下,但就在撳下之際,突覺指頭微微一麻,耳中同時聽到「篤」的一聲輕響!
    就在了天仁收回手指的時候,一個手指大小的石孔中已經傳出聲音問道:「是什麼
人?」
    丁天仁湊著小孔道:「你們還不開門,是院主來了。」
    裡面的人粗聲道:「我問你是誰?你就回答是誰、你不回答清楚,我如何報上去?」
    丁天仁道:「我是任總管任貴。」
    「咱們不管你總管不總管。」
    裡面的人又道:「有什麼事?」
    丁天仁忍著氣道:「是院主有要事求見二使者來的。」
    裡面那人道:「好,你等一等。」
    丁天仁只聽又是「篤」的一聲細響,那小孔又堵了起來。
    這樣又足足過了盞茶光景,突然聽右首磚牆響起一陣輕微的震動之聲:大家回頭看
去,只見磚牆緩緩移開,露出一道門戶。
    從門戶中射出燈光,也走出一個青衣漢子,沉著臉看了眾人一眼,問道:「你們中
間那一個是院主?」
    金贊臣道:「老夫。」
    那青衣漢子道:「誰是任總管?」
    丁天仁道:「我。」
    那青衣漢子又道:「好,你們二個進去,其餘的人就在這裡等著。」
    丁天仁抬腕一指點了過去,回頭道:「院主請。」
    一面以「傳音入密」朝金少泉道:「金兄,你們就在這裡等著,聽我長笑為號,就
領著六位者護法一齊衝進去,哦,指揮他們的暗號是鴻檬一劍四字。」
    他在說話之時,已經側身讓金贊臣先行,接著跟在金贊臣身後舉步就走,一面回頭
朝宋青雯道:「青雯,你隨本座進去。」
    宋青雯是上面派來的,自然要跟他進入的。
    宋青雯答應一聲,果然跟著丁天仁走了進去。
    這道門的後路,是一塊矗立的石屏風,是一條不太長的走廊,走到走廊盡頭,再折
而向右,你才知道這道門只是邊門而已!
    原來前面竟是一個大天井。(地下當然沒有天井,這裡只是像一個天井而已)方才
的正面那堵石壁,才是正門(正門沒有開啟)。
    天井對面,有三級石階,階上是一個大廳,有六扇雕花長門,中間兩扇敞開著,射
出明亮的燈光。
    石階上,正有一個青衣人鞠躬如也的站在那裡,看到三人走入,慌忙迎下石階,連
連抱拳道:「屬下李健叩見院主、總管。」
    這人中等身材,約莫五十出頭,笑起來臉頰上俱是直條皺紋,一看就是個阿諛小人。
    丁天仁沉聲道:「你自稱屬下,是那裡的屬下?」
    李健陪笑道:「內府屬西莊管轄之內,屬下只是一名內府管事,自然是你老的屬下
了。」
    丁天仁哼道:「本座管得著內府嗎?」
    李健連連躬身道:「總管自然管得著,只是總管很少來罷了!」
    一面又朝金贊臣躬著身道:「院主,總管請到廳上坐。」
    金贊臣老實不客氣當先跨上石階,朝大廳走入。丁天仁、宋青雯也跟著走入大廳。
    這廳上佈置相當氣派,金贊臣走到上首一張太師椅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丁天仁也
在右側一張椅子上落坐,只有宋青雯不敢坐,站在丁天仁的邊上。
    李健當然更不敢坐下,鞠躬如也的站在下首。
    了天仁抬目道:「二使者可是住在這裡?院主是有要事來見使者的。」
    「是,是。」李健躬著腰連應了兩個「是」,才道:「二使者來了沒有幾天,就住
在西莊茶廳。」
    丁天仁回頭朝宋青雯吩咐道:「青雯,你出去請六位護法和本座三個手下一起進
來。」
    李健聽得似乎一怔,目芒閃動,但瞬即平復。
    宋青雯答應一聲,正待舉步!
    丁天仁又道:「青雯,你喚那個看門的進來。」
    宋青雯又應了聲「是」,迅快走出,不多一會,就領著六位護法,和金少泉、白少
雲、王小七、輕雲等人走入,後面跟著進來的則是那看門的青衣漢子。
    丁天仁站起身,抬抬手道:「六位護法請坐。」
    然後在下首一張椅子坐下,目光一注,朝青衣漢子,沉聲道:「你是李管事手下,
叫什麼名字?」
    李健不知丁天仁傳喚青衣漢子進來有什麼事,連忙喝道:「總管問你,還不快說?」
    那青衣僅子眼看管事站在丁天仁下首,忙道:「屬下張虎。」
    丁天仁沉喝道:「張虎,李管事派你看守大門,有沒有叫你凌辱上司,你對本座出
言不遜,也還罷了,連院主都不放在眼裡?你知罪嗎?」
    李健聽得吃了一驚,連忙躬身道:「總管歇怒,張虎是粗人,不知如何開罪了院主,
這是屬下失職,還望總管饒恕,他不知不罪……」
    丁天仁哼道:「李管事,他以下犯上,你還給他求情?」
    這話是說你縱容手下,也該處罰,你倒給他求情了。一面喝道:「王小七,給本座
廢了他。」
    李健機伶一顫,張虎嗔目喝道:「老子……」
    剛說出兩個字,眼前人影一閃,王小七出手如電,已經連點了他七處穴道,口中悶
哼一聲,往後跌坐下去,咬牙切齒的道:「姓任的,你好毒辣……的手段,廢了老子武
功……」
    李健喝道:「來人,把他拖下去。」
    廳外有人唷了一聲,奔進兩名青衣漢子,架著張虎出去
    丁天仁叫道:「李管事。」
    李健嚇得臉無人色,連忙躬身道:「屬下在。」
    丁天仁道:「帶路,院主要去見二使者,咱們到西花廳去。」
    李健看看廳上眾人,為難的道:「總管,是不是這裡的人都要去嗎?」
    丁天仁微微一笑道:「六位護法,是院主的護法,院主到那裡,他們也到那裡,自
然一同去了,輕雲是上面派來伺候院主的,當然要隨侍院主左右。
    至於本座是奉院主之命一起來,青雯是上面派給本座的助手,本座去了,她自然要
跟著去了,這三人是本座貼身護衛。本座到那裡,他們就跟到那裡,如果李管事覺得人
去得太多了,也只有他們三人可以留在這裡了。」
    說了半天,只有三個人可以留下。
    李健慌忙躬身道:「屬下怎敢嫌人去得大多了?屬下……」
    丁天仁哼道:「量你也不敢管到本座頭上來。」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他是端足了總管的架子!
    「屬下不敢……」
    李健彎著腰道:「只是二使者關照過,不准有人驚擾……」
    丁天仁道:「院主有事找他,豈能說是驚擾?你只管帶路,一切自有本座擔待。」
    李健不敢多說,口中唯唯應命,就走在前面領路。
    丁天仁怕他使詐,就緊跟在身後,宋青雯請金贊臣七人先行,然後是金少泉等人殿
後。
    這座地下密室,居然建築相當龐大,一行人出了大廳,由迴廊向西,再出腰門,又
是一條長廊,長廊盡頭,是一個圓洞門。
    地下居然有這樣的佈局,除了不見陽光,走廊上點的全是風燈以外,幾乎和地面上
一樣。
    據丁天仁的估計,這裡可能已是西莊的後園了。
    後園他沒有去過,但他昨天巡視全莊,也曾看到西首通向後園的圍牆有一道圓洞門。
    現在他們已經出了圓洞門,一條方磚路上,兩邊是竹子編成的欄杆,欄外放著一排
盆栽花卉,方磚路的盡頭,是二個圓形的花壇,迎面石階上有三間敞軒,兩邊也各有一
排房屋,成品字形圍著花壇,大概就是「西花廳」了。
    住在這樣一座地下房屋裡,倒也十分清淨!
    一行人還沒走近石階前,階上已經出現一個矮人,目光注向李健,問道:「李管事,
這些是什麼人?」
    李健還沒答話,丁天仁已經開口了:「李管事,此人是誰?」
    其實他早就知道這個矮人,就是崆峒五矮了。只是五個矮人,是孿生兄弟,面貌身
材一般無二,外人是認不出他們是老幾的。
    兩人這一問,李健就感到十分尷尬,但他權衡輕重,自然該先回答總管為是,這就
向丁夫仁躬身道:「回總管,他是二使者屬下崆峒五俠。」
    然後又轉身朝那矮人抱抱拳道:「來的是院主和任總管,有要事要見二使者。」
    那矮人瞪著眼道:「你沒有告訴他們,二使者不見客嗎?」
    李健為難的道:「但來的是院主……」
    那矮人道:「院主也不見。」
    丁天仁劍眉一豎,喝道:「你作得了主嗎?」
    那矮人道:「我孔老三怎麼作不了主?這是二使者吩咐的。」
    丁天仁一抬手道:「小七,去把他拿下。」
    王小七身形一晃,飛射而出,朝孔老三撲去。
    孔老三人矮特別機靈,王小七身形雖快但總是聽到丁不仁的喝聲才撲出去的,孔老
三聽到丁天仁喝聲,也有了準備,身子一偏,右手使了一記擒拿手,朝橫裡抓出,這一
記就像是王小七自己送上去的。
    王小七是「武林聯盟」盟主座下三弟子,一身武功,自是十分了得,否則盟主也不
會派他出來了。他飛撲過去的人,看到孔老三一手橫抓過來,居然不避不讓,猛地凌空
飛足,左足朝孔老三腋下空門(右手橫抓,腋下就露出空門了)踢去。
    他使的是連環踢腿,左足飛踢,只是一記虛招,等左足踢出,猛吸一口真氣,身子
突然提高了一尺光景,右足急如星火,朝孔老三頭面踢去,這一腳呼然生風,勁勢十足!
    孔老三不防他有此一著,一顆六斤四兩差點被踢中,匆忙之間,身子一蹲,低頭從
王小七腳下鑽出,一下掠出四五尺遠。
    王小七身子凌空,立即一個飛旋落到地上。
    孔老三在第一招上,就被人家逼出去,心頭不禁大怒,口中怪叫道:「好小子,你
接我一掌試試!」
    突然疾衝上來,掌先人後,一隻手掌筆直朝王小七胸口印來。
    你別看他人矮,手掌卻又大又粗,而且來勢十分快速!
    王小七才一記連環腿落空,他究是心志被迷的人,受不得激,口中怒嘿一聲,左手
乍發,一指迎著點出!
    這一記正是他的看家本領「天絕指!」
    但聽孔老三朝前衝過來的人,口中大叫一聲,一個人應指飛出,砰然一聲,朝階前
天井中摔了出去!
    「老三,你怎麼了?」
    「好小子,你敢出手傷人!…
    喝聲中,兩條人影疾如飛隼,同時撲出,一條飛落階前,去搶救孔老三,另一條卻
朝王小七當頭撲來,聲到人到,一雙又粗又大的雙掌已朝王小七壓頂擊落!
    這兩人來勢奇快,看去只是兩團黑影而已!
    王小七站在階上,(方纔他是飛撲上去的,後來又轉了個身,是以面向天井)倏地
旋身,左手又是一指朝上點去。
    那撲來的人影雙掌還未擊落,又是一聲大叫,憑空朝敞門口摔去,落到地上,已經
昏了過去。
    那搶到孔老三身邊的正是孔老大,他連孔老三傷勢如何還沒看清,耳中聽到老二的
一聲大叫,就摔落下來,這真是作夢也設想到老二會連人家一招都接不下,急忙直起身,
雙目圓睜,怒聲道:「好小子,你連傷我兩個兄弟!」
    他方才一時情急,幾乎連階下來的是什麼人都沒時間多看,這回直起腰,才看到階
前帶路的竟然是這位李管事,心頭不由一怔,問道:「李管事,這是怎麼一回事?」
    丁天仁接口道:「孔老三出言無狀,是本座要人把他拿下的,他逞強頑抗,才被本
座手下一指擊中肩頭,閉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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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2:59:12 |只看該作者
孔老大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什麼人,膽敢到這裡撒野?」
    丁天仁做然一笑道:「本座就是這裡的總管。」
    李健連忙陪笑道:「是,是,他是這裡的總管,這原是一場誤會,雙方就因誤會起
了衝突……」
    孔老大聽說他是這裡的總管,連忙抱抱拳道:「總管,在下二個兄弟都是山野之人,
不識禮數,實在太魯莽了,還望總管恕罪,饒了他們吧!」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小七,你去給他們解開穴道。」
    「天絕指」是昔年天絕子的唯一絕學,中人非死即殘,那裡能夠以解穴手法就可以
解開?但石破衣傳他「天絕指」的時候,曾教他如果傷人的話,只要在出指之時,指功
減弱到三成以下,在快要點上對方之際,立即把內力收回,這樣就等於使的是「天絕指」
之法,而無「天絕指」之功,不至於出指傷人。
    但僅管如此,威力依然勝過其他指功甚多,所以仍然不可取人穴道,最多只能向對
方肌肉部份下手,但實力依然甚強,中指的人還是會震昏過去,只要輕拍「靈台穴」即
可醒轉。
    丁天仁方才看到王小七使出「天絕指」來,急忙以「傳音入密」告訴他指功減弱到
三成以下,在還沒擊中對方之時,立即收回指功,不可取對方穴道。
    這時要王小七去替孔老二、孔老三解穴,等王小七領命走出之際,又以「傳音入密」
說道:「你只要在他們『靈台穴』上輕輕拍一下就好。」
   王小七依言在孔老二、孔老三兩人「靈台穴」之,輕輕拍了一掌,兩人果然應手醒
來。
    孔老三看到王小七就站在自己身邊、不由得大喝一聲,一躍而起,正待揮掌擊出!
    孔老大喝道:「老三,不得無禮!」一面朝丁天仁拱拱手道:「總管來此,不知有
何吩咐?」
    丁天仁道:「本座是隨同院主來見二使者的。」
    孔老大面有難色,說道:「不瞞總管說,二使者確實交代過在下兄弟,任何人都不
准驚擾,但院主來了,在下只好進去試試,請院主、總管先到廳上奉茶。」
    丁天仁請金贊臣六位護法先行,大家進入敞廳。
    孔老大立即抱抱拳道:「院主、總管請稍候,在下立即進去通報。」說完,匆匆朝
後走去。
    這回過了沒有多久,就見溫如春手搖摺扇,從廳後緩步走出。
    這人面貌白皙,身材瘦小,穿了一襲青衫,手待摺扇,故意學得一副風流瀟灑模樣,
但臉上卻噙著冷峻的笑容,說他像公子哥兒,還不如說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溫如春後面,跟著三個矮人,稍前是孔老大,後面兩個則是梁山苦竹庵主的兩個徒
弟梁若修、梁若真。
    溫如春從屏後走出,當然已經看到廳上坐著的眾人了,但他卻做若無睹,一直走到
上首右邊一張太師椅上落坐,(左邊一張已經坐著金贊臣)才朝左邊的金贊臣微微頷首
道:「院主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了?」
    金贊臣道:「老夫是找二使者來的。」
    溫如春道:「院主來找在下,必有什麼見教了?」
    金贊臣道:「老夫確實有一件事想問問二使者。」
    溫如春道:「院主請說。」
    金贊臣道:「老夫聽說小女蘭兒,三日前被二使者擒來,不知可有此事?」
    溫如春面有異色,驚奇的道:「院主是那裡聽來的?」
    金贊臣道:「二使者不用問老夫從那裡聽來的,只要回答老夫,有沒有此事?」
    溫如春仗著自己是教主門下二弟子,一向自高自大慣了,如何聽得下他老氣橫秋的
口吻,瘦削臉上僅有的一點淺淡笑意,逐漸收起,冷然道:「本使者日前拿下的乃是我
嶺南溫家的叛徒溫九姑和她三個門下,並沒有院主令嬡,院主只怕問錯人了。」
    金贊臣道:「也許是小女偶而經過,二使者擒錯了人也有可能。」
    溫如春早已沉下了臉,聞言站起身道:「那好,院主請回,等溫某問清楚了,自會
通知院主,前來領人。」
    一面朝孔老大吩咐道:「孔老大,給我送客。」
    說完,就自顧自瀟灑的舉步,正待往廳後面行去。
    金贊臣服了「迷信丹」,只對了天仁一個人著迷信服,對一般人至少有六分清醒,
看到溫如春要走,心頭不禁大怒,沉聲喝道:「二使者,你給老夫站住!」
    溫如春倏地轉身,盛氣的道:「金贊臣,你對本座說什麼?」
    「老夫叫你站住。」
    金贊臣嗅目道:「老夫應教主之出,擔住西莊院主,在教中乃是容卿地位,並不是
誰的屬下,教主對老夫尚且十分客氣,你依仗教主威風,居然把老夫視同屬下,敢對老
夫這般說話?」
    溫如春聽他提到師傅,自然還有幾分忌憚,聞言敞笑一聲道:「本座要孔老大代為
送客,不是也把金院主視同貴客嗎?」
    金贊臣也洪笑一聲道:「這裡是老夫掌管的西莊、主人乃是老夫,老夫不用什麼人
送客,二使者是否把主賓顛倒了?
    再說老夫是找二使者詢問小女失蹤之事來的,二使者既然曾擒來溫九姑和她三個徒
弟,可能小女經過,被你誤擒,二使者應該讓老夫去看看溫九姑的三個徒弟中,可有小
女在內?如果沒有小女,老夫立即離去,決不打擾。」
    溫如春突然仰首向天發出一聲長笑,說道:「金贊臣你以為這裡的院主真是你嗎?」
    這話聽得了天仁心頭方自一動!
    金贊臣嗔目道:「不是老夫,難道還是你不成?」
    「不錯!」溫如春豁的一聲打開摺扇,在胸前搖了兩搖,徐徐說道:「溫某奉教主
之命,擔任這裡院主,你只是有院主之名的傀儡而已,現在你明白了吧?」
    金贊臣怒聲道:「老夫不信,老夫要去面見教主。」
    溫如春道:「不必!」
    他只說了兩個字,就從袖中拿出一面金牌,朝六名「老護法」說道:「六位老護法,
請站到左邊去。」
    丁天仁急忙以「傳音入密」朝六人道:「六位老護法,鴻檬一劍要你們快依他所說,
站在左邊去。」
    六位老護法一聲不作,站起身,往大廳左邊走去。
    溫如春得意一笑,又道:「任貴、青雯,你們率同帶來的人,一起站到右邊去。」
    丁天仁心頭暗道:「原來任貴也被他下了迷藥。」一面躬身應「是」,率同宋青雯
金少泉等人一起站到右邊。
    現在只有金贊臣一個人依然大馬金刀的坐在左上首的太師椅上。
    不,輕雲依然在他身後侍立著。
    溫如春手持摺扇,徐徐叫道:「輕雲。」
    輕雲連忙躬身道:「小婢在。」
    溫如春道:「金贊臣服過寧神丹,何以仍然情緒不寧?」
    「情緒不寧」,是說人不聽話也。
    輕雲嬌小身軀顫慄的道:「小蟬也不知道,小婢一直伺候院主身側沒有離開過。」
    「好!」溫如春回身朝右首望來,叫道:「青雯。」
    宋青雯連忙躬身道:「小婢在。」
    溫如春道:「任貴也服過寧神丹,最近可有什麼異樣之處?」
    宋青雯低頭道:「沒有。」
    溫如春打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又道:「李健,你去告訴他吧!」
    李健應了兩聲「是」,才挺挺腰,皮笑肉不笑的朝丁天仁道:「二使者奉教主之命,
是這裡真正的院主,金贊臣只是掛個名的院主而已,同樣的,在下是這裡的真正的總管,
任貴,你也只是個掛名的總管而已,你現在明白了吧?」
    丁天仁平靜的道:「在下不明白。」
    李健臉上出現詭笑,說道:「話說得這樣清楚了,你還不明白?就是說,你名義上
雖是總管,卻要聽我李某的。」
    丁天仁道:「任某只是聽院主的。」
    溫如春聽得勃然大怒,抬手摺扇一指了天仁,喝道:「大膽,你們給我把任貴拿下
了。」
    金贊臣霍地站起,戟指著溫如春,沉喝道:「你們給我把這個假冒院主的溫如春拿
下了。」
    在他喝聲出口之際,丁天仁也以「傳音入密」朝六位老護法道:「鴻檬一劍要你們
去把溫如春拿下,有人意圖頑抗,只管格殺勿論!」
    六位老護法果然從左首朝溫如春逼去。
    溫如春急忙手舉金牌,喝道:「六位老護法,教主在此。」
    六位老護法服過「迷信丹」,只聽一個人的,那管你教主令牌,依然聽若不聞朝溫
如春逼去。
    同時聽到溫如春戟指著丁天仁喝令拿人,由李健為首,率同崆峒五矮,也一齊朝站
在右首的丁天仁欺來。
    雙方的人一觸即發,立即將在大廳上展開了一場激戰!
    溫如春眼看教主令牌竟然失控,心頭方自一驚,急忙收起金牌,手中摺扇豁的打開,
就在此時,六位老護法已經逼到溫如春身前,分四面散開,把他圍在中間,六支長劍同
時鏘然出鞘,六道劍光在一閃之間,齊向溫如春刺出。
    梁山二矮剛才沒有隨崆峒五矮出去,這時眼看六位老護法朝溫如春攻來,同時移動
身子,鏘鏘兩聲,掣出兩把短劍,劍光出鞘同時挽起兩朵劍花,「當、當」兩聲,把兩
個道裝老護法的長劍架開。
    溫如春也在這一瞬間,摺扇翻起,一下壓住了從對面刺來的一柄長劍,人影一晃,
恍如幽靈,一下閃出了六人的包圍圈。
    人影堪堪閃出,右手已從長衫內取出一柄兩尺長的鐵尺——迷天尺,倏地擰腰轉身,
朝身後追擊過來的一支長劍上磕上去,但聽一聲「當』的大響,長劍雖被架開,溫如春
一條右臂也被震得隱隱發麻!
    心頭猛吃一驚,只有他知道這六人的來歷,憑自己的武功,一對一還和他們差了一
截,何況現在要以一敵六?這還得了?
    心念閃電一動,身形疾轉,迷天尺轉動之際,中指迅速連按了兩按,尺問登時飛出
一縷淡淡的異香!香氣縹緲,似有若無,在轉動的人影之間,迅速飄散開來,一丈之內,
都在這股淡淡的異香籠罩之下!第三十三章
    丁天仁回到房中,過沒多久,小香端來洗臉水,就退了出去。
    等丁天仁盥洗完畢,房外傳來一陣細碎而輕快的腳步聲,也響起小香聲音說道:
「啟稟總管,小婢帶妹子小翠來見總管。」
    丁天仁道:「進來。」
    宓無雙領著經過易容的小香(以後改名小翠)走入,朝丁天仁躬身道:「她就是我
妹子小翠,小翠還不叩見總管。」
    小翠果然屈膝下跪,說道:「小婢小翠叩見總管。」
    丁天仁抬了下手道:「起來,你就跟小香在這裡聽候差遣好了。」
    小翠應了聲「是」,才站起身來。
    丁天仁朝宓無雙吩咐道:「你帶她去廚房,和大家見面,哦,王嬤好像是女僕的領
班,你要特別注意。」
    宓無雙點點頭,正待和小翠一起退出,正好宋青雯掀簾走入。
    宓無雙忙道:「小翠,快來見過宋姑娘。」
    小翠連忙躬身道:「小婢見過宋姑娘。」
    丁天仁立即以「傳音入密」朝宋青雯道:「青雯,她就是小香改扮的、要她跟小香
(宓無雙)在這裡伺候。」
    宋青雯點點頭,說道:「這裡的丫鬟、使女,都歸王嬤調度,你要小香帶她先去見
王嬤,就說總管指定派她在這裡伺候的好了。」
    宓無雙答應一聲,帶著小翠要待退出。
    宋青雯含笑道:「小香,待會你有空我想和你聊聊。」
    宓無雙又應了聲「是」,才一起退出。
    一會工夫,小香已從廚房回來:掀簾走入,小翠手提食盒,跟在她身後走人,把兩
份早餐放到小方桌上,躬身道:「總管,宋姑娘請用早餐。」
    小香一臉氣憤的道:「總管,那王嬤好不盛氣凌人,我給她引見小翠,她一直盤問
她的身世,還說一清早從那裡來的?是不是昨晚就進來了,怎麼她會一點都不知道?我
說,是總管答應的,她居然罵我小蹄子,別用總管壓她,我真有些忍不住!」
    宋青雯不待了天仁開口,就含笑道:「宓姑娘,小不忍則亂大謀,王嬤深藏不露,
我看她身份只怕不低呢!」
    宓無雙給她這句「宓姑娘」,叫得臉上一紅,慌忙走上前去,一把握住宋青雯的手,
說道:「宋姐姐,你不見外的話,我就這樣稱呼你,我們應該攜手合作,誰也不用客氣
了。」
    宋青雯斜睨了丁天仁一眼,嬌笑道:「對了,我怎麼會和你見外呢?算起來,大概
我該叫你宓姐姐才對,哦,我十九歲,你呢?」
    宓無雙笑道:「那我二十歲了。」
    宋青雯喜道:「我沒說錯吧,我該叫你宓姐姐。」
    宓無雙高興的回過頭去,朝丁天仁道:「我有妹子了,哦,宋家妹子,其實我們兩
人應該同心協力,不用帶上姓氏,乾脆就是姐妹咯!」
    丁天仁笑道:「你們姐姐妹妹的叫得好不親呢,那我呢?」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你還用說,自然是我們的大哥了。」
    丁天仁和宋青雯匆勿用過早餐;丁天仁站起身道:「青雯,你在這裡等我,我要出
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完,不待宋青雯答話,就掀簾走了出去。
    他是從東首側門出了西莊,一腳來至觀音閣側院簡帳房住處,推門而入,只見簡子
興(白少雲)金少泉、王小七三人,都在堂屋中圍坐著,好像在議事,看到了天仁推門
走入,三人都站了起來。
    白少雲道:「丁兄來得正好,我們正在商量,要去找你呢!」
    金少泉首先跳了起來,急急問道:「丁兄,你知道家父在那裡?」
    白少雲也道:「丁兄,快說,你如何找到家父?」
    丁天仁笑了笑道:「你們兩個稍安毋躁,總得讓兄弟先坐下來再說吧?」
    白少雲道:「丁兄請坐。」
    金少泉等丁天仁坐下之後,就急著道:「丁兄現在可以說了。」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王兄弟,你到簷下去站著,此事十分機密,不能讓外人聽
到。」
    王小七欣然道:「兄弟知道。」說完,舉步往外行去。
    丁天仁就把昨晚院主召見之事,一字不漏,說了一遍,只是沒提宓無雙和宋青雯兩
人。
    金少泉道:「家父和自伯父都在西院,丁兄怎麼不把事情和二位老人家說清楚呢?」
    丁天仁道:「七位老護法,只有金贊臣擔任院主,神志還算清明,其餘六人都被藥
物迷失了神志,任貴身上有一方金牌,可以指揮他們,但有院主在場,他的金牌就勝過
總管的,如果教主在場,則他的金牌又勝過院主的,兄弟既無法取到解藥,只好讓他們
先服下迷信丹,等取到解藥再說。」
    白少雲道:「這樣不是雙重迷失本性了嗎?」
    丁天仁道:「白兄不用擔心,迷藥和毒藥不同,毒藥毒性各異,藥性甚烈,兩種毒
藥,碰在一起,可能會引起意外,迷藥藥性較為溫和,不會有事的。」
    白少雲道:「丁兄好像對迷藥很有研究?」
    丁天仁笑道:「兄弟那有什麼研究?這是聽石老哥哥臨行時說的,如果遇上被迷失
心神的人,不妨再給他們服一顆迷信丹,就會聽你的了。」
    金少泉道:「家父等人被迷失本性,這解藥要到那裡去找呢?」
    丁天仁道:「兄弟就是為此事而來……」
    接著就把昨晚回轉之際,如何在地道中發現崆峒二矮,據判斷溫如春可能就是他們
口中的二使者,地道中可能另有密室,而且金蘭等三人,也可能是被他們擒去的,詳細
說了一遍。
    金少泉又道:「丁兄要如何行動呢?」
    丁天仁道:「目前兄弟並沒有具體的行動計劃,只是兄弟既是西莊的任總管,可以
倭稱奉院主之命去見二使者,而且他們上面派來的一名使女,叫做宋青雯,她名雖使女,
實則身份還高過任貴,此女經兄弟給她服了迷信丹,完全可以信任,(他只好這麼說)
也會隨我進去,只是溫如春手下,有崆峒五矮梁山苦竹庵主門下二女,號稱七矮,武功
極高,人手就不夠了,而且此行必須一舉把所有的制伏,絕不能有入逃逸,所以要和二
位來共同研商。」
    金少泉道:「丁兄,以你估計,加上我們三個,是否能操勝算呢?」
    丁天仁沉吟道:「溫如春善於使迷,這點我們都有解藥,並不妨事,但他武功極高,
兄弟自思還可以勝任,至於對付七矮,你們三個加上宋青雯也只有四個,對方還多出三
個,就很難說……」
    白少雲道:「石前輩把簡帳房交給兄弟,就再也不見人,如果有石前輩在,就沒有
問題了,哦,這裡當家道通,和副當家能通,都是少林嫡傳,也可以算上兩個……」
    金少泉道:「丁兄不是說連家父在內,一共有七個人嗎,他們都服過迷信丹,可以
聽丁兄指揮,不是現成的人手嗎?」
    丁天仁忽然用手拍了下腦袋,笑道:「兄弟一直在思索著地道密室,要如何才能開
啟?兄弟以總管身份,如何去賺他們開門?卻忘記了還有西莊院主和六位老護法,金兄
這麼一說,才提醒了我,這樣更好辦了,由院主出面,去找二使者,自然比兄弟更有份
量了,我們這就可以走了。」
    白少雲道:「還要不要通知這裡的當家呢?」
    丁天仁道:「我們人手已經夠了,就不用調用這裡的人了。」
    當下就由丁天仁率同白少雲(他扮的是觀音閣帳房簡子興)、金少泉、王小七三人,
來至西莊,仍由東首側門進入,莊丁們因由總管親自領著三人前來,自是不敢多問。
    丁天仁一直把三人領到自己房中,也介紹了宋青雯,接著就朝宋青雯道:「我們立
時就走,你去請院主和六位老護法。」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暗號『鴻檬一
劍』。」
    宋青雯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著當先閃出身去。
    丁天仁接著把小香(宓無雙)任富、小翠三人叫了進來,吩咐道:「這裡由你們三
人留守,任富、小翠,你們都要聽小香的,不得違拗。」
    任富、小翠躬身領命。
    小香道:「總管要小心些!」
    丁天仁含笑道:「現在已經去請院主了,一切自有院主負責,諒他區區一個溫如春,
又何足道哉?」一面抬手道:「金兄、白兄、王兄請跟兄弟來。」
    一行四人穿過中間客堂,進入左首房中,方才宋青雯走進,早已打開兩扇櫥門,大
家魚貫沿著石級而下。
    丁天仁目能暗視,但他身後三人內功不如他遠甚,此時都已從身邊取出千里火筒,
打著了照路。
    丁天仁道:「我們進入地道,不知要多少時間才能出來,你們身邊帶的火筒,或火
摺子數量不會大多,該節省點使用,只要有一人照明就夠了,否則一齊用完了,就不好
辦了。」
    金少泉道:「丁兄這話不錯,你們兩個先熄去了,這段路由我照著就夠了。」
    大家走了不過二十來步光景,只見前面地道上出現了一盞宮燈,燈後人影幢幢,約
有七八個人迎面面來。
    丁天仁早已看到提燈的正是伺候院主的小鬟輕雲,她身後是宋青雯,然後是院主金
贊臣和六位老護法。
    這就忙迎了上去,拱手道:「屬下任貴見過院主。」一面以「傳音入密」說道:
「這地道可能另有密室,二使者就住在密室之中,據可靠消息,院主令嬡已被二使者擒
來,囚禁在密室裡……」
    金贊臣巨目一瞪,大聲道:「這小子把蘭兒拿來了?她拿蘭兒作甚?」
    丁天仁仍以「傳音入密」說道:「他把令嬡擒來留作人質,自然是可以要脅院主
了。」
    金贊臣大怒道:「這小子可惡,就是教主也對老夫十分禮遇,他敢如此不擇手段,
對待老夫?」
    「院主不可大聲!」
    丁天仁又以「傳音入密」說道:「咱們這次行動,必須先把門賺開了,才能由院主
向他要人。」
    「不錯。」金贊臣忽然楞楞的問道:「他們門在那裡呢?」
    丁天仁道:「既是密室,啟然是暗門了,咱們只有自己找了。」
    金贊臣頷首道:「好,此行就由你作主,務必把暗門找出來。」
    他在半迷半醒之間,是以依然口氣托大。
    丁天仁道:「屬下省得。」正待率同金少泉、白少雲、宋青雯、王小七等人,朝前
面橫貫的地道走去。手提宮燈的小鬟輕雲搶著道:「啟稟院主,密室暗門小婢知道,任
總管不用找了。」
    這話聽得了天仁、宋青雯兩人齊齊一怔,連院主、總管都不知道的地下密室暗門,
一個伺候院主的小鬟居然會知道!
    尤其是宋青雯,乃是上面派來監視總管的,身份已很特殊,但她竟然不如輕雲!宋
青雯不由朝輕雲冷聲道:「你是那裡派來的?怎麼會知道密室暗門?」
    輕雲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聞言連忙躬身道:「回青雯姑娘,小婢是奉命伺
候院主的,從前曾在府裡待過幾個月,所以知道出入門戶。」
    宋青雯問道:「你在什麼府裡待過幾個月?」
    輕雲嫣然一笑道:「府裡就是總管口中的地下密室咯!」
    宋青雯又道:「這麼說來,裡面有不少人嘍?」
    輕雲道:「當時只有幾名工人,專門打掃,好像沒有人住。」
    丁天仁揮了下手道:「好,你走在前面引路。」
    輕雲答應一聲,就手提宮燈,款步走在前面領路。
    了天仁以「傳音入密」朝宋青雯叮囑道:「你跟著她,必要時,只管出手先把她制
住再說。」
    宋青雯朝他點頭示意,就緊隨著輕雲身後走去,一行人當然也隨著而行。」
    這條地道沒有半點天光,自然黝黑如墨,而且只有走在最前的輕雲提著一盞宮燈,
對照明自然也不能說很亮了。
    不過走在輕雲身後的人,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他們縱然不能暗視,(這暗視和夜
視不同,夜視一般武功高的人,差不多都練過夜視眼,也就是在晚上可以憑藉些微星月
之光,看清週遭的景物。暗視卻以內功為基礎,內功到了相當火候,即使沒有星月,也
一樣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有前面這點燈光,也已經夠了。
    不過燈光微弱,所以照到的只不過數尺光景,因此這些人雖有燈光,所能看到的也
不過一丈左右而已。
    丁天仁可不同了,他練的是「先天氣功」,目光所及,可以像白晝一般,因此他跟
在宋青雯後,目光不住的朝四下環顧,要辯認所走的道路。
    經他觀察,這條地道正是昨天所經之路,現在大家已經走上橫貫的地道,再往前,
應該又有一條直行的地道了,昨晚自己就是追到那裡不見了兩矮的蹤影,因此就特別留
意。
    輕雲果然在走近直行地道之際,朝右首轉彎,進入了直行地道。
    這條直行地道,昨晚丁天仁就曾仔細察看過,都是死胡同,並無出民暗門當然就在
這條地道中,只是不知在那裡罷了,因此目光一直注視在輕雲身上。
    這一注視,竟然發現輕雲身材婀娜,骨肉均勻,在宮燈照射之下,款款而行,有著
說不出的誘惑,那是一種女人的苗條之美,會令男人看得怦然心動,想入非非!
    心頭不由驀然一驚,輕雲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自己怎可有此輕薄的想法?
    輕雲一直款步而行,沒有停下來,這條直行的地道,應該是由南往北的方向,她一
直走到地道盡頭,(這是地道的北端)才停了下來。
    迎面已是一堵凸凹不平的石壁擋住去路。
    宋青雯問道:「暗門就在這裡嗎?」
    輕雲點頭道:「是的。」
    宋青雯道:「那你還不上去開門?」
    輕雲春花般臉上有著為難之色,說道:「小婢不敢。」
    宋青雯哼道:「這是院主的命令,你敢違抗?」
    「小婢不敢。」
    輕雲委屈的道:「小婢聽裡面嬤嬤說過,擅開此門,就要處死的,如果由總管上去,
就不會觸犯律條了。」
    丁天仁跨上一步,說道:「好,那就由本座去開好了。」
    輕雲眨動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不禁嫩臉一紅,嬌聲道:「總管,這
道門不是外面可以開的。」
    丁天仁看著她問道:「那要如何開法?」
    輕雲臉上紅馥馥的低下頭去,不敢和他眼光接觸,說道:「是要叫裡面的人開的。」
    宋青雯怒聲道:「你說話這般吞吞吐吐的,還不快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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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2:59:34 |只看該作者
輕雲應了聲「是」,指著石壁一個凹處,說道:「總管用手指按下去,就會露出一
個小孔,就可以湊著嘴和裡面的人說話了,但他們肯不肯開,小婢就不知道了。」
    丁天仁道:「好,我去叫他門開門。」
    說完,又上前跨上一步,伸出右手食指朝石壁凹處輕輕按去,石壁凹處果然可容一
個手指撳下,但就在撳下之際,突覺指頭微微一麻,耳中同時聽到「篤」的一聲輕響!
    就在了天仁收回手指的時候,一個手指大小的石孔中已經傳出聲音問道:「是什麼
人?」
    丁天仁湊著小孔道:「你們還不開門,是院主來了。」
    裡面的人粗聲道:「我問你是誰?你就回答是誰、你不回答清楚,我如何報上去?」
    丁天仁道:「我是任總管任貴。」
    「咱們不管你總管不總管。」
    裡面的人又道:「有什麼事?」
    丁天仁忍著氣道:「是院主有要事求見二使者來的。」
    裡面那人道:「好,你等一等。」
    丁天仁只聽又是「篤」的一聲細響,那小孔又堵了起來。
    這樣又足足過了盞茶光景,突然聽右首磚牆響起一陣輕微的震動之聲:大家回頭看
去,只見磚牆緩緩移開,露出一道門戶。
    從門戶中射出燈光,也走出一個青衣漢子,沉著臉看了眾人一眼,問道:「你們中
間那一個是院主?」
    金贊臣道:「老夫。」
    那青衣漢子道:「誰是任總管?」
    丁天仁道:「我。」
    那青衣漢子又道:「好,你們二個進去,其餘的人就在這裡等著。」
    丁天仁抬腕一指點了過去,回頭道:「院主請。」
    一面以「傳音入密」朝金少泉道:「金兄,你們就在這裡等著,聽我長笑為號,就
領著六位者護法一齊衝進去,哦,指揮他們的暗號是鴻檬一劍四字。」
    他在說話之時,已經側身讓金贊臣先行,接著跟在金贊臣身後舉步就走,一面回頭
朝宋青雯道:「青雯,你隨本座進去。」
    宋青雯是上面派來的,自然要跟他進入的。
    宋青雯答應一聲,果然跟著丁天仁走了進去。
    這道門的後路,是一塊矗立的石屏風,是一條不太長的走廊,走到走廊盡頭,再折
而向右,你才知道這道門只是邊門而已!
    原來前面竟是一個大天井。(地下當然沒有天井,這裡只是像一個天井而已)方才
的正面那堵石壁,才是正門(正門沒有開啟)。
    天井對面,有三級石階,階上是一個大廳,有六扇雕花長門,中間兩扇敞開著,射
出明亮的燈光。
    石階上,正有一個青衣人鞠躬如也的站在那裡,看到三人走入,慌忙迎下石階,連
連抱拳道:「屬下李健叩見院主、總管。」
    這人中等身材,約莫五十出頭,笑起來臉頰上俱是直條皺紋,一看就是個阿諛小人。
    丁天仁沉聲道:「你自稱屬下,是那裡的屬下?」
    李健陪笑道:「內府屬西莊管轄之內,屬下只是一名內府管事,自然是你老的屬下
了。」
    丁天仁哼道:「本座管得著內府嗎?」
    李健連連躬身道:「總管自然管得著,只是總管很少來罷了!」
    一面又朝金贊臣躬著身道:「院主,總管請到廳上坐。」
    金贊臣老實不客氣當先跨上石階,朝大廳走入。丁天仁、宋青雯也跟著走入大廳。
    這廳上佈置相當氣派,金贊臣走到上首一張太師椅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丁天仁也
在右側一張椅子上落坐,只有宋青雯不敢坐,站在丁天仁的邊上。
    李健當然更不敢坐下,鞠躬如也的站在下首。
    了天仁抬目道:「二使者可是住在這裡?院主是有要事來見使者的。」
    「是,是。」李健躬著腰連應了兩個「是」,才道:「二使者來了沒有幾天,就住
在西莊茶廳。」
    丁天仁回頭朝宋青雯吩咐道:「青雯,你出去請六位護法和本座三個手下一起進
來。」
    李健聽得似乎一怔,目芒閃動,但瞬即平復。
    宋青雯答應一聲,正待舉步!
    丁天仁又道:「青雯,你喚那個看門的進來。」
    宋青雯又應了聲「是」,迅快走出,不多一會,就領著六位護法,和金少泉、白少
雲、王小七、輕雲等人走入,後面跟著進來的則是那看門的青衣漢子。
    丁天仁站起身,抬抬手道:「六位護法請坐。」
    然後在下首一張椅子坐下,目光一注,朝青衣漢子,沉聲道:「你是李管事手下,
叫什麼名字?」
    李健不知丁天仁傳喚青衣漢子進來有什麼事,連忙喝道:「總管問你,還不快說?」
    那青衣僅子眼看管事站在丁天仁下首,忙道:「屬下張虎。」
    丁天仁沉喝道:「張虎,李管事派你看守大門,有沒有叫你凌辱上司,你對本座出
言不遜,也還罷了,連院主都不放在眼裡?你知罪嗎?」
    李健聽得吃了一驚,連忙躬身道:「總管歇怒,張虎是粗人,不知如何開罪了院主,
這是屬下失職,還望總管饒恕,他不知不罪……」
    丁天仁哼道:「李管事,他以下犯上,你還給他求情?」
    這話是說你縱容手下,也該處罰,你倒給他求情了。一面喝道:「王小七,給本座
廢了他。」
    李健機伶一顫,張虎嗔目喝道:「老子……」
    剛說出兩個字,眼前人影一閃,王小七出手如電,已經連點了他七處穴道,口中悶
哼一聲,往後跌坐下去,咬牙切齒的道:「姓任的,你好毒辣……的手段,廢了老子武
功……」
    李健喝道:「來人,把他拖下去。」
    廳外有人唷了一聲,奔進兩名青衣漢子,架著張虎出去
    丁天仁叫道:「李管事。」
    李健嚇得臉無人色,連忙躬身道:「屬下在。」
    丁天仁道:「帶路,院主要去見二使者,咱們到西花廳去。」
    李健看看廳上眾人,為難的道:「總管,是不是這裡的人都要去嗎?」
    丁天仁微微一笑道:「六位護法,是院主的護法,院主到那裡,他們也到那裡,自
然一同去了,輕雲是上面派來伺候院主的,當然要隨侍院主左右。
    至於本座是奉院主之命一起來,青雯是上面派給本座的助手,本座去了,她自然要
跟著去了,這三人是本座貼身護衛。本座到那裡,他們就跟到那裡,如果李管事覺得人
去得太多了,也只有他們三人可以留在這裡了。」
    說了半天,只有三個人可以留下。
    李健慌忙躬身道:「屬下怎敢嫌人去得大多了?屬下……」
    丁天仁哼道:「量你也不敢管到本座頭上來。」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他是端足了總管的架子!
    「屬下不敢……」
    李健彎著腰道:「只是二使者關照過,不准有人驚擾……」
    丁天仁道:「院主有事找他,豈能說是驚擾?你只管帶路,一切自有本座擔待。」
    李健不敢多說,口中唯唯應命,就走在前面領路。
    丁天仁怕他使詐,就緊跟在身後,宋青雯請金贊臣七人先行,然後是金少泉等人殿
後。
    這座地下密室,居然建築相當龐大,一行人出了大廳,由迴廊向西,再出腰門,又
是一條長廊,長廊盡頭,是一個圓洞門。
    地下居然有這樣的佈局,除了不見陽光,走廊上點的全是風燈以外,幾乎和地面上
一樣。
    據丁天仁的估計,這裡可能已是西莊的後園了。
    後園他沒有去過,但他昨天巡視全莊,也曾看到西首通向後園的圍牆有一道圓洞門。
    現在他們已經出了圓洞門,一條方磚路上,兩邊是竹子編成的欄杆,欄外放著一排
盆栽花卉,方磚路的盡頭,是二個圓形的花壇,迎面石階上有三間敞軒,兩邊也各有一
排房屋,成品字形圍著花壇,大概就是「西花廳」了。
    住在這樣一座地下房屋裡,倒也十分清淨!
    一行人還沒走近石階前,階上已經出現一個矮人,目光注向李健,問道:「李管事,
這些是什麼人?」
    李健還沒答話,丁天仁已經開口了:「李管事,此人是誰?」
    其實他早就知道這個矮人,就是崆峒五矮了。只是五個矮人,是孿生兄弟,面貌身
材一般無二,外人是認不出他們是老幾的。
    兩人這一問,李健就感到十分尷尬,但他權衡輕重,自然該先回答總管為是,這就
向丁夫仁躬身道:「回總管,他是二使者屬下崆峒五俠。」
    然後又轉身朝那矮人抱抱拳道:「來的是院主和任總管,有要事要見二使者。」
    那矮人瞪著眼道:「你沒有告訴他們,二使者不見客嗎?」
    李健為難的道:「但來的是院主……」
    那矮人道:「院主也不見。」
    丁天仁劍眉一豎,喝道:「你作得了主嗎?」
    那矮人道:「我孔老三怎麼作不了主?這是二使者吩咐的。」
    丁天仁一抬手道:「小七,去把他拿下。」
    王小七身形一晃,飛射而出,朝孔老三撲去。
    孔老三人矮特別機靈,王小七身形雖快但總是聽到丁不仁的喝聲才撲出去的,孔老
三聽到丁天仁喝聲,也有了準備,身子一偏,右手使了一記擒拿手,朝橫裡抓出,這一
記就像是王小七自己送上去的。
    王小七是「武林聯盟」盟主座下三弟子,一身武功,自是十分了得,否則盟主也不
會派他出來了。他飛撲過去的人,看到孔老三一手橫抓過來,居然不避不讓,猛地凌空
飛足,左足朝孔老三腋下空門(右手橫抓,腋下就露出空門了)踢去。
    他使的是連環踢腿,左足飛踢,只是一記虛招,等左足踢出,猛吸一口真氣,身子
突然提高了一尺光景,右足急如星火,朝孔老三頭面踢去,這一腳呼然生風,勁勢十足!
    孔老三不防他有此一著,一顆六斤四兩差點被踢中,匆忙之間,身子一蹲,低頭從
王小七腳下鑽出,一下掠出四五尺遠。
    王小七身子凌空,立即一個飛旋落到地上。
    孔老三在第一招上,就被人家逼出去,心頭不禁大怒,口中怪叫道:「好小子,你
接我一掌試試!」
    突然疾衝上來,掌先人後,一隻手掌筆直朝王小七胸口印來。
    你別看他人矮,手掌卻又大又粗,而且來勢十分快速!
    王小七才一記連環腿落空,他究是心志被迷的人,受不得激,口中怒嘿一聲,左手
乍發,一指迎著點出!
    這一記正是他的看家本領「天絕指!」
    但聽孔老三朝前衝過來的人,口中大叫一聲,一個人應指飛出,砰然一聲,朝階前
天井中摔了出去!
    「老三,你怎麼了?」
    「好小子,你敢出手傷人!…
    喝聲中,兩條人影疾如飛隼,同時撲出,一條飛落階前,去搶救孔老三,另一條卻
朝王小七當頭撲來,聲到人到,一雙又粗又大的雙掌已朝王小七壓頂擊落!
    這兩人來勢奇快,看去只是兩團黑影而已!
    王小七站在階上,(方纔他是飛撲上去的,後來又轉了個身,是以面向天井)倏地
旋身,左手又是一指朝上點去。
    那撲來的人影雙掌還未擊落,又是一聲大叫,憑空朝敞門口摔去,落到地上,已經
昏了過去。
    那搶到孔老三身邊的正是孔老大,他連孔老三傷勢如何還沒看清,耳中聽到老二的
一聲大叫,就摔落下來,這真是作夢也設想到老二會連人家一招都接不下,急忙直起身,
雙目圓睜,怒聲道:「好小子,你連傷我兩個兄弟!」
    他方才一時情急,幾乎連階下來的是什麼人都沒時間多看,這回直起腰,才看到階
前帶路的竟然是這位李管事,心頭不由一怔,問道:「李管事,這是怎麼一回事?」
    丁天仁接口道:「孔老三出言無狀,是本座要人把他拿下的,他逞強頑抗,才被本
座手下一指擊中肩頭,閉過氣去。」
    孔老大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什麼人,膽敢到這裡撒野?」
    丁天仁做然一笑道:「本座就是這裡的總管。」
    李健連忙陪笑道:「是,是,他是這裡的總管,這原是一場誤會,雙方就因誤會起
了衝突……」
    孔老大聽說他是這裡的總管,連忙抱抱拳道:「總管,在下二個兄弟都是山野之人,
不識禮數,實在太魯莽了,還望總管恕罪,饒了他們吧!」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小七,你去給他們解開穴道。」
    「天絕指」是昔年天絕子的唯一絕學,中人非死即殘,那裡能夠以解穴手法就可以
解開?但石破衣傳他「天絕指」的時候,曾教他如果傷人的話,只要在出指之時,指功
減弱到三成以下,在快要點上對方之際,立即把內力收回,這樣就等於使的是「天絕指」
之法,而無「天絕指」之功,不至於出指傷人。
    但僅管如此,威力依然勝過其他指功甚多,所以仍然不可取人穴道,最多只能向對
方肌肉部份下手,但實力依然甚強,中指的人還是會震昏過去,只要輕拍「靈台穴」即
可醒轉。
    丁天仁方才看到王小七使出「天絕指」來,急忙以「傳音入密」告訴他指功減弱到
三成以下,在還沒擊中對方之時,立即收回指功,不可取對方穴道。
    這時要王小七去替孔老二、孔老三解穴,等王小七領命走出之際,又以「傳音入密」
說道:「你只要在他們『靈台穴』上輕輕拍一下就好。」
    王小七依言在孔老二、孔老三兩人「靈台穴」之,輕輕拍了一掌,兩人果然應手醒
來。
    孔老三看到王小七就站在自己身邊、不由得大喝一聲,一躍而起,正待揮掌擊出!
    孔老大喝道:「老三,不得無禮!」一面朝丁天仁拱拱手道:「總管來此,不知有
何吩咐?」
    丁天仁道:「本座是隨同院主來見二使者的。」
    孔老大面有難色,說道:「不瞞總管說,二使者確實交代過在下兄弟,任何人都不
准驚擾,但院主來了,在下只好進去試試,請院主、總管先到廳上奉茶。」
    丁天仁請金贊臣六位護法先行,大家進入敞廳。
    孔老大立即抱抱拳道:「院主、總管請稍候,在下立即進去通報。」說完,匆匆朝
後走去。
    這回過了沒有多久,就見溫如春手搖摺扇,從廳後緩步走出。
    這人面貌白皙,身材瘦小,穿了一襲青衫,手待摺扇,故意學得一副風流瀟灑模樣,
但臉上卻噙著冷峻的笑容,說他像公子哥兒,還不如說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
    溫如春後面,跟著三個矮人,稍前是孔老大,後面兩個則是梁山苦竹庵主的兩個徒
弟梁若修、梁若真。
    溫如春從屏後走出,當然已經看到廳上坐著的眾人了,但他卻做若無睹,一直走到
上首右邊一張太師椅上落坐,(左邊一張已經坐著金贊臣)才朝左邊的金贊臣微微頷首
道:「院主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了?」
    金贊臣道:「老夫是找二使者來的。」
    溫如春道:「院主來找在下,必有什麼見教了?」
    金贊臣道:「老夫確實有一件事想問問二使者。」
    溫如春道:「院主請說。」
    金贊臣道:「老夫聽說小女蘭兒,三日前被二使者擒來,不知可有此事?」
    溫如春面有異色,驚奇的道:「院主是那裡聽來的?」
    金贊臣道:「二使者不用問老夫從那裡聽來的,只要回答老夫,有沒有此事?」
    溫如春仗著自己是教主門下二弟子,一向自高自大慣了,如何聽得下他老氣橫秋的
口吻,瘦削臉上僅有的一點淺淡笑意,逐漸收起,冷然道:「本使者日前拿下的乃是我
嶺南溫家的叛徒溫九姑和她三個門下,並沒有院主令嬡,院主只怕問錯人了。」
    金贊臣道:「也許是小女偶而經過,二使者擒錯了人也有可能。」
    溫如春早已沉下了臉,聞言站起身道:「那好,院主請回,等溫某問清楚了,自會
通知院主,前來領人。」
    一面朝孔老大吩咐道:「孔老大,給我送客。」
    說完,就自顧自瀟灑的舉步,正待往廳後面行去。
    金贊臣服了「迷信丹」,只對了天仁一個人著迷信服,對一般人至少有六分清醒,
看到溫如春要走,心頭不禁大怒,沉聲喝道:「二使者,你給老夫站住!」
    溫如春倏地轉身,盛氣的道:「金贊臣,你對本座說什麼?」
    「老夫叫你站住。」
    金贊臣嗅目道:「老夫應教主之出,擔住西莊院主,在教中乃是容卿地位,並不是
誰的屬下,教主對老夫尚且十分客氣,你依仗教主威風,居然把老夫視同屬下,敢對老
夫這般說話?」
    溫如春聽他提到師傅,自然還有幾分忌憚,聞言敞笑一聲道:「本座要孔老大代為
送客,不是也把金院主視同貴客嗎?」
    金贊臣也洪笑一聲道:「這裡是老夫掌管的西莊、主人乃是老夫,老夫不用什麼人
送客,二使者是否把主賓顛倒了?
    再說老夫是找二使者詢問小女失蹤之事來的,二使者既然曾擒來溫九姑和她三個徒
弟,可能小女經過,被你誤擒,二使者應該讓老夫去看看溫九姑的三個徒弟中,可有小
女在內?如果沒有小女,老夫立即離去,決不打擾。」
    溫如春突然仰首向天發出一聲長笑,說道:「金贊臣你以為這裡的院主真是你嗎?」
    這話聽得了天仁心頭方自一動!
    金贊臣嗔目道:「不是老夫,難道還是你不成?」
    「不錯!」溫如春豁的一聲打開摺扇,在胸前搖了兩搖,徐徐說道:「溫某奉教主
之命,擔任這裡院主,你只是有院主之名的傀儡而已,現在你明白了吧?」
    金贊臣怒聲道:「老夫不信,老夫要去面見教主。」
    溫如春道:「不必!」
    他只說了兩個字,就從袖中拿出一面金牌,朝六名「老護法」說道:「六位老護法,
請站到左邊去。」
    丁天仁急忙以「傳音入密」朝六人道:「六位老護法,鴻檬一劍要你們快依他所說,
站在左邊去。」
    六位老護法一聲不作,站起身,往大廳左邊走去。
    溫如春得意一笑,又道:「任貴、青雯,你們率同帶來的人,一起站到右邊去。」
    丁天仁心頭暗道:「原來任貴也被他下了迷藥。」一面躬身應「是」,率同宋青雯
金少泉等人一起站到右邊。
    現在只有金贊臣一個人依然大馬金刀的坐在左上首的太師椅上。
    不,輕雲依然在他身後侍立著。
    溫如春手持摺扇,徐徐叫道:「輕雲。」
    輕雲連忙躬身道:「小婢在。」
    溫如春道:「金贊臣服過寧神丹,何以仍然情緒不寧?」
    「情緒不寧」,是說人不聽話也。
    輕雲嬌小身軀顫慄的道:「小蟬也不知道,小婢一直伺候院主身側沒有離開過。」
    「好!」溫如春回身朝右首望來,叫道:「青雯。」
    宋青雯連忙躬身道:「小婢在。」
    溫如春道:「任貴也服過寧神丹,最近可有什麼異樣之處?」
    宋青雯低頭道:「沒有。」
    溫如春打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又道:「李健,你去告訴他吧!」
    李健應了兩聲「是」,才挺挺腰,皮笑肉不笑的朝丁天仁道:「二使者奉教主之命,
是這裡真正的院主,金贊臣只是掛個名的院主而已,同樣的,在下是這裡的真正的總管,
任貴,你也只是個掛名的總管而已,你現在明白了吧?」
    丁天仁平靜的道:「在下不明白。」
    李健臉上出現詭笑,說道:「話說得這樣清楚了,你還不明白?就是說,你名義上
雖是總管,卻要聽我李某的。」
    丁天仁道:「任某只是聽院主的。」
    溫如春聽得勃然大怒,抬手摺扇一指了天仁,喝道:「大膽,你們給我把任貴拿下
了。」
    金贊臣霍地站起,戟指著溫如春,沉喝道:「你們給我把這個假冒院主的溫如春拿
下了。」
    在他喝聲出口之際,丁天仁也以「傳音入密」朝六位老護法道:「鴻檬一劍要你們
去把溫如春拿下,有人意圖頑抗,只管格殺勿論!」
    六位老護法果然從左首朝溫如春逼去。
    溫如春急忙手舉金牌,喝道:「六位老護法,教主在此。」
    六位老護法服過「迷信丹」,只聽一個人的,那管你教主令牌,依然聽若不聞朝溫
如春逼去。
    同時聽到溫如春戟指著丁天仁喝令拿人,由李健為首,率同崆峒五矮,也一齊朝站
在右首的丁天仁欺來。
    雙方的人一觸即發,立即將在大廳上展開了一場激戰!
    溫如春眼看教主令牌竟然失控,心頭方自一驚,急忙收起金牌,手中摺扇豁的打開,
就在此時,六位老護法已經逼到溫如春身前,分四面散開,把他圍在中間,六支長劍同
時鏘然出鞘,六道劍光在一閃之間,齊向溫如春刺出。
    梁山二矮剛才沒有隨崆峒五矮出去,這時眼看六位老護法朝溫如春攻來,同時移動
身子,鏘鏘兩聲,掣出兩把短劍,劍光出鞘同時挽起兩朵劍花,「當、當」兩聲,把兩
個道裝老護法的長劍架開。
    溫如春也在這一瞬間,摺扇翻起,一下壓住了從對面刺來的一柄長劍,人影一晃,
恍如幽靈,一下閃出了六人的包圍圈。
    人影堪堪閃出,右手已從長衫內取出一柄兩尺長的鐵尺——迷天尺,倏地擰腰轉身,
朝身後追擊過來的一支長劍上磕上去,但聽一聲「當』的大響,長劍雖被架開,溫如春
一條右臂也被震得隱隱發麻!
    心頭猛吃一驚,只有他知道這六人的來歷,憑自己的武功,一對一還和他們差了一
截,何況現在要以一敵六?這還得了?
    心念閃電一動,身形疾轉,迷天尺轉動之際,中指迅速連按了兩按,尺問登時飛出
一縷淡淡的異香!香氣縹緲,似有若無,在轉動的人影之間,迅速飄散開來,一丈之內,
都在這股淡淡的異香籠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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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3:01:51 |只看該作者
第34章
    「迷天香」是嶺甫溫家的老祖宗惟恐子孫遺失,藏之夾牆之內最厲害的迷香,普天
之下,除了他們獨門解藥,無藥可解。
    六位者護法武功再高,也無法抗拒,每個人幾乎沒有發第二招的機會,就相繼往地
上跌坐下去。
    迎著丁天仁逼來的是李健和崆峒五矮,一共有六個人。
    丁天仁、宋青雯、金少泉、白少雲、王小七隻有五人;但丁天仁那會把對方六人放
在眼裡?沒待對方六人走近,就當先跨出一步,迎了上去,冷然道:「李健,你以為本
座這樣容易就可以拿下了嗎?」
    李健大笑道:「不信就試試!」
    倏然欺身過來,右手抬處,五指齊發,一片錯落指影,快捷如電,迎面灑來,每一
指影,居然勁氣如矢,功夫極為深厚!
    丁天仁看得不由一怔,自己如果沒練過無能師叔送自己的「點穴法」,(實則是五
行門「截經手法」)幾乎就無還手之力。
    李健道:「任貴,你拔劍!」
    丁天仁做然道:「對付你李健,任某還用得著拔劍嗎?」
    「好!」李健大笑一聲道:「那你接著了!」
    長劍一圈,人隨劍上,灑出三朵劍花品字形飛射而出。
    丁天仁學會萬劍之祖的」鴻檬一劍」,現在愈練愈熟,對任何劍法,只要一出手,
都能看出對方的破綻來,後來又學會了「天錦劍法」,等於融通百家,自可隨手化解,
但他還要試試自己右手手腕是否真的一使力道就會發麻?因此身形一個輕旋,避開對方
劍招,右手抬處,又點出一指。
    這一指是襲向對方右肩,因對方劍招落空,自然正是反擊的最好機會。
    那知振腕之際,又突然感到手腕發麻,指力無法使出,心頭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暗暗叫了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忽然想起方才石壁前叫門之時,曾以食指去按壁間小孔,似是被針刺了一下,覺得
指尖隱隱發麻,莫非中了什麼暗算不成?心念迅速轉動,但卻絲毫不露神色。
    李健一劍落空,瞥見任貴又點出一指,似是朝自己肩頭襲來,雖然只是一指,依然
神妙絕倫,幾乎無法躲閃,急切之間,只好仍然吸氣後退,迅速向後躍退。
    丁天仁心中想著,口中冷笑一聲,同樣右手抬處,迎著點出三指!
    就在手指點出之際,陡覺手腕發麻,指力難以發出,心頭不由驀然一驚。
    要知對方指勁如矢襲向自己胸前八處大穴,本來自己點出的三指,正好乘隙而入,
襲取對方三處經穴,足可把對方反制,但自己點出的三指,因手腕發麻,無法使出暗勁,
就失去了反制之力,那麼自己身前八處穴道豈不全賣給了他?
    一念及此,正待吸氣後躍,避開對方指風,李健已是一腦驚容,飛快的後躍開去。
    原來李健五指齊發,襲向丁天仁八處大穴,自以為對方極難閃避得開,怎知丁天仁
不但毫不閃避,同樣迎面點出三指、他精研指法,號稱八指追魂:自然看得出對方這三
指正好針對自己八指乘隙取穴,指法精妙,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求,不由大吃一驚,
匆忙之間,立即吸氣提身,往後平飛出七八尺遠。
    丁天仁想不出手腕發麻的原因,眼看對方飛躍後退,也及時收手,一面暗自運氣檢
查,卻又查不出一點徵兆,心中兀自不信,如果一點徵兆也沒有,絕不可能會無緣無故
的突然發麻?
    李健雖然試出丁天仁指法神妙,但不相信任貴武功會勝過自己,揚手之間,已從身
邊抽出長劍,沉喝。
    他兩次被丁天仁逼退,心頭怒不可遏,大喝一聲,身發如風,再次撲上,劍光乍展,
一連刺出五劍。
    這五劍一氣呵成,劍光如輪,當真凌厲無匹!
    丁天仁因自己食指中毒,李健自稱是西莊的真正總管,一定有石孔中毒針的解藥,
不想和他糾纏下去,等到五道劍光快要近身,突然雙掌疾搓,左手如刀,覷準對方第一
道劍光橫劈出去。
    (五道劍光,就是李健連發五劍的劍影,劍光雖有五道,但發出劍必有先後,覷準
第一道劍光,就是要劈第一劍,只要把第一劍劈斷了,後面四劍自然也消失無形了。)
    李健當然看見了,任貴居然用手掌來對抗百練精鋼的長劍,豈不是不想要這只左掌
了?就在此時,但聽嗆的一聲堪堪入耳,手上頓覺一輕,自己一支百練精鋼長劍竟然齊
中折斷,心頭方自一怔!
    丁天仁一擊得手,那還容他後退,左掌化指,一下點了他「膻中穴」。
    再說和李健同時朝大廳右首逼來的是崆峒七矮,他們的對手則是宋青雯、金少泉、
白少雲和王小七。
    崆峒五矮論年齡都已四十出頭,尤其二直住在深山之中,從不外出,因此也等於心
無旁騖的練了三十年武功,都有一身極好的功夫。
    金少泉等四人各有一身家傳絕藝;但仍以王小七的武功最高。(他是「武林聯盟」
盟主門下的三弟子,凡是奉派出來的人,都會「天絕指」和「天錦劍法」)
    崆峒五矮堪堪逼近,每人就攔住一個人動手。王小七長劍一揮,截著孔老四,眼看
對方五人之中,還剩下一個孔老五沒有對手,不覺大笑一聲道:「你們兩個矮子一起上
吧!」
    一招「左右逢源」,劃出兩圈劍花,分向兩人襲去。
    要知崆峒五矮生來畸形,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叫他們矮子,王小七這聲矮子,叫得兩
人怒吼一聲,雙掌揮舞,急撲而上。
    崆峒五矮從不使用兵刃,練的就是掌上功夫,因此人雖生得矮小,但一雙肉掌卻像
兩塊鐵板,又粗又大比平常人大得多。就因為人生得矮,所以在縱躍撲擊上,特別下過
一番苦功,兩條人影,起落如飛,攻勢快捷凌厲!
    王小七服過「迷信丹」,除了對丁天仁一個人信服,武功絲毫未失,一手「天錦劍
法」雖是集百家劍法的大拼盤,但創造「天錦劍法」的人,對劍術一道可說無所不精,
具有極大智慧,經他截長補短,取精用宏,這套劍法可說如天孫織錦,天衣無縫,但見
劍光如織,把縱躍撲擊的孔老四、孔老五兩人圈人在一片劍網之中。
    你總見過漁人一網打起來的魚吧,那一條不鮮蹦活跳的,但任你如何蹦跳,總跳不
出魚網之外,現在孔老四、孔老五就像兩條網中之魚!
    金少泉接住的是孔老大,孔老大和四個孿生兄弟,出生最多早上半個時辰,除了是
叫孔老大之外,武功都是差不多的。
    金少泉出身武林世家金家堡,祖傳「流金劍法」,劍如流水,滔滔不絕,寒芒如流,
到處流動,在武林中別樹一幟,和劍門白家莊,號稱西川的兩大劍術世家,三百年來盛
名久著,自非幸致。
    這回金少泉展開劍法,劍光如練,孔老大縱然掌上功夫相當深厚,也近身不得,有
時還被劍光逼得縱躍閃避。
    白少雲的對手是孔老二,他碰上劍門山「閃電穿雲劍法」,你堪堪縱起,還沒撲擊,
劍光如電,已經穿雲射至,你如果再撲擊下去,豈不成了自己送上去的?
    因此三番兩次下來,孔老二才知道對付白少雲,是使不得縱躍撲擊的,崆峒五矮不
能施展縱躍撲擊,只剩下一雙鐵板般的手掌,人矮手短,就攻不到白少雲的身上部位了。
    孔老三的對手是宋青雯,他原以為對付一個丫頭片子,還不手到擒來。
    怎知宋青雯名雖丫頭,事實上她從小受鄂婆婆教導武功,是「教主」座下秘密訓練
的一批少女,她既被派出來,當然已經通過測試,才有被派出來的資格。縱然不如溫如
春是教主座下弟子,但鄂婆婆教出來的也各有絕活。
    此刻長劍出手,皓腕輕翻,使出來的劍招,可是辛辣無比,劍劍都指向人身必救的
要害,尤其孔老三比她矮上半截,她劍發如風,只要劍劍往下刺出,就比和她一樣高的
人動手,要省卻許多力氣。
    劍光壓頂而來,孔老三除了步步後退,連想縱身撲起的機會都沒有。
    這可真把孔老三氣得哇哇大叫,驀地身形一偏,一個人宛如一溜輕煙從旁閃出,一
下脫出宋青雯的壓頂攻勢,他可絲毫沒停,腳下輕輕一蹬,便已縱起一丈多高,(地下
這座花廳足有兩丈多高)雙掌一拍即分,疾如殞星,掌先人後朝宋青雯當頭撲落。
    宋青雯臉上不禁綻出輕微的笑意,連長劍也忽然收轉。
    只見當頭撲來的孔老三當真有若殞星,往下直落,「拍達」一聲,摔到地上。這下
他自然怒不可遏,腳尖點地,一下躍起,但人還未站穩,又一屁股跌坐下去。
    原來宋青雯在和他動手之時,手中早已拈了兩支鄂婆婆的「封穴金針」,孔老三縱
身躍起,正好成了她飛靶,兩支金針分別打中他腳彎,叫他如何還站得起來,難怪她連
長劍都已收轉,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他。
    丁天仁一指點了李健的穴道,宋青雯這邊也正好制住了孔老三,另一邊也正是溫如
春使出「迷天香」,迷翻了六位老護法的同時。
    丁天仁眼看六位老護法被溫如春迷倒,心頭一急,急忙以「傳音入密」朝宋青雯道:
「你去協助他們,務必把崆峒五矮拿下,我去會會溫如春。」
    話聲一落,人如一道飛虹,凌空橫掠,一下落到溫如春面前!
    溫如春連人影還沒看清,驟覺疾風颯然迎面飛來,迅即後退了兩步,定睛看去,原
來衝著自己來的竟然會是總管任貴,心頭也大感意外,迷天尺當胸,冷冷的道:「任貴,
原來是你!」
    丁天仁做然道:「不錯,你要李健把我拿下,可惜李健沒有這份能耐,無法把我拿
下,現在我是奉院主之命,來把你拿下的,你是不是束手成擒,還是想頑抗呢?」
    剛說到這裡,宋青雯、金少泉、白少雲、王小七四人也一起跟了過來。
    丁天仁回頭問道:「都解決了嗎?」
    宋青雯嫣然笑道:「總管吩咐把他們全數拿下,自然全數拿下了。」
    梁山二矮聽說五位師兄被人拿下,心頭一急,正待雙雙縱出!
    溫如春一擺手道:「你們不用過去。」一面冷冷的看了丁天仁一眼,說道:「任貴,
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面前賣狂,背叛本教的人,天下之大,今後會沒有你容身之地,
你想清楚了?」
    丁天仁道:「任某並沒有背叛本教,我是院主手下的總管,院主吩咐把你拿下,自
會送請教主發落,你假冒院主,才是本教叛徒!」說到這裡,伸手一指溫如春,喝道:
「王小七,去把他拿下了。」
    王小七仗劍走出,喝道:「溫如春,來,你不甘心束手成擒,就出手吧!」
    溫如春當真被他氣破了膽,一個西莊管事(真正總管是李健)手下,居然敢向自己
叫陣,手中迷天尺一舉,大笑道:「任貴,你們幾個一起上,本公子也不在乎。」
    玉小七怒叱道:「好小子,你口氣倒不小,本公子一個就足夠打發你了!」
    長劍一掄,刷的一劍直刺過去。
    溫如春心頭怒極,右手迷天尺朝前一圈,這是一記硬壓對方刺來長劍的招數,左手
早已準備好「透骨陰指」,只要長劍被他壓住,「透骨陰指」即可出手。
    怎知王小七使的是「天錦劍法」,一劍出手,劍身倏地翻起,一點劍影,直射溫如
春「天突穴」。
    丁天仁等王小七和溫如春動上手,即以「傳音入密」朝金少泉、白少雲二人說道:
「金兄、白兄,現在快去救人要緊。」
    金少泉、白少雲早就看到自己父親昏倒在地,只是不便出聲而已,這時聽到丁天仁
的話聲,急忙朝六位老護法走去。
    梁山二矮雙劍乍展,兩人一下搶到六人面前,喝道:「你們還不站住?」
    金少泉盛喝道:「你們兩個女矮子還不給我滾開?」
    梁若修、梁著真同聲叱道:「好個狂徒,你找死!」
    雙劍疾發,同時朝金少泉飛刺過來。(她們人矮,所以每次發劍都要縱起身子才夠
得上對手部位)
    宋青雯閃身而出,說道:「錢管事,這兩個人交給我就好。」長劍一展,把梁山二
矮的攻勢接了過去。」
    金少泉、白少雲立即動手把昏迷的人抱到一邊。
    溫如春和王小七一連打了三個回合,發現對方劍法十分精妙,自己幾乎被他逼得無
法招架,心頭又驚又怒,左手抬處,正待點出「透骨陰指」!
    突聽一聲冷笑,堪堪人耳,人影倏然欺近,但覺左肩驟然一麻,再也使不出力道來,
定睛看去;那有什麼人影欺過來,只有任貴依然站在原處,冷冷的道:「溫如春,雙方
動手,以招術取勝,你想使透骨指偷襲,我才出手的。」
    原來出手的會是任貴,他那來這麼高深的武功?
    溫如春左手經穴受制的一瞬間,又連遇險招,心頭更是怒不可遏,右手中指朝尺中
連按了兩按,「迷天香」無色無形,一縷淡淡幽香已經迅快的四散開來。
    但和他動手的王小七依然長劍揮灑,劍光流動,攻勢極銳,好像絲毫沒有聞到,沒
被迷翻,連站在王小七身後七八尺遠的任貴(丁天仁)也若無其事
    「迷天香」送出的香氣,可達到三丈光景,是以三丈以內應該都是有效範圍,何以
他們絲毫沒有被迷昏過去的跡象呢?溫如春真不敢相信嶺南溫家最厲害的「迷天香」,
竟會失去效能!
    原來了天仁知道溫如春善於使迷,他手中那柄迷天尺,連溫九姑都不敢造次,因此,
在出發之前,給每人服了一顆「溫氏清靈丹」,所以不懼迷香。(迷信丹另有解藥)
    就在他一怔之際,陡覺右肩一陣刺痛,被王小七劍鋒劃破了三寸許一條,鮮血從肩
頭衣衫直滲出來,急忙往後疾退了三步!
    這瞬間,宋青雯施展「閉穴金針」,制住了梁山二矮。
    丁天仁喝道:「溫如春現在只剩你一個了,再不束手投降,真要血濺三步,把命送
在這裡嗎?」
    溫如春左手經穴受制,右肩又中了劍傷,心知自己一人斷難是他們的對手,一時之
間,真把金贊臣、任貴二人恨得牙癢癢的,突然腳下一頓,身發如風,往屏風後投去。
    丁天仁大喝一聲:「你還往那裡走?」
    縱身朝他身後追去。他明明看到溫如春朝一道石屏風後閃去。但等自己追到之時,
那道石屏風竟然前移了數尺,和門戶闔成一體,變成一堵石壁,心知這道石屏風必有機
關操縱,自己不懂開閉之法,就無法把它移開,這一耽擱,溫如風只怕已經逃出很遠了。
    王小七也及時掠到,怒聲道:「給他逃跑了?」
    丁天仁道:「我們不懂消息,打不開的,由他去吧!」
    宋青雯道:「我們拿下了李健,他一定知道的。」
    丁天仁道:「我們先把昏迷的人救醒了再說。」一面從懷中取出一瓶「溫氏清靈丹」
交給宋青雯又道:「你喂每人三粒,大概夠了。」
    宋青雯接過清靈丹,分別給六位老護法服下。
    丁天仁忽然想到金贊臣好久沒有出聲了,忍不住回頭朝他看去,金贊臣依舊大馬金
刀的坐在上首太師椅上,只是雙目微闔,似在打盹!
    心中暗暗覺得有些不對,他雖然神志被迷,但還有六七分是清醒的,廳上大家正在
動手,他不可能一個人打起盹來。
    再一回顧,本來一直伺立在金贊臣身側的輕雲也不見了,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急
忙一個箭步,掠到金贊臣身邊,叫道「院主,你怎麼了?」
    金贊臣沒有作聲。
    丁天仁在他肩頭輕輕拍了兩下,叫道:「院主,你醒一醒!」
    金贊臣好像睡得正酣,依然沒有醒來。
    宋青雯輕悄悄的走到他身邊,說道:「院主是不是著了他們的道?」
    「唔!」丁天仁道:「伺候他的輕雲不見了,可能是這小丫頭使的手腳。」
    宋青雯問道:「要不要餵他清靈丹試試?」
    「也好!」丁天仁剛說到這裡,忽然咦道:「六位老護法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宋青雯傾了三粒清靈丹塞入金贊臣口中、一面問道:「服下清靈丹,要多少時間才
會清醒過來?」
    丁天仁道:「應該很快,迷藥不同於毒藥,據石老哥哥說,解迷藥物是入口即可解
的……哦,不對,看來清靈丹藥力不夠,解不了溫如春的迷香。」
    宋青雯道:「但我們只預服了一粒清靈丹,怎麼就不俱他的迷香呢?」
    丁天仁道:「我們是預服,體內有瞭解迷的藥,所以可以無事,等到中了迷香,大
概清靈丹就解不了了。」
    宋青雯道:「那該怎麼辦?」
    丁天仁道:「我們去問李健。」
    舉步走近李健身邊,只見李健佈滿直紋的臉上,色如土灰,雙目微睜,也像死魚一
般,心中不由一怔,說道:「他情形有些不對!」
    宋青雯道:「我已經替他起下封穴針,只點了他兩處穴道。」
    口中說著,右手抬處,在他肩背上連拍了二掌。
    她不拍還好,這一拍,李健身子僵直,竟然應手而倒口角間緩緩流出黑血!
    宋青雯吃驚的道:「他會是中毒死的?」
    丁天仁道:「他好像是被淬毒暗器所殺的。」
    宋青雯驚疑的道:「這會是什麼人下的毒手呢?」
    丁天仁道:「除了輕雲,還會是誰?」
    宋青雯道:「輕雲她只是一個小鬟……」
    她想起地道中,只有輕雲知道秘室的暗門,由此可見小丫頭果然大有問題,接著晤
道:「看來這丫頭果然有問題。」
    丁天仁道:「豈止有問題,她讓我在石穴中刺上毒針,我早就該發現她了!」
    「她讓你在石穴中刺上毒針?」
    宋青雯心頭猛然一驚,急急問道:「你沒有事吧?」
    丁天仁笑了笑道:「怎麼會沒有事?」
    當下就把手指伸入穴內,好像被針尖刺了一下,感到微微一麻,當時也並未在意,
剛才和李健動手,忽然感到右腕發麻,力道無法使出,兩次都是如此,才知自己中了暗
算。
    宋青雯氣道:「這該死的小丫頭,哦,那你……怎麼辦?」
    丁天仁看她急得臉都紅了,不覺微微一笑道:「不要緊,我已經服了解毒金丹,大
概不礙事了。」
    宋青雯道:「解毒金丹管用嗎?」
    丁天仁道:「我這瓶解毒金丹是巫山神女宮精製的,就是唐門毒藥暗器,也一樣可
解。」
    宋青雯道:「你還是運氣試試的好,千萬大意不得!」
    丁天仁道:「好,好,我試試!」他默默運了會氣,覺得確已無事,才舒了口氣道:
「真的沒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宋青雯臉上一紅,輕呻道:「說得這麼大聲,也不怕給他們聽見了?」
    金贊臣和六位護法服下清靈丹,直到現在,還是沒有清醒過來,金少泉、白少雲守
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眼看丁天仁、宋青雯雙雙走來,金少泉道:「總管,你看怎麼
辦?」
    宋青雯不待丁天仁開口,忙道:「總管,依我之見,院主和六位老護法,中了溫如
春的迷香,只有找到溫如春,才有解藥,而且這屏風後面可能另有密室,囚禁了拿來的
人,我們既已來了,自然非進去瞧瞧不可,可能溫如春就躲在裡面也說不定,這裡有許
多人中迷未醒,不如就由錢兄、(金少泉)簡帳房(白少雲)和王小七三位留在這裡,
總管和我先找找開啟屏風的機關,能夠找到,就可以進去找人了。」
    丁天仁點頭道:「這樣也好。」
    白少雲道:「總管,我覺得崆峒五矮,可能知道石屏風開啟之法,何不先問問他
們?」
    金少泉道:」不錯,方才是孔老大進去通報的,他一定知道。」
    丁天仁朝被制住的崆峒五矮看去,他們面貌衣著全都一般無二,認不出他們之中誰
是老大,不覺攢攢眉道:「他們之中誰是老大呢?」
    金少泉道:「這個不難,我們一個個的來問好了。」
    說完,走到五矮身邊,舉手推開一人穴道,又迅速落指如風,點了他四肢穴道。
    這人雙目乍睜,看到了天仁等人站在他面前,再一掙動,發現手腳都動彈不得,不
由哼了一聲,閉上眼睛。
    金少泉道:「朋友,你崆峒五矮,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們全被溫如春在身上下
了迷藥,把你們視同僕傭……」
    那人怒聲道:「胡說,溫公子和我們像兄弟一樣,你少挑撥。」
    金少泉道:「這事只有你們老大知道,你們幾個自然不清楚了。」
    那人倏地睜開眼來,大聲道:「我就是孔老大。」
    金少泉笑了,回頭道:「總管,他就是孔老大。」
    丁天仁從懷中取出溫氏清靈丹,傾了三粒,朝孔老大遞去,一面推開他手腳穴道,
說道:「孔老大,我知道我們說的,你未必相信,這是解迷丹,你服下之後,也許可解
你身中之迷,你試試總可以吧?」
    孔老大冷哼一聲道:「我落在你們手中,你拿出來的毒藥,我能不服嗎?」
    他果然伸手接過,一下納入口中,吞了下去。
    丁天仁道:「孔老大,你等一會就可以分曉了。」
    過了不到盞茶工夫,孔老大再次睜開眼來,望著丁天仁道:「任總管,你說的不錯,
兄弟現在果然覺得頭腦清爽多了,難道溫如春真的在我們身上使了迷藥?」
    丁天仁含笑道:「他要利用你們,自然要在身上下迷藥了。」
    孔老大怒聲道:「這狗娘養的好卑鄙的手段?」
    宋青雯喜道:「總管,這清靈丹對他們怎麼會有效的?」
    丁天仁笑了笑道:「清靈丹專解迷藥,只有對溫如春那柄尺中暗藏的迷香無效罷
了!」(其實清靈丹也不能解迷信丹)
    孔老大忽然朝丁天仁抱抱拳道:「任總管,在下四個兄弟,兩個義妹,可能也被溫
如春下了迷藥,不知可否……」
    丁天仁沒待他說下去,伸手把一瓶清靈丹遞了過去,含笑道:「孔兄先把這瓶解藥
拿去,給令弟等人服下,解去迷藥再說。」
    孔老大一臉的感激之色,接過藥瓶,就去分給六人服下,過了片刻,他領著四個兄
弟和梁山二矮走了過來,送還藥瓶,神色恭敬的朝丁天仁拱手道:「我孔家五兄弟和梁
氏二姐妹,多蒙總管惠賜解藥,得以恢復清明,不再受制於人,這份大德,不敢言謝,
我等願意追隨任總管,赴湯蹈火,唯命是從。」
    丁天仁連忙還禮,說著不敢,一面接著道:「目前連同院主令嬡,只怕有三五個人
被囚禁在這裡,不知孔老大知不知道?」
    孔老大道:「當日擒來的有桂花庵主和她六個徒弟,後來又擒下溫九姑和她三個徒
弟,但囚禁在那裡,兄弟就不知道了。」
    丁天仁又道:「方纔溫如春往後逃走,石屏風忽然闔攏,無法開啟,不知孔老大知
不知道開啟之法?」
    孔老大愕然道:「石屏風會自動閻起,兄弟一點也不知道。」
    他獨自走上前去,果然看到本來通往後院的門戶,已被一方大石堵住,變成一堆大
石壁,連四周石縫都只能依稀可辨,不禁哼道:「溫如春果然狡猾,這裡的機關,連咱
們兄弟都秘而不言。」
    宋青雯道:「我們雖然不知開啟的機關,也許就在這大廳之上,大家不妨分頭找找
看。」
    丁天仁道:「不錯,我們一起找。」
    這回人可多了,除了原來的幾個人之外,又加入了崆峒七矮,大家分頭找尋,凡是
廳上一磚一石,或是柱上雕刻之處,一點也不肯放過,一時之間,到處都在敲敲打打的,
每個人都搜索得十分仔細。
    就在此時,突聽白少雲的聲音叫道:「在這裡了!」
    同時也響起孔老三的聲音叫道:「老大,我找到了!」
    大家聞聲看去,原來大廳上首,左右兩邊石壁上,同時露出兩個門戶。(大廳上首
中間是石屏風闔起來的一堵石壁,現在露出門戶的是左右兩堵牆上)
    白少雲站在左首一道門戶之前,他連自己也不知道觸摸到那裡,竟然打開了牆上門
戶。
    孔老三站在右首一道門戶前面,他也同樣弄不清是如何打開的?
    兩道門戶,遙遙相對,中間隔著一座大廳。門戶裡面望去黑黝黝的好像是一條地道。
    丁天仁和宋青雯迅快走到左首門口,正在察看之際,金少泉悄悄走來,說道:「丁
兄,我看這道門戶,並不是我們的人找到開啟機關打開的。」
    宋青雯矍然道:「你說這是溫如春的誘敵之計?」
    丁天仁笑道:「我也這麼想,但既已發現門戶,豈有不進去之理?」
    宋青雯道:「既是誘敵之計,裡面一定有極厲害的埋伏了。」
    丁天仁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找到溫如春,院主和六位老護法就無法得到
解藥……」
    金少泉道:「我隨總管進去。」
    白少雲搶著道:「我也去。」
    丁天仁知道他們因父親中了迷香,身為人子再危險也不能讓別人進去,這就含笑道:
「溫如春開啟這兩道門戶,雖是誘敵之計,但我們不能不防範他突然施襲,因為廳上有
院主和六位老護法昏迷不醒,需要人保護,你們兩個以在此留守為宜……」
    「留守為宜」就是暗示兩人留下來保護父親。接著又道:「這左右兩道門戶同時開
啟,萬一敵人從左右湧出,向中間襲擊,要保護七位昏迷的人,也不是易事,所以最好
把現有人手分成兩撥,可以隨時分頭迎敵,我看青雯和小七都留下的好。」
    宋青雯望著他道:「總管要一個人進去嗎?」
    丁天仁道:「門戶雖有兩道,但到了裡面,說不定是可以互通的,所以從那一道門
戶進去都是一樣,再說,溫如春如果是誘敵之計,這地道中說不定就有埋伏,一個人進
去可以進退自如,人去多了,難免礙手礙腳,何況溫如春我一個人就夠了……」
    宋青雯道:「我不管,總管要進去,我也要去。」
    這話說得很堅決,也很露骨,她已經不在乎旁人怎麼說了。
    丁天仁看了她一眼,還沒開口。
    金少泉道:「總管一人涉險,不如就讓宋姑娘和小七同去,我們也放心得多,就這
樣吧!」
    「好吧!」丁天仁道:「你們這裡,多加小心,我們走吧!」
    他走在前面,快要行近左首一道門時,腳下一停,回身道:「這地道相當黝黑,說
不定有什麼埋伏,我們每個人之間最好保持一丈距離,那麼一旦遇上什麼事故,也可以
有迥旋的餘地,不致妨礙行動了。」
    宋青雯道:「你放心,我們會照顧自己的。」
    當下就由丁天仁在先,宋青雯居中,王小六斷後,每人相距一丈,依次進入地道。
    丁天仁目能暗視,也沒拿火筒,連長劍也沒有出鞘,只是舉步朝前行去。宋青雯和
王小七早已手持長劍,一手舉著火簡,小心翼翼的前進,但因有丁天仁走在前面,前面
沒有什麼情況,他們自然不會發生事情。
    這條地道,最多只能容兩人並肩而行,進入裡面之後,在感覺上這條甬道好像是在
逐漸朝左首環繞過去,就好像一個大的圓圈,你循著圓圈外面而行一般。
    差幸這一路上並未遇上埋伏,不過片刻工夫,就已走到盡頭,前面已有一道石壁堵
住了去路。
    丁天仁腳下方自一停,宋青雯已迅快的走了過來,說道:「如果我猜測得不錯,這
道石壁上應該有一個門戶,只是現在已經闔上了。」
    丁天仁問道:「你怎會這樣猜測的呢?」
    宋青雯微微一笑道:「方纔大廳左右各有一道門戶,我們是從左首牆上那個門進來
的,經過兜了一個圓圈,這堵石壁上閻起來的門戶,應該就是右首牆的那個門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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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3:03:16 |只看該作者
丁天仁晤了一聲道:「你說得很對。」
    宋青雯道:「如果我們再循著原路回過去,我們進來的那道門戶只怕也闔起來了。」
    丁天仁雙眉微皺,說道:「他誘我們進來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們困在這裡了。」
    宋青雯道:「因為這地底石室,並沒有裝置埋伏,只要把兩邊出口閻起,就可以把
人困在裡面,才誘我們進來的。」
    王小七道:「我們既然知道門戶所在,就可以破門而出。」
    宋青雯笑道:「這堵石壁有多厚,我們如何能破門而出?」
    丁天仁道:「我們既然被困在裡面,不知何時才能出去,你們不如先熄去火筒,慢
慢的想辦法,否則火筒用完了,你們就看不見了。」
    宋青雯、王小七果然熄去了火筒,地道中登時一片漆黑!
    王小七問道:「丁兄,你看要如何才能出去?」
    丁天仁那有什麼辦法,只是安慰著道:「一時之間急也沒用,只有慢慢設法了。」
    宋青雯一個人緩緩的靠近丁天仁身邊,說道:「溫如春把我們誘進來了,至少也要
過上幾天,等我們支持不住,他才會進來……」
    丁天仁一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一面問道:「青雯,你說,當初建造這條圓環地道
有什麼用途呢?」
    宋青雯一顆臻首靠在他寬闊的肩上,輕嗯道:「如果以常理推測,上面是大廳的話,
大廳左右兩邊各有一道門戶,應該是通往後進的通道了,但何以要做成圓環形呢?」
    丁天仁忽然笑道:「我也這麼想,如果不是地下,大廳後面應該還有第二進,現在
我們暫且不管它是不是在地下,既然從大廳左右門進來,就認定它有第二進,第二進的
大門,必然是從左右兩邊通道進來的中心點,現在你們隨我來。」
    說完,當先回身往原來的路上走去,一面說道:「你們現在不要說話了。」
    他從盡頭石壁,一路右轉,也一路默默地計算腳步。快走到三百步光景,就回頭道:
「你們就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就會回來的。」
    說完,一路往前走去,也一路默默的數著,走到盡頭,果然又有一堵石壁擋住了去
路,可見兩邊門戶果然都闔上了,要把自己困在這地道之中。
    丁天仁數到這裡,正好是五百零五步,由此推算,第二進的門戶,(兩邊的中心點)
應該在兩百五十步之間,於是又回頭默默的邊走邊數,行經兩人站立之處,說了聲:
「你們快過來。」
    宋青雯跟在他身後,問道:「你在做什麼?」
    丁天仁行到兩百五十步處,站定下來,笑道:「好了,第二進門戶,應該就是這裡
過去五步之間了。」
    宋青雯道:「我們不知道門戶如何開啟,知道門戶又有什麼用呢?」
    丁天仁笑道:「我想,從大廳進來,是一個圓形的房屋,那可能就是主人住的地方,
那是屬於第一進的,如果要進入第二進去,那就是要從外面開進來的了,所以這開啟第
二進門戶的機關,可能就在這五步之間,而且我推想不錯的話,這第二進也可能是囚禁
擒來之人的地方了。」
    宋青雯嫣然笑道:「你真聰明!」
    丁天仁笑道:「我那裡聰明了?」
    宋青雯道:「舉一反三,還不聰明嗎?好了,我們快找了。」
    丁天仁舉步朝前跨出三步,心想這裡應該是門戶中央了,腳下一停,舉目看去,臉
上不期有了笑容!
    原來他目光轉動之際,看到北首一片石砌高牆的左側,約莫在肩頭光景,有一個凹
處,情形和進入地道,叫門時一般無二,這就功運指尖,往裡撳去。
    但不同的是上次撳下之際,指端像是被針尖刺了一下,徽微發麻,這回他功運手指,
拉下去的只是指勁,而不是真正的手指。
    耳中果然聽到「篤」的一聲輕響,凹處就露出一個約莫拳頭大的小孔,就有人粗聲
問道:「什麼人?」
    丁天仁道:「快開門,總管來了!」
    「啊,啊!」裡面的人似乎是吃了一驚連聲恭敬的應著:「是,是!」
    緊接著就聽到一陣沉重的軋軋之聲,就是丁天仁方才計算的五步之間,緩緩從中裂
開一條壁縫,漸漸形成一道寬敞的門戶,從裡面迎出一名青衣漢子,躬著身道:「屬下
見過總管……」
    他這一躬身下去之際,忽然直起腰來,後退一步,望著丁天仁喝道:「你不是總管,
你是什麼人?」
    宋青雯喝道:「大膽,你以為總管是李健嗎?李健不過是地下秘室的一名管事而已,
這位任總管才是西莊的大總管。」
    那青衣漢子給宋青雯這一喝,慌忙再次躬下身去,說道:「小的不知道,請總管多
多恕罪。」
    丁天仁只唔了一聲,當先進入大門,宋青雯和王小七一左一右跟著走入。
    這石門之內,只是四方形的一間石室,四周空無所有,就在三人走入之後,身後就
發出一聲砰然輕響,石門已經自動闔起。
    那青衣漢子也在此時身形飛快的向左閃去,一下就隱沒不見。
    宋青雯急道:「總管,這裡果然是一個陷餅!」
    丁天仁哼道:「溫如春果然狡猾得很!」
    只聽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接口道:「任總管錯怪人了,這不關溫如春的事,是小婢
有意把總管請來的。」
    聲音從石壁中傳出,卻不見其人!
    宋青雯叱道:「你是輕雲?」
    輕雲應道,「正是小婢。」
    丁天仁道:「既然是你有意把本座請來的,怎不出來見我?」
    「小婢站在這裡呀!」











第35章
    輕雲的聲音忽然從右首傳來,三人聞聲回頭看去,輕雲笑靨如花,眉眼盈盈,不是
就站在右首石壁之下?
    四周石壁間根本沒有一點門戶的痕跡,不知她是如何出來的?
    丁天仁目光一注,冷然道:「你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輕雲一雙秋水般眼神瞟了丁天仁一眼,欠身道:「小蟬有機密之事奉告,不知總管
可否請到裡面一間去?」
    宋青雯看不慣她妖燒模樣,冷哼道:「你又想使什麼獪訐?」
    輕雲道:「小婢已經說了,是有機密之事奉告,那有什麼獪計!」
    宋青雯道:「那你為什麼要請總管到裡面去?」
    輕雲望著她笑了笑道:「宋姑娘好像挺關心總管的,是不是怕小婢把他勾引走了?
其實小婢只是有機密事兒,自然不能言傳六耳,所以只好請總管到裡首一間去了。」
    宋青雯被她說得又羞又氣、但又無法反駁。
    丁天仁道:「好,你去把門打開了。」
    輕雲看了宋青雯、玉小七二人一眼,又道:「宋姑娘二位只,好暫時留在這裡了。」
    宋青雯道:「這小丫頭口齒刁鑽,獪計多端,總管可得小心。」
    輕雲扭動腰肢,俏生生走近壁下,回身道:「放心,我不會搶你男人的。」
    一面伸出纖纖玉手,朝牆上推去,說道:「總管請隨小婢來,這道門戶,推一次只
能進去一個人,門就闔上了,總管要再推一次,才能進去。」
    她口中說著,牆上果然有一道門戶應手而啟,輕雲從容舉步,朝門中跨入。
    原來這一扇石板門,就像翻板一般,你推門而入,石板門就翻了過去,一下闔上了。
    丁天仁聽她說過,也就跟著跨上一步,伸手推去,石板門果然甚是靈活,應手開啟,
這就舉步跨入,門板隨著自動閻上。
    這間石室,佈置得像是起居室,中間有一方白石鏤花屏風,一張紫檀茶几上放一盆
蘭花,正有一串花蕊含苞欲放,是以室內可聞到一陣幽香,茶几兩旁,放了兩張太師椅,
(這是上首)左右兩邊也各有兩椅一兒,陳設雖然簡單,卻極為幽致!
    輕雲就站在門口,恭候著丁天仁,欠身道:「總管請上坐。」
    丁天仁也不客氣,在上首一張椅子坐下,問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輕雲嫣然一笑,不慌不忙的往屏後走去,接著雙手端著一盞茶走出,放到几上,說
道:「總管請用茶。」
    丁天仁道:「你有話快說。」
    輕雲眼波一抬,說道:「總管可是懷疑小婢在茶水中暗使手腳了?小婢為了總管要
來,特地先沏好了放著的,這是最好的雲霧茶,你一喝就知,小婢決不敢在總管的茶中
下毒……」也不在乎。」
    說完,果然拿起茶盞,掀了下碗蓋,輕輕喝了一口,說道:「果然是好茶。」
    輕雲看著他,唁的笑道:「看來總管受不起激的,尤其當著女孩子的面前,結果真
的相信我沒在茶水中使手腳了?」
    丁天仁被她說得臉上一熱,心想:自己確實看著她貌相清純,一雙眼睛一霎不霎地
望著自己,才會對她毫無戒心,喝這口茶的,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看到她就如此著迷?
心頭這一凜,登時清醒了許多,哼道:「你到底有什麼事快說吧!」
    輕雲甜甜一笑道:「我在茶水裡下了唐門毒藥,你信不信?」
    丁天仁攢攢眉道:「你想怎的?」
    輕雲在他面前輕盈的轉了個身,嬌聲道:「其實就算我沒在茶水裡下毒,你也中了
奇毒,無法和人動手了。」
    丁天仁心中一動,問道:「你如何知道的?」
    輕雲笑道:「你第一次在石門前叫門的時候,右手食指被針尖刺了一下,剛才叫門
的時候,那個小孔是要左手食指按的,所以你左手食指也被針尖刺了一下,這兩支針尖
上,都塗有麻木關節的一種毒草汁,沒有解藥,毒性一直會留在關節裡,你一用勁,就
會手腕發麻,用不出力氣來,運氣檢查,也不易查得出來。」
    丁天仁故意沉哼一聲道:「小丫頭;原來是你使的手腳!」
    輕雲道:「針尖上的毒草汁,是我設計的,但我又不是為,你一個人才設計的。」
    丁天仁道:「你既知本座中毒,故意要本座進來,那是為了什麼?」
    輕雲粉臉微紅,說道:「就是因為任總管雙手都不能使力,小婢才要把你請進來,
希望總管能和我合作咯!」
    丁天仁道:「合作什麼?」
    輕雲笑道:「有問必答咯,我問你什麼,你必須從實回答。」
    丁天仁微哂道:「本座要是不從實回答呢?」
    輕雲朝他進來的牆壁看了一眼,說道:「總管進來的這道門,好像只要一推就開,
其實總管進來之後,外面的人,就休想推得開了。」
    丁天仁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輕雲眉眼盈盈,淺笑道:「這是說,總管雖有兩名武功高強的隨從,但他們是進不
來的,所以總管只有乖乖的和小婢合作了。」
    丁天仁問道:「你想問什麼呢?」
    輕雲道:「先說,你是什麼人?」
    丁天仁笑道:「本座叫任貴,你還不知道嗎?」
    輕雲螓首微搖,說道:「你不是任貴。」
    丁天仁大笑道:「本座不是任貴,那是什麼人?」
    輕雲忽然臉色一寒,冷聲道:「你最好實話實說,否則……」
    丁天仁大笑道:「輕雲,你以為本座真的中了關節麻木的毒草之毒嗎?」
    輕雲曾經看到他和李健動手之際,兩次發指只是虛晃一招,沒使出力道來,(當時
李健因他指法精妙被唬住。但輕雲是旁觀者清)因此只當丁天仁是故意唬自己的,聞言
抿抿櫻唇,說道:「難道你還能和人動手?」
    丁天仁嘿然道:「你是不是不相信?」
    左手作勢輕揚,食指朝她迎面點出一指,這一指雖是漫不經意的點出,但卻嘶然有
聲,破空生嘯!
    輕雲沒有想到他中了關節麻木毒草,竟然和沒中毒一樣,心頭:一驚,急急往左閃
出。
    丁天仁道:「你再試試我右手,是不是中毒了?」
    話聲中,右手輕揚,食指朝前點來,同樣嘶的一聲,指風破空而嘯,迎面射出。
    輕雲心頭慌張,只得再次朝右閃出。
    丁天仁冷笑道:「這是本座證明給你看的,真要向你出手,你能躲閃得開嗎?說,
你為什麼要問本座是什麼人?又是如何認為本座不是任貴的?」
    輕雲道:「小婢只是認為任總管的武功好像很高,才……才……問問的。」
    丁天仁道:「你不肯實話實說。」
    輕雲道:「小婢說的是實話……」
    丁天仁逼上一步,嘿然道:「方纔你說過,這裡外人是不能進來的,你不實話實說,
能逃出本座的手去嗎?」
    輕雲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到了此時,要避也避不開,只得雙手倏揚,纖纖十
指幻起一片錯落指影,朝丁天仁迎面灑去,指影之中,還夾雜著十幾縷肉眼無法辨認的
藍影閃電襲到!
    了天仁冷笑一聲,左手揮起,輕輕一格,把輕雲襲來的一片指影化解無遺,同時那
十幾縷藍影也在襲上丁天仁胸前衣衫,一起滑落,競是淬過劇毒,細如牛毛的藍色鋼針!
    輕雲右手經丁天仁輕輕一格,但覺右首半邊身軀驟然一麻,再也動彈不得,心下不
由大驚,急忙往後退下!
    丁天仁跟著又逼上一步,說道:「你再不說話,本座要不客氣了。」
    右手作勢要待抓出!
    輕雲後退了兩步、背後已經抵到牆壁,這堵牆上可沒有活動的門戶,眼看了天仁舉
手作勢,正待朝自己抓來,她究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心頭又急又怕,急忙叫道:
「慢點!」
    丁天仁道:「你還有什麼花樣?」
    輕雲右手經穴受制,左手握拳,忽然舉起,朝丁天仁連點了三點。
    丁天仁看得不由一怔,這是石破衣和自己約定的暗號,目注輕雲問道:「你究竟是
什麼人?」
    輕雲緊張的神情,終於為之一鬆,吁了口氣道:「你認識就好。」
    丁天仁道:「你……」
    輕雲嬌嗔道:「你既然認識,還不快給我解開穴道,人家半邊身子動彈不得,難受
死了。」
    丁天仁只得揮手替她解開右臂穴道,說道:「你現在可以說了?」』
    輕雲輕盈的轉過身子,說道:「你隨我來。」
    說完舉步朝右首牆角走去,伸手一推,壁間給她推開一道門戶,走了進去。
    丁天仁弄不懂她又要自己進去,究竟為了什麼?但她既然已進去,自己只好跟著過
去,伸手一椎,舉步走入,這扇石板門和方才一樣,靈活的翻了過去,等自己走人,正
好闔上。
    跨進門丁天仁不由怔住了!
    因為這是一間女孩子的閨房,房間並不大,但佈置得相當精美,繡帳錦衾,妝奩鸞
鏡,都收拾得一塵不染,同時鼻中也可隱隱聞到非蘭非麝的幽香。
    輕雲嬌艷如花的臉上,不禁飛起兩片紅暈,看著丁天仁問道:「任總管,你應該不
姓任吧?」
    丁天仁唔了一聲,笑道:「姑娘也不是輕雲姑娘吧?」
    輕雲道:「我叫輕雲,一點也沒錯,不過我叫唐輕雲。」
    丁天仁只哦了一聲。
    輕雲又道:「這裡是我的臥房。」
    丁天仁道:「本座看得出來。」
    輕雲道:「我請總管到這裡來,是因為我的談話,絕不能讓外人聽到。」
    丁天仁道:「姑娘到底要和我說什麼呢?」
    輕雲道:「我希望總管告訴我一個字。」
    丁天仁道:「什麼字?」
    輕雲道:「我已經告訴你姓唐了,現在應該你告訴我姓什麼,我才能告訴你。」
    丁天仁道:「好吧,我姓丁。」
    「你早說出來不就好了?」
    輕雲輕嗔著轉過身去,從粉奩抽斗裡取出一件東西,遞了過來,說道:「你收好
了。」
    丁天仁接到手中,不由又是一怔,原來輕雲交給自己的,竟是自己的辟邪玉珮,望
著問道:「這玉珮你從那裡來的?」
    輕雲道:「這是石伯伯昨晚交給我的,那一招『鳳凰三點頭』也是他教我的。」
    丁天仁道:「你怎麼不早說?」
    輕雲道:「他說你身邊有神女宮的解毒金丹,可解唐門毒藥暗器,所以我要試試你
是不是能解唐門劇毒,才能把玉珮交給你,這是唯一能解溫家迷天香的東西……」
    她又從床墊底下,取出一柄兩尺長的短劍,說道:「石伯伯要你藏在身邊,目前還
不宜給人家看到,否則就會暴露身份。」
    丁天仁接過紫虹劍,貼身藏好,問道:「姑娘……」
    輕雲道:「我爹叫唐承祖,是唐門掌門人,被教主擒去,逼他交出唐門祖傳秘方,
我爹只好服下唐氏保業散……」
    丁天仁問道:「那是毒藥嗎?」
    「也可以這麼說,服了會完全喪失記憶,變成白癡的藥。」
    輕雲接著道:「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教主精通醫術,仔細診察,確定我爹是被
逼瘋的,變成了白癡,也就無可奈何了,於是就以我爹為人質,逼我服下他們的寧神丹,
派到這裡來擔任地室管事,溫如春來了之後,把我提升為他的助理,昨晚石伯伯就是以
辟邪玉珮替我解了寧神丹,還說將來要你才能救我爹……」
    說到這裡,雙膝一屈,盈盈拜了下去。
    丁矢仁手足無措,忙道:「姑娘快快請起,這事既是石老哥哥說的,在下義不容
辭。」
    輕雲喜孜孜的站起身道:「多謝丁大哥。」
    丁天仁道,「姑娘知道溫如春在那裡?」
    輕雲道:「他已經懷疑你不是任貴,而且院主和六位老護法都不聽金牌指揮,感到
事態嚴重,連逼問溫九姑交出溫家秘方都來不及,就匆匆走了。」
    丁天仁道:「那麼你知道被溫如春拿來的人,囚禁在那裡了?」
    輕雲點點頭,說道:「石伯伯也交代過我,要我領你去放人,但我暫時還要待在這
裡,不能離開,你要假裝點了我穴道,押著我領你去的就好了。」
    丁天仁道:「多謝姑娘。」
    輕雲道:「石伯伯說的,大家都叫你丁大哥,也要我叫你丁大哥,我已經叫你丁大
哥了,你叫人家姑娘、姑娘的,你是不是不肯答應了?」
    丁天仁看她吸起小嘴,一副小女兒嬌憨模樣,心裡也著實有些喜歡,忙道:「石老
哥哥說的,我怎麼會不承認,你就叫我丁大哥好了。」
    輕雲眼珠一轉,俏皮的問道:「那你該叫我什麼呢?」
    丁天仁心中暗道:好個小妮子,你這是跟我耍心眼了!一面低聲道:「你自然是我
的小妹子了。」
    輕雲臉上一紅,輕嗯了聲,心頭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喜悅!
    丁天仁催道:「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
    輕雲有點捨不得走似的,但只好走在前面,一手推開廢門,回頭道:「從現在起,
你就是點了我的穴道,押著我出去的,說話要冷一些,也要凶一些才行。」
    丁天仁含笑道:「我知道。」
    輕雲是丁天仁押著出去的,她雙手下垂,神情顯得既狼狽、又氣惱,只是心不甘情
不願的走著。
    宋青雯和王小七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但推遍每一堵牆壁,都是堅實的石牆,那有門
戶。
    王小七總是被迷失心志的人,等著就等著,並不覺得什麼?
    但宋青雯可不同了,她一顆心全在他身上,丁天仁答應跟輕雲進去,已使她很不放
心,現在進去了這許多時間,沒有一點音息,連四周牆壁都找不到門戶,教她如何不急,
一手持著長劍,只是在斗室之間來回走著!
    這時驟睹石門開處,丁天仁押著輕雲走出,急忙迎了上去,問道:「總管,怎麼
了!」
    丁天仁道:「溫如春已經逃走,輕雲是她的助手,她已說出囚人之處是在前面,要
她走在前面給我們領路。」
    宋青雯道:「總管把她交給我就好。」一面劍尖一指,喝道:「還不快走?」
    輕雲走在前面,行近石門,她雙手下垂,裝作穴道受制,自然不好去開啟石門,只
是口中說道:「開啟石門就在壁上,只要拉動鐵環,就會自動打開。」
    丁天仁跨上一步,伸手拉動鐵環,耳中立即聽到一陣軋軋輕震,正面石壁隨著徐徐
裂開一道門戶,大家魚貫走出。
    輕雲道:「門戶就在對面。」
    橫越甬道,走到對面牆下,輕雲又道:「右首牆下,有一覆碗形的石塊,任總管只
要用右腳尖抵著,由我來答話。」
    丁天仁走上一步,低頭看去,牆下果然有一個覆碗形的石塊,這就用腳尖朝前抵住。
    就在此時,石壁問傳出聲音問道:「什麼人?」
    輕雲隨口道:「是我,二使者的助理。」
    「是!」那人應了一聲,石牆上及時發出軋軋輕響,漸漸裂開門戶,射出燈光。
    輕雲走在最前面,跨進門,一名青衣漢子躬著身道:「屬下……」
    底下的話還沒出口,宋青雯早點出一指,制住了他穴道。
    這一幢圓形的房屋,中間是一座空曠的中庭,有假山、花圃、四周圍以朱欄,一圈
共有八間房舍。
    輕雲道:「被溫如春囚禁的人,都被他下了迷藥,住在右首兩間房中。」
    丁天仁問道:「其餘的房間呢?」
    輕雲道:「都是空的,沒有住人。」
    丁天仁問道:「溫如春住在那一間?」
    輕雲道:「左首第一間。」
    丁天仁道:」好,我們先去救人。」
    當下仍由宋青雯押著輕雲走在前面,繞到右首一間房門前面,輕雲腳下一停,回頭
朝丁天仁道:「這一間裡,住的就是溫九姑和她三個徒弟,她們都服過安寧丹,沒事的
時候,只是靜靜的坐著,要救她們先要解去她們服下的安寧丹。」
    丁天仁含笑道:「謝謝你的合作。」
    宋青雯早就有著懷疑,輕雲只在被丁天仁押著走出之時,臉上有著氣惱之色,此後
就再也不見她有什麼氣憤之色,如今她居然會說出要救她們,就先解去她們服下的「安
寧丹」的話來,這就不像被丁天仁制住穴道,強迫她領路的了,想到這裡,不覺有意無
意的朝丁天仁、輕雲兩人看了一眼,心中暗道:看來你們果然已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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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3:04:36 |只看該作者
丁天仁搶先跨上一步,推門而入,宋青雯叮囑王小七在門口,自己緊隨輕雲身後走
入。
    從外面看來,這裡只是一個房間,但到了裡面,卻甚為寬敞,入門是一個起居室,
陳設相當不錯,左右各有一個房門。
    輕雲適時道:「這裡本是招待上面派來的人住的,所以左邊是主臥室,右邊還有門
人或隨行的臥房,溫九姑就在左邊一問房中……」
    她話聲未落,宋青雯在她肩頭輕輕拍了一下,說道:「我替你解開穴道了,免得穴
道受制,行動多不方便。」
    其實這一掌,她只是輕輕拍了一下,並無解穴作用,但她既說已經替輕雲解開穴道,
輕雲心思靈敏,馬上含笑躬身道:「多謝宋姐姐。」
    宋青雯嗤的笑道:「你這聲姐姐叫對了。」
    丁天仁不知就裡,不覺朝宋青雯看去。
    宋青雯朝他抿抿櫻唇,說道:「我真服了總管,不知你用什麼方法,把溫如春的助
理小姐,三言兩語就拉過來了。」
    丁天仁聽得俊臉不禁一熱,忙道:「青雯,你誤會了,輕雲姑娘是奉石老哥哥之命,
把辟邪王佩交給我的,她令尊還在他們手裡留為人質,所以不能暴露身份。」
    一面就把才纔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宋青雯咭的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在後花園私訂終身了呢!」
    輕雲粉臉驟酡,不依的道:「宋姐姐,你留些口德好不!」
    宋青雯笑道:「好啦,我只是說說笑話罷了,小妹子可別認真呀!」
    輕雲伸手道:「總管把辟邪玉珮交給我,你們跟我進來。」
    丁天仁取出玉珮,交給輕雲。
    輕雲就走在前面,推門而入,丁天仁、宋青雯緊隨她身後走入。
    這間臥房,略呈長方,不但寬敞,佈置也極為雅潔,正面一張錦榻上,跌坐著溫九
姑,雙目微闔,對三人走入,不聞不問,這情形和丁天仁初次見到七位老護法一般無二,
這自然是服了安寧丹之故。
    輕雲悄悄走在溫九姑前面,悄聲道:「溫九姑,二使者說,要你左手握住這塊玉珮,
運功一周,你就可以完全清醒了。」
    說完,把玉珮塞入溫九姑左手掌心。
    溫九姑只微微睜了下眼,又緩緩闔上,她似是接納了輕雲說的話,正在運氣行功,
三人站在一旁,誰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約莫過了盞茶光景,溫九姑突然睜開眼來,雙目精光暴射,朝三人投來,尖聲問道:
「溫如春怎麼會派人送辟邪玉珮給老婆子解除迷藥的?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丁天仁跨前一步,拱拱手道:「溫護法說對了,在下王紹三,特地來救溫護法的,
溫如春已經逃走了。」
    輕雲聽丁大哥忽然自稱王紹三,心下暗暗奇怪。
    溫九姑目光凝注,懷疑的道:「你是三公子?」
    丁天仁道:「不錯,在下奉副總護法之命,追查川西武林同道無故失蹤之事來的,
在下臉上易了容,目前改扮的是西莊總管任貴,所以溫護法認不出來了。」
    溫九姑一腳跨下錦榻,呷呷尖笑道:」你果然是三公子,真該謝謝你了。」一面把
手中玉珮交還給丁天仁。
    丁天仁道:「溫護法不用客氣。」
    溫九姑一把抓起豎放在榻邊的鴆杖,急急問道:「三公子,如春那小畜牲往那裡去
了?」
    丁天仁道:「溫如春逃走已經很久了,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這裡來的,對面房中還有
溫護法門下三位令徒需要解迷呢!」
    溫九姑道:「老婆子只有紅兒一個徒弟,那有三個徒弟?哦,對了,老婆子差點忘
了,那三個一定是公子的師妹,也被小畜生擒來了,我一直都沒見過她們,這小畜生真
該死。」
    丁天仁聽她口氣,已知這三人準是易雲英、金蘭和葉青青無疑,口中故意說道:
「是小師妹她們,她們怎麼也來了?」
    溫九姑呷呷笑道:「三公子還不知道她們是奉盟主之命,出來查一件案子的,走,
咱們快去。」
    輕雲道:「總管把玉珮給我,還是由我和她們說的好。」
    丁天仁把玉珮交給輕雲,她搶先走在前面,溫九姑急忙跟了出去。
    宋青雯悄聲問道:「你有三個小師妹嗎?」
    丁天仁道:「我以後再和你說,快走了!」
    大家退出左首房間,又朝右首一道門進去!
    這間房是給門人弟子住的,當然沒有左邊那問的佈置,除了對面各放兩張床鋪,就
沒有什麼擺設,其中三張床鋪上,各自閉目坐著一個青衫少年,丁天仁目光一瞥,就認
出她們不是易雲英、金蘭、葉青青,還有誰來?
    輕雲輕盈的走到易雲英身邊,附著她耳朵低低的說了幾訊就把玉珮塞入她手中,過
沒多久,易雲英倏地睜開眼來。
    丁天仁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雲英,我是丁天仁,現在扮成任貴,是這裡的
總管,但你們跟溫九姑說是盟主門下,那就繼續扮下去,只當不認識我,等我叫你師妹,
你就要驚奇的叫我三師兄,哦,你最先該和溫九姑打招呼,要叫她溫護法。」
    易雲英聽出是丁大哥的聲音,心頭不禁一喜,目光掄動,緩緩落到溫九姑身上,喜
道:「溫護法,是你救我們的了!」
    說著迅快跨下床來。
    溫九姑喜人奉承,雙腮顫動,呷呷笑道:「易姑娘,你三師哥也來了。」
    丁天仁立即走上前去,說道:「師妹,愚兄扮了任貴,你不認識了?」
    易雲英故作涼喜的道:「你是三師哥!」
    丁天仁道:「你快去把玉珮交給唐姑娘,她還要給兩位小師妹解迷呢!」
    易雲英問道:「三師哥,這是怎麼一回事?」
    丁天仁道:「你現在不要多問,待會愚兄自會告訴你們的。」
    易雲英把玉珮交給了輕雲,輕雲依次要金蘭、葉青青二人左手握著玉珮運功,金蘭、
葉青青也相繼醒過來,丁天仁也以「傳音入密」教了兩人一番話,不必細說。
    現在大家業已退出右首第一問,回到中庭。
    輕雲和宋青雯又朝第二間進去,一會工夫,領著桂花庵主和她六個徒弟一起出來。
    宋青雯給丁天仁引見了桂花庵主。
    桂花庵主連忙合十道:「貧尼師徒多蒙任總管搭救,貧尼感激不盡。」
    丁天仁連說:「不敢。」
    輕雲走近丁天仁身邊,朝前一指,說道:「任總管,你們從這裡過去,只要拉動壁
間鐵環,屏風就會自動移開,所以你拉動鐵環之後,必須及早退下,好啦,恕我不送
了。」
    丁天仁感激的道:「謝謝你。」
    「不用謝。」
    輕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後退去。
    溫九姑問道:「此女是什麼人?」
    丁天仁笑了笑道:「因為我扮的是這裡總管,她只是一名管事,所以我要她領路,
她不敢不從。」
    溫九姑道:「但她現在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該放她走的。」
    丁天仁道:「不要緊,目前這西莊已由在下控制了,這裡所有的人,自然全聽在下
的了。」
    溫九姑稱讚道:「三公子真能幹。」
    說話之時,已經走近壁前,丁天仁沖手拉動鐵環,就往後退下,果然在地底一陣輕
震之後,壁間一方大石,迅即往後移開。
    丁天仁道:「溫護法,請,我們可以出去了。」
    大家從石屏風兩邊走出大廳。
    金少泉看到丁天仁領著大家走出,喜道:「總管出來了。」
    丁天仁忙以「傳音入密」朝金少泉,白少雲二人說道:「我是以玉紹三身份改成任
貴的,你們不可叫我丁兄,也不可和易雲英、金蘭、葉青青三人相識。」
    當然,他也早已叮囑過易雲英三人。
    白少雲道:「任總管,沒找到溫如春嗎?」
    丁天仁道:「他已經逃走了。」
    金少泉一怔道:「那……院主等人怎麼辦?」
    丁天仁含笑道:「金兄莫急,兄弟已經有解救之法了。」
    一面把辟邪玉珮交給宋青雯,說道:「你去給院主和六位老護法解迷,大家辛苦了
一個晚上,快坐下來歇息會再說。」
    接著就給溫九姑、桂花庵主,引介了金少泉、白少雲和崆峒七矮等人,介紹到易雲
英、金蘭、葉青青三人時,只說是自己的三個小師妹。
    正好這時金贊臣,和六位老護法也次第清醒過來,這六位老護法竟然是大涼山封清
風,自流井金家堡堡主金長生(金少泉父)劍門山白家莊莊主白雲生(白少雲父)成都
歸雲莊莊主歸耕雲、青羊觀觀主景雲子、九頂山張述古、都是金贊臣的老友,重九會的
成員。
    (重九會並不是什麼武林組織,只是志同道合的老朋友一年一次的敘會,這七人也
都是在去年重九會前幾天無故失蹤的人)
    金蘭、金少泉,上去拜見父親。白少雲因自己扮的是簡子興,不便在眾人面前暴露
身份,只以「傳音入密」和父親說了。然後由丁天仁向金贊臣等人報告了事情的經過,
他並沒說出自己是王紹三或者是丁天仁。
    金贊臣似是心有懷疑,問道:「任貴,你這辟邪玉珮是那裡來的?」
    丁天仁道:「回院主,這方玉珮是青雯從輕雲身上搜出來的,據輕雲說,是溫女春
交給她代為保管的。」
    金贊臣呵呵一道:「溫如春一身都是迷藥,辟邪玉珮專解迷毒,自然不敢放在身上
了,哦,輕雲人呢?」
    丁天仁道:「她自解穴道,趁我不備,悄悄逃走了。」
    金蘭心中暗暗覺得奇怪,丁大哥方才叮囑自己,不可在爹面前,說出他的真正身份,
如今和爹說的,也全非實話,他懷疑爹什麼呢?
    金贊臣一手持須道:「這丫頭會是教主派來的人?」
    封自清問道:「金兄可知溫如春師傅到底是什麼人嗎?」
    金贊臣道:「此人兄弟曾見過一次,那時兄弟應該已被他下了迷藥,只是比諸位道
兄較輕,心頭還有些明白,但也只有兩成明白而已,如今回憶起來,印象極為模糊,是
未經見過面的道裝老人,兄弟這院主和諸位道兄的老護法,也都是他委任的。」
    金長生道:「金兄,咱們現在該如何呢?」
    丁天仁道:「在下覺得院主和諸位道長目前雖已清醒,但要查出這位教主是誰,有
何圖謀?自以繼續裝作被迷模樣,教中一定會派人前來,就可查個水落石出了。」
    金贊臣目芒飛閃,沉笑道:「任貴你這主意不錯,老夫等人豈能任人拿來,清醒了
就不再追究,諸位道兄,溫如春逃走之。後,教主一定會另行派人前來,到時咱們只要
把此人拿下,就可以逼他說出教主住處,不把此人揪出來,咱們川西就永無寧日。」
    白雲生道:「金兄說得極是,你依然當你的院主,咱們這老護法也繼續當下去,非
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金贊臣頷首道:「諸位道兄既然決定,咱們就一起回第三進去。」
    一面朝丁天仁道:「你是這裡的總管,先把大家去安頓好了,晚上到老夫那裡去,
咱們還須好好計議計議。」
    丁天仁躬身應「是」,當下就請孔老五手提宮燈,送金贊臣等七人回轉第三進。









第36章
    丁天仁、宋青雯領金少泉、白少雲、王小七、溫九姑、易雲英、金蘭、葉青青、桂
花庵主師徒,以及崆峒七矮由地道回到地面,依次從衣櫥中走出。
    小香一直守在出口處,看到丁天仁,目含幽怨,說道:「總管總算回來了,你還不
知道這時候已經快近午刻了,你們去了整整一晚又是半天,一點消息也沒有,真是急死
人了呀!」
    她說得又急又快,但看到丁天仁身後還跟著許多人一起走出,除了金少泉、白少雲
和王小七三人她曾見過,溫九姑、易雲英等三位年輕公子和桂花庵主師徒,崆峒七矮她
都沒有見過。
    丁天仁也沒時間和她細說,只笑了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經歷了多少艱險,哦,
這裡沒事吧?」
    小香微微搖頭道:「沒有。」
    丁天仁就吩咐小香,把溫九姑、桂花庵主師徒,以及崆峒七矮等人,安置到第二進
房舍之中。易雲英等三人則住到自己這幢房舍的後進,和宋青雯、小香住在一起。金少
泉三人就住在自己對面(客廳左首)的房中。一面又吩咐任富去廚房。做三席酒飯送到
第二進廳上去。
    飯後,丁天仁又叫白少雲(他扮的是簡帳房)趕去大竹橫街客店,把紅兒、紀效祖
二人請來。
    諸事停當,丁天仁回到房中,宋青雯已在等著他,說道:「易姑娘三位已經問過幾
次,你回來了沒有,好像有急事要找你。」
    丁天仁笑道:「我知道,她們都是急性子,只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罷了。」
    宋青雯道:「那現在可以請她們來了?」
    丁天仁道:「你也同樣叫小香進來,我們在客廳裡坐好了。」
    宋青雯點點頭,又道:「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和你說?」
    丁天仁道:「我們有什麼話不可以說的?」
    宋青雯粉臉微紅,輕啐了聲,才道:「我看金贊臣眼神有異,他不像是被逼當院主
的,而且對你好像也起了懷疑。」
    丁天仁笑了笑道:「我也有這感覺,所以有好多事我都沒有告訴他。」
    宋青雯道:「但金蘭姑娘是他女兒。」
    丁天亡笑道:「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暗中叮囑過她。」
    宋青雯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她會聽你的嗎?」
    丁天仁道:「你過一會就知道了。」
    宋青雯翩然退出。過沒多久,白少雲領紅兒、紀效祖二人走入,紅兒已經聽白少雲
說過,他目前扮的是西莊總管任貴,師傅只知遣扮任貴的是盟主座下三弟子王紹三,並
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就是丁天仁,不可露了口風。
    因此紅兒還是經由白少雲引見,才朝丁天仁躬躬身道:「小女子紅兒見過總管,方
才簡帳房(白少雲)說,我師傅已經來到這裡。」
    丁天仁頷首道:「不錯,溫護法就住在第二進,我叫任富領姑娘前去好了。」
    紅兒心裡有許多話要和丁大哥說,但當著外人,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說了句
道:「謝謝總管。」
    就由任富領他前去第二進。
    丁天仁跨出臥室,小客堂上已經等著易雲英、金蘭、葉青青還有宋青雯、小香(宓
無雙)五人。
    丁天仁走近左首,舉手敲了二下,叫道:「金兄、白兄,你們出來。」
    房門開處,金少泉、自少雲二人一起走出。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王兄,這間房裡,是通往地室的門戶,十分重要,由你守著,
如果有人從地宰上來,你就給我一併拿下,如敢硬闖,只管下重手好了。」
    王小七道:「兄弟省得。」
    丁天仁一手拉上了房門,回頭要紀效祖、任富二人站在階前,又要小翠(產來的小
香)站至熔堂屏後,(後面一進是宋青雯、小香住的地方)自己在中間一張椅子坐下,
然後抬了下手道:「大家請坐。」
    易雲英道:「總管好像要宣佈什麼重要事情呢?」
    大家各自在椅子落坐之後,丁天仁道:「在座的人,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從神女
宮出來,我扮的是王紹三,到了這裡之後,又改扮成任貴,目前對『武林聯盟』的人來
說,他們知道我仍是王紹三,對西莊的人來說,我是任貴。真正的王紹三,就是王小七,
真正的任貴,就是任富,另外還有兩人,一個是武林聯盟跟我出來的紀效祖,一個是這
裡的小鬟小香,這四人服過嶺南溫家的『迷信丹』,已可完全信賴也和自己人一樣
了……」
    他口氣微頓,接著道:「現在我要跟大家引見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宋青雯姑娘,
她是自稱教主的神秘教派來監視任貴的,但宋姑娘深明大義,投到我們陣營中來了。第
二位是現在小香,她是武林聯盟盟主門下的弟子宓無雙,是王紹三的師姐,也給兄弟說
服了,願意為我方效力」。
    易雲英、金蘭、葉青青三位姑娘涉世未深,聽說宋、宓二人真正身份,自然極為高
興,立即拉著宋青雯、宓無雙二人的手,正待說話。
    丁天仁含笑道:「我話還沒說完,我現在該給你們三個介紹了。」接著就朝宋青雯、
宓無雙二人指著易雲英三人說道。「溫九姑把她們三個說是盟主門下,其實不是。」
    然後介紹易雲英是自己的小師妹,金蘭大家已經知道她是院主金贊臣的女兒,葉青
青則是巫山神女宮的小宮主。
    自己改扮王紹三,離開神女宮之後,金少泉、白少雲、王小七三人一批,易雲英等
三人是另一批;分別上路,目的就是暗中支援自己來的。
    現在大家都弄清楚了。
    金少泉問道:「丁兄,川西失蹤的武林人物,總算給我們找到了,現在該怎麼辦
呢?」
    丁天仁道:「問題還多著呢,譬如武林聯盟,我們到今天只知他們叫武林聯盟,連
宓姑娘是盟主座下的二弟子,依然不知道盟主是誰?
    另外這個教主,我們只知道溫如春是他門下的二弟子,別說教主是誰,連他們叫什
麼教都一無所知。
    而且溫如春這個人,如果沒有溫九姑把他身份揭穿,我們只知道他叫文如春,(教
中的人都叫他文如春)也並不知道他是溫家子弟,這兩個神秘組織,有一相同之處,就
是劫待各地著名武林人物,他們的野心,當然就是為了吞食各地武林人物的地盤。
    我們在神女宮一役,救出了被武林聯盟劫持的人,在這裡又救出了神秘教派劫持迷
失神志的七位武林前輩,但今後要怎麼做就看醉老哥哥(歐陽休)和石老哥哥如何指示
了。」
    白少雲道:「石前輩已經好久沒和我們聯繫了,不知他去了那裡?」
    葉青青道:「是啊,石老哥哥還說一路保護我們的,我們被溫如春擒來,他連人影
都沒見到,我想他們兩個一定躲在那裡喝醉了。」
    這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葉青青臉上一紅,說道:「我那裡說得不對了?」
    丁天仁笑道:「這兩位老哥哥遊戲風塵;但大事不會糊塗的。」
    剛說到這裡,突聽屏後有人尖「啊」了一聲。
    屏後是由小翠守著的,這聲尖「啊」正出自少女之口。
    丁天仁反應極快,「啊」聲入耳,人已一躍而起,快若旋風,一下朝屏後搶去,目
光一注,只見小翠手中拿著一張紙條發楞,這就問:「小翠,發生了什麼事?」
    小翟答道:「回總管,剛才小婢看到有一道白光從天可降,一下落到小婢手上,好
重好重,把小婢壓得幾乎站立不穩,跌坐下去,原來只是一張紙條……」
    丁天仁道:「拿來給我看。」
    這時,宋青雯和宓無雙也相繼掠出。
    小翠應了聲「是」,就把紙條雙手呈上。
    丁天仁只看了一眼,紙上一筆歪歪倒倒的字跡,一看就知是石破衣寫的,一面說道:
「你好好守在這裡,沒事了。」
    宋青雯正待開口,丁天仁道:「我們回進去。」
    三人回人客堂,丁天仁笑道:「你們方纔還在說石老哥哥,他已有紙條來了。」
    葉青青道:「方纔我說的話,石老哥哥不知聽到了沒有?」
    金蘭笑道:「他自然聽到了。」
    葉青青道:「那多不好意思?」
    丁天仁仔細看去,只見紙條上寫著:「溫如春去搬救兵,今晚可能會有強敵前來,
王紹三應立即命紀效祖發出飛鴿求援,簡子興速回觀音閣,宓無雙、紀效祖可同去,在
觀音閣接待武林聯盟來援之人。爾等今晚非萬不得已,不宜出手,應隨機應變,諸事小
心。」
    當下就把字條遞給金少泉,大家依次傳閱。
    丁天仁目光環顧,問道:「大家看了有什麼意見?」
    葉青青道:「這麼大的事情,石老哥哥寫得這麼簡單,他到底要我們怎麼辦呢?」
    金少泉道:「溫如春如果搬來救兵,要對付的只有兩個地方,一是第三進的院主和
六位老護法,二是這裡的總管任貴。
    我看石前輩要丁兄向武林聯盟發出飛鴿求援,他雖沒明說,但主要的就是讓武林聯
盟來援的人,去對付溫如春搬來的救兵,所以叫我們非萬不得已,不宜出手,又有隨機
應變,諸事小心的說法。」
    宋青雯道:「金少俠說的一點不錯,他要我們隔山看虎鬥,讓他們去打個兩敗俱傷,
我們以保存實力為宜。」
    宓無雙道:「但我們也必須調配人手,以防萬一。」
    白少雲道:「宓姑娘說的極是,我們都聽丁兄的。」
    丁天仁道:「石老哥哥要白兄和宓姑娘、紀效祖到觀音閣去,就是要紀效祖到觀音
閣再發飛鴿救援,武林聯盟的人趕來了,就由宓姑娘出面接待,宓姑娘可再帶任富同去,
他對西莊形勢十分熟悉,由他當嚮導,最好能在西莊幾處要道佈置人手,把溫如春搬來
的救兵,在半路加以攔襲,不讓他們進莊,是最好的,事不宜遲,你們該早些去才好。」
    白少雲道:「好,宓姑娘,我們走吧!」
    宓無雙雖然不願意,但也只好答應,丁天仁吩咐紀效祖、任富隨二人前去,一切都
要聽簡帳房的,四人立即出發。
    丁天仁又道:「我們這裡的人,就留在這裡,但也要分作兩組,我和金兄、王小七
三人一組,易雲英、金蘭、葉青青和宋青雯一組,不過你們三個江湖經驗不足,凡事要
聽宋姑娘的才好。」
    宋青雯聽得心頭甜甜的,可見丁大哥是如何看重自己。
    金少泉道:「第三進金院主和六位老護法,和住在第二進的溫九姑、桂花庵主、丁
兄最好也要去通知他們一聲。」
    丁天仁點頭道:「院主本來約我晚上去一趟,我想早些過去也好。」
    金蘭道:「丁大哥,我們這裡沒有外人,有一件事,不知道我該不該問?」
    丁天仁笑道:」你有什麼事,只管問好了。」
    金蘭道:「我爹是這裡的院主,任貴是這裡的總管、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丁天仁道:「金伯父和任貴都是服了他們的安寧丹,被迷失了心志,現在金伯父中
的迷藥已經解除了,你不用再擔心了。」
    金蘭看著他微微搖頭道:「丁大哥,我們從神女宮出來,大家情同兄弟姐妹,你不
用安慰我,你方才有許多事,都不讓我告訴爹,其中一定有著道理。」
    丁天仁道:「我們同樣也沒有告訴金兄和白兄令尊,因為除了金伯父和白兄的令尊
之外,還有四位雖是武林同輩,但我們對他們的認識不多,萬一其中有一個是對方臥底
的人,我們把事情說出來了,豈非全洩了底,所以只好暫時一個也不說。」
    金蘭道:「方纔金兄說,不是要你去通知第二進和第三進的人嗎?」
    丁天仁沉吟道:「這個我還在考慮,因為照我們方纔的計劃,讓武林聯盟的人,能
夠把溫如春搬來的救兵,攔阻在莊外,不讓他們進入西莊,那就不用去通知他們了。」
    宋青雯道:「但如果溫如春帶著人從地道進來呢,第三進和這裡,都有地道可通。」
    丁天仁道:「這一點倒也不可不防,不過地室縱然另有通路,但出口不會離西莊太
遠,只要在莊外四周安置伏兵,他們也就無法進入地室了。」
    剛說到這裡,只聽階前有人高聲道:「屬下何祥生求見。」
    何祥生是管理莊丁的管事。
    丁天仁朝金少泉、易雲英等人道:「你們先去避一下,不知他來有什麼事情。」
    金少泉和易雲英等人都退入左首房中。
    丁天仁抬目道:「進來。」
    何祥生急步趨入,拱拱手道:「屬下見過總管。」
    丁天仁問道:「何管事來見本座,有什麼事嗎?」
    何祥生道:「回總管,總管交代的人手,屬下都安排好了。」丁天仁問道:「我交
代你什麼了。」
    何祥生忽然右手握拳,朝著了天仁面門連點三點,說道:「就是這些人了。」
    丁天仁愕然道:「你……」
    何祥生朝他聳聳肩,笑道:「我是來告訴總管的,該來的人都來了。」
    丁天仁驚喜的道:「你是石老哥哥!」
    何祥生道:「連秦宮主都來了,你叫葉青青去找接待管事李長髮就好。」
    總管住處,是第二進的東首一座院落,要去第二進正屋,有一道腰門可通。
    現在是傍晚時光,丁天仁剛跨進腰門,就見走廊上站著兩個佩劍青衣少女,一看就
知是桂花庵主門下兩個女弟子,這就拱拱手道:「在下有事來見溫護法的。」
    她們當然認得任總管,其中一個欠身還禮道:「溫師伯和家師都在這裡,總管請
進。」
    丁天仁跨入左廂,溫九姑和桂花庵主一起站起身來,說道:「總管前來,一定有什
麼見教了。」
    丁天仁道:「溫護法、庵主請坐,在下確實有事奉告。」
    三人落坐之後,紅兒端上一盞香茗,她因有師傅在座,當然不敢叫他丁大哥,縱然
心裡有許多話,也不敢吐露隻字,只是說了聲:「總管請用茶。」
    就默默的退下。
    溫九姑問道:「三公子有什麼事,請說好了。」
    丁天仁道:「在下得到消息,溫如春從這裡逃走,是去搬救兵的,據說大概二更稍
後,即會有大批強敵趕來……」
    溫九姑沒待他說完,雙腮鼓動,怒聲道:「這畜生我非宰了他不可。」
    桂花庵主平靜的道:「溫道友,王公子話還沒說完呢?」
    溫九姑哦了一聲,歉然道:「對不起,老婆子聽到這畜生,就氣往上衝,三公子請
說。」
    丁天仁續道:「在下二師姐已經趕去觀音閣,以飛鴿傳書,向總護法求援,二更前
可以趕到……」
    溫九姑道:「如此甚好,老婆子二更前就去觀音閣,和他們會合。」
    丁天仁取出二瓶藥瓶,雙手奉上,說道:「溫護法身上藥瓶,已被溫如春以假換真,
(其實是石破衣換的)全已失去功效,這兩個藥瓶是在下在溫如春房子搜來的,大概他
為時匆促,不及攜走,溫護法看看是否用得著?」
    溫九姑伸手接過,看了一眼,唔道:「是聞風散和清靈丹,謝謝三公子。」
    丁天仁道:「在下有一請求,今晚來敵,可能分成幾路,向本莊偷襲,因此希望溫
護法二更之後,不必正面現身,只在本莊四周擔任游擊,看到敵人,就把他們迷翻,這
樣比和他們正面對敵,收效更宏。至於捉拿溫如春,是在下的事,到時保證將溫如春交
給溫護法處置。」
    這話自然是石破衣教他說的了。
    溫九姑連連點頭道:「好,老婆子就聽三公子的話,那就不用去和總護法他們會合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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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3:06:20 |只看該作者
丁天仁道:「多謝溫護法。」
    桂花庵主道:「王公子可曾給老尼安排什麼任務?」
    丁天仁道:「今晚之事,敝盟總護法可能親自趕來,庵主和敝盟的來人,並不熟悉,
因此就不敢勞動庵主了,但這第二進,就請庵主坐鎮了。」
    丁天仁來至第三進,金贊臣和六位老護法都在瞑目靜坐,對丁天仁的進來,不聞不
問,這下看得丁天仁不禁為之一怔!
    這情形和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們時一般無二,當時他們是被「寧神丹」迷失神志,現
在他們都已解去迷藥,怎麼還會如此呢?莫非他們第二次又中了迷藥不成?心念閃電一
轉,正待走上幾步,仔細檢查,他們是否中了迷藥。
    只見金贊臣卻在此時緩緩睜開眼來,說道:「任貴,你來了?」
    丁天仁連忙抱拳道:「院主要在下晚上來,在下這時候正好沒事,所以早些來了。」
    金贊臣緩緩站起,說道:「老夫等人方才手握辟邪玉珮運功,大概時間不夠,留在
體內的迷藥並未盡去,以致又有復發之兆,六位道兄正在運功,不可驚擾他們,你隨老
夫來。」
    出了練功房,來至西首第一間。(金贊臣的臥房)金贊臣托大的在椅上坐下,問道:
「辟邪玉珮可在你身邊,交給老夫,等老夫在運功解迷之後,也好給六位道兄去解迷。」
    丁天仁自然不會相信經辟邪玉珮解除迷藥,還會有殘餘的迷藥留在體內,還會復發,
心知這是金贊臣志在要辟邪玉珮的藉口而已,這就歉然道:「方纔聽說溫九姑、桂花庵
主師徒等人都因體內殘留的迷藥復發,陷入昏迷,在下已把玉珮交給宋青雯要她趕去救
治,沒在在下身上,院主如有需要:待會在下要青雯給院主送來就是了。」
    金贊臣臉上似有不信之色,但自己等七人體內殘留迷藥復發,乃是自己說的,丁天
仁以此作藉口,就無可反駁他了,口中沉嘿一聲道:「好吧,待會你要她送來好了!唔,
老夫有話問你,你坐下來。」
    丁天仁依言坐下。
    金贊臣目光凝注,說道:「老夫聽溫九姑稱你三公子,而且神色之間,似極恭維,
溫九婚為人一向據傲自大,可見你並非常人,老夫面前不必隱瞞,你究竟是誰,現在總
該明白見告了。」
    丁天仁道:「院主目前只要知道我是任貴就好,過了今晚,在下自當詳細奉告。」
    金贊臣面露不悅,乾笑道:「好、好,你不說,老夫就不用多問了。」
    丁天仁還未開口,鼻中忽然聞到一縷極輕的香味,回頭看去,原來窗口一張小圓桌
上放著一個古銅小香爐,一縷輕煙,從爐蓋升起,因風散發,正好朝自己坐椅方向吹來,
心中不覺微生警意!
    金贊臣坐在他對面,他的一舉一動,自然都看在眼內、臉上隱現橘笑,說道:「老
夫香爐中焚的是印度梵香,香氣雖輕,你覺得如何?」
    丁天仁道:「在下覺得這香聞了會使人微生昏眩……」
    金贊臣豁然大笑道:「這就表示你凡心太重,只要再過一會就可安靜下來。」
    丁天仁故意站起身道:「在下有事要辦,先行告退。」
    金贊臣沉笑道:「你還能走嗎?」
    抬腕一指點了過來。
    丁天仁哦了一聲道:「原來六位老護法重又陷入昏迷狀態,就是聞了這種迷香所
致!」
    左手抬處,綏輕一翻,就已拂上金贊臣點來右腕。
    金贊臣突然右腕一麻,半邊身子幾乎動彈不得,心頭方自一驚。
    丁天仁那還容他出手,右手五指閃電彈出,一下點了他五處大穴,伸手入懷,取出
「迷信丹」納入他口中,過了半晌,才含笑道:「你要服從鴻檬一劍,今晚和六位老護
法守住第三進就好。」
    說完,解開他受制穴道,退出房去,重又回入練功房,取出辟邪玉珮,依次給他們
握在左手。
    六人本來就在瞑目跌坐,很快就解除了迷香。
    丁天仁就告訴他們有人在暗中點燃迷香,正好自己進來,給院主和諸位解除迷香,
現在已經沒事了,今晚二更以後,溫如春率同大批高手前來襲擊,不過在下已有安排,
如果沒有敵人闖入第三進來,諸位就不用出手,因為諸位認識雙方的人,怕難分敵我,
引發誤會。
    今晚真熱鬧,西莊,幾個管事,已經全易了人!
    第二進西首,有兩進自成院落的屋宇,本是接待賓客的精舍,管事李長髮,手下有
十六名接待人員,如今已住進神女宮宮主散花仙子秦楚雲、師妹白素素、護轎四煞和四
名侍女們。
    二門前面左首三間帳房,管帳田進財,也換了冊世秀才文中秀,三間帳房住了排教
總舵主羅長髮、冷面屠夫束大成,黑手神赫連天等四人。
    右首三間,本來是管理莊丁的管事何祥生治事之所,如今由石破衣當了管事,住了
巢湖矇叟,荊門山主季傅賢、潛龍於千里三人。
    整個西莊,全易了人,今晚入夜之後,在屋面上陰暗之處值崗的莊丁,已經全是頂
尖高手所喬裝。
    三里外的觀音閣,今晚由帳房簡子興暗中知會住持道通,要和尚們及早回轉僧房,
不許外出。
    初更時分,宓無雙、簡帳房、(白少雲)紀效祖、任富四人,已在大殿上等候人。
    初更方過,從大門昂然走進來的只有一個人,那是一個面情冷漠,手持摺扇的青衫
少年。
    宓無雙看得一怔,急忙迎了上去,說道:「是大師兄,只有你一個人來?」
    大師兄姓冷名靖,他生性和他姓氏十分相配,臉上冷峻,不論什麼時候,都沒有一
絲笑容,這時冷冷的問道:「二師妹,三師弟呢?」
    宓無雙道:「三師弟是本莊總管,不便出來,所以叫小妹在這裡等候的。」
    冷靖道:「副總護法,和幾位護法都來了,他們已在西莊四周隱身等候,要看看這
個名不見經傳的邪教,有些什麼高手,膽敢和武林聯盟作對!」
    宓無雙道:「大師兄請坐。」
    冷靖目光一轉,落到白少雲、任富二人身上,問道:「二師妹,這兩人是誰?」
    宓無雙道:「一個是這裡的帳房簡子興,一個是管事任富。」
    冷靖道:「這二人可靠嗎?」
    宓無雙連忙道:「不可靠,三師弟也不會叫他們來作小妹的助手了。」
    冷靖道:「好,副總護法只是要愚兄來告訴你一聲的,我們已經來了,你們就守在
這裡,不用出去,愚兄要走了。」
    說完,展動身法,一個輕旋,一道人影就如夜鳥掠空,朝外飛射出去。
    二更方過,西莊第二進突然飛起一道人影,只在屋簷上略一停留,就飛身而起,越
過第二進門樓,宛如一頭飛隼,朝前進撲去。
    這人在屋簷上停留,為時雖短,但已可看到是乙個手持鴆杖的矮胖老婆子,她正是
九寡十八迷溫九姑。
    她得知今晚溫如春會率眾趕來,她就下定決心要把小畜生擒下。三天來被溫如春逼
著她交出溫家「迷經」上祖傳秘方的幾味主藥,已經吃足苦頭,不去說它,就是溫如春
手上那柄迷天尺,乃是溫家至寶,也非奪過來不可。
    溫九姑飛出西莊沒有多久,又有一條人影從西莊牆頭飛越而出,這條人影身法之快,
比溫九姑不知高明多少,人影有如一縷淡煙,一閃面逝,就算你眼力再好,也看不清他
是條人影。
    但他只是跟在溫九姑身後,亦步亦趨,而且還和前面的溫九姑保持了上段距離,似
乎並沒有超越的意思,身法就突然放緩下來!
    如果你目能夜視的話,現在你就可以看清他是誰了!
    這人中等身材,赫然就是西莊管理莊了的管事何祥生。他當然已經不是何祥生了,
他是喬裝何祥生的石破衣。
    石破衣何以要跟蹤九寡十八迷呢?這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曉了。










第37章
    今夜,沒有月色,也沒有亮晶晶的星星!
    整個大地,就像籠罩在一層黑色篷帳之下。
    月黑風高,本來是夜行人出動最好的時候;但夜行人大多都練過夜行眼,就是藉著
星月之光,可以看得清四周事物,月黑風高之夜就沒有星月可以借助,夜行人也看不清
楚了。
    溫九姑似是也不想驚動什麼人,她的目標,只是溫如春。
    她曾聽丁天仁說過,溫如春是去搬救兵的,今晚可能會有不少高手趕來,她除了要
找溫如春,當然不願節外生枝,一旦遇上對方來人,免不了要動手,因此她盡量掩蔽行
藏,找樹木或陰暗之處,躲躲掩掩的行去,好像在選擇有利的地形,以守株待兔的方式,
靜待對方來人出現。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東首有人發出一聲嘹亮的長笑,這笑聲十分蒼勁,顯見此人內
力相當深厚!
    「來了!」溫九姑口中暗叫了聲,立即移動身子,循著笑聲來處尋去。
    相距不過十數丈遠處,正有兩個瘦高人影面對面的站著,一個面向北立,一個面向
南立。
    溫九姑從他們站立的方向,就可以猜想到面向北立的應該是溫如春搬來的救兵,面
向南立的則是從西莊出來攔襲敵人的人,因為她自己也是從北首來的。
    剛才那聲長笑敢情是南首那人發的,他繼長笑之後,正在發話:「閣下蒙面而來,
連真面目都不敢見人,還想阻攔老夫人莊嗎?」
    北首那人微哂道:」你們敢見人的活,還會連什麼教都不敢說?」
    南首那人聽得勃然大怒,大喝一聲道:「該死的東西。」
    揮手一掌朝前擊去。
    北首那人沉笑道:「你是找死!」
    同樣揮手擊出。
    兩人這一掌各是因怒而發,少說也用上了七八成力道,但兩人都不敢硬接對方這一
掌,身形飛快的旋移開去。
    北首那人咦道:「吸星掌!」
    南首那人也同時發出一聲輕咦道:「陰沉掌!」
    兩人閃避來勢,又同時揮掌攻出,正因雙方業已知道對方來歷,更不敢絲毫大意,
發掌攻敵,避招進招,都極其小心。
    這兩個極負盛名的高手,各自下定決心,今晚一戰,絕不能敗在對方手下,出掌自
然也更見凌厲,愈打愈烈,黑夜之中,但見兩個瘦高黑影來往如飛,業已分不清人影。
    溫九姑隱身暗處,聽到兩人叫出「吸星掌」、「陰沉掌」,心中暗暗一怔,付道:
會是瘦夭王宿無忌(吸星掌)和青竹神向問天(陰沉掌)!
    接著又自言自語的道:「老婆子才不管你們呢!」
    話聲甫出,人已一個旋身,捨了他們,繼續朝東首走去。
    她人還沒離開,正在揮掌拚搏中的兩人,忽然無聲無息的往地上倒去。
    這下看得跟在溫九姑身後來的石破衣暗暗點頭,九寡十八迷果然名不虛傳,同樣
「聞風散」,她使出來就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自己要丁天仁把聞風散還給她,這一
著真還下對了!
    他一閃而出,落到瘦天王宿無忌、青竹神向問天兩人身邊,口中低低的道:「對不
起了,我手下留情,只能給你們留個二成功力,以保天年……」
    話聲未落,雙手倏揚,連續點殘二人九處經穴,破去一身功力,差不多只留下二成
武功,給他們保命防身,這已經對他們很客氣了。
    這時候西莊牆頭飛起兩條人影,一言不發,各自挾起兩人分頭奔去。把青竹神送往
觀音閣,瘦天王宿無忌則送到三里外的一片松林之間。
    西莊東北首,面向外的有兩個人,都以黑面布蒙臉,僅留兩個眼孔。
    面向西莊的卻有六個人,除了當前一個頭大如斗的黃衫老者,站在他身後的五個,
像是他的門人弟子。
    這黃衫老人一顆頭特別大,因此老遠就可以認得出來。
    溫九姑心頭又是一怔,忖道:鹿頭山麻一怪,他怎麼會加入這個邪教的?
    鹿一怪,其實是他外號鹿頭一怪,因為他姓麻,就叫他麻一怪,另外還有一個名稱,
叫他麻翻天,那是他以「翻天掌」出名,所以又叫他麻翻天。
    麻一怪也好,麻翻天也好,反正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就這樣叫他了。
    麻一怪成名在四十年以上,邪得還有些正派,不知他怎麼會當上這個無名教「供奉」
的。
    溫九姑已經從方才兩人中看到青竹神向問天臉上蒙著黑布,那麼以此類推,站在麻
一怪對面的兩個蒙面人,應該是武林聯盟的人了,只不知這兩人是誰?
    他們似在爭執,還未動手,管他的!
    溫九姑像一陣風般從他們身邊掠過,草坪上所有的人就像樹排般倒下去。
    石破衣趕忙閃了出去,他第一件事,就是撕下兩個蒙面人的黑布,口中哼道:「好
哇,婁山派的婁子賢,哈,這個還是葫蘆叟,你也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居然會當上了武
林聯盟護法,麻一怪,你不好好在鹿頭山納福,趟上這場渾水只能說孽由自作了」
    口中說著,雙手可沒閒著,指風飛灑而下,三位名動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悉被廢去
武功,只給他們保留了兩成功力。
    這回從西莊飛掠出來的人,共有八個人,他們敢情早就算準了雙方人數,兩人挾起
婁子賢、葫蘆叟,送往觀音閣,六人各自挾起一個,把麻一怪師徒送往三里外的松林,
和瘦天王放在一起。
    西莊西首,相距二里光景,有一座小山,小山腳下這時正有一群人在黑夜之中,刀
光劍影動上了手。
    這是廝殺人數最多的一處。
    小山腳下有一座山神廟,廟宇不大,卻是西莊地下秘室的一處出口。(溫如春就是
從這裡逃出來的。)
    現在溫如春搬了救兵趕來,東、南、北三處,都有三位老供奉從正面人莊,他領著
大師兄陸寒風、供奉屠龍師太和八名劍士卻要從地道進去,以收內外夾擊之功,因此一
路朝山神廟而來。
    沒想到武林盟盟主門下大弟子冷靖陪同護法九爪蒼虯余滄海、紅穗堂主紀效忠率領
十六名紅穗劍士,早在二更過後,就已守在小山腳下。
    陸寒風等人剛到山下,山神廟中已迎出雁翅般兩排十六名紅穗劍士,居中三人,中
間是九爪蒼虯余滄海、冷靖居左、紀效忠居右。
    陸寒風朝前一指,冷聲道:「二師弟,你去問問他們是些什麼人?」
    溫如春手持迷天尺,走上兩步,喝道:「爾等何人,還不快報上名來?」
    冷靖冷峻的道:「你就是溫如春,咱們已經等你多時了,你束手就縛吧!」
    溫如春怒聲道:「憑你也配?」
    冷靖道:「那就先把你拿下了!」
    人影一晃而至,同時嗆然劍鳴,一道銀虹應手而起、幾乎已把溫如春捲入在劍光之
中了。
    溫如春一身武功也自極高,但沒想到人家劍招竟有這般快,急忙舉尺封架,已被人
家搶得了先機,攻少守多,一時之間,再也扳不回均勢。
    陸寒風是教主門下大弟子,平日眼高於頂,此時看到對方乘二師弟不備,說打就打,
心頭大怒,長劍一指余滄海,冷然喝道:「來,老匹夫,本公子也和你玩幾招。」
    余滄海看到屠龍師太就在這少年身後,論身份,自己和屠龍師太交手還差不多,自
然不會把陸寒風放在眼裡,當然也不想和一個後生小子動手,但陸寒風這句「老匹夫」,
激起他的殺心。
    沉笑一聲道:「小子,你真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本來不想和小輩出手,你口不擇言,
老夫只好成全你了。」
    聲到人到,右手一探,猛向陸寒風右手肩頭抓來。
    紀效忠眼看余護法和大公子都已出手,對方連老尼姑只有九人,自己紅穗劍士卻有
十六人之多,那還猶豫,口中大喝一吉。「上!」
    長劍揮動,率領十六名劍士一起圍攻上去。
    屠龍師太看得大怒,屠龍刀一橫,厲聲道:「你們沒把老尼看在眼裡,那就一個也
別想活著回去。」
    刀光如雪,朝前掃來!
    她把紅穗劍上當作普通搖旗吶喊的莊丁,那就大錯特錯了!要知武林聯盟轄下武士,
以劍穗顏色分等,計有紅、黃、藍、白四色,其中以紅穗劍士武功最高,每一劍士足可
抵得江湖一流高手。
    陸寒風帶來的八名武士,身手也自不弱,迎戰八個紅穗劍士,還能應付,還有八名
紅穗劍士,聽屠龍師太倚老賣老,出言不遜,不約而同一擁而上,八支長劍劍光如織,
從四面八方攻向她的要害,一時之間真還把性如烈火的屠龍師太忙得接應不暇!
    就在雙方激戰之時,突聽一個尖厲的老婦聲音喝道:「小畜生,看你今晚還往那裡
逃?」
    那是溫九姑的聲音,她聲到人到,一道杖影,宛如泰山壓頂般朝溫如春當頭劈落!
    就在她人影乍現,正在和溫如春動手的冷靖,以及九爪蒼虯余滄海、紀效忠,和十
六名劍士,在同一時間,相繼踏地不起。
    只有溫如春沒有倒下,身影一下旋出,避開溫九姑凌空一擊,怒聲道:「你使聞風
散。」
    溫九姑尖笑道:「小畜生,就算你不怕聞風散,今晚也會把你碎屍萬段。」
    揮動鴆杖,連番擊出。
    石破衣及時出現,他連正眼也沒瞧他們一眼,只是忙著落指如風、把所有被迷翻的
人,一一廢去武功,只留兩成功力。
    西莊的莊丁們可配合得真好,石破衣把他們廢去武功,莊了們也正好趕到,身手矯
捷,各自挾起雙方的人,一組朝觀音閣方向奔去,另一組自然是朝東首松林去的人。
    溫如春揮動迷天尺,正和溫九姑動手,瞥見大師兄陸寒風、供奉屠龍師太等人,被
西莊莊丁搶走,心頭不由一急,急忙捨了溫九姑,口中大喝一聲:「你們給我站住!」
    突聽身後有人在自己耳邊輕笑道:「你給我站住才行,因為我答應過溫護法,要把
你交給她的。」
    溫如春驚然一驚,急忙往前竄出一步,回頭看去,這說話的正是西莊總管任貴,不
由怒道:「任貴,你敢和我作對……」
    這任貴當然是丁天仁了,聞言笑道:「和你作對有什麼稀奇,我還敢和你師傅作對
呢?」
    溫九姑手持鴆杖,尖聲道:「三公子,這小畜生投身邪教,敗壞溫家門風,老婆子
非把他拿下不可!」
    丁天仁笑道:「在下答應溫護法的,要把他交給你老處置,自然該由在下把他拿下
了,你老只要稍候就行。」
    這話聽得溫如春差點吐血,但他是城府極深的人,眼看溫九姑叫任貴「三公子」,
而且神色也極為恭謹,由此可見這位「三公子」絕非尋常人物。
    再說自己一身武功已是不弱,這小子卻一口一聲地要把自己拿下,交給九姑,如果
沒有把握,豈敢誇下海口?
    嘿,就算你有天大本領,老子只要先下手為強,你三頭產臂也不管用!
    心念閃電一轉,手中迷天尺迅快倒轉,正待按下!
    迷天香,嶺南溫家最厲害的迷香。
    丁天仁出手比他還快,左手輕輕一拂,溫如春右臂驟然一麻,連半邊身軀都有動彈
不得之感!
    丁天仁面含微笑,徐徐伸出手去,從他右手取過迷天尺,說道:「在下說過要把你
交給溫護法的,在下說了豈能不算?」
    溫如春身不能動,眼睜睜的看著他把迷天尺從自已手中取走,雙目真要冒出火來。
    丁天仁把取來的迷天尺送到溫九姑手中,說道:「這是貴門之物,請溫護法收好,
溫如春暫由在下帶進去,西莊南首還有一批人,要請溫護法費神去把他們制住了。」
    溫九姑滿心歡喜的接過迷天尺,呷呷尖笑道:「三公子放心,老婆子這就去。」
    「在下先行告退。」
    丁天仁拱拱手,一把提起溫如春朝莊中奔行而去。
    溫九姑剛剛掠起,只聽身後有人喂了一聲,叫道:「喂,溫姑娘,你不用去了。」
    溫九姑活了七十來歲,居然還有人叫自己「溫姑娘」,不覺硬行剎住身子,回頭看
去,只見一道灰影從身旁掠過,幾乎看不清這人是誰?
    但一縷聲音卻傳了過來:「叫你不用去了,因南邊的事情,老夫已經完全辦妥了。」
    溫九姑想不起這人會是誰?但光看此人身法,一身造詣,簡直勝過自己十倍以上,
一定是一位前輩高人無疑,既然他說不用去了,自己就不用去了。
    原來西莊南首,正是觀音閣。
    宓無雙剛送走冷靖。就要白少雲、紀效祖、任富三人,守在廟中,不可離開。
    她因大師兄說副總護法和幾位護法都來了,心頭有些緊張,也忍不住好奇,想看看
對方究竟會有些什麼人趕來?就悄然走出廟門。
    就在此時,突聽一個深沉的聲音喝道:「無雙,快退進去,有人來了!」
    宓無雙一聽聲音,立即躬下身去道:「是副總護法……」
    副總護法就是無敵陰手歐陽生!
    「嘿嘿,對方只有一個人,此人來得倒是好快!」
    歐陽生沉嘿著道:「既然來了,你就不用回進去了。」
    宓無雙根本沒看到副總護法的人,也沒看到他口中說的來人的影子,但副總護法既
然叫自己不用進去了,豈不正中自己下懷?口中立即應了聲「是。」
    她「是」字堪堪出口,突覺身前微風一颯,面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因相距不到數尺,縱在星月無光的黑夜,也依稀可以辨認,這人是個身穿灰布道袍,
頭戴道帽的老道人。一雙宛如寒星的目光,逼視著自己,緩緩說道:「女娃兒,你是什
麼人,站在觀音閣前面作甚?」
    宓無雙還沒開口,只聽到副總護法洪笑一聲道:「我當來的是誰?原來是三手真人
谷道兄,這就無怪神女宮許多女弟子會死在不同手法之下了!
    只是兄弟想不通已經有多年不曾在江湖出現的谷道兄,怎麼會投靠到一個無名邪教
之下,充當起殺手來了。」
    隨著話聲,從陰暗處緩步走出。」
    原來五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個自號百變道人的人,據說他精擅「百變神功」,善
於摹仿各門各派的獨門武功,引起各大門派注意,曾派出門人弟子,四處查訪,務必找
到這個怪人,但百變道人卻突然隱去,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三十年前,江湖上卻出現了一個自稱三手真人的谷非凡,也專門摹仿各門各派的武
功,轟動一時,大家猜想他可能是百變道人的傳人,但他也只是江湖上曇花一現,就沒
了影子,今晚居然會在觀音閣前現身!
    三手真人目光投向歐陽生,微微一怔,臉色微沉,說道:「貧道是大道教首席主壇,
大道教並不是什麼邪教,閣下何人,恕貧道眼生得很,但閣下能一口叫出貧道來,諒非
尋常之輩,不知如何稱呼?」
    他終於說出「大道教」的名稱來了。
    歐陽生聞言大笑道:「老夫歐陽生。」
    「無敵陰手歐陽生,昔年玄陰教碩果僅存的老護法!」
    三手真人聽得又是一怔,接著點頭道:「有你道兄撐腰,無怪有人敢和大道教作對
了。」
    歐陽生道:「谷道兄真是善於責人,昧於責己,應該是大道教和武林聯盟作對在
先……」
    三手真人沒待他說下去,做然道:「現在已經不用說這些了。」
    他口氣倨傲,自是有備而來。
    歐陽生點頭道:「不錯,今晚貴教業已率眾而來,雙方唯有放手一搏……」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名勁裝漢子匆匆奔行而來,一直走到三手真人身邊,行了一
禮、就低低的說了兩句。
    三手真人聽得身軀猛然一震;駭異的道:「會有這等事,他們人在那裡?」
    那勁裝漢子回身朝東首指了指,又低低的說了一句。
    三手真人沒待他說完,雙腳一頓,化作一道灰影往東投去。
    歐陽生看得暗暗一笑,這一情形,分明是對方受到挫折,才匆匆趕去的,本來嘛,
今晚武林聯盟搶先對方,在西莊幾處必經之路,預先佈置人手,大道教的人注定非敗不
可。一面提高聲音說道:「谷道兄恕兄弟不送了。」
    就在此時,只見紀效祖匆匆從廟門走出,朝宓無雙低低說了兩句。
    宓無雙聽得神情一動,急忙躬身道:「副總護法,快請到廟裡去。」
    歐陽生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宓無雙躬身道:「事情緊急,好像幾位護法都負了傷,現在都在後進,詳細情形,
晚輩也不清楚。」
    歐陽生道:「好,咱們快走。」
    宓無雙跟著他身後,匆匆走入觀音閣第二進,這下看得她不禁怔住了!
    原來第二進大天井的地上,整整齊齊排列著兩行人,第一行是九爪蒼虯余滄海、葫
蘆叟、青竹神向問天、婁子賢等四位護法。
    第二排居中是大師兄冷靖,他左首則是紅穗堂主紀效忠。左右雁翅般排列著十六名
紅穗劍士。
    這是今晚由副總護法率領而來的全班人馬!
    他們每個人似是全數被人制住了穴道,仰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這下連歐陽生都看得不禁驚然變色!
    以余滄海、葫蘆叟、向問天三人來說,都有數十年修為,一身武功,和自己也僅在
伯仲之間,竟然全都著了人家的道,被制住穴道,送來觀音閣,今晚自己一行,豈不是
栽到家了?
    歐陽生氣得長袍拂拂自動,回頭問道:「這是什麼人送來的?」
    白少雲連忙躬身道:「屬下和餘香主、任富三人,奉二姑娘之命,留在前進大殿上,
並不知道是什麼人送來的。」
    歐陽生怒聲道:「飯桶,人家把許多人送到第二進,你們居然會一無所知?」
    接著朝宓無雙喝道:「還不快給四位護法和大師兄等人解開穴道?」
    宓無雙應了聲「是」,趕緊走上幾步,俯下身去,給九爪蒼虯余滄海、葫蘆叟、青
竹神向問天、婁子賢和大師兄冷靖等人一一解開穴道。
    余滄海穴道一解,頓時感到不對,口中噫了一聲,失聲道:「老夫怎麼會被人廢去
九成的功力?」
    葫蘆曳悶聲不響,正待運氣檢查,那知才一運氣,就哭喪著臉道:「完了,完了,
老夫一生修為,毀於一旦……」
    青竹神向問天道:「要毀去咱們這些人的武功,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這廝究竟是
誰呢?」
    歐陽生看他們七嘴八舌亂糟糟的說著,忙道:「諸位道兄且請冷靜一下,再仔細想
想,如何會被人制住穴道的?」
    青竹神詢問天道:「當時和兄弟動手的應該是瘦天王宿無忌,他使的『吸星掌』也
未必能勝得了兄弟……後來,兄弟突然聞到一股異香,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就什麼也
不知道了。」
    婁子賢接口道:「對了,兄弟的對手是麻一怪,咱們剛遇上,還沒動上手,就有一
道人影像旋風般從旁掠過,鼻子就聞到一陣異香,雙方的人同時倒去……」
    余滄海嘿然道:「這事情極為明顯,這是大道教預先佈置的陰謀,先以一個武功聲
望和你相等的人出面向你挑戰,你以為對方也是江湖上有身份的人,自然不疑有他,他
們就在咱們驟不及防之際,由那姓溫的小畜生暗使迷香,把咱們的人迷翻,人被迷翻,
生殺予奪,要廢去武功,也只是舉手之勞了。」
    向問天切齒道:「這姓溫的小畜生,我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歐陽生道:「現在向護法只怕連他一恨指頭都抵不住呢,古人說得好,君子報仇,
十年未晚,又何必急在一時?」
    向問天道:「副座的意思,咱們該怎麼辦?」
    歐陽生徐徐的道:「總座還不知道咱們今晚發生之事,自該立即馳報總座,再呈報
盟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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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3:07:33 |只看該作者
這一晚,西莊外面,雙方的人打得人仰馬翻,西莊裡面卻坐山觀虎鬥,寸草不驚,
把大道教和武林聯盟兩股實力,全瓦解了。
    這時候天色已見黎明,丁天仁率同金少泉、白少雲、金蘭、宋青雯、宓無雙、任富,
來至第三進,走近階前,就由丁天仁提高聲音道:「屬下任貴,有事稟報院主。」
    只聽金贊臣的聲音說道:「進來。」
    丁天仁朝身後幾人打了個手勢,當先舉步走入金贊臣房中。
    金贊臣只看了眾人一眼,口中說道:「坐!」
    金蘭看爹對自己神情冷落,忍不住道:「爹,你老人家不認識女兒了?」
    金贊臣一手摸須,蕪爾道:「你是蘭兒,為父怎麼不識?」
    丁天仁急忙以「傳音入密」朝金蘭道:「我和你說了,伯父服了迷信丹,心神有幾
分迷失,現在你不可再開口了。」
    一面向金贊臣,仍以「傳音入密」,說道:「我就是鴻檬一劍,有話問你,你必須
據實回答?」
    陰過「迷信丹」的人,只對一個人「迷信」,金贊臣聞言立即抱抱拳道:「少俠要
問什麼,老夫自當知無不言,只是他們……」
    丁天仁道:「他們都是自己人,院主但說無妨。」
    金贊臣道:「少俠要問什麼呢?」
    丁天仁道:「你在大道教的身份?」
    金贊臣道:「副教主,這是教主親口答應的,但要老夫立功之後,才能正式就職,
目前僅是西莊院主。」
    這話聽得金蘭心頭猛然一震。
    丁天仁問道:「西莊,只是一座莊院,有什麼特別任務嗎?」
    金贊臣道:「西莊,即是大道教的西路總令主,教主因老夫是重陽雅會的一份子,
才要老夫出任此職,先把川西武林同道收為己用。」
    這是說金長生、白雲生等在川西的武林知名人士,都是他把他們迷失神志,收為己
用的了。
    丁天仁問道:「大道教教主,又是什麼人呢?」
    金贊臣道:「教主是老夫多年方外至友,道號千幻,是個白髯者道,年已逾百,老
夫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丁天仁道:「你沒有被他迷失神志?」
    金贊臣道:「老夫自然沒有迷失神志了?」
    丁天仁取出「迷信丹」解藥,一手遞了過去,說道:「好了,你把這顆藥丸吞了。」
    金贊臣接過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不過盞茶工夫,他體內「迷信丹」業已解去,陡地身子一震,霍然起立,雙目精光
迸射,厲聲喝道:「你究是什麼人?誘使老夫說出機密,你們都休想活著離開。」
    金蘭道:「爹,你老人家何苦為虎作倀……」
    金贊臣道:「你知道什麼?」
    就在此時,從門口走進大涼劍派封清風、金長生、白雲生、歸耕雲、景雲子、張述
吉等六人。
    封清風首先打了個稽首道:「金道兄,你方才說的,貧道等人都聽到了,大道教只
是個倡亂武林的邪教,道兄何苦把一世英名毀了?」
    金長生道:「金兄,咱們數十年交情,不相信你老哥是貪戀一個副教主虛名,出賣
朋友的人,其中莫非另有苦衷?」
    「唉!」金贊臣歎一聲道:「兄弟數十年江湖,豈會不分邪正,實是……實是……」
    金蘭流淚叫道:「爹,你老人家有什麼事,就當著諸位伯伯說出來吧!」
    「為父……」金贊臣道:「為父被教主以神秘手法點了『腦戶穴』,每隔十日的子
夜,頭痛若裂,無法忍受,只有教主的止疼丹可以止疼,教主答應為父,正式就職副教
主之日,才能替為父解去此項禁制……」
    「哈哈!」窗外有人大笑一聲道:「你早說了,不就沒事了。」
    人隨聲入,從門口走入一個灰衣道人,伸手朝丁天仁道:「任總管,你把這顆藥丸
要金道兄吞下了,貧道保他從此不再頭痛了。」
    他掌心果然托著一顆梧桐子大小的朱紅藥丸。
    金贊臣道:「石道兄是你!」
    這灰衣人正是石破衣。
    丁天仁伸手取過,望著金贊臣道:「院主,石老哥哥說的不會有錯,你老把這顆藥
丸吞了。」
    金蘭喜形於色道:「爹,你老人家有救了。」
    金贊臣原先並不相信石破衣送來的這顆藥丸,能夠根治自己頭痛,原因是石破衣外
號叫江湖清客,並不是什麼高人。
    但他究竟是多年的老江湖,早已看出這個假扮任貴的人、似是和大道教作對的主要
人物。
    加上女兒看到石破衣,就喜形於色,似是對他有著十分信心、心中一動,果然伸手
從丁天仁手中取過藥丸,一口吞下。
    接著說道:「這位少俠假扮任貴,如今總該和老夫說清楚了吧?」
    丁天仁只得把自己此行經過,簡略說了一遍。
    金贊臣聽得呵呵笑道:「原來是丁老弟,那麼這位石老哥哥呢?」
    他始終認為石破衣只是一位江湖清客,眼前的石破衣,一定是那一位前輩高人所喬
裝的。
    石破衣哈哈一笑道:「假道士一直是假道士,那會有什麼人喬裝?」
    頓了一頓。
    接著又道:「今晚咱們雖是大獲全勝,不費一兵一卒,把兩撥高手都廢了武功,驅
逐出境,但也欲怒了他們的頭子,這一兩天之內,只怕會有大軍壓境,金老哥幾位最好
去和第一進的幾位老哥好好商量商量,共議應付大計,才是武林之福。」
    金贊臣奇道:「第一進住著什麼人?」
    丁天仁就把巫山神女宮主和巢湖矇叟等人都已住進西莊之事,說了出來。
    金贊臣大喜道:「有散花仙子和矇叟等多人在此,咱們論實力足夠應付任何一方了,
封道兄諸位,咱們快到第一進去。」
    這一天是西莊最熱鬧的一天,老一輩和小一輩的人,大家都心情愉快的談論著昨晚
的事。
    大家也決議西莊仍由金贊臣擔任莊主,其餘的人也各自分配了職務,把人手分為日
夜兩班。
    金贊臣自從服下石破衣的那顆藥丸,頭痛完全好了。
    他既然決心反正,獲得大家諒解,依然擔任西莊莊主,任貴也獲得了天仁的解藥,
依然擔任西莊總管。
    丁天仁卻暫時還不能恢復本來面目,所以他扮演的還是王紹三。
    第二天,也草木不驚,安然渡過了。
    這是第三天傍晚時分,第一進大廳上,筵開八席,老少群俠,正是晚餐時候。
    只見從門外匆匆走進一個人來,人還未到,口中呵呵笑道:「來了,來了,這回真
的來了!」
    這人正是三天前忽然不別而去的石破衣!
    金贊臣慌忙站起身,拱拱手道:「石道……」
    所有的人也跟著紛紛站起身來。
    石破衣連連搖手道:「諸位道兄不用客氣,快請坐下,大多把肚子填抱了,我有重
要的消息奉告。」
    散花仙子秦楚雲嬌聲道:「石老哥哥既有重要消息,不如先說出來了,免得大家食
不下嚥。」
    易雲英接口道:「是啊,石老哥哥,你快說呀!」
    石破衣笑道:「就是要我說,大家也請先坐下來了,才聽得清。」
    大家依言各自坐下。
    石破衣說道:「大道教的教主爺和武林聯盟總護法一怒之下,親率大軍,殺奔而來,
大概今晚二更時分可以抵達,這一場龍爭虎鬥,雖是他們的事,但咱們這裡,也不能掉
以輕心,大家最好合計合計,調配人手,才不致臨時亂了步驟。」
    丁天仁問道:「醉老哥哥呢?」
    石破衣笑道:「這些消息,都是他打聽來的,今晚當然少不了他,好了,你們快用
飯吧,我還有事去。」
    說完,身形一轉,沒人看他飛身而起,但卻失去了他的蹤影。
    大家聽說今晚有事,自然很快就吃好晚餐,莊丁沏上茶來,經過一番斟酌之後,才
把廳上眾俠編成五組:
    以西莊莊主金贊臣為主,六位老護法封清風、金長生、白雲生、歸耕雲、景雲子、
張述古為輔,編為一組。
    長江盟巢湖矇叟,荊門山主季傅賢、潛龍於千里、笑面屠夫束大成、陰世秀才文中
秀、黑手神赫連天、排教總舵主羅長髮等人為一組。
    巫山神女宮宮主散花仙子秦楚雲、白素素、葉青青、護轎四煞、二十四宮女自成一
組。
    溫九姑、徒兒紅兒、桂花庵主和她六名女徒為一組。
    丁天仁、金少泉、白少雲、王小七(王紹三)、金蘭、易雲英、宋青雯、宓無雙、
紀效祖和崆峒五矮、苦竹二女合為一組。
    葉青青和大師姐吵著要和金蘭、易雲英在一起,於是丁天仁這一組又加了一個葉青
青,這是五組中人數最多的一組。
    紅兒眼看大家都和丁大哥在一起,她也很想加入丁大哥一組,卻又不敢和師傅說。










第38章
    二更以後,西莊燈火全熄,夜色之下,看去只是黑幢幢一座莊院。
    三里外的觀音閣,也全然沒有燈火,和尚們早就去夢見我佛如來。
    現在正有一行人足步揚塵的朝觀音閣而來。
    一行只有八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錦袍老者,紫臉蒼髯,濃眉鷂目,
看去極為威武,他正是武林聯盟的總護法。
    其次是一身黑袍的副總護法歐陽生,稍後四人,也都是在六七十以上的老者,只要
看他們和總護法同行,一定是護法堂的護法了,另外兩個是四十來歲的勁裝漢子,一看
就是隨從而已!
    武林聯盟的護法中,已有青竹神向問天,九爪蒼虯余滄海、葫蘆叟、婁子賢等四人,
遭到廢去武功,這六個人,已經是傾堂盡出了!
    人雖然只有六個(兩個隨從不算),但如果你知道這應領頭的總護法是誰,保管你
會直著脖子點頭,只要他一個人,就有足夠的能耐,把少林寺和武當八宮都掀翻過來,
其餘五人,只不過是陪襯的。
    但你也莫小看這五個陪襯,他們每一位名頭,也絕不在九爪蒼虯余滄海、青竹神向
問天等人之下。
    當他們一腳跨進觀音閣山門,就看到兩個穿著破舊灰布道袍的長髮者兒,懷抱長柄
掃帚,靠著門後席地而坐,正在打盹!
    這兩人自然是觀音閣的打雜的道人。
    總護法(錦袍者者)沉聲道:「你們兩個起來,老夫有後向你們。」
    左首一個個子稍高的睡得迷迷糊糊的道:「莫吵,天還沒亮哩!」
    右首一個道:「這人好像不是小和尚。」
    左首一個連頭也沒抬,說道:「那就更不用管他了。」
    錦袍老者喝道:「你們給我起來。」
    這一聲聲若洪鐘,震得山門灰塵漱漱下落!
    兩個老道驚得跳了起來,慌忙站起身,兩隻灰白無光的眼睛望著眼前八人。
    右首一個惶恐的道:「你們是什麼人?」
    左首一個歪著頭用手指,掀掀耳朵,說道:「我耳朵還在嗡嗡響呢!」
    錦袍老者道:「你們去叫簡帳房出來。」
    簡子興本來是大道教的人,後來經王紹三(丁天仁)給他服了「迷信丹」,就變成
武林聯盟的人了,這是丁天仁要紀效祖以飛鴿傳書這樣呈報上去的,所以總護法錦袍老
者一到觀音閣就要找簡子興了。
    左首老道搖搖頭道:「簡帳房今晚不在這裡。」
    錦袍老合道:「他去了那裡?」
    右首老道道:「他到西莊去了。」
    錦袍老者道:「那這裡的住持呢?」
    左首老道道:「當家、副當家也不在。」
    錦袍老者道:「他們也去了西莊嗎?」
    右首奢道嘻的笑道:「你老說對了。」
    錦袍老者道:「那麼觀音閣還有什麼人?」
    左首老道看了右首老道一眼,說道:「就是咱們兩個……」
    右首老道聳聳肩笑道:「聽說這兩天司馬懿大軍要來,總管只留下咱們兩個,就是
設的空城計。」
    錦袍老者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問道:「你們總管是誰」
    左首一個道:「從前是任總管,現在好像換了一個姓王的,好像叫王三……三什麼
的。」
    錦袍老者道:「王紹三。」
    「對、對!」右首老道聳著肩,搶著道:「還有一個副總管是女的,姓宓。」
    錦袍老者道:「宓無雙。」
    左首老道連連點頭,湊上一步,阿諛的笑道:「你老說對了,副總管就叫宓無雙,
你老認識他們?」
    錦袍老者聽得暗暗點頭,說道:「你們快去叫王紹三,宓無雙來見我。」
    「啊!」左首老者連連搖手道:「咱們兩個小老兒是見不到總管的。」
    右首老者連忙補充道:「事情是這樣,咱們兩個小老兒是觀音閣的打雜道人,去到
西莊,先要門上大爺進去通報何管事,請何管事去找簡帳房,等簡帳房出來,咱們才能
稟報他,再由簡帳房去找接待賓客的李管事,進去通報,他也只能見到總管那裡值班的
小香姑娘,小香姑娘才能見到總管,這樣一層層的轉上去,等總管知道你老來了,大概
已經是卯時時光了,所以……你老諸位不如先到大殿上去休息一會,小老兒兩個這就
去。」
    錦袍老者不耐的道:「那有這麼嚕嗦?」
    左首老者雙手一攤,聳聳肩道:「沒辦法,這是莊裡的規矩,小老兒兩個人輕職卑,
不能越級呈報。」
    錦袍老者嘿了一聲,抬手道:「走,咱們到西莊去。」
    左首老道慌忙雙手一攔,說道:「你老不能去。」
    錦袍老者已經舉步跨出,卻被兩個老道人攔在面前,他真要朝前走去,大概兩萬個
老道人也攔不住他,因他看這兩個老道人不是會武的人,只得停住,問道:「為什麼?」
    右首老道連忙躬著身,陪笑道:「因為你老既然到了這裡,就得由咱們通報上去,
如果你老自己去了西莊,那麼咱們兩個小老兒豈不是不盡職守?
    不盡職守,就得遭到開除,咱們兩個一大把年紀,一旦被開除了,到那裡找工作?
沒有工作,小老兒兩個豈不是餓死了,所以西莊你老是萬萬去不得的。」
    「是、是。」左首老道連連點頭,一面抬著手道:「你老和諸位請到大殿上奉茶,
坐下歇息一會。」
    一面回頭朝右首老道道:「老三,你快去升個火,汲桶水來烹茶,我去莊上通報,
快些的話,有半個時辰也可以回來了。」
    三里來路,他要去半個時辰,在練武的來說,似乎走得太慢了,但對一個老年人來
說,也差不多要這些時光。
    這話聲一落,正待舉步往外走去!
    「站住!」
    這喝聲是一身黑衣的副總護法歐陽生所發,他一雙在黑夜中閃著熠熠冷芒的眼神盯
注著兩個灰衣老道,沉聲道:「光棍眼裡不揉沙子,你們兩個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來的?」
    右首老道陪笑道:「你……你老明明知道咱們是奉西莊總管之命,在這裡扮演空城
計的兩個老卒的,你老不是多此一問嗎?」
    歐陽生被他頂得不由一楞,還沒開口!
    左首老道搔搔頭皮,埋怨道:「小老兒方才要是走了,至少可以把口信捎到西莊,
也好讓總管知道你們諸位已經到了觀音閣,現在小老幾要走也走不了啦」
    歐陽生道:「你說什麼?」
    左首老道嘻的笑道:「你老真的沒有看到?」
    歐陽生道:「看到什麼?」
    左首老道伸手朝山門外一指,說道:「他們不是來了?」
    這話不僅聽得歐陽生一怔,連錦袍老者也微微一怔,問道:「你說的他們到底是什
麼人?」
    山門外根本什麼人也沒有。
    「不知道。」
    右首老道卻扳著指頭數道:「一個、二個、三個……哦,人數比你們幾乎多出一倍,
一共好像有十六七個……」
    左首老道搶著道:「你說錯了,一共是十五個人。」
    右首老道道:「他們走近了,你自然數得較準,我說的時候,你也未必數得清楚。」
    錦袍老者和歐陽生聽得更是驚奇,憑自己二人的目力,依然連人影也沒瞧到半個,
這兩個老道人居然還說他們走近了,數得較為清楚,這兩個老兒雙眼昏花無光,自己二
人看不到的,他們那會看得到?真是鬼話連篇!
    歐陽生怒目斜視,正待叱喝,突聽總護法以「傳音入密」說道:「歐陽兄,真的有
人來了。」
    歐陽生凝目遠視,依然沒看到什麼,忍不住以「傳音入密」問道:「總護法是否看
到了?是不是十五個人?」
    錦袍老者以「傳音入密」說道:「還看不清,這兩個老道人大有可疑,趁對方未到
之前,先把他們拿下了。」
    話聲甫落,突聽耳邊有人細聲道:「不疑,不疑,咱們兩個只是扮演空城計來的小
卒而已!」
    歐陽生聽了總護法的話,倏地轉過身去,那知就在一瞬間,方纔還站在邊上說話的
兩個灰衣老,道,竟然沒了他們蹤影,同時耳邊也響起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小子,
待會放機靈點,就可沒事。」
    歐陽生不覺咦道:「他們……」
    他口中的「他們」,自然是指兩個灰衣老道了。
    錦袍老者沒待他說下去,哼道:「他們果然來了!」
    他說的「他們」,指的是來人了!
    山門前,還果然有一行人漸漸走近!
    現在,還在二、三十丈以外,但錦袍者者和歐陽生部已可看清楚了,這一行人影,
果然一共是十五個人。
    錦袍老者心頭暗暗震驚,但此時已無暇顧及兩個失蹤的灰衣老道,目光只是一霎不
霎的盯著漸漸接近的十五個人影!
    這十五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輛由四名身穿半截道裝漢子手推的敞篷車,車上端
坐一個白髮白髯紫袍老道。
    車後緊跟著三手真人谷非凡和兩名道裝青年,稍後又有七個高矮不等的老道人。
    這一行人,一看就知是大道教的人,那個端坐在車上的紫袍老道,很可能是他們的
教主了。
    就在他們離觀音閣約有十來丈遠近,本來這裡地勢開闊,四周都是田販,黑夜之間
渺無人跡,但在錦袍老者和歐陽生兩人的目光緊盯著對方一行人之際,忽然感到眼睛一
花,在對方手推敞篷車前面,根本沒看清楚從那裡冒出去的,竟然多出兩個人來!
    這兩人正是方才無故失蹤的兩個灰衣老道人!
    錦袍老者怒嘿道:「他們果然是大道教的奸細!」
    歐陽生道:「總座,看情形似乎不像。」
    原來這兩個灰衣老道人忽然在敞篷車前面出現,連坐在車上的教主都沒看清楚他們
是如何冒出來的?事前居然一無徵兆!
    這下自然使得紫袍老道教主暗暗一驚,口中發出一聲龍吟般大笑,右手輕輕一抬,
說道:「二位大概是武林聯盟的高手了?」
    他話聲清朗,自要傳出老遠,錦袍老者和歐陽生自然也聽到了。
    敞篷車在他抬手之際,就忽然停住。
    兩個灰衣老道每人脅下都挾著一把長柄掃帚,左首一個個子較高,但弓著腰,活像
一隻大馬猴。右首一個中等身材,兩人都留著山羊鬍子,神情滑稽!
    這時左首老道連連搖手道:「道兄說得不對,咱們兩個並不是武林什麼盟的人,也
不是什麼高手,只是兩個卒子而已!」
    紫袍老者含笑問道:「二位是什麼卒子?」
    右首老道聳著肩陪笑道:「咱們兩個是空城計裡掃城門的卒子。」
    三手真人谷非凡走上幾步,喝道:「教主面前,你們敢胡說八道?」
    紫袍老者擺了下手,說道:「非凡,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一面含笑道:「二位方才露了一手天遁身法,著實高明,不知兩位道號如何稱呼?」
    右首老道嘻的笑出聲來,聳著肩說道:「道兄過獎,說穿了一點也不高明,咱們兩
個方才伏在水溝裡,等你車子到了才站起身來。」
    他們道袍胸前一片,果然沾著泥漿,還濕淋淋的。
    紫袍老者臉上神色微變,問道:「你們不是武林聯盟的人,那是什麼人派你們來
的?」
    右首老道搶著道:「回道兄的話,咱們是奉西莊總管之命,在觀音閣看更的,任總
管因風聞武林什麼盟的人會殺過來,所以把觀音閣和尚都撤走了,要小老兒兩個留守,
這不是設下空城計嗎,咱們兩個就成了空城計裡掃城門的兩個卒子了。」
    紫袍老者目光湛湛,眼看兩個灰衣老道目光散漫,說起話來又口沫橫飛,分明不會
武功,自己卻把他們當作絕世高人,這要傳出江湖,豈不讓人笑掉大牙?口中沉嘿一聲,
右手抬處,袍袖乍然朝前揚起!
    他袍袖才揚,站在車前的兩個灰衣老道連吭也沒有吭出聲來,兩個人就像生了翅膀,
雙雙飛起,一東一西,手舞足蹈的直飛出去十數丈外,一下沒入黑暗之中!
    「好一記『掀天袖功』!」
    錦袍老者隨著話聲,當先跨出山門。
    接著歐陽生和四名護法,兩名隨從也魚貫從山門走出。
    紫袍老者目射奇光,直注錦袍老者,沉聲道:「閣下何人,恕老道眼拙。」
    錦袍老者嘿然道:「你只要知道老夫是武林聯盟總護法就好。你呢?你就是大道教
的教主了?」
    「不錯!」紫袍老者沉笑道:「老道手創大道教,你說是不是教主?」
    錦袍老者突然仰首向天,發出一聲龍吟般長笑,說道:「好極了,老夫今晚正是找
你們大道教教主來的,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咱們兩家恩怨,今晚總得算算清楚。」
    大道教主沉笑道:「你要找本教算帳?你們有沒有弄錯?這幾個月來,在江湖處處
和本教作對的是你們武林聯盟,三天前把本教三位供奉和老道門下大弟子陸寒風等四人
一律廢去武功,還擒去老道門下二弟子溫如春,要向你們討回公道的,應該是本教才
對。」
    這話聽得錦袍老者和歐陽生同時暮地一怔,三天前晚上,大道教三位供奉和他門下
大弟子,也都被廢去了武功,這會是什麼人使的手腳呢?
    試想三天前晚上合武林聯盟和大道教的超級高手,就有十二三位之多,怎麼可能同
時被人廢去武功?
    錦袍老者怒聲道:「難道本盟四位護法向問天、余滄海、婁子賢、葫蘆叟和盟主門
下弟子冷靖、紅穗堂主紀效忠等人,全被廢去武功,不是你們大道教干的?」
    話聲甫落,突覺一股力道奇猛的無形暗勁從對面直撞過來。
    等錦袍老者發覺,暗勁如山,已快要撞到身前,一時無暇多說,急忙舉手揮出大袖,
同時拍出一掌。
    他不愧是武林聯盟總護法,發覺雖遲但這大袖一揮,已把撞來的一道暗勁,朝大道
教主反擊過去。
    這一下不僅把對方撞來暗勁原壁奉還,隨後又加了一掌。聲勢自然更為壯觀!
    大道教主剛聽錦袍老者說出武林聯盟有四位護法,和盟主門下大弟子,及一名堂主
遭大道教廢去武功,心頭方自一怔,試想大道教三位供奉全被廢去武功,還有什麼人把
武林聯盟的人也廢去武功?
    就在這微一怔神之際,對方竟然一聲不作舉掌拍來,心頭大怒,口中沉嘿一聲,右
手疾發,豎掌推出。
    只覺對方這一掌力道奇猛,自己推出掌勢,堪堪接住,後面又有一道奇猛無比的掌
力,相繼撞到,心頭又是一怔,暗道:「會是『寒冰掌』!」
    急切之間,右掌微挫,退後寸許,再次發掌擊出!
    他這掌勢微收再發,就把撞到身前的一股強大暗勁,和一記「寒冰掌」,悉數回敬
過去。
    這一下勢道比錦袍老者推出的力道,不知兇猛多少倍,錦袍者者沒想到對方使出
「借花獻佛」,會把全部力道反擊過來,而且來勢之猛,已非自己所能抗衡,急急向橫
裡移開八尺來遠。
    照說自己朝橫裡移出,這股力道應該朝自己身旁通過,一瀉而出!
    那知在這一瞬間,本來朝自己撞來的掌風,忽然一個急旋,回頭朝大道教主撞了過
去。
    這下直把錦袍老者看得大奇,暗道:「大概是他掌風落空,才收了回去。」
    功力到了像大道教主這樣的人,能發自然能收,這也不足為奇!
    哦,不對,大道教主竟然和自己一樣,不敢硬接,急急向旁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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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13:08:56 |只看該作者
這就奇了,這股掌力怎麼會自己回頭的呢?
    錦袍老者心念還未轉完,陡覺那股強大的力道被大道教主閃開之後,竟然又回頭朝
自己席捲撞來。
    這回撞來的力道,比方才又增強了不知多少?有如狂瀾席捲,天下武林,只怕沒有
人能把它接得下來!
    錦袍老者又驚又怒,而且已非橫閃所能閃避,只得雙腳一頓,一道人影向右邊飛射
出兩丈多遠,定睛看去。
    果然,掌風落空之後,又回過頭朝大道教主撞了過去。大道教主同樣被逼得頓腳朝
橫裡飛出。
    錦袍老者這回心中有了準備,掌風沒撞上大道教主,勢必回頭又朝自己撞來,那知
這回強大掌風沒撞上大道教主,竟然無聲無息的突然消失。
    歐陽生就站在總護法身後不遠,這番情形自然全看到了,心中不禁大感驚駭,忍不
住叫道:「總護法……」
    大道教主已被逗得自發飛揚,滿臉厲色,怪笑一聲道:「好,好,看來咱們毋須多
說,還是各憑所學,分個高下,大道教勝了,江湖上就沒有你們武林聯盟……」
    錦袍老者沒待他說完,沉聲接道:「武林聯盟勝了,江湖上就沒有你們大道教。」
    大道教主厲笑道:「好,你是武林聯盟總護法,那就先接本教主幾掌試試……」
    話聲一落正待發掌,突聽遙遠天空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這人似在大聲疾砰:「大家
不可動手!」
    只聽另一個人嘻的笑道:「他們想較量較量,就讓他們去較量好了,你急什麼?」
    另外又有一個人接口道:「幾根老骨頭活動活動也好。」
    先前那個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另一個人嘻的笑道:「你聽到我們說話就夠了。」
    另外一個接口道:「告訴你們也沒緊要,你是司馬懿的話,咱們兩個就是守空城的
卒子了。」
    這三個人的聲音就像在遙遠的地方說話。
    現在大家都聽清楚了,那兩個人竟然就是自稱空城計裡守城門卒子的兩個灰衣老道
人!
    他們方才被大道教主摔出去了,居然沒被摔死,現在又跟趕來觀音閣的人纏夾上了。
    現在南首一條大路上,已經出現了一行人影,因為有人高舉氣死風燈前導,一行明
亮的風燈,迅速朝廟前奔行而來!
    相距大概還有半里光景,大家已清晰的看到,這一行人排場不小!
    前面是十六名青布勁裝漢子,腰跨撲刀,手持氣死風燈,分兩行並肩而行。稍後是
一輛白玉輦車,由四名白衣青年持著前行。
    車後是一匹純白天山名駒,坐著一個青布長袍老者。這匹白馬後面,還有八匹毛色
不同的名駒,坐著八個老者,有瘦有胖,但個個眼神充足,開闔如電,太陽穴隆起得高
高的,一看就知他們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最後又是十六名青布勁裝漢子,也同樣腰跨撲刀,手持氣死風燈。
    這一行人江湖上誰都認得,坐在白玉輦車上的是一個皓首濃眉、虯髯垂胸的白袍老
者,他正是雪山派掌門人,人稱通天教主的隗通天。
    騎在白馬上的青袍者者則是隗通天的師弟鄧榮。(雪山三傑的老二,老三司達已
故。),
    另外八位老者,乃是雪山派的長老。前後各有十六名青衣漢子,則是雪山派第三代
弟子。
    前後三十二盞氣死風燈,照耀之下,白玉輦車更顯得晶瑩奪目,華貴極倫!
    輦車正在行進之際,前面十六名青衣漢子堪堪過去,輦車前面忽然多出兩個人。
    白玉輦車由四名白衣童子推著前行,此時驟睹車前有人,已經來不及煞住,通天教
主的白玉輦車所經之處,沒有掌門人的手勢,從不煞車的。
    這回事出突然,當然沒有掌門人要煞車的手勢,四名白衣童子也沒有煞車的準備;
但白玉輦車卻突然停了下來,四名白衣童子用出吃奶的力氣,也推不動輦車前進半步。
    給雪山派掌門人推車的當然不是普通童子,他們推不動了,別人誰也休想椎得動。
    這一情形端坐在車上的通天教主隗通天馬上發覺了,微微一笑道:「徒兒停車。」
    其實白玉輦車早就停了,有他這句話,四個白衣童子就可以鬆手了。
    隗通天望著二個灰衣老道含笑問道:「二位道兄如何稱呼?阻擋隗某去路,不知有
何見教?」
    左首者道聳著肩笑道:「咱們已經說過,咱們兩個小老兒是空城計裡守城門的兩個
小卒,空城計裡可沒說出兩個小卒的名字來,咱們怎麼說呢?」
    右首老道接口道:「至於問咱們有什麼見教,咱們那有什麼見教?」
    隗通天嘿然道:「那麼二位擋我去路又是為了何事?」
    左首老道道:「咱們純是一番好意,再過去……這條路不大好走……」
    隗通天道:「隗某走遍天下,還沒有不好走的路。」
    右首老道道:「但這條路不同。」
    隗通天道:「什麼不同?」
    左首老道道:「因為這條路再過去,就叫不歸路……」
    右首老道也聳著肩道:「咱們總算和冷老邪是朋友,他好不容易調教出來的徒弟要
走上不歸路,咱們那能不來勸阻?」
    冷老邪,正是雪山派第六代掌門人冷青雲的外號,也是隗通天的師傅。因為冷青雲
生性冷僻,每每獨行其是,大家才叫他老邪,這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隗通天那還忍耐得住,口中大喝一聲,右手袍袖一展,「寒極神功」一團比寒冰還
冷的無形內勁,朝外潮湧而出!
    兩個灰衣老道口中同時「啊」了一聲,兩個人影隨著袖風騰空飛起,一左一右手舞
足蹈地朝十數丈外飛摔出去。
    這一情形和方才被大道教主摔出去一模一樣。
    擋著的人已飛摔出去,白玉輦車自然又緩緩輾動,朝觀音閣而來。
    大道教主坐在敞篷車上,看到白玉輦車漸漸接近,不覺站起身,打了個稽首道:
「隗道兄怎麼也親自趕來了?」
    隗通天連忙站起身還禮道:「兄弟聽說道兄和敝師叔都已趕來此地,自然非來不可,
大道教主和武林聯盟,和一家人一樣,不可有什麼誤會,來,兄弟給道兄介紹,這位是
武林聯盟的總護法,也就是兄弟師叔聞人博。」
    一面朝錦袍老者拱拱手道:「師叔,大道教和武林聯盟,都是本派支持成立的,當
時決定武林聯盟由我出任盟主,大道教則由本派最高護法百變道兄出任教主,這項決定
十分機密,又因你們二位都戴了面具,所以彼此互不認識了。」
    他這番話,已經說得很清楚,這本是雪山派十分機密的事,聞人博論輩份雖是他師
叔,但並沒有參加秘密的資格(參加雪山派最高機密的只有三個人,那就是雪山三傑隗
通天和兩個師弟鄧榮、司達)。
    武林聯盟盟主是隗通天,大道教是雪山派支持成立的,那麼幕後真正主腦就是隗通
天了。
    大道教教主竟是昔年名震武林各大門派的百變道人,他在江湖上只是曇花一現,就
沓無影蹤,原來竟被雪山派羅致去了。
    這些消息傳出江湖,一定會掀翻了天!
    大道教主百變道人伸手從臉上取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朝錦袍老者呵呵一笑,稽
首道:「聞人道兄久違了,咱們真是大水沖倒龍王廟,一家人都不認識了。」
    他這一取下面具,本來童顏鶴髮和顏悅色的老仙長,一下就變得雙顴突出,下巴尖
削,一臉陰隼之色。
    錦袍老者聞人博也在同時取下面具,他依然是一個臉色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老者,
一面連連拱手道,「教主好說,差幸掌門人及時趕到,否則真是中了人家反間之計,還
不知道呢!」
    接著臉含溫色回頭道:「歐陽兄,當日情形,你來向盟主報告吧!」
    無敵陰手歐陽生並不知武林聯盟盟主竟然會是雪山派掌門人隗通天。他只知道總護
法是一位在武林中輩份極高的人,並不知道他的真正來歷,當然不知道大道教教主會是
百變道人,更不知武林聯盟和大道教的幕後主使人,就是隗通天。
    正感自己身為副總護法,恰如被蒙在鼓裡一般,聞言不覺驚「噢」一聲,連忙欠身
道:「啟稟盟主,當日屬下在觀音閣前遇上谷道兄,雙方正在評理之際,有人趕來向谷
道兄低低說了幾句,谷道兄匆匆離去,屬下回入觀音閣,發現咱們一行人全躺在大天井
中,悉數被人廢去武功,據他們說,在動手之際,鼻中聞到一陣異香,就失去知覺,以
後的事,全不知道了。」
    百變道人道:「非凡,現在該你說了。」
    三手真人谷非凡應了聲「是」,說道:「弟子遇上的情形和歐陽副總護法完全一樣,
當時有一名教下弟子趕來報告,說東首一片樹林外,發現咱們的人全負了傷,弟子聞訊
趕去,所有的人全被廢去武功,還被點了睡穴,據他們說,是在動手之際聞到一陣異香,
就失去知覺……」
    隗通天怒聲道:「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果然有人和咱們作對!」
    聞人博沉吟道:「會是溫九姑?」
    歐陽生道:「她是本盟護法,應該不會……」
    百變道人道:「目前西莊到底是誰在管理?」
    谷非凡道:「啟稟師尊,西莊是由金贊臣擔任院主。」
    歐陽生道:「目前西莊是由盟主門下的王紹三和宓無雙師姐弟擔任正副總管。」
    隗通天嘿然道:「只怕全不對了,否則武林聯盟和大道教兩批人怎會全被廢去武
功?」
    聞人博深沉的道:「這個容易,盟主暫請在觀音閣駐驛,由老夫和百變道兄兩撥人
分頭行事,武林聯盟找王紹三、宓無雙,大道教找金贊臣,出其不意,把他們拿下,事
情就解決了。」











第39章
    隗通天頷首道:「師叔此計倒是可行,把他們拿下了,就可以問出是什麼人和咱們
作對了。」
    事情就這樣決定,隗通天乘坐白玉輦車,和師弟鄧榮率八位長老,三十二名弟子,
進入觀音閣,先事休息。
    由總護法聞人博、副總護法歐陽生和四名護法,四名隨從,當先朝西莊奔行而來!
    就在這一行人堪堪奔近,就見從四扇大門右側一門中閃出兩個勁裝莊丁,抱拳道:
「來者何人,請先報名。」
    聞入博嘿然道:「你快去叫你們總管,副總管來見老夫。」左首一個遲疑的道:
「你老……」
    歐陽生沉聲道:「你就說總護法來了,叫他們趕快出來迎接。」
    「啊,啊!」左首一個道:「諸位請進,小的立即進去稟報。」說完,匆匆往裡行
去。
    右首一個莊丁連連躬身道:「你老……諸位……請到大廳奉茶。」
    西莊一片漆黑,他回身從門內取出一盞燈籠,陪笑道:「總管吩咐,今晚可能有敵
人上門,入晚之後就不准點燈,小的替諸位領路。」
    聞人博沒有作聲,一行人由莊丁領著進入大門,剛跨進二門,就見總管任貴、宓無
雙、溫九姑三人在前,身後還跟著八九個人,一路急行而來。
    丁天仁走在最前面,躬身說道:「弟子王紹三參見總護法。
    副總護法,各位護法。」
    宓無雙也跟著上前一一施禮。
    溫九姑呷呷笑道:「總護法、副總護法大駕蒞臨,總算好了,不然,咱們這幾個人
今晚只怕頂不住呢!」
    聞人博依然沒有作聲,和歐陽生二人當先進入大廳,在上首落坐,四位護法和溫九
姑也一起坐下。
    丁天仁就命身後跟來迎接的人,一一上前見過總護法、副總護法和四位護法。這些
人是:西莊接待管事李長髮、(金少泉)管理莊丁管事何祥生、(金蘭)財務管事田進
財、(宋青雯)觀音閣帳房簡子興。(白少雲)另外還有站在兩邊的四名莊丁,他當然
不會引見,但這四名莊丁可是王小七、易雲英、葉青青、紅兒四人改扮的。
    原來總護法聞入博要來西莊的消息i是石破衣趕來報訊的。要丁天仁一組人改扮出
來接待聞人博,也是石破衣的主意。
    聞人博一雙深沉如電的目光,緊盯著丁天仁,徐徐說道:「王紹三,現在大家都擺
明瞭,用不著改扮任貴了,你把面具取下來。」
    丁天仁應了聲「是」,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張面具,那是王紹三的本來面具了。
    聞人博精光熠熠的眼神依然盯在丁天仁的臉上,嘿然道。
    「王紹三,你敢欺騙老夫?」。
    丁天仁機伶一顫,欠身道:「弟子不敢。」
    聞人博喝道:「你把面具取下來。」
    丁天仁應了聲「是」,果然又伸手從臉上揭下一張面具來,他本來是王紹三的面貌,
現在依然是王紹三。
    聞人博看得又氣又怒,喝道:「你臉上還有面具?」
    丁天仁躬身道:「是。」
    聞人博厲聲道:「你還不給我取下來?」
    丁天仁應了聲「是」,果然又揭下一張面具。
    聞入博目光如炬,右手凝足功力,緩緩舉起,喝道:「你戴了多少張面具?通通給
我取下來。」
    丁天仁道:「總護法怎不早說?弟子為了應付各式各樣的敵人,少說也準備了十二
三張之多。」
    口中說著,雙手從耳頰緩緩揭起一張面具,這回他又從王紹三變回任貴,但雙手絲
毫沒停,再揭起一張面具,又從任貴變回王紹三。
    他依然沒有停止,從臉上揭了一張又是一張,一會是任貴,一會是王紹三,這樣一
拱揭下了八九張之多。
    這下宓無雙、易雲英等人都看得暗暗驚奇不止。
    聞人博目光盯注著了天仁喝道:「你還有一張怎麼不揭下來?」
    丁天仁道:「揭下來依然還是弟子。」
    他果然又揭下一張面具,緩緩說道:「回總護法,現在真的沒有了。」
    聞人博目光如刀,仔細看他臉上現在果然沒有了,不覺嘿然道:「王紹三,你不是
會『天絕指』嗎?就拿老夫試試。」
    丁天仁心想:「石老哥哥算得真準,他果然要試我天絕指了。」一面惶恐的道:
「不敢。」
    聞人博森然道:「老夫要你試,你就只管出手好了。」
    丁天仁面有難色,望望歐陽生,遲疑的道:「這個……弟子……」
    歐陽生道:「總護法要看看你的天絕指,你就只管出手好了。」
    丁天仁道:「副座是知道的……萬一……萬一……」
    他雖沒說出來,「天絕指」出必傷人,非死即殘,但聞人博。歐陽生自然聽得出來。
    聞人博沉笑一聲道:「憑你這點火候,還傷不了老夫,你只管出手好了。」
    丁天仁神色恭敬,拘謹的道:「弟子那就……就出手了。」
    聞人博不耐的道:「老夫叫你出手,你還猶豫什麼……」
    丁天仁其實早已運起「先天氣功」,就等他開口說話,這時那還遲疑,口中應了聲
「是」,右腕一振,一縷無形指勁,閃電般朝聞人博左脅凌空點去。
    這是石破衣以「傳音入密」告訴他:「聞人博生性多疑,等他發現你指風不對,必
然會吸氣後退,這時你只要使力下偏,即可擊中他『血阻穴』,然後再全力點出,襲擊
『斬命穴』,可破去聞人老兒五成功力,就不足為患了。」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聞人博話聲未落,陡覺一縷堅銳勁風朝自己左脅電射而來。
    他作夢也想不到王紹三(丁天仁)發出的」天絕指」,竟然會有八九成火候,「天
絕指」不同於一般指功,如被擊中,以自己的功力,縱無大礙,也非負傷不可,一時之
間,急忙吸了口氣,身形離地三寸,原式不動,往後移退三尺。
    要知練武的人,遇上外來襲擊,你摒住一口氣,可以抵禦外力,吸氣則把外力吸入,
最易受傷,這是一般常理。
    聞人博因為說出大話,不好在許多人面前失了身份,才原式不動,吸氣後退的,那
知這一點早就落在石破衣的計算中,他才吸氣後退,丁天仁指風突然加快,使出全力下
移,但聽「篤」的一聲,不偏不倚擊中他「血阻穴」。
    聞人博口中沉哼一聲,登登的後退了兩步,了天仁一擊得手,立即催動內功,指功
再發,一下又擊中他「斬命穴」。
    聞人博還未站穩,又是一個觔斗翻了出去!
    這下看得歐陽生等人大驚失色!
    丁天仁故意驚「啊」一聲,顫聲道:「總護法,你老怎……」他「麼了」二字還未
出口,聞人博倏地站起,面如巽色,厲聲喝道:「小畜生,老夫劈了你!」
    身形如風,朝丁天仁撲來。
    丁天仁駭然道:「總護法,是你要弟子發指的,你老怎好認真?」
    口中說著,人已迅快的朝歐陽生身後躲去,急叫道:「副總護法救救弟子。」
    歐陽生剛說了句:「總管……」
    聞人博大聲喝道:「你讓開,這小畜生不是王紹三。」
    歐陽生聽得一呆,說道:「他……」
    丁天仁大聲道:「誰說我不是王紹三?是你叫我發指的,我一再說不敢,天絕指出
必傷人,你還一定非要我試不可,你是總護法,我不敢出手,你會說我不是王紹三,我
出手了,你就翻臉,又說我不是王紹三,你不用在晚輩面前擺總護法架子,以大欺小,
算得什麼?有本領找大道教……」
    歐陽生聽得大駭,急忙攔道:「紹三,你不准胡說。」
    「哈哈!」聞人博這回不怒反笑,深沉的道:「你果然不是王紹三,大道教是武林
聯盟支持的,你挑撥並沒有用……」
    說到這裡,聲音突然轉厲,喝道:「歐陽生,把這小子拿下了。」
    「哈哈!」丁天仁也發出一聲清朗的長笑,舉手又從臉上緩緩揭下一張面具說道:
「聞人博你說對了,我當然不是王紹三。」
    他這次揭下面具,果然換了一張面孔,那是一個劍眉朗目的少年。
    聞人博方自一怔,這少年好生面熟。
    歐陽生已看得身軀陡震,駭異的道:「你會是丁天仁!」
    丁天仁做然一笑道:「副總護法,沒想到吧?」
    聞人博大聲道:「快把他拿下,這小子來歷不明,嫌疑重大……」
    他喝聲出口,四位護法自然一齊圍了上來。金少泉、白少雲、王小七、金蘭、宋青
雯、易雲英、葉青青、小紅等八人也一起搶了過來。
    宓無雙朝歐陽生躬身一禮道:「副總護法,丁大哥說的今晚之事,你老最好置身事
外。」
    歐陽生道:「宓無雙,你敢背叛盟主?」
    宓無雙道:「副總護法待會自知。」
    丁天仁在聞人博喝聲出民已經一步欺到他面前,喝道:「聞人博,你已在我『天絕
指』下,喪失了五成功力,現在是丁某要把你拿下的時候……」
    口中說著,抬手一指點了過去。
    聞人博沉哼一聲道:「老夫就是喪失五成功力,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
    他究是積數十年修為,功力深厚,方才經丁天仁兩次以天絕指襲擊他的「血阻」、
「斬命」二穴,破去了他四五成功力,但還有五六成功力,江湖上能夠接得下來的,還
是寥寥可數,這時丁天仁自己送上來了,這機會如何肯放過,右手揮掌迎著拍出,同時
身形側進,左手五指箕張朝丁天仁肩頭抓來。
    丁天仁使的是「截經手法」,但一指點出:陡覺一股奇寒澈骨,令人窒息的巨大內
勁朝身前湧來,心頭暗暗一驚,急忙朝右閃出。
    那知這一著正好落在聞人博的計算中,身形堪堪閃出,聞人博五指如鉤,好像等著
你一般,一下朝肩頭抓落。
    這下奇快無比,丁天仁閃出來的人讓無可讓,急切之間,左肩一沉,上身疾轉,右
掌如刀,往上斜削出去。
    這一掌他臨時出手,根本毫無招式可言,雙方這一來一往,何等迅速?爪掌甫接,
但聽聞人博一聲沉哼,往後疾退,駭然道:「劍掌!」
    原來這一接觸,他五指箕張的左手,宛如被利刃削過,齊腕斷落!
    這一下連丁天仁也看得驚楞住了,自己無意之中使出醉老哥哥的「劍掌」,居然會
比真劍還要鋒利!
    聞人博左掌被削,迅快止住鮮血,他五十年來,人稱雪山金甲神、連少林、武當都
不放在他眼裡,今晚一夕之間,不但被丁天仁以「天絕指」破去五成功力,又被他以
「劍掌」削斷左掌,怎不叫他怒火迸發。
    他口中暴喝一聲,身形急撲而起,右掌揮處,一道奇寒澈骨的「寒冰掌」風,宛如
泰山壓頂般朝丁天仁當頭劈落。
    丁天仁不敢絲毫怠慢,身形連旋,迅速從身邊取出紫虹劍來,他除了峨嵋派的「光
明劍法」,只會一招「鴻檬一劍」,此刻已來不及施展,立即長劍一揮,展開「光明劍
法」。但見一片紫光護住全身,把聞人博一記又一記的掌風擋在劍光之外。
    這時金少泉、白少雲、金蘭、宋青雯、易雲英、葉青青、王小七、紅兒等八人,攔
住四位武林聯盟的護法,也動上了手。
    只有溫九姑獨自坐在椅上連站也沒有站起來。
    宓無雙站在副總護法歐陽生面前,剛說出:「副總護法待會自知。」
    歐陽生耳邊已經接著有人細聲道:「小子,你不相信?三十年前,玄陰教倡亂,終
於覆敗,我老人家不看在你死去的師傅份上,才不會打你一個耳光,你能逃過一劫?不
想你小子三十年後,又跟著聞人博作起亂來,今晚我老人家已經不想再打你耳光了。」
    這話不是「傳音入密」,而是有人在耳邊細聲說著。
    歐陽生陡然一驚,三十年前玄陰教被各大門派圍剿,情勢危急之際,自己耳邊就有
人罵了句:「沒出息的小子,去吧!」當時但覺臉頰上被人重重打了一個耳光,一個人
竟被打得飛出二十幾丈,落到重圍之外,才能逃過一命。
    三十年來一直想不出打自己耳光的人是誰?此時驟聽這人說「不想再打自己耳光」,
急忙向空拱手道:「多蒙前輩指點,歐陽生立即退出這場是非,只望能見到前輩一面。」
    大廳雖大,但除了動手的人之外,廳上只有坐著的溫九姑和站在自己面前的宓無雙,
再也沒有半個影,也沒人再細聲說話,心知這位高人不願和自己見面,當下朝宓無雙頷
首道:「無雙,你說得對,老夫不但應該置身事外,更應該從此絕跡江湖才是。」
    說完,飄然朝廳外走去。
    宓無雙沒想到石老哥哥(她也叫他石老哥哥了)教自己說的兩句話,果然會把副總
護法勸走了,心中暗暗稱奇不止!
    溫九姑坐在椅上,就是要等歐陽生走了才出手,這時候倏地站起,揚手道:「好了,
大家可以停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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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4-15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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