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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紙,這是什麼意思呢?軟轎中藏了炸藥,難道炸毀黃龍洞,自己一行人的任務已了,就不用再有什麼指示了?不,如果大家並沒炸死,就是已經沒有任務,也該指示自己等人,到何處會合,或是退回石神廟待命。沒有指示,那就是說自己這—行人,已經都不存在了。那是太上早己算定自己這一批人,該在此處畢命了?凌君毅心頭越想越覺憤怒,口中不由沉哼一聲道:「好毒辣的手段!」
丁嶠道:「總座可要火折子?」
凌君毅道:「不用了。」
公孫相道:「總座內功精純,能夜視,不知太上在密柬上有何指示?」
凌君毅道:「密柬上一個字也沒有。」丁嶠奇道:「這怎麼會呢?太上沒有指示,咱們又到何處,才能和大伙會合?」
凌君毅道:「二位還要去找太上麼?」公孫相道:「咱們這一批人,如今連總座在內,一共只剩了三個人,自該先和其他兩撥聯繫上了才好。」
凌君毅心中一動,暗道:「原來他們都服過『迷香丸』,神智雖然清明,但對太上依然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想到這裡,突然間心頭又是一動,暗道:「太上莫非已經發現自己並未被『迷香九』所迷,她要在軟轎中暗藏強烈炸藥,為的只是自己一人?不錯,她看出自己一身所學,極難控馭,因此要在破去黃龍洞的同時,把自己一起炸斃,以絕後患。唉,為了除去自己一人,竟然不惜把許多人,和自己同歸於盡,這老太婆當真陰險毒辣得可怕!」
丁嶠眼看凌君毅只是沉吟不語,在旁說道:「總座,黃龍洞已破,咱們要不先回石神廟去?」凌君毅沒有作聲,探手從懷中摸出溫婉君送的彩絲囊,解開絲結,取出玉瓶,旋開瓶蓋,傾了六顆比芝麻略大的「清神丹」,隨手遞了過去,說道:「公孫兄,丁兄,你們一人三粒,快把這藥丸吞下去。」
公孫相接過三顆藥丸,吞入口中,一面張目問道:「總座可是發現哪裡不對了麼?」
丁嶠接過藥丸,略為遲疑了下,也舉手納入口中,接著問道:「總座,這是什麼藥丸?」兩人差不多是同時問了出來。
凌君毅淡淡一笑道:「兩位聽說過『迷迭香麼』?」
公孫相聽得不禁一怔,說道:「屬於曾聽家師說過,『迷迭香』是迷藥中毒性最烈的一種,據說還是魏文帝從西域移植而來,香氣芬芳,迷人欲醉,置人於死地。」丁嶠睜大雙目,流露出驚疑之色,急急問道:「總座給屬下服的,就是『迷迭香』麼?」
凌君毅冷笑了聲道:「你們方才服的,是『迷迭香』的解藥。」
公孫相奇道:「『迷迭香』解藥……屬下幾時中了『迷迭香』之毒?」
凌君毅道:「『迷迭香』毒性甚烈,能致人於死,但如若配以某種藥物,製成藥丸,放置放食物之中,使你不知不覺服了下去,它能使人毫無感覺,神志依然清明,只是迷失了你的反抗意志,使你永遠聽命於他,忠心不二。」公孫相休然道:「總座是說百花幫給咱們服了『迷迭香』?」
說到這裡,忽然點點頭道:「不錯,屬下回想起來,這兩年來,不論百花幫如何措施,屬下都認為是對的,尤其覺得太上天縱聖明,她就是要屬下去死,屬下都不會稍有猶豫。」
凌君毅笑道:「現在呢?公孫兄感覺如何?」
公孫相道:「屬下覺得心頭開朗了許多,同時也忽然對太上,對百花幫起了懷疑,她們行動神秘,和黑龍會可能有著某種隱秘……」丁嶠接口道:「不錯,屬下也有這樣感覺,百花幫只是在利用咱們而已。」
凌君毅道:「你們明白了就好。」他把太上那封空白密柬揚了揚道:「這封密柬,上面不寫一字,就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最好證明。」
丁嶠道:「太上既要害死咱們,那因咱們都是外人,但勾老大跟媳多年,虞美人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弟子,再加二十名花女,又有何辜?她為什麼要一齊把他們炸死?」
凌君毅道:「勾老大是昔年黑龍會三十六將之一,自然知道她很多隱秘,藉機把他除去,豈非永遠沒人知道了麼?至於虞美人和二十名花女,因和咱們在—起,自然也只有忍痛犧牲一途了。」丁嶠道:「太上為什麼一定要把咱們置之死地呢?」
凌君毅道:「黑龍會一共只有三個堂,她已命幫主壯丹、副幫主芍葯各領一批人前去分頭偷襲,可能她自己也赴去了。咱們這一路,沿途替她虛張聲勢,吸引黑龍會的注意,而且咱們能沖列黃龍洞口,就證明咱們已順利擊潰攔截咱們的敵人。軟轎中藏有大量炸藥,這一投入黃龍洞,黃龍堂自然破了,咱們這些人,留著已無用處,這是她一石二鳥之計。」
公孫相憤怒地道:「經總座一說,屬下真是如夢初醒,太上這一手,當真毒辣得很。」
丁嶠道:「不知總座現在有何打算?」
凌君毅道:「二位不用再叫兄弟總座了,兄弟這總護花使者,已經在黃龍洞一炸,不復存在了。」
丁嶠道:「那麼咱們該如何呢?」凌君毅道:「二位已經解去身中迷藥,從此不再受百花幫利用,正好脫出這場糾紛,依兄弟相勸,二位還是盡速離開此地的好。」
公孫相道:「兄弟聽凌兄說過,凌兄有兩位朋友落在黑龍會手裡,凌兄原是為了救朋友來的,兄弟願意追隨凌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丁嶠道:「屬下這條命是總座救的,屬下是跟定總座了。」
凌君毅道:「二位高義,兄弟十分感激……」公孫相沒待他說完,接著道:「兄弟蒙凌兄不棄,許以兄弟論交,如今凌兄一人深入黑龍會,固然以凌兄的一身修為,黑龍會也未必有人能敵。但既要救入,又要應敵,究竟人單勢孤。
兄弟若在此時,棄之而去,還成什麼朋友?因此,不管凌兄如何說法,兄弟非和凌兄同去不可。」
丁嶠也接道:「公孫兄說的。全是兄弟心裡要說的話,總座若是不讓屬下跟去,那就是瞧不起屬下了。」
凌君毅看他們心意堅決,不好再為推辭,同時也想到深入黑龍會,難免會有一場惡鬥。公孫相說的沒錯,自己既要應敵,又是救人,一個人確實也應付不過來,當下就點點頭道:「二位既然如此說了,兄弟就不好再說了,只是黑龍會佔地理之勝,咱們不但路徑不熟,而且邊對方一點情況都不明瞭,本來光是為了救人,還可暗中進行,攻其無備。但如今黃龍洞已破,百花幫另兩批人馬分襲飛龍、青龍兩處,黑龍會必然戒備森嚴,咱們冒險深入,實在是一件十分凶險之事。」
丁嶠笑道:「屬下的意見,正好和總座相反。黃龍堂已破,幫主和副幫主率領的兩批人馬,分襲青龍、飛龍兩堂,此時雙方可能正在惡戰之中,咱們悄悄進去,縱然遇上一些守護之人,他們首尾不能兼顧,正是救人的好機會。」公孫相連連點頭道:「丁兄說得極是,凌兄機不可失,咱們快走。」
凌君毅雙眉微皺,道:「二位說的自是有理,只是咱們不知黑龍會巢穴,一時又到哪裡去找?」
公孫相笑道:「凌兄怎麼忘了,方才勾老大臨終之時,不是說過黃龍洞後,有一條秘道,他只說了兩個通字,也許就是通向黑龍會總堂,亦末可知,咱們何不進去找找?」
凌君毅想了想點頭道:「現在也只好如此了。」
丁嶠喜道:「咱們這就進去。」凌君毅道:「且慢,黃龍洞已被炸塌,秘道也許已被堵塞,咱們……」
丁嶠搶著笑道:「但也許經這一炸,反而把秘道炸開了,也未可知。」
凌君毅道:「話是不錯,但咱們進去之時,總得小心為宜,第一,咱們三人之間,至少也得保持一段距離,以防萬一。第二,由兄弟領先,丁兄居中,公孫兄斷後。如若中途發生意外,必須後退,就以公孫兄領先,丁兄切勿遲延,以最快速度離開,改由兄弟斷後,這一點,二位必須緊記。」
公孫相、丁嶠同聲應道:「凌兄但請放心,咱們省得。」凌君毅道:「好,咱們走。」話聲一落,當先飛身縱起,朝黃龍洞走去。
黃龍洞,就在黃龍巖下,本來是一座高大的洞府。如今洞口經炸藥炸毀,黃龍巖數十丈高的斷崖,也被震得倒坍下來,黃龍洞前,到處都是比人還高的巨石,幾乎已把石洞堵死。
第32章 直搗黃龍
凌君毅擄起袖管,功運雙臂,搬開了幾方巨石,才能側著身子,從石縫中緩慢行進。
黃龍洞裡自然全炸坍了,一座高大的洞府,全被大小石塊所堵塞。但黃龍洞石質較為堅硬,雖然倒塌之處甚多,洞形輪廓仍在。軟轎之中,除了炸藥,敢情還藏有油類,爆炸之後,引起燃燒,而且火勢隨著往洞後流注。
凌君毅目能夜視,但身後丁嶠和公孫相到了此時,已是寸步難行,凌君毅從懷中取出驪龍珠,托在掌心。黑暗之中登時發出一團乳白珠光,可以照亮一二丈遠近。凌君毅一路察看石壁上被燒焦的痕跡,邁步朝洞後尋去。當然,有許多地方,仍須搬開石塊,才能勉強行過。
丁嶠緊隨在凌君毅身後,低聲道:「總座,屬下幫你搬運石塊。」
公孫相道:「兄弟也來。」三人一路搬開石塊,深入後洞,黃龍洞佔地極大,此處已是深入山腹,前洞被炸藥震坍,到了這裡,炸坍的地方已經不多。有幾處石室,還算完整,卻發現了一二十具屍體,這些人全身並無傷痕,那是因前洞火勢太熾,窒息而死!凌君毅不覺足下一停,說道:「看來此處已到盡頭了。」
公孫相道:「但勾老大明明說這裡有一條秘道。」凌君毅道:「如果另有秘道,這些人就不會窒息而死了。」
丁嶠道:「咱們再找找看。」
說話之時,凌君毅已經舉步朝右首一間石室走去。
公孫相叫道:「凌兄,這石壁上有字。」
凌君毅舉著掌中明珠,朝壁上一照,果然看見門口石壁上釘著一小方木板,上書:「靜室,禁止擅入。」丁嶠道:「這可能是郝飛鵬平日練功之處了。」
凌君毅心中一動,立即舉步朝室中走去。這間石室裝著一道木門,裡面相當寬敞,四壁圍以金黃色的帳慢,上首靠壁處,放一張黃漆木床,床上被褥俱全。整間室中,除了這張木床之外,就別無—物,愈顯得石室寬大,而且有空蕩蕩的感覺。室頂大概受到山巖震動的影響。有一大堆砂土掉了下來。
公孫相目光轉動之際,右手長劍挑起一幅黃幔。丁嶠並不怠慢,同樣「刷」的一聲,鐵骨折扇一揮,把木床對面的一幅黃幔撕了下來。這一撕,只聽他口中忽然驚啊一聲,道:「在這裡!」
凌君毅聞聲看去,果見石壁中間,似有一道門戶的痕跡!所謂「痕跡」,本來這裡是整塊石壁,但如今露出了一個長方形的裂縫,極似一道暗門。丁嶠話聲出口,已經伸手推去。凌君毅想到此處既有暗門,可能設著埋伏,要待出聲阻止,已是不及,但丁嶠用力推了一把,石門卻是絲毫沒動。
公孫相跟著走了過去,仔細察看了四周裂縫,又用手推敲了一陣,才道:「這是一道暗門,大概不會錯了。」丁嶠道:「看情形,一定另有開啟樞紐,這樞紐自然就在這間石室之中,咱們找找看,也許可以找得到。」
公孫相道:「丁兄說得不錯,這道石門,本來可能出入均由機關操縱,應該不會讓人看出門戶的痕跡,更不會有裂縫的。
但經方才黃龍洞口一陣爆炸,山崖倒坍,此處受到巨大震動,才發生了裂縫,只怕連操縱石門的機關,也被震壞了。」丁嶠道:「你是說此路不通了?」
公孫相道:「可能如此。」
凌君毅道:「既有門戶,咱們就不妨推推看,也許推得開。」公孫相心中想說:「石門由機關操縱,如今山壁受到巨大震動,石門已經有了裂痕,可能機關已被震壞,誰有此神力?」
但凌君毅終究是他的上司,話到口邊,又忍了下去,接著道:「只怕不容易推得開。」
凌君毅道:「讓兄弟來試試。」隨著話聲,把掌中「驪龍珠」遞給丁嶠,道:「丁兄,你拿著珠子。」
丁嶠接過明珠,一面吃驚道:「總座,這道石門不下數百千斤,如果連著機關,無異生了根一般,如何推得開來?」
凌君毅微微一笑:「石門由機關操縱,自然無法推得開,但公孫兄說得不錯,此門啟閉的機關,已因山壁受到巨大震動,已被震壞,才會發生裂痕。機關既被震壞了,也許就可以推得開。」說話之時,左腳跨上一步,擄起袖管,伸出一雙修長白哲的手掌,按在石門之上,默運功力,緩緩朝前推去。
公孫相看他真的要推,在旁說道:「凌兄小心,別岔了氣。」
凌君毅回頭笑道:「不妨事,兄弟只是試試而已。」丁嶠手中拿著驪龍珠,側臉看去,但見凌君毅雙手按在石門之上,靜立不動,但他一件青衫,已經漸漸飄了起來,有如灌足了氣一般,心頭暗暗驚異,忖道:「總座年紀比自己還要少了幾歲,這一身功夫,自己當真望塵莫及。」
正在心念轉動之際,只聽凌君毅舌綻春雷,大喝一聲,雙手使勁往外推出。緊接著但聽石壁間起了一陣格格輕響,那是鐵條繃斷之聲,石門已經緩慢的朝外開啟。
公孫相目中神采飛揚,驚喜道:「凌兄這份神力,真是舉世罕有!」
丁嶠更是睜大雙目,咋舌道:「總座這是什麼神功?競有這般大力,真的把石門推開了。」
他們說話之時,凌君毅已把石門全部推開,雙手一鬆,一身被真氣鼓起的情形,也緩緩垂下,面不改色,只是徐徐吁了口氣,笑道:「兄弟推開一道石門,哪能稱得上什麼神功?」丁嶠把手中明珠遞還給凌君毅。一面說道:「總座,屬下今晚算是開了眼界,但總座方才使的是什麼功夫,總得告訴屬下吧?」
凌君毅撰道:「丁兄一定要問,兄弟只好說了,兄弟使的是『金剛心法』。」
丁嶠道:「『金剛心法』這名稱屬下聽都沒聽人說過。」公孫相道:「凌兄一身所學,出於不通大師,自然是少林絕藝了。」
石門外面,是條黝黑的甬道,不太寬敞,只能容得兩人並肩而行。
凌君毅當先跨出,只覺地道中曲折甚多,不但絲毫沒有濕霉氣而且有清新寒風,迎面吹來。他手托明珠而行,約摸走了二三十丈光景,吹來的寒風,愈見冷峭,甬道已到盡頭,迎面是一排石級。
凌君毅加快腳步,拾級而登,走了百級左右,石級已盡,迎面出現了—道門戶,門外隱隱似有天光。
凌君毅心頭暗道:「莫非已經到了地頭?」心念一動,立即收起明珠,揣入懷中。
公孫相緊隨而上,低聲問道:「凌兄可是發現了情況?」
凌君毅微微搖頭道:「沒有,這裡有一道門戶,隱隱可見天光.可能已到地頭。咱們還是小心些的好,莫要驚動了對方。」
公孫相道:「凌兄說時是。」凌君毅話聲一落,舉步朝門外走去。公孫相、丁嶠一左一右,緊隨地身後而出。一齊跨出石門。但見石門之外,竟是一個只有十數丈見方的井形峽谷,四周是壁立百丈的峭壁。仰首向上看去,正如坐井看天,可以看到的青天,只有那麼小小的一方。
這是一個天然的小天井,地上光滑平整,打掃得一塵不染,左右兩邊石壁之下,各有一條長形石凳。對面一座石壁之下,卻有兩座石洞。洞口無門,看去黑黝黝的,看不見其中景物,也聽不到半點人聲。黑暗,死寂,好像是豆古無人的洞穴,在黑夜之中,更有些寒颼颼、陰森森的感覺。從黃龍洞地道而來,到了此地,一分為二,出現了兩個洞穴,不用說,這可能是通向青龍、飛龍兩堂的秘道無疑。
凌君毅腳下略為趨超,自己主要是為了救人而來,只不知方如蘋、唐文卿被他們囚禁在哪裡?公孫相跨上一步,低聲道:「凌兄,這兩個石洞,可能是通向他們青龍、飛龍兩堂的秘道了。」
凌君毅點點頭,沉吟道:「兄弟在想,這兩個洞,咱們該從哪一個進去?」
丁嶠道:「總座志在救人,這個石洞裡找一找,回頭再找那一個,反正總得把人救出來。」隨著話聲,舉步朝左首一個洞穴走去,說道:「總座,現在該由屬下打頭陣了,這座石洞之內,可能布有機關埋伏,屬下還略懂皮毛。」
凌君毅只得讓他先行,一面仍然把那顆驪龍珠遞了過去,口中說道:「丁兄帶著此珠,一切小心為上。」
丁嶠接著珠子,道:「屬下省得,決不會有什麼差錯的。」刷的一聲,打開折扇,護住前胸,朝左首石洞走入。
凌君毅怕他有失,跟著他身後走去,公孫相則跟在凌君毅的身後,作為斷後。三人一路向前行走,轉了兩個彎,洞中更是黑暗,但丁嶠手上托著明珠,發出一團柔和晶瑩的珠光,在黑暗之中,老遠就可被人發現。
凌君毅暗暗叮囑道:「丁兄要運氣戒備,慎防暗中有人偷襲。」丁嶠笑道:「總座放心,只要發現有人,屬下自會先發制人。」他口中雖然說得輕鬆,心中卻也知曉自己三人,此時已經深入腹地,不論對方是否有備,現在一步步地接近他們堂址,都可能有人把守,或是遇上巡邏之人。自己走在前面,手上又有發光的夜明殊,所謂敵暗我明,隨時都能遇上強敵施襲。因此,這一路上行動之間,十分小心,一手執扇,耳目並用,搜索行進。這樣又走了十幾丈遠近,始終不見有人攔截。
丁嶠忽然腳下一停,低聲說道:「總座,屬下覺得情形有些不對。」
凌君毅道:「丁兄必有所見。」
丁嶠道:「這條山腹秘道,不論通向何處,都是他們山腹要地,自該有嚴密的守備,這裡防備太鬆懈了,疏忽得有些不近人情。」凌君毅點頭道:「丁兄說得極是,兄弟也有此感。」
公孫相接口說道:「也許幫主或是副幫主率領的人,已經和他們正面發生戰鬥,無暇顧到山腹秘道了。」
丁嶠道:「也許是郝飛鵬已經逃來此地,發覺我們追蹤尋來,有贏誘咱們深入。」
凌君毅道:「都有可能,但我們已經到了此地,縱有埋伏,也得闖他—闖了。」丁嶠道:「總座說得對,就是龍潭虎穴,咱們出闖定了。」大步朝前走去。甬道轉了個彎,似是已到盡頭,前面地勢忽然開敞,不,前面忽然有了光亮!
丁嶠為人機警,他原是貼著石壁,搜索行進,驟見前面有了燈光,立即身形一停,把手中托著的珠子一把握住,朝後遞去,低聲道:「總座把珠子收了,前面已有燈光。」凌君毅接過珠子,揣入懷中。這一瞬工夫,丁嶠已經側著身子,閃到甫道洞口,背脊緊貼著石壁,偏頭接著石壁,朝外看去。甭道外面:是一座十來丈方廣的石室;也有些像一片廣場。因為正面有兩扇鐵門,門上安裝著兩個門環。
鐵門緊緊閉著,左右兩邊,各有兩盞琉璃燈,燈下站著一式緊身青衣的四個佩劍武士。燈光雖是並不太亮,但在黝黑的山腹中有這兩盞燈,已足可照得這十來丈方廣的大石室,清晰可見。丁嶠暗暗皺了下眉,他估計從自己隱身之處,和對方相距,少說也有十一二丈,要想突施襲擊,除了強弓勁弩,任何暗器,也夠不到他們。
這時凌君毅也跟了過來,低聲問道:「外面情形如何?」
丁嶠道:「看來咱們已經到了地頭,前面有四個人,守衛鐵門。總座稍待,讓屬下先去把他們解決了。」話聲甫落,雙肩一晃,人已朝洞外掠了出去。
他身形堪堪掠出,站在鐵門兩邊的四個青衣漢子立時警覺,有人沉喝一聲道:「什麼人?」
另一個喝道:「站住。」丁嶠身法快速絕倫,在他們喝聲之中,已經直欺過去,到了離鐵門三丈來遠。左右兩個青衣漢子也在此時,一左一右閃身攔住去路。
左邊一個喝道:「你從哪裡來的?」
丁嶠腳下一停,故意喘息著一拱手道:「二位兄台,在下是報訊來的……」
右首一個問道:「你是什麼身份?」丁嶠手中拿著折扇。朝兩人拱拱手道:「在下是黃龍堂巡主丁嶠……」話聲未落,鐵骨折扇巾無聲無息射出兩點寒芒,直向兩人咽喉襲去。那兩個青衣漢子不防丁嶠有詐,同時距離又近,等到發覺,已是不及,雙雙往後便倒。
另外兩個漢子,瞥見同伴倒下,不覺吃了一諒,怒喝道:「好小於,你敢到這裡來撒野。」同時掣劍在手,縱撲過來。
丁嶠朗笑一聲,候地後退半步,手中折扇,刷的一聲,打了開來,笑道:「兩位來得正好。」
他這柄鐵骨折扇,每根鐵骨之中,都藏著細如牛毛的淬毒飛針,這一打將開來,手腕輕輕一抖,一蓬飛針,就像扇形般激射而出。兩個青衣漢子堪堪撲到,雙腳還未站穩,就被飛針打中,一聲不作,雙雙躍墜下去。這一手,當真快捷無比。
丁嶠折扇一收,不覺哈哈笑道:「原來是些不堪一擊的東西。」
凌君毅、公孫相跟著掠出。
凌君毅目一掠四人,問道:「他們都死了麼?」丁嶠道:「他們中的都是要害,已經毒發身死了。」
凌君毅道:「兄弟方才忘記告訴丁兄,咱們應該留一個活口才是。」
丁嶠道:「這個屬下倒是沒有想到。」
公孫相抬目望望兩扇鐵門,說道:「這裡不是青龍堂,就是飛龍堂了。方才丁兄出手太快,以致他們無法回身報警,如今鐵門緊閉,只怕裡面的人,還不知道呢。」丁嶠笑道:「這個容易,他們在門裡站崗,若是發生緊急之事,自然有報警的設備,咱們仔細查看就是了。」說著舉步走了上去,仔細在兩邊石壁和兩盞琉璃燈察看了一遍,覺得並無可疑之處。公孫相跨上一步,舉手握住左首門上的鐵環,朝左右輕輕旋動。
他這一旋,發覺鐵環居然隨手旋動,心頭不覺一喜,說道:「在這裡了。」話聲出口,試著朝左旋了三轉,就在他旋動之際,耳中隱隱聽鐵門內起了一陣極輕的金鐵之聲。
公孫相何等機警,立即鬆手,口中低喝一聲:「丁兄速退,這鐵門之中,可能有什麼埋伏。」身形向後躍退出去一丈來遠。
丁嶠也是十分機警之人,沒待他說完,已經跟著往後躍退。凌君毅依然站在原處,微微一笑,目光盯注鐵門。果然,就在公孫相後退之際,石壁間起了一陣軋軋輕震,兩扇鐵門,已經緩緩開啟,。門內一片黝黑,不見燈光,望去好像是一個院落一般!鐵門開了,在它開啟之時,並沒有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射出。
公孫相站在凌君毅身邊。等了半天,口中不覺輕「咳」—聲道:「不對啊?」
丁嶠道:「公孫兄覺得哪裡不對了?」
公孫相道:「這兩扇鐵門上,共有兩個鐵環,應該是兩邊一起旋動,鐵門才會開啟。兄弟只旋動了左門上的鐵環,那該是觸動機關,就會有埋伏出現才是。」丁嶠笑道:「也許是咱們盲人騎瞎馬,撞對了,左首鐵環是開啟鐵門的機關,如果旋動的是右首那個鐵環,才會觸發埋伏。」
公孫相看看門內確實無動靜,才點點頭道:「丁兄說得也是。」
凌君毅笑道:「兄弟只知丁兄尊師外號神扇子,索有巧匠之稱,想不到公孫兄更對機關埋伏也是內行。」公孫相道:「凌兄過獎了。家師有一位朋友,精於消息之學,昔年在江湖上頗負盛名,後來為了避一個仇家,遠走漠北,和家師時相過從,兄弟隨侍家師,聽到了一些皮毛而已。」
丁嶠接著笑道:「總座大概還不知道呢,家師當年雖以一柄鐵骨折扇馳名江湖,但只以招術取勝,扇中並無花樣。據說有一次在對方一雙子母圈下吃了大虧,從此發憤研究機關消息,尤其對暗器一道,獨具心得,在一柄鐵骨折扇之中,可藏三十六種細小暗器,使人目力難辨,遂博得神扇子的雅號。屬下從師較淺,連家師的皮毛都沒學到,連這柄鐵骨扇還是家師替我制的,至於一般機關埋伏,也只不過是平日聽家師說過一些罷了。」
凌君毅笑道:「就是如此,二位也比兄弟強得多了,我對此道可說一竅不道。」口中說著,雙目一直注視著鐵門內的動靜,他目能夜視,門內雖然一片黝黑,但依稀仍可辨認!入門處,極似一個小院落,迎面有三級石階,階上極似一間寬敞的客廳,因相距已遠,而且裡面是一片黝黑,只能隱綽綽地看到一些椅幾,這半晌時光,裡面依然沉寂如死,聞無一入。
丁嶠已是不耐,說道:「總座,看來此處確實不像有人,咱們可以進去吧!」
凌君毅微微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們自然要進去,只是大家還以小心為上。」說完,當先朝鐵門中走入。公孫相、丁嶠一左一右,緊隨他身後,走入鐵門。
凌君毅因門內太黑暗,仍然取出「驪龍珠」照路。緩步走到院中,目光朝四下掃視。但見這裡雖是山腹石窟,但形狀卻與天井無異,正待舉步朝階上走去,突聽身後忽然響起「砰」的一聲,兩扇鐵門,已經自動關上,眼前登時暗得一暗。
公孫相急忙回頭瞧去,沉哼一聲道:「咱們果然中了埋伏!」話聲剛落,天井上空,已然撒下一片鐵網,當頭直落,把三人一起罩住。公孫相、丁嶠應變極快,就在鐵網罩落之時,已然掣出兵刃,朝網上擊去。哪知這片鐵網,敢情是百煉精鋼製成,不但堅韌,不受刀劍,而且每一個網眼之間,都接著倒刺。你不掙動還好,這一掙動,倒刺就鉤止衣衫、髮髻,越是掙動,被鉤住的地方也越多,公孫相、丁嶠兩人手中空自執著兵刃,這一所動,手臂、肩背、髮髻全被倒刺鉤住,連兵刃都無法抽動。只要你再掙動一下,倒刺就會鉤入你的肉裡。
只有凌君毅靜立沒動,雖被鐵網罩住全身,但他身上被倒刺鉤卻較少,縱有幾處也被鈞住,那是因為公孫相、丁嶠兩人掙動之故,鐵網受到波動,才鉤上了凌君毅的肩背。
丁嶠又急又怒,但他總究是神扇子的門人,發覺不對,立即停住,口中道:「總座,咱們這可怎麼好?」公孫相已然怒聲喝道:「黑龍會鼠輩,有種就站出來和咱們拚個生死存亡,這般暗施狡詐,乘人不備,算得哪一門子人物?」
凌君毅凜立不動,淡淡一笑道:「公孫兄、丁兄怎的如此沉不住咱們們雖被網住,但這裡並沒有人,喝叫又有何用?此時更宜保持沉著,所謂處變不驚,能以不變應萬變……」
「好個以不變應萬變!」笑聲起自廳上,緊接著眼前一亮,廳上的炷火,同時燃起:只見石階上,同時出現了三人。中間一坐著黃龍堂主郝飛鵬,他左右是兩個胸繡飛龍的漢子,看去都在四旬以上。
石介兩邊,是八個身著青色勁裝,手執狹長淬毒長劍的大漢。
郝飛鵬深沉一笑道:「凌君毅,你能尋到此地,果然不錯,但仍然逃不出老夫的手心。」說到這裡,不覺哈哈大笑。
凌君毅髮髻、肩頭等處,自然也全被倒刺鉤位,但他依然凜立不動,冷冷說道:「郝飛鵬,你認為凌某已經被你困住了麼?」郝飛鵬大笑道:「難道你還想逃得出去?」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6-22 11:04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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