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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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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驚神關小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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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31:47 |只看該作者
  此船頗大,足可供三十入乘坐,艙面設有茶軒,除了飲茶,兼賣些零嘴、麵食,若能撈
起鮮魚,亦可煎煮燉烤,明白地說,即是一艘遠行船,若想住它三天三夜,亦不會餓著,甚
至還有睡鋪可租。」
  船上已有十餘名渡客,男女老幼皆有。
  關小刀瞧了幾眼,但覺全是百姓,放心不少,也就打哈哈表示自己是唱戲的,拿把大刀
趕走江湖,偶而不小心跌個鼻青眼腫,自常有之事,百姓瞧他風趣,自也迎和過來,說說笑
笑,相處融洽。
  關小刀最後才施展目的,向一位年輕壯丁買了件像樣衣服,換下髒衣,穿了顯得鄉土許
多,他也不在意,更顯逍遙地東晃西走,看看是否能找點線索,一有空,還是拿出金創藥,
偷偷末向傷口,以及臉面腫脹處。
  又過一天一夜光景,靈藥發揮功效,腫脹消去不少,瞧起來已人模人樣,帥勁再現。
  吃過早餐,精神抖擻,他復往江南搜去,總希望發現有人罩著臉面,即有可能是李春
風,自能手到擒來。
  搜尋一陣,並未發現動靜,正侍坐下,和阿祖下棋逍遣之際,忽見船家把船移靠扛邊,
讓一艘更大船隻通過。
  關小刀乍瞧那船綠色麒麟大旗,驚愕中,趕忙蹲下,裝作下棋模樣,那船該是靈刀堂所
屬,得掩住身份才行。
  那船漸漸行近,左右各立十名壯漢,威風十足,船前插著麒鱗旗,船尾卻插著一面寫有
「田」字之綠底白字,照樣醒目。
  關小刀總免不了偷瞄,忽見「田」字,暗皺眉頭,這是何解?那船再近,他復見一名壯
漢從船艙走出,那頭大、眼大、身大、臂粗塚伙,登時醒目顯眼,尤其他又身著紅金亮衫,
更形搶眼。
  關小刀乍見此人,怔詫不已:「是田威!」
  那人正是在洛陽春風閣跟小刀有過過節的「粗臂熊」田威,亦是李春風丈夫田武的哥
哥。
  他竟然和靈刀堂有關?而且職務似乎不低。
  阿祖但見小刀過度反應,亦往那人瞧去,低聲道:「你認得他?」
  關小刀道:「他就是李春風的夫兄。」
  阿祖道:「那李春風在他船上了?」
  關小刀道:「可能不會,她跟田威不合,逃都來不及了,怎會自投羅網?」
  阿祖道:「受傷的人哪還想這麼多?李春風現在最需要的是庇護,他顯然可以給她照
顧。」
  關小刀道:「也對,不過,一定不在船上,否則田威不會那麼神氣地站在那裡,他會不
停教訓李春風,他甚至把李春風當成自己老婆。」
  阿祖斥笑:「變態!」
  關小刀笑道:「不過,也挺好玩,比起李春風,好上太多啦!」
  阿祖道:「說不定,他現在也在找李春風呢!」
  關小刀靈機一動,「對阿,如果告訴他,李春風已潛回江南,如此一來,他自會卯盡全
力尋找,比我們毫無目標找要好得太多了。」
  阿祖道:「你想過去?」
  關小刀道:「有何不可?」
  阿祖道:「你不怕靈刀堂認出你身份?」
  關小刀道:「除了那把大刀,我這身打扮,誰認得出來?何況,我上次饒了他,他欠我
二命,縱使有事,也會替我擔待一次,倒是你……他們若把你當成小公主,反而壞事。」
  阿祖道:「簡單,把頭髮弄亂就成了。」
  為了扮公主,他老是將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現在想弄亂,但覺可惜,可是為了偽裝,罷
了,雙手猛抓猛扣,成了雞窩頭,乞丐形象隱隱泛生。
  此時那大船已漸穿駛過來。
  關小刀遂挺起身子,伸手向田威招去,叫道:「老兄,近來可好?」
  他一叫,雙船之人皆驚,目光全往他礁來。
  關小刀胸脯更挺,笑叫著:「我找田大哥!」
  指名之下,靈刀堂弟子已有反應,有人斥道:「何方人物,膽敢大呼小叫!」
  田威亦自冷目瞪來,發現叫者有若小癟三,甚是不屑。
  關小刀不得已,抓起大刀,鏘鏘鏘敲了幾聲,田威乍見大刀,印象深刻,張目再瞧,登
時認出小刀,怔詫道:「怎會是你?」
  關小刀笑道:「正是,可以過去嗎?有事相商。」
  田威考慮,畢竟身份有別,但想及對方饒過自己,遂揮手:「過來吧!」
  雙方相差不及十五丈,小刀和阿祖遂掠展輕功飛去,落定那頭艙板,二十名守衛手握兵
刃,加強戒備。
  田威再次確認小刀身份,卻猶豫是要熱烈歡迎,抑或是冷目相向,畢竟他搞不清是敵是
友。敵者——曾跟他們斗;友者——又讓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關小刀倒落落大方,拱手過後即道:「我為春風夫人而來。」
  乍聞「春風」兩字,田廚已然不必分敵我,急忙問道:「她回到洛陽了?那難怪我找不
到她!」
  關小刀這才想及當時乃騙他,李春風已回江南。
  於是笑道:「上次搞錯了,她一直躲在北方,不過前兩天真的潛回江南,現在很可能在
長江兩岸某處躲藏。」
  「當真?」田威大喜:「那我豈能讓她溜掉?這女人已溜走大半年,太不像話,非得把
她抓回來不可!」
  關小刀道:「要抓她,也得知道她現在變成何模樣?」
  田威稍愣:「她變了樣?」
  關小刀笑道:「她和一名小白臉吵架,被打得滿臉是傷,所以很可能包著頭。」
  田威道:「難怪我找不到,這小白臉是誰?我也要做了他!」
  瞧及關小刀臉上亦有傷,雖未疑惑他即是小白臉,但已聯想,兩人可能打過架。
  關小刀道:「我的傷是練功受傷,跟她無關,你已得知消息,如何做,是你的事了。」
  「也對,還是抓來重要。」
  田威遂要手下放出信號,霎時之間,凡是鎮守附近靈刀堂弟兄,已開始動員,準備搜遍
所有船隻,以及兩岸可能藏人之住處。
  田威已自得意一笑:「只要她在,不出三天,一定逼她現身。」
  關小刀拱手道:「恭喜,現在沒事了,可否送我們倆上岸?方纔那艘船已走遠。」
  田威想到什麼,爽聲一笑:「你放過我一命,恩情不小,既然來了,我帶你參觀參觀,
不虛此行。」
  關小刀自是求之不得,道:「好嗎?」
  田威大笑:「在長江,我就是霸王,走,一同到漢陽,看看田家大威風。」
  瞧他笑的如此狂妄,關小刀亦想見識田家有何威風之處?於是勉強答應。
  田威更笑,當下指示舵手就近靠岸;除了再次交代全力搜查李春風下落之外,已喝來馬
匹,要小刀及阿祖一同前行。
  行約十里,繞過偌大城區,小刀方知已在漢陽城附近。
  田威並未進城,直往東區再奔五里,眼前已現山城,坡面上則築有宮殿般建築,左右各
一,居中連三殿,氣勢之宏偉,不亞於任何門派。
  關小刀見及第一殿前百級石梯下,聳立兩旗,一為麒麟,為田字旗,已知此殿堂乃是田
威住處。
  田威哈哈笑道:「這些都是我的產業,還有田地百畝,傭人數百人,夠威風了吧?」
  關小刀稍愣,如若這些宮殿屬私人財產,恐怕已是富可敵國,難怪田威如此囂張狂妄。
  他道:「你是如何賺得這片產業?」
  田威笑道:「不好意思,祖產,我祖父是衛國大將軍,退休下來,受封田宅,直到現在
還吃不完。」
  關小刀點頭,他倒是直爽回答,又問:「你和靈刀堂有何關係?」
  田威道:「副堂主也!」
  「副堂主?公孫白冰不也是副堂主?」
  「他管武功,我管財政!」田威哈哈笑道:「老實說,當年靈刀堂創立,田家出財出
力,所以分得財政大權,不過我卻喜歡管武功,這兩下還管用。」
  關小刀終於明白兩位副堂主之意,看來田威只不過是虛位者,瞧他模樣,又怎能理財
呢?
  他拱手直道恭喜,逗得田威更笑。
  健馬奔至殿堂前,數名傭人前來牽馬,田威引入入廳,只見得雕樑畫棟,紅毯遍地,裡
頭高掛衛國君金匾,足有三張大桌氣勢,價值恐怕已非一般百姓所能想像。
  廳中格局有若將軍府,左右各置兵刃牆,前方則為十張太師椅,八字排開,正中央另置
虎頭金紅椅,氣勢不凡,那君臨天下感覺莫過如此吧!
  關小刀邊瞧邊點頭:「好氣勢,好威風,難怪田英雄有個『威』字,實是威風極了。」
  田威欣笑:「想到你的大刀就更威風,何時教我幾招?」
  已然忘了恩怨。
  關小刀笑道:「有機會一定教。」
  「那先謝啦,坐,這太師椅聽說是皇上御賜,我管他那麼多,照坐無誤!」
  田威頓坐金紅椅,一腳踩在虎頭上,果然威風凜凜,關小刀和阿祖也就試著坐往皇上御
賜太師椅,但覺冰涼,並無太大差別。
  田威立即叫人獻茶,隨又介紹管家青士京,他乃落第武生,進京考了三次武狀元,全部
落榜,只好流落田家,沾點將軍官癮。
  他年約三十上下,身材稍壯,臉帶四方,卻顯文秀,可說是武中有文,文中有武,難怪
被田威看中,挑來當管家,幾年下來,將田府調理得井然有序,頗受器重。
  關小刀見了他,或而不熟,只能點頭相交,青士京似不喜多言,談了幾句,已自離去。
  田威則又帶著兩人往殿廳行去,左為龍騰宮,右為虎躍堂,第二殿為無極殿,再上則為
八方樓,殿殿宏偉,樓樓豪華,至於四處花園,更是寬廣得幾乎置身於大內御花園。
  關小刀足足逛了兩個時辰方逛完,田威又熱切招侍。阿祖已吃不消,表示欲休息,田威
說他乞丐命,享不了福,並要替他換衣衫,阿祖直道不必了,乞丐就乞丐,還是休息為要,
田威始安排兩人在左庭園一間雅致客房,讓他倆好好休息再說,他則又想及李春風之事,閒
不住地又出馬,四處奔波去了。
  關小刀和阿祖目的即在等侍李春風下落,也就大方住下,心想此處田家味道濃厚,反而
少了靈刀堂色彩,兩人住起來自顯輕鬆不少。
  休息過後,也就多多少少打探有關李春風之事,始探得田威之弟田武,長得矮小,且相
貌甚醜,李春風甘願下嫁,幾乎是為了田家財產,結果田武娶了她,不到三年即亡,於是傳
言紛紛,李春風又不甘心寂寞而走人,但大家都明白,只要田威一死,她又可能回來爭財奪
產。
  阿祖直罵這女人夠狠毒。
  關小刀卻習以為常,直覺自己輕功不如人,找了機會多練便是。
  時日匆匆,兩天已過。
  那田威自從去了長江渡口,已未再回來,他幾乎日夜不停驅船東奔西尋,希望能把李春
風找到,以免她做出敗壞門風之事,使弟弟蒙羞。
  次日清晨,忽有傳令在多寶灣上發現人蹤,田威豈肯放過,立即驅舟而下,不到午時,
已近多寶灣渡口,尚有數百丈,已見及渡口站立一位素衣女子急切招手,她身後則立了幾名
靈刀堂弟子,說是看管,倒不如說是陪伴在她身旁。
  田威但見那人形態,已知是李春風,欣喜大叫:「是弟妹嗎?」
  李春風含笑說道:「正是,我回來了……」
  臉面紫腫已退,只剩眼眶仍黑,且左臉頰貼了小膏藥,該是被小刀所劃之傷痕仍未復
原。
  這幾天,她哪都沒去,而是找地方養傷,否則她實在沒臉見人,好不容易臉傷較好,又
發現靈刀堂開始搜人,與其被捉,倒不如自動現身來得理直氣壯。故才走向碼頭,告知身
分,靈刀堂弟子立即傳出消息,田威終於趕來。
  巨船將近,田威見及李春風未施胭脂,一臉憔悴,還帶傷勢,怔愕道:「你怎受傷?」
  李春風聞言滾落淚水:「我被綁架了,被神劍門的一個混蛋綁走,他想非禮我,我拚命
抵抗,他便揍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出來,大哥,你一定要保護我。」
  田威於心不忍,輕歎道:「一切回家再說,上船吧!」
  李春風暗喜,這招似乎已瞞過對方,遂抽抽噎噎上了船,為怕田威詢問太多而穿幫,她
立即裝成勞累欲暈,以及逃難過關之竊喜,身形癱軟躺入雅屋中,不知不覺中已睡著。
  田威也不吵她,直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心頭不斷告知弟弟,老婆回來了,他可安心
於黃泉,眼角不禁稍稍滲出淚水,卻強忍下來。
  對於弟弟田武,他一向感傷而同情,弟弟矮小且丑,處處受人歧視,比起他堂堂相貌,
何等天壤之別,所以他刻意替弟弟找得美嬌妻,原以為可補償他什麼,誰知道他卻早夭折,
田威不禁自責,到底是給他快樂,抑或帶給他傷害?
  弟弟臨死還交代,不管如何都要照顧李春風,他只好照辦,否則早將這行為不檢的女人
給收拾了。
  想及往事種種,田威不勝唏噓。
  順水而行,速度甚快,不到兩個時辰,已至江岸,田威喚醒李春風,改乘馬車返回住
處。
  及抵田府,已是黃昏,管家青士京前來相迎,李春風卻急於替丈夫燒香,一群人也就直
奔最高石塔八方樓。
  關小刀乍聞李春風回來,自是大喜,拉著阿祖穿繞庭園,終於趕得及瞧見李春風一面。
  只見得她雖裝純樸,卻偶有扭腰、聳胸挑人動作,雖隔數十丈,小刀一眼認定是她沒
錯,只可惜側著臉,只能看到貼著膏藥的半邊臉。
  阿祖低聲道:「好像沒毀什麼容嘛!」
  關小刀笑道:「那塊狗皮膏藥還不夠嗎?」
  他不知是否自己心軟,但李春風反應夠快,亦是原因,使得他沒機會再多劃幾刀。
  那八方塔樓高有七層,田威將弟弟靈位置於第七層,心想他這輩子矮得可以,靈位把它
放高些,下輩子大概能轉世成巨人。
  李春風一臉純真、幽怨,無奈地登上七樓,
  左牆,鮮花素果始終不斷,她卻發現本是偌大一間屋不知何時卻被隔成兩間。
  她問向大哥,田威回答,他有時覺得弟弟寂寞,故而隔出房間也好陪他,李春風黯然落
淚,道:「我回來了,應該由我陪他才對。」
  發現裡頭床椅皆有,倒適合自己養傷,暗暗欣喜。
  於是點了香,膜拜不已,想及傷心事,為之淚灑靈堂,田威勸她節哀,並要她進房休
息,李春風求之不得,一副悲傷過度模樣跌了進去。
  她先瞧瞧四周,似乎沒有想像中寬敞,忽而見及窗口都加了臂粗鐵柱,她直覺不對:
「這是……」
  轉身瞧及田威正把鐵門帶上,嚇得她驚心動魄:「大哥這是……」
  田威冷道:「唯有這方法,才能讓你待在家中陪弟弟,唯有這樣,才能保住田家名
節。」
  李春風已明白是怎麼回事,猛地怒叫:「你敢——」便急忙撲來欲開鐵門,然而田威早
已上鎖,這還不止,右手一抓,連上兩道鐵門,第三道還是厚鋼板,只留居中方口,顯然有
意囚她一輩子。
  李春風眼看奪門無效,更是瘋狂捶打,砰砰沉響雖不斷,卻毫無效果。
  她怒罵道:「你怎如此侍我,武哥不會原諒你的。」
  田威冷道:「這是請法師跟弟弟溝通後所做的決定,弟弟說只有這樣才能保你性命。」
  「胡說,我活得好好,根本毫無性命之危。」
  「被人揍成這副德性還不夠?」
  「那是被好人所害。」
  「既然有人要害你,那更要留在這裡了。」
  「胡說,那不一樣,那是神劍門有人想佔我便宜來了,一切將無危險。」
  「要是你又不告而別,豈非危險自來?」
  「我不會……」
  「你已不告而別六七次,我不再相信你。」
  「那都有原因……我是去查毒殺武郎的兇手……」
  「這種事,我來辦卻可。」
  「你根本不認得那兇手,我卻看過。」
  「那就把圖畫出來便是。」
  「我現在回去了。」
  李春風怒罵:「不管怎麼說,你就是不肯放我出去就對了。」
  「沒錯,除非我覺得你已改過向善。」
  「你根本有偏見,隨便聽別人言語,就認為我不好,我哪點不好?」
  「沒事跑到洛陽蓋什麼春風閣,那有什麼好!」
  李春風一愣,冷道:「那是向友人借住,根本不是我蓋的。」
  田威道:「家裡有的是房子,你偏要向別人借住?還蹭到洛陽去,你倒是挺自由。」
  李春風解釋不了,只好耍糗,厲道:「你一定聽信謠言,說我楊花水性,我有嗎?全是
他們被我美色所迷,所做的種種追求,我忠於武郎,自不肯接受,他們得不到,只有放出謠
言傷害我,就像這次,明明是關小刀想非禮我,我不從,他就揍人,我偷偷溜回來,原是要
大哥替我出口氣,沒想沒到你卻冤枉我,我好命苦啊!」
  說到傷心處,淚水更流,泣聲更悲。
  田威冷道:「我去過洛陽,也碰過那小子,一切都已明白,你不必多說,如果懺悔,田
家等著你接產業,如果你一意孤行,就一輩子在此陪我弟弟吧!」
  李春風一愣:「你見過那小子?」
  田威道:「你潛回的消息,還是他告訴我的。」
  「你竟然相信外人?」
  「你若要人相信,又何必離家出走,還躲在洛陽?」
  「胡說胡說,那小於是神劍門徒眾,他恨不得分化我們,大哥請你千萬別上當!」
  「誰的當,我都不上!」田威道:「我只想把你留在家裡而已。你好好反省,多說無
益,三餐我會打理,此屋全部加了厚鋼牆,你不必妄想打破,而吵了弟弟,你有傷在身,好
好養吧!」
  說完,他調頭拜向弟弟靈堂,說了幾句,已下樓退去。
  李春風不禁瘋狂敲打、怒罵,潑辣行徑和方才清純簡直天壤之別。
  田威下了樓層,特別交侍等在一旁的青士京,道:「爾後三餐由你親自打理,她要什麼
都給她,就是不能開門,外頭隨時要派十名護衛看守,一有動靜,立即回報,知道嗎?」
  青士京拱手表示明白,立即招來守衛將八方樓團團看住,此時任李春風有飛天之能,恐
怕也要變成籠中之鳥矣!
  躲在暗處的關小刀見狀,心想也好,困住她,總比自己親手殺這女人還好——儘管她何
等毒辣,但要殺個女人,他總覺得心有千千結,未能放開。
  阿祖道:「這不就沒戲唱了?」有些失望。
  關小刀道:「不然,還要把她做了,你才甘心?」
  阿祖道:「這種女人是不會悔改的,留著總是禍害……」
  關小刀道:「那你去收拾她啊!」
  「我?」阿祖直搖頭:「算啦,我跟她又沒深仇大恨!」
  「既然算了,就不要拉人下水,走吧,田威兄要去會見我們了。」
  兩人瞧及田威往這頭走來,立刻潛退,繞到雅房前庭院,繼續耍招式。
  不久,田威已行來,哈哈直笑即拜禮:「多謝兩位傳消息,終把我弟妹給抓回來,了卻
一樁心願。」
  關小刀道:「你了了心願,我們也差不多啦,該走了。」
  田威一愣:「你不是要教我刀法?」
  關小刀道:「那也得有空再說。」
  田威道:「看來只有如此,兄弟是神劍門弟子?」
  從李春風口中得知消息,他想證實。
  關小刀呃了一聲,道:「還沒加入,但就快了。」
  田威急道:「加入靈刀堂,我保證你紅。」
  關小刀笑道:「不是紅不紅的問題,而是我爹和胡三江是拜把兄弟,所以我才投入神劍
門。」
  田威洩氣:「這麼說,我們將來會大打出手了?」
  關小刀道:「為何一定如此想?兩派共存,豈非天下無事!」
  田威道:「有理,但做起來很難;」
  關小刀道:「很難卻不能不做啊!」
  田威猛點頭:「不管如何,我欠你一命,將來必還。」
  關小刀瞧他血性漢子,亦私下交他為友,直道希望將來能同桌暢飲。
  田威道:「現在就來個小飲吧!」他還是留下小刀及阿祖並進酒宴,直到三更,始放人
回去。
  關小刀和阿祖卻欲醉還醒,尤其遠處樓塔不斷傳來李春風怨叫聲,兩人即覺成就滿懷。
  阿祖問道:「咱們明兒就回去了?」
  關小刀道:「你說呢?」
  阿祖道:「你不覺靈刀堂總堂挺好玩?」想及冒充小公主,他已怦然心動。
  關小刀笑意直露:「不錯,的確很好玩……」
  他想的是和小公主裸泳一幕,越想越是回味無窮,而且,他也想解開阿祖身世之迷。
  阿祖邪瞇笑眼道:「再闖一次如何!」
  「好!」關小刀立即答應,笑聲更起:「我還想看看公孫白冰醜樣呢!」
  阿祖立即心花怒放,猛敲關小刀肩頭,直道好主意,始笑盈盈地撞回房間,做他公主夢
矣。
  關小刀卻早巳做夢。
  夢見小公主裸身飛來,輕輕地抱著自己,然後熱情擁吻……然後……已進入夢鄉……
  忽又幻起正要跟公主激情親熱之際,突然傳來喂地一聲,小刀乍醒忽見阿祖立在身前。
  他怔詫道:「你怎穿了衣服?」
  尚不知天已通亮。
  阿租稍窘,斥道:「邪惡的男人,你在想什麼?」
  一手敲得小刀腦袋喊疼,他已呵呵笑起。
  關小刀乾笑道:「你要是不穿衣服才可怕呢!」
  想及他若是男的,豈非變成人妖?
  阿祖煞住笑聲,嗔斥:「你說什麼!」猛地追來,嚇得小刀奪門而出。
  阿祖始放他一馬,喝笑道:「亂說話,小心我收拾你,還不快用餐,好上路啦!」
  關小刀這才漱洗,隨即進入食堂,和田威共進早餐後,聽聽高塔,仍有輕怨聲傳來,自
知李春風將有苦日子過,暢然一笑,和阿祖取道江南。進軍靈刀堂總壇去了。
  至於那李春風被囚禁之後,剛開始自是嗔罵、咆哮不斷,然而在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之
下,只好轉為衰求,甚至哭泣,可惜效果依然等於零,就此,不斷在嗔罵與乞求中度過悲慘
—夜。
  次日醒來,雖仍恨著田威把她關在此,更恨關小刀擺她道兒,然而這些都已是次要者。
  現在,她唯一希望是趕快脫困,再也不回這讓人噁心的地方。
  她摸著、敲著牆壁,不斷傳來硬梆梆聲音,自知全是厚牆、沒錯,想突破出去,簡直比
登天還難。
  她越敲越恨,恨所有人,更恨關小刀,他不但毀了自己花容月貌,還逼迫自己落此下
場,恨啊!
  瞧向外頭那田武靈位,她更嗔罵:「倒楣鬼,原以為嫁入田家可以撈筆大油水,誰知竟
然惹禍上身,死鬼你要是還愛我,就顯靈喟,把他們那些混蛋全抓來囚在這裡!」
  謾罵不斷,田武仍然沒顯靈。
  李春風極力讓自己冷靜,喃喃自語道:「我得靠自己,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再也不肯
聽我所言,我要掌自己,靠我天生容顏,多少人曾為我拜倒石榴裙,連關小刀也不例外。」
  她摸著臉,不知狀況如何可了?她想照鏡子,卻無銅鏡,只好照向冰冷冷的鐵門,那門
不夠亮,她挽袖試去,稍稍亮了,卻仍瞧不出輪廓。
  此時恰巧青士京拿著早餐登樓而來,英挺文秀臉容勉強露出笑意:「夫人可餓了,餐食
已到。」
  李春風忽而斂起怒態,恢復從容,她已知道,自己要出困,希望全在青士京身上,他看
來並不太差,人品中上,只是行事保守些,得慢慢瓦解他心防才是。
  她稍帶幽怨道:「是餓了,但我更想洗澡,我髒嗎?」
  青士京道:「夫人依樣美貌出群,你若想洗澡,我叫丫鬟送來熱水。」
  李春風感激道:「謝謝,順便帶面鋼鏡,還有較好金創藥,以及胭脂,我不想在夫君面
前餛得一副潦倒落魄模樣,有新衣不妨送來幾件。」
  青士京頷首:「一切照辦。」
  將食物送進裡頭。
  李春風接過手,感激道謝,隨即輕歎,坐了下來,慢慢進食。
  青士京卻為著她想洗澡而煩,主人表示鐵門不准開,那木桶如何送進去? 
  他來回踱步幾趟,突來靈感,說聲:「也只有如此了。」
  欣笑中返身退去,未多久幾名丫鬟跟在他後頭,手捧一些李春風所要求之東西,戰戰兢
兢地登樓而來。
  她們早知夫人潑辣,還是遠遠避開為妙。
  李春風見及丫鬟,還認得兩個,便親切叫著如芸、如意近來可好?並問及另幾名丫鬟姓
名。
  丫鬟只敢應說幾句簡單話,免得觸犯主人交代。李春風暗斥膽小鬼,卻不露聲色,只能
幽怨輕歎。
  青士京接過丫鬟手中東西,一一遞給李春風,接得她心花怒放,道謝連連,直到最後,
卻是木板條,李春風不由一楞:「這是……」
  「澡桶!」青士京道:「鐵門不能開,只好把它拆了,到裡頭,你再花點心血組合,這
並不難,因為有舊痕可拚。」
  李春風暗道,實是屋漏偏遭連夜雨,為博得青士京好感,也不多說,一一接了木板條,
然後重新組合。
  她的確沒玩過這東西,做來不由笨手笨腳,青士京只好指指點點,足足折騰快一個早
上,始將木桶組成。李春風已是汗流浹背,衣衫貼身。
  她這麼一挺身,服貼衣衫將胸脯烘托得格外突出,曲線玲瓏阿娜移來,使得青士京目光
為之一偏,不敢多瞧。
  李春風暗笑於心,已知自己身軀已觸動對方,假以時日必有效用。
  她欣笑道謝,伸手抬抹汗珠,就只一抬,胸更繃得緊緊,青士京目光更縮向他處,李春
風自更得意矣,道:「好累啊,現在洗澡最恰當不過了。」
  青士京真趕忙喚丫鬟去提水,丫鬟應是,面色卻怪異,青士京不解,但想想也就明白,
要弱女子提水爬七樓塔,自不合理,遂親自叫守衛提來,再一小盆一小盆地移進牢中。
  別看那澡桶子只有腰際高,卻也吃掉十七桶水,且得換成小盆,工程實是不小,如若李
春風每天要洗一次,恐怕得累死不少人。
  不過田家別的沒有,傭人倒是不缺,仍能應付一切。
  李春風見著熱水,已自欣喜,本想立即寬衣,猝又想及什麼,拿了面巾將鐵門口給罩起
來,始敢寬衣解帶。
  青士京在非禮勿視、勿聽之下,已經退去。
  李春風本想挑逗他,但見人已走,也就放棄,脫得精光,落桶洗澡,每瞧及被小刀打的
青紫傷痕,她便嗔罵欲將人碎屍萬段而後始暢快。
  然而嗔罵聲,甚快被水花聲淹沒,她已陶醉自戀地撫摸著自己肌膚,以及結實尖挺胸
脯。
  這酥胸在她刻意照顧下,總如少女般聳尖動人,白中帶粉,想來任何男人見著都會心
動,那是她足以自傲者。
  然而唯有那關小刀不上道,竟然想毀掉它,實是讓人嗔恨!
  她已想出干百種報仇方式,欲將關小刀切肉剁骨,方消心頭之恨。
  心緒在陶醉自己肌膚以及怨恨仇人之間不停打轉,不知不覺中已近中午,青士京復又送
來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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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32:28 |只看該作者
  李春風但聞聲音,暗道機會來了,遂要他暫時掛在鐵門口,自己隨後即來,她光溜起
身,面對門口,突然用巧勁將面巾給投落,她猛地驚叫,青士京正在門口掛餐籃,那面巾二
落,他什麼都瞧見,夫人胸脯竟然在縮閃之間發顫,迫得他面紅耳赤,急道:「不是我弄落
的!」
  餐籃也不敢再掛。立即閃向左牆,心頭不由怦怦亂跳。
  李春風趕忙抓來衣衫穿上,卻發現全是保守得跟裹粽子一樣,心知必經過挑選,也未在
意,稍稍帶窘道:「我就是這樣常被誤會,青管家應該瞭解我的難處吧!」
  青士京當然瞭解,乾聲直道:「我是無心的……」
  李春風輕歎:「我知道,可是我大哥未必想得通啊!」
  青士京竟然對她有了同情意味,道:「希望過不久,副堂主能瞭解你的一切。」
  李春風輕歎,「也只有希望如此了……」
  青士京道:「夫人可要用餐?」
  李春風道:「先替我敷傷口如何?已經一天一夜沒換藥了。」
  她將花容倚向門口,剛好可把腦袋伸出來,可惜鐵門有三道,只能瞧及正前方,瞧不清
左右。
  青士京急把窘困壓下,恢復鎮定道:「夫人若抹不著,在下幫忙便是。」
  忘了對方已有銅鏡。
  李春風欣笨:「多謝,藥物全在這,還是你送來的呢。」
  將一包東西交予青士京,笑得甚甜。
  青士京遂開始替她清理傷口,她是在左臉頰和眼角之間,被刺出毛豆大小傷口。
  由於皮肉已翻紅,恐將留下疤痕,青士京不禁暗道可惜,否則夫人一張完美無瑕,帶媚
帶艷臉容,真可謂天生尤物,他甚至感覺對方吐氣如蘭,正往自己送來,而自己卻撫著這張
臉,縱使是治傷,但異樣感覺總是漸漸泛生。
  他暗中告訴自己要自制,對於李春風傳聞,他可聽了不少,莫要陷了下去才好。
  好不容易將藥換妥,他方噓氣,趕忙交回藥包,說道:「已經換妥了,我還有事,得去
辦理,就此告別。」
  說完,遞了餐籃拜禮離去。
  李春風暗自黠笑,假以時日,這男人遲早會被征服,到時自是脫困之日。
  想及脫困有期,她不禁心情暢快,吃起東西,竟也開始津津有味。
  吃完後,收拾乾淨,她已面對鋼鏡,瞧著照著,那被砍傷的黑眼睛已清腫退紅,只剩跟
眶一部分,她想,當成眼影兒,也算馬虎過去,現在只剩下那道疤痕,實是讓人難以接受,
青士京貼得又大塊一片,實在難看,她遂重新剪個小藥片,往傷口貼去,如此一來,像長了
一顆痣,似乎好看許多,而且還帶點媚力呢。
  她漸漸忽略傷口之毀容壓力,已拿起粉餅開始上妝、畫眉、塗腮紅,漸漸恢復已往嫵媚
動人臉容,再上胭脂,已然信心大增。
  她媚邪一笑:「憑這些,還怕這傢伙不上勾?」
  風騷地哼起小調,不再為困牢所苦。
  終於,傍晚已至,青士京又送來晚餐,突見夫人花容,不敢正視,總是低頭說話,李春
風故意要他診視傷口,多多少少吹出媚氣,亦或露出勾人眼神,惹得青士京不敢逗留太久,
找了機會,立即高去。
  李春風暗斥一聲「膽小鬼!」
  她想著,眉來眼去可能有效,但隔著一層鐵窗,再怎麼挑逗,也讓他佔不到便宜,自不
可能死命幫自己。她得騙開這道門才行。
  於是乎開始裝病,開始呻吟,不到三更,果然把青士京引來?李春風一臉冷汗,病懨懨
說道:「可能是白天洗澡,受了風寒。」
  青士京立刻替她加棉被,還弄來靈藥讓她服下,要她好好休息。
  折騰大半夜,青士京始離去。
  李春風暗笑於心,今夜睡得特別舒服。
  次日清晨,她再次呻吟,輕輕淡淡,卻軟弱無力,青士京極早趕來,忽見此況,喚著夫
人,李春風卻是不醒,嚇得青士京趕忙吩咐樓下守衛前去找大夫。
  一時忍不住已開啟鐵門,急忙欺於床頭:「夫人你如何了?」
  深怕她當真病死,探她鼻息,氣若游絲,嚇得他想把脈膊,夫人雙手卻在棉被裡頭,他
急忙掀開一角,赫見女人脂襟敞開,就連肚兜都褪落泰半,現出迷人醃乳。
  儘管這是李春風故作因熱而掙扎扯開模樣,但那撩人體態,卻讓青士京驚心動魄,僅在
那裡發愣,目光卻移不開女人胸脯。
  夫人僅被驚醒,呻吟不斷:「好熱……」
  無力雙手復又往衣衫抓,輕撫似地挑逗,更讓青士京血脈賁張,他趕忙蓋上棉被,可是
待會兒大夫來,發現此景,自己又如何交代?急忙中,又掀開棉被,想親自替她拉回衣衫,
夫人突然夢魘式地尖叫:「不要殺我,救命啊……」
  猛張眼睛見人即抱:「救救我啊,有壞人要殺我!」
  全身抽搐,卻把青士京抱得緊緊。
  青士京哪想到誰救誰?但覺女人軟綿綿酥胸壓著自己胸脯,甚且顫動著,那股無盡挑
逗,迫得他幾乎慾火焚身,急於想擁摟這媚麗女人,跟她風雨一番。
  夫人自得詭計將成之際,心念一閃,或而可制住他,立刻榆偷潛逃,然而心念方起,樓
梯巳傳來腳步聲;氣得她暗斥掃興,放軟身子又倒回床上。
  青士京怦動中,急忙將夫人衣衫拉回,並將棉被拉上,動作方完成,大夫已現,他乃六
旬有餘,灰髮長髯,氣度風範皆足,已在田府工作二十餘年,經驗甚是老道。青士京立即引
他過來,並說及狀況。
  大夫瞭解大概,已把脈診視,眉頭卻直皺,不久道:「倒是無多大傷風,卻虛火甚旺,
看來屬於夢魘,攪得她驚心不安才造成假象昏迷吧,我開點安神藥,吃過之後,該無問
題。」
  他不知李春風乃裝病,只好找些可能情景,診視過後,也就退下,前往配藥去了。
  青士京稍安心:「沒事就好……」
  正待扶正夫人,李春風又開始呻吟,準備故技重施,豈知又有冷粗聲音傳來:「那麼
巧,在外頭被打得死去活來都沒病一回來就生大病!」
  穿著一身亮衣的粗俠客田威已大步光臨,李春風暗自嗔罵,只好放棄勾引,兀自沉悶呻
吟起來,青士京見及主人,立刻拜禮,說明原因:「大夫說是夢麓式昏迷……」
  田威道:「她是該天天做噩夢,以後少開門,她以前就用過這伎倆,你不要被她騙
了。」
  青士京窘聲應是,道:「屬下瞭解,只因外頭另有守衛,她該無法走脫,才大膽進
來……」
  田威道:「誰知她詭計有多厲害?外頭守衛未必罩得住,退出來吧,要吃藥,得爬起來
才行!」
  青士京應是,退出去,並把鐵門帶上。
  李春風不禁恨得咬牙切齒,有朝一日,務必把田威這粗熊給做了。
  田威道:「你是不是被她美色所迷?她的確是只迷人狐狸精。」
  青士京急道:「屬下只是關懷她病情,絕非受她美色所迷。」
  田威道:「沒有最好,否則萬劫不復,走吧,服侍之事,叫個丫鬟來即可,她的手段厲
害得很,當男人的很難招架。」
  青士京應是,跟著田威已往樓梯走去。
  李春風聞言暗斥:「老奸熊,我看你是太監,到現在還沒娶老婆,難怪對女人想法偏
激,看我下次如何收拾你!」
  田威走下樓梯,聲音傳來:「好夫人,你就好好養傷吧,我送來的全是精緻料理,上等
補品,包準你養得又白又嫩,又何必急著想開溜呢?你不是想要田家財產?我正等著贈給你
啊,你若喜歡暈倒,那我天天來看你便是,免得別人說我不夠意思,再見了,我的好弟
妹!」
  說完,哈哈暢笑,樓梯踩得叭叭響。
  李春風已怒不可遏蹦坐床上,嗔怒道:「遲早有一天你會落在我手裡,到時,哼哼!」
  甚想把人吞噬入腹。
  她忽見一支鐵片掉落地面,驚叫道:「是鑰匙!」
  趕忙拾起,果真是鑰匙,樂得她心花怒放:「天助我也!」
  她趕心奔向鐵門,急欲開啟,卻發現匙孔是在外頭,要開啟,必先開這四方鐵窗才行,
她伸手出來,摸了幾次,根本摸不著鑰匙孔,不得已,搬來洗澡木桶墊腳,擠著頭、胸,硬
讓手臂增長,可惜還差幾寸,氣得她咬牙切齒,拚命再擠,外頭卻巳傳來笑聲。
  田威和青士京已去而復返,田威自得一笑:「看到沒?幸好我早料到這點,不把匙孔開
在裡頭,否則她早逃之天天啦!」
  青士京自責道:「屬下不該把鑰匙掉在裡頭。」
  田威笑道:「下次小心便是。」
  李春風乍聞聲音,失望中,嗔罵送來:「誰要你的臭鑰匙,拿去!」
  反正開不了門,乾脆砸人洩恨。
  田威抓它在手,交給青士京,笑道:「看到沒,她的病,看到鑰匙,立即復原,這比什
麼靈藥都靈。」
  青士京臉色抽動:「我太大意了,她的確詭計多端。」
  「所以說,你千萬不可疏忽,走吧,讓她多點機會想把戲,閒著也是閒著!」
  田威、背士京再次退走。
  李春風卻呆愣當場,喃喃洩氣道:「完了,就這樣完了,可惡的田老熊,敢壞我大計,
青士京知道我在耍陰謀,以後根本不肯上當啊!」
  她不禁尖聲大叫,又捶又打,發洩一陣後,又強自冷靜:「不會的,青士京已對我動
心,縱使他發現我耍詐,但他抱過我,接觸過我身子;我感覺得出來,他很想佔有我,我還
有機會,一定有。」
  摸過她的人,從來沒有逃出她手掌心,唯有關小刀這混蛋除外,她仍自鼓起勇氣,不斷
告訴自己,機會仍大,不要洩氣,她照向銅鏡,整裝待發,尋找另一次機會。
  然而連續三天,餐食皆由丫鬟送來,她不禁暗罵田威陰險,竟然破壞自己計劃。
  看來這個美人計,並不好施展。
  她得再想更多方法,只要有一樣成功,她自可脫身,而後大肆報復。
  尤其這可惡的關小刀,一定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她日夜不停動心機,想得……似乎絞盡腦汁,終於……
  一日黃昏,丫鬟突然見及裡頭晃著兩雙腳,探瞧之下,嚇得面無血色,尖聲大叫:「不
好啦,夫人上吊啦!」
  沒命往樓下奔去,霎時引來一陣恐慌。
  青士京再也忍不住,急忙奔來,探往窗口,夫人臉面已青,嚇得他顧不得田威交代,立
即開啟鐵門,撞了進去,切斷布繩,將她抱扶床上,極力救治,李春風卻仍不醒。」
  老大夫不久趕來,忙著探息把脈,眉頭直跳,道:「這次是真的!」
  試探之心已收,趕忙抓來銀針,往她背面連刺數針,再猛擊一掌,叭然一響,李春風逼
出一口濃痰,方始轉醒過來。
  她已聲淚俱下:「讓我死,為何救我……」搶著欲撞牆,青陋只好將她緊緊抱抓著,安
慰道:「有何大不了,為何要尋死?」
  李春風泣道:「我的人生,我的丈夫,甚至我的人格都完了,際們還誤會我是個楊花水
性女人,把我囚在這裡,我還有什麼齇見人,不如讓我死了算了。」不斷掙扎。
  青士京道:「一切自會過去,你想開些,一切自會過去。」
  「沒指望了,這裡沒有一人喜歡我,沒指望了,還是讓我死算了。」
  李春風撞牆不成,猝然抽抓老大夫藥箱那把利刃,猛往自已脖子刺去,那速度好快,乍
見青光一閃,血痕頓現,嚇得青士京趕忙搶刀,急喝:「夫人不可!」
  李春風卻仍掙扎猛刺,老大夫見狀,急忙一針刺向她黑甜穴;女人始軟身下來,脖子上
已現數寸長傷口。
  老大夫輕歎:「這次玩真的……」
  抓了藥,替她治傷並包紮。
  青士京一臉感慨,為防她再自殺,拿來布條,將她雙手綁在床邊,如此一來,大概可暫
時預防。
  老大夫包紮過後,道:「我開些鎮定藥方,但她若有此心結,得找人開導,否則舊戲會
重演。」
  說完抽出銀針,收拾藥箱已退去。
  青士京瞧著李春風,此時的她,已弱如流浪街頭之棄女,哪來陰狠之相?
  難道這又是她的把戲?可是老大夫說她玩真的,若非及早發現,她早完了。
  她會如外界傳言如此不貞、淫蕩嗎?
  青士京不禁開始同情她,喚著丫鬟就近照顧,唯一注意是,每次進去後出來一定要把門
帶上,本想給丫鬟鑰匙,但想想,還是不放心,自己留在身邊,多跑幾次便是。
  丫鬟終能陪伴在她身邊,直到深夜,青士京方自前來換班。
  待丫鬟退去後,李春風已悠悠醒來,眼未張開,淚水先流,青士京不忍,替她拭淚,說
道:「別想那麼多,一切自會過去……」
  李春風張眼,瞧及青士京,在沉弱燭光下,他竟然也帶著憂愁,她悲泣道:「我能不死
嗎?我的一切全完了,你行行好,借把刀子給我,讓我早死早了結啊!」
  青士京道:「不要太悲觀,待田副堂主回來,我跟他商量看看……」
  李春風乍聞,心下暗喜道:「老粗熊不在?此時不走,尚待何時……」
  哭得更是傷心:「他不會放過我的,所有人都不會放過我的,我好命苦」
  青士京不斷安慰:「你有何委屈,說出來會好過些……」
  「說了何用,你們根本不會相信,就像你不小心看到我洗澡,別人總會說我在勾引你
啊!」
  「那是他們誤會了!」
  青士京總不承認那是勾引,想及裸身一幕,心頭怦動再起。
  李春風泣聲道:「也許只有你相信我,可是……我好苦,你該知道,像我這麼漂亮的女
人,總讓男人心動,所以,就惹出來一些事,不是我惹他們,而是總有邪惡男人纏著我,我
又能如何?我是個弱女子,除了抵抗再抵抗之外,又能如何?就像這次,我無緣無故被人擄
去洛陽,我費盡九牛二虎精力,嘗盡無數風險才逃回來,那時已經全身是傷,田大哥卻說我
勾引別人,活該受罪。我是勾引他嗎?若真是,我又何必受此毀容之害呢?若真是,我為何
還乖乖逃回來呢?憑我長相,大有地方可去,天下要我的男人多的是,我又何苦回來受罪
呢?田大哥只想要我死,他只想當時我為何不自殺,然而有機會可活,誰想死啊?可是現
在,現在一切都完了,我的名節,我的人生,我的自由,甚至我的命很快的就要全部被剝
奪,我只有自行先了結,除此之外,再也無法澄清我名節!」
  說到傷心處,哭得更是涕淚直下。
  青士京默然不語,他怎知道李春風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始回來?總覺得她受了毀容之傷,
且直接投回田家,似乎並沒想像中邪惡……
  李春風又泣聲道:「你知道嗎,我已活不過十天,十天—過,我照樣會死得不明不白,
而且名譽掃地,所以,我真的想現在一了百了啊!」
  青士京一愣:「你怎會活不過十天?」
  李春風道:「千真萬確,這事只有田威知道,是他一手安排的,他現在一定去辦我的喪
事了!」
  青士京道:「怎會,副堂主回總壇開會,怎會去辦你喪事?」
  李春風笑得淒涼,心頭卻暗喜,問出田威下落,心念一轉,有了主意,悲涼再泣:「很
多事,你根本不知,因為你只是田家的一個管家!」
  青士京頷首道:「的確,我是不知許多幫中事,但副堂主不至於陷害你吧?」
  「你錯了,他一直希望我早點死,偌大家產全由他一人獨吞!」
  李春風悲聲道:「也許我現在這麼說,你根本不信,然而他去總壇,不是去開會,而是
去告訴公孫白冰,我在這裡,只要說這麼一句,我就完了。」
  青士京臉面一抽:「當真?」
  李春風道:「自是當真,你知道嗎?公孫白冰為何進犯神劍門,他是為了神劍門夫人於
若寒,他這種人,性格忒異,老喜歡要那得不到的東西,當時我在洛陽,知道有人假冒於若
寒,寫了封血書給公孫白冰,他立即調動人馬欲殺到神劍門,結果敗陣下來,你知道嗎?田
威竟然相信那血書是我寫的,他一定去告狀,公孫白冰若知道,憑他無情心性,我必死無疑
啊!」
  「你怎會寫血書?」青士京簡直想不通。
  李春風道:「我哪有寫,這全是欲加之罪啊,我跟神劍門毫無瓜葛,我何必自找麻煩?
田大哥竟然相信關小刀的話——就是毀我容那人,我又算什麼?十天,十天之內,我將喪
命,士京你幫幫忙,給我一把刀,好讓我自己了結了吧。
  青士京道:「也許公孫白冰不會那麼殘忍吧。
  「他啊?哈哈哈……」
  李春風笑得鄙夷而淒涼:「天下最殘忍者,莫過於他了,你知道嗎?我為何會嫁入田
家?田大哥為何又認得我?那全是公孫白冰一手造成的啊!」
  「哦?」
  「那該從幾年前開始談起。」
  李春風道:「當年,我在杭州,碰上了公孫白冰、對他儀表風度的確心儀,也跟他交往
一陣,但後來,我漸漸發現,他喜歡在女人面前練劍。有一次,我親眼看見他拿一名丫鬟試
劍,先切下她頭髮,又想切下她衣衫,丫鬟驚嚇過度逃跑,他竟然一劍刺穿她心窩,他說什
麼,是那丫鬟抗命,死了活該。
  我瞧過此幕,再也不敢跟他交往,於是東躲西藏,他卻百散糾纏,有一次終於跳上田大
哥船隻,故而認田威、田武兄弟,他倆對我有意思,遂袒護我,逼得公孫白冰牙癢癢,有一
次竟然來暗的,侵入田家,想擄人,幸好我及時尖叫,把他逼退,田大哥遂來商量,與其被
糾纏,不如找個人嫁了,他暗示田家兄弟皆是不錯人選,他當然也希望我挑他,但我受了男
人之害太多,寧可挑田武當丈夫,也許我並非真心愛他,但我知道他一定靠得住。結果田威
未免失望,但礙於弟弟,只好認了,誰知三年不到,田武竟然死於非命,田大哥在外頭還說
我是他妻子,惹得謠言紛紛……」
  青士京怔詫:「真有此事?」
  李春風泣道:「你只要稍去探聽,自知一切,我雖不懷疑田大哥,但我知道,他再也不
肯別的男人染指我,至於那公孫白冰更是懷恨在心。他一向對人說:『我得不到的東西,別
人也別想得到』。他對我已恨到極點,又加上血書之事,他豈肯放我一命,我除了死,又能
如何?求你,成全我,讓我走得安安全全,乾乾淨淨好吧……」
  青士京未開口,兩眼凝視外頭田武靈位,似在掙扎考慮什麼。
  李春風見狀,自知打動他心靈,悲苦一笑:「其實,你不肯成全我,我也會嚼舌自盡,
只是我怕那樣死相太難看,所以留在最後,十天……也快到了……」眼角滲出淚水;倍感淒
涼。
  青士京忽而咬牙道:「命只有一條,寧可你負我,我卻不能比你死在可能的私人恩怨糾
纏之中!」立刻解開李春風被綁雙手。
  李春風驚喜道:「你肯賞我千乾淨淨地死?」
  青士京道:「我要放你走!」
  「什麼?你……」
  「不錯,雖然你可能騙我,但我已相信你的話,畢竟你毀容時便逃回家,已能向田二爺
交代,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裡!青士京瞧著田武靈位,更認定自己所做甚是正確。
  李春風激動不已:「你放了我,大哥可能對你……」
  青士京道:「那是我的事,頂多不幹這差事,他不可能殺引我!」
  「我……」
  「你走吧,向二爺靈位拜個別,能走多遠算多遠!」
  李春風登時下跪,淚水滲溢不止:「救命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請受苦命女一拜!」
  他極欲磕頭,青士京卻扶起她,安慰一笑,道:「不必客氣,該拜的是你丈夫,過去
吧!」但覺她身軀甚虛,扶著她走向靈前。
  李春風果真下跪,叩頭即拜:「我夫保佑我得以脫險,就此告別,夫妻情深,來日再續
緣,也請保佑日後平平安安。」
  正在叩頭之際,忽見陰風吹來,燭火閃弱,一片黑暗,嚇得李春風呃地驚叫,遍體生
寒。
  猝見左肩被摸,嚇得她驚叫欲躲。
  青士京已開口道:「別怕,可能二爺有知,顯靈保佑。」
  他卻忘了,可能亦是不滿才顯靈。
  李春風最怕那是真的顯靈,急忙靠緊青士京以逼走鬼氣。
  青士京仍安慰,還好燭光恢復光亮,陰氣始弱。
  但一瞧著靈位,李春風仍驚心帶懼,幽歎說道:「樓下有守衛,我可能走不了——」
  青士京想到什麼,道:「你扮丫鬟便是,三更半夜,他們未必認得出來。」
  李春風立即回房,找來較樸素衣服穿上,並提著菜籃,倒有幾分像丫鬟。
  青士京帶著感傷深情說道:「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全靠恩人幫忙,小女子感激不盡!」說到激動處;李春風撲向他懷中輕輕
啜泣。
  青士京倒暫時忘了男女感覺,把她當妹妹般疼惜,不斷安慰自行多多保重。
  隨後他大大方方帶領李春風下樓。
  反正丫鬟為了侍候刁鑽夫人,來來去去不知走了幾趟,守衛已習以為常,又在管家帶領
下,果然未起疑心,問候後,已放人通行。
  在穿出把關守衛之後,李春風已有了再世為人感覺,然而田家府好手不少,她仍不敢放
肆,跟著青土京走到龍騰殿右側高牆,她心花怒放,又抱著青土京,嬌柔帶媚說聲:「多謝
相送」,猛地吻他一記,飛身而起,掠牆而出,逃之夭夭。
  青士京被吻得怔怔不安,李春風此舉似乎放浪許多,但話又說回,她死裡逃生,難免得
意忘形,做出此舉,亦可見諒吧?
  「或許她就是如此活潑,才會被人誤會淫吧!」
  青士京替她找到理由,不禁坦然一笑,摸著臉頰,似有香味存留,已然想起裸女出浴情
景,心頭不由怦動,久久不能自己。
  忽而寒鴉飛過,輕鳴一聲,青士京始驚醒,美人已走,他仍得應付一切,遂返回八方
樓,準備等待田威回來。
  次日午時,田威終於趕回。
  他先是聞及李春風自殺,冷笑表示全在耍花樣。
  但當他登上八方樓,發現鐵門已開,青士京一夜未眠,兩眼發腫地坐在床邊,他已笑不
出來。
  青士京倒是敢做敢當,開口即說:「是我放了她!」
  「你?你放了她?」田威還以為聽錯。
  青士京點頭:「不錯,她說她只有十天性命,所以我放了她!」
  「誰說她只有十天性命?」
  青士京反問:「副堂主是否前去會見公孫白冰?」
  「正是,他也被毀容。」田威倒覺想笑,又煞住笑意。
  青士京道:「這就是了,副堂主是否前去告密?」
  「告什麼密?」
  「說她假冒神劍門夫人寫血書給公孫白冰?」
  「什麼?那封血書是她寫的?這狠毒的女人!」田威氣得牙癢癢:「我早該告訴公孫白
冰,讓她不得好死!」
  青士京道:「這就對了,她說性命只剩十天,即在於副堂主告密,我於心不忍,才放她
走。」
  「我告密?」田威哭笑不得:「誰告她的密,我還是從你口中得知此事,青管家咽!別
人不信,你偏信她的話,被人賣了都不曉得!」
  青士京不由怔詫:「副堂主當真不是去告血書之事?」
  田威道:「我要知道,我早通知公孫白冰了,我是去例行開會,何況這關係田家名譽,
我豈會亂說?」
  青士京臉色稍變:「難道我真的被騙?」
  田威道:「不是『難道』,是千真萬確,真是得來全白費功夫,今天讓她逃了,下次要
捉人談何容易!」
  青士京正色道:「屬下在放人時,已準備受罰,請副堂主處置吧!」
  田威歎道:「好好一件事,竟然變成這模樣,我的確太信任你了,不處罰你,無法向眾
人交代,罰了你,一堆爛帳誰來管,我看,你就關在住處一個月不得出門,事情照辦便
是。」
  青士京立即拜禮道謝,這已是最輕處罰,他原已準備掃地出門,卻只是禁閉而已,不禁
愧對田威,然而他對李春風之恨意,卻不如想像中激烈,大概真的對她產生情愫了吧!
  田威無暇再應付他,立即下令,重頭開始追捕李春風。
  望著深深鐵牢,不知何時才能再關人啊?
  李春風卻已逍遙在無盡處,奚落著一群笨蛋。
  她再次證實,美貌足以征服所有男人!
  唯有關小刀例外。
  所以她恨得牙癢癢,已想出一百個報復方法,極欲找關小刀算帳!
  縱使現在不行,但十天,百天,甚至一年,三年之後,必定將人手刃,方始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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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33: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刁蠻小公主
  關小刀卻不知惡婆娘已被放出來,他仍和阿祖,帶著冒險心情,二次重遊靈刀堂總壇。
  他們找了一分舵,弄到一艘船,和上次一樣,直放下游,終見及偌大麒麟石雕像,隨又
穿入麒麟腹中,讓那丫鬟巧玲巧鳳帶往小公主住處。
  那麒麟腹中景色依舊,在此入秋時分,仍自蘭花綻放,碧草如茵,陽光從火山口頂端投
來,總讓人泛起四季如春,人間天堂感覺。
  關小刀甚至覺得,二次前來,除了想見見真正小公主之外,即因被此奇景所吸引。
  豐滿甜甜的巧玲,總是笑臉盈盈地帶人穿過蘭花洞,來到另一世外桃源,亦見著戲松
亭、五彩湖,再過去應該是望月台,卻不知公孫白冰是否在那裡相思養傷?
  巧玲卻避開翠峰閣,轉往另一幽靜曲道,行約百丈,已臨弄雨塢,此時大晴天,此處卻
常有飛雨光臨,實是奇特,追根究底,原是左近有道小瀑布,不時滴水落下,輕風吹散,自
成飛雨。
  當然,這是平常時刻,若真正下雨,那可呼天喚地,澎湃嚇人。
  再行轉折,復見瓔珞泉、柳風亭,終抵六座小山迎著六座飛瀑的六仙屏,那建於翠林中
的幽雅憶相思已近。
  一切沒變,關小刀不由暗呼,太好了,簡真人間仙境,若能住一輩子,那該多好?
  巧玲、巧風看在眼裡,然而對於上次小公主突然發瘋,把人迫得落荒而逃一事,她倆仍
是想不透,猜不著。
  偷偷瞄向落魄的小公主,她卻心花怒放飛舞起來,倒讓人——回家真好之感覺。兩丫鬟
更迷惘,然而小公主一向刁鑽出名,也就由她去,少問為妙。
  關小刀已跨入豪華內廳,亦見及晶香居、藏書閣,但想及邀夢窟不禁記憶猶新,急問:
「小公主安在?」
  巧玲笑得豐滿胸脯直顫,指著阿祖:「那不是?你怕啦?指被追打一事。
  關小刀呃了一聲,乾笑道:「是怕啊!當時她凶起來,六親不認。」
  長有鳳眼的巧鳳笑道:「一定是你到她房間,不知弄了什麼名堂,到現在還不肯讓我們
進去呢!」
  關小刀乾笑:「小公主是不是時常鬧情緒?」
  巧玲笑道:「只有對你吧!她對我們可好,只有上次追殺你,可嚇著我們了。」
  關小刀道:「眼前的她呢?」
  巧鳳瞧向阿祖,笑道:「他大概扮江湖奇俠,所以顯得大而化之。」
  巧玲道:「她也裝成劉姥姥進大觀圓,東張西望,我們還以為有啥寶物會出現呢!」
  關小刀笑道:「是有寶物,我也在找!」
  眼睛四處亂瞄,想發現是否另有小公主藏在裡頭。
  巧鳳心血來潮,說道:「關公子你可再向小公主要求,睡她的邀夢窟可好?」
  關小刀正要那奇泉治傷,遂笑道:「我要去就去,不必理他!」
  當下大步往邀夢窟行去。
  巧鳳稍緊張:「你不問一下嗎?」
  巧玲激情道:「可有戲好看了!」
  巧鳳是替小刀問了,轉向阿祖,道:「小公主,關公子要到邀夢窟洗澡,您可答應?」
  阿祖一愣,瞧向關小刀,他本也聽說邀夢窟那口泉,想試試:可是關小刀竟然搶在他前
頭,還舉著手,得意招搖:「我先來,你慢慢等!」
  阿祖喝叫:「別忘了,我是小公主!」
  關小刀訕笑:「所以主人該讓客人,我走啦!」當真溜進邀夢窟去了。
  巧玲,巧鳳愣在當場,怎麼小公主百般叮嚀誰敢進去,就打斷誰的狗腿,卻那麼輕易讓
男人進入?
  阿祖已招手:「讓他先洗吧!你們替我弄點好吃的,我餓啦!」
  巧玲、巧鳳應聲,拜禮離去。
  表情卻轉奇為喜,看來關小刀自是未來駙馬人選,能進邀夢窟,那就不足為奇了。
  阿祖則趁機四處打溜,總覺得回家感覺甚好。
  至於關小刀進入邀夢窟,一眼望去,一切沒變,那股淡淡幽蘭香依然誘人,他嗅著,穿
過雅廳,來到閨房,裡頭佈置已是整整齊齊,未見先前凌亂,連內衣、肚兜都四處亂丟。
  他特地走向梳妝台,想看看被自己刻上「白馬王子是關小刀」的泥人泥馬,然而這些全
都被搜走,不知藏到何處?
  他不敢再亂翻,免得又被抓狂。
  他推開內門,裡頭彩光乍現,那口黃琥珀混著綠翡翠的冷熱泉,仍清澈見底,讓人瞧來
特別舒服。
  他已迫不及待想沐浴。然而鑒於上次光溜溜出去,卻找不到衣服穿,他已思考該將衣衫
放在何處?
  想來想去,決定把偃月刀放在外頭門口隱秘處,衣服仍擺在池邊,他還找來布巾,將門
綁緊,免得哪個冒失鬼闖進來而春光外洩。
  一切都在如意計劃中進行,他始敢脫光衣服,落入冷熱溫泉中,輕鬆地洗個舒舒服服。
  洗了一陣,他或有奇想:「我就不相信,小公主會再凶巴巴的現身。」
  於是照樣躺在溫泉中央,倒頭即睡,泉水湧來,的確有按摩作用,他甚快已進入夢鄉。
  在夢中,又浮現小公主光溜溜體態,那是如此完善無瑕,充滿青春性感呢!
  她正在美麗的大翡翠湖中游泳、奔馳,忽然湖底冒出白馬王子關小刀,兩人嬉笑打了水
仗,頭髮一身濕,而後扭抱一起,快樂無比地旋轉式親熱。
  突然間兩人飛了起來,騰雲駕霧,無所不達,忽而一道閃電打來,小公主驚叫,下墜下
墜,掉落萬丈深淵,關小刀不停追趕再追趕,喊著再喊著,總無法抓救她,小公主猝然掉入
利牙尖聳的嘴中,被咬得血肉模糊。
  「公主?」
  關小刀立即驚醒,伸手想抓什麼,卻發現原是夢幻,已自呵呵笑起:「原來是夢,實是
嚇人,不過前半段倒是甜美無比,哇,和她親熱啊!」張著嘴猛親又親,實是過癮。
  忽而外頭冷聲傳來:「洗好沒?該換人啦!」
  關小刀笑道:「哪有這麼快,我的黑眼眶還掛著呢!你明天再來,對了,替我弄點吃的
來,還有,找個人替我看門,免得小公主來了我無處逃。」
  那人道:「我就是小公主,何必逃!「聲音帶謔。
  關小刀道:「裝裝可以,別陶醉!快去吧!」
  「是,遵命!衣服拿出來,我幫你洗!」
  「哇,可愛的阿祖小姐何時學會幫我洗衣服了?你該不會故意把我藏著不還吧!」
  「到底要不要?』那人有點不高興:「我換件新的給你!」
  「好好好!」
  關小刀謔笑著,立即抓了衣褲,並解下門口布條,開啟門縫,發現阿祖已換了女人裝
束,他喝喝大笑:「什麼嘛!你當真變成小公主?真是醜八怪!」
  阿祖斥道:「你敢說我醜?」一拳就想打過去。
  關小刀猛把衣衫向他塞過去,訕笑道:「我是說你那身衣服丑,至於你嘛,漂亮極了,
可惜是個男的!」
  「男的?」
  「再見!記得送東西來啊!沒有我命令,不准進來,如果小公主進來還差不多,你是男
的,若貿然闖進來,孤男加寡男,準沒好事,切記切記!」
  砰地一聲,小刀將門帶上,且又上了布條,方自跳入水中,故意洩得水花嘩啦作響。
  阿祖愣在那裡咬牙切齒,猛把他衣服丟在地上踩,猝又問道:「上次你當真看過小公主
洗澡?」
  關小刀欣笑:「那還用說!」
  阿祖道:「看到什麼?」
  「全看光啦!」關小刀笑得甚邪:「她那光溜溜胴體,散發出完美無瑕光彩,簡直叫人
怦然心動,待她風情萬種轉過來剎那,時間好像停頓。只見那迷人酥胸輕輕顫動,那青春、
健康、性感媚力四射,瞧得我頭昏眼花,簡直快衝過去緊緊抱住她,哇……」
  「住口!」阿祖突然厲斥:「該死的傢伙,我要挖掉你雙眼,大卸八塊,拿去餵
狗……」
  關小刀一愣:「你發什麼神經?」
  猝見砰然巨響,那糊在門上宣紙,全部被震得碎裂四散,裡頭瞧得一清二楚。
  關小刀唉呀一聲,潛身入水,手掩要害,急叫道:「你幹什麼,想非禮我不成?」
  阿祖兩眼含淚:「我要殺了你……」
  猝然飛奔而退,在雅廳抓來弓箭,猛地往裡頭射去,嚇得關小刀臉急大變,唉唉亂叫之
中,已東躲西跳,躲著一支支利箭,眼看這傢伙玩真的,嚇得抓起燭台鏘鏘亂擋,復見全身
光溜,趕忙撲向木門下方,暫以避身。
  他急喝:「你瘋了不成?哪有人利箭這麼射法?」
  阿祖仍不管,厲叫著抓來利劍,猛從木板刺去,叭叭數響,竟然劃傷關小刀手臂,嚇得
他再次滾落水中,驚駭不已地瞧著這位發瘋,要自己小命的女子。
  「你不是阿祖?」
  若是阿祖,豈會如此嗔怒下毒手?
  那女子厲喝:「拿命來——」又射出數把利箭。
  關小刀急忙以燭台擋掉,已然苦笑不已:「小公主別生氣,我只不過是借你靈泉治傷,
其他沒什麼意圖……」
  「闖進來就要死——我足足等了你兩個月,你給我死來——我要挖掉你眼睛!」利箭仍
射不停。
  關小刀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剛才那些話是自己編出來的!我是色盲、老花眼、青
光眼、半瞎子,什麼都看不見!」
  「胡說!看不見人,怎看得著利箭!」
  「呃……我是聽音辨位!」
  「那你就聽吧!利箭不行,看我的綠鋒針!」
  小公主抓起一口綠色玉盒,猛地就想往前射去。
  關小刀自是聽過此針乃靈刀堂獨門暗器,厲害無比,哪敢再接,猛地驚喝,雙掌開打,
極欲破門而逃。此時不走,接下來准走不成!
  猝見他掌勁迫來,砰然一響,章然只打得門下木片碎飛,那門框仍自一格格現在眼前,
根本亳發無損,他呆愣當場:「這是鐵製的?」
  「為了你,特地換的。」
  小公主厲喝,綠蜂針就要打出。
  關小刀情急之下,射出燭台穿過鐵框,打落綠盒子,小公主更怒:「敢打我,死來—
一」一掌掃去,關小刀節節敗退,趕忙跳入冷泉,凍得發寒,猛尖叫:「救命啊一一巧玲、
巧鳳、阿祖快來救人啊——」
  小公主冷笑:「沒人會來,也沒人敢來,這裡只有你和我,只有一個可以活著出去。」
  關小刀急道:「小公主,原諒我無心之罪,一次就好!」
  「放屁!你死定了!」
  綠盒一開,蜂針偌大一把叭然射去,關小刀唉啊尖叫,猛往水底鑽,蜂針落水如雨點,
叭然一響,沒之無痕。
  關小刀突然跳躥出水,厲吼大叫:「阿祖快救命啊——」手抓臀部,猛又落水。
  忽見外頭有人喊道:「誰敢闖我宮殿?」阿祖抓著兵刃撞了進來。
  小公主怒喝「大膽」,以為是宮女闖入,猛地回身即想發掌,驀見阿祖衝進,雙方臉面
一照,就像照鏡子似地,竟然一模一樣,嚇得兩人尖叫,掠退數步,驚慌大叫:「你是
誰?」
  關小刀雖詫愣果然有兩個一模一樣臉面之人,但他仍顧及安危,急道:「快救我,她是
真的小公主啊!」
  「小公主?」
  阿祖做賊心虛似地「啊」地尖叫,哪顧得救人,拔腿卻奔。
  小公主怔愕不已,竟然有人從鏡子中跳出來?莫非這是做夢?她愣了一下,突又聞及外
頭腳步聲,根本不假。猛地急叫「別走!你是誰?給我回來一一」拔腿即追出去。
  關小刀見人奔去,方噓喘大氣,急忙撞向鐵門,然而此門已經過改裝,且又上了鎖,根
本甚難開啟,他連撞四五次,皆不得逞,只能苦笑,人家犯桃花劫,至少摸過女人,他犯桃
花劫,只瞄一眼,天啊!太不公平了!
  撞門不開,他只好吼叫,看看是否另有他人前來,同時他巳拾起散落四處的利箭,以備
不時之需,可是若那小惡魔回來,安有命在?
  大刀呢?它一向能破石斷兵刃,說不定能斬不著門。
  可惜卻被放置於前廳,根本抓之不著。
  再瞧瞧這一身,方才吃了幾箭,雖沒傷著筋骨,卻也劃破不少肌膚,幸好此泉有療效,
已將傷口洗結成紅痕,暫時不用怕失血。
  唯有那綠蜂針,方才為怕傷著眼睛,背轉沉水,然那盒子強勁不小,竟然噴出落水蜂
針,還能傷人,或許自己臀部翹得太高,中了不少針,幸好池水擋掉不少勁道及毒性,否則
豈非針針入肉死定了?
  他邊喊邊拔著臀部尖針,一身狼狽模樣。
  忽見腳步聲傳來,他又懼又喜,懼來者是小公主,喜可能是救兵。
  然身軀光溜,實在難見人,猛地抓下方才綁住門閂,卻被擊得破爛布條,把它打開,纏
住下體,勉強可蔽體,卻如原始人,落魄得連他都想笑。
  布條方纏完,驀見巧玲、巧鳳丫鬟撞進來,利劍護身,如臨大敵般搜索過來。
  關小刀欣喜大叫:「快救我,放我出去!」
  巧玲、巧鳳忽見裸男,尖聲大叫,掩臉甩頭躲去。關小刀顧不了那麼多,乾笑道:「又
沒光溜溜,怕什麼,快替我開門,有強敵入侵!」
  「強敵?」
  危險使兩女不再顧困窘,巧玲問道:「何方強敵?小公主呢?」
  關小刀道:「殺敵去了,快開門!」
  巧鳳急忙趕來,想推門,這才發現是鐵做的,怔愕道:「怎會是鐵門?」顯然小公主改
裝並未讓她倆知道。
  關小刀道:「拿鑰匙啊!」
  巧玲道:「我們連鐵門都不知,哪來鑰匙!」
  關小刀直叫糟,道:「快把我大刀拿來,它放在前廳桌底下。
  「大刀?」巧玲不解功用。
  關小刀道:「它能斬金截鐵!」
  「當真?」
  「拿來便是。」
  「喔!」
  巧玲遂往前廳桌下,果然瞧及一包東西,抓了出來,竟然不輕,拖著它,往回奔去:
「大刀來啦!」
  關小刀欣喜直笑:「快快快,有了它,一切將順利。」
  巧玲正待靠近不及三尺,忽聞外頭傳來冷喝聲:「你們在幹什麼?」
  兩丫鬟詫然轉身,赫見小公主水自柔面色冷森逼來,嚇得兩人驚心肉跳,巧玲道:「我
們正想救出……」
  「不准救!出去,守住大門口,沒有我命令,不准進來。」
  「是!」
  巧玲放下大刀,和巧鳳齊往外奔,哪敢再看小刀一眼。
  關小刀見小公主回來,已自苦笑不已,直叫著「我的大刀」,只差三尺,他猛伸手,還
差一點,抓起利箭勾去。
  果然勾著,欣喜即往回抱,水自柔見狀,猛地一喝,掠身撲來,一劍砍向手臂,小刀猛
地收手,什麼也拿不到。
  他猛裝笑臉:「小公主好……」
  水自柔面目冷森,利劍一指:「說,那人是誰?」
  「誰?」
  「剛才闖進來那人。」
  「巧玲、巧鳳!」
  「少跟我打哈哈!」
  水自柔猛地刺劍,逼得關小刀邊忙後退。
  「我是說跟我長得很像那個人!」
  「哦,他叫阿祖。」
  「就是他冒充我?」
  「不錯。」
  「他是何來歷?」
  「孤兒。」
  「住哪裡?何方人氏?」
  「不清楚,你得問他!」
  關小刀但覺她已對阿祖產生興趣,只要人沒捉到,自己暫時已無性命危險,暗暗噓喘大
氣。
  不過,他還得防這任性公主,是否會突然耍出狠招。
  水自柔冷道:「他是否易了容?」
  關小刀道:「你不覺得他很像你嗎?老實說,我就是想前來證明此事,否則怎敢闖你閨
房?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小公主您,結果全搞混了。」
  水自柔怔然不解:「世上真有那麼像我的人?」若非親眼所見,她幾乎不敢相信。
  關小刀道:「我想他該跟你有血緣關係,你們可能是雙胞胎。」
  水自柔道:「會嗎?爹怎沒說?」
  關小刀道:「有時候人總會瞞些什麼,你可以去問問看,是否有個孿生弟弟。」
  「弟弟?」
  「沒錯,他是男的。」
  「男的?」
  水自柔簡直無法相信:「他會是男的?」
  關小刀笑道:「我也不信,不過他的確說自己是男的,我只是照實話實說。」
  水自柔道:「你不會驗明證身?」
  關小刀道:「有是有,可是……」下句「驗錯人」卻不敢說出,乾窘一笑。
  水自柔從他表情想到什麼,登時臉面再紅,嗔喝道:「我會挖了你的眼睛。」
  關小刀急道:「我什麼都沒看到,公主請別誤會!」
  「住口!」
  水自柔惱羞成怒,利劍又自攻來,殺得鐵框鏘鏘亂響。
  關小刀趕忙躲開,苦著臉道:「小公主又何必呢?你我無怨無仇…」
  「閉嘴!此仇不共戴天!」
  利劍傷人不著,她又抓起弓箭,猛往裡頭射去。關小刀有了利箭在手,當成棍子耍,喝
喝挑著打著,已將射來快箭一一擊落。
  水自柔更怒,丟下弓箭,再抓綠蜂針盒,就要扣射。
  關小刀見狀,趕忙求饒,「小公主饒命,就算要殺我,也得讓我說出阿祖下落之後再殺
吧!你不覺得他跟你關係重大?」
  「殺了你,一樣可以查。」
  「或許吧!但如果我是他哥哥,縱使你查出來,卻成了仇家,多划不來。」
  「你是他哥哥?」
  水自柔心想,那豈非有可能變成自己哥哥?
  關小刀為保命,能扯便扯:「不像嗎?」
  理著頭髮,想裝出最佳儀表。
  水自柔這才特別注視小刀容貌,不看還好,這一看,竟然心脈抽動,那均勻結實肌肉流
露著一股剛陽之氣。中高身材已無挑剔之處,何況他才少年,還能再高。
  一張臉雖非特別俊俏,但那晶亮眼神,帶憨且又突現精靈、挑逗笑容,總讓人一眼難
忘。
  挺鼻子不說,他竟然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雙下巴?難道真會跟自己有血緣關係?
  她冷喝:「你姓什麼?」
  「在下姓關,不過日後,也可能改姓水。」
  「少給我逞口舌之利,關什麼?」
  「叫關小刀。」
  「關小刀?」
  水自柔不由一愣:「你就是最近轟動江湖的北武林第一高手關小刀?」
  她早聞及北武林出現一位英雄少年,不但人長得俊帥,且武功蓋世,出道不到半年,已
打遍北武林無敵手,甚至兩敗公孫白冰,這簡直讓水自柔想入非非。
  直以為可能是心目中白馬王子已出現,她老想找個時間到北武林探探消息,看看人選,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會困在自己閨房,而且狼狽已極!
  關小刀皺眉:「這頭銜來得真不是時候。」
  水自柔表情已顯忒異,一方面恨他瞧及自己身軀,然他卻又是北武林第一高手,這種人
選已經不多啊!
  她冷道:「管你是誰,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北武林第一高手?」
  關小刀道:「我若是,豈會讓你困在這裡?是誰那麼看得起我,實在該供他當我的馬屁
神!」
  「你不是?」水自柔但覺失望,冷斥:「那我就殺了你!」
  關小刀怔愕:「不是第一高手,你就殺了我?」
  「沒錯!」
  「那我是第一高手!」
  關小刀趕忙擺出架勢,威武不少:「你看,像不像?」
  水自柔斥道:「像有何用,我看不是了,否則怎會被囚在此!」有些洩氣。
  關小刀急道:「你關了鐵門,我如何可能突破?」
  「第一高手就能!」
  「我不相信把第一高手用這麼粗的鐵籠鎖住,他還能作怪!」
  「你當然投資格相信,因為你是二流貨色。」
  關小刀不禁有氣:「一流二流又有何差別!公孫白冰一流,還不是被我燒得滿臉生花,
逃回來避難!」
  水自柔怔愕:「你真的打敗公孫白冰?」
  關小刀道:「豈只打敗,他還滿臉生花,我看得一個月不敢見人。」』水自柔又露笑
意:「能打敗他,大概不差,你是如何敗了他?」
  關小刀自得一笑:「簡單,放把火,他就吃不完啦!」
  你不是以武功打敗他?」
  「這很重要嗎?」
  「卑鄙!只會用卑鄙手法,你去死算了!」水自柔又嗔怒,一把綠蜂針叭然打出,存心
想教訓,也想試探對方武功。
  關小刀哪敢硬接?趕忙想跳入水中,然水自柔已料及,綠蜂針早就由下往上,封住水
池,迫他趕忙撲向左牆角,手中箭支猛旋出去,可惜蜂針過多,穿出封鎖,奇速無比射來,
嚇得他只能抽出圍著褲檔長巾自救。
  這一掃擊落許多,但左腰背空門一露,競也挨了四五針,痛得他唉唉悶叫,趕忙伸手拔
去。
  水自柔見他抽長巾,裸身又現,竟也窘困尖叫,雙手掩臉,看來已熬過方才燃心之怒,
現在反而有所顧慮了。』關小刀但聞她叫聲,猛地又跳下水池,讓那冷泉鎮傷口,疼痛方弱
不少。
  他苦叫道:「就算我武功不濟,你也不必處處逼人死路吧!」
  水自柔嗔怒大喝:「我不逼你,難道叫我自殺嗎?你看光我全身,我還能嫁人嗎?你為
什麼要闖進來?為什麼要看我身體?你有資格當我老公嗎?我老公得是天下第一高手,否則
他日後如何統領靈刀堂?
  「我更不可能嫁個窩囊廢,可惜你就是那個窩囊廢,我不能嫁給你,只有殺了你,要不
然,你自毀雙眼,我或可放你一條生路!」
  她說得鏗鏘有力,擺明絕無二路可走。
  關小刀皺眉:「不小心看一眼也這麼嚴重?」
  「你這是什麼話?」水自柔怒斥:「你老婆肯讓人看嗎?要是有一天,你向人說,看過
靈刀堂小公主裸身,那全靈刀堂弟子如何想?」
  「我不說,你不說,自然不就什麼都沒了……」
  「可惡可惡可惡!」水自柔氣得七竅生煙:「自毀雙目或自殺當場,否則我用毒針!」
猛把綠蜂盒轉向,就要殺人。
  關小刀急忙說道:「我會給你公道,總該給我一點時間成為天下第一高手吧……」
  「憑你?做夢!」
  「可是我真的打敗公孫白冰,雖然耍了手段,但那表示我的機智過人,且有過目不忘絕
頂智慧!」
  水自柔聞言,突又升起希望:「你當真能過目不忘?」
  「當然!」
  關小刀暗想:「瞧你裸身一眼,至今未忘,就是最佳證明。」暗露笑容。
  水自柔二話不說,折回書房,抓來—古籍,丟了近去:「給我看三頁,而後背給我
聽!」
  關小刀皺眉:「這是什麼書?」
  水自柔怔愣:「你連書名都看不懂?你目不認丁?」
  關小刀乾笑:「看得懂,我這就看了……這個好像是『俠』……這個是『游』……這是
『別』還是『列』?…這是…」哈哈!猜到了,是『遊俠列傳』對不對?你看,我一猜就
中!」
  水自柔嗔斥:「連書名都要猜,還敢笑這麼大聲!」
  關小刀一愣,窘然煞住笑聲,乾窘道:「這不是正楷嘛!寫的是歪七扭八,像蚯蚓在
爬,我當然要費勁,這是……篆體對不對?嘿嘿……」
  水自柔截口道:「又猜中了!」怒得想掐死他,這個老粗「你除了能猜之外,還能做什
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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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34:05 |只看該作者
  關小刀乾笑:「我沒研究那麼深,我以前日夜不停練功,我爹說我有過目不忘之能,聽
了也能記得,所以要我先練武功,因為它絲毫偷懶不得。
  「至於經史子集,日後有空再研究,照樣青出於藍,所以我認的字是少了些,但我的確
是有過目不忘,過聽不忘之能!」
  水自柔冷道:「說了老半天,簡單意思即是不大能看懂此書了?」
  關小刀乾笑:「也不能這麼說,若公主真要我背,我還是可以研究出來……」
  水自柔冷道:「好啊!立刻給我研究,半刻鐘搞不出名堂,你死定了!」—關小刀干
笑:「要研究幾頁?」
  「一大本!」
  「天啊!我又不是神仙!」
  「背不出,只有死!」
  「三頁好不好?」
  「哼!」
  水自柔大概同意了。
  關小刀勉強翻書,還好,裡頭已非篆體,而是楷體,瞧來較為順眼。
  他吟著:「吳保安世家賣友……」
  水自柔斥叫:「什麼『世』家『賣』友!是『棄』家『贖』友!你才賣友求榮!」
  「呃,是贖友啊,對對對,我差點忘了『賣』字旁邊有『貝』字;呵呵!現在行了!」
  水自柔斥道:「能多行,也看得出來!」

  關小刀乾窘一笑,開始念文章:
  「古人結交……很(惟)結心;今人結交很(惟)結面……結心可以同生死;結面那甚
(堪)共……(貧)賤…九……行(衢)鞍馬日紛紜……追……追大手(攀)送喝(謁)無
晨昏……」
  「好啦!」
  水自柔已聽不下去,尖聲大喝:「你念什麼名堂?」
  關小刀欣喜:「我通過考試了?」
  「通過你個頭!明明是『攀』字,攀牆的攀,你竟然會自誇發明把它念成『大手』!」
水自柔已忍不住暴笑起來,又急忙壓抑,臉形特怪,斥道:「只有你會把一字變成兩音!真
是白癡!」關小刀呃了一聲,乾窘一笑:「原來是『攀』啊!我以為那『林』字中間打兩個
『X』,是錯誤意思,所以省略了……」
  水自柔更忍笑意,斥道:「省你個頭!錯你個頭,難道打『X』就要省略?那『學』不
就念『子』即可!睡覺念睡『見』即可?見你的大頭鬼!考什麼試,大零分!幾句不到,錯
了一大堆,貧賤念『貪』,送謁念送『喝』,你想喝十桶馬尿不成?差勁透頂!」
  關小刀干抽著嘴角:「有這麼嚴重嗎?我覺得滿順口的……」
  「胡說八道!」
  水自柔斥道:「什麼過目不忘,全是胡言一大篇,我看你死定了!」
  關小刀乾笑:「反正還有半刻鐘,我慢慢研究……」
  說完,還是認真念下去,卻仍錯字連篇,聽得水自柔壓抑著抽笑,幾乎快笑破肚皮,沒
想到世上竟會有如此白字大王?
  水自柔實在忍不下去了,立即喝道:「住嘴!不准再念!」
  關小刀乾笑:「雖然別字多了些,但也念了七八分,沒有狀元,也有進士了吧!」
  「進你的大頭鬼!」水自柔冷斥,想裝凶,可是笑意已起,實是難捺,臉情自是怪異。
  勉強斥道:「我看你是進土,土包子的土,天下哪有像你如此別字進士?實是誤人子
弟!」
  關小刀乾笑:「可是,我真的能過目不忘啊!我背給你昕!」
  蓋上書本,朗朗上口,念了句子,但水自柔只聞別字連篇,無法確定他背的是否正確,
當下又喝:「不用背了,跟我念!」
  關小刀精神即來:「好啊!」
  擺出認真架勢,似想模仿她吐出之任何言語。
  水自柔認為他在裝模作樣,未加理會,當下想著詞句,已念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去,惟恐瓊樓玉
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背來聽聽看!」
  關小刀笑道:「簡單啊!我娘早念過了,那是蘇軾所做,接下來是:轉朱閣,低綺戶,
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
長久,千里共嬋娟!小意思,我在娘胎裡面就會背了!」
  「少給我誇張!」水自柔瞧他朗朗上口,敢情是選了個他會的詞句,冷道:「再換一
首!」
  她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簡單!」關小刀登時截口,「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
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已把李白那首「將進酒」背得完完整整。
  他還說:「我可以倒背如流!」當真倒背起來。
  水自柔聽不習慣,喝道:「不必了!」
  又念起陸游所作「釵頭鳳」,關小刀照樣背得出。再念李清照的「聲聲慢」,只念「尋
尋、覓覓……」兩句,關小刀立即便接下「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一字不漏背得滾
瓜爛熟。
  水自柔不禁疑惑:「這小子當真有門道?」當下來點長的,立即念起「琵琶行」:「潯
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
時茫茫江浸月。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
  接下來竟然忘了,皺眉思索。
  關小刀見狀立即接口:「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
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吟來輕鬆自在,眨眼間已背完一整首。
  水自柔目光不由發直,她為背此詩,幾乎花了一月時間,尚且偶有忘記,但他卻始終像
身歷其境般地朗朗上口,照此程度,他怎會是個目不識丁的傢伙?
  當下她又考了「長恨歌」,「麗人行」等較長且冷門詩詞,這傢伙照樣從容應付,聽得
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關小刀自覺應付過關,且身上挨針傷口已不疼痛,始又圍起長巾,爬出冷泉,手捧著那
本古籍。故做風流騷人墨客,來回走動,那原始人般的斯文舉止,倒是奇特突出。
  他呵呵笑道:「考點別的吧!唐詩三百首,我早在二歲就背會了,那是每個晚上,我娘
念一首,我高興聽再背,不高興聽就不背,否則我看出生三個月,即可背完一整本,這樣合
乎你的標準了吧!」
  水自柔雖有心動,但總覺得感受不出那股過目不忘之絕智快感。
  遂冷道:「大概有點小聰明,大概你娘拿鞭子逼你背,我且來點四書五經!你可敢接
招!」
  關小刀道:「來啊!只要你念得出來,我就背得出來!」
  「好極了,先來段禮遇篇!」
  水自柔立刻背誦,關小刀傾耳聆聽,才聽一遍,果真能一字不差背出來。
  水自柔不信,再考論語,甚至孟子,結果照樣考不倒,惹得她不甘認輸,要回「遊俠列
傳」古籍,隨便找了章回即念,小刀實如背書機器,總能應付自如,或有忘記,卻也是他總
覺好玩,忽而一笑始忘記,但經提示,又自記得。
  試了幾篇,水自柔已有所心動:「你當真有聽而不忘之能?」卻又帶著疑惑。
  關小刀自得一笑,翩步如佳公子,笑道:「不然,你認為我方才背的是什麼?」
  水自柔但見才誇幾句,他即得意忘形,存心挫他威風,冷道:「就算你書背得厲害,可
惜這不是在考狀元,光會背書沒用,得有真功夫才行!」關小刀道:「我的功夫也不錯!」
水自柔斥道:「亂七八糟!你若行,怎生我射箭進去,還傷得了你,我射綠蜂針,照樣打得
你唉唉痛叫?要是高手,早就一掌把暗器震散,哪還像你,被打成落水狗!」
  關小刀乾笑道:「我的內功是差了點,不過我的刀法蓋世,天下無敵!」
  水自柔斥道:「鬼扯!論刀法,靈刀堂的靈幻刀法才是天下無敵!」
  關小刀道:「那是你們自封的!你們的刀,跟利劍差不多,又長又細,差別只在開一邊
鋒而已,嚴格說來是屬於劍法,若碰上我的猛刀,照樣招架不住!」
  「不信!」
  「真的,憑刀法,公孫白冰吃過大虧!」
  「不信!」
  水自柔對自家刀法浸淫多年,已視為無上武學,又怎會輕易讓掉天下第一刀法名銜。
  關小刀忽有靈機,稍帶邪樣,道:「不信,我耍給你看,我的刀在你身旁!」指向其左
腳近處那包東西。
  水自柔瞧他眼光閃動,疑惑道:「你想打什麼主意?」
  關小刀乾笑道:「被你關著,還能打什麼主意?它的確只是大刀,我要耍出威力,想考
武狀元,總該給個兵器耍吧!」
  水自柔揮刀切破布袋,露出四截大關刀,眉頭一皺:「你的刀跟戲台唱戲的差不多
嘛?」
  想笑,因為刀已生銹。
  關小刀笑道:「管用即可!它可是關老爺的寶刀,神得很呢!」
  水自柔多半認為他在吹牛,喝道:「拿去吧!」勾刀挑去,已把大刀挑射鐵框,飛進裡
頭。
  關小刀見刀大喜,心神就來,喝著一手接下刀身,猛又旋身,再接刀柄,突又以刀身挑
棍,再接下另兩棍。
  然後技巧連接成丈餘偃月神刀。
  猛地一揮,喝叫「來也!」耍出關老爺威風,再鎮住地面,一臉正氣凜然道:「不知姑
娘欲試何招?」
  水自柔瞧他裝模作樣,斥道:「又不是在戲台演戲,耍什麼名堂!你不是想證明神刀威
力,耍來我瞧瞧!」
  「來啦!第一招,抽刀斷水水更流!」
  關小刀猛地耍將開來,驀見刀刀勢閃若飛輪,呼呼生勁,旋風湧竄過來,逼得水自柔眉
頭直皺,但覺此刀威力不弱,然而招式卻平淡無奇,她已想出破解之法。
  關小刀突然大喝,大刀猛往水中切去,叭然一響,池中之水分成兩半,那刀鋒卻頓在水
面三寸,露了一手強勁功夫。
  然而水自柔瞧來平淡無奇,他想,只要內力到家,以掌逼水,照樣可分出兩半,他不禁
對小刀武學有所疑慮。
  又暗想,要是他真的不濟,那又怎能許以終身?經過爭爭吵吵,還被逗得笑破肚腹,她
已狠不下心把他殺了啊!
  關小刀一刀過後,收招後問,「這招如何?」
  水自柔冷道:「太差了,你難道沒有別的?」
  關小刀道:「其實這招已夠厲害,只是我怕弄壞你的寶貝浴池,所以才耍個樣子而
已。」
  水自柔斥道:「都快沒命了,還考慮到我池子!」
  關小刀一愣:「也對,好吧,這次真的不客氣了!你最好退後三丈!」水自柔斥道:
「廢話少說,還不快給我耍招!」「好吧好吧!誰叫我落難於此!注意了,看這招『神刀斬
魔月』!」
  赫見關小刀掠退池後,拉開距離,大刀旋處,幻化無數光影,直若流星旋顫,燦亮中一
股霸氣奔湧而來。
  呼的一聲,撲得水自柔臉面生寒,她終於感到勁道,驀見小刀身形已被流光掩住,前頭
水池掀浪震動好高。
  就在旋光最急處、猝聞小刀再喝「斬——」霸勁聲音帶著驚濤駭浪之勢,那光影奇速撲
斬過來,目標正是那面鐵框牆。
  水自柔身在這頭,還來不及升念欲躲,一股勁風已掃得她連連後退,她想運功擋去,猝
見神刀光影閃向鐵牆,直若驚雷破頂。
  火山爆發,叭然一響,那神刀竟然從上猛力劈斷臂粗鐵框,隨後襲來三支鐵棍,更是砸
得鐵框凹陷成洞。
  那勢仍再穿射,嚇得水自柔啊地尖叫,撞退數丈,跌坐地上,始知刀、柄全被攔在鐵桿
上,只不過鐵門已陷出斜長般桌大裂洞。
  外頭傳來巧玲、巧風驚叫聲:「公主?」快步奔來。
  水自柔這才醒神,趕忙奔向前廳,急道投事沒事,把莫名緊張的丫鬟又趕到外頭,她始
怔怔忡忡地奔返回來。
  關小刀則已把大刀抓回,並接妥,擺出關老爺耍大刀之威武氣勢,說道:「怎麼樣?就
這一刀足可天下無敵吧?」
  水自柔不敢相信,伸手摸向被斬斷之鐵框,當真被切得整整齊齊,訝然說道:「真的斷
了?」
  關小刀道:「那還用說,這刀夠猛吧?跟炸藥一樣,猛得夠勁!」
  水自柔已然怦動心頭,這把怪刀既然能斬斷硬鐵,那他武功豈會差得了哪兒去?
  她道:「你的寶刀本就可以斬金截鐵?」
  關小刀道:「那也得看人用,要斬鐵,還得有真功夫不可!」
  他把大刀抓來,水自柔接過手,但覺沉重,她試著往鐵條砍去,鏘然一響,根本毫髮不
傷。
  她再用力砍去,照樣無法砍斷,不禁問道:「要怎麼砍才能斷鐵?」
  關小刀呵呵笑道:「這就得巧勁、霸勁一起用了,就像射穿石頭,得聚精會神,總之一
句,勁道足,切得准,自然就斷了,怎麼樣,比起你家刀法更管用吧?」
  水自柔哼了一聲,把大刀拋還,斥道:「我家刀法是用來殺人,不是砍銅劈鐵!你神氣
什麼?」
  她仍認為自家刀法不可侵犯。
  關小刀乾窘道:「抱歉抱歉,比錯地方啦!你的刀的確天下第一,不過我破了鐵框,可
以讓我走了吧?」
  說完即往裂洞鑽。
  水自柔突然嗔喝:「不行!」
  一把利刃已抵住他胸口。
  關小刀急道:「你不是說,證明之後即放人?」
  「我哪有說!」
  水自柔道:「我是在證明你有沒有資格當我丈夫。」
  「結果呢?」
  水自柔一愣,窘意已升,但猛一咬牙,仍道:「差強人意,只要你經過我的訓練,一定
成為一等一高手。」
  關小刀聳肩道:「一定要訓練嗎?我已覺得我天下無敵了呢!」
  「自大傢伙!」水自柔斥道:「你到底娶不娶我?不娶就殺了你!」
  「這麼快!」水自柔一時羞怒,利刃當真刺來,嚇得小刀趕忙逃後,驚得道:「你當真
要殺我?」「不錯!」水自柔猛抓綠蜂針盒,怒斥:「除了瞎眼就是死!隨你選擇!」
  關小刀對那綠蜂直餘悸猶在,見盒即慌:「別亂來,我娶我娶你就是!」
  水自柔怦動心頭,臉色仍冷:「跪下,給我立誓!」
  「要跪?」
  「不跪就死!」
  水自柔綠盒一揚,關小刀實不知這盒子在何時會噴出毒針,嚇得急叫:「別動別動,我
跪,我跪,我向天立誓。」已雙膝落地:「關小刀若不娶水自柔為妻,必遭天打雷劈,不得
好死!」
  「還有,日後不准背叛!」
  「若有背叛,將死於非命!」
  水自柔聞言,凶態一散,淚水已現。
  忽而掩面泣哭,飛奔而退,撲床慟泣。
  關小刀一愣,沒想到凶巴巴的公主,竟然說哭即哭。
  他心腸軟,見不得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急道:「若有得罪之處,尚請見諒……」
  水自柔還在哭。
  關小刀又道:「我發的誓並非開玩笑,我知道你的苦處,所以也該負起責任,我會遵守
誓言的……」
  瞧那水自柔哭得傷心悲慟,他實是不忍,穿爬出洞,想前去安慰,卻又怕觸犯對方。
  暗暗一歎,道:「也許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是我,你只是被逼得沒辦法才要我吧?我
自許關老爺後代弟子,言必有信,你大可放心,我走了……」
  正待抓起衣褲,準備找隱秘地方穿著。
  那水自柔竟又急叫別走,淚痕滿面撲來:「我只是覺得…覺得太突然了,就這樣要跟一
個男人結合啊!」
  從做夢、幻想,到突然勢在必行,已讓她覺得恐慌,一時調適不了,方始以淚洗面,畢
竟她才十七歲不到,人生歷練淺得很,又怎能從容應付這突來的終身大事?
  她撲在小刀懷中,儘管哭。
  關小刀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想安慰,卻該說什麼?倒是美人撲身,讓他幻起那幕裸身出
浴情景,血脈不由一熱。
  其實,能娶如此漂亮姑娘為妻,實是前生修來之福啊!
  他發現身軀似乎在輕顫,為掩飾,且佔點便宜,終於伸手抱向她,水自柔並沒躲,泣聲
更濃,他溫存地抱著她,那感覺的確不錯。
  他想著,若能裸體相擁,那該多好……或者共浴溫泉,纏綿悱側……
  幻想使他陶醉,不由抱得更緊……猝然已被推開,水自柔哭聲沒了,抹著淚痕趕忙退
去,急道:「不能亂來!我們還沒結婚!」
  關小刀怔愣中已醒神:「我沒有……」
  「快穿上衣褲!」
  「呃呃……」
  小刀這才發現小啾啾有了異樣變化,唉的一聲,趕忙轉身,搶著衣褲即穿,隨後始把圍
在身上長布給抽起,終能著衣見人。
  再次轉身,已發現小公主恢復鎮定,只是臉面緋紅,稍帶羞澀,她乃以冷漠掩飾,冷
道:「雖然我答應嫁給你,那並非一定要嫁你,只要我發現你是邪惡之徒,照樣會殺了你,
若殺不死,我會自殺,絕不讓你染指!」
  關小刀苦笑:「一定要這麼嚴重嗎?」
  水自柔斥道:「是好是壞全在你,嚴不嚴重也在你!你敢背叛我,背叛靈刀堂,我照樣
殺了你?」
  關小刀一愣:「糟了,我忘了我是神劍門弟子……」
  水自柔亦驚:「你已加入神劍門?」
  關小刀道:「沒加入,也差不多啦!」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可是我爹就是神劍門弟子,我怎可背叛我爹?」
  「那你就是要背叛我了?」
  被辱感覺,使水自柔一刀就要刺去。
  關小刀急忙叫道:「別急別急!有話好說,我投入靈刀堂便是!」
  得先穩住對方再說。
  水自柔這才收刀,冷哼道:「別忘了,你發過重誓!」
  「我知道!」關小刀道:「我不會背叛你,可是對我爹……咱們找個兩全其美辦法如
何?」
  水自柔冷道:「若有辦法,還用你想?」
  關小刀道:「兩派統一,就成了。」
  「你是說……」水自柔不禁想笑:「算了吧,你看過少林派跟武當派統一過?別水火不
容就不錯啦!」
  關小刀道:「他們一是和尚,一是道土,是佛、道之爭,當然不易統一,但神劍門跟靈
刀堂根本只是幫派,就像丐幫,以前分南北兩派,現在還不是統一了?」
  水自柔道:「話是不錯,但野心者太多,難啊!」
  關小刀道:「總要試試,至少咱可以維持和平相處,到時,咱們就沒負擔了。」
  「那是你,我早沒負擔!」水自柔道:「要如何做,你自己看著辦,我不是不明理之
人。只要你能給我一個交代即可!」
  關小刀道:「一定有交代,一定一定!」
  水自柔突又斥笑起來:「定你個頭!看你有時聰明,有時又傻不隆咚,實瞧不出哪個才
是你,說你目不識丁,詩詞又背得那麼好,說你武功不濟,刀法又嚇人,說你土,你又三分
像人樣,搞不懂!」
  關小刀乾笑:「我才十來歲,哪學這麼多,待過個幾年,等全部學會了,必定天下無
敵!」
  水自柔道:「怕的是還沒學會,就栽在人家手上啦!」
  關小刀乾笑:「其實我也正忌諱內力不夠,總想找機會練練,就像公孫白冰練了不知啥
內功,這麼一吸氣,全身衣衫獵獵作響,我的刀就被蕩偏了!」
  水自柔驚詫道:「莫非他已練成太乙神功?」
  關小刀道:「那功夫有何名堂?」
  水自柔道:「練成之後,聽說刀槍不入,是靈刀堂不傳之秘,我也學了一點,可惜還派
不上用場,公孫白冰必定日夜修練,才有此成果,不過據我所知,要練成化境,聽說要九龍
齊現,才有辦法,公孫白冰怕也只有七八成火候吧!」
  關小刀道:「九龍齊現何解?」
  水自柔道:「不清楚,如果能悟通,早神功大成啦!聽我爹說,得借九條龍之力量,才
能達到化境,不知是真是假?」
  關小刀弄笑:「哪裡捉那九條龍啊?」
  水自柔道:「所以到現在沒人練成。」
  忽而想到什麼,道:「你想練是不是?」
  關小刀乾笑:「是有一點。」
  水自柔淡然一笑:「有空,我把口訣傳給你便是。」
  關小刀怔愕:「你要傳給我?」
  水自柔稍窘,道:「不是說,我來教你,不出幾年,你即可天下第一嗎?」「呃……是
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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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34:30 |只看該作者
  兩人相視而笑,當然,這其中暗示著婚約,心靈交會中,不禁情愫已暗生。
  然而在瞧及水自柔花容月貌之下,關小刀忽又想及阿祖,不禁皺眉:「實在太像
了……」
  「像什麼?」
  「阿祖先生,小姐!」
  「對呀!」水自柔心神一凜:「為了你的事,我差點把他給忘了。」急急道:「他真的
是你跟班?」
  關小刀道:「是啊!」
  水自柔道:「那他的來歷呢!」
  關小刀道:「一團謎,我只知道他似乎老家也在江南,跟一位姑姑同住,後來他姑姑死
了,他便流浪街頭,結果被我收容。」
  大略把阿祖經歷說了一遍。
  水自柔道:「在江南出生,那一定錯不了!」
  關小刀道:「什麼錯不了?你也認為他跟你大有關係?」
  水自柔道:「長得如此像,難道沒有關係嗎?她會是我的孿生姐妹?」
  關小刀道:「姐弟如何?他是男的。」
  水自柔道:「怎可能?她那長相要是男的,豈非太可怕了?」
  關小刀道:「我也這麼覺得,但他卻一直說他是男的。」
  「會不會是……」水自柔忽而想到什麼,急道:「她也在單戀你!有這可能嗎?你
說!」
  關小刀乾笑:「不清楚……」」
  「有,一定有!」水自柔不由緊張,「要是她也喜歡上你,你要選誰?她跟我一樣漂亮
啊!」
  關小刀自己也莫名難分,道:「這問題,先辨出他是男是女,是否和你有關再談好嗎?
否則問題會越來越複雜。」
  水自柔心念一閃,也對!如果阿祖是男的,豈非迎刃而解?可是若是女的呢?……實在
頭疼,她不願再想,急道:「如何才能找他出來?」關小刀道:「你走了,他自會出來,別
忘了,他在假冒你。」
  「呃,有所聞。」水自柔道:「上次公孫白冰敗後返回,還放話說我多管閒事,該不會
就是他的傑作了?」
  「正是。」
  「這次也是他提議再鬧本宮!」
  「沒錯,他對公主住處念念不忘。」
  「如果有一天,他把我殺了,那豈非誰也不清楚?」
  「這倒是了……」
  關小刀盯向水自柔容顏,想找出特色。
  水自柔被瞧得發窘,冷道:「你看什麼?」
  關小刀道:「總該找出你跟他不一樣地方,否則要是洞房花燭夜搞錯了……」「你壞死
了!」
  水自柔猝然搗拳過來,關小刀猛地閃開,笑擊更邪,她窘飛臉面,卻帶甜意,至少他想
的是自己,遂道:「我有一顆蛀牙,算不算?」
  「蛀牙?」關小刀想笑:「沒有別的特徵嗎?」
  水自柔身上當然有,但兩人尚未成婚,她怎敢說,輕斥道:「我就是怕,我有的,他也
有,只有蛀牙最現實,他未必跟我蛀同一顆吧!如果有,也認命了。」
  關小刀道:「就這樣啦!蛀哪顆?」
  水自柔張嘴,總帶點不雅而覺困窘,但還是指出左上排第三牙有點崩缺。
  關小刀道:「那是崩牙嘛!你啃了什麼?」
  水自柔斥笑:「啃了你的骨頭,記住就好。」啃人感覺使她呵呵笑起。
  關小刀笑道:「不怕掉光牙齒就啃吧!我看時間不多,你就躲起來,最好去問你父母,
看看是否有兄弟姐妹遺失或被人認養,如果回來,也別招搖,,免得嚇走這膽小鬼!」
  「知道啦!我這就走!」
  水自柔冷道:「你的刀厲害,把鐵桿給拆了,改天我叫人重裝木門,拆完給我出去,沒
有我允許,不准再進來,知道嗎?」
  關小刀回她一句「知道了」,水自柔方自深深瞧了未來丈夫一眼,方始帶著喜悅且極欲
奔放心情,踩著雀躍步伐而去。
  關小刀瞄著她背影,突然想笑,就這樣莫名私訂終身,想來讓人實在不可思議,然卻千
真萬確。
  然而想及得此美嬌娘,是天上掉下來大福運,亦樂得他哼起小調,拿起大刀,已拆向無
門鐵框條,一刀一鏘聲,敲來甚是舒服帶勁。
  不久,丫鬟巧玲偷偷前來,低聲道:「你把小公主擺平了?」
  關小刀道:「當然!我用大刀這麼一切!」
  猛地砍在巧玲眼前,嚇得她跳後驚叫,手中飯籃差點打翻,小刀始又自得笑道:「她嚇
昏了,醒來之後,再也不敢吭我一聲。」
  巧玲皺眉,「小公主會嚇昏?」不可思議。
  關小刀笑道:「反正我的刀有魔法便是,餐飯送來了是嗎?待我先吃了再說。」
  巧玲把餐籃給他,打開一瞧,佳餚香味四溢,巧玲特別說明那醉雞是小公主做的,小刀
吃來果然別具味道。
  巧玲趁此問東問西,卻只知兩人大鬧一場,四處只見亂箭、斷鐵、碎衫,身為女婢,天
生勤快,便幫忙收拾,並將染塵處拭去。
  她老想不出,為何公主加了鐵框門,卻又想把它拆除?
  關小刀則表示今後大家都可洗那口陰陽泉,當然要拆啦!,
  巧玲欣叫「真的」,想躍躍欲試,卻想到有男人在場,只好作罷,心想下次再來,見及
小刀已吃飽,收拾竹籃已退下。
  關小刀但覺阿祖似乎太久沒回來,不大放心,始加把勁,把剩餘鐵框砍斷,收拾成捆,
背了出去,置於門口。
  隨即將大刀拆下,藏於腰背,始往外頭行來。
  只見得已是夜晚,明月輕掛,銀光投向六仙屏那六道飛瀑,滾滾閃動,直若銀河舞龍,
綵帶輕飛,煞是好看。
  或有水滴洩出,大者有若寒星跳動,小者更如螢蟲閃飛,東彈西掠,好不悠哉,天然美
景叫人流連難移寸步。
  然而小刀想及阿祖安危,只好收起欣賞心情,一路搜向較隱秘處。
  他經過柳風亭、瓔珞泉、弄雨塢,仍無蹤影。
  忽而靈機一閃:「會在望月台?」
  他越想越有可能,那望月台除了公孫白冰之外,所有人幾乎不敢踏入,阿祖在急狂逃逸
下,且又人生地不熟,自可能藏身該處。
  想及他也可能被公孫白冰發現,不禁加快腳步奔去,穿過翠峰閣前古松林,望月台已
現。
  關小刀掠向古松,一跟望去,果真見及公孫白冰正坐於望月台上,兩眼視弦月,似在思
念,他臉上抹著一層白膏,似面具,大概在治療傷痕。
  關小刀暗自竊笑,得意傑作果然讓他不敢見人。
  他得特別小心,若被對方發現,自免不了一場大戰。
  瞧了許久,未見及阿祖動靜,正待退下,忽聽松下有人敲叩,一顆松子打了過來,敲得
關小刀驚惶想喝誰,猝又想及身在險處,閉了聲音,轉頭下望,竟然是素青衣衫的阿祖,他
想斥,阿祖卻急急招手,要他下來。
  關小刀小心掠下,阿祖拉他到隱秘林區,先躲起來再說。
  阿祖急道:「你怎生那麼久才逃出來?」
  關小刀瞄眼:「我還等你回去呢!」
  阿祖怔忡不安道:「不敢了!」
  「為何?你平常不是膽子大?」
  「自從見著一個人跟我那麼相像後,你覺得我有什麼感覺?」
  阿祖道:「我覺得我好像看到自己靈魂在眼前跑來跑去,太可怕啦!」
  關小刀想笑:「難得你還有怕的時候!」
  阿祖道:「咱們走吧!這是不祥之地,再待下去會出事!」
  關小刀道:「對我可吉祥極了。」
  只幾個時辰即得美嬌娘,當然大吉大利。
  阿祖道:「對我不祥,當然對你也不吉!」
  關小刀弄笑著。
  「你不信?」
  「大概你驚嚇過度了!」
  「誰說的!只要我一叫,看你還吉個什麼?」
  阿祖猛張口,關小刀急斥:「少亂來,你到底在怕什麼?」
  「總是覺得魂不守舍!」
  「那是你不敢面對現實,小公主可能是你妹妹,你可能跟他們有親戚關係,為何不去證
實?」
  「我…」
  「小公主已走,我們回去再說!」
  「不行!」阿祖急道:「我還是覺得太可怕了!我原以為只像個七分,誰知簡直像鏡子
擺在眼前跳動,分明有鬼,走吧!」
  「不走!膽小鬼!」
  「你非走不可!」
  「為什麼?」
  「因為李春風逃了!」
  阿祖突想起此事,幸災樂禍自得笑起。
  關小刀詫愣:「她怎逃了?」
  「當然是有人放了她。」
  你胡說,田威根本不會放人,你想騙我回去是不是?」
  阿祖笑道:「何必騙,剛好是事實,及時消息要你回去,可見這地方不能呆,走吧!路
上再慢慢告訴你!」
  「先說再走!」
  「那是傍晚時刻,我被小公主追趕,只好躲到望月台附近,結果那田威找了過來,公孫
白冰不願別人踏上望月台,便迎來相談,我自能聽到消息。
  「公孫白冰問田威為何去而復返?他們兩天前才開過堂會。
  「田威便說李春風逃了,也說門主夫人的血書是她寫的,氣得公孫白冰砸爛一塊石頭!
就是那一塊!」
  指向上頭較高處,有堆爛石,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後來田威要他幫忙搜捕,公孫白
冰立即答應,馬上下令,田威便回去了。結果公孫白冰回到望月台,一直坐到現在,且不停
罵著李春風名字,大概在想如何報仇,卻又煩惱那張爛臉吧!」
  關小刀已自苦笑,沒想到干辛萬苦才把李春風抓著,卻在莫名之間被逃脫,日後不知又
要如何興風作浪?
  他道:「可有說及她如何脫逃?」
  「沒有。」
  阿祖道:「看那田威似是不好意思說,咱們去問他便是,走,現在去問。」
  「人都走了,問有何用?」
  「你不想走?」
  「我正在查你的身世……」
  「我身世有什麼好查!」阿祖突然大叫:「有……」
  關小刀驚駭,猛地掩他口,「有」字變成嗚聲,阿祖還在掙扎,小刀緊緊將他抱住。
  然而雖只是輕微嗚聲,但在絕頂高手耳中已是夠了,猝見公孫白冰冷喝一聲「誰」,奇
快無比掠撲過來。
  關小刀暗自叫苦:「死三八你竟然!」來不及罵人,趕忙把阿祖推出去,叫道:「快擋
他!」
  阿祖卻叫:「有人躲在這裡!」溜向退坡處。
  公孫白冰乍見阿祖,以為他是小公主,不想撲去,忽聞另有敵人,猛地再探,如飛蛇穿
透松林,見及目標,右掌凝力即撲抓。
  關小刀悶叫倒楣,眼看逃躲無處,抓來腰際大刀擋了過去,叭然一響,公孫白冰手掌印
向刀柄,反震發麻,關小刀一刀砍將過來,逼得他翻退數丈,瞧清來人,驚詫道:「是
你?」
  他做夢都沒想到,朝思暮想的仇人,意然會出現自家門前,一時驚喜,狂聲大笑:
「好,有種!天下你最勇敢!」
  關小刀乾笑:「我是來跟你談李春風之事,一切詭計全是她耍的」「沒什麼好談,毀臉
之仇,誓必索回!」
  公孫白冰自知小刀弱點,在怒火焚身之下,已想置他死地,不再用兵刃,猛將太乙神掌
提至極限,暴欺過來,見人即打。
  那掌勁無風,卻圖個快字訣,暴然印向眼前,讓人不知如何閃避是好。
  關小刀想舉刀攔去,但他雙手左右開攻,不知虛實,不易擋招,想要反攻,又怕力道不
足。
  情急之下,他猛伸手抓入腰際,喝叫一聲:「看磷火彈!」
  手一揚,丟出東西。
  公孫白冰早被信號磷火燒得臉面焦紅。
  猝聞又是此物,縱使自己可能先發制人,然而那威力未免太大,迫不得已,連掠十數筋
鬥,倒翻樹梢。
  關小刀急道:「此時不逃,尚待何時!」
  趕忙逃向小徑,沒命奔去。
  公孫白冰方掠樹稍,卻未見火光,那分明只是一錠銀子,氣得哇哇大叫,凌空再翻撲過
來,喝著「別逃!」
  雙掌開攻,砰砰砰,打得地面凹洞乍現,接連七掌後,終劈中小刀背肩,痛得他落地打
滾,眼看是走不了了,猛地回身一刀「蓮花化影」,藉著刀勁,對住掌勁,再喝一聲「神刀
貫日月」射將出去。
  那霸刀猛勁足夠,有若干鈞巨炮轟出炮彈,迫著公孫白冰連連發掌,身形卻被推高十數
丈,似乘火箭欲飛天般。
  砰砰砰砰化去不少刀勁,關小刀喝地一聲掠左十餘丈,正巧接住回飛長刀,借此機會,
又想開溜。
  「今夜讓你走脫,我公孫白冰名字倒過來念。」
  凌空翻將又返劈回來。
  那太乙神掌果然非比尋常,相隔十數丈,照樣勢猛勁足,砰砰再響,迫得小刀回身自
救,公孫白冰突然大喝:「看你今夜穿了鐵甲護身沒?」
  掌影頓化無數,凝成一雙大巨掌,猝往前推,看似不動,實卻奇快往前轟罩,小刀想舉
刀封砍,公孫白冰卻已逼近不及一丈,巨掌更近,相隔不及幾尺,猛按推過來,叭然一響,
正中關小刀胸口,打得他狂吐鮮血,倒飛七八丈,跌個四腳朝天。
  躲在暗處的阿祖哪想到自己一時興起想逼人,卻落得如此局面,眼看公孫白冰狂笑中就
要收拾關小刀。
  他奮不顧身搶出喝道:「不准傷他!」
  公孫白冰冷笑:「他乃靈刀堂公敵,你無權護他!」
  阿祖斥道:「他是靈刀堂密探,你無權傷他!」
  「密探?」公孫白冰狂笑:「我這張臉就是密探毀的!縱使他如何了得,也要剝下他的
面皮!」欺身向前,就欲捉人。
  阿祖斥喝:「你敢!」手中無刀,抓來樹枝,硬追著公孫白冰背身即砸,公孫白冰頭也
不回,左掌一翻,喝著「讓開」已將阿祖推倒在地。
  關小刀見狀苦笑,勉強忍住頗為沉重的傷勢,喝道:「想抓我,沒那麼容易!」
  神刀一抖,那招「神刀斬魔月」竟然威勁十足再次迫來。
  然而他已重傷在身,縱使霸刀仍帶勁,卻仍無法與往昔相比。
  公孫白冰冷笑,一連三掌打得神刀噴掉遠處,小刀到此完全絕望,苦笑道:「三天一
運,看來我今兒慘了……」
  「不但慘,而且是很慘!」公孫白冰狂笑:「你嘗過臉皮被剝滋味?當然不會,否則你
這張臉怎會還在頭上?不過就快了!」
  他哈哈狂笑,猛欺過來,探掌即想擒人,每以為必定手到擒來,豈知銀光一現,那身受
重傷的傢伙竟然還能反擊,一把鋒利匕首猛刺而出。
  它本是小刀隨身攜帶之物,上次還以此刀制服阿祖,此時在拚命中刺出,其勢何等霸
道,而那公孫白冰卻陶醉在報復快感之中,完全忽略重傷之人還能反擊,這一疏忽,匕首刺
來,已不及三寸,嚇得他趕忙運功護身並躲閃。
  關小刀猛覺他身上傳來一陣勁罡之氣,想及他練有護身氣功,猛地把匕首一轉,刺向對
方大腿。
  公孫白冰見狀大駭,他在情急之下,勉強提勁護胸,誰知對方竟反攻自己大腿。
  他若傷勢完全康復,或可分勁擋去,可是自己前次受了數次棍擊,內傷不輕,此時欲力
閃扭躲,已是不及,唉的一聲,右大腿被劃一刀,痛得他閃掠右側,嗔怒中再次發掌反擊,
存心劈死算了。
  他掌勁嘯來,又猛又急,眼看就要傷人。
  關小刀卻拚出最後幾口勁,喝著「阿祖快走」,身形有若車輪猛滾再滾,以消抵不少勁
道。
  那滾身過去,匕首猛砍向大腿粗樹幹,一連砍下十數棵他又喝著「神刀破天地」,猛將
匕首化成轟雷般炸去。
  公孫白冰見勢太急,顧及有詐,不敢迎掌擊落,猛閃左避,匕首飛向背後古松,叭叭叭
叭猛然絞動,那古松被斬得枝碎身倒,壓向左右,復把斷根之樹壓倒,嘩轟轟撲罩下來。
  那公孫白冰右腿受傷,本在氣惱之中,此時見及樹倒,猛地劈掌打去,叭叭暴響中,碎
葉爛枝亂飛,然而他卻顧及前面,忘了後面亦有樹枝壓來,待他發現反擊,已顯狼狽。













第十五章  凋尾我路
  關小刀趁他狂怒之際,喝著「阿祖快逃」,阿祖猛抓大刀在手,掠衝過來,扶向小刀,
憑他輕功還算不弱,快急施展,竟也派上用場,眨眼逃出老遠。
  關小刀突喝:「快躲回宮!」
  那意思乃讓公孫白冰誤會他倆往小公主住處逃去,然則兩人卻往反方向逃竄,希望調虎
離山之計能夠奏效。
  公孫白冰被殘枝斷莖砸得狼狽不堪,好不容易劈出通路,待要追趕,哪見得人?
  突聞聲音,直覺反應,若讓人躲人宮中,再興師問罪恐怕麻煩多多,當下猛地一嘯,准
備喚來高手阻擋,自己則快馬加鞭,追趕過去。
  那嘯聲一起,靈刀堂護衛豈是飯桶,登時呼喝相應,圍了過來。
  公孫白冰才掠行五百丈,正趕往小公主住處之際,已見護衛迎面追來,他急道:「可見
刺客?」
  護衛哪見過英俊的副堂主怎會滿瞼瘡疤,一時怔愣當場:「你是……」
  「我是副堂主2」
  公孫白冰在那眼神中瞧出自己不堪入目容貌,不禁更恨關  公孫白冰本就是靈刀堂之
人,對綠蜂針自有瞭解,情急之下聞之,顧不得對方是否有此玩意?如何得知?只是直覺收
回三成功力護體,仍攻勢不斷,迫掌過去,砰然暴響,打得關小刀再吐鮮血,倒跌七八丈
遠,撞向梧桐,枯葉抖抖下落。、。
  公孫白冰一擊成功,且未發現綠蜂針,心念一閃,冷笑道:「原來在耍人!你死期到
了!」猛地掠身再攻招,欲置人於死地而後快。
  阿祖好不容易爬身而起。見及關小刀幾乎奄奄一息,公孫白冰又逼前欲殺人,他哪顧得
自己,猛地撲前,喝著:「綠蜂針在此!」急於救人。
  公孫白冰仗著護體神功,根本不管,仍自逼前,雙掌凝力,就欲殺人。
  關小刀只能苦笑,眼看逃躲無處,乾脆先裝死算了,正待翻眼倒地之際,忽聞沉聲傳
來:「副堂主手下留情!」
  聲音未落,一條青影斜切過來。公孫白冰但聞此聲,冷牙一咬,攻勢更加強勁,似想先
斬後奏。
  關小刀亦聞言,不由燃起生機,喝著:「看九鬼奪命血!跟你同歸於盡!」猛地吸口真
勁,噴吐口紅血。
  那紅霧噴來,帶著血腥,復聞毒血,公孫白冰深怕可能是小刀之困獸之鬥,當下不得不
閃避開,右掌攻勢不變,猛吐過來。」
  然而這一閃身,青影已截追過來;雙掌引力砰砰兩響,終於化去公孫白冰掌力,關小刀
則被餘勁掃及,滾退三四圈,倒地不起。
  另有一道纖纖人影掠追過來,扶向小刀,但見傷重,數指截下,真勁猛運,她正是小公
主水自柔,在救人之際仍喝著:「爹,他就是證人,死不得!」
  那青衣人正是靈刀堂堂主水無涯,他聽得女兒說及阿祖之事,於是急於趕來一探究竟,
沒想到聞及打鬥吆喝聲,心知有變,在女兒焦切猜測下,更知可能發生何事,遂快馬加鞭趕
來,欲先阻止慘事發生再說。
  公孫白冰卻怒火攻心,厲喝:「此人是神劍門密探,數次壞我大事,毀我容貌,罪該萬
死、堂主想護他嗎?」一連數掌,劈個不停。
  水無涯連連拆招,道:「副堂主暫且息怒,有話問清再說。」
  「無話可說,誰護敵人,誰就是靈刀堂叛徒!」公孫白冰狂吼,雙掌勁道提至極限,嘯
風自起。水無涯見狀驚愕:「副堂主你?」
  公孫白冰狂笑:「靈刀堂公敵,人人得而誅之!」掌勁排山倒海劈湧而下。
  水無涯驚喝一聲,亦把功力提至極限,猛地對掌打去。雙方掌勁交觸,轟然一響,宛若
石破天驚,週遭枝樹項折亂飛。嘯風捲得天昏地暗,兩人各自迫退三數步,始穩住身子。
  公孫白冰一招擊後,驚詫瞧著冷靜不動的水無涯,臉色表情變化莫定,突然冷哼一聲,
甩頭離去。
  水無涯仍自不動,待公孫白冰走遠後,他始喝向四周趕來的護衛道:「四面看守,不准
任何人靠近!」
  護衛應聲離去之後,水無涯伸手制止她說話,道:「先回宮再說,這小子傷得不輕。」
  水柔但覺父親受傷,還能撐著,倒是小刀傷勢較重,於是不再多說,背起心上人,已往
住處奔去。
  水無涯輕歎一聲,亦自跟去。
  那突見小公主現身而躲在暗處的阿祖,雖甚想避開靈刀堂所有門徒,但他仍顧及關小刀
安危。只好找了機會,亦潛往憶相思,也好有個照應。
  及進憶相思,水自柔本想把小刀浸入靈泉之中,也好借靈泉之力治傷,然而父親在旁,
怎好洩露秘密,畢竟那是自己閨房,尋常男人豈可進入?
  她只好將人置於客房。
  還好,關小刀身強體壯,從小有藥姑的母親調理,經過半晌調息之後,已悠悠轉醒過
來。
  水自柔見他已醒,欣喜一笑,急道:「別亂動,你傷的不輕。爹正以真力為你治傷!」
  關小刀勉強擠出笑意:「難得你們及時趕來,多謝,老伯……」水無涯坐在他背後,根
本見不著,只能以老伯相稱,以笑聲表示感謝
  水無涯淡笑:「骨頭倒是挺硬,受此重擊,五臟六腑都未移位,不簡單!」
  關小刀乾笑道:「我娘教的,只要五臟六腑不移位,傷好得快……」
  水無涯道:「你娘是一呃,我想到了,你是關海天之子,當然有一套了。」
  關小刀怔詫:「堂主知我爹?」
  水無涯道:「當然知,可借各司其主,失之交臂,唉!無緣響!」
  關小刀聞他歎息聲,知道仇隙沒那麼深,不由寬慰許多。
  水無涯衛叫小刀別說話,跟著他運行真氣,以便治傷,待功行三周天後,他始收功,關
小刀但覺舒坦i午多,水自柔又讓他服下靈藥,傷勢更形減輕不少。
  此時水無涯已走下床,關小刀得以見及,但見他年約五旬,兩鬢稍白,雖上了年紀,卻
隱含一股沉穩冷靜,神韻中並非追求名利,倒以閒雲野鶴心情居多,然而此時他卻眉頭稍
鎖,似,有心事。
 他仍露出淡淡笑容,道:「好小子,聽說你兩次敗走公孫白冰?」
  關小刀子笑:「是有這麼回事,但今日被接,他也算扳回一城啦!」
  水無涯淡笑:「副堂主的確不是簡單角色、你能勝他一回,的確不易。」
  水自柔冷道:「他末免妄自尊大,時常獨斷獨行,現在連爹都敢傷,再這樣下去,他豈
非準備篡位為王!」
  水無涯輕歎:「老實說,他的才能的確在爹之上,如若他想當堂主,早就奪了位,我怕
他的是,他若練成太乙神功,恐怕靈刀堂和神劍門將無寧日矣!」
  水自柔道:「爹難道就讓他這樣狂妄下去?」
  「又能如何?」水無涯道:「武功各有天分,他要練多高,誰也管下著,至於堂規來
說,關小刀是神劍門之人,且又傷他臉面,他要報仇,我這個生主拿什麼理由阻擋他?
  「唯一能用的,大概只能責他私自行動之罪,但這微不足道。」
  「我出手,全在於你所說,有個長相相同的妹妹什麼的,以此理由,暫且擋他一下。」
  「他若能接受就算了,他若不能接受,哪天反過頭來興師問罪,我也無法再袒護小刀,
否則根本無法向弟兄交代。」
  水自柔道:「有這麼嚴重?」
  水無涯道:「江湖規矩本就如此,除非他投入靈刀堂門下,否則一唉一難啊;」關小刀
聞窗,已準備下床,道:「讓你們為難啦!反正我的傷已控制住,已無必要留在此,就此別
去便是,此恩來日再報。」
  說完,他即要下床拜禮離去。
  水自柔、水無涯一時異口同聲,急道:「你想幹什麼?」
  關小刀倒被喚聲喝住,怔詫道:「走人啊!免得你們為難。」
  「不能走。」
  水自柔心想,自己已默許他,他豈能說走就走?然而婚四之事,說來窘困,何況還有父
親在場,心念一轉。急道:「我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之事待解決,你不能說走就走!」
  水無涯輕歎道:「不錯,聽說你的跟班和水自柔長得一模一樣。」
  關小刀道:「倒是有這麼回事?」
  水自柔說道:「將這件事弄清再走也不遲……」
  水無涯眼神顯得驚詫驚喜:「真有此事?你跟班呢?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關小刀道:「這點,問你女兒較清楚。」
  水自柔道:「千真萬確,好像照鏡子,連我都快辨認不出誰是誰,爹你難道是不清楚這
件事情?還是不敢說?」
  關小刀道:「堂主若真有個雙胞胎女兒,那這些即無庸置別了」水無涯輕輕一歎:「老
實說,我也不清楚,當年自柔出世時,
  我正在閉關緊要關頭,根本無法守在身邊,後來……」
  歎聲更沉,似不願提及。
  關小刀只想知道真相,急迫問。「後來如何?」
  水無涯欲言又止。
  水自柔道:「我娘生了我之後即去世,爹一直為此事內疚……」
  水無涯長歎不已。「若我在她身邊,或許還來得及救她……」
  關小刀沉默下來,畢竟挖掘他人傷心往事,總讓人心靈難安,忽地,他又想到什麼,
道:「或許你娘沒死,否則怎會出理另一個妹妹?」
  水自柔道:「我也這麼想,可是爹說根本不可能,我曾經查
  關小刀不禁瞧向水無涯,希望能找出答案。
  水無涯輕歎:「是我親手埋了她,她怎可能復活?」
  關小刀道:「你親眼看她人殮?」
  水無涯道:「雖無親眼,但丫環等人,總不會造假吧?」
  關小刀目露曙光,道:「沒親眼即不算數,就算親眼,也有可能易容或李代桃僵,反正
現在活生生多出一個小公主,任何不可能之事,都可能變成真實,這個要查,一定要查得詩
情鼓楚。」
  水自柔道:「我也這麼認為,若有個親妹妹,不去查明,實在無法交代。」
  水無涯輕歎:「所以多才來啊!卻不知那川阿祖的現在何處?」
  關小丌這才想到阿祖安危,急道:「他方才跟我一起逃躲,莫要被公孫白冰捉去才好!
你們方才見著公孫白冰抓人嗎?」
  水自柔道:「我在替你療傷,沒注意。」
  水無涯道:「應該沒有,他跟我對了幾掌。含怒而去,並末抓人。」
  關小刀稍安,道:「這麼說來,他該仍在附近了……」
  水無涯道:「若真如此,我傳令叫手下保護,並請他過來。」
  水自柔道:「免了吧!連公孫白冰都把他當成我,他可是十足小公主一個,在靈刀堂;
誰還動得了他?」
  關小刀聞言不由欣笑道:「這倒是了……大家都把他當成小公主,他該沒事,此事倒不
如隱瞞下去,好讓公孫白冰摸不著頭緒。」
  水無涯道:「儘管如此,若不清出他,該如何解開他身世之謎?至少也該讓我瞧個幾眼
吧?」
  水自柔道:「話是不錯,可是上次喚他不出,現在可能亦無效果,就算叫他出來,他不
開口,恐怕也問不出什麼名堂,我看……得想個辦法」
  關小刀道:「別想啦,他跟你一樣,鬼靈精怪,不容易上當……」
  「誰鬼靈精怪!」
  水自柔輕斥、白眼,但心頭總覺甜蜜,畢竟此話總帶點智慧之恭維含意。
  關小刀只以笑聲回答,腦筋仍轉個不停。
  「看來只有裝重病了……」
  關小刀想了許久,做此計策,他道:「方纔我被公孫白冰打得不輕,阿祖必定緊張。他
很可能想知道我的傷勢,只要你們先行避去,他可能會現身才對。」
  水自柔欣喜:「不錯。他看來是很關心你,我們退開便是,到時再圍過來,他想走都走
不掉。」。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4 11: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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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小刀道:「暫且不要正面照會吧,這不大要……」
  水自柔道:「怎麼說?」
  關小刀道:「如此唐突,阿祖可能來個死不認帳,到時拗起性子,什麼也別想探出,還
是讓我先套套他,你們躲在暗處欣賞便是」
  水無涯道:「或許該如此吧,連我平白可能多出一個女兒,都顯得難以自處,何況是女
孩兒家。」
  水自柔頷首:「就這樣啦,你要裝多重的病?」
  關小刀道:「大概無藥可救即可!」
  他於是交代一些細節,水無涯父女倆會意,一準備就緒,突然焦切叫起,動作顯得零
亂。
  水無涯急道:「傷及命脈,快拿續命金丹來!」
  水自柔道:「金丹在哪、我可不知!」
  水無涯道:「那你去拿銀針好了,非得趕快醫治,否則小命難保!」
  水自柔應是,父女倆急忙奪門而出,惹得護守丫環驚心動魄,直間小刀傷勢如何?水自
柔只道好好看守,和父親快步奔去。
  巧玲、巧鳳臉色蒼白.小刀奄奄一息的樣子,急得兩人心頭忐忑不安,暗暗向上天祈
禱,希望小刀能逃過此劫。
  祈禱中,忽聞外頭傳來腳步聲,兩丫環一愣。方纔還是白衣綢裝的小公主,此時怎會一
剎眼即變成青素衣裝?
  阿祖已被水自柔父女緊張離去姿態弄得焦切萬分,顧不得什麼,見人即問:「關小刀他
如何?在哪?」
  巧玲直指客房:「他似乎傷得不輕……」
  話未說完,阿祖已撞門而人、並急道:「沒有我允許,不准任何人進來!」
  趕忙把門帶上,見及小刀傷重躺床。急得他淚水滲流,撲向床邊:「小刀你振作點,千
萬不能……」
  覺得「死」字不吉,嚥了回去。
  關小刀暗自想笑,被他喚搖一陣,方始悠悠醒來,黯淡眼神瞧去,阿祖急露笑容。隨又
焦切道:「你醒來了?你的傷不要緊吧!」
  關小刀苦笑:「你著我……不要緊嗎?」
  阿祖急道:「可是………他們去拿靈藥了,一定會把你治好!」
  關小刀搖頭悵笑:一我的傷,我自己知道……別忘了,我娘是藥姑……」說完連咳數
聲,還滲血絲,急得阿祖發慌,抓起絲巾即抹,甚至再次哭泣。
  「你不要擔心,他們一定有辦法!」
  「有什麼辦法?」
  關小刀輕歎:「唯一的辦法是一味靈藥……」
  「什麼靈藥?阿祖急問。
  「還魂草,……我中了毒掌,只有還魂草能解此毒……」
  「它在哪?我立刻幫你去取!」
  「本來,我家有此藥草,可惜太遠……對了,上次你說過你姑姑葬在什麼山的?那裡似
乎有些靈草……」
  「是不是雁歸山?」
  「對對對,江南的雁歸山南麓,有此藥……」
  「我這就幫你取來。」
  阿祖說完,立即調頭。想奪門而出。
  小刀立刻喚住他.道:「等等,急什麼?」
  阿祖急道:「你的傷等著治啊!等不得!」
  小刀道:「既知等不得,你到了雁歸山再回來,已超過十日,我哪還有命在……何況你
也不認得還魂草長得啥模樣,如何去取?」
  阿祖焦切道:「那該怎麼辦?」急得團團轉。
  小刀道:「我看,我得跟你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你的傷?」
  「忍個兩三天沒問題。」
  阿祖當機立斷:「好,就一起去,我叫他們備船,立刻啟程!」
  當下,他立刻奔出,要巧玲幫忙換人,巧鳳則前去備船。。
  小公主命令果然見效,巧風立即去辦,巧玲和阿祖則扶著小刀亦快辦謹慎地扶人出宮。
直往江岸行去。
  在暗處的水無涯、水自柔父女,此時已千真萬確見及擦身而過的阿祖,兩人不由呆愣半
晌,實猜不出,世上竟然有如此長得一模一樣之人?
  愣了一陣,水自柔急道:「他們要去哪?」
  水無涯醒神:「可能要遠行,還備了船。」
  水自柔道:「莫要開溜才好,咱們跟過去!」
  她直覺是怕丈夫開溜,已暗中追去,水無涯卻想查明阿祖身份,亦自跟追過去。
  阿祖則在巧風安排下,上了一艘小快船,來不及安排誰該去,誰不該去,他只喝著開
船,舵手立即啟航,連同兩丫環也載走,一行可謂浩浩蕩蕩。
  關小刀現在裝重病,自不便發表意見,只好任由阿祖發號施令,他落個輕鬆,乾脆借此
機會睡個大頭覺,也好來日精神充沛,足以應付一切。
  阿祖一心繫著小刀傷勢,竟然日夜不停趕路,幸好是在江南,靈刀堂自有勢力範圍,倒
也處處受到分舵支援,補給得以充足,且相安無事。
  、一連行駛兩天兩夜,已抵西梁山脈附近,阿祖始下令靠岸。顧不得眾人,背起小刀即
往山區奔去,倒把巧玲、巧鳳留在船上看守。
  再行半日,已穿過數座山峰,眼前飛雁高飛,輕煙處處,已現一座青蔥碧綠山巒,阿祖
始噓口氣,急道:「雁歸山到了,還魂草在哪?」
  關小刀道:「南麓……放我下來……我雖中了毒,但三日療養,內傷好了許多,只要及
時解毒,已不礙事。」
  一深深吸氣,神態振作許多。
  阿祖只急著找藥草,不肯放人,又背他到了南麓,面對一片山澗深崖,方始放人下來,
她已疲累不堪,卻急問藥草何處取?關小刀瞧來實是不忍,要是謊言拆穿,莫要被捏死才
好。
  於是他指著山洞一處叢草,說道:「大約在那裡……我恢復不少啦,我去取即可!」
  說完,不等阿祖回答,立即掠去。阿祖急切喊叫,然而人已掠去,他只好跟進,兩人一
前一後,往山澗深崖旁之濃濃密草尋去。
  找尋中,阿祖不斷喝著小刀別冒險,小刀卻往深險處直探,終於採了一株十葉全紅的怪
異草,並直道它即是還魂草,阿祖見狀,喜極而泣,要他快快退回安全處,及早服下靈草。
  關小刀自是照辦,小心翼翼退掠崖邊,隨後將奇草放人口中咬嚼,那未必是什麼靈草妙
藥,但絕對無毒;小刀嚼出汁來,且帶點清涼,倒覺爽口.也就往肚腹奪去。
  一股涼勁升起,竟仍有些藥效,小刀借此運功療毒,三周天過後,始將兩頰原被逼紅的
小斑給散去。阿祖見及,以為餘毒已解,樂得破涕為笑。直道老天有眼。
  再行一周天,關小刀始收功,悠悠醒來,活動筋骨,知道內傷好了六成,若不劇烈動
手、該無大礙.隨謝了阿祖救命之恩。
  阿祖欣然一笑:「記得就好,下次可要記得還債!」
  關小刀頜首:「一定還!」
  再次說些謝言,隨把話題轉向其身世,道:「好像有靈似的,
  你姑姑要非葬在此,我這次可就慘了。」
  阿祖想及姑姑,笑容稍僵,顯得不自在。
  關小刀道:「既然來了自該去祭拜一下吧?何況天色已黑,總該找地方安身吧!」
  阿祖似在掙扎,終於點頭:「走吧!」
  於是他領著小刀,再次掠往山巒小徑之間,婉扭轉折一陣,終於抵達一面對山崖之古松
林區,林外有塊十數丈寬廣空地,立有一塊石碑,時日已久.碑已長青苔,但依稀可見字
跡。」
  阿祖方見石碑,「咦」了一聲,快步奔來,小刀亦覺有異,追了過去,立即見著碑上刻
有「溫小萍姑姑之墓」旁邊署名「阿祖」看來是正主兒沒錯了。
  小刀在讀及名字之後,突又發現不對,這墓前擺了鮮花素果雖然日久已乾枯,但看來時
日該不會太久、分明另有他人前來掃墓。
  小刀問道:「你回來掃過墓?」
  阿祖急道:「沒有啊!這幾個月,我比你還忙……」
  關小刀道:「說的也是,最近,你一直在我身邊,照枯花看來,不會超過一個月,該不
是你了,但不是你,會是誰?」
  阿祖道:「我也搞不清。」
  關小刀道:「會是你姑姑的親人。
  阿祖搖頭:「我跟她那麼久,根本沒見過親人,何況葬在此,也是她事先交代,根本沒
人知道。」
  小刀道:「事實卻證明,有人知道,你想,掃墓之人,會是你娘?或是什麼親人……」
  阿祖忽而冷叫:「我是棄嬰,哪來的娘,一派胡言,走吧!」
  他向石碑拜禮三拜,似不願多留,甩頭即走。
  關小刀亦跟著拜禮過後.急叫著等等,跟追過去。
  兩人方始離去不到半刻鐘,一直跟潛後頭的水自柔父女。已潛行而出,小心翼翼往墓碑
行去。
  及至近處,水自柔念出名字:「溫小萍姑姑之墓,爹你可記得有這麼一個女子?」
  「溫小萍?」
  水無涯臉色稍動容、「會是小萍?會是她?」
  水自柔怔愕:「爹認得她?」
  水無涯臉色再變:「她是爹的……爹的死對頭。」
  「您的死對頭?」水自柔愕道:「莫非是她偷偷把阿祖抓走,然後進行什麼陰謀?」
  水無涯默然不語,這一切來的十分突然,他一時理不出頭緒。
  水自柔道:「或許娘就是受她暗算,到目前還被囚在某處呢!」
  水無涯臉色變幻不已,輕輕一歎:「一切查明再說,現在揣測還太早了,咱們跟過
去!」他想離去,心念一閃.還是向墓碑拱手拜禮,始領著女兒再次潛往關小刀逝去方向。
  水自柔則越來越覺得呵祖可能和自己有血緣關係,一股勁道忽而加強許多,追求真相指
望使她追得更勤。
  至於阿祖,則領著關小刀往山拗深谷中走去,行行轉轉中,終至一處清潭小澗,那潭邊
不遠築有一棟古樸木屋,想來時日已久,外表已被雨水洗得發白。
  關小刀道:「這就是你的老家?」「阿祖默然點頭,逕往前行。推開木門,裡天傳來一
陣淡淡」樟樹香味,一干日用器皿井然有序四處擺開
  阿祖稍露笑容。「這麼久了、一切沒變……」走了進去。關小丌跟進屋內,但覺此屋隱
現優雅.該是具修養之人所居,而且又是一塵不染……他忽而想到什麼,問道,阿祖你離家
多久了?」
  阿祖一愣:「三四年了?除了偶而來看看,我離開這裡的確有段時間……」
  關小刀問:「最後一次,有多久?」
  阿祖道:「一年多,快兩年了……怎麼?有什麼不對?」
  關小刀道:「是不對,你走了那麼久,這裡怎會一塵不染?分明是有人前來打掃。」
  阿祖一楞:「真有此事?」
  關小刀指向牆角一些干樹塊道:「那些干樹散著香氣,不就可以驅蟲趕鼠?除非是你放
的,否則一定有人來過。」
  阿祖不禁動容:「會是誰?他為何要來?」
  關小刀道:「至少他是友非敵,或許你該仔細回想,當年你姑姑曾經跟誰交往過?」
  「沒有啊!記憶中根本沒人。」
  「多想想,或許能想出名堂。」
  「會是誰……」
  阿祖果然埋頭苦思,希望能想出眉目,關小刀瞧他沉思,亦靜言不語,免得打斷他思
緒,甚且引來疑惑。
  木屋一時沉靜,只聞外頭水流浸濕,山林氣息隱隱泛生。
  靜默中,忽聞遠處傳來驚雁飛竄聲,阿祖登時驚醒:「有人?」
  想探門而出。
  關小刀追得更急,欣喜道:「莫非是那掃墓之人前來了?」
  在一切似乎將出現答案之際,他不禁神氣大現,快步掠追過去,然而才掠出三十丈。林
中突又傳來低聲:「爹,那裡有間木屋……」
  關小刀正待要叫糟,林中已跳出白色人影,阿祖乍見,雙方詫然驚叫。
  阿祖臉色驟變:「是你?你們是來查我的?」突然轉身瞪向關小刀,斥道:「可惡」登
時拔腿即逃。
  關小刀見狀急叫:「別走啊!是誤會!」急急追去。
  阿祖卻不言不答,一勁逃奔而去。
  水自柔愣了一下,仍叫著阿祖:「有話好說」,追了過去。水無涯猶豫一下,亦追過
去。
  然而天色漸黑,阿祖似對此山地形瞭若指掌,東奔西掠中,總能把人甩脫老遠,關小刀
一方面有傷在身,一方面找不出如何解釋之理由,追來未盡全力,只這一閃念之間,竟然當
真讓人走脫,迫得他迷失在山林亂崗之中、不知再如何追人。
  不久,水自柔亦追來,見人即問:「他呢?」
  關小刀瞄眼:「你問我,我問誰?」
  水自柔道:「你不是一直追著他?」
  關小刀道:「我是追他,卻被你們趕跑了,說好別亂現身,老愛現!」
  水自柔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窘立當場。
  水無涯輕輕一歎,已現身道:「讓他暫避一下也好,畢竟這事來得大突然。」
  關小刀道:「照你意思,莫非找出證據了?
  水無涯搖頭輕歎,不知該如何回答。」且說關小刀追遍整座山頭,直喊著阿祖,希望把
人叫出來,但阿祖似已認定被耍,硬是深藏不露,任由小刀喊破嘴,卻仍不肯現形。
  時光分秒流逝,不知不覺中已近二更天,小刀已從南麓追到北麓,仍不見蹤影。
  他想,或許阿祖真的生氣,若躲著不出來,任自己喊破嗓子,他也未必肯現身,倒不如
自己先休息一下,待阿祖情緒穩定後,說不定將會自動現身,倒可省去不少麻煩。
  於是他獵來兩隻野兔,找個清爽地區,生火烤肉,還不時叫著阿祖若餓了,出來吃它幾
口便是。」
  他之所以如此喊叫,便在於明示地點,以免偌大山區,阿祖若後悔,可能還找不到地方
呢?
  眼看著主肉已烤熟,仍不見蹤影,小刀只有苦笑,看來今夜可能要失望了。
  他只有靜下心情,勉強苦中作樂啃著香肉,不知不覺中,已啃去一隻,剩下一隻正想留
給阿祖,忽聞林中枝葉晃動,他心下一喜,急叫:「你終於來了?」
  以為是阿祖回心轉意,欣喜抓著兔肉即揚;快來快來,肉還熱著、香著呢!」
  他猛地轉身,卻發現林中人影閃動,手腳甚是靈活,直覺上,似乎並非阿祖,心神不由
一凜:「你是誰?」
  林區傳出冷笑,一道黑影輕輕飄出,關小刀立即凝神戒各,募見來者,已自冷笑:「我
以為是誰,原是師爺身邊的走狗黑青鋒。怎麼?想乞食兔肉?給你一根兔腿便是!」
  說完,他撕扯一隻兔腿,照打過去,那威勢不弱,但黑青鋒仍自伸手接住,或許肚子當
真餓了,竟也啃食起來,頻頻點頭:「不錯,烤得恰到好處。」
  關小刀訕笑。「野狗只要看到骨頭,什麼都好吃。」
  黑青鋒未加理會,把兔肉啃個精光,拋棄骨頭後,始道:「待會兒不知誰會變成野狗,
到時連叫聲都特別動聽。」
  關小刀冷笑:「恐怕有人會叫不出來,你跟了我多久?」
  黑青鋒道:「是很久,不過,今夜才跟入山區,讓你逍遙下少時日。」
  關小刀道:「你抓了阿祖?」
  黑青鋒冷笑:「別把你跟班抬得太高。他只適合當看門的。我沒興趣。」
  關小刀聞言,心頭稍安,又問:「是師爺派你來的?」
  黑青鋒點頭:「不錯。」
  「他找我?」
  「不錯。」
  「有何目的?」
  「請你回去!」
  「我跟他又非交情深厚,幹嘛要聽他的。」
  「這次恐怕由不得你!」黑青鋒拿出一塊金色令牌:「神劍門的金令,你不聽都不
行。」
  關小刀不由暗暗吃驚,此令視若門主親臨,但師爺時常狐假虎威,此令多半是他逕自發
出,其效力不得而知。
  他淡然一笑:「要請我,還動金令,事情似乎很嚴重?」
  黑青鋒冷笑:「不錯。」
  關小刀道:「我倒想知道、我犯了何罪?」
  「叛幫!」
  關小刀一愣:「你說我背叛神劍門?」
  「不錯!」
  「簡直笑話!」
  關小刀好氣又好笑。「我三番兩次鬥垮公孫白冰,你卻說我叛幫?」
  黑青鋒冷笑道:「誰不知你進出靈刀堂來去自如,還跟小公主有一腿,不是叛幫是什
麼?」
  關小刀暗暗吃驚。莫非和小公主之事,對方已知道?亦或是阿祖假冒之事?
  他冷笑斥道:「我愛跟誰有一腿,誰都管不著,何況神劍門和靈刀堂本就訂有盟約,算
不了宿敵、說我叛幫,敢情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黑青鋒冷笑:「有話跟師爺說去,我只負責拿人!」
  關小刀冷道:「憑你也想動我?」
  黑青鋒冷道:「難道你想抗命?」
  關小刀斥道:「我到現在還沒拜入神劍門,金令對我根本無效!」
  黑青鋒冷笑:「你怕了?老實說,未入幫,更理想,凡是對神劍門不利即為神劍門敵
人,還不束手就縛!」
  關小刀斥笑道:「笑話不要說太多,會笑死人,憑你也敢大老遠跑來叫我束手?我看你
抱一塊大石頭回去還差不多!」
  黑青鋒不由哈哈大笑:「好狂的小子,待我會會你便是!」
  說完,猛地欺身過來,利劍化出五朵亮花,分刺敵人數處要害。
  關小刀見他出招毒辣,早就對他不爽,可惜有傷在身,偃月刀又不在身邊,只好倒掠火
堆,抓起帶人枯枝,喝地一聲:「吃我滿天火花!」順手一挑,挑得火花、紅炭滿天飛噴,
一時迫得黑青鋒逃閃他處,以免被燒及。
  關小刀算準他躲閃方向,霎時以枝代刀,猛地砍挑過去,喝著:「且看我這招『狗尾戲
貂!」
  帶人長枝耍砍過去、除了猛勁,卻是雜亂不見真章。
  黑青鋒對劍術浸淫多年.自明白此招雜亂,極易攻破,然而他素知這小子鬼計多端,一
時不敢硬接,只以利劍佯砍幾招,豈知劍鋒過處,樹枝迎刃而斷。
  如此一來,他心神不由一振,畢竟強將手中無兵刃無異殘兵弱卒.他猛地又喝砍數劍,
殺得小刀手中樹枝肝腸寸斷,小刀不由哇哇尖叫,節節敗退逃去。.ˍ黑青鋒趁勝追擊,迫
得小刀哇哇大叫,跳過火堆;雙掌猛「打火堆,喝著燒死他,紅炭火花飛起,卻是四散開
來,根本饒」人不著。
  黑青鋒不由疑慮已失,猛地欺劍攻前,迫得關小刀落地打滾。
  豈知,就在他倒地之際,雙手抓來斷枝亂打,並喊著:「蓮花化影」
  枯枝四處開打,不但迫得彈開樹枝,炭火再次反彈回來。甚且迫出一股勁流,掃得炭火
往迴旋縮,而那黑青鋒正巧在旋縮陣眼之中。
  那速度來得甚快,炭火一旋,更化滿天星斗,一顆顆全是火燙灼人,黑青鋒自知不妙,
引劍反掃,豈知不掃還好,這一掃,更打得火星如螢蟲亂彈亂飛,直裹得他頭臉儘是。
  灼熱一來,燒得他疼痛悶叫,再也不敢頑抗,猛地劍旋氣流.往左一撞,迫出一條通
路,逃出火星包圍圈。
  儘管如此,他髮絲、衣衫沾了不少火星,急得他狼狽拍掃,雖能除去,卻帶來一股焦
昧。。沒鏡子,瞧不出狼狽模樣,但他卻已幻想種種醜態,不由怒性大發,厲吼:「臭小子
你還敢使詐,我剁了你!」
  關小刀冷訕直笑:「看來烤香肉是吃定了!」說完猛往地上撿石塊打去,飛石亂飛,直
撲敵手。
  黑青鋒眼看紅炭已失.對方只剩石塊可用,當下哈哈大笑,利劍迫開數顆石塊,忽見幾
顆迎面而來,他甚托大,伸手即接即點,那點開舉止尚好,他偏偏抓向石塊,猝然疼熱上
手,燒得他唉呀驚叫,猛把石塊甩丟一邊。
  此時關小刀乘勢訕笑:「沒了火花,熱石照樣很過痛吧?」
  原來他早計算第二波以烤熱石塊攻擊,黑青鋒一時不察,便是吃了悶虧,先機一失,關
小刀復抓起樹枝反攻過來,打得他手忙腳亂,狼狽敗逃。
  一連數招,黑青鋒被砸中左肩左腳,疼得他不得不尖嘯一聲,似在呼喚救兵。
  關小刀但覺有異,只見林中再現七道黑影,七把利劍奇快無比攻來,關小刀但覺霸氣逼
人,手中樹枝已被咻咻砍斷不少,嚇得他棄人而退,直叫「七絕劍手?」
  來者共有七位黑衣蒙面,正是神劍門七絕劍手,他們逼住關小刀攻勢之後,並未再做進
一步攻擊。
  黑青鋒本想找機會教訓小刀,沒想到吃了問虧。
  此時好不容易借七絕劍手扳回一城,狂態又起,厲笑道:「任你陰險狡猾,今夜照樣讓
你俯首稱臣!」
  冷喝一聲,想突破七絕陣,教訓關小刀,豈知七絕劍手已冷聲道:「此事交給我們處理
即可。」
  黑青鋒被阻,怒火更熾:「你們沒看到他耍詐損我嗎?」
  七絕劍手道:「我們奉命安全帶他回神劍門,爾等之事,以後再找他吧。」
  黑青鋒怒道:「什麼話,你們沒聽到,他根本不想回去,必要時,我奉命還可殺了
他!」
  七絕劍手默然不語,只把關小刀困在中央,也不讓黑青鋒逼殺過來。
  關小刀自知鬥不過七絕劍手,心知今夜無法走脫,只有認命了。
  他冷斥:「誰說我不回去.只是看不慣你作威作福,你的帳,我何必買!既然七絕劍手
請我,我當然回去!」
  七絕劍手感激眼神送來。
  黑青鋒卻氣得七竅生煙,冷噓道:「算你狠,不過風水輪流轉,哪天落入我手中,你就
會明白我黑某是什麼人!」
  關小刀訕笑:「到時再說吧!現在說大話,有個鳥用!」
  黑青鋒冷哼,不再理他,轉向七絕劍手,冷道:」你們說的。,能帶他回去,若出差
錯,你們自行負責!」說完甩頭即走。
  他顯然把此行一切責任丟給七絕劍手,迫得七人愣在當場,他們實是沒把握把這鬼靈精
怪的關小刀安然無恙地帶回神劍門。
  關小刀卻知七絕劍手能耐。
  他想,這七人本就正派,門主安危全靠他們,可惜師爺又耍了招,現在又不知有何詭
計.雖然阿祖身世之謎固然重要,但李春風脫逃一事亦十分重要。
  此時此刻或該把阿祖之事交給水自柔父女去辦,自己則回到神劍門探探消息,到時也有
個瞭解而做出應對。
  至於阿祖,他若在此山區,自該知道自己遭遇,他若不想出現,任如何喊叫亦無用.他
若想出面,必會跟自己回到神劍門。
  想至此,關小刀欣然一笑,道:「六位放心,我行得正,根本不怕師爺亂栽罪,此時莫
過於為自己澄清為大事,我跟你們回去便是。」
  一名七絕劍手拱手道:「多謝少俠合作。」
  關小刀笑道:「說哪兒話,都是自已人,不必客氣。」
  一名劍手道:「不知少俠何時可起程?」
  關小刀道:「反正都已填飽肚子,時不宜遲,現在就走,免得師爺又辦你們失職之
罪。」
  幾名劍手拱手道謝。
  關小刀欣笑中說道:「且讓我通知阿祖,要他自行了斷。」
  當下他吊高嗓子喊著:「阿祖,我回神劍門啦!有空把我大刀拿來,剩下的,你自行打
理啦」
  他本還想喊知水自柔,也好別落個未婚逃夫,然為顧及神劍門弟子在此,以免尷尬而作
罷,喊完之後,已順著七絕劍手指示,漸往北面山區行去。
  那喊聲卻不知阿祖是否已聽及,只能見得驚雁夜空散飛,啞啞嗚嗚,傳來一絲淒清涼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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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39: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妖嬈媚情一蕩女
  十天後。
  關小刀已回到騰龍山下神劍門總壇。
  他以為會見著三爺亦或門主,豈知師爺司徒崑崙卻親自前來,想把他帶往某處,關小刀
自是不從,但師爺說了一句:「想不想見安盈盈?」
  關小刀自是驚動。「你當真把她抓著?」
  司徒崑崙笑道:「我抓她何用?我只是知道她隱居何處而已,也就是說,她自行躲了起
來。」
  關小刀心下一喜:「你當真知道她隱居處?」
  司徒崑崙道:「在你面前,我毋需說謊吧!」
  關小刀自知師爺奸詐,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況十日調養,傷勢好了許多,哪怕對
方耍詐。
  於是點頭:「去見見也好。師爺帶路便是。」
  司徒崑崙道:「果然是位將相之才,走吧!」
  他未對小刀施予手腳徑往山區掠去。
  關小刀亦不落後,立即追上。
  兩人一前一後、直往騰龍山脈掠奔。
  經過兩座山頭,眼前轉為險峻,終抵一處高崖,司徒崑崙道:「安盈盈就躲在此山崖之
中的某個山洞中。」
  關小刀凝目望去,此山崖壁面長有不少草叢,且凹陷不少秘洞,想一一搜尋,恐非易
事,他不禁皺眉:「這麼多,怎麼找?或許喚她出來,較為容易。」
  司徒崑崙笑道:「有我在,她未必肯出來,不過,我卻知道她住在哪個洞穴。」
  關小刀急道:「在哪?」
  司徒崑崙伸手往山崖一指:「在那裡!」
  關小刀正待引目望去,哪知司徒崑崙突施狠手,伸指發動點向小刀左近要穴,關小刀但
覺指勁迫來,正覺不妙。
  然而司徒崑崙武功的確不凡,任他如何反應,仍搶先機,猛截指勁,關小刀兩眼一翻,
驚叫未出,正倒栽地面。
  司徒崑崙冷邪一笑:「我若非看你是塊料子,否則早就殺了你,還容你囂張到此時?我
且想套方法,叫你死心塌地歸順我便是。」
  當下挾起關小刀。
  他哪是往山崖掠去,而是走回頭路,掠過一座山頭,再向北轉,隨即港港行行,來到一
處不起眼山丘,找到一處山泉湧流長滿青苔的石壁,伸手按去,石壁陷翻,通道立現。
  他潛身入內,再把石壁關妥,此時秘洞全靠夜明珠照明、再行百丈、穿過兩道秘門,眼
前突然豁地開朗,陽光從半壁山崖透來,眼前一片光亮。
  仔細瞧來,此秘處儼然牢房,四處挖了不少洞穴,且全部封上鐵門,還好,關的人不
多,並未傳來囂叫聲。
  司徒崑崙把小刀帶往另一秘洞,轉行中,終抵一處天然石穴,裡頭甚是寬敞,石床、石
椅、棉被,一樣不少,司徒崑崙親自替他銬住雙腳,並喚來守衛,交代幾句,方始喚醒關小
刀。
  「關兄弟醒醒,地頭到了……」
  關小刀渾噩中悠悠醒來,張眼即瞧及那張帶著陰險卻又故作和藹臉容,他突然想到什
麼,喝地一聲,怒拳即打,這一衝撲,牽動腳鐐,一聲頓響,整個人隨之往前栽去,差點跌
個狗吃屎。
  他忽見雙腳已被銬住,登時嗔斥。「老狐狸,你敢暗算我?」爬起來想再戰,卻知武功
受制,恐怕無力回天,只有裝凶瞪眼份兒。
  司徒崑崙淡然一笑:「關兄弟言重了,老夫怎會暗算你?」
  關小刀斥道:「明明做了手腳,還假惺惺,你到底存何居心?」
  司徒崑崙淡笑道:「或許有些誤會待澄清,如此而已。」
  關小刀斥道:「什麼誤會?你分明是睜眼說瞎話,亂栽贓!」
  司徒崑崙道:「可是,傳言你投靠靈刀堂,卻有所證據啊!」
  關小刀一愣:「這麼說,是有人指控我叛幫了?
  司徒崑崙道:「或許這指控不真,我相信你……」
  「廢話!我看指控之人就是你!」
  「我怎劊我一向甚器重你!」
  「謝了,你的器重,我擔待不起,我看你還是另找他人吧!」關小刀冷聲道:「你我無
緣,放我走吧!」
  司徒崑崙道:「遲早都會讓你獲得自由,只是近日對你叛幫之事有所傳言,所以還請少
使在此休息幾日,老夫必定找個理由替你脫罪。」
  關小刀斥道:「笑話,我無罪,何來脫罪,再說,我也非神劍門弟子,根本談不上叛
幫,你到底存何居心?」
  司徒崑崙道:「你繼承父志,自該屬於本門弟子,放心,不出三天,一定還你公道,如
何?老夫向你保證,只要三天即可。」
  關小刀斥道:「你可以保證,也可以隨時食言,就像你答應要帶我見安盈盈一樣,一轉
身就暗算我!」
  司徒崑崙輕歎:「只要三天,一定給你交代如何?」
  關小刀冷斥:「如果三天不算數,你又拿什麼來搪塞?」
  司徒崑崙道:「三天一到,一定放人,否則任你將老夫名字倒過來寫。」
  關小刀斥道:「名字怎麼寫,也傷不了你一絲半毫。」然而此時除了等待,他根本無計
可施,不禁軟了語氣,似已接受此條件。
  司徒崑崙見狀,淡然一笑道:「關兄弟可謂神劍門一員大將,實是不可多得,老夫實在
欣賞,假以時日,必定大放光芒,放心,老夫必定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你好好養神便
是。」
  關小刀斥道:「這到底是何地方?你的私人地牢?」
  司徒崑崙笑道:「這是神劍門秘車,老夫哪有私人地牢,你誤會了,放心,在此三餐十
分豐富,還可洗澡,跟今天住在別館差不多。」
  關小刀冷哼:「我看是你耍的名堂,怎未見神劍門住何手下?」他想,若發現天龍騎弟
子,要他傳令胡三爺,或許可能脫困。
  司徒崑崙笑道:「既是秘牢,自是非一般人所能進入,你別多想,三天過後,自能脫困
而出,到時,什麼都明白了。」
  關小刀默然不語,心頭卻想著,什麼都以三天為期限,莫非這三天他將進行什麼陰謀?
  司徒崑崙瞧及小刀已平靜下來,笑容自是較為自得,道:「也許已往我們有過誤會,但
通過今日交往,希望來日能疑慮盡除,肝膽相照,共創一片天地。」
  關小刀訕笑:「多謝抬愛,先用腳鐐銬著我,還談肝膽相照?」
  司徒崑崙淡笑:「這只是應付外頭謠言罷了,三日後,一切將改觀,你我將毫無芥蒂
矣!」。關小刀冷斥:「說的倒是堂而皇之,誰知你肚裡在想什麼?」一司徒崑崙打哈哈:
「來日你自會明白,時候不早,我先行告退,除了放你出去之外,侍衛將對你百依百順,你
大可安心住下。」拜禮後,他已含笑而去。
  關小刀武功已制,只能眼巴巴瞧他揚威離去,守衛小心翼翼把鐵門鎖上,為免麻煩似地
躲向暗角,免得惹著這小煞星。。
  關小刀見人走失,四處一片沉靜,心頭不由空虛許多,連日變化,使他窮於接受,得醒
醒腦子,花點心神去想寸行。
  他覺得司徒崑崙若無重要事情,根本不可能大費周章,把自己從江南抓回來,卻又不動
聲色地關在這裡。
  他目的何在?
  他會對自己耍出何種手段?
  如若關進此牢,再也逃不出去的話,那任何手段都不必耍了,
  想及此,他不由心神一凜,趕忙喚來守衛,對方三十上下,一臉勁道,更具精明。
  小刀問道:「你來此多久?」
  守衛猶豫,不知該不該回答。
  小刀斥道:「師爺說,除了出此門之外,任何事都可答應,你敢不說。」
  守衛眉頭一皺,終於說了:「我被派來恃地照顧你的。」
  關小丌哺哺說道:「這麼說,是剛進來的了……」心頭稍安,如若對方已守此甚久,那
恐怕真的要困死這裡了。
  他又問:「這裡還關著多少人?」
  「啊……不清楚,我剛來……」
  「真是,找一個來久一點者回話。」
  「這裡除了我和外頭幾名守衛,已沒人了……」
  關小刀斥了幾聲。「無用傢伙」,心頭卻暗喜,既然守衛不多,突圍機會將大些。
  於是他故意問些亂七八糟話題之後,要守衛前去料理食膳。自己則四處敲打,果真是銅
牆鐵壁,就連大門那鐵柵也有手臂粗,就算以偃月刀砍它,未必能斷,看來想破門而出,非
得武ˍ功恢復不可矣。
  尋視過後,但覺無計可施,只好坐下來,想著衝穴手法,可惜自己內功有限,又遇上司
徒崑崙手法怪異,根本徒勞無功,然而,總不能因此即放棄機會,他還是試著衝穴打穴,
以期有所見效。
  不知不覺中,守衛已送來餐食,小刀倒落落大方食用,倒也可口。吃完過後,再次盤坐
打穴。。又不知過了多久,但覺天色漸暗,四處已掌起火燭,雖較日光為弱,卻也能瞧清周
遭。
  忽而聞及女人聲音傳來。要守衛先行退在一旁
  這話聲引得關小刀格外醒耳,抬眼穿柵瞧去,竟然見及一位妖饒挑情美女,提著那餐籃
媚情走來。
  她那黑色緊身羅裙,把體態烘托得撩人心弦的穿著,實對關小刀畢生難忘,一眼望去既
驚且詫:「李春風?」
  來者正是逃出田威囚禁的李春風,經過多日療養,她的傷似乎完全康復,一張臉更顯楚
楚媚人,扣人心弦,她媚笑挑情行來,見及關小刀,笑得更甜:「小冤家不差,還記得我長
相,否則真是負心人吶!」
  關小刀哭笑不得:「你怎會在此?」
  忽又想到什麼,道:「呃,對了,你本是師爺的人,能在此,根本不足為奇!怎麼,想
前來報仇?上次吃了我的排頭還不夠?」李春風故作驚嚇狀:「嚇死人了,你看我左眼角,
被你弄出一一疤痕,害我哭得好傷心,好不容易找到靈藥,才讓疤痕轉淡消失,否則,我真
的要報你一輩子呢!」
  關小刀冷道二「不必惺惺作態,我既然落入你們手中,要耍什麼排頭,儘管委來,免得
我寂空等待。」
  他想,弄明情況,總比渾噩不清來得好過些。
  李春風淫蕩一笑:「我哪敢對你如何?你是神劍門大將,師爺可器重得很,特地要我親
自調理膳食,並送來給您服用,那菊花三蛇羹,紅燒排翅,醋溜黃魚肚,每道都保證讓你回
味無窮,來呀,嘗嘗著便知。」
  她把竹籃推入牢中,關小刀卻猶豫起來,不知該不該接下它。
  李春風見狀媚笑:「怎麼?怕我下毒?放心好了,若要算帳,豈會如此心就毒死你?
它可是道地可口名菜,你吃了便知。」
  關小刀似乎不願認輸,立即落落大方行前,抓來竹籃,暢快笑道:「有好東西,不吃可
惜,我只是覺得奇怪,你我化深似海,你怎會甘心洗手做羹湯,服侍我老人家?」
  說完將竹籃打開,伸手抓片排翅,一副享受美食地吃它,泉然爽口不已,他想,一點點
慢慢吃,縱使著了道,也未必中毒太深,但人口感覺似乎無毒,心頭篤定不少。
  李春風卻不計前嫌媚笑著:「誰叫我們是對頭冤家?老實說,自從在雪月春風閣跟你交
往後,我已深深愛上你了,為了你,吃點苦頭又算什麼?」
  關小刀弄笑:「你該不會得了花癡吧?」
  李春風媚笑道:「是啊!就對你癡,癡一輩子!」
  「甚至被我毀容也甘心?」
  「嗯!何況我現在仍是花容月貌,你還喜歡我吧?」
  「你的確夠騷!」老實說,對李春風的媚,關小刀不得不嘉許,但若變成淫媚。則叫人
噁心矣。
  李春風笑得更邪,媚聲道:「看來,我們破鏡重國有望了。」
  關小刀道:「該不會是師爺把你許配給我吧?」
  李春風媚笑道:「他可無此能耐,是我心甘情願的,小冤氛只要你願意,我什麼都依
你!」
  媚笑中,已擺出撩人姿態。關小刀瞄眼道:「我是有心,可是你的華劍英會吃醋的!」
  「他啊?算啦!」
  李春風不屑一顧,道:「看到他屁股結了數十條蜈蚣疤、蜘蛛丸,我便什麼胃口也沒
有,早就休了他,唯獨小冤家越長越帥,真叫人心動啊!」關小刀道:「你心動,我更心
動,可惜隔了一層鐵門,都是妄想,你弄開它吧!」
  「這……呃……」
  李春風似有衝動,卻又顧忌什麼。
  關小刀瞧她反應,冷聲說道:「我看你全在演戲,別再在那裡賣騷啦。瞧來真是倒胃
口!」
  李春風銀牙一咬:「你敢說我賣騷?」
  關小刀道:「要不然,是我勾引你不成?想幹就開門,否則就滾蛋,我對你沒胃口。」
  他想,既然騙不了對方開門,只有激怒她,才有可能激出真正目的。
  李春風果然變了臉色,嗔道:「階下囚,還敢罵我?」
  關小刀訕笑:「罵你又如何?縱使煙花柳巷的女人也混得比你高級、乾淨得多,你只不
過是畫了一張人臉的髒母豬,我看了都想吐,你沒發現我早在你背上刺上一隻母豬嗎?也不
回去照鏡子再來。」「你?你當真在我背上刺東西?」紅李春風咬牙切齒,雙手抓向背部,
卻又抓不著什麼,冷顫不由打起:「你當真刺我背面?」
  關小刀哈哈謔笑:「何必我說明,你自行回去照照鏡子不就成了?母豬就是母豬,笨得
比什麼都行!」
  「你敢罵我母豬……刺我背?」
  李春風越想越是瘋狂,沒想到花容月貌恢復之後,還留有尾巴,這簡直叫人憤恨難消,
她終於受不了,厲吼一聲:「臭小子,我要撕爛你!」怒火攻心之下,猛地雙掌開打,轟得
牢內烈風大作,關小早有準備,趕忙躲在石床後角,避得安穩無事。關小刀風涼話又來。
「怎麼,母豬發威,豬蹄揚掌啦!我看稱是豬八戒的妹妹豬八妹?噁心極了!」李春風仍自
哇哇厲叫,雙掌猛劈不斷,然總劈人不著,她忽而怒極反笑:「你躲,看你能躲到何時?老
實說,你今日被抓回來。就是我的計謀,是我要師爺把你抓回來,為什麼,你知道嗎?因為
我得了一本《陰陽真經》,那能練成天下第一武功,師爺他心動了,他已經開練,不久就要
大功告成,我還告訴他,你是藥姑之子,服有不少靈藥,也就是說,我要他喝你的血,以完
成神功,到時,哈哈哈……你只不過剩下一堆皮包骨的屍體罷了;看你囂張到何時!」一說
完,李春風又自狂笑不已。
  關小刀當真愣住,原來司徒崑崙想喝自己鮮血,才會千方百計把自己捉來,並百般安
撫,若真如此,又何需三日約定?他隨時可以把自己奉了啊!
  李春風瞧他目露驚愕,猜知已受恐嚇,不由笑得更狂:「你怕了嗎?怕了是不是?跪下
來求我啊!說不定我大發慈悲、叫他去喝別人鮮血,你將可免死罪,否則啊!我準備看他一
杯一杯喝你的血,直到十天半月才喝死你,這滋味必定很好受!你慢慢享受吧!」
  笑中,她似急於想知道背脊是否被刺字,已放謔甩頭離去。
  關小刀默然呆坐當場,沒想到對方詭計會是這麼毒辣,竟然是為喝自己鮮血而來。自己
又該如何面對?祈求嗎?如若對方當真練了邪功,為了靈藥,會罷手嗎?答案根本是否定
的。
  告訴他們,自己血液根本無靈藥成份?
  照師爺陰險,準是先喝喝看再說。
  看來,三天之內不想辦法逃離,恐將凶多吉少矣!
  那《陰陽真經》記載的又是什麼武功?看是邪功居多,否則怎要喝人血以助其練成神
功?;
  如若那邪功大成,又將會是什麼局面?天下無敵?統一江湖?』
  關小刀越想越亂,突如其來打擊,迫得他心神似將錯亂似的,時而驚叫、苦歎。抑或無
奈苦笑,實不知要如何應付此危機重重之局面才好?;{
  晚膳已無心情食用,丟在一旁,望著鐵柵門,不知發愣多久,忽聞遠處傳來男女纏綿呻
吟聲,莫非是司徒崑崙和李春風又在練陰陽真經上的功夫?ˍ
  想及不久將被抽血而死,關小刀不禁升起逃生慾望,可是鐵柵門堅固不破,想騙守衛,
他們竟然無鑰匙,看來得另尋方式了。
  他想,挖個秘道恐怕不易,但不挖豈非等死?於是利用自身還有幾分蠻力,敲下石床一
角,藉以用來挖掘坑洞。勤奮工作中,時間似乎過得特別快,眨眼次晨已至,天色方亮,李
春風竟然又自光臨。
  關小刀徹夜未眠,此時趕忙跳上石床,盤腿打坐,雙手東晃西劃,口中唸唸有詞。
  李春風似已拋開昨夜怒氣,換來一片媚情笑聲:冤家可活得好?」照樣提一籃東西過
來。
  關小刀不理,仍自唸唸有詞,似在作法。
  李春風瞧來想笑:「你在幹啥?想作法早日昇天不成?」關小刀叫道:「少說話!我在
練玄天大法術,比你那什麼陰陽真經強上百倍。」
  「哦?有多厲害?」
  李春風訕笑:「我倒想看看名堂。」
  關小刀道:「練得此功,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小小牢房,想困我,難如登天!」
  李春風呵呵德笑。「原是這麼回事,說穿了,你只不過想脫逃罷了啊!要逃行啊!過來
巴結我,說不定我一心軟,就放了你呢!」
  關小刀這才睜開眼睛,心念上是想巴結,但想及這女人詭計多端,莫要著了道兒才好,
他冷聲道:「巴什麼結?要放人,現在開門便是!」
  李春風呵呵笑起:「哪有這麼簡單?除非你答應娶我,你壞死了,昨晚竟然說在我背上
刺青,害我回去照了老半天,什麼也沒有,真是嚇我一跳,不過,這樣也好,來點生活情
趣,總比呆滯刻板好!」
  關小刀道:「所以,你連司徒崑崙這種老頭也要?」
  李春風笑容頓僵:「你懂什麼,我們是在練功!」罵了一句,忽又笑起:「敢情你是在
吃醋哩!」
  關小刀目的也只是想證實昨夜那呻吟聲是否來自她倆,聞言已知果然沒錯,不禁焦心兩
人要是真的練會邪功,那將會是。什麼局面?
  李春風瞧他不語,呵呵再笑,道:「怎麼,你怕到時要喝你。的血?呵呵呵……其實,
那並不重要,只要你祈求,我說一聲,司徒崑崙可能就此放過你呢!」
  關小刀冷道:「就算喝我的血也無濟於事,我根本沒吃過什麼靈藥!」
  「可惜,師爺並不相信你的話,你看著辦吧!我隨時等你消息,不過,要記住,時間已
不多!」
  媚邪笑聲中,李春風已把早餐塞了進來。
  關小刀根本不理,閉上眼睛,雙手再耍,口中唸唸有詞:「你的時間也不多,只要法術
練成,你們只有吃屁的份!」練來十分認真。
  李春風根本不信法術,瞧他如乩童發顫,已自笑聲不斷,再說幾句挑情、示威之話,終
於離去。
  關小刀見她一去、立即跳下床,搶來竹籃,三兩口把稀飯吃光,隨又開始挖掘。
  此時他發現石床並非想像中堅硬,尤其石塊一敲即碎,這可好了,若能挖動它一想及
此,不由心神大振,立即往石床。及巖壁處挖去。
  不久,果然挖出小坑,他拚著全力以腿、臂之力頂扯,終於頂出數寸縫隙,這一發現,
他更驚心,日夜不停再開挖。
  終於又廿了一天一夜,石床和巖壁出現七八寸寬縫,如若斜著身子,勉強可塞進去。
  他只有孤注一擲了。
  先將下半身塞往裡頭,再蓋上石塊,然後把棉被拖來,先蓋下身處,最後連頭部都擠了
進去,騰出右手,把石塊鋪平,再拖蓋棉被。
  此時縫隙只留一小裂痕,在平坦掩飾下,若不仔細搜尋,很可能忽略,這也是小刀乞求
的一線生機,沉默中,他靜靜等待,雖然塞在縫隙中並不好過,但為了逃命,不忍也得忍,
且把它當作練功便是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總覺得棉被蓋在上面似不妥,畢竟有人掀被子,總會往下瞧。
  於是又偷偷伸出右手,把棉被扯開,如此,從小縫中,大略可見及光線變化,該是近晚
上了吧,
  心念才閃過不久。
  忽見外頭發出疑惑聲:「人呢?」
  守衛已發現有異,尤其棉被根本攤平,似乎不可能藏人,他無鑰匙,無法進門。
  在要犯已失之下,他已尖急大叫:「不好啦,關小刀逃走了!」
  吼聲中,他抓扯門鎖,根本完好如初,在猜不透及驚嚇之下,他已飛奔前去通告。
  關小刀則暗自得意:「叫啊,叫得越大聲,越刺激!」他想,人一緊張,失算機會就大
些。
  前後不到三分鐘,司徒崑崙及李春風已快速奔來,乍見牢內無人,司徒崑崙瞼色頓變:
「他當真逃了?」
  猛開門鎖,想深入搜索。
  李春風急道:「可能嗎?中午還替他送飯。」
  鐵門已開,司徒崑崙急掠而人,一掌挑起棉被,不見人影,氣得他七竅生煙,猛又一掌
打得棉被花絮亂飛,四目一瞧,空無一人,冷森吼道:「當真逃了?」
  李春風道:「不清楚,反正每次看到他,都如乩童亂抖,抖著就不見了。」
  司徒崑崙怒喝:「好個渾小子,能逃出此牢,未必能逃出此區,來人!」奔出牢外,喝
向守衛。「你一點查覺都沒有?」
  「屬下不知……」
  「去死算了!」
  司徒崑崙當真探手過來,猛抓他天靈蓋,叭然一響,蓋骨已裂,守衛當場斃命,此舉嚇
得其他守衛噤若寒蟬。
  司徒崑崙又喝:「還不去搜,想死不成!」
  守衛聞言急忙搜去。
  司徒崑崙又調頭瞧往地牢,疑惑不解:「這小子到底如何溜?」目光已落在李春風身
上。
  李春風知道他在想什麼,冷道:「不必懷疑我,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司徒崑崙目光一跳,裝出笑聲:「你誤會了,我是在想你方纔所言,什麼法術?」
  李春風道:「我不懂,反正他已開溜,這是事實,你要問逮著他再問,我看要是讓他逃
出去,這裡也未必安全,你得想法子換老巢才是。」
  司徒崑崙冷哼:「諒他也未必能逃多遠,我照樣抓他回來倒是咱們的神功,只剩最後關
頭,該找時間練它。」
  李春風似也想早日大功告成,聞言頷首:「說的也是,功夫越早練成,越無後顧之
憂。」
  司徒崑崙道:「可是少了那小子鮮血,如何能渡最後關頭?」
  李春風道:「以其他靈藥代替,師爺可有?」
  司徒崑崙道:「倒是有一株於年人參,不知藥效夠不夠?」
  李春風道:「不夠再補強,先過陰陽玄關再說!」
  司徒崑崙但覺有理,當下喝令手下仔細搜尋,甚至派出重兵守住門口,任何人不得進
出,當然,他也派出密探潛向神劍門開處,隨時準備抓人。
  交代妥當之後,他始挽著李春風柔美,像對恩愛夫妻似的,並肩行往一處秘密練功房。
  關小刀則閉氣不敢吭聲,直到一切恢復靜默之後,他始敢偷掀推石塊、探頭竊瞧,空無
一人之下,才敢慢慢爬出秘穴,暗道好險,逃過了第一道關卡。
  他輕輕活動,先讓血路疏通,但這一動,腳鐐突又響,迫得他趕忙伸手抓去,心頭直叫
苦,若掛著這條鐵鐐,行動如何能方便?
  正無計可施之際,忽見鐵柵開啟處,那頭似掛了串鑰匙,這不就是司徒崑崙身上那把?
他卻在大意中遺落,實在好極了。
  關小刀甚快潛去,抓下那串鑰匙,共有三把,但其中一把卻輕而易舉開啟鐐銬,惹得小
刀直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直覺這王把鑰匙,必能通過絕大部份關卡。
  於是他偷偷潛出車外,探尋四處,準備找機會開溜,或許一守衛自覺人犯已逃離此區,
此區看來倒無任何搜兵,小刀得以安然潛行。
  雖穿過一間間牢房、秘室,總摸不著出口在何處,小刀未免感到失望。
  他想抓一名守衛問問通道出口,又怕武功受制,不是對手。
  正在掙扎之際,忽聞淡淡淫浪聲傳來,小刀心下一凜,莫非女是司徒崑崙和李春風在練
陰陽邪功?方才聽他倆想早日練成,此時想必是在努力之中。
  他想,這下可好,自己縱使武功受制,但對方若在練功,或許突然來個一指戳去,說不
定搞得他們走火入魔,這倒是大功一件,越想越是得意。
  於是他搜向那淫浪聲音處。
  在轉折兩處秘道之後,忽見一道厚牆擋前,小刀推它不開。發現匙孔,遂拿鑰匙開啟,
果然順利打開,待進人之後,淫聲更熾,顯然摸對路了。
  他接連又開啟兩道秘門,裡頭夜明珠四壁淡灑青光,再往最裡邊瞧去,那平滑石床上,
正有一對棵男裸女在激烈親熱,態度淫猥不堪入目。
  關小刀一眼即已看出正是司徒崑崙和李春風兩人正相互擁抱,下身對下身,嘴對嘴,不
斷在呻吟、吸吮什麼?
  小刀瞧了幾眼,直叫「噁心噁心」。
  兩男女卻仍不止,貪婪地相互掠奪,每吸吮一次,似能見及體內血紅經脈有東西在流
動,從女體流向男體,再從男體流滲女體,這大概即是陰陽邪功之奧妙之處。
  雙方糾纏一陣後;忽聞李春風汗流滿身,疲累帶興奮叫道:「快……千年人參……」
  司徒崑崙甚沉穩,似有備而來,右手往地上一抓,抓出一支烏黃東西,置人嘴中,邊
咬,邊吞,李春風也湊過來不斷吸吮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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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40:24 |只看該作者
  那靈藥人喉,化成一道道淡白勁流,似欲跟淡紅脈流交混一體,或許交混成功,大功將
可告成吧?
  關小刀見狀,心想此時不去阻止,尚待何時?當下冷笑,潛行過去,及近七尺之近,募
地撲身過去,照准司徒崑崙背腰即戳,且大聲喝著:「死去!」
  突遭驚變,司徒崑崙、李春風頓時大駭,尤其司徒崑崙背腰被戳,直覺欲走火人魔,讓
他心神大亂,門聲大叫不好,想躲,卻因運功緊要,根本動身不了。
  就在念頭方起之際,關小刀一指已戳中他齊門要穴,豈知這邪功竟然獨特且厲害。就在
小刀戳指之際,司徒崑崙的確悶哼欲散功,豈知從李春風體內又送來內勁以彌補,迫得一股
勁道震得關小刀倒跌地面,他倆仍安然無恙。
  關小刀怔詫不已,邪功果然有奇特門道,竟然不易戳破,或許自己武功受制關係吧?眼
看兩人又搶快吸功。他哪肯過慢,再次撲身向前,哪顧得誰是誰,雙掌雙腿猛攻猛打、果然
打得兩人東滾西撞,悶叫連連。
  情急中但聞司徒崑崙喝著:「快分開!」
  李春風卻叫:「分不得!」
  哪知司徒崑崙為保命,似想犧牲李春風,一掌即想劈向她天靈蓋,李春風臉色大變,失
聲想叫救命。
  此時關小刀正巧抓來燭台,喝著:「打人不死,燒人亦可」!。猛地將燭火、燭油打向
司徒崑崙。
  那突如其來的油火即將沾身,嚇得司徒崑崙哪顧得兩人還粘在一塊。猛地運勁打退李春
風。
  同時,兩人同傳尖叫,李春風已被打撞燭火,身軀眼看將燃起,幸好滾至衣衫處,她抓
衣衫裹身,始掩熄火花,得以逃過一劫。
  再瞧司徒崑崙狼狽疼叫中,勉強打熄身上火苗,吼著關小刀償命來,即已強攻撲至,關
小刀眼看殺人不著,對方又自分開,自知大勢已去,哪敢再戰,找著機會,猛溜外頭,硬關
石門,再上鎖。
  司徒崑崙忘了鑰匙已失,此時想破門而出,卻因此石門不但用了極佳硬石,還加置精鋼
硬鐵板,根本擊之不碎,一連數掌劈下,他已哇哇大叫,卻莫可奈何。
  關小刀但覺對方破門不了,始軍心大定,冷笑道:「你們好好享受魚水之樂,我走啦!
順便一提,時間不多,我很想放把火燒了這裡!」
  司徒崑崙厲吼:「你敢……」
  關小刀訕笑。「不敢才怪!你等著便是!」
  逍遙晃步而去。
  司徒崑崙一時情急,大喝來人,可借他為怕練功受人干擾,特別令,任何情況,守衛不
得進入,且特別支開,此時情急喊叫,竟無人聽及,無人趕來,氣得他七竅生煙,不得已又
找李春風,喝著:「咱合力破了它!」
  李春風先前受他臨危一掌,肚子已不甚高興,本想置之不理,但情勢並不理想,也只好
配合,若能出困,一切好辦。
  當下走來,和著司徒崑崙,再次連體運功,只見得雙方身軀漸漸轉紅,猝見兩人大喝,
一股強濤駭流迫掌而出,印向石門。
  砰然一響,地動山搖,石門碎片散落,只剩凹陷鋼門,兩人再迫擊一掌,鋼門頓裂,嚇
得遠處小刀咋舌不已,哪敢再留,復又把第二道,第三道石門鎖上。逃之夭夭。
  他想,待司徒崑崙破門而出,必定大搜索,自己根本摸不著出路只有盡量往偏僻且潛
藏,或許最好能躲入囚禁自己之地牢,但此區秘道太多,他早已忘記方位,只好挑著小道即
鑽。
  暗無天日中,他已摸進一條只能蹲身而行的窄道,此處聞來有些霉味,該是久未經人
行,或而可藏得身形。
  他心下稍安,再潛百餘丈,秘道已恢復正常高度,他得以人立而起,忽見內壁似有淡光
傳來。
  他正想探去,忽聞冷聲:「誰?」是女子聲音。
  關小刀一愣,不敢出聲,急忙欲躲。
  那人卻道:「四處已封死,你逃不了!」
  關小刀再愣,這話昕來有些熟悉,莫非她就是……想到什麼,急忙轉身。「你是安盈
盈?」追向地牢。
  那女子怔詫:「你是……」
  「我是小刀啊!」
  那女子突顯激動:「你快走,我非安盈盈,你認錯人了!」
  急忙躲縮一角。
  漆漆黑黑,小刀根本瞧不清,但對方反應,使他覺得就是安盈盈沒錯,登時欲推鐵柵,
卻發現鎖死。
  他抓出三把鑰匙開鎖,直叫道:「可惡的臭師爺,當真把你回在這裡嗎?」
  那女子急切道:「我不是安盈盈,你逃向他處便是。」
  關小刀道:「你怕什麼?難道他對你下毒手?鐵門已開,小刀趕忙奔人,再把鐵門鎖
上,直逼那女子,嚇得那女子更縮更躲。
  關小刀不死心,欺身過去,欲抓人瞧瞧,那女子掙扎,關小刀急忙伸手摸向女子臉容,
竟然發現粗疤,愣得他僵詫當場:「那畜牲毀了你7」
  至此,安盈盈忍淚不住,終於掩面慟泣,關小刀於心不忍,將她摟在懷中,直安慰道:
「沒事,沒事,小傷一件,我能治好它!」
  著實替安盈盈疼心。
  雖然安盈盈年長他許多歲,但受此驚變的女人,通常心靈脆弱甚多,此時她宛若受傷小
女孩,只想找個安全地方躲身罷了。如今見著男人挺身而出,潛意識之堅強抗爭已完全瓦
解,只想倒在男人懷中拗哭一場。
  關小刀任她哭去,畢竟受此委屈,能哭已是不容易,有人還欲哭無淚呢!
  也不知悲泣多久,但聞秘道復有腳步聲傳來。
  安盈盈心下一顫,哪敢再讓感情奔放,登時收起心神,邊抹淚痕,邊道:「有人來了,
一定是為搜你而來!」
  關小刀道:「隨便躲一下,該無問題!」
  「跟我來?」
  安盈盈很快拉著小刀欺向牆角,伸手抓開石塊,道:「你先出去,外頭是懸崖,得攀住
布條才行。」
  拿出布條,要他抓住,關小刀自是會意,趕忙爬鑽出去,安盈盈隨即把石塊塞回,復把
布條打結,卡在凹縫,方始懶洋洋地佯睡。
  未久,果然見及司徒崑崙抓著火把追來,及近牢房,火把照得通亮,他雖然已穿上衣
衫,但頭髮散亂,且有幾處灼傷,瞧來甚是狼狽。
  他冷笑道:「娘們,你的姘頭可來過?」
  安盈盈懶得理他,冷道:「你好自為之吧!人面獸心的傢伙!」
  司徒崑崙冷濾大笑,突然發掌,打得安盈盈東滾西跌,裡頭棉被、器皿四處飛竄,根本
未見人蹤,他始住手。
  他謔笑道:「是你嘴硬,不是我不用你,給我想清楚,神劍門早在我掌握之中,我才是
你真正主人,少給我不識趣!」
  說完,故意掃掀安盈盈衣衫,卻掀不了什麼。
  他已冷笑,揚長而去。
  安盈盈冷目瞪他,直到對方聲影皆失,始輕輕一歎,蹲身下來,再把石塊抽出,要那外
頭懸空擺盪的小刀爬身進來,再把石塊封死,恢復原狀。
  關小刀噓喘大氣:「好險,沒想到惡師爺詭計這麼多端!」
  安盈盈淡聲一笑:「你是怎麼惹了他?又怎麼被囚進來?」
  關小刀道:「他說我叛幫,派人押我回來,結果就淪落於此啦!」把身在江南,又被七
絕劍手請回來,以及如何被騙人地牢一事大略說一遍。
  安盈盈得知他是為查自己行蹤而受騙,心頭不由哽咽,輕輕一歎:「我只不過是個丫
鬢,你卻對我那麼好……」
  眼眶又紅,還好,秘牢甚黑,掩去不少窘態。
  關小刀道:「你幫了我不少忙,我豈可把你忘記,倒是你,又如何被囚於此?」
  安盈盈輕歎:「師爺國人,還用理由嗎?他趁我落單,找人把我抓來,說什麼我壞了他
不少事,要我好好反省,誰知一反省,已過了那麼久……」
  關小刀道:「多久了?有半年了吧?」
  安盈盈道:「不清楚啦,數數牆上刻劃,大概能算出數字。」
  關小刀道:「他還拷打過你?甚至毀你容貌?」
  「容貌是我自己毀的!」
  安盈盈感傷輕歎。
  關小刀一楞:「你自毀?」
  安盈盈感傷道:「沒想到司徒崑崙人面獸心,他抓我來此,剛開始還以師爺自居,想套
我有關三爺之事;誰知後來他漸露邪念,有一次,甚至還想染指,我為求自保,只有毀
容……」
  說到傷心處,感歎不已。
  關小刀聞言不由大怒:「他當真淫邪讓人發指?」
  不斷喝著:「該殺該殺。」












第十七章  囚室春光
  對於安盈盈,本以為她是開放女子,沒想到在節骨眼裡,卻毀容自保,如此貞烈行徑,
使得小刀對她不免又多了幾分敬意。
  關小刀道:「你的傷,我也許能治,以前方子秋的女友銀狐也受了臉傷,我拿藥給她,
想必已治好了……」
  安盈盈感激輕歎:「多謝啦,其實,身囚於此,一張臉皮是何模樣,已無關緊要
了……」
  關小刀道:「你還可以逃出去啊!」
  安盈盈苦笑:「是想,但談何容易……」
  關小刀道:「你不是挖了秘洞?」
  安盈盈道:「是花了三個月挖通了,可是那片懸崖峭壁,若無絕頂輕功或繩索,我根本
走不脫。」
  關小刀欣聲笑道:「現在不同了,有我在,保證萬事通,你看!」
  晃著手中鑰匙,道:「這三把鑰匙,足可打通所有關卡,若爬崖不成,咱找機會衝出去
便是。」
  安盈盈淡聲笑道:「你似乎永遠神通廣大,那鑰匙又如何得來?」
  關小刀訕笑道:「是老狐狸自己丟下來的。」
  接著,把如何用計藏身,騙得司徒崑崙開鐵之事說一遍,又道:「方纔本來可以宰了
他,誰知他練了什麼陰陽魔功。競然不怕暗算,我只好逃到這裡,不過,如此也好,否則可
碰不上你了。」
  安盈盈輕歎:「不知此緣是好是壞?」
  「當然是好,有緣才能相見。」關小刀道:「放心,只要我功力一復,立即救你出
去。」
  安盈盈道:「你武功受制了?」
  關小刀道:「要不然,我哪落個如此狼狽?」
  安盈盈道:「幸好我武功不高,司徒老鬼未禁制我,坐過來,我試著替你衝穴。」
  關小刀道:「試試也好!」
  立即配合安盈盈,盤坐其前頭。兩人開始研究如何解穴。
  那司徒崑崙點穴手法實是奇特,兩人幾乎研究大半夜,始能解開兩處穴道,若以十來處
受制算來,可得花上三數天才行,然而能解此穴,兩人已升起無限希望,時間似乎已不是同
題。
  未久,天色已漸亮,安盈盈忽見焦躁起來:「天亮了……」
  關小刀不解:「你緊張什麼?是不是有人將送東西來?」
  安盈盈道:「倒不是,他們一星期送來乾糧,偶而想到才有熱菜熱飯,得再過三四天才
可能送東西過來……、」
  「那你為何緊張?」
  關小刀轉瞧過去,安盈盈卻困窘掩臉,關小刀知道是何原因,伸手抓下她掩臉手臂,那
本是花容月貌,此時多了一道血紅刀疤,且瘦了、憔悴了,以前豐盈婀娜體態已不復見,難
怪她想掩藏,尤其又是在心上人面前。
  安盈盈還想躲,關小刀更形不忍,扯著她的手,扯著她的身,突然升起一股衝動,欺身
過去,激情地吻向她、她想躲,卻
  躲不開,終於接受,雙唇相親,一股奧妙甜蜜情境湧得兩人激情再現,昔日懷念感覺,
再次輕嘗。
  安盈盈終於完全接受他,再次盡情地享受他的溫柔。輕笑中,她已嚶聲說道:「你好
壞……」
  小刀膩笑:「就是對你壞。」
  「可是我已毀了容啊!」
  「有啥關係,我治得好。」
  「要是治不好呢?」
  「也有另一邊可看啊!」
  「少來,我……到底哪點吸引你?……還是……你在同情我?」
  「我像在同情嗎?」
  關小刀吻得更深入:「老實說,你奪了我的初吻……何況,你好成熟、好豐滿,我受不
住啊!
  關小刀又自輕狂親去,惹得安盈盈嬌笑扭躲,直道:「你好壞。」然而憑她已毀容之老
婆娘,竟然還能吸引年輕小伙子,她多少有些感恩,不自覺地滾下幾滴熱淚。
  但見小刀似乎已慾火高漲,欲褪盡自己衣衫,以盡魚水之歡,她何嘗忍心拒絕,然而他
只不過是年少之齡,血氣方剛,若因此而背下道德責住,對他往後男女交往恐有不便,她不
得不裝出悶痛呻吟聲,以提醒小男孩。
  關小刀果然聞及,驚聲道:「弄痛你了?」
  安盈盈乾窘道:「有一點,以前受了一掌,現在太激動,有點疼……〞
  「呃……………對不赴…………」
  關小刀急忙把她那半袒胸脯之衣衫拉回,窘紅著臉說道:「對不起,我差點把持不
住……」安盈盈談笑道:「不必對我太認真啦,我都嫁了好幾位丈夫,你要我,還是抬舉我
呢!只可惜我有傷在身,無法侍候你,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如此一說,反讓關小刀窘
困難安。
  安盈盈不願他發窘,將他摟在懷中,道:「有一天,等我傷好了,我們再找個無人清
泉,洗個鴛鴦浴,再纏綿它三天三夜如何?」
  關小刀已呵呵笑起,想答應也不是,不想答應又違心意,他只能笑,透過幻想,此事的
確美妙啊!安盈盈也只能以笑聲回應,畢竟她認為兩人是不可能結合,能談此毫無負擔愛
情,已是莫大福氣了。不知不覺中,兩人又再次擁吻,畢竟患難更見真情,兩人在毫無負擔
之下,感情談來更見激昂。
  他倆已忘了身在險處,盡情陶醉在男歡女愛之中。
  然而司徒崑崙卻為尋關小刀不著,已快瘋狂,他不但搜遍地牢,甚且回到師爺府,派出
大批人馬,務必在對方逃往胡三江告狀之前逮到他。
  天未亮,侍衛隊人馬已四處亂轉,早就引來天龍騎側目,直覺有事將發生。
  然而天龍騎總管府中,此時也靜不下來,原是負氣離開阿祖,此時已找到總管府中,准
備探尋關小刀下落。
  他並未想到關小刀已被囚禁,只想探探小刀到底耍何手段,竟然一去不回,連個音訊鬼
影全無?他向附近打探,探不出結果,只好探到總管府去了。
  總管胡三爺倒是以和接待於正廳之中。
  阿祖第一次如此正視胡三爺,但覺他兩眼凸炯有神,直若張飛,不苟言笑,還好他非天
龍騎,否則必定緊張萬分。
  胡三爺倒是表現和氣,道:「你找關小刀?」
  阿祖點頭:「他去哪了?」
  胡王爺點頭:「不是跟你一同到江南?」
  「早就回來了。」
  「早就回來?」
  「你不知道?」阿祖道:「司徒崑崙找了黑青鋒,硬是把他請回來,你不知道此事?」
  胡三爺皺眉:「黑青鋒未必請得動他。」
  阿祖道:「當然清不動,但說他是叛徒,他非得回來澄清不可!」
  「他會是叛徒?」
  「他當然不是!」
  阿祖道:「這當然是三爺的手段,不管如何,小刀的確已經回來,而且已回來不少天,
現在找不到人,一定出了問題。」
  他將那把偃月刀抖晃幾下,又道:「這是他隨身兵刀不可能隔那麼久還不取,一定出了
問題。」
  胡三爺此時亦開始緊張:「他會出什麼事?」
  阿祖道:「當然是被師爺耍了手段,你得找師爺查查,若要我幫忙做證,我隨時奉
陪!」
  胡三爺但覺非走一趟不可,於是喚來天龍三俠,方子秋、谷君平、雷萬鈞,要他們四處
打探關小刀下落,隨後他已動身前往師爺府中,準備探詢此事。
  師爺府離神劍宮不遠,建得雕樑畫棟,氣勢宏偉,大有壓過神劍門之態,難司徒崑崙如
此猖狂囂傲。
  胡三爺方欲進門,司徒崑崙已自迎門而出,此時的他,身著一件金黃絲袍,若繡上龍
紋,幾乎已和龍袍無二,他那半斑灰髮似乎減失不少,滿面紅光中雖見淡淡焦痕,但卻讓人
覺得。3他精神亢奮,似有返老還童之態,或許練那所謂陰陽邪功,自有返老還童之能吧?
乍見胡三江,他目光一縮,直覺是為關小刀之事而來,心想這下可好,關小刀顯然未逃回他
身邊,一切仍可保密,他反而顯得熱切,拱手道:「三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
罪!」胡三爺冷聲道:「不必唱戲,我是為關小刀而來,你把他藏在何處?」
  「關小刀?」司徒崑崙道:「他不是你的跟班,怎找我要人?」
  胡三爺道:「是你派人把他抓回來,當然找你要人。」,司徒崑崙一愣:「我派人抓
他?派誰?為何要抓他?」
  胡三爺冷笑:「少再演戲,我已經來了,不弄個水落石出,絕不走人」「司徒崑崙表情
轉冷:「無憑無據,就算你是三爺,也不能胡亂栽贓。」
  胡三爺冷道:「膽敢叫黑管鋒出來對質嗎?」「這有何難!」
  司徒崑崙立即傳令叫人。
  胡三爺見狀,不由後悔,黑青鋒本是對方之人,自己在這無證據之下,又豈能逼他說真
話,
  果然黑青鋒如大猩猩般狂妄走來,一問三不知,推托完全下知此事,胡三爺逼不出名
堂,只有拂袖而去。
  司徒崑崙謔笑於心,表情卻不動聲色,恭送客人離去,他道:雖然關小刀和侍衛隊有瓜
葛,但他卻是神劍門得力助手,我不會因私報公仇,三爺多心了,他既然已失蹤,我自該派
手下幫忙找尋便是。」
  胡三爺默不作聲,忿忿離去,直覺未帶證據去興師問罪的
  確自討沒趣,然而若真無證據,又能奈師爺如何?
  正悶愁無計可施之際,阿祖又躥了出來,直道:「押走小刀的還有七絕劍手,你找他們
做證便是。」
  胡三爺眼睛一亮:「為何不早說?」    
  阿祖道:「我也是剛才搞懂,上次在雁歸山,遠遠看著七個黑影把人帶走,我以為是黑
青鋒手下,方才問了天龍騎,才知道另有七絕劍手,我想那七人便是他們了。」、」
  胡三爺道:「是或不是,問了便知,我且入宮便是!」
  當下告別阿祖,直往神劍宮城行去。
  阿祖則跟在後頭,隨又守在宮門附近,畢竟小刀雖可惡,但突然不見蹤影,他總於心難
安。
  胡三爺進宮不久,忽見兩名侍衛匆匆趕出,過不久,又見司徒崑崙匆匆進宮,想來是有
眉目,阿祖不由暗暗期待。
  門主龍飛雲仍自接待他們於花園雅軒棋室之中,他仍是一副優雅書生模樣,似乎近來神
劍門及靈刀堂衝突,根本與他無關。
  他唯一關心的,可能是公孫白冰是否跑到北武林來勾引他老婆。
  此時他不再下棋,冷靜坐於棋盤左側太師椅,手摸短髭,注視著越來越霸氣的司徒崑崙
進門。
  司徒崑崙拜和過後,冷聲說道:「不知門主急忙召喚,所為何事?」
  門主淡聲說道:「你把關小刀如何了?」
  司徒崑崙心裡有數,冷道:「全聽三爺幾句,就說我把人如何?未免太……」
  門主截口道:「我已經有證據。」
  乍聞此言,司徒崑崙稍愣,隨即恢復冷靜:「我倒要看看何撥。」
  胡三爺冷笑:「狐狸露了尾,還想變成老虎咬人一口不成?」
  司徒崑崙怒極,哈哈狂笑,根本未把眼前門主放在眼裡。
  門主臉面不停變動,終於開口制止,冷道:「師爺你笑的可以了吧!我只要你交出關小
刀,你難道想抗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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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40:44 |只看該作者
 司徒崑崙笑聲一斂,狂聲道:「他不在我手中,怎麼交?你,實逼人太甚!」
  門主冷聲道:「我在逼你?那好,你說他走了,又去至何方?你總該說清楚吧!」
  司徒崑崙斥道:「腳在他身上,他要去哪就去哪,我管不著!」
  胡三爺冷道:「我看得搜搜你的師爺府了。」
  司徒崑崙同言又自狂笑:「怎麼,你終於逮著機會拆我台了?想搜可以,得經過我這
關!」
  他似乎橫了心,想連同胡三江一起收拾,已擺出架勢。胡三江早就看他不慣,當下神功
一運,冷道:「連門主之命,你都敢不聽,我且看看你憑的是什麼?」
  翻天掌抖開,大有一觸即發之態。
  門主見狀,一時猶豫,他自不願見及兩人相鬥,但司徒崑崙未免太過分,不教訓他,實
是說不過去。
  正猶豫之際,司徒崑崙已發難,冷笑喝道:「憑你也想跟我動手?還早得很!」
  猝見他右手一探,整隻手但見紅影,竟然奇快無比欺砸過來,和那翻天掌對壘,砰然一
響,胡三爺驚愕連退數步,手掌為之生疼。
  他自知司徒崑崙武功甚高,卻未想到高出如此地步,一掌即能逼退自己!他哪知對方練
了邪功,功力已然大進。
  司徒崑崙一招得逞,更形狂妄,哈哈謔笑道:「讓你混總管
  是給你面子,你簡直給臉不要臉!來啊,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
  他猛又欺身,雙手運勁發紅,左右開攻,即欲轟來。
  胡三爺吃過問虧,不敢大意,運功極限,變掌易攻為守,待一接對方掌勁,砰砰數響,
竟然打得他雙掌疼麻,連連後退,不得已掠窗而出,退落花園空地。
  司徒崑崙粘飛追來,再喝一聲:「看我這招『劈頭劈臉』!」
  但見其掌化扇狀,旋如孔雀開屏,方一欺身,奇速無比打得胡三爺招架乏力,節節敗
退,猝而空門已露,紅掌猛探過來。
  門主見狀喝道:「住手。」司徒崑崙卻不罷手,硬劈一掌,打得胡三爺悶吐鮮血,跌退
四五丈,身形搖搖欲墜,怔詫直道:「這是何功夫?」
  「殺人的功夫!」
  司徒崑崙謔笑一聲,突又彈射而起,欺撲過來,似欲除去眼中打而後始暢快,門主見
狀,再喝住手,眼看喝人不住,猛地躥身截來。
  司徒崑崙似打得起興,竟然連門主也不放在眼裡。謔笑說』道:「你也想玩玩嗎?賞你
一掌便是!」
  那紅掌毫不客氣猛地探劈過來,門主武功似乎和胡三爺差。不多,竟然避之不及,被打
中胸肩,悶哼一聲,跌晃三數丈。
  司徒崑崙笑得更狂:「武功這麼差,怎能當門主呢?」猛地探掌,似想再開打。
  一旁七絕劍手見狀,他們自有保護門主之責,登時七劍盡出,挑刺過來。
  那七絕劍手武功非比尋常,又是聯手,一時間迫得司徒崑崙攻勢受阻,氣得他哇哇大
叫:「反了反了,你們敢如此對待我?還不給我棄劍受縛!」話聲方落,他那雙掌更逼得通
紅如血,竟然不畏受損,猛地抓向一把利劍,那劍手自以為傷得了對方,其勢不變刺去。豈
知劍鋒卻被抓住,突如其來變化,嚇得他任愣當場,就此—楞,紅掌已劈至,叭然一響,打
得他口吐鮮血,倒栽地面,受傷匪輕。門主見狀更是變臉,怔喝道:「你想造反不成?」司
徒崑崙哈哈狂笑:「武功不濟的混蛋,留他們何用?」六絕劍手但見同伴受傷,自是嚥不下
這口氣,復見司徒昆似有趕盡殺絕之意,六人不再手下留情,猛地抖出劍光,分從六處不同
方位,極展全力截殺過來。六絕劍手劍招本就厲害,這一全力撲截,果然讓司徒崑崙難於應
付,他本想攔住所有劍勢,可惜卻走脫兩把,分別刺於背脊、左肋。然而那利劍卻似刺於軟
甲上,竟然受阻,就只這一疑惑延遲。司徒崑崙猛吸真氣,狂風嘯起,那身軀突然脹紅不
少。他猛喝一聲「斷」。嘯風旋來,六把利劍當真被震斷,六絕劍手怔楞不已。司徒崑崙再
喝一聲「躺下!」雙掌砰打連連,六絕劍手中掌難以招架,全然跌落地面;口角掛血。司徒
崑崙十招未到,大敗神劍門數位絕頂高手,樂得他縱聲狂笑,囂張已極。胡
  司徒崑崙笑聲一斂,邪目瞪來:「怎麼,你想趕我走?」
  龍飛雲道:「我無此能力,只是覺得你已能自立為工,何需屈居神劍門下?」
  司徒崑崙聞言,又自狂笑,道:「我一生奉獻給神劍門,你忍心趕我走?老實說,我要
接下神劍門,你又奈我何?」
  龍飛雲默然不語,他的確阻止不了,看來愧對先祖矣。
  司徒崑崙狂笑後,較為恢復冷靜,淡笑道:「其實,我又怎忍得背離本門而去?你爹對
我恩重如山,我又怎能恩將仇報,在你門主之位?你放心,我會盡守師爺本扮,這跟武功高
低毫無關係,今天若非三爺誣賴我、激怒我,我又怎會出手發洩,此時已證明一切,屬下在
此向門主賠罪!當真拱手為禮。
  龍飛雲被他弄得心神大亂,不知對方是何用意?唯有胡三爺明白,如若他此時叛變奪下
神劍門,必定引來其他弟兄反抗,甚至兵戎相見,神劍門將毀於一旦,此時他R要放過門
主,再扶他以令天下,如此不但可奪權,更可穩住神劍門,實是一舉雙得。
  他不禁開始替天龍騎擔心矣。
  司徒崑崙拜禮告謝後,冷目轉向胡三爺,冷道:「你我的確誤會不少,天龍騎又在你挑
撥之下,不斷跟侍衛隊作對,我看你得好好反省,你下一道命令,要天龍騎南守長江口。以
免靈刀堂入侵,如此一來,或可化解你我多日間隙、可願意嗎?」
  胡三爺暗歎,此時此刻,他可能不會再放任自己離去。故意支開天龍騎,神劍門勢力將
完全落入他手中,然而不支開天龍騎,以他現在身手,隨時可毀去天龍騎任何人,掙扎之
下,他終於點頭,冷道:「我敗了,你說如何便如何!」
  司徒崑崙聞喜哈哈暢笑:「果然明智,除了這樣,神劍門將不致分裂,只要你肯合作,
天下照樣有你一份!」
  胡三爺冷道:我不敢想,只希望你秉持神劍門正義宗旨,不做叛離道義之事。——」
  「這自當然。」
  司徒崑崙指向龍飛雲,欣笑道:「有門主掌兵符,你大可放心,棋桌那頭有紙筆,你寫
個幾行吧!」
  胡三爺不再多說,已行往棋室雅軒,寫字去了。
  司徒崑崙則轉向龍飛雲,笑道:「門主大可放心留在宮中,只是這七名劍手,被我打
傷,難免懷恨在心,我著先把他們安頓治傷,然後再慢慢解釋,待誤會澄清後,再讓他們回
到門主身邊不遲,門主以為如何呢?」
  龍飛雲自知對方想架空自已,然而武功不如人,又能爭什麼?只有黯然點頭。「你怎麼
說便怎麼做吧!」
  司徒崑崙立時拱手為禮:「多謝門主支持,至於門主安危屬下自會另派人選保護,您大
可別擔心便是……」
  說完,他伸手戳住七絕劍手要穴,輕輕一喚,來了數名手下,將七絕劍手背扶離去。
  此時胡三爺已寫好文案。大約是說關小刀已到襄陽,要天龍騎趕去支援,司徒崑崙瞧的
甚是滿意,遂要他並行出了宮門。」
  阿祖第一個迎來,胡三爺則要他傳令下去,阿祖直皺眉,關小刀未拿大刀,竟然又到襄
陽城?疑惑中。幾位天龍騎已迎來。
  胡三爺只好另行交代,他表亍自己將留在宮中陪門主練功,天龍騎無事不必前來,天龍
騎得令之後,不敢抗命,已帶首指令離去。
  阿祖疑惑著事情不對勁,本不想走,但師爺奇異眼光老是瞄閃過來,他不敢相迎,還是
先溜開為妙,終也跟著天龍騎背後走人,眨眼消失無蹤。
  眾人一走,司徒崑崙已自訕謔自得笑起,拍拍胡三爺肩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你
不耍花樣,我不會虧待你,你不是要見關小刀,我替你引見便是。」
  胡三爺道:「小刀已投人你陣營?」
  直覺小刀恐怕也身不由己。
  司徒崑崙笑得神秘:「到時,你自己去問他吧!」話雖如此,但那笑聲已讓人容易產生
錯誤聯想。胡三爺聞言,只有暗暗輕歎了。
  司徒崑崙道:「你是大將,我本待你以札,但那地方甚是隱密,我不得不先行將你放
倒,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胡三爺自知他惺惺作態,但在詞上仍說道:「你怎麼辦方便使
怎麼辦吧!」司徒崑崙連連道歉,待兩人返回雅軒後。他始點倒胡三爺,並要手下將人移
去。
  然後向龍飛雲拱手施禮,並說道:「雖然讓門主受驚,但這一切都未變,門主只當一場
遊戲,玩過了便算、不必太認真。」
  龍飛雲感傷一歎,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司徒崑崙道:「也許門主暫時不習慣,但過些日
子會明白屬下心意,到時,神劍門依樣威凜天下,風光無限,由於外頭尚有些事,屬下這就
告退,其他種種,來日再稟告便是。」
  說完恭敬拜禮,方始離去。龍飛雲待他走後,輕歎不已,他已後悔當初未聽三爺意見,
先收拾這傢伙,如今他邪功大成,卻反過頭來收抬自己。
  想及神劍門將有大難臨,他更自長吁短歎,實是愧對祖先。
  至干司徒崑崙,本想把胡三爺當作誘餌,用以逼出關小刀,然而此時天龍騎必定尚未走
遠,若反把他們引回,豈非前功盡棄?
  他只好把三爺國在秘洞之中,然後再大放風聲,如若關小刀膽敢再潛人秘洞,且前來救
人的話,准來個一網打盡,從此毫無後顧之憂。
  胡三爺已被封住武功,且關入一間特別設計牢房,此牢房四面透空,又如大盒子裡面的
小盒子,任誰靠近,皆可一目瞭然,想救人,恐非易事,司徒崑崙正佈局,等待獵物入轂。
  胡三爺則默然不語,他知道自己已成餌,還是少開口為妙。此時他舉目能瞧見者,只是
斜對面那間牢房的七絕劍手,司徒崑崙並未替他們治傷,七人顯得恆悴,但眼神卻顯剛毅。
  守衛受到指令,叫那「三爺」兩字,必定特別用力,雖說是尊敬,但卻隱含把話傳開之
意。
  那躲在安盈盈牢中養傷解穴的關小刀,在淡淡聲中聽久了,亦聽出名堂,眉頭直皺:
「難道三爺也被抓了進來?你聽見沒?」
  安盈盈點頭:「是有三爺喊聲,卻不知有無此人……
  關小刀道:「司徒崑崙大功已成,很可能胡亂動手,反正我的穴道快解開,功力也快恢
復,到時探它一下便是。」
  安盈盈點頭:「那就坐下來認真衝穴吧!」
  關小刀呃了一聲,乾聲直笑,方纔的確為聽「三爺,』叫聲,而浮躁得來回走動,此時
只好再坐定,和安盈盈共同努力研究以解穴。
  經此落難,關小刀不覺得內功原來亦是那麼重要,自己往昔以為刀法厲害,幾乎天下無
敵,對內功卻忽略甚至有輕視之想法,的確是土得可以,他發誓,若出此牢,得先找個夠水
准的內功心法練練才行。
  沉靜中,兩人相互研究脈絡走勢,以及穴道解法,外頭則傳來三爺長三爺短。三爺吃
飯,三爺洗臉等等語言。
  似乎又過了大半天之久,小刀身上那最後一道禁制方自被解去,安盈盈已噓喘大氣,癱
坐地面,拭著汗珠,笑道:「折騰數十時辰,我看我快變成解穴高手了。」『
  關小刀感激一笑道:「能解此怪異手法,不是高手是什麼?多謝盈姐救命之恩啦!」
  安盈盈嬌笑道:「少貧嘴,待安全逃去,再謝我不遲。」
  關小刀笑道:「有您幫忙,萬事必成」
  安盈盈笑道:「又來了,何時學會油嘴?你真的想救三爺?如果真有人的話?」  
  相處三日,她自知兩人感情已到另一境界,然而為免兒女情長,越陷越深,她只好引來
話題,免得又陷人濃情蜜意之中。
  說及三爺,關小刀果然正經起來,當下說道:「當然要救他,三爺對我有再造之思!」
  安盈盈道:「既然如此,你得小心為是,師爺詭計一向多端。」
  關小刀頷首:「先探探情況再說。」於是拿了鑰匙打開牢門,準備前去試探他道:「你
來不來?」
  安盈盈笑道:「我能幫什麼忙?倒不如守在這裡,免得退路發現,你若救人出來,往這
頭奔便是,否則根本無處可逃。」
  關小刀會心一笑,道聲謝了,已自潛行探去、待穿過那低矮秘道,眼前較為寬亮,同時
傳來守衛來回走動之腳步聲。」
  關小刀找了方向,小心翼翼探去,果然再行百丈,已發現那奇特牢房,四周正有八名守
衛來回看守,想來正主人在此了。」
  他想,八名守衛來回看守,想不知不覺潛去救人,談何容易,得想些其他法子才行。
  他默不做聲,得先確定裡頭是否為三爺,否則救錯人,豈非更慘?
  足足等了半時辰,守衛方自送茶來,並叫著。「三爺請用茶、」胡三爺倒是落落大方走
向牢房接過茶水,關小刀這才見著此人,果然是三爺沒錯,他暗自苦笑,連三爺都被抓來,
神劍門將會變成何種模樣?
  他不敢多想,直覺上,還得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他想,守衛如此之多,想近身並不容易,看來,只有把人引走一途,然而要如何引人,
如若有東西,化裝成司徒崑崙喊人離去,倒是省事多多,可惜身在秘牢,除了一件破衣,連
武器都沒有,哪能耍出什麼名堂?
  想來想去,只有一計可行……放火,此處牢房不少,棉被、乾草大概也不少,唯一缺的
該是火折子。
  「或許附近有燭燈」
  關小刀立即潛向附搜尋,可借大白天,燭火全被煽熄,根本不管用,為今之計,只好摸
向角落一名守衛,準備向他要東西。
  那守衛年約三十,一臉沉靜,手握利劍,認真堅守崗位。
  關小刀想想,落落大方行去,見人即叫。「小六子,該換班啦!」
  「小六子?誰是小六子?」
  守衛不解轉頭,正待求證,突見亂髮人走來,一時想不出他是誰,怔愕叫息「你
是……」一
  話未說完,關小刀喝地一聲欺前,雙手開攻,守衛武功似乎不高,已迎指而倒,關小刀
一招得逞,呵呵笑起:「我乃你祖宗是也!」
  將守衛攤置地面,趕忙搜出火折子,忽又想到什麼,乾脆將他衣衫也剝下,穿在身上,
來個徹頭徹尾假冒,隨又抓起利劍,大搖大搖晃去。
  他潛向秘牢那頭,搜集三件棉被,幾把乾草,立即引燃,本
  以為濃煙會如願往秘牢熏去,豈知身在秘洞,風向不定、反而倒熏過來,嗆得他猛打
咳,遠處傳來喝聲:「誰在那裡打咳?」
  關小刀自知露了行蹤,乾脆把乾草丟向空牢房,引燃更大堆於草,並急喝著:「不好,
失火啦!快逃啊!」
  他衝向八名守衛,背後還帶著白煙,果然嚇得守衛慌張,他急叫快逃,那秘道已現火
痕,濃煙大把擁來,守衛已自退縮。突有一名喝道:「不准進,快把火撲滅!
  自告奮勇衝前,雙掌立即開打,幾名守衛見狀,亦自跟進,如此倒變成兩路人,一想救
火,一想逃躲。
  然而就在濃煙大量湧人之後,眾人已亂了方寸,咳嗽連連之中,已如熱鍋螞蟻,東奔西
撞,搞不清救火,亦或逃亡。、如此濃煙湧來,連胡三爺皆變了臉色,他想叫人開門,但談
何容易,只有悶在那裡千著急。
  關小刀突然大喝:「快退,連人犯一起帶走!」他自行喊叫,自行應是,反正濃煙充
塞,誰也辨不了誰,他立即拿出鑰匙,猛開鐵門,急道:「三爺跟我走!」
  胡三爺仍來認出小刀,直指對面牢房,道:「那頭還有七絕劍手!」一、關小刀但覺七
絕劍手為人忠心耿耿,反正也不差點時間,遂奔去,打開門鎖,立即把人放出,濃煙布口喝
著:「三爺往邊快閃!」
  三爺無暇多想、立即在右側躲去,豈知行不了十丈,關小刀摸來,扯向三爺衣角,低聲
急道:「我是小刀,跟我來!」
  胡三爺任愣當場,來不及辨認,已被拖著走,連轉數道秘徑,濃煙始去,胡三爺這才看
情小刀臉面,怔愕道:「真是你?」欣喜萬分。
  關小刀笑道:「正是屬下,一走,先逃出去再說!」關小刀道:「現在一起走,還不是
一樣?」正要勸說,秘道那頭已傳出叱喝聲:「一定躲在此,四面都搜過了!」
  安盈盈聞言急道「快走,不走就來不及了!」當下把小刀。推出去,小刀只好道聲:
「你多保重。」已自攀爬逃去。
  安盈盈甚快將石塊封裝閉甚至將鐵門亦鎖上,然後坐於地面,冷目注視前方。
  不久,三數名守衛匆匆奔來,卻發現已到盡頭,不禁滿臉失望,一名喝向安盈盈:「看
到逃犯沒有?」
  安盈盈冷道:「就算看到,也不告訴你!」
  那守衛冷喝:「想討打不成?似想教訓。
  另一名守衛卻道:「七八人不可能失蹤。快到別處找找看!」
  守衛自懼於失職,無暇再鬥,囂喝中,已匆匆回頭,搜向別處。
  安盈盈見他們退去,方始噓喘大氣,暗道好險。
  她正待起身,想回頭整理石塊,想讓痕跡更少之際,忽又發現一道黃影無聲無息飄來,
她怔愕瞧去,竟然會是剃了鬍子。越來越年輕的司徒崑崙。
  安盈盈乍驚:「是你?」故作不屑狀,又坐回地面。
  司徒崑崙邪邪一笑,慢慢逼近:「我道這地方密不透風,大群人怎會平白消失,原來毛
病全出在此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安盈盈怔顫不已,莫非他已看出端倪,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司徒崑崙邪笑道:「我想說,你好大的能耐,竟然能放走七八人!」
  安盈盈冷斥:「多謝看得起,我要能放人,現在何需困在這裡受你侮辱!」司徒崑崙
道:「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他走向鐵柵門,沒有鑰匙,竟然運出絕世功力,把鐵扣硬是扯斷,叭然一響,柵門已
開。
  安盈盈不由瞼色大變,想喝:「你想幹什麼?再逼一步,我就自殺!」兵刃已被搜去,
她只能抓起磨光筷子,抵住自己咽喉。
  司徒崑崙見狀哈哈假笑不斷,卻未再逼進一步。先前已有毀容之鑒,他大概相信安盈盈
說得出做得到。
  他淡笑道:「你還是這麼烈性子!」
  安盈盈冷道:「你管不著!」
  司徒崑崙露出邪樣。「其實,只要你願意,榮華富貴讓你享用不盡!你的臉傷,我也會
找人替你醫好。」
  安盈盈冷斥:「做你春秋大夢!」
  司徒崑崙道:「你嫌我老?我現在練了秘功,正迅速恢復青春,假以時日,絕不讓你失
望!」
  安盈盈冷斥:「可惜我對你一點也沒有胃口。」
  司徒崑崙不禁哈哈狂笑,突又笑聲一斂:「我倒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告訴你,越是得不
到的東西,我越想得到,你以為死能了事嗎?恐怕未必!哈哈冷……」
  那狂笑讓安盈盈很不安。
  若真的不能以死了事,將是更加悲慘矣。
  司徒崑崙狂笑中又喝道:「你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嗎?告訴你這一切都在我安排之中,是
我故意讓關小刀救走胡三江。因為啊……哈哈冷……」想及妙處,狂笑不斷。
  安盈盈心頭怔詫不安,這傢伙心思著實叫人覺得可怖,她冷斥:「我不知你在說什
麼!」
  司徒崑崙喝地一聲,伸手發掌,猛打向牆角,叭然一響,那秘洞石塊陷開,白光透來,
至此安盈盈已自僵硬,原來這傢伙早知道了?
  司徒崑崙擊出秘洞,笑聲更狂:「這就是他們逃走的路子,你無話可說了吧?」
  安盈盈冷道:「我只想明白,你是早已知曉,還是方才才知道?」
  「若早知,我豈會再設此計?」司徒崑崙道:「是方才發現一大堆人消失在此,才猜出
秘洞,你掩飾得很好。」
  安盈盈冷道:「你分明能阻止,為何放他們走?」
  司徒崑崙聞言又自狂笑,笑得地動山搖,刺耳已極,這才斂聲道:「我放他們走,是因
為他們遲早還要回到我手中!我設計此計,只不過是想確定關小刀到底在何處,又如何逃
脫,現在答案通通都有了。」
  安盈盈冷道:「你憑什麼說他們會回來找你?」雖然不信,但對方說的如此肯定,他只
好利用機會探口風。
  司徒崑崙邪邪一笑:「因為他們中了我的獨門毒藥!」
  「你下毒?」安盈盈喉頭直抽,臉色陡變,這傢伙未免太狠毒了,莫非自己亦中毒而不
自知?
  司徒崑崙哈哈笑道:「放心,我對你特別優待,你仍完好如初。」
  安盈盈不知該不該相信,斥道:「卑鄙小人,神劍門怎會有你這種人!」
  司徒崑崙斥道:「是他們自找的,誰叫他們要跟我鬥,中毒軍是替他們保命,否則他們
早死了!」
  安盈盈怒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司徒崑崙哈哈一笑:「沒什麼,只想光大神劍門而已,他們若不反對,自能相安無
事!」
  安盈盈冷道:「我看你野心勃勃!」
  司徒崑崙又自狂笑起來:「野心是要實力來支撐,神劍門能超越所有幫派,為何不超
越?你走吧,去告訴他們,神劍門等著用人,不必非鬥個你死我活。」
  安盈盈一愣:「你要放我走?」
  「我對你一向寬大為懷。」
  司徒崑崙露出邪樣眼光:「時日一久,你自會明白……」說完,竟然恭敬施禮,而後曬
笑。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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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淫邪師爺
  崖下但見清澈溪流,並有深潭一處,小刀已數日來洗澡,趁此跳入水中一把洗淨。
  他笑道:「早知有清潭,從上面一躍而下。輕鬆不少。」照向高崖,怎麼看都覺得能准
確跳入潭中。
  胡三爺邊洗臉邊說道:大難不死已是萬幸,你難道要跌個粉身碎骨才安心?」
  關小刀乾笑:「運氣沒那麼差吧!」
  胡三爺輕輕乾咳,只能裝笑,不便說什麼。
  關小刀還是照雲看面,可惜雲層掩住,瞧不出名堂。
  他道:「方纔跌了一塊重石下來,會是安盈盈警告?而且聽到狂叫聲,不知是否司徒昆
侖在發瘋?」不禁替安盈盈擔心起來。
  胡三爺輕歎:「希望不是才好,那石塊也可能是自行鬆脫的。」
  關小刀只好以此做解釋,當下話題一轉:「三爺又如何被擒?」邊說邊走出水潭,開始
擰衣服。
  胡三爺輕歎:「沒想到師爺武功已然如此之高,我是跟他對掌之後,不到三招即落敗,
連七絕劍手也逃不出對方掌力。」
  接著,他將如何接到阿祖消息,以及如何找向司徒崑崙及打鬥之事說了一遍。
  關小刀怔詫不已:「難道他當真邪功大成?」
  胡三爺急問:「他練何邪功?」
  關小刀道:「好像是什麼《陰陽真經》上的功夫,他是跟李春風亂搞練出來的,當時我
發現他們倆全身光溜溜且紅通通,還偷吃什麼千年人參。我趁機偷襲,豈知這老傢伙竟然不
怕暗算,還倒打我幾掌,我看情勢不對,立即開溜,沒想到那功夫果然神奇,不但威力無
窮,甚至還可刀槍不入……」
  胡三爺哺哺念道:「《陰陽真經》是得自何人所創?他們如何獲得?」
  關小刀道:「何人所創,我不清楚,不過這真經好像是李春風無意中得到的,可惜上次
沒收拾她。結果惹來無窮禍患。」
  胡三爺輕歎:「實是劫數,司徒崑崙練了此功,整個人似乎變了,說話總覺邪氣甚
重。」
  關小刀訕笑:「我還怕他變成色魔,每次練功都要女人呢!」
  那幕練功情景,讓他刻骨銘心。
  胡三爺只能輕歎,此時他技不如人,說任何話都覺無用。
  眾人正在猜想,那武功到底出自何處,有多厲害之際,猝聞山崖那頭叭然一響,似是枯
枝斷落,忽又傳來女子驚叫。
  關小刀怔詫:「是安盈盈?」
  猛地追向山崖,準備救人。
  安盈盈本是以布條攀樹枝而下爬,及至盡處,找不到落腳處,她只好擺盪身子,以期能
落腳較斜下方那凸石,豈知擺了幾下,樹枝吃力不住而折斷,連人帶枝往下摔,她除了驚
叫,已無用武之地。
  關小刀急奔過來,果真見及下墜身子,急喝「別怕別怕」,伸手即想硬接,安盈盈哪還
有心聽人耳?
  哇哇直喊中,雙手雙腿胡亂抓扯。眼看就要墜跌崖底,那右手緊抓之布條又絆上凸枝,
啊的一聲,身形已止跌回穩,軟柔上下彈動,關小刀則愣在下頭,伸手接個空。
  安盈盈但覺不再下墜,始敢張眼,直覺沒死,再往下瞧,已離地面不到七八丈,暗忽好
險中,復見關小刀憨立當場、雙手張開,心頭不禁一陣甜蜜,道聲多謝。
  關小刀乾笑道:「還差幾丈,跳下來便是!」
  「呃……不必了!」
  如若無人,她可能會撒嬌跳下,讓他抱去。但目光迎及胡三爺,已讓她顯得窘困,忙地
擺動身子,落於左前方,雙腳落地,又呼好險。
  關小刀接個空,失望拍拍手,還是笑態可掬:「逃出來便好,洗把臉,慶祝重生吧!」
  安盈盈想到正事,表情頓斂:「一點都不好。」
  關小刀一愣:「怎會不好?」
  安盈盈道:「是司徒崑崙放我走的。」
  「他放了你?他早知這些名堂?」
  安盈盈點頭:「他一直用詭計,就連你們脫逃,都受他安排。
  因為你們早中了他的毒。」
  「中毒?」
  不但關小刀,就連胡三爺。七絕劍手全然呆愣當場。
  安盈盈認真說道:「不錯,這話是司徒崑崙親口對我說的,他說你們遲早會去找他,因
為中了他獨門毒藥,你們得仔細檢查,看看是否屬實。」
  此語一出,九人不約而同盤坐地面,開始運功搜尋。
  關小刀直皺眉:「會嗎?我怎會一點感覺也沒有?」
  胡三爺卻眉頭直跳:「莫非那紅掌有毒?我挨了他一掌,總覺胸口沉悶。久久散不
去。」
  一七絕劍手說道:「有可能了,屬下中掌,一直無法痊癒,該是中了毒掌之結果。」
  胡三爺瞧瞧那位受傷較重的七絕劍手,不由輕歎,看來的確如此了。
  關小刀卻仍不解:「我可沒中掌,難道也中毒?盈姐你也聽他說,我也中毒?」
  安盈盈道:「他只說我沒事,不知你是否有毒在身……如果沒有,那自最好。」
  關小刀苦笑:「此時此刻,誰敢說自己安然無恙?沒想到才脫離苦海,又要入地獄,早
知如此,還逃個什麼勁?」
  胡三爺輕歎:「沒想到司徒崑崙手段如此高明,我們可謂全盤皆輸。」
  關小刀道:「他想圖什麼?為了控制神劍門?」
  安盈盈道:「他大概想獨霸天下。」
  「真是噁心!」
  關小刀道:「三爺,現在待要如何?找他拚命,還是去要解藥?」
  胡三爺輕歎:「不管如何,總得見他一面。」
  關小刀道:「見了他,說不定又中了他的連環計,我看,不如回到龍門山,請我娘出面
解解此毒,說不定有效。」
  胡三爺道:「那也得知道是中何毒?否則到了半路,毒性大發,豈非自找死路。」
  「這倒是了。」
  關小刀已然無計可施。
  長歎中,胡三爺道:「咱還是去見他一面吧!至於安盈盈並未中毒,找個地方暫時避身
便是。」
  關小刀忽有靈感,急道:「盈姐就幫個忙,替我跑一趟龍門,山,把我娘找來,你就說
我命在旦夕,她不來都不行。」
  安盈盈自是明理,當下頷首:「我一定把人帶來,時不宜遲,咱們先穿出崖底再說。」
  當下眾人不再運功驗毒傷,立即動身,搜尋出路。經過兩個時辰轉行攀掠,終於退出崖
區。
  安盈盈立即告別北上,胡三爺則和七絕劍手,關小刀取道返往神劍門,轉轉折折中,已
認出,他們一直未離開騰龍山脈。只是此山脈有若萬龍潛伏,摸不清那秘牢落身何處罷了。
  半時辰過後,眾人已抵總管府中,雖然胡三爺已落敗,但在神劍門,總是有頭有臉,他
得梳理一番,再見他人,以免弱了天龍騎威風。
  及進總管府,天龍騎早就被支柱襄陽,留下來的,老弱殘兵,胡三爺瞧來不勝啼噓,卻
也裝出威嚴。
  在手下驚詫主人回來,而後拱手歡迎之下。眾人終於走到後院,幾位傭丁已備茶水款
待。
  胡三爺還是要傭了找來衣衫,讓七絕劍手及關小刀更換,並要他們準備簡單酒席,也好
讓六絕劍手安頓餐飯。
  關小刀早已投潭清洗過,此時換上衣服即感清爽,空下時間,忽想起那匹奇異驢馬,遂
間傭了,得知在東廂馬廄,於是趕了過去。
  及至近處,驢馬似是通靈,立即輕嘶,關小刀乍見此馬壯碩不少,亦非已往瘦巴巴,簡
直已脫胎換骨,若非那對紅眼睛,他幾乎識之不得。
  關小刀欣喜迎去,不斷撫它發鬃,笑道:「乖馬兒,長得快啊!差不多再過三個月,可
騎你作戰啦!」
  馬兒似懂言語,輕嘶不已,耳鬢廝磨下,簡直不願分開。
  關小刀笑道:「快啦!等我擺平司徒崑崙,一定接你遊山玩水,你好好給我藏身於此,
待我要用你時,再給我發飆便是!」
  馬兒會意,輕輕揚蹄,大有一奔沖天之意。
  關小刀越看越喜歡,遂逗它戲耍一陣,直到胡三爺遣人傳今,他始依依不捨而去。
  行至廳堂,待要進入,忽見阿祖匆匆奔來。
  乍見小刀,他先是驚詫,隨即嗔喜叫道:「你在搞什麼名堂?不是去了襄陽?」
  關小刀瞄他一眼:「都是你使性子,惹了這麼大堆麻煩!」
  阿祖不甘示弱:「什麼話!你計算我,這筆帳還沒算,倒先的起來啦!」
  關小刀擺手道:「有帳以後慢慢算,我現在正等著收拾司徒崑崙,你把大刀給我便
是。」
  阿祖自知狀況不甚理想;遂將大刀交予過去,甩甩手,瞪眼道:「要走也不帶走,害我
扛著它跑遍大江南北,差點累死,說說看,到底發生何事?」
  關小刀道:「師爺要造反,我們正要阻止他,為避免傷亡,所以支開天龍騎,你也一
樣,先躲起來再說,沒有必要,別隨便走動,免得人家拿你當小公主抓起來,到時,連我都
百口難辨!」
  阿祖斥道:「我才不是小公主,你怕什麼?」
  關小刀道:「不是,也差不多了,你好好反省,一味逃避,只會使問題更複雜,三爺有
事,我得進去了。」
  說完,他快步奔去,大有甩人意思。
  阿祖則愣在當場,哺前念著:「我在逃避什麼?」
  他當然在逃避。
  原以為冒充小公主,甚是好玩,然而在得知可能跟水自柔有血緣關係之後,他突然害怕
起來,怕從一位兩手空空的流浪兒,變成家財萬貫的公子哥兒,這宛若做春秋大夢,他怕夢
醒後,一切又成為泡影,若真如此,反倒現在別做夢來得實在些。
  「我會是姓水嗎?」
  阿祖不願多想,畢竟這個轉變太大,他還未做好心理準備。
  發愣中,他已見著三爺和七絕劍手、關小刀從內廳走出來,不自覺地迎在一旁。
  胡三爺道:「阿祖兄弟,你且留在這裡,也不必通知天龍騎,我們將去師爺府,探個明
白,若另有消息,一定通知你如何?」
  阿祖拱手乾笑:「三爺說的是!」
  對於三爺威嚴,他總帶點尊敬。
  胡三爺滿意一笑,告知他四處走走無妨,阿祖更自謝產不斷。
  關小刀則戲言道:「封你為暫時總管,一切好好打理,薪水自己定,過癮吧!」
  阿祖瞄眼一笑:「誰像你,趁火打劫,我才不會做出這種事。」
  關小刀道:「你只會向我打劫而已!」
  阿祖訕笑:「嘿嘿,誰叫你選我當跟班,那是你自找的。」
  時間不多,關小刀也懶得抬槓,戲言幾句過後,已跟三爺步出總管府,直往師爺府第行
去。
  阿祖則引頸而盼,直覺他們全少了笑容,此去任務將甚艱巨,不由暗自祝福。
  其實,師爺並未在自家府第,而是鎮日守在神劍宮中。他倒好興致,找來門主龍飛雲一
同下棋,偶有機會,亦請來夫人煮水泡茶,過得愜意十分。
  夫人本是對他絕無好感,但礙於門主命令,只好應付從事。
  然而司徒崑崙似乎在灰髮漸黑,大約要返老還童之下,總對美若天仙的夫人眉來眼去,
一有機會即問:「夫人可發現屬下灰髮變少了?夫人覺得這件黃袍合身嗎?料子如何?」
  那似乎想獲得恭維滿足自己之心,更讓夫人覺得噁心,她總冷言說個「好」字,骨子裡
不知很死他多少回。
  好不容易,外頭通報胡三爺求見。
  司徒崑崙才收回心神,心想可能有些硬話要說,莫要讓夫人印象更壞,遂假傳指令,要
他們在武天坪等候,他則恭敬拜禮,先行告退去了。
  夫人見他離去,瞄了門主一眼:「你難道沒有一點主見?任由他發號施令嗎?」說完,
拂袖而去。
  龍飛雲只能歎息,畢竟司徒崑崙已奪權,又能奈他如何?
  感慨中,他似乎老了許多。
  那武天坪,原就是練武地區,寬廣百丈,硬石砌鋪而成、四面築有石梯,瞧來有若大型
擂台,站在上面,威風不少。
  司徒崑崙行近,已發現關小刀、胡三爺及七絕劍手立於其間,登時哈哈暢笑,大步行
來。
  「一日不見,諸位更顯光彩啊!」
  關小刀冷道:「少假惺惺,聽說你在我們身上下毒?還不拿出解藥?否則拚個你死我
活!」
  司徒崑崙哈哈一笑,道:「有嗎?你們覺得有中毒跡像嗎?我哪有下毒,恐怕是諸位誤
會了。」
  「你沒下毒?」
  關小刀又自一愣,莫非他又在耍手段?
  胡三爺冷道:「我來,是在解決一切,你大可不必拐彎抹角。」
  司徒崑崙又自哈哈大笑:「爽快!神劍門正需要這種人。不錯,我沒下毒,只不過諸位
跟我交手,中了毒掌而已。」
  關小刀希望破滅,斥道:「這還不是一樣!不交出解藥,你會發現,什麼叫切豬肉。」
  「切豬肉?」司徒崑崙不解。
  關小刀抖著大刀,嘿嘿邪笑:」就是把你當豬肉,我愛切哪就切哪!」
  司徒崑崙呃了一聲。乾聲笑道:「好氣魄,可惜我根本沒解藥,否則必定奉上。」
  「什麼?」
  關小刀嗔叫:「你沒解藥?那豈非解毒無望?」
  司徒崑崙點頭:「還沒配出來……」
  「可惡。」
  關小刀忍之不住,大刀一抖,一招「神刀破天地」即欲攻殺過去。那刀勢過處,勁風嘯
起,迫人生寒,逼得司徒崑崙不得不運勁防範。
  他喝道:「你不怕死嗎?敢動手?」
  關小刀怒斥:「死,也要拖你墊底!」
  神刀正待切將下來,胡三爺已攔他,道:「關兄弟且住手先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別忘
了,門主也可能中他掌毒」
  關小刀對三爺自是尊敬,聞言只好撤招。
  他冷斥:「不交解藥,永遠跟你沒完。」
  司徒崑崙只是淡笑不語。
  胡三爺道:「你以毒制人,無非想控制我們行動,現在已經成功,你目的何在?」
  司徒崑崙黠黯聲一笑。「還是先前老話,共同為神劍門打天下」
  關小刀斥道:都中了毒,隨時會暴斃,還有什麼心情打天下?」
  司徒崑崙笑道:「放心,這毒並非說發作即發作,它有潛伏期,只要每個月眼角延續
丹,自可相安無事。」
  關小刀冷笑。「原來你故意不配解藥,只配延續丹丸,實是可惡!」
  司徒崑崙笑道:「我不是不配,而是時間過短,甚至那延續丹丸都是現成的,不便之
處,還請見諒。」
  關小刀道:「照此說來,還有一月才會毒發了。」
  司徒崑崙頷首。「不錯,該仍有一月時間。」
  關小刀不由邪笑:「那好極了,待我宰了你,然後搶來丹丸。」何需愛你控制!」心
想,仍有一月時間、到時母親早就趕來,何懼對方?
  他說動即動,猛地一喝,「神刀貫日月」奇快無比劈殺過去。但見三節刀柄幻成三道炮
彈似地砰砰罩打,迫得司徒崑崙窮於應付,手忙腳亂,還來不及運出功勁以抵擋,那把勁刀
已自迫砍而至。
  司徒崑崙氣得哇哇大叫,自恃刀槍不人似地挺胸擋去,豈知神刀的確夠猛,叭然劈下,
竟然劈得他悶痛往後我去。
  關小刀一招得逞,喝地一聲:「快攻,合力做了他!」
  哪肯讓對方喘息,又是一招「神刀破天地」連同抓回之刀柄,幻化成炸藥開花般轟去,
司徒崑崙猛地招架乏力,滾身落地,關小刀更搶快速,大刀欺砍迫下,硬把人壓在地面。
  司徒崑崙氣得哇哇欲叫,關小刀一連十數刀砍得他欲叫無聲,司徒崑崙猛地臉面通紅,
似在運逼毒功。
  胡三爺見狀,喝著一聲,撲衝下來,七絕劍手見狀,更自四面欺來,有手抓手,有腳抓
腳,準備活擒此人。司徒崑崙登時被壓得無氣可喘,無路可走,他猛地尖喝:「不怕毒的盡
管過來——」情急中運起毒功,但見紅霉突然冒起,嗆得眾人抽鼻扭眼,腥味一嗆,已讓眾
人心亂。
  關小刀仍喝著:「反正已中毒,先收拾他再說。」
  刺刀砍之不下,乾脆張嘴咬他手臂,這一咬,疼得司徒崑崙尖叫如豬,不知哪來神力,
雙掌突翻,雙腳猛蹬,竟然打退數名劍手。
  其實他們早中掌毒,功力大打折扣,方才又見紅毒,心緒已亂,正掙扎著是退是攻之
際,已被有機可乘。
  司徒崑崙迫退數人,壓力自輕,復凝足邪功。猛地轟打關小刀及胡三爺,但見紅掌一
吐,砰砰兩響。打得兩人暴退三數丈始穩住身子。
  司徒崑崙彈跳而起,哇哇大叫「反了反了」想再攻招,卻見龍袍已被切得七零八落,狼
狽不堪,不由怒瞪關小刀,哇哇怒欺過去,紅掌猛吐,打得小刀倒滾連連,疼叫聲更是不
斷。
  胡三爺見狀,知道大勢已去,立即攔過來,冷道:「我等已敗,毋需趕盡殺絕,」
  司徒崑崙還想踏攻幾步,但想想,甩袖而定,嗔斥道: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要活了!
關小刀唉唉痛叫中爬身而起。還好方才以大刀護身,擋了不少毒掌,此時只受此皮肉之傷,
已是不幸中之萬幸,遠遠偷瞧這老魔頭,竟然當真能刀槍不入?那未免大驚人聽聞了吧?
  他已想不出要如何收拾這老魔頭。
  司徒崑崙怒瞪幾眼後,突然哈哈狂笑,道:「如何?還想玩?我奉陪到底!」
  雖然一身狼狽,他仍挺起胸膛,似想以武眼人來收服小刀,為己所用。
  關小刀可不吃眼前虧,乾聲笑道:「沒啥好玩了,剛才只想證實,你有無資格當我老
大,不過現在看來,你似乎有點門道」
  司徒崑崙狂道:「現在有資格了吧?」
  關小刀點頭:「你真的已練到金鋼不壞,刀槍不人之身?」
  司徒崑崙笑的更狂:「不然,豈非早當你刀下遊魂!」
  關小刀乾笑著,本以為他穿了護身甲之類東西,方能擋利刀,但瞧及衣衫裂處,僅見紅
痕,分明是肌膚,縱使或有受傷,亦離刀槍不人不遠矣。
  他好生洩氣,還是不肯接受這事實,直以為大刀太鈍,砍不了人,否則,這一切未免太
過於可怕矣。
  司徒崑崙狂笑後,恢復方才冷靜,且裝出和藹可親狀,淡然一笑:「我的武功既然降服
你們,自表示神劍門將無敵天下。諸位不必一味計較我的為人,只要你們秉持開朗心情。神
劍門照樣歡迎你們,就讓咱一起為神劍門打天下如何?」
  關小刀道:「共同打天下自無不可,可是你總不該用毒吧?」
  司徒崑崙道i「我是不該用毒,但你該知道,三爺和我,一向有所芥蒂,此時若不讓一
方處於劣勢,根本毫無合作可能,你們放心、只要諸位瞭解我心意之後,自然會接受我的一
切,只要將來有了另一局面,我自會解去諸位身上之毒,絕不食言。」
  關小刀道:「反正你現在說什麼算什麼。我倒想知道,你現在對我們有何要求?想叫我
們幹什麼?」
  司徒崑崙道:「很簡單,先統合內部,也就是化解雙方不快到時再往外發展。」
  關小刀道:「內部已統合啦,你不是大權在握了?」
  「這是假象!」
  司徒崑崙道:「我要的是你們心底完全信服,不會轉個身就想幹掉我,這種統合,根本
是失敗!」」關小刀暗斥做夢一輩子也辦不到,他道:「那就要看你如何待我們了。」
  司徒崑崙笑道:「一定不讓你們失望。」
  關小刀道:「當真。」
  司徒崑崙道:「絕不食言。」
  關小刀道:「那好,我要練你的絕頂神功。你可願意?」
  「這……」
  「怎麼,馬上食言。」
  「不是這回事。」
  司徒崑崙笑道:「你也看到了,要練此功,得先找個願意配合你的女人才行,只要你找
到,我立刻傳授。」關小刀暗道找錯借口,一時為難不了人家,只有點頭道:「到時,別又
找理由搪塞才好!」
  司徒崑崙道:「絕不。」
  關小刀轉向胡三爺,道:「那三爺呢?有何要求?趁早提出,免得司徒崑崙後悔,亦或
當麵食言。」
  胡三爺道:「我想,還是跟門主同進退吧!」
  關小刀猛點頭:「對對對!三爺對門主有再造之恩,師爺豈能分開他們,就連七絕劍手
也一併送回門主身邊,如何?」
  司徒崑崙目光稍縮,道:「你們的確在考驗我信用,但為了讓你們瞭解我心意,答應你
們又何妨。」
  關小刀一愣。「你當真?」
  三爺、七絕劍手更不信自己耳朵,是否聽錯話?
  司徒崑崙卻千真萬確點頭:「你們隨時可以去找門主,只希望三爺在意見上,多多考量
我的處境便是。」
  胡三爺勉強拱手道聲謝了。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在全部中毒之下,司徒崑崙又何懼於對方搞鬼?雖然讓眾人回到門
主身邊,節骨眼中,難免會出現麻煩,但他有信心克服,始做了順水人情。
  關小刀打鐵趁熱,道:「就這樣啦,三爺您就和七絕劍手回到門主身邊、至於解藥……
過個把月再說吧!」
  胡三爺目光迎向司徒崑崙,在他含笑點頭之下,已自拜禮,準備離去,忽又問:「那你
呢?」
  關小刀道:「我決定投效師爺,跟在他身邊。」
  「跟在我身邊?」換來司徒崑崙怔詫。
  關小刀笑道:「怎麼,師爺怕我暗算?」
  他的確有此想法,一有機會即暗算,否則也要搞得對方神經衰弱。
  司徒崑崙呃了一聲,勉強笑道:「你我已溝通,怎會暗算。只是……」
  關小刀道:「我是誠心投靠,尤其那神功太厲害,我想學,跟在您身邊,志在保護以立
功,還盼師爺成全便是。」
  司徒崑崙眉頭跳動幾下,終於答應:「好吧!你底子不錯,收你當手下,早是我願望,
只是,必要時我得單獨練功,你可不得死纏在身。」
  關小刀拱手笑道:「一切聽師爺差遣便是,師爺現在該用餐了吧?不知在何處,小的這
就去發落。」
  司徒崑崙一愣,忽而想及這小子要是隨時下毒,自己豈能安穩?實是自找麻煩,但想及
陰陽神功大成,似有防毒之能,心頭寬鬆許多,遂笑道:「不必費心,今天回府進食,你跟
來便是。」
  關小刀必恭必敬道聲遵命,哈巴狗似地立於一旁,連三爺見之即想笑,卻只能暗暗輕歎
時不我予,世事無常啊!
  雙方告別後,三爺和七絕劍手已尋向門主,司徒崑崙果然當真帶著小刀尋路行上師爺府
中。
  瞧他對小刀頻頻傳笑,似乎對他頗為重用,小刀卻不斷暗斥噁心。
  及近師爺府前,巍然豪華建物,比起神劍宮,更形氣派,關小刀瞧來,總覺師爺野心勃
勃,再入府中,正廳聳前而立,門上掛有黑匾金字「雄霸天下」,其野心更形囂張,司徒昆
侖經過此,總會瞧它幾眼,而後發出會心一笑。
  關小刀暗斥老狐狸,為了雄霸天下,不知花費多少心思。
  正待瞧他那得意臉容忘形到何種地步之際,忽見一位白面書生冷目行來,那步伐似乎較
僵,讓人想及他腿部或曾受傷。
  關小刀照眼望去,登時認出他即是上次被自己刺得屁股開花的華劍英,亦是李春風以前
的姘頭,仇人見面,當然分外眼紅。華劍英已確定小刀身份之後,冷哼一聲,本是溫雅帶俊
臉容,登時橫眉豎眼,暴戾之氣盡展無遺,白袍一掀,欺步過來,嗔道:「是你,天堂有路
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我正想找你算算前帳!有膽放馬過來!」
  關小刀訕笑道:「何必呢?都已是自己人,有話好說。」照樣正經八百跟在師爺斜側而
行。
  華劍英冷斥:「敢來還躲?」「右手一抖,白穗劍猛刺出去,欲殺人而後始暢快。
  關小刀急忙跳躲師爺身側,拱手道:「稟師爺,此事有誤會,要我收拾他嗎?」大刀一
抖,鏘鏘兩響,已將利劍擋回。
  司徒崑崙伸手制止華劍英攻擊,淡聲說道:「關小刀已入我門下,你們日後已是同事,
大可不必兵戎相見,若有誤會,雙拳切磋也就了事。」
  此語暗中說明華劍英劍法根本不是對手,比內勁或可爭個長短,華劍英卻聽不出名堂,
以為師爺護著對方,不禁冷斥。「師爺明知他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竟然收入門下,您未免
太不尊重屬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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