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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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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驚神關小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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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1:56:07 |只看該作者
  水無涯亦自睜大眼珠,不停搜尋女尼靜美臉容,似乎想找回什麼,尤其女尼那雙下巴,
竟是如此突顯而越瞧越驚,一張瞼詫訝不定,目光落於女尼左耳垂,不是有顆黑痣嗎?
  水無涯終於開口:「可是倩靈嗎?」
  清元女尼掙扎一陣,終於頷首:「我早已不用這名字了……」
  激情讓她兩眼含淚。
  水無涯眼眶已紅,激動得想擁過去,或而又覺得生疏,僵在那裡,欲欣笑迎接還帶感慨
命運捉弄似地悵惘與無奈。
  忽而想到什麼,轉和水自柔:「阿柔,你不是想娘嗎?她便是你娘……」
  「我娘?」
  水自柔怔愣當場,十數年來,直以為母親已魂升西天,對她形貌,只能從睡夢中幻想,
誰知十數年後,母親又活生生出現眼前,突如其來之轉變,讓她頗難以自處,一時不知該如
何接受。
  清元大尼兩眼含淚,瞧著愛女,想伸臂攤抱,卻又怕女兒驚慌,只能激情癡癡期盼,欲
笑還懼似地。
  水無涯認真說道:「她就是你娘,過去吧,你們母女已十七年未見面了,該好好聊
聊……」
  水自柔越瞧越覺得女尼似曾相似,或而親情連心,再瞧幾眼,終於升起一股衝動,沒命
撲了過去:「娘啊!女兒好想您啊!」
  撲了過去,痛哭不已。
  清無女尼把愛女樓人懷中,不停撫拍,耳鬢不停廝摸,兩人喜極而泣。如膠似漆擁在一
起,十數年思暮之情,似乎想在一剎那間完全宣洩出來。
  擁位中,清元女尼不斷自責:「娘苦了你,害你孤伶走過十餘年歲月……」
  水自柔總是回答:「不苦,不苦,只要娘回來了,孩兒說什麼也不苦!」
  一幕天倫激情,瞧得關小刀目瞪口呆,怎生突然又冒出一位重量級人物,實是讓人應接
不暇。
  瞧及水家夫婦、愛女和成一堆,激情盡現,他先是驚訝,而後呵呵叫好,事情比預期地
發展更形順利,一切將可迎刃而解唉!
  水自柔母女足足激情半刻鐘,情緒始較為恢復,水自柔方自抹去淚痕,破涕為笑,道:
「娘,您怎狠心不見女兒呢?而且一別就是十七年。」
  清元女尼輕歎道:「娘因為和佛有緣,便出家了。自不便再打擾你們,不過娘仍無時無
刻關心你們,並替你們祈福。」
  水自柔總覺得不夠,照她想法,母親該是每天陪她度過童年才是,然而水無涯自知有
因,便說道:「阿柔,你娘的確和佛祖有緣,能見面已是佛祖賜緣,你該感激才對。」
  水自柔冰雪聰明,立即聽出母親或有難言之隱,已不便再追問什麼,故意裝作天真似地
撒嬌。
  關小刀更知該怎麼做,遂向水自柔招手,曖昧一笑,道:「今日你們水家團團,該吃團
圓飯,咱們去弄點山菜山果,也好做頓餐飯,讓你娘享用如何?」
  「呃……」
  水自柔一時尚未悟通。
  關小刀又喝:「走啦,電燈泡!」
  「呃呃呃,是是是!」
  水自柔這才悟通,乾笑說道:「娘,女兒這就替你燒頓飯啦,你可不能又不告而別
了。」說完,這才和關小刀溜竄而去。
  清元瞧及兩小孩活潑舉止,不禁歎笑:「他們好精靈,似乎甚是配對……」
  水無涯陪笑道:「是啊,本來你我也是,怎生……」
  「對不起……」
  清元想及往事,不由輕歎:「是我的錯。」
  水無涯道:「可說一二嗎?」
  清元為之靜默下來,輕輕一歎,隨即整理思緒,佛珠轉撥中,心緒果然漸漸平穩,始說
道:「可記得當年我懷孕即將監盆之時?」
  水無涯額首,感傷道:「該道歉的是我,當時,我卻在閉關,冷落你了。」
  清元道:「我自能體諒這些,只是……唉……實是孽緣一段……」
  水無涯靜默等待妻子說出真正原因。
  清元女尼宣了佛號,似想以出家人來化解這段孽緣。
  不久,便繼續說道:「或許你曾聽過,我難產而死吧?這是我指使丫環小萍如此做的,
當時……當時我臨盆前,小萍的確在我身邊,她幫了我不少忙,幫我催生,幫我止痛,幫我
止血……」
  水無涯道:「這些,我都聽說過,可是,為何你又會詐死避開我呢?」
  清元女尼道:「全是在於女兒出世那一剎那,我在產下她們時,根本不知道是雙胞胎,
因為當時我已昏死過去,後來醒了,小萍便在我身邊,我問她孩子可好?她一臉為難,我自
驚急,再通問,她忽而把小孩抱給我看,我本欣喜欲瞧,卻突然見著血淋淋的胎兒竟然有四
只腳,還長了毛,裂眼裂嘴,就像妖怪似地,嚇得我膽裂失魂,如鬼上身似地把嬰兒甩開,
嬰兒卻掉落地面,我一急,想搶救,整個人也滾落床邊,竟也昏迷不醒……那幕情景,好可
怕啊!」
  水無涯不禁皺眉,沒想到夫人生產,還有如此離奇之事發生。
  清元女尼隨即又道:「我好不容易悠悠醒來,直問孩子如何?小萍說已死了,我便痛
哭,不斷自責親手摔死兒子,縱使他醜如長怪,然而哪有親自摔死兒子的父母啊?小萍安慰
我,小孩死了也好,因為它是妖胎,必是妖魔轉世,如若成形,必成長物,活在世上,不是
傷人,即便被人所傷;我哭泣不斷,直問為何會懷此胎?小萍說我可能業障太重,或許前世
欠了妖債,今生必定償還,否則將危及家人親屬。
  她勸我出家念佛,以修善果,並指著她肚子說她已懷了你的骨肉,我一聽之下,差點吐
血,小萍卻仍不斷安慰我,我同情她處境,她又幫我接生,等於救我性命,所以我只恨你,
又因我生了怪胎,死了兒子,更希望她替我生一個,在傷心疲累之餘,終於接受她的勸告,
決定離開靈刀堂出家去了,便把妖兒埋了,並詐死,連夜離開靈刀堂。」
  水無涯從未想過,一場生產,會有如此曲折離奇故事,他嗔聲道:「小萍怎可如此信口
雌黃?我根本跟她毫無關係,她更不該騙你,把你逼得出家。」
  清元悵然一笑:「或許她太愛你了吧!」
  水無涯道:「就算是,也不能做出這種讓人發指之事啊!」
  他又問:「後來呢!她怎會隱居於此,又把阿柔交給我養?」
  清元道:「當時我因恨而走,只剩下小萍留在家中,她說什麼便算什麼。於是她大概說
我已難產而死,為取信,則把阿柔留下來,當然,當時除了她,誰也不曉得生了雙胞胎,她
倒把另一女兒給藏起來,根據我事後問她,為何如此做,原來她是想,在你痛失我之下可能
會娶她當偏房,亦可能不娶,若是不娶,她便拿阿祖當借口,說是你以前在一次喝醉酒時,
和她發生關係而懷了雙胞胎,當然那時我又變成生的胎兒已夭折,阿柔和阿祖,全是她所
生。
  誰知道你聽得我死去,便自責多年,小萍或因計策行不通,或而良心難受,便辭職,抱
著阿祖離開靈刀堂,她本想再過個幾年,抱阿祖回去,說不定你可能會接納她。然而事情卻
與願違,阿祖越長越像我,她終無法冒認是她所生在好放棄機會,甘心隱居於此山之中。」
  水無涯能說什麼?這一切他根本一無所知,但聽來卻驚人聽聞。
  他問道:「你又如何知道事情始末,是她告訴你的?她又如何甘心說出這些?」
  清元女尼道:「也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當年她離開靈刀堂,陸續也來找過我,剛
開始,她還抱著阿祖哄我,說是跟你所生,我當然祝福她,但到了四五歲,阿祖越長越像
我,她再也不敢來找我,直到三四年前一個夜晚,她突然嘔著鮮血來到九華山找我,我幾乎
不認得她為何變得如此蒼老衰弱,她便說出自己是小萍,並哭泣不斷,要我原諒她罪過,她
說那是她的報應,她已得了肺癆絕症,我邊替她治傷邊勸她任何罪過都可赦免,要她慢慢
說,她向佛祖拜了三拜,便泣聲不斷,把往昔驚人之事說出,我便嚇呆當場,沒想到這一切
會是她一手所造成。
  當時,我的確有點恨她,但望及佛祖,以及修佛多年,已悟出世事如雲,到頭來只是個
空字,恨她又能彌補什麼?使原諒她了,而且,我還謝她替我扶養阿祖,這是大恩大德啊,
後來她感激佛祖,便皈衣佛門,可惜尚未剃度便被佛祖接引西方去了。」
  清元女尼說來兩眼含淚,道:「小萍也是苦命女啊!她雖然拆了你我夫妻,這只能算你
我無緣,若說她害死胎兒,那也不對,她只是找來一胎小羊屍頂替而已。現在她已離開人
間,你能不能赦免她?畢竟沒有她,可能早就沒有阿祖了……」
  水無涯感傷直歎不已,明明是一場天倫喜劇,到頭來卻差點變成悲劇,還好,妻女全在
世上,而且又已重聚,或許老天真的有眼,已對水家特別眷顧矣。
  他年事已大,對恩怨情仇看淡許多,何況溫小萍已去世多年,恨她無用,倒是清元所
說,她的確有養育女兒之恩情,不禁合掌拜向墳墓,說道:「恩怨已隨風而逝,小萍你地下
有知,該可安心,在此謝你養育女兒之恩,沒齒難忘。」虔誠膜拜。
  清元女尼見狀,終露笑容:「老爺子修為果然不同平凡人矣!」
  水無涯苦笑:「還不是因為失去你,不得不依靠佛祖解愁,久而久之,便看淡了。」
  清元女尼笑道:「這麼說,你也跟佛有緣了?」
  水無涯道:「怎麼,你也想引我制度?」
  「不可不可,你俗世未了!」
  清元女尼笑道:「你別逼我還俗即可。」
  水無涯道:「要是我真逼你呢?」清元道:「若十年前,我或被你所誘,但現在,情關
已破,都人老珠黃,有何好眷戀的。」
  水無涯笑道:「真是絕情啊,難怪你吞忍十七年,竟然不肯前來通知一聲我有兩個女
兒。」
  清元淡笑道:「現在不是通知了!老實說,我的確想過,但見及你們都已活得不錯,也
就隨緣便是,所以才拖到今天。」
  水無涯道:「誰活得好好的?阿祖被你害慘了!」
  清元道:「若非她發現阿柔,還不是常年快樂?其實若早日讓她回到你身邊,事情可能
不佳,因為她個性倔強,三年前正是叛逆期,何況那時有小萍,我也不可能讓她回到你身
邊。」
  水無涯道:「逝者已矣,現在你該想個辦法,為此事,她已逃避任何人,而且還死不承
認自己是女的。」「不承認是女的,或許怕被人欺負吧!」
  清元文尼道:「她現在在何處?」
  水無涯道:「前日回來過,可惜被我嚇走,可能還躲在此山某處吧,因為我告訴她,掃
墓之人,便是指你,可能在清明之前會來,她雖然走了,但相信她已聽進去。」清無女尼
道:「既然如此,就等它幾天,若不行,再想其他辦法再說,倒是小萍這段往事,不必再
提,你我知之便行,她們問及,便說我為還佛願出了家,小萍喜歡阿祖,偷偷分一個去養,
如此便可。」
  水無涯道:「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只是我倒想聽聽,你要如何讓阿祖承認一切?」
  清元神秘一笑:「母女親情,何必多說,阿柔還不是一樣。」
  「恐怕阿祖沒那麼簡單。」
  「試了便知。」
  水無涯自知問不出結果,不再追問,道:「走吧,你女兒可能替你弄一頓豐富大餐
呢!」
  清元笑道:「沒想到十七年後還能享受天倫之樂,實是前世修來福氣。」
  「不不不,是今世修來之福。」
  水無涯笑道:「是你我共同修來之福。」
  清元宣個佛號:「阿彌陀佛,佛祖賜福了。」
  兩人遂拜別溫小萍,取道往古屋行去。
  躲在暗處窺瞧兩人發展的小刀,忽見兩人含笑並肩行來,霎時欣叫:「成了!」
  立即往回奔,急叫道:「來啦,來啦,夫婦和談,百年好合啦,阿柔你的飯菜弄好了
沒?」
  古屋旁有個小廚房,終也傳出水自柔聲音:「差不多啦,你不是要炒一道番茄筍絲?」
  關小刀喝著:「簡單,馬上來。」
  自也撞往廚房去了。
  清元女尼遠遠聞及兩人對話,復見動作,暗暗頷首道:「會做菜的男人並不多啊!」
  水無涯道:「你是在說我嗎?」
  清元女尼道:「是又如何?跟你那麼久,你可做過何菜了?」
  水無涯為之子笑:「下回必定奉上,你別太洩氣。」
  清元笑道:「意義差多啦!」。
  兩人為之視目而笑,少年輕狂美景,一一浮現。
  然而他倆已超脫男女私情之外,畢竟一個向佛,一個年衰,已逾知天命之年,雖仍見談
笑風聲,或有調情言語,亦只是回味往昔,增加豁達生活情趣,就像菩薩渡人,縱使佛身,
又怎好一板一眼?這正是禪之修行清苦,幽默化眾生的神妙境界。
  清元忽而想到什麼,說道:「可想到我跟小萍之悲劇?」
  「呃……」
  水無涯道:「都已過去了,還提它作啥?」
  清元道:「眼前卻可能重演。」
  「怎會?」水無涯不解。
  清元道:「看見那小子?他跟阿柔可能關係非比尋常。」
  水無涯道:「我明白,他不錯,我樂觀其成。」
  「就是不錯,所以你該替阿祖想想。」
  「阿祖?」
  水無涯似想到什麼:「她也喜歡?」
  清元道:「八九不離十。」
  「那怎麼成?」「怎麼不成?」
  清元著重道:「只要男歡女愛,自然行得通,硬是阻擋,悲劇即生。」
  水無涯忽而想及小萍之事,頻頻頷首:「你說的沒錯,只是我怕阿祖和阿柔兩人恐怕合
不來。」
  清元道:「試試再說,告訴你,是希望你多觀察,當圓則圓,免得悲劇重生。」
  水無涯頷首:「我省得,不過如此未免便宜了那小子。」
  清元笑道:「錯了,對他來說,可是大大的贖罪。」
  水無涯會心一笑,他自能想像娶兩個老婆的窘境,尤其又是兩隻母老虎,那更有得受。
  穿出小徑,小小庭園已現。
  水自柔正把菜飯端至園中那石桌上,見及兩人,遂招手喚人過來,準備共進午餐。
  夫婦倆當然不客氣圍坐過來,聞及香味,讚不絕口。
  關小刀終於把「番茄炒筍」炒妥,趁熱把它端了過來,欣笑道:「來啦,關家名菜,關
老爹最愛吃的『青白分明』,青番茄、白筍子,清清楚楚,全不含糊。」
  頓覺能把番茄炒白筍取名「青白分明」甚有學問,已呵呵笑起。
  水無涯便要他一起坐下,享受美食。
  其實小刀早就不客氣生了下來,笑聲又道:「來來來,全是素菜素飯,呃,沒飯,這裡
沒米,改成山薯,頂甜地,大家多吃,呵呵,多吃。」
  打開飯鍋,果然見及條條香薯,熏得眾人胃口大開。
  然而小刀那怪異笑聲,總讓人想及多吃山薯多放屁,兩老倒處之泰然,水自柔卻瞪他一
眼,本想罵他沒衛生,但此刻正在進食,不說也罷,免得越想越噁心。
  關小刀倒是落落大方,率先抓了山薯,置於兩老面前,隨又抓一條在手,張口便咬,雖
然燙嘴,仍是大口吞食,大叫過癮,兩老瞧之淡然一笑,便也吃起香薯。
  水自柔瞄眼道:「餓死鬼投股不成?這種吃法!」
  關小刀笑道:「我娘說,只要是女人煮的餐飯,都要搶著說好吃,以後才有得吃,所以
我當然不客氣了。」
  水無涯聞百欣笑:「有道理!」
  亦自大口哨食起來,直道女兒煮的不差。水自柔被逗得笑不合口,瞄眼斥道:「虛
偽!」
  卻甘心被哄似地樂在心裡,開始進食矣。
  清元女尼著在眼裡,淡笑不斷,見及三人笑笑逗逗,自知往後將能相處融洽,她自能安
心出家向佛矣。
  關小刀吃完一條山薯,便拿起筷子道:「老前輩、老師太來來來。這是阿柔炒的山芹,
若不嫌棄,我先來,必定讓你們回味無窮,真的,回味無窮,我先來,失敬失敬!」
  當下他筷子一挾,三片筍子,一塊番茄已挑入嘴中,就這麼一嚼,猝然似啃著什麼毒
藥,整張臉抽縮起來,想吐掉,復覺不妥,趕忙硬咬幾口往肚子吞。
  眾人瞧他如此表情,亦自猜測這道菜必有特殊味道,冷眼瞧著表情豐富的某人。
  關小刀窘困中吞了筍子,臉色一變欣笑道:「好吃極了,夠勁,夠味,三位嘗一口便
知。」
  笑的有些勉強。
  水無涯父女一副不願上當似地瞄著他,清元女尼卻挾向筍子,放入嘴中,嚼得津津有
昧,隨又說道:「好吃,味道挺不錯。」
  關小刀不禁詫訝地瞧著她,以為自己看錯人呢。
  清元女尼仍道好吃,又挾一片入口,嚼得津津有味。
  水無涯終於忍不住,亦挾起筍子,往嘴中送去,方一嚼,似被砍利刀般欲抽顫,他猛又
掩飾直嚼不停,欣叫好吃,和清元女尼視目而笑。
  水自柔終於動搖信心,拿起筷子,說道:「真有那麼好吃?」
  卻嘗試看看地夾一片嚼入嘴中,這一嚼,直若舌頭被毒蛇咬著,唉呀一聲,猛把筍子吐
掉,嫩臉慘樣直叫:「好苦,什麼嘛,你放了黃蓮不成?」
  原來這山筍長得忒異,竟然苦味甚濃,難怪小刀吃得嘴扭眉抽,假哈哈直打。
  他見及水自柔中獎,亦自竊笑於心,卻裝出聖人模樣:「苦嗎?我覺得挺有味道地,挺
讓人回味無窮。」
  清無女尼淡笑說道:「不錯,苦亦是味,人們盡怕苦,卻不懂得品嚐苦味,不覺得愧對
自己嗎?」
  說完,再夾筍片,嚼得津津有味,當真把苦當成甘味食用。
  水無涯頓覺有理,頻頻點頭說道:「不錯,品嚐苦味亦是味,這筍子好吃!」陪著清
元,吃得不亦快哉。
  關小刀自也附和說道:「所以說,我的菜也不是隨便炒的,兩位既然順口,便盡量吃
吧!
  再陪兩老吃個三片,使偷偷放棄嘗苦頭。
  水自柔則擺明地不吃,亦自說及順口者盡量吃,自己則甘心吃其他菜餚,免得中了小刀
詭計。一餐下來,苦菜幾乎兩老吃去,他們似乎甘之如始,關小刀也無話可說,暗道佩服。
他則和水自柔負責其他較可口山菜,終把菜餚吃個精光,個個露出滿意神采。
  洗碟碗則落入水自柔手中,她雖稍怨,但想及和母親初見面,自無怨言,甘心洗碗去
了。
  關小刀則找著機會即問向兩老:「如果阿祖在就更好了,師父可曾想到要把阿祖找
回?」不知兩老是否談論過,遂主動提及。
  清元文尼笑道:「且等清明日再說,她可能會回來掃墓。」
  關小刀頷首:「這倒是了,卻不知,我們一起等,還是分開來?」
  水無涯道:「還是讓師父先向阿祖解釋,咱躲到別處,免得阿祖顧忌太多。」
  關小刀道:「一切悉聽尊便,只要阿祖能回來,什麼方法都行。」
  當下水無涯和清元女尼商量後,決定立即行動,以免阿祖隨時回來。
  小刀復又提議,倒不如他們到別處喊人,若阿祖在山區,必定想到此處已空,回來可能
性更高。
  水無涯覺得有理,遂決定自己一路,搜向東南方,小刀和水自柔一路,搜向西北方,清
明過後,再折回來。
  計策已擬定,眾人開始進行,收拾一些東西歸定位,攜帶隨身兵刃,便已出發。水自柔
初見母親。才吃頓飯又要分手,不免依依。清元便說來日方長,小刀亦說來日方長,拖著她
表示她不去阿祖不來,她只好收起心神,千叮嚀母親不能突然消失,始告別而去。
  清元自答應女兒要求,但再想及另一女兒阿祖,不禁輕歎不已,自己欠她更是多矣!水
無涯則安慰她,佛渡有緣人,縱使找不到,來日方長,清元女尼感激一笑,他始往東方掠
去。
  如此,古屋只剩清元女尼一人,她則靜坐屋前,開始修心向佛,佛珠直捏。
  遠處淡淡傳來小刀、阿柔兩人叫喚聲,聲音漸淡、該是漸漸走遠。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暗,清元便移身入內,繼續誦經,或而飢腸轆轆,則到廚房,拿來
山薯生啃食用,照樣吃得津津有味。
  就此,清元女尼白天留於溫小萍墓前,夜間回到古屋,除了誦經還是誦經,直到清明節
前夕傍晚,她正替溫小萍誦經完畢準備返回木屋之際,忽見一布衣素音男裝打扮年輕人走
來,她一眼即已認出是流浪多日,顯得憔悴的阿祖,她心下暗喜,卻以阿彌陀佛招呼。
  阿祖果真被小刀所料中,在她發現小刀和水自柔父女搜向他處之後,始敢找機會返回,
儘管她未敢渴望碰上掃墓之人,卻在清明前夕對養育她的姑姑有股難捨之情,終究還是返
回,想祭拜追思一陣。
  然而她回到地頭,卻瞧及清元女尼靜坐為姑姑誦經,那股虔誠,似乎非假裝所能做出,
這才決定現身,準備向她致謝。
  見及清元慈祥臉容,阿祖頗覺好感,便合掌為十,說道:「多謝師太替我姑姑誦經。」
  清元女尼仔細瞧她,果真和水自柔長得一模一樣,若非衣衫有別,她簡直分不出,她含
笑說道:「你便是阿祖了?」
  阿祖一愣:「師太怎麼知道?」
  「墓碑上刻著。」
  「呃,我倒忘了。」
  「你先給你姑姑祭拜,隨後咱們聊聊如何?」
  阿祖頷首,便自跪下,膜拜磕頭,兩眼含淚,盡說些感激養育之恩,以及空山孤伶,她
有失守靈之責。
  清元女尼靜靜讓她追思,直到歸雁掠過飛鳴,天色將晚,阿祖方才醒神,再次膜拜方起
身,歉聲說道:「讓師太見笑了。」抹去淚痕。
  清元淡笑:「人若無淚何當人?就連菩薩都會流淚,你是孝女。」
  阿祖淡露笑意:「和師太談話,總覺受益無窮,且有靈性頓開之感。」
  清元笑道:「那是你慧根頗深的緣故。」
  「多謝師太誇讚。」
  「貧尼不打誑言。」
  「卻不知師太為何會來此?」
  阿祖道:「您可是常來掃墓之人?」
  「或而有空即來,離上次,約有兩月光景了吧!」
  「那即是您老人家沒錯了。」
  阿祖顯得興奮:「不知師太和我姑姑是何關係?」
  清元笑道:「好友,她時常談到你。」
  「真的?那師太早知我了,為何不吝現身相見、直到現在……」其實現在亦是阿祖自己
撞來的。
  清元道:「或說時機吧,現在也不遲啊!」
  阿祖欣笑一聲,道:「我想多知道姑姑一些事跡,師太可透露一二嗎?」
  老實說,和溫小萍相處如此多年,她一直不瞭解這位既親又似乎陌生的姑姑。
  清元道:「只要我知道者,知無不答。」
  心想,若她自己詢間那最好不過。
  阿祖乃因水自柔父女之出現,這才想到要多探些消息,否則在已往,她可能認命到底
了。
  她道:「師太既和我姑姑是舊友,該知道她從何處把我撿回來吧?我是人家棄嬰嗎?」
  雖然如此問對姑姑似乎不敬,但為瞭解一切,她不得不問。
  清元道:「你不是棄嬰,她是從一個友人身上接過來扶養的,那人的確住在江南。」阿
祖聞言頗為激動:「那我父母是誰?師大可知?」
  清元欲言又上。
  阿祖自覺她知,不禁怦動又自追問:「我爹娘是誰?」
  清元女尼本就想說,沉默只是讓阿祖有緩衝餘地,見她再三逼問,始道:「你爹在江南
甚有名望……」
  「他會是……」阿祖想說出水無涯名字,又怕岔開清元思緒,便又停頓:「他會是
誰?」
  「他是靈刀堂堂主水無涯。」
  「當真是他!」
  阿祖雖已事先被逼過,此時聽來,仍自怦然心動。
  清元道:「你早就知道了?」
  「呃,不,我只是耳聞。」
  「而且你還有個姐姐叫水自柔。」
  「喔……」
  「你對水無涯印象如何?」
  「他……」
  阿祖茫然道:「很模糊,不過,我相信他會是個好父親。」
  清元聽來,放心許多,道:「你跟水自柔是雙胞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驚訝吧?」
  「我是見過她……」阿祖忽而想到什麼:「這些似乎都只是傳言,需要的是證據。」
  「你和水自柔長得一模一樣還不夠?」
  「可是……或許天下真的有巧合,或許她易過容……」
  「易過容?」
  「我自知強詞奪理,可是事關重大,我不得不謹慎,尤其普天之下,我幾乎已無親
人。」忽然想到什麼,阿祖道:「抱歉,師太,我想問您一些問題可好?」
  她想,如若對方是水無涯安排的角色,那自己豈非早已掉人圈套之中。
  清元女尼自知他想的是什麼,立即頷首笑道:「你問吧,我早說過,我知無不答。」問
得越多對她倆母女相認越容易。
  阿祖稍窘:「這對師大身份可能有……,對不住,我必須問……」
  「那自應該,我不希望說話讓你感到不信任。」
  「多謝大師寬宏大量。」
  阿祖想想便道:「我姑姑得的是什麼病死的?」
  清元道:「肺癆,吐血而死。」
  「她何時死的?」
  「三年前,二月初五。」











第二十四章 太乙神功
  當年,溫小萍前去九華山告罪之後,已病危,她雖皈依佛門,卻想再見阿祖一面再行剃
度,遂要求清元送她回雁歸山,清元自是照辦,把她帶回,然而她回來不到一天,見了阿祖
最後一面,即已去世,阿祖悲泣不已,清元卻說她得了肺癆,得早日掩埋,以免傳染,阿祖
始和她並同把溫小萍給埋了。
  由於當時正值二月,天氣仍冷,清元戴了帽子,她又有意避開阿祖,遂又以防止傳染為
由,以長巾罩臉,阿祖始未發現面前這位尼姑便是同葬姑姑之人。
  然而此時乍聞清元說得那麼清楚,不由暗暗心驚:「您會是……」
  清元慈祥道:「當時是我跟你埋了你姑姑,我怕她的肺癆會傳染,遂要你圍起巾子,且
拿藥讓你服用,你倒忘了?」
  阿祖霎時恍然:「對啊,您當時還替姑姑誦經超度,我卻因悲傷過度,什麼都忘了。真
是,您果然是姑姑舊友,對不起,我怕水無涯又耍手段……」
  如見親人,笑顏頓展。
  清元女尼淡笑道:「水無涯耍手段,目的也只是要和你相認,你大可不必那麼責怪
他。」
  阿祖道:「我沒有,只是,我一直找不到證據,師太,您能幫我嗎?」
  清元笑道:「我不幫你幫誰?天色已黑,山風又起,咱回到古屋再說如何?」
  「好啊!」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4 11:5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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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祖遂拜別孤墳,隨即轉向清元,道聲師大清,兩人遂往住處行去。不到半晌,古屋已
近。
  天色已黑,阿祖遂引先進門,點了油燈,井堅持要下廚煮頓飯,清元表示不必麻煩,她
說挖了山薯,或而煮熟即可,阿祖照辦,煮了四條甘薯,一人兩條,總算填飽肚子,待送上
熱茶,在微弱燈光下,兩人面對情桌而下,此時清元瞧來,又自親切慈祥不少啊!
  她不禁問道:「我娘還在人世嗎?」
  清元心靈一顫,頷首:「她還活著。」
  阿祖道:「卻不知我娘長得如何?」
  「大概跟你差不多吧,只要你肯認水無涯,自能見到你娘了。」
  「我不是不認,只是缺少證據,我是怕認了以後又發現不是,我受不了這個打擊。」
  清元終於知道女兒難處,便安慰道:「你跟水自柔長得太像,這已經夠了。」
  「我總覺不夠。」
  阿祖道:「就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想認我,若哪天又發現另一個長得很像這人,豈非又
亂了?」
  「說的也是……不過,世上要找出如此相像之人、可說除了雙胞胎,幾乎不可能了。」
  阿祖一臉希望道:「師太不是說能幫我找出證據嗎?」
  清元凝向女兒,心念閃著最後考慮,終於決定還是說了。
  她道:「如果你姑姑遺言沒錯,你和水自柔出生時,肚臍帶相連,她切開時,留了刀
痕,你身上可有?」
  阿祖為之一愣,雖只是淡淡一道,卻是她一生之秘密,沒想到卻被清元說出,那她所講
的一切,該是正確了!心頭不由竊喜而恐惶。
  清元急於知道,又道:「你身上可有刀疤?」
  阿祖這才頷首:「有一道……」
  「那就對了。
  清元如獲重釋:「水自柔身上必也留下一道,那是你姑姑接生時,同時留下的。」
  阿祖怦動中稍帶茫然:「她真會是我姐姐嗎?」
  清元笑道:「找時間去證實,若有,即是,若沒有,也毋需強求,其實如果你倆情投意
合,認個乾姐妹,亦無不可啊!」
  阿祖拱手為禮:「多謝師太指點,我自會找她證實便是。」
  清元滿意一笑:「這才是成熟作法,一味逃避反而壞事。」
  阿祖乾笑著:「好突然啊,想來不由叫人惶恐,……突然要接受另一個新家庭,我心靈
根本還沒調適過來。」
  清元道:「得先接觸,才能談到調適。當然,你若一時不能適應,先做準備再去接觸,
亦無不可。」
  阿祖感激一笑:「我會的,多謝師太指點。」
  清元含笑瞧著愛女,一切似乎已知足,縱使愛女未能認出她這個親生母親,她也不急,
畢竟讓女兒多點時間緩衝,更是有益,何況愛女此時心靈可能充塞水自柔影子,無暇再想到
眼前這位母親了,她怎好破壞目前氣氛呢?
  「你儘管陶醉地想,有了親姐姐,有了不可一世家族,亦是人生一大樂事,你現在準備
的是如何接受它,而非避開它,知道嗎?」
  清元女尼說完這段話,起身過去,摸撫阿祖披肩秀髮,隨又說道:「其實當女的也不錯
啊!」
  阿祖感恩惠笑:「我明白,多謝師太指點。」
  清元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享受突來喜悅,我到外頭走走。」
  阿祖急道:「師太要走了?」
  清元含笑:「要走,也得明兒再說,我只是不想打擾你思考而已。」說完含笑而去。
  阿祖不由感激,待偷偷探向屋外,師太仍在庭園賞月,這才安心,思緒轉向水自柔身
上,想了又想,決定既然知道有刀痕,事,當然要求證了。
  想通後,她欣喜走出,告知清元,兩人同是欣悅,再卿一陣,便自回房、在阿祖要求
下,兩人同睡一床。未久,阿祖便甜甜睡去,清元瞧著愛女,心滿意足,暗自感激佛祖賜
福。
  次日醒來,阿祖特別料理早餐,兩人津津食畢,清元自知該告退,阿祖想挽留,清元直
道有緣自能相聚,在後會有期聲中,飄然而去,至始至終,她皆未提母女親情一事,倒讓阿
祖錯失認親機會。
  清元一走,阿祖顯得悵然所失,沉默許久,忽又想得刀疤一事,又該如何跟水自柔相認
呢?
  她開始後悔當初對水自柔等人惡臉相向,如今欲拉近雙方,都覺尷尬。
  尤其是自己從男變女,又將如何面對關小刀?
  若真的相認了,將來還能留在小刀身邊?自己會跟水自柔爭風吃醋嗎?
  她極力叫著不要,不能,不可以,若真如此,她寧願讓開一邊,畢竟姐妹情深,不能為
此再次惡瞼相向。
  在展轉情緒起什不定之下,她突然拋開不想,心想今日便是清明,遂又準備山花素果,
前去祭拜姑姑,並希望姑姑天上有靈,保佑事情一切順利。
  祭拜過後、她信步四處走著,心緒又回到水自柔等人身上。心想,要是他們再次返回,
自已將如何面對?
  心念未畢,忽見孤雁飛鳴,她住此已久,自知雁鳥習性,不由心驚:「莫非他們回來
了!」
  越想越有可能,不自覺中又想躲起。
  她本想回到古屋中收拾乾淨再躲,可是來人似乎已近,嚇得她趕忙掠向林中,躲得無影
無蹤。
  半刻未到,忽見關小刀和水自柔潛奔回來,他們原本約定清明後一天返回,但小刀終究
憋不住,便自動返回。
  方至近處,兩人且在林中躲探許久,竟然連清元師太都未見著。
  水自柔急道:「我娘呢?」
  關小刀道:「大概修煉去了。」
  水自柔斥道:「少說風涼話。」
  關小刀子笑:「對啊,我看她道行高深,連苦筍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水自柔嗔道:「我是間她下落,你鬼扯什麼?」
  關小刀弄笑道:「多謝你把我當神,我跟你一樣才剛來貴寶地,你竟然向我打探你娘下
落。」
  「哼,可惡!」
  水自柔問不出,一氣之下奔了出來,決心自己查明。
  關小刀趕忙急招手:「喂,別忘了,我們回來只能暗窺,不能現身,否則被阿祖發現豈
非完了?」
  眼看水自柔仍是不理,他只有苦笑:「罷了,跟女人說理,越說越不理!」便自掠身追
去。
  兩人方現身,躲在暗處的阿祖已自怦動不已:「果然是他們……」
  想及水自柔可能是自己姐妹,不由心緒更起伏,先前想好欲現身相認,此時完全做不出
來,悶在那裡直叫自己鼠膽一顆,這麼小事都辦不好。
  水自柔則掠往孤墳,發現鮮花素果,稍緩情緒道:「全是新鮮的,我娘還在。」
  關小刀道:「就是說嘛,緊張兮兮。」
  水自柔道:「可是她人呢?」
  關小刀道:「急什麼?說不定她發現阿祖已現身。追了過去,說不定肚子餓,去挖山
薯,反正她是個很有樣理的人,不會放著你不管便是。」
  水自柔聞言,困窘一笑:「說的也是,那咱們現在該如何?」
  「再躲回去啊,免得壞了大計。」
  「呃,那躲吧!」
  水自柔在困窘之下,不想再壞事,於是又跟著小刀潛回山林。
  暗處阿祖見著,不禁疑惑,兩人為何又躲開?想來想去,終於想出原因,暗自斥笑:
「想必發現我回來,哼,我偏不現身!」
  卯上小刀似地,準備鬥智,或許斗耐性吧!
  如此,雙方在摸索、揣測,想現身又怕壞事之下,終於又熬過大白天。
  眼看夕陽已臨,歸雁翔飛,終於洩氣說道:「我娘可能追人追太遠去了,再躲無益,出
去弄頓飯吃吧,我餓壞啦!」
  「我也是。
  憋了一天,關小刀的確飢腸轆轆,再也管不了計劃,遂又跟水自柔往古屋行去,他想,
孤墳已掃,阿祖該回來,她若想通、自然會現身,否則就連清元師父都失蹤之下,要她莫名
現身,恐怕不容易,倒不如等水無涯回來,另想辦法便是。
  兩人方至木屋,發現一些東西已被動過,水自柔不禁狐疑:「難道阿祖回來住過?油燈
棉被都已動了位置,油燈的油亦少了。」
  關小刀道:「還有師太住過啊,說不定是她移動的。」
  水自柔總覺不對,卻無證據,只好作罷,找向廚房,發現山薯少了許多,不由皺眉,娘
有這麼能吃嗎?關小刀總笑個不停,吃多了甘薯,胃腸當然特別暢通,水自柔斥他沒水準,
便升火下廚。
  不到半個時辰,菜餚已熟,兩人便自填起肚子。
  一條山薯方自下肚,忽見風聲問掠燭火,水無涯已然出現門口,輕聲笑道:「倒舒服
啊,躲在家中吃大餐。」
  水自柔欣喜一笑,直叫父親一起過來,共同享用。
  關小刀笑道:「山薯幾條,也算大餐?要不要我再炒番茄筍子?」
  水無涯連忙搖頭:「不了,我寧可多吃幾條山薯。」說著,抓薯條即啃。
  關小刀呵呵笑聲不斷,直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水自柔父女便叫他自行多吃、他沒
輒,只好多吃山薯便是。
  水無涯才啃幾口,立即說道:「阿祖來了。」
  關小刀道:「我早知啦,早上即來了。」
  水無涯道:「我是說,她現在正在外面林中。」
  此語一出,嚇得小刀、水自柔怔愣當場,山薯差點掉落。
  關小刀怔愕:「她在外面?」
  水無涯自得一笑:「我返回窺探之後,發現她躲在林中,本想喚她,又怕她驚走,只好
由她,結果你們煮了飯菜,她似乎肚子餓得可以,猛吞口水似地想現身又不敢現身,瞧來讓
人好笑。」
  水自柔道:「那快叫她過來,一起用餐啊!」
  水無涯道:「她要是那麼聽話,我們也不必大費周章了。」
  水自柔道:「可是,總不能瞧她挨餓……」
  關小刀道:「我看,送點山薯到孤墳那頭,雖是祭拜,但一走人,她可能會去盜食。」
  水無涯道:「倒是好辦法。」
  關小刀說做便做,遂挑了三條山薯,逕往孤墳那頭行去,及至地頭,故意膜拜說道:
「溫小萍姑姑,常吃水果也會膩,換換口味試試,不過,可別亂放屁啊!」
  拜過之後,邪邪一笑,這才返回古屋。
  然而快至古屋,他又潛探回去,黑夜中,仍見得阿祖偷偷潛去盜食山薯,她曾想過,若
吃了山薯,可能會引人起疑,但山中鼠、狸甚多,讓它們吃去亦大有理由,便自坦蕩竊得山
薯以填肚子。
  關小刀看在眼裡,笑在心裡,直想著是否要跳出去喝喊小偷,嚇嚇她,但想想,還是作
罷,免得她又溜了。於是不敢打擾,暗自返回木屋,水自柔急急追問,那關小刀表示,的確
見著阿祖。
  關小刀道:「如此拖下去,也不知要拖多久,我看乾脆把她捉起來,屈打成招,省事多
多。」心想為了阿祖,已浪費不少學武時間,倒不如快刀斬亂麻來得乾淨俐落。
  此語一出,水自柔父女四目瞪來。
  水無涯斥道:「你敢打我女兒?」
  水自柔斥道:「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抉命。」
  關小刀霎時乾笑:「說著玩的,你們不覺得我這方法雖然不人道,不過的確有用?」
  水無涯斥道:「什麼有用,只有奸臣會屈打成招,結果害人害己。」
  關小刀道:「那只是一種形容而已,照我的意思,是圍著她,然後你們父女下跪求她,
必定有效。」
  水無涯一愣:「你要我下跪?」」
  關小刀道:「有何不好,跪一次,賺一個女兒,我想跪還不成呢!」
  水自柔斥道:「少來,專出餿主意,上次要我爹上吊,這次要我們下跪,你是何居
心?」想揍人。
  關小刀趕忙跳開,乾笑道:「我只是在解決問題,我敢保證,你一跪,阿祖必定會現
身。」
  水知柔嗔斥:「再說,揍扁你。」
  她仍想揍,水無涯卻攔住她,甚有興趣說道:「此法似乎可行。」
  水自柔一愣,叫道:「爹,你發什麼神經病,哪有父親跪女兒的?」
  水無涯道:「就是這樣阿祖才可能過意不去而現身,你下跪,我跪!」當真往外走。
  關小刀亦自任愣:「堂主您當真要跪?」
  水無涯道:「不然,你以為我在幹什麼?」說完,走出庭園,果然跪於空地上。
  水自柔追出來,想阻止,已是不及,見爹下跪,她哪還敢站立,亦跟著雙膝落地,雖然
滿是不甘,瞪著小刀,然爹已祈禱,她也跟著默念。
  關小刀沒想到戲言成真,笑的尷尬,只好配合演戲,直叫堂主別跪,天寒地凍,會冷
啊,水無涯父女卻真的虔誠祈禱。
  「皇天在上,但祈祝我們父女,全家早日團圓……」兩人膜拜天地。
  關小刀勸聲不斷,直叫會冷,便故意引燃草團,也好讓暗處阿祖見著,他復突然大喝:
「阿祖聽著!」
  這一喝,聲震四林,山鳥驚飛,阿祖正在啃山薯,突被嚇著,轉身瞧來,火團亮處,似
乎見著什麼又自模糊,便往前潛行。
  關小刀又喝:「阿祖你忍心看到親人為你下跪嗎?他們已無法可想,只有祈求上蒼幫
忙,你若有靈,便現身吧!」
  阿祖乍聞此言,復見兩人跪地,那可能是自己未來父親和姐姐啊,一時驚急,哪顧得什
麼,已自衝出,急喊道:「不必跪,我在此便是……」
  接下來不知該說什麼,兩眼為之一熱,淚水暗含。
  關小刀、水自柔父女乍見阿祖現身百丈之內,怔浪中亦自欣喜。關小刀驚笑道:「終於
出來了。」
  水無涯道:「謝天謝地!」
  水自柔道:「阿祖真是你?」水無涯自知跪太久,未免虛偽,便拉著女兒起身,想奔
前,又怕驚走對方,只能定在原處。
  呵祖勉強裝出鎮定,說道:「你們不必下跪,水自柔,我想跟你談……」
  「跟我?」水自柔一愣,關小刀伸手點她背脊,細聲道:「快去啊!」
  水自柔乍醒,立即滿心歡喜點頭直道:「我正等著啊,太讓我高興了,我馬上過來!」
快奔而去。
  阿祖見她掠來,心緒又自起伏,再瞧水無涯一眼,輕歎一聲,掠往暗處,水自柔趕緊跟
去,追得更緊。
  水無涯喜中帶憂,怕談判破裂。
  關小刀卻拱手連連:「恭喜堂主找回女兒,您現在唯一可做的是剃鬍子,把自己弄得漂
漂亮亮變成小白瞼,好迎接女兒回來。」
  水無涯瞄眼斥道:「七老八老還當小白臉,你以為我在相親?」
  關小刀笑道:「對啊,你本就在相親,相子女之親!」
  水無涯想來倒是有理,卻哪肯承認,斥道:「你怎知一定成?」
  關小刀道:「靈感,呵呵,我做事一向憑靈感。」
  水無涯道:「那你現在覺得我會如何待你?」
  關小刀道:「感激道謝不斷。」
  水無涯道:「靈感錯誤,我敲破你腦袋!」
  猝然動手敲去,他武功甚高,猛一動手,關小刀竟然避之不及,被敲個正著,唉呀一
聲,撫頭跳開,苦笑直叫:「你是故意違背靈感,這有違天理。」
  水無涯邪聲笑起:「我就是天理,專制靈感者,你還要再試一遍嗎?」
  關小刀乾笑:「算啦,說你女兒會回來,你偏不信,有膽打個賭。」
  水無涯道:「賭什麼?」
  「賭你的太乙神功!」關小刀道:「只要她回來,你得教我,好讓我收拾你。」
  水無涯邪眼道:「連你爹都不敢說此話、你卻敢講?」
  關小刀道:「這是打賭,不論輩分。」
  水無涯瞄眼:「要是你輸呢?」
  關小刀道:「任你宰割。」
  水無涯直搖頭:「算啦,你值幾兩肉,這個賭注不值錢。」
  關小刀道:「你可以叫我做牛做馬。」無涯道:「叫牛做就行了,叫你?我看三天不到
即開溜!」
  「你可以鏈著我。」
  「算啦,你不是料!」水無涯訕笑:「何況我的太乙神功只傳自家人,怎可拿來賭
呢。」
  關小刀道:「我當你義子總行了吧!」
  水無涯訕笑:「為了練武,你連祖宗都想出賣?」
  關小刀暗道:「逼得太緊,可能引起反效果。」心念一轉道:「出賣什麼?我只是想引
你加入賭注,因為我准贏。」
  「呃?」
  「若真如此,方纔你不是白跪了?」
  「陰險傢伙,我怎麼賭都輸!」水無涯斥道:「不賭了,老計算我老人家。
  關小刀心想,縱使他不教太乙神功,水自柔且答應傳自己也照樣可以學到,遂落落大方
笑道:「既然如此,便刮鬍子、洗把臉等著接人吧!」
  水無涯冷道:「沒刀,如何刮!」
  關小刀笑道:「廚房有菜刀。」
  水無涯斥道:「你敢叫我用菜刀?你以為在刮豬毛?」
  關小刀哧哧笑起:「那用我的驚神刀如何?它可是關老爺專用的。」
  說完,往腰際一抓,大刀亮晃眼前。
  水無涯瞧及此刀銹黃不堪,瞄眼道:「別鬧,這刀如何能刮!」
  關小刀道:「我可刮了不少人,你試試便知,免費替你刮如何?」
  水無涯瞧他耍得有模有樣,便存心想看他刀法,遂點頭:「刮吧,若傷我一寸肌膚,換
我到你光頭。」
  關小刀喝笑:「放心,萬無一失!」猛地利刀一揮,當真欲砍人頭,嚇得水無涯驚慌閃
退,利刀斜切脖子而過,一把灰鬍斷飛散而起。
  水五涯征叫:「你想整四我不成?」
  關小刀如劊子手,吹著刀上毛屑,自得一笑:「死了沒?再看我一刀蝴蝶雙飛!」
  大刀耍來,左右搖擺直若蝴蝶展翅翩飛,雖然動作頗大,刀光卻粘著嘴邊不散,唰唰數
響,竟然剃得鬍子散飛,任那水無涯怔怔愣晃動,始終不傷及肌膚。
  喝叱一聲,小刀收刀,吹著刀上毛屑,威風凜凜道:「鼻毛要不要剃?順便服務。」
  水無涯摸及臉上,果然光鮮無胡,便讚不絕口:「刮得好。」
  關小刀笑道:「難得有人被刮鬍子,還那麼高興?」
  水無涯不以為意,道:「難得你那把刀刮得舒服,勉強接受便是。」
  關小刀道:「鼻毛要剃嗎?」
  水無涯一愣:「鼻毛那麼小,你刀尖那麼大,怎麼行?」
  關小刀笑道:「試試看嘛!」
  水無涯還是沒把握,道:「算了算了,鬍子一剃巴瀟灑許多,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打
理,你的刀法火候實在不錯,難怪你爹敢讓你行走江湖。」
  關小刀道:「可惜碰上公孫白冰,根本無用武之地。」
  水無涯道:「不會吧,你的刀法足可跟靈幻刀法抗衡。」
  關小刀道:「公孫白冰已練到刀槍不人境界,我的刀根本傷下了他。」
  「當真?」
  「當然是真,上次他還獨闖神劍門,打敗無數敵手,我還差點死在他手中呢!」
  「何時之事?」
  「半月前,你正好躲在這裡。」
  「難怪我會不知……」水無涯甚焦切:「莫非他已練到九龍齊現地步?」
  關小刀道:「這個我便不知,你得自己去問他。」
  水無涯不禁疑惑:「可能嗎?九龍齊現,聽說只有太乙真人練成,數百年來已後繼無
人,公孫白冰還這麼年輕,怎成?你沒騙我?」
  小刀道:「你自己去查便知。」
  水無涯道:「是該查清,否則太對不起靈刀堂弟兄。」
  關上刀道:「怎會對不起?他練會,是靈刀堂的光榮啊!」
  水無涯輕歎:「是浩劫,他必定發動戰爭對抗神劍門,到時將死傷無數。」
  關小刀道:「你是堂主,難道制不住他?」
  水無涯道:「要是制得住,他何來如此狂妄?以前還可以跟他周旋,如果他已練到刀槍
不入地步,我可能已不是對手,期盼他不反叛,奪篡堂主之位便要偷笑了。」
  說完,稍帶感傷。
  關小刀道:「你覺得他會爭奪堂主職位嗎?」
  水無涯道:「不清楚,他倒比較喜歡爭奪神劍門。」
  關小刀當然知道那是為了夫人緣故,他邪聲笑道:「想奪我神劍門也非那麼容易。」
  水無涯道:「除非有人擋得了,否則……」
  關小刀道:「不必否則啦,他早就被打回來養傷啦!」
  「真有此事?」水無涯怔愣:「他練成刀槍不入,還被打回來?」
  關小刀笑道:」神劍門師爺練了金剛不壞之身,照樣把他打垮。」
  「當真?」
  「去向公孫白冰便知。」
  「他又練何功夫?」
  「陰陽神功,你聽過嗎?」
  「似有所聞……」水無涯一時想不起。
  關小刀道:「我看不久,師爺就會進犯靈刀堂,因為他已篡奪神劍門,把門主趕出神劍
宮啦!」
  水無涯又愣:「真有此事?」
  關小刀道:「你快落伍啦!」
  「若真如此,我的確已落伍了……」水無涯喃喃自語:「辦完此事,得趕快回去……時
局實在變化太大了……」
  關小刀道:「所以你也不必堅持太乙神功要傳誰,得想辦法傳一百人,然後聯合起來應
付局面才是。」
  水無涯道:「縱使傳你,那又有何用,連公孫白冰浸淫三數十年都敗北,你擋得了?除
非你吃了什麼仙丹妙藥,或可起死回生。」
  關小刀道:「仙丹妙藥可以慢慢找,武功卻得多學一刻,多進步一分。」
  水無涯恍然一笑,道:「說的也是,我倒不忌諱傳給你,只是還搞不清,你到底是衝著
我女兒?還是衝著武功而來?」
  關小刀靈機一動,笑道:「功夫愛教便教,你女兒卻比武功實在多了。」
  水無涯忽而哈哈狂笑:「好小子,竟然早就打了如意算盤,有種,不過,我得告訴你那
未必是福啊!」
  關小刀瞧這未來老丈人不反對,自也樂得哈哈陪笑,道:「其實,堂主該看得出,我似
乎已被綁著,躲都躲不了啦!」
  水無涯又自狂笑:「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是天緣啦!」
  關小刀只能陪笑,又能說什麼?若娶了兩隻母老虎,他這男人地位准一落千丈。
  水無涯笑過之後,突然說道:「你說的沒錯,功夫越早學越好,本來我就有意跟你爹共
同研究新武學,畢竟神刀乃走霸氣。需要深厚內力,現在傳你太乙神功也不遲。」
  關小刀怔愣:「堂主當真要傳?」
  水無涯瞄眼道:「怎麼,你怕了,方纔還說越早越好,現在倒無膽接受?」
  關小刀乾笑道:「不下不,我是有膽,只是來的太突然,還以為堂主在開玩笑……」
  「誰和你開玩笑,注意聽!」
  水無涯當真把太乙神功口訣念了出來,他說道:「太乙、太極兩相化,生生不息天地
間,左來江河右出海,升天入地滾龍騰……」朗朗上口念個不停。
  關小刀欣喜不已,連連道謝之中,也就開始學習運氣之法水無涯果真有心,每念一段,
必定加以經驗解釋,好讓小刀較易瞭解,小刀亦未讓他失望,幾乎乍聞及悟,記來甚是迅
速。
  然而太乙神功博大精深,並非三兩日即可悟通、學會,但小刀已抱定學習,自是盡心盡
力,遇有不懂之處,立即詢問,水無涯則想盡辦法解釋,一老一少不知不覺中已陶醉武學之
中,當場比劃起來,幾乎忘了另有追認阿祖一事尚未辦妥。
  且說阿祖被逼出來之後,已領著水自柔往落雁崖方向奔去,
  奔馳中,她心緒總起伏不定,想及下跪的父親,想及當年曾經假冒小公主,更想及才剛
見面,要如何叫她翻開肚臍眼以求證刀疤?
  一路想來未見結果,落雁崖卻已在望,冷月青光之下,落雁崖一邊深不見底,一邊青白
如晝,復有奇雁啞啞飛鳴,綴出一幅美麗景致。
  水自柔見她上步,方自噓氣,欣聲笑道:「對不起,以前擾你……」
  阿祖帶窘,急忙說道:「是我不好,不該冒充你……」
  方一轉身,兩人終於面對面交視,雖是夜晚,但月光清亮。且相隔不及七尺,足可瞧清
一切。
  兩人四目交錯,竟皆詫訝怦動,對方竟然如此像自己,那眼睛、眉毛、臉形、下巴……
幾乎一面鏡子映出來似地,連自己都無法分辨真假。
  兩人愣了好一陣子,突又帶窘,而後呵呵笑起,終於發現雙胞胎之好玩。
  就連舉止笑態都差不多,更讓兩人開懷暢笑,笑得驚雁四飛,仍笑不停。
  這一笑,比任何解釋都有效,這一笑,已拉進雙方距離,甚至升起親情般親切感,那種
感覺,又豈是一般人所能體會!
  不知笑了多久,兩人忽見東西落來,阿祖唉呀,急推水自柔避開,叭然一響,原是天空
飛雁不知是驚怒,亦或自然地落了糞便。阿祖常住此山,自知狀況,急推自柔避開,始免於
中彈,兩人不由驚叫好險,隨又呵呵笑起。
  水自柔道:「大概笑得太凶了,連野雁都要警告。」
  阿祖笑道:「它們就是皮,是玩真的,雁中也有頭領,發現不對,也會攻擊,下彈只是
第一步驟而已。」
  水自柔瞄向野雁,道:「既然如此,還是少笑為妙。」不過,她仍在笑。
  阿祖道:「怕什麼,我是這裡頭頭,才不怕它們呢!」
  喝地一聲,野雁嚇飛較遠,果然頗見威風。
  水自柔見時機已成熟,始說道:「這幾天你去了哪?我們找得你好苦……」
  阿祖聞言,心緒拉回正事,已較低沉,輕輕一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水自柔道:「我們並未怪你,只是覺得看你一人孤伶伶,實在過意不去,你難道不覺得
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一定有關係嗎?」
  「想過可是我怕……」
  「怕什麼?」
  「怕根本一點關係都沒有。」
  水自柔想抓她雙手,阿祖總覺不敢,縮退一步,水自柔笑道:「你不必怕,我們早就證
實,你就是我妹妹,這是無法否定的了。」
  阿祖詫喜道:「你也經過證實了?是誰告訴你的?」
  水自柔道:「當然是娘說的。」
  「娘?她說了什麼?」
  「她說我們本就是孿生姐妹。」
  「就這樣?」
  「這樣還不夠嗎?」
  「她沒說證明方法?」
  「難道另有證明方法?」
  阿祖稍臉紅,終也狠下決定,說道:「有,即是你肚臍眼可有刀疤?」
  「刀疤?」
  水自柔倒沒注意,尤其她又有靈泉可洗傷口。
  「你沒有?」
  阿祖不禁惶恐:「如果我們是雙胞胎,肚臍就該有刀疤,這是我姑姑說的,你沒有,就
不是我姐妹啊!」急得快哭出來。
  水自柔道:「你有?」
  阿祖道:「當然有。」
  「那我一定有了,待我仔細察看!」水自柔說著便想寬衣解帶。
  阿祖急急過來幫忙。
  腰帶方解,水自柔突然想到什麼,抓緊衣衫,窘困道:「還不成,你得告訴我,你是男
是女?」
  阿祖一愣,窘熱道:「女的啦,我要是男的,豈非嚇死人?」
  水自柔瞄眼:「可是你卻對關小刀說是男的?」
  阿祖道:「我若說女的,不被他欺負死了,到一邊去,誰也別占誰便宜。」
  拉著水自柔,不便在空曠地區寬衣解帶,便往附近小山巖,找了巖縫,躲了進去。
  阿祖帶窘道:「一起脫吧,只要有刀疤,死也甘心。」解了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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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2:00:30 |只看該作者
 想及正事,兩人窘意稍去,不過,仍夠兩人熱得滿臉通紅。
  水自柔終於解開外衣,露出淡紅肚兜,不禁更窘,說道:「要是真的沒刀疤呢?」
  阿祖道:「恐怕要遺憾終生了……」
  不知該如何是好、緊張得先解下衣衫,掀開淡白兜兒,露出肚臍眼,道:「看到沒,淡
淡的,大約半寸長。」
  「著不到,太暗了……」
  水自柔想到什麼,亮起火折子。火光乍現,窘得阿祖想躲,卻又硬撐下來。
  水自柔這麼一照,終於發現左臍處,一道淡淡疤痕,不由欣喜:「真的有咧!」
  阿祖便叫:「換你換你!」
  抓過火折子,蹲身下來,掀開水自柔肚兜,仔細探查。水自柔不由窘得嫩臉通紅,直道
有嗎有嗎?阿祖一時找之不著,不由心神欲:「沒有……你真的沒有……我們不是姐
妹……」
  「不可能,一定是,說不定是接生婆弄錯了,我根本沒有……」
  「一定有,她說那是我們相認的唯一記號。」。
  「那再詳細找找看!」
  水自柔乾脆低下頭,幫忙找尋,若在平時,兩個女人如此裸身往肚皮摸索,總會羞個半
死,可是兩人只繫著刀疤,想不了那麼多,更自認真找尋,結果,阿祖仍失望欲泣,真的沒
有啊!
  水自柔仍不死心,摸索一陣,忽而想到什麼:「對了,那口泉,我閨房那口泉有治療傷
痕效果,我想到方法了!」
  當下運功,把血液往小腹逼去,說道:「如果小腹曾經受傷,留下疤痕,只要運功逼
去,漸漸會浮現紅痕,如果浮出位置一樣,便算吻合啦!」
  阿祖頷首表示同意,雙目緊盯不放,水自柔加緊運功,不久肚臍眼右側果然漸漸浮出一
道淡淡紅痕,阿祖登時欣喜若狂「有了,有了,是右邊,跟我的左邊可能吻合!」
  當下她直立而起,抓起肚兜,露出臍眼,往水自柔身上靠去,果然那刀痕跟紅痕之長短
大小斜度完全一樣。
  她終於喜極而泣:「你真是我姐妹!」激情之餘,兩人相擁而泣,同聲直叫「果然有刀
痕」復又直叫感謝上蒼,感謝師太,感謝母親,突來喜悅,讓兩人幾近瘋狂。
  兩人泣了幾聲,忽又哈哈暢笑,相視、相互地為對方抹淚痕,那笑聲帶窘,窘聲帶笑,
表情忒異。
  為掩窘境,水自柔忽然摸向阿祖胸脯,謔笑道:「你好豐滿啊!」
  阿祖唉呀一聲,窘縮一角,復又謔邪笑起:「你還是一樣,我看著!」
  急撲過來,抓著水自柔想驗明正身,惹得水自柔驚叫救命,極力護胸,卻總被揩油不
少。
  鬧到後來,兩人乾脆相互搶著脫對方衣服,相扯之間,總見及酥胸暗露,香艷已極。
  拉扯之間,忽而火折子燒完落地,霎時變暗,兩人頓覺有變,唉呀一聲,緊抓衣衫於胸
口,驀又想起怎麼回事,再次嘩然笑開,不亦快哉。
  阿祖忽道:「快穿衣眼,太大膽了,光天化日,在這裡寬在解帶,說不定早引來一大堆
色狼!」趕忙穿衣。
  水自柔道:「哪來光天化日?」
  阿祖道:「點了火折子還不是一樣?」
  水自柔自覺有理,趕忙穿衣,瞄及阿祖又把那件內甲穿上,壓得胸脯平平,不禁想笑:
「何必呢?未免太辛苦了吧!」
  阿祖乾笑:「習慣啦,太多年了,免得便宜關小刀那小子。」
  水自柔知道她一時更正不了,也來再勸言,只不過連聲直道可惜可惜,惹得阿祖又自瞼
紅,反駁說道:「你的也不比我差!」
  兩相消遣,雅性不淺。
  好不容易,兩人才把衣服穿妥,心緒亦較為正經,理著頭髮,兩人又相視而笑。
  阿祖道:「我們相認方式倒很奇特啊,第一次就裸程相見。」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提議什麼刀疤?害得大家春光外洩,不過這樣也好,十七年
前,裸著一起到人間,十七年後,又裸程相遇可好好重新開始啦!」
  阿祖欣聲道:「還虧有了刀疤,否則我可不敢想,你我怎會是對姐妹?」
  水自柔道:「本來就是嘛,來來來,咱姐妹好好聊,十七年,夠聊一輩子了。」
  水自柔跟阿祖爬上巖面,賞著月兒,天南地北開始聊起童年,水自柔生活多采多姿,阿
祖卻過得清清淡淡,除了打野雁,烤山薯,似乎不知世間另有他事可做。
  隨後水自柔倒被逼著練功,生活較為沉悶,反而阿祖變成山大王似的,四處亂轉,自由
自在,那該是她最快樂童年時光。
  一再聊下去,已至近況,水自柔長得亭亭玉立,開始接觸幫中事,雖覺好玩,卻因父親
將退休,擔子漸重,生活在忽樂忽煩之中。
  至於阿祖則因姑姑去世,到外地流浪,嘗了不少人間悲苦,直到認識小刀,生活稍稍安
定,以至於回到江南,冒充小公主,不亦快哉。
  阿祖笑道:「當初我也莫名其妙,被人叫小公主,只好糊里糊塗到了麒麟山,當起小公
主啦,前後兩次,挺過癮哩!」
  水自柔斥笑:「都是你,害我……」
  裸泳被小刀著光一事不敢說出,轉了話題:「害我差點以為來了妖魔鬼怪呢!老被丫環
說這說那,弄得一臉露水,現在懂了,咱回去,再捉弄她們,必定好玩極了。」
  阿祖笑道:「好哇,這次回去,不必再躲啦。」
  水自柔道:「反正房間多的是,你挑著住便是。」
  阿祖道聲謝謝,隨又想到什麼,說道:「卻不知爹娘近況如何?」
  水自柔笑道:「不錯啊,只是惦記著你,現在你回來了,必定樂死他們。」
  阿祖道:「此次若非一位師太相助,我也沒勇氣這麼快和你相認,,
  「師太?」
  水自柔一愣:「你是說一位中年慈祥師太?」
  阿祖頷首:「是啊,昨夜多虧她告訴我刀疤之事,否則我哪敢認你。」
  水自柔急道:「她沒告訴你她是誰?」
  「有啊,她法號清元,修身九華山。」
  水自柔哭笑不得,急道:「她就是娘啊!」
  「什麼?」
  「她就是生你我的親娘啊!」
  「她?她是娘?」
  阿祖怔愕不已:「她是我娘?也是你娘?」
  水自柔道:「不然,誰又知刀痕秘密,誰會那麼細心告訴你所有事,你不覺得她長得很
像我們姐妹嗎?」
  阿祖怔愣了,現在浮及清元笑容,竟是那麼熟悉而親切,自己昨夜卻為身世欣喜得忘了
母親存在,難怪跟她睡覺總覺安全無比,甚至想倚扶過去,原是自己親娘啊!
  她苦歎:「娘為何不認我呢?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水自柔急道:「沒那回事,娘最是隨緣,她既然要你來認我們父女,即表示願認你啦,
或許她想讓你一樣一樣來,免得激情太烈,反而受不了。」
  阿祖輕歎:「我想娘大概怕親口說出來,我未必相信的緣故吧!」
  忽覺對待母親如此,實是不孝。
  水自柔安慰道:「娘不會在乎這些,或許她馬上會回來,咱一家自可團圓啦!」
  阿祖道:「娘說她先回九華山了。」
  「回去了?」
  水自柔亦感意外,但想及阿祖,自己也得裝出堅強,笑道:「其實九華山也不遠,娘大
概是想讓你有緩衝時間再去見她,如此一來,大家心靈有個準備啦!不要自責,笑一個!」
  阿祖仍不安,水自柔搔她癢處,終把她逗笑,這一笑,心情好些。
  她道:「我想該先去見娘,因為爹是男的,較為堅強,何況方才看他下跪,不知該如何
面對他……。」
  水自柔道:「這麼近,不先見?」
  阿祖窘聲道:「讓我再準備一陣如何?此時還有關小刀這討厭鬼,我……一定會很
慘……」
  「怕什麼,他敢亂來,我們一起整死他。」
  「那也得以後吧……總不能見了爹,又……」
  水自柔自知她窘境,遂含笑道:「我明白像媳婦見公婆一樣,第一次總害臊,到時候混
熟了,頭痛的是他們!」
  阿祖窘笑:「多謝姐諒解,我看我這就到九華山了。」
  水自柔道:「我陪你去,老實說,我也是第一次見著娘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水自柔道:「娘生了我們,即已出家,直到現在才回來,以前我還以為娘已去世了
呢!」
  阿祖道:「不知娘為何要出家?」
  水自柔笑道:「這問題,以後再慢慢研究吧,咱們先享受天倫之樂再說,來,咱到茅
屋,你躲在暗處,我去向爹告別,然後一同到九華山找娘去。」
  拉著阿祖,已往回奔。
  阿祖忽又升起不忍之心,道:「如此是否會對爹太過殘忍?」
  水自柔笑道:「不會啦,他只要得知你已認祖歸宗,必定樂壞,哪還會悲傷?」
  阿祖這才放心跟著她後頭奔掠回來。
  相隔不及三里,兩人眨眼即已奔至古屋,忽見庭園前小刀和水無涯正比手劃腳切磋武
功,甚且練得喝喝有聲,十分投入。
  水自柔見狀怔然帶喜道:「爹在傳他太乙神功?可不簡單啊!」
  阿祖忽而想到什麼,道:「太乙神功能練到刀槍不人?」
  水自柔道:「當然,只要八九成,甚至練到九龍齊現,自能金剛不壞,刀槍不入。」
  阿祖想及公孫白冰不也學此武功,已自恍然一笑:「我知道了,這小子好賊啊,竟然瞞
了我那麼久。」
  水自柔不解:「他瞞你什麼?」
  阿祖一愣,此事可算偷學武功,讓人知曉,未免不妥,但想及和她已是親姐妹,不說,
實有藏心機之嫌,掙扎之下,說道:「我告訴你,你可別再傳給爹知道,否則可能不利。」
  水自柔立即頷首:「你說便是,我隻字不提。」
  阿祖這才放心說道:「老實說,小刀這次到江南,本是要尋得絕世神功,用以對抗師爺
和公孫白冰,我以為他要找的是靈鳳仙子的奇功,但照此看來,他是希望學得太乙神功,因
為公孫白冰已練到刀槍不人境界,且逕自殺到神劍門,幾乎未逢敵手,可惜後來卻敗在師爺
司徒崑崙手中,但他的神功的確已得到證實,我想小刀因而才往江南,至於我的事,可能是
一併解決的吧!」
  隨後,她將師爺變得如何可怕,以及神劍門主敗走,神劍門幾乎已亡之事說了一遍,聽
得水自柔怔驚不已:「那是什麼毒功?這麼可怕!」
  阿祖道:「聽說是《陰陽真經》上的功夫,姐姐可要幫他練成神功,否則情況實在太
糟。」
  「自然會幫。」
  水自柔望著小刀,竟然為了自家主人,練得如此辛苦,心中不由一疼,不禁對他又多喜
歡幾分,不幫他又要幫誰呢?
  她道:「必要時,我找公孫白冰談談,看他如何練得八九成。小刀只要練及如此,再加
上刀法,大概可以收拾司徒崑崙了吧!」
  阿祖欣然一笑,直道多謝幫忙。
  水自柔笑道:「何來謝意,都是自家人啦。你等等,我去去就來。」
  說完,已往庭園行去。
  阿祖急聲道:「替我問候爹。」
  「知道啦。」
  水自柔含笑點頭,已自奔去,阿祖望著父親友發,感觸良多。
  水自柔幾乎已走近一老一少十丈之近,兩人始發現她蹤影,乍見是女兒,水無涯突然想
及阿祖事,暫且把練功之事擱下,急問道:「可成了?」
  水自柔笑道:「成啦,她已認我當姐姐了。」
  水無涯霎時擊掌:「那自好極,她人呢?」
  東張西望,阿祖趕忙躲在樹後,嫩臉為之窘紅。
  關小刀則哈哈弄笑:「我說嘛,堂主若押注,一定輸,現在證實了吧。」
  水無涯笑道:「還沒押注即輸了(指傳授神功一事),不過贏回女兒值得了,她人
呢?」水自柔笑道:「她不好意思見爹,她想先去九華山見娘,我也要去。」水無涯稍驚:
「你娘已回九華山?」水自柔額首:「正是。」
  關小刀卻訕笑起來:「哈哈,阿祖這小子也會害臊,真是天下奇聞!」忽然往林中大
喊:「阿祖啊,你的臉有沒有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啊?」阿祖聽得窘困非常,惱羞成怒直咬
牙,甚想掐死小刀。
  或許心靈相通,水自柔猝然欺前,喝斥:「你敢鬼叫,掐死你!」當真搶手過來,掐得
關小刀哇哇悶叫,趕忙跳開。阿祖見狀大拍手掌,喝著「掐得好!」姐妹果然聯合收拾這小
子。水自柔一招得手,插腰斥笑道:「著你還敢不敢?」關小刀苦笑不已,趕忙轉向水無涯
道:「堂主快叫她走,我看她興奮得神經失常,非常危險。」水無涯笑道:「把女人臉面比
成猴屁股者,神經才有問題。」水自柔斥道:「就是,武功不好好練,專扯些什麼廢話。」
關小刀乾窘一笑,道:「我只是太覺得意外而已嘛!你們趕快上路吧,請早去早回如何?」
還是別惹為妙。
  水自柔示威似地挑眉昂首,始轉向父親,道:「爹等我們幾日便是。」水無涯歎笑:
「爹鬍子都刮了,看不到女兒,有點可惜。」「下次再刮嘛!」水自柔道:「何況阿祖已交
代向您問好。」水無涯終於滿足了,歎笑道:「那就快去快回,也傳話爹祝福她。」
  「知道了。」水自柔欣喜拜禮,復又瞪向小刀,斥道:「不練功,再給我出餿主意,小
心我回來剝你皮,再見!」
  帶著示威笑容,揚長而去。
  關小刀一副小二模樣,恭恭敬敬將人送走,臨遠處,水無涯總見兩女兒感恩回頭觀望。
他已心滿意足,直道好哇,天生一對。
  關小刀卻苦歎道:「這才是夢魘的開始,兩隻母老虎混在一起,誰惹得起啊,不想它不
想它,練功便是。」
  水無涯笑道:「你是該練功,否則將來連吭聲的機會都沒啦!」
  關小刀苦笑道:「到時候,天下最偉大的男人非我莫屬了。」
  水無涯不解:「怎麼說?」
  關小刀自嘲苦笑道:「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生兒育女,每天鎮守廚房,這不夠偉大
嗎?」
  水無涯歎了一聲,復又哈哈笑起:「正是正是,祝天下最偉大男人即將誕生,我看武功
不必練了吧,讓你願望早日完成。」
  關小刀急道:「那可不成,不學點本領,如何下廚房,您教來便是,陰陽化三脈,五氣
歸七元,接下來是什麼?」
  不願浪費時間,又自討教起太乙神功口訣。
  水無涯從女兒逼他練功語氣中,亦或覺事情似乎不單純,喜逗中亦不便誤事,開始再傳
他口訣。
  兩人再次切磋,直到三更始轉入房中,水無涯似已累倒,小刀則徹夜打坐,練起新神
功。
  就此,小刀日夜討教,水無涯傾囊相授。
  時日悠悠,流逝不斷,眨眼七日已過。
  水無涯訝異小刀智慧,竟然把博大精深,困難繁雜的太乙神功口訣全部學去,並且熟練
運用方法,想當年,他足足花了三年時間才弄懂啊!
  原來太乙神功分為運氣、運勁、運脈、調氣、調勁、調脈六大篇,每篇又分陰陽倒轉、
虛實互動、左右相引、生死門相生相剋,再加上五行八卦變位,足足有七十二變化之多。
  常人只要學及第一篇第一變化,恐怕即將花上三數月不等,何況六篇七十二變化全部熟
記且懂得運用,非得過人智慧不可。
  老實說,水無涯背了如許之多,亦無把握全部背出來或無誤,畢竟此神功太複雜矣,許
多處,還是小刀覺得不通順,提出來討論,水無涯方恍然更正,可見其困難度。
  不管如何,關小刀果真在七天七夜之間把此功完全背熟,且融會貫通,已能自行運用自
如,贏得水無涯不少讚歎與欣賞。
  此日清晨,微雨過後,山林一片清爽。
  水無涯便叫來小刀,說道:「今日起,該傳你外功啦!」關小刀道:「太乙神功還有內
外之分?」
  水無涯道:「氣運於外,即是掌勁,也就是太乙神掌之意,它並不難,只要懂得運氣,
學起來事半功倍。」
  關小刀道:「可是我覺得先練內功要緊,只要護體神功練成,攻擊用我刀法,可能更為
有利。」
  水無涯道:「要是你大刀不在手呢?」
  「呃,說的也是!」
  關小刀於是不再排斥,水無涯又自開始耍招,道:「太乙神掌共分九式九招,卻招招變
化多端,厲害無比,第一招『太乙無相』,乃走虛實互換,有相還無,要點在於「幻』字
訣……」
  他開始耍練,小刀亦跟著比劃,憑他智慧及武功經驗,不到半刻鐘即已學會。
  「第二招『兩儀化天』,虛中帶實,兩儀生力,一柱擎天,威力非比尋常。」
  水無涯不斷解說、演練,關小刀則不斷細心學習。
  眨眼一早晨已逝,他終學了四招,水無涯仍不止。再傳下去,及至傍晚,另三招又練
熟,再練第八招「乾坤無極」,第九招『九龍齊現』,水無涯則表示浩瀚博大,得花精神去
學,關小刀表示既然學了,便一併學會吧!
  水無涯遂又演練「乾坤無極」及「九龍齊現」兩招,招式繁複得叫人頭疼,關小刀仍強
記在心。
  然而在演練過後,小刀頓覺威力盡失,不覺問道:「堂主可有教錯?這招式漏洞百出,
運功不濟,尤其九龍齊現,好像猴子抓山。桃,什麼威力都逼不出,是何明堂?」
  水無涯不由乾笑:「老實說,我也沒練過。」
  「沒練過?」
  「不錯。」
  水無涯道:「照秘笈上記載,此兩招威力該如火山爆發,地毀天沉,不過得配合功力進
展,用起來更添威力,也就是說,若練到八九級,已近刀槍不入之時再用,自能發揮,現在
咱只不過劃個樣子而已。」
  關小刀已有所悟:「難怪雜亂無章,漏洞百出,原來需要強功配合。看來現在是用不
著,我看還是先練太乙神功吧,我急需護體神功啊!」
  水無涯道:「其實欲鬥贏對方,攻擊也是相當重要。」
  「話是沒錯,但此時我連自保能力都缺乏,哪還談得上攻擊。待我功力增強些再說不
遲。」
  水無涯頷首道:「說的有理,運氣心法學會了吧,只要日夜勤練,憑你資質,不出三年
必有成就。」
  關小刀暗道哪有時間等上三年,得倚賴什麼靈丹妙藥才行。
  水無涯繼續說道:「太乙神功妙在上下四方,前後左右,陰陽顛倒皆可運氣,也就是坐
著可運氣,站立或行動亦可運氣,奧妙無窮,它之所以會刀槍不人,亦是護體罡氣運行快速
之關係,只要利劍一刺肩頭,此四氣立即運至以抵擋,故而刀劍不能傷之。
  初練數成功力後,得運氣擋刀,但練至八九成,也就是你所說公孫白冰那階段,則罡氣
早就自行佈滿全身,當然形成刀槍不人之態,若晉級至九龍齊現階段,則氣溫異華,心隨意
動,無堅不摧,乃至金剛不壞,無敵天下境界,可惜甚難突破。」
  關小刀道:「那些以後再說,堂主指點一些較能收效之法,只要突破六七成,我就心滿
意足啦!」水無涯道:「或許我只能幫你突破任督兩脈,畢竟內功修為,絲毫偷懶不得,你
練此功,越練越會覺得身上有九處穴道,分別似有真氣撞擊,那便是晉級標準,任督兩脈是
基本突破,至於頭頂、雙肩、腹背、下湧泉等穴,得看你努力和造化了。」關小刀頷首:
「一步步來,你能幫多少便多少吧!」於是他不再練掌,完全精攻內力修為,水無涯則在一
旁協助。
  如此日以繼夜不斷苦練,匆匆又過了半月。
  今日清晨,水無涯忽見盤生於庭園石桌上的小刀,頭頂冒出淡淡青氣,知道機會已臨,
便行過來,喝著:「陰陽交錯往下衝逼任督兩脈,我助你打通便是。」
  關小刀聞言,便自運氣下逼,但覺體內又如萬蛇亂竄,往下衝去。自從修得太乙心法,
那內功行走,直若分崩離析,不再拘限於內脈之中,而是散於四面八方;甚至連血管皆能運
行,難怪行來得以萬蛇亂竄。
  那似散還聚,沖灌下來,頭頂青氣頓失,反而腰背之間,氣沖鼓鼓,水無涯見狀,喝地
一聲,雙手食指截向任督兩脈,復又收回,雙掌印向背背命門要穴,這一推勁過去,關小刀
內流增強,猛地全往任督兩脈通去。
  他原以為逼來千辛萬苦,豈知那強流灌來,直覺叭叭兩聲,任督兩脈似已打通,復見青
氣灌腰背而出,嘶嘶叫響。水無涯見狀,立即喝道:「反衝天庭,運行三周天才收功!」關
小刀依言行事,內勁反運,萬蛇同聚,反往上衝,猝見頭頂再冒青氣,嘶嘶竄響,足足比方
才高出一倍之餘。
  水無涯見狀,這才撤功收手,那青氣並未減弱,始頻頻點頭,滿意一笑:「任督二脈已
通,你功力增長一倍矣!」
  關小刀雖喜悅,但遵照水無涯指寧,仍得運行三周天,故不敢得意忘形笑出聲音,繼續
練功。
  水無涯則笑道:「練好後,請你吃山薯啦!」。
  話方說完,忽聞石桌叭然一響,似吃力不住,塌成兩半,關小刀悶皺眉頭,不敢撤功,
身形往下陷去,水無涯唉呀一聲,極力抓來,本想抓人,忽而聞及騷味,突又想到什麼,呵
呵笑起:「我倒忘了此功隨時可練,小毛頭,你只要心志專一,可站起來移位啊!」
  自己倒先移開兩步。
  關小刀不敢嘗試,目光直打轉,表示若出差錯會如何?
  水無涯道:「任何內功只要出差錯,當然是走火入魔嘍!」
  關小刀聞言,哪還敢再動,盡以兩腿力量支撐全身,落個懸空打坐局面。
  水無涯暗笑於心,這太乙神功既然分動靜兩種練法,當然不會任意走火入魔,除非遭到
重大襲擊,或從屋頂掉落地面之較重衝擊外,根本不必過於擔心走火入魔。
  他之所以不解說,原是方才小刀聞及山薯,始忍不住放屁,而那氣洩之時,正值神功運
轉,如此一來,真勁反而隨之共同洩出,而把石桌震裂,他本想扶人,但聞及臭味,始出此
招矣。
  關小刀暗自乾笑,此屁來的不是時候,但放都放了,也只好甘心運動便是。
  水無涯則消遣過後,便下廚料理去了。
  關小刀運行三周天,收功起身,已日上三竿。
  他喝喝兩聲,但覺內力充沛,突然瞄向石桌,頓時皺眉,要是把它復原,每每吃飯便想
及這碼事,有點噁心,便喝掌打去,砰地一響,偌大石桌已碎成粉屑。
  水無涯聽聲驚出,見及碎屑,呵呵訕笑:「怎麼,不留著當紀念?」
  關小刀乾笑:「要我遺臭萬年是嗎?才不,我換個新的便是。」
  抓起大刀,往附近山巖,硬是運起神功劈去,神刀本有斷金之能,乍切之下,石塊平切
裂開,小刀但覺功力果然增進不少,歡歡喜喜扛著石塊回來,置於原位,當桌子使用,並刻
上姓名、日期以示紀念。
  水無涯則把菜餚端來,見他以刀刻字,笑聲又起:「孫悟空撒尿留念,你倒放屁刻字,
有一套!」
  關小刀道:「別提那事,我刻的是你名字。」
  「我?」
  「呵呵呵!」
  「你想陷害我?不許!」
  水無涯反手一掌切來,已把那留字石角切去,關小刀直道可惜,卻也沒法,偷偷把石角
置於桌下掩埋,卻露些許,若後人發現,頓成佳話。
  兩人各有消遣事,笑得開心。待吃過早餐後,小刀開始再練功,雖然他已打通任督二
脈,招式耍來更形犀利,運勁之間亦內力充沛源源不絕,然而他大約十餘年修為,縱使再加
一倍,也只不過近三十年修為,比起公孫白冰、司徒崑崙仍差上一大截,不禁洩氣。
  他間道:「我目前大概算得上第幾層?」水無涯道:「三成吧,不過以你進度,或許不
出半年可追至六成,比阿柔還高啦!」
  關小刀道:「說不定已等不了這麼久,堂主可還有速成之方法?」
  「沒有。」
  水無涯道:「內力修為,全靠苦練,否則只有服用靈藥之類,其他的根本行不通,縱使
我想幫忙也幫不上,你認命吧!」
  關小刀道:「可是公孫白冰卻能。」
  水無涯道:「或許是他的造化吧!」
  關小刀道:「既然是造化,必有原因……」
  水無涯道:「說不定他得了靈丹妙藥,如此而已。」
  關小刀頻頻點頭:「或許真的如此,我正缺這些,看來得去跟他討教討教。」
  水無涯一愣:「你要求教他?」
  「不錯,只要能找到方法。」
  「你不怕他宰了你?」
  「怕。」
  「那你還想去?」
  關小刀反問:「你離開靈刀堂兩月餘,難道下想回去看看?」
  「呃……當然想。」
  水無涯道:「不過,這跟你去找他,完全無關。」
  關小刀笑道:「我自知危險,不過,我也有盤算,公孫白冰既然敗在司徒崑崙手上,他
當然惱恨,我或許可利用此點套他,甚至可聯合他斗司徒崑崙,順便,我也打探他是否中
毒,若真如此,我倒可跟他交換條件,有這麼多理由,堂主難道還要阻止?」
  水無涯道:「我哪要阻你?我只是警告你,若現在惹翻他、我根本幫不上忙,你自己小
心便是。」
  關小刀笑道:「謝啦,我會應會一切,現在你該頭疼的是阿祖跟阿柔,怎生這麼久沒回
來?」
  水無涯道:「或許喜歡她娘,多住些時日而已,走吧,你既然急著學功夫,咱們這就回
總舵。」
  關小刀道:「不等她們?要是她們回來找不到人,豈非以為我們投崖自殺了。」
  水無涯瞄眼:「要投你去投,留個字條不就解決一切,瞎扯什麼?」
  關小刀子笑:「這才曲折離奇嘛,我這便去留字。」
  說完往木屋奔行幾步,突又想及自己識字不多,上次還出了溴,只好轉頭、於笑道:
「這裡你大,還是你留吧!」
  「我?」
  水無涯但覺異樣。斜眼道:「你耍何明堂?」
  忽有所悟,捉笑道:「你寫不出來?」
  關小刀反斥:「誰說的,既然在考我,我便刻上你名字便是。」
  邪笑地欲行而去。
  那眼神讓人覺得必有詐,水無涯怕他亂寫,當下喝道:「不必多勞,我留便是。」
  說完,搶在小刀前頭,留字去也。
  關小刀暗笑於心:「耍我,可沒那麼容易!」
  大刀一耍,威風八面。
  他卻未想及,水無涯不知是否會如法炮製,寫他一段大爛話?
  只見得水無涯收拾東西走出,那笑臉亦黠逗挑人,準有明黨,他急急把木門關上,招向
小刀:「走吧!」
  關小刀來時只配一把刀,走時亦大刀一扛,走得甚是瀟灑自在。
  兩人出了雁歸山,已近黃昏,在小刀堅持趕路下,遂往前行,終又抵西梁山脈,長江岸
口,見及靈刀堂船隻,便上了船,徹夜直往上遊行去。
  一日已過,已近九華山脈,水無涯找來手下,傳話九華山,若見小公主,便說直接回總
舵即可,手下應聲傳令而去。
  自此,兩人心情較為輕鬆,始開始欣賞山光水色,閒來弈棋品茗,暫時解脫煩瑣江湖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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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2:02: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陰陽靈泉
  如此,逆行五天五夜,終抵總舵麒麟山。
  靈刀堂弟子但聞門主回來咱是熱烈歡迎,水無涯招手相應處,暗道好險,看來公孫白冰
並未篡奪權位,一切依舊如昔,頗讓他感到欣慰。
  列迎之後,水無涯則回到九龍居,準備聽取手下所有回報。
  關小刀則選擇回到憶相思小公主住處,水無涯遂通知巧玲、巧鳳丫環前來接人。
  臨行,水無涯特別交代,得小心對付公孫白冰,關小刀回應自有分寸,始和丫環行返出
九龍居。
  行進中,一臉甜相的巧玲總不斷傳笑聲、並問及小公主為何不見多日?關小刀曖昧回
答:「生蛋去了。」
  惹得兩丫環笑聲不斷,雖然得不到答案,卻感覺出小公主可能平安無事,心情為之寬敞
不少,終也欣喜迎著這可能是未來駙馬爺的瀟灑少年,回到憶相思去了。
  方抵憶相思,關小刀總覺舒暢無比,踩在琥珀色調地板上,即想到那口特殊靈泉,全身
不由抽癢起來,非浸它不可。
  反正小公主不在,兩丫環也就睜一眼閉一眼,隨他去了。
  兩人而且準備一套素青乾淨衣衫,讓他換洗。
  關小刀謝聲不斷,便走人邀夢窟,裡頭一切如故,溫馨中總帶點淡淡蘭花香,再入臥
房,那鐵門已被拆除,換來紅檜門扉,瞧來品味突出,更自洋溢主人不俗。
  他迫不及待推門而入,翡翠般玉地總讓人幻起投身碧海之暢快,他立即寬衣解帶,跳入
池中,先浸熱泉,再浸冷泉,如此冷熱互換,實是舒暢萬分。
  足足玩了一時辰,終於疲累,遂倒在冷熱交會之處,先睡它一覺再說。
  不久,似聞得丫環叫吃飯聲,小刀卻未回答,丫環終於退去。
  又過了不知多久、忽而聞得外門稍開,淡淡地,似有似無,關小刀仍迷惘欲眠,忽見紅
檜門被推開,撞及一旁大刀,卡地一響。關小刀乍醒,猝見一道白影閃動似地,他猛叫
「誰」,驚急抓向大刀,白影卻閃失。
  關小刀喝地一聲,右手抓大刀,左手抓布巾壓向下體,疾追出來,仍喝「誰」,追得更
急。
  然而追向外門,卻空空如也,哪見得任何白影!
  探頭瞧向通道,巧玲、巧鳳兩丫環舉劍疾步追來,巧鳳急叫:
  「發生何事?」
  關小刀道:「可見著白衣人?」
  忽覺自身光溜溜,急忙縮身,乾笑道:「待會兒再說。」忙溜回浴池,穿上新衣,此衣
乃絲緞料子,舒軟許多,且又合身,小刀不由暗自叫好,聞及丫環外頭喊叫,他始提刀再次
奔去。
  丫環見及小刀穿了青緞裝,果然更像公子哥兒,頻頻讚美。
  關小刀卻顯下自在,仍關心白影,便問:「你們可看到白影?或是某人?」
  巧玲驚道:「白影?沒有啊!」
  巧鳳道:「你確定有人進來?」
  關小刀道:「房門都被打開,怎會沒人?」
  巧鳳道:「會不會風吹?」
  關小刀道:「這是山洞,也有風嗎?」
  巧鳳道:「這裡寬敞,且兩頭互通,是有風的,不過並不常發生。」
  巧玲道:「可是最近似乎常發生,我也總覺有影子門來門去,尤其在晚上。」
  說來似乎鬧鬼模樣。
  巧鳳稍帶忌意:「你真的有感覺,我還以為只有我呢!」
  關小刀道:「莫非鬧鬼?不會吧,現在是大白天……我們四處搜搜!」
  大刀一揚,走在前頭。
  巧玲、巧鳳跟在後頭,搜得七八處房間,根本毫無蹤影,且在如此溫馨住處,鬼氣亦掃
去許多,兩女不由呵呵笑起,直以為自己疑神疑鬼。
  關小刀也只好把此現象當成風吹,笑道:「管他何鬼,我這青龍偃月刀專斬妖魔鬼怪,
他敢來,斬死他便是、沒事啦,肚子餓了,可有餐食?」
  巧玲笑道:「早為你準備啦,只是你睡得像豬,不便叫醒,走吧!」引人向前行。
  關小刀邊行邊窘笑,直道多日勞累,失態多多,下回必定注意,惹來兩女諒解笑容。
  午餐豐盛,吃得津律有味。
  餐畢之後,小刀仍未忘記練武,遂走到外頭,找塊空地,準備練功,然而瞧及遠處那六
仙屏六道飛瀑傾瀉而下,氣勢萬千之外,復有數道彩虹相映其中,奇景天成,倒讓人歎為觀
止。
  在此居如宮殿,游若干山奇景,倒是修身好地頭,小刀不禁愛上這地頭矣。
  陶醉歸陶醉,他仍得理出心緒,開始運功練武,每耍一招即喝一聲,總想發出飛瀑似的
千軍萬馬威力,他想,若能威勁如飛瀑,則哪怕司徒崑崙再作怪呢!
  邊想邊練,耍來效果不大,他遂撤功收招,心緒轉往公孫白冰身上,暗自揣想,既然已
來到這裡,不去會他,實是可惜。
  心隨意動,他立刻抓起大刀尋了曲徑,直往望月台那頭行去。
  待走過柳風亭,纓珞泉,弄雨塢,轉往小松林,望月台已現,小刀小心翼翼潛去,果然
見及白衣男子盤坐其中,面向山崖,不是公孫白冰是誰?
  可惜未見他臉面,不知其是否受傷?
  關小刀心念一轉,遠遠說道:「稟副堂主,堂主要您去見他。」
  公孫白冰聞言,嗔怒道:「這老頭還敢管我事?」
  怒喝道:「快滾,說我沒空!」
  關小刀應是,故意走退,卻又潛回一窺究竟,照他聲音聽來,似乎悶了些,但這不表示
什麼!
  然而他方潛王松林,公孫白冰突然想到什麼,猝地喝叫,人如猛虎扭身,盤地而起,反
撲過來,厲笑:「你是誰,敢擾我!」
  只要他在望月台,即令任何人不准打擾,就連水無涯也不例外,今天卻聞傳令,他頓覺
有異,復聞秘葉晃動,立即撲來。
  關小力怔愕,沒想到公孫白冰武功已高到如此地步,尚隔三數十丈,他竟然仍能聽聲辨
位。
  他乃有求而來,遂打哈哈:「是我,關小刀是也!」
  趕忙運勁全身,準備接招。
  公孫白冰突見仇人,怒火更熾:「天堂有路不走,自動上門送死!」
  雙掌猛勁再加。一陣狂風嘯起,迫斷松枝,他已近小刀不及七丈,雙掌砰砰劈下,關小
刀硬接其勁,悶哼一聲,栽落地面,跌得唉唉痛叫,幸好只是胸口沉悶,並未再受重傷,心
下暗喜,莫非太乙神功已發揮功效!
  公孫白冰一掌得逞,復又厲喝,凌空撲來。
  關小刀急道:「我乃有事找你商量,請先住手如何?」
  「沒什麼好談,給我躺下!」
  公孫白冰欲置他死地,掌勁更吐,關小刀不得已,大刀一喝「神刀破天地」打了過去,
公孫白冰一手劈刀,一手仍想切殺敵方;豈知神刀挾以破天之勢而來,他封打不住,硬被迫
逼再迎左掌相抗,砰砰砰砰連四掌,身形連四退,始把大刀逼落,他突然悶呃一聲,凹身下
彎,似已受傷。
  關小刀意外他需數掌方能封去自己刀勢,現在又問呢出聲,不由驚詫:「你受了傷?」
  「我受傷照樣取你性命!」
  公孫白冰猝如瘋虎反撲,掌勁盡吐,一連十數掌,打得關小刀東滾西藏,唉唉疼叫中仍
叫住手,公孫白冰用力過猛,呼吸浮躁,臉面已泛紫紅,嘴角甚且滲出血絲。
  關小刀見狀,急道:「你中了毒!」
  公孫白冰更怒,掌勁殺人不死,抽出腰際劍刀,一招「幻天滅影」奔殺過來。
  關小刀猛抓大刀以「蓮花化影」擋去霎時刀光劍影,鏘聲不斷,一個且戰且退,一個咄
咄逼人,眨眼十餘招已過,根本下分勝負。
  公孫白冰眼看久攻不下,頓想搏命,硬把神功提至極限,逼至劍刀,化成嗡嗡蜂鳴,待
要殺敵,突然哇地狂吐紅血,身形往前栽去,勉強刺劍以撐住,整張勝死紅嚇人。
  關小刀見狀,立即收刀,說道:「我知道你中了司徒崑崙陰陽之毒,我可以幫你解
去。」
  公孫白冰怒斥:「我的事,不必你管!」
  關小刀道:「其實你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公孫白冰忽而哈哈厲笑,狀若瘋子:「毀容之恨,毀身之恨,竟然無仇?」
  關小刀乾笑道:「你的臉已完好如初,身體亦無殘缺,我也被你傷過,算起來該可相抵
吧!」
  「放屁!此仇不報,誓不甘心!」
  「那也得毒傷先治委再說。」
  關小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都有膽子前來找你了,你難道沒雅量跟我談
判?」
  公孫白冰暗愣,他何嘗不想活?只是自己的確扯不下這個臉。
  關小刀道:「我救你,也不是想做什麼恩情,而是想跟你交換條件。」
  公孫白冰冷道:「什麼條件?」
  關小刀道:「把你如何練得刀槍不入之方法告訴我。』」
  公孫白冰為之狂笑:「原來你為偷學功夫而來?免談。」
  關小刀道:「你怕我學成,用來對付你?」
  「少說廢話,我連司徒崑崙都鬥不過,還談什麼刀槍不入,天下第一?」
  公孫白冰笑得甚是滄涼,忽又觸動傷勢,直嘔鮮血。
  關小刀道:「或許你是敗在他毒掌之下,縱使你認為那功夫不行,但我認為已足夠,只
要你說出……」
  「滾,沒聽到我不屑跟你談判!」
  公孫白冰想殺人,卻無能為力。
  關小刀輕歎道:「你自己多想想,你本是刀槍不入,幾乎無敵天下,可惜只為了中那不
解之毒,一切將化為烏有,那毒潛伏期大約一個月,看來你已發作,大概活不了多久,如果
你死了,一切都完了,恐怕連於若寒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何不看開些,跟我交易,這根本不
必負擔人情,事後兩人不相欠,我要立刻練到你這種程度,恐怕不易,所以佔上風的還是
你,你何樂不為?」
  公孫白冰全身抽顫,忽而兩眼含淚,喃喃自語:「若寒……若寒一定恨死我了。」
  關小刀道:「如果活著還可以解釋,要是死了,恐怕永遠變恨矣,你好好想想,我不打
擾,想通了再告訴我,我在憶相思隨時等你消息。」
  說完,拜禮,準備走人。
  公孫白冰突然喝道:「站住!」
  關小刀心下一喜:「你想通了?」
  公孫白冰冷道:「我是把太乙神功練到八九成,才有此威力。」
  關小刀道:「這還不夠,老實說,我已經學了此門功夫,我想知道的是如何把此功練到
八九成境界,這才是我們交換條件。」
  公孫白冰本想耍個小詐,說出太乙神功練法即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瞭解一切,硬要逼
出練功秘招,那是自己唯一倚靠,豈能任意說出,登時怒斥:「滾!我自有解毒之法,何需
跟你交換。」
  關小刀見他又後悔,亦不多說,點頭說道:「你自己多想想,那毒已發作,可能時間已
不多,我走了,一切等你消息。」
  說完,拜別離去。
  照他猜想,公孫白冰熬不過三日,必來求救,他根本不急。
  公孫白冰冷目瞧著關小刀離去,全身不由抽顫起來,隨又歇斯底理喝叫:「我為什麼要
聽你的。我有的是方法,我根本死不掉,到時候,我仍將天下無敵,哈哈哈……」
  想狂笑,卻因毒傷,猛打咳。
  好不容易咳聲止住,忽而心下一橫,喝吼:「來人!」
  話聲傳送甚遠,約過三分鐘,始見四大貼身護法匆匆趕來;恭敬拜禮,復見主人身上染
血,甚是心驚。
  公孫白冰面目冷森道:「到水自柔住處!」
  說完,大步踏向弄雨塢那頭。
  四大護衛立即跟進,他們雖效忠公孫白冰,卻亦是靈刀堂弟子。若是小公主喝命,四人
已不知該如何處置,心頭開始混亂。
  關小刀自從得知公孫白冰已中毒,似乎軍心大定,一路哼著小調回來,還從裡頭搬出軟
椅,舒舒服眼躺在門口,準備等人前來求救。
  然而姿勢尚未放穩,卻見公孫白冰冷邪走來。
  他怔愕道:「這麼快?」
  立即欣笑站起,拱手道:「副堂主果然明智。」
  公孫白冰卻不理他,喝著護法,道:「封住這裡,不准任何人進入!」
  大步逼來。
  護法應聲,立即想封通路,照他們想,是在外頭,大概較無關係,如若小公主現身,再
叫她跟副堂主商量便是。
  關小刀見狀大驚,急忙攔來:「這是小公主住處,副堂主未免……」
  公孫白冰斥道:「她不在,我難道不能借用?閃開,這是靈刀堂之事,外人管不著!」
  關小刀為之一愣,的確,憑他副堂主身份,在靈刀堂,要到哪便到哪,自己根本管不
著,他急問:「不知副堂主借用此處何用?」
  公孫白冰冷笑,根本不答,一劍逼開小刀,已大步再往前探。
  裡頭巧玲、巧鳳早就聞聲趕來,急問發生何事,關小刀便道:「他要借用小公主住處,
我阻止不了。」
  巧玲、巧風乍驚,趕忙攔人,異口同聲說道:「稟副堂主,小公主有令,不准任何男人
進人,還請……」
  公孫白冰冷笑:「她算什麼,這是靈刀堂所有,我照樣能來。」
  巧玲急道:「請尊重小公主,就像攀天閣小公主也不敢去一樣。」
  公孫白冰冷笑:「讓開!」
  伸手一推,迫退兩人,大步踏人。
  巧玲、巧鳳護主心切,急道:「副堂主再不講理,屬下不客氣了!」
  公孫白冰根本不理,巧玲、巧鳳喝地一聲,攻攔過去,豈知公孫白冰右手一掃,打得兩
人跌退地面,公孫白冰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關小刀見狀:「快叫堂主來。」
  巧玲、巧鳳自知非敵手,聞言急忙起身。方奔至門口,巧鳳析道:「少俠你快阻止
他!」
  關小刀苦笑:「我非靈刀堂弟子。」
  巧鳳道:「我是,卻阻下了,堂主也未必阻得了。」
  關小刀恍然:「對啊,不是靈刀堂弟子,豈非更理想。」
  當下冷喝,抓起大刀欺撲過去,四護法沒想到他說動即動,一時攔人不住,讓他溜進
去,四人只獲守門之命,不敢再追。
  關小刀追及公孫白冰,冷道:「副堂主還是留步吧!」
  大刀架擋過去。
  公孫白冰不由嗔怒:「你敢管靈刀堂之事?」
  關小刀訕笑:「我不管什麼靈刀堂,我只管你我之事,退出去,否則我不客氣。」
  公孫白冰為之冷謔大笑,驀地利刀刺殺過來,然他倆先前已交手,他且受傷,早就落於
下,縱使利刀甚猛,關小刀卻有意逼出外頭再鬥,以免破壞廳中任何東西,登時舉刀似盾牌
擋去,卻暗含無盡掌力,喝著一聲「退」,刀盾乍推,叭然一響,勁風暴起,震得公孫白冰
跳退十數大,差點跌坐地面,長刀飛出,虎口生疼。

公孫白冰引為畢生恥辱,厲吼一聲,又自想攻,關小刀猛地趕來,再次把他逼退,兩人方落
門外,四大護法護主心切,立即引刀攻來。
  關小刀喝喝大笑:「玩真的?來啊,看這招『刀現蓮花紋』!」
  硬是把刀法耍得神靈活現,不想擊敗,只想纏著對方,以等堂主前來。
  五人霎時混成一堆,刀光劍影,殺得難分難解。
  巧玲、巧鳳則急忙奔向九龍居,去請堂主前來解紛爭。
  相隔不了多遠,情況又急,水無涯但聞驚變,登時掠奔捷徑,趕了過來。
  忽見眾人打成一堆,他冷喝住手,欺身向前,掌勁欲送,關小刀則已收招跳門門口,四
護法拱手為禮,拜向堂主。
  水無涯目光卻落向胸前儘是污血的公孫白冰,怔詫道:「副堂主,你受傷了?」
  公孫白冰忽而哈哈大笑:「不鍺,中了毒,想借此處一用,不成嗎?」
  水無涯道:「此處哪有良方?」
  公孫白冰冷笑:「那口靈泉,被你女兒私占的那口泉,難道我不能用嗎?」
  水無涯當機立斷:「副堂主當然可用,只是你的傷勢不輕……」
  關小刀道:「他是中了陰陽之毒,想以靈泉解毒!」
  他忽而想起,先前那道白影很可能即是公孫白冰。
  他也聽母親說過,此冷熱靈泉或可解去陰陽之毒。
  也許公孫白冰曾經試過,可能覺得有些效用,始敢一口拒絕自己,他本可慢慢治毒,可
惜此時受了重傷,毒性發作更快,故而不得已只好硬闖。
  水無涯怔詫道:「此泉能解此毒嗎?」
  公孫白冰道:「那是我的事。」
  關小刀道:「那泉根本解不了。」
  公孫白冰哈哈謔笑:「你又是誰?敢在這裡大呼小叫的,靈刀堂是你耀武揚威的地方
嗎?」
  瞪向水無涯,看他如何處置。
  水無涯道:「他是我邀來的友人。」
  水無涯一時難以解釋,何況小刀可能把人打傷或逼傷。
  關小刀見他困窘,於心不忍,心念一轉,拱豐笑道:「副堂主誤會了,我之所以攔你,
乃是想告訴你,靈泉忽冷忽熱,可能更易引發毒性,我是專程為你解毒而來,誰知你並不接
受。」
  如此一說,反倒公孫白冰較無理了。水無涯不由投出感激眼神,否則不知該如何面對四
大護法。
  公孫白冰冷笑:「你的解毒條件就是要我交出太乙神功之秘,做夢!」
  關小刀道:「或許副堂主聽錯,我只想和你切磋,且共同對付司徒崑崙,那武功說或不
說全在你,我的解毒並無條件,你要不信,我立刻可替你解去。」
  他想,其實公孫白冰本性不壞,否則早已篡奪堂主之位,哪還容得水無涯在此發號施
令?他只不過太過高傲且迷戀於若寒,始引來種種衝突。
  自己雖跟他有仇,將來或許兵戎相見,但此時此景,如果得不到練武之秘,或而只有把
他治妥,再聯合他一起對付司徒崑崙吧——此招他較有把握,始決定先救人再說。
  公孫白冰聞及此言,不由任愣,隨又冷斥:「你舌翻蓮花……」
  關小刀截口道:「事實勝於雄辯!」
  回頭想找東西,忽見軟椅左側置有茶杯,伸手一吸,接收過來,倒去熱茶,抓起左臂,
往大刀抹去,鮮血立即湧出,直往茶杯滴落,此舉讓人觸目驚心。
  他道:「我娘在我身上餵了解藥,所以我的血能解此毒!」
  靜靜讓鮮血流向如碗大的茶杯。
  在場諸人不由愣住。關小刀竟然為了仇家,割肉擠血以救人?如此膽識、胸襟,直叫人
想起關老爺義薄雲天。
  公孫白冰更是動容,僵在那裡,暗自抽顫,那血。似乎是湧自自己身上,每一滴竟都如
此穿心刺肺,他幾乎把嘴唇咬裂,進不出一個字。
  關小刀見及鮮血已滿,隨即自點穴道止血,把那杯紅血端向公孫白冰,道:「喝了即可
解毒。」
  公孫白冰掙扎一陣,終於搶手過來:「算我欠你的。」
  說完,一口飲盡,抖著雙手想將杯子還人,卻無勇氣,甩頭即走。
  四名護衛見狀,拱手拜向水無涯,暗道好險。
  水無涯輕歎道:「還好,公孫白冰還算人性未失,小刀,你做法讓人佩服。」
  關小刀子笑道:「除了這樣,別無選擇啦,希望他想得通,也好有個好結局。」
  水無涯歎道:「我何嘗不希望如此,巧玲、巧鳳快替他包紮傷口。」
  關小刀直道不必,巧玲、巧鳳卻湧過來,把小刀拉到裡頭,找來藥物替他敷上。
  水無涯尚在指揮幫中瑣事,但覺此事已了,公孫白冰可能不會再來,這才告別小刀,逕
自離去。
  關小刀則在傷口包紮之後,回到門前小小練功坪,盤坐石上,雖說邊練功邊看守大門,
其實卻默默在等公孫白冰回音。
  巧玲、巧鳳甚是懂事,見他獨自靜坐,便不敢再上前打擾,退回房中,把一些東西收拾
乾淨,即下廚做菜。
  晚餐關小刀倒和巧玲、巧風同桌,進食中談及小公主,關小刀表示她不久將回來,兩丫
環自是高興,晚餐後,小刀又在外頭散步,且等消息。
  如此,過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中午,關小刀終於等到公孫白冰前來。
  他本已絕望地在此練功解悶,忽見公孫白冰,心下暗喜,收了招式,談笑拱手道:「副
堂主毒傷已解了?」
  公孫白冰臉色雖蒼白,卻少了往昔中毒之星紅,他表情怪異,似想道謝,似又想擺出冷
漠,終於說道:「算是交易,你解我毒,我告訴你秘密,爾後兩不相欠!」
  關小刀暗喜,不露表情,道:「隨你吧,反正我已不在乎。」
  「公孫白冰冷道:「要練到八九成,全靠那口靈泉,你自己慢慢研究。」
  關小刀怔愕:「又是那靈泉?」
  實是不敢相信此泉竟然威力無窮。
  公孫白冰道:「不錯,是我治臉傷時體會出來的。」
  相到臉傷,不由冷目再瞄,但隨又化去。
  關小刀呃地一聲,乾笑道:「抱歉,無心之過。」
  公孫白冰未再言語,深深瞧了小刀一眼,轉頭即走。
  關小刀急忙追間:「你可服靈藥?」
  「沒有。」
  「我們將來合作收拾司徒崑崙如何?」
  公孫白冰未回答,逕往山徑行去,眨眼不見。
  關小刀若有所失,自嘲一笑:「還那麼冷冰冰……」想到什麼,自語說道:「他毒性已
解,可能不久將會恢復功力,我得趕快練習,否則輸他太多,將來不好辦事。」
  說完,趕忙奔回內洞,告知巧玲、巧鳳若無呼喚,莫要打擾,立即走入邀夢窟那口翡翠
般清泉,想著它為何能讓公孫白冰武功大進?
  想來想去,還是脫了衣服,跳入水中,開始運起神功,想看有何特殊反應?
  然而功行三周天,淡淡青氣都已冒出,仍然查不出效果。
  他復往冷泉移去,讓其鎮得發冷,再運神功,仍無見效,復又跑到熱泉,隨又冷熱互
用……幾乎用盡所有方法河惜仍然一無用處。
  關小刀不禁苦笑,不該只問原因,卻未問及使用方法,使得英雄無用武之地。
  他衝動得想再去問公孫白冰,然而自己智商真的那麼差?
  他不信邪,立即重新思考,哺哺念道:「公孫白冰是溜進來治療臉傷,如悟出方法,那
他應該是突然之間悟通的,假若我也臉面受傷,該如何治?……」
  他揣摩臉面受傷,若要治陪,只有把臉埋在水中,隨即閉氣當真把臉浸入水中。
  他想,莫非池底另有秘密圖紋之類暗示方法?遂搜往池底然而搜了老半天,並無發現,
復往湧泉口探去,這一探,冷泉湧入鼻孔,嗆得他猛竄水面,咳得淚水直流,不斷叫著要
命,那冷泉幾乎冷至心肺,實叫人難耐已極,不得不運功使身體暖生熱氣。
  他忽又覺得不必運功,只要跳入熱泉,頂多再喝口熱水,不就得了。
  心念一起,他便落於熱泉之中。復又想及,自己洗泉多次,卻未嘗過此泉味道,或許是
洗澡水之緣故吧?
  可是此泉下湧上流,常年清澈,自是乾淨無比,為了體驗也就喝了一口試試,結果熱泉
入口,淨甜甘美,似能生津止渴。
  他想,此泉既然能治傷痕,若吞入腹中,豈非照樣可治內腑之傷?遂又吞最一口,熱泉
入腹,似喝醇酒,舒暢已極。
  他忽又想及,難道是喝了此泉,才使功力大進?遂欣喜不已,喝了熱泉換冷泉,足足喝
一肚子脹鼓如球頗為難受,不禁又失望,光是拚命喝,哪有什麼功用?
  他不得不另想它法。
  肚腹實在難受,他不得不運動催化,這一運動,倒讓他感覺出冷熱雙泉似有所別,自動
自發往左右散滲。
  他忽然靈光乍現:「娘說過這是陰陽泉,不就吻合了神功『陰陽倒反』道理?公孫白冰
一定是利用此泉,把它誘入體內,加以催化吸收,或許因而吸收溶於此泉的靈汁妙藥吧。」
  想通此點,他怦動不已,本想再次喝水,可是每次能喝多少?再加上喝了又逼,費時費
事,必定有更快捷方法可用,否則公孫白冰不會那麼快達到如此境界。
  他忽而想及被冷泉嗆著一事,至今鼻管還涼著呢,登時欣喜若狂:「對了,是鼻孔,是
用鼻吸水,就如神龍般,吸盡東海狂化飛前,威力無窮。」
  當下真的再次潛入水中,讓那冷泉湧入鼻中,他立即運功吸它,一連七次,全嗆得猛打
咳,跳出水面噓喘大氣,他不禁研究它法,先左鼻進,右鼻出,或鼻進,口出,如此一來,
果然相安無事,及至後來,漸漸引用神功,將其冷泉引入勁流之中,他不敢一次吸取過多,
而是化成細流般,如此縱使滲入肺脈,也未必引得窒息,但覺流轉之處,有若冰什尖刺,痛
苦非常。。
  他登時又停頓,揣想著這是好是壞,然而想及公孫白冰大功告成,現在除了此法,已無
任何方法引起反應,遂找了理由——可能引用冰針去刺通所有穴道、脈流吧!
  當下,他咬咬牙關,當真再次嘗試,這一吸運下去,脈流全被冰針佔去,刺得他悶沉疼
痛,他卻忍下,不斷連轉、直到全身幾乎僵硬如冰,簡直無力再運勁,不得已浮出水面,劃
向熱泉,方自好過些。
  這一浸上熱泉,他忽又悟出什麼,癟笑道:「我倒忘了,冷泉可利用,熱泉為何不能利
用?」
  於是立即又潛入水中,吸取熱泉,眨眼那灼熱之泉順流進入經脈,漸漸化去冷泉之苦。
  隨後,他找到冷熱雙泉交會處,一鼻孔吸冷泉,一鼻孔吸熱泉,先是些許慢慢吸進,迫
向脈流之中,那冰針與火計般雙流各自引流滲去,疼得他悶咬牙關。
  然而就在冷熱雙流滲入之際,胸腔忽然產生一股從未有過之勁流,似欲相抗,又引導,
混著雙流四處流竄,那數道勁流越竄越急,迫得關小刀全身忽冷忽熱,十分難挨,幸好,及
至末端,冷熱勁流已較為軟化。
  小刀知道此非好現象,遂往任督兩脈排擠出去,此著正好符合太乙神功進氣、退氣之
法,此時只不過改成進流退流而已。
  悟通此點,他更自欣喜,便不斷苦練,硬把冷熱雙流吸人鼻中,復引帶隨勁流奔竄四肢
百骸,而後從任督雙脈排出,如此生生不息,冷熱威力永遠存在。
  就此,他從小而多,從慢而快,那冷熱勁流流處雖是痛苦,但每流穿一次,穴脈似又多
流暢幾分,及至後來,幾乎意隨心動,流脈四通八達,平時那根本不可能抵達之死角,現在
幾乎全可通達。
  待運行三周天,他終忍受不了疼痛而暫時浮出水面,猝地喝掌作勢往石壁燭台打去,竟
然叭地一響,打得燭台扁干如紙。
  他詫愣不已,瞧著雙掌,當真有此威力?要是通常能把蠟燭打落已是不錯,此時卻把銅
制燭台給壓扁,如此進步方法,實是叫人匪夷所思。
  欣喜中,他又潛入泉底,再次運行此法以練功。
  就此,他日以繼夜練習,不斷從三周天增進為四周天、五周天,甚至更多。
  匆匆又過了一星期,這期間,他除了晚餐和巧玲、巧鳳共進,浪費半時辰之外,所有時
間全用來練此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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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2:02:38 |只看該作者
  七天過後、他跳出水面,由於已習慣穿短褲落水,便徑往屋外行去,引掌往一處硬巖按
去,深陷三寸,功力果然增至四成以上。
  照他想法,七天可增進一成,那一個月以後,大概可迫近八成左右,該夠用了吧!
  越想越高興,他猝又返回泉中,繼續苦練。
  此時冷熱雙泉引入體內已不再疼痛,反而是一種火辣辣、冷冰冰之快感,若未嘗過,根
本不知其中滋味和快感。
  三日過後,他再去印掌,然而此次似乎進步不大,不由皺起眉頭,想不出毛病出在哪
裡?
  「難道不再疼痛,即表示方法已無效?」
  他不信邪,再試二日,結果仍是一樣,他已明白,方法可能有誤差,遂喃喃再背起口
訣,終於想出可能原因。
  喃喃說道:「太乙神功練到後來,即可能九龍齊現,也就是九處穴脈會滲出真勁,我只
兩處,難怪突破不了更高層次……我看得逼往腰際雙齊門穴試試!」
  想定之後,他再次落水練功,已把勁流全引向齊門穴,那穿折交錯勁流交會處,終於形
成一股狂大沖擠勁道,直往左右雙腰齊門要穴迫去,一次不成,再次衝開,三次、四次,直
到第六次,第七次,猝覺勁流竄沖如箭,叭然一響,齊門要穴乍開,勁流湧出,關小刀頓覺
勁道快速湧絞,霸勁更強數分,正待高興,左右齊門雙穴卻傳來奇疼,嚇得他轉眼望去,竟
然見及鮮血湧出。
  那還得了,他唉呀叫糟,趕忙抓爬出水面,雙手按住雙穴,正待想辦法收拾。然而方出
水面,似失靈泉護體,全身勁道為之暫停運轉一個逆血返竄,哇地暴吐鮮血,已昏死倒地。
  幸好那哇吐聲夠響,引得巧玲、巧鳳驚慌急忙趕來,猝見他倒臥血泊之中,嚇得面無血
色,趕忙合力救人。
  而齊門要穴還在出血,兩人無計可施,巧玲只好雙手掩穴,要巧鳳去請堂主前來。
  巧鳳趕忙追去,不久水無涯匆匆趕來,見狀,驚慌直叫:「糟糕,練過火了,傷了穴
道!」
  趕忙把人抱到床上,雙手各按齊門要穴,不斷運出功力替他導穴引脈,甚至迫退過強勁
流。
  這一運功,水無涯終覺那兩道冷熱勁流桀傲不馴,竟得運足全勁才能駕馭,實讓他摸不
著頭緒,此兩道勁流來自何處?
  容不得他多想,足足花了一下午時間,化去那兩道勁流,鮮血不再滲出,齊門穴亦較為
收縮,他才收手,並找來靈藥,替他敷上,方自噓喘大氣,抹去額頭汗水,似笑非笑地瞧著
這位奇特的未來女婿。
  脈流已順,關小刀這才悠悠醒了過來,巧玲、巧鳳見狀欣喜笑開。
  巧玲道:「嚇死啦,關公子,你方才全身是血呢!嚇死人了!」
  還好已替他擦拭乾淨,看來不再噁心。
  巧鳳道:「你是怎麼了,練功走火入魔?」
  關小刀苦笑:「大概是吧!」
  巧玲道:「怎會如此,你要小心啊!」
  接下去「否則小公主可能沒老公」卻未說出。
  關小刀苦笑:「我是很小心,只是……怎會……」轉間水無涯:「怎會如此?」
  水無涯道:「我正想問你原因何來?」
  「我……我想到練功秘法,所以就練了,怎知會如此……」
  「你想到秘法了?」
  水無涯甚是動容。
  關小刀頷首,目光落於巧玲、巧鳳,兩丫環冰雪聰明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立即
拱手為禮,表示小刀已沒事,兩人得回去料理晚餐,遂雙雙告退而去。
  關小刀這才說道:「您走後,公孫白冰曾來過,說出欲練至絕頂,全在此靈泉,我遂加
以研究,果然沒錯。」
  水無涯詫愣不已:「秘密全在此泉?」
  關小刀道:「不錯,乃是以鼻孔吸入冷熱兩道勁流去催化,加強流脈功能,以讓功力迅
速增加且源源不絕,我試過,一星期之內增加一成功力,可是後來卻……」
  他把如何引往任督兩脈穴已無甚功效之後,才決定往齊門雙穴衝去,豈知一衝便出毛病
之事說了一遍。
  水無涯臉帶欣喜:「原來此泉竟有此功能,原來太乙神功不只可引氣,還可以引流練
功,可稱天下獨有!」
  他為太乙神功感到驕傲。
  關小刀苦笑道:「可是,還是出了問題……」
  水無涯神秘笑起:「我知道毛病出在哪裡了。」
  關小刀道:「還請指點。」
  水無涯笑道:「還是那句話『欲速則不達』,你若以氣沖齊門穴,怎麼沖都損不了,你
卻引流衝穴,一衝便無法收拾,此意思即已說明,得先用氣衝穴之後,始可練引流之功。」
  關小刀道:「可是公孫白冰他……一
  水無涯道:「他可以用氣打通七八處要穴,現在當然沒事,你才學不到兩個月,即快衝
上五成功力,不嫌太快嗎?」
  關小刀仍自苦臉:「這麼說,短期之內,我無法練成刀槍不人之護體神功了?」
  「恐怕是了。」
  關小刀不禁洩氣一歎,到頭來還是功虧一蕢,何等讓人扼腕、心疼啊!
  水無涯瞧他如此失望,於心不忍,便又說道:「不過奇跡總在人創造,你若是以增加功
力先以勁氣衝破齊門穴,再引流運行,增強功力,然後又換回運氣衝破肩井穴,如此不斷交
換,只記著衝穴以氣,練功以流,在相互交練下,說不定可達成你心願。」
  關小刀不由再次升起希望,道:「多謝堂主指點。」
  水無涯關懷一笑:「不過,你得把齊門穴養好才行,此乃要穴若受損,並不好養啊!」
  關小刀知道理,頗後悔自己貿然行動,未請教堂主,換來一身傷。
  水無涯道:「你休息吧,一覺起來,可能會好些,我接到消息。阿柔已回來,大約明天
可抵達,你還得準備精神應付呢!」
  關小刀想及母老虎,苦笑中,已接受水無涯先養足精神再說之建議。
  水無涯笑道:「改天,我也嘗嘗引流滋味,可望你指點一二啦。」
  小刀直道沒問題,他瞧向靈泉幾眼,終也滿心歡喜而去。
  關小刀則撫向受傷穴道,的確非一般疼痛,後悔無用,且養好再說。
  他雖想浸入靈泉以洗傷口,可是已敷藥,且又對靈泉起了忌諱之心,只好作罷,閉上眼
睛,先睡一覺再說吧!
  心念亂轉中,不知不覺已進人夢鄉,這是他回到靈刀堂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不知過了多久,猝然一聲暴喝,關小刀但覺胸口被電著般,嚇得顫跳而起,睜眼一看,
漂亮小公主竟然拿著杯子,戲謔地站在一旁,見及小刀窘狀,更喝地一聲:「看我冰泉,敢
睡我床!」
  冷泉再倒下來,嚇得關小刀急於逃開,然在閃身之際、傷了齊門要穴,他悶哼一聲,縮
了身子,苦叫道:「我會被你整死……」
  水自柔乍見,驚詫道:「你受傷了?」
  放下杯子,把棉被拉開些,果然見及傷處,驚心道:「受傷怎不早說?」
  關小刀苦笑:「我有機會說嗎?」
  水自柔於笑道:「我哪知如此?只是看你睡得舒服,又佔了我的床,想給你一點警告而
已。」
  關小刀苦歎道:「我還是回到客房好了。」
  說著準備起身。
  水自柔卻押他回床,稍窘道:「反正你是傷了,這床也有你的味道,讓你躺幾天便是,
我和阿祖另找房間,用不著你搬來搬去。」
  關上刀怔道:「阿祖回來了?」
  水自柔道:「不然你還以為她會去哪?」
  關小刀一張臉不由更苦:「一個已夠可怕,兩個一起來,天下哪有寧日?」
  水自柔邪邪一笑:「不錯,你慘了,你竟然在雁歸山留那什麼字?氣得阿祖想吞了
你。」
  關小刀一時納悶:「留字?」
  水自柔道:「你們離開雁歸山,不是留了字條,我們回去可看到了,留就留,何必寫些
莫名言詞?」
  關小刀霎時緊張:「那不是我留的,是你爹寫的,他竟然坑我!」
  水自柔笑道:「不管是誰,署名的卻是你,你認了吧!」
  關小刀苦笑中,情急生智:「救救我,現在把她叫來如何?」
  水自柔疑惑:「現在?你不怕她收拾你?」
  關小刀道:「我現在受了傷,她總不會把我打個半死吧!」
  水自柔邪笑:「原來如此,偏不!」
  關小刀不由大喊:「阿祖……咱有話好說。〞
  水自柔邪笑道:「叫吧,阿祖明天才會回來,她要享受小公主滋味,你根本叫之不
著。」
  「現在還是夜晚?」
  關小刀四下望去,果然燭光處處,苦笑道:「你是先溜回來的了?」
  水自柔道:「不錯,我們本來準備戲弄丫環,不過看來你比較有趣!」
  笑的甚邪。
  關小刀急道:「千萬別整我,我有傷在身,而且是生平最重一次。」
  水自柔稍驚:「真的嗎?你如何受傷?」
  關小刀道:「還不是為了練你家太乙神功,結果,差點走火人魔。」
  接著,他把如何利用靈泉練功,以及受傷經過說了一遍。
  水自柔聞言怔怔詫詫瞧向靈泉:「它當真有此威力?」
  關小刀道:「你可少說為妙,否則將來引得一大堆人想奪此泉,到時就知道麻煩是什
麼。」
  水自柔喃喃點頭,自以保密為要,說道:「你傷了守門要穴,多久才會痊癒?」
  關小刀道:「誰知道,如果再受摧殘的話,更難痊癒啦,所以說,請幫忙向阿祖說幾句
好話。」
  水自柔邪笑道:「自己惹的禍自己處理,不過我會通知她多少留意你傷勢便是。」
  關小刀苦笑道:「幫幫忙嘛!」
  水自柔笑道:「我是在幫你啊,睡吧,明天起來,說不定一切都好了,我也累啦,明天
見!」
  說完,招招手,溜了出去。
  關小刀苦笑不已,如若阿祖報復,那可不大妙,不禁暗罵水無涯這糟老頭,竟敢陷害自
己。眼看自己受傷,根本躲逃無路,一切只有乞求蒼天幫忙啦!
  一夜幾乎輾轉難眠。
  次日巧玲、巧鳳歡天喜地送來早餐,隨後表示要接公主。
  關小刀靈機一動,告訴她倆:「那個公主是假的,你們最好不要去接。」
  巧玲怔詫:「假的?你沒看見,怎知是假的?」
  關小刀道:「聽我的準沒錯、」
  巧鳳道:「那真的在何處?」
  關小刀道:「當然在附近睡覺,你們找找看便知。」
  巧玲、巧鳳視目而笑,大概認為關小刀因受傷而腦袋出現問提。巧鳳表示會仔細搜,便
和巧玲告別而去,接人去了。
  關小刀心頭稍安,如若兩丫環搜了之後,發現異樣,自能辨出,若無異樣,待把人接
來,自己也好有個準備。
  未多久,外頭忽而傳來一陣少女談話聲,關小刀便自緊張暗道:「回來了。」
  乾脆裝暈算了。
  待要裝暈,忽聞房門一開,小公主溜了進來,關小刀見著來人,心下一喜:「你可向阿
祖說了?」
  「阿祖?」。
  小公主心念一閃,呃地輕笑:「說了,她一回來,我便說了。」
  頭小刀噓喘大氣道:「多謝幫忙,否則我一定會死在她手上。」
  小公主笑道:「會嗎?她一向很理智,不是嗎?」
  關小刀道:「就是因為大理智才糟,你去把她引到其他房間,我暫時不想見她。」
  小公主笑道:「我可沒辦法,她現在也是小公主身份,我管不了她,你說說看,為何要
躲她?」
  關小刀道:「昨夜不是說過了,你爹竟然陷害我,留了什麼條!」
  小公主冷道:「你說她甘薯吃多,老會放屁,她當然不高興。」
  關小刀一愣:「這種話她都說得出來。」
  忽而呵呵笑起:「其實我也聽過她的屁聲,很有藝術的。」
  小公主突然大喝:「你說什麼?侮辱我還不夠,還說那些難聽的話,我掐死你——」
  她突然撲上來,雙手狠猛掐向小刀脖子。
  小刀受傷在身,武功盡失,被指個正著,他驚惶想喊,這人竟是阿祖,她倆怎又調換了
呢?一個失查,竟然說出那番話,惹得他大禍臨頭,舌頭直吐,嗚嗚痛叫,但一句話也說不
出。
  原來水自柔在聞得關小刀受傷,以及那字條是父親所留之後,便原諒他了,後來想想,
也沒有必要讓小刀受傷之身又遭到嚴重報復,遂再回頭告知阿祖,要她略施小懲便罷,阿祖
也答應了。
  阿祖亦關心小刀傷勢,急於趕來瞧瞧,大駕歸府之事便交給水自柔,她找了機會便溜進
來,本想玩玩了事,可是小刀又說出這番話,惹得她惱羞成怒,猛伸手指了過去。
  關小刀活遭報復,被掐得快斷氣,卻喊無聲。掙扎無用,情急中,只好裝暈,驀地四肢
一伸,不再抽動。阿祖再掐兩下,似無抗爭,嚇得她趕忙鬆手,小刀還是不動,一副死人模
樣,阿祖更驚二「暈了?怎會?」
  心想小刀武功高過自己,怎一掐即暈,忽又想起他武功盡失,登時恐惶不已:「糟了,
小刀醒醒啊!」
  搖了幾下,仍無用處,急得她探向小刀鼻息,竟然沒了,嚇得她幾乎瘋狂,欲泣無淚叫
著:「小刀你不能死啊,我不是故意的,快救他!救他!」
  她接地兩掌摑向小刀嘴巴,痛得小刀差點掉淚,幸好還是忍了下來,阿祖見及此招無
效,焦急不已:「沒氣了,快送氣,送氣!」
  心下一急,當真湊上嘴,欲替小刀通氣入肺。
  方湊上嘴,小刀登時觸電似地,升起一股熱流,心下暗喜,竟然因禍得福,乾脆讓她摧
殘,唇舌交處,傳來淡淡香氣,讓人想入非非,關小刀不由裝成夢魘般,喃喃念著,卻因嘴
巴被堵,只能吱吱嗚嗚。
  阿祖但見反應,心頭乍喜,鬆了嘴,想瞧瞧狀況,關小刀支吾叫著:「呵祖……我愛
你……」
  夢靨似地一翻身,把阿祖壓在斜處,嚇得阿祖怦然心跳,那嘴臉又自相向,關小刀裝迷
糊湊了過去,復又吻她。
  阿祖先是掙扎,然而在曾經無盡幻想情景突然出現之下,縱使帶著少女嬌羞,仍禁不住
美好誘惑,終於放任自己,任他蹂躪去了。」
  她整張臉已通紅,卻陶醉在激情幻欲之中,小刀倒是大佔便宜吻個夠,就在他想更進一
步發生之際,外頭木門傳來聲音,阿祖機警無比,急忙醒神,窘熱中,趕忙把小刀推開,猛
地拿出絲巾,拭去嘴角脂紅,喝著:「三兩下便暈了,還想整人?」
  外頭果然是水自柔,她欣笑著走進來,低聲道:「已擺平巧玲、巧鳳啦,這小子怎
樣?」
  跨入寢房,發現小刀倒床不起,她驚心道:「你把他怎麼了?」
  阿祖乾笑道:「掐他幾下便暈了,沒用的傢伙!」
  做賊心虛,還紅著臉。
  水自柔並未注意,急忙探小刀鼻息,仍有喘氣,方自放心展道:「還好沒事,把他叫醒
吧!」
  阿祖窘困道:「還是待會兒,否則我怕會失手又把他掐死。」
  水自柔道:「隨你啦,既然如此,讓他睡吧,我們去捉弄巧玲巧鳳。」
  阿祖但覺有趣:「好啊!」
  便跟水自柔溜了出去。
  關小刀這才偷偷張開眼睛,今生無憾,足足笑了數分鐘之久。
  然而他又想及兩人相貌相同,如果分辨不出,若將來說錯話,認錯對象,豈非要糟?
  為此,他不禁開始頭疼,得先找出辨認方法才行。否則必定受罪連連。
  然而頭疼的不只是他,巧玲、巧鳳已被整得神經兮兮,明明公主方纔還在書房寫字,怎
突然又在客廳要茶喝?明明剛喝完茶,怎又突然在外頭喊著要她倆陪她練劍。還練不到三
招,突然閃人林中,隨又在宮內喊著該做午飯啦!
  兩丫環直以為小公主練了什麼奇功異術,可以升天遁地,然而天下真有此功夫嗎?
  吃飯亦是左一聲要湯,右一聲要羹,兩丫環被耍得莫名其妙,漸漸地開始疑神疑鬼。
  兩人不敢再分開行動,躲入品香居,面面相覷。
  巧鳳說道:「你覺得小公主是否變怪了……」
  巧玲點頭:「是啊,不但特別能吃東西,一餐四碗飯,還加湯呢!」
  巧鳳怔忡不安道:「這還小事,有時候,小公主還面無血色,冷冰冰地說:「給我一杯
茶,我總覺得陰森森地……」
  巧玲道:「別嚇人好不好!」
  話未說完,忽而左邊窗口一開,水自柔表情冷森,有若陰魂似地說道:「阿鳳……我要
蓮子湯……」
  說完,窗門隨閉。
  兩丫環見狀、緊張萬分擠在一堆、直道好好好,忽又見及右窗乍開,阿祖同樣叫著要桂
圓湯,左窗叭地又開,水自柔冷叫要蓮子湯。
  兩丫環驀見左右竟然都是小公主,嚇得尖叫鬼啊,急急想逃,退路卻被擋住,嚇得兩人
往桌底鑽。
  小公主、阿祖巴自呵呵笑起。
  巧鳳懼聲道:「小公主別嚇我們,我們對您最好了,您有什麼冤情,慢慢說,只要我們
能辦到,一定替您辦!」
  水自柔呵呵走進來,笑道:「阿鳳,我沒死啦,快出來!」
  巧玲、巧鳳縮得更緊,懼聲直道別過來。
  水自柔呵呵笑道:「嚇你們的啦,快出來!」
  伸手拉向兩人,嚇得兩人尖叫,拚命地掙扎。
  阿祖走來,乾脆把桌子搬走,兩人藏不了身,復見小公主左右出現,嚇得閉上眼睛,抱
在一起。
  水自柔便抱向巧玲,她掙扎,快哭出來,小公主笑道:「死人還熱的嗎?別抓狂啦,她
是我親生妹妹,雙胞胎。」
  此語一出,兩丫環方自怔愣,先感覺水自柔果然是熱的,這才敢偷偷張開眼睛,瞧向兩
人。果然不是幻影,鬼魂疑慮稍去,驚詫仍在。
  巧鳳驚問:「你們當真是人?……是雙胞胎……」
  水自柔笑道:「不然你以為我們是誰?」。
  阿祖便把外衫褪掉,昔日布衣一露,兩丫環終於想起,這不就是經常女扮男裝那位小公
主,怔詫中,帶點欣喜與不信:「小公主有兩個,你們是雙胞胎?」
  兩人不斷喊著此話。
  水自柔解釋:「她一直在我娘那裡,現在長大了,就回來了。
  巧玲直叫當真當真?不斷往阿祖相去,又驚又喜,一張嘴直叫小公主小公主,像找到寶
似的。
  巧鳳亦叫,並問:「夫人仍在人世?」。
  水自柔道:「在啊,只是出家了,為免麻煩,才立了牌位,不過,日後不用啦!」
  巧鳳欣喜不已:「這可好了,一家大團圓,還多了一位二公主,太好啦!」
  巧玲道:「大公主、二公主得道歉,方才嚇死人了。」
  水自柔邪笑道:「道歉就是,剝光你們衣服!」
  說著,和阿祖追殺過去,惹得兩丫環驚叫糟,逃得比什麼都快。
  如此同了一陣,心緒較熟、較開朗,四人始坐下,款款談些往事。
  直到晚上,水自柔方帶著阿祖去見父親。
  父女情深,兩人相擁欲泣,然水無涯卻想及喜事,隨又朗笑開來,直道該好好慶祝,遂
設宴九龍廳,可惜小刀有傷在身,不便前來,如此也好,父女三人更能暢所欲言,不亦快
哉。
  次日晨,水無涯遂回到小公主住處,再設一席,關小刀終能參加,不過他有傷在身,不
敢再得罪兩女,只好奉承不斷,一會兒說是聰明伶俐,一會兒說是美絕天下,接著又說完美
無暇,引得兩女斥他虛偽,他則說句句肺腑之言。
  想及誇的是自己老婆,他總樂此不疲。
  不過,他最頭痛的是兩女幾乎一模一樣,該如何分辨?兩女不禁面面相視,隨即哈哈謔
笑,直道這樣才好,只要小刀敢說壞話,自遭報復,小刀沒轍,只能苦笑。
  如此歡聚七天之後。
  關小刀傷勢已痊癒七八分,遂在外頭漸漸提氣練功。
  自從以冷熱勁流疏通脈絡穴道之後、只稍運勁,那勁道立即迅速湧現,威力確增強不
少。
  他提氣一陣,但覺受傷穴道未再傳來多少疼痛,便伸手往岩石按去,勁道送出,陷入四
寸餘,功力果然大有精進,少說也有五成以上了吧,雖然離八九成仍是有段距離,但此時能
有此收穫,也該欣喜啦!
  他遂耍起大刀,一套驚神刀法下來,舒暢不少。
  關小刀想想離開神劍門已四五個月,不知狀況如何?或而該回去看看,待以氣流衝破數
處穴道,再回來練引流功不遲。
  然而回去能對付得了司徒崑崙嗎?
  他忽而想及公孫白冰,並未見著,心頭狐疑,莫非他躲回擎天閣治意傷?可是毒傷需要
治療近二十天嗎?
  他想該查個清楚,遂回到住處,和水自柔談及。
  水自柔則立馬前往查明,一個時辰後匆匆趕回,急道:「公孫白冰又到神劍門去了。」
  關小刀一愣:「當真?去了多久?」
  水自柔道:「差不多三四天,傷好即去。」
  關小刀莫名一笑:「他倒是癡情高傲無比。」
  阿祖道:「咱們跟回去,找機會宰了司徒崑崙!」
  直覺上,她仍認為自己是神劍門一份子。
  關小刀道:「我是想回去。」
  水自柔道:「我也去。」
  「你?」
  關小刀皺起眉頭、他不敢想像,帶著兩個小公主出征,會是什麼局面。
  阿祖則已說道:「姐你先留下,靈刀堂還需要你幫忙,至於我,本就女扮男裝,而且身
分尚未公開,跟了回去,天經地義,要是我們罩不住,你再去救人不遲。」
  水自柔道:「可是我很想會會司徒崑崙。」
  關小刀道:「那不是什麼好事,公孫白冰就是例子。」
  阿祖再次要求她留下,水自柔終於不忍拂逆妹妹第一次要求,遂同意看狀況再出發。當
然,她也想到阿祖可以冒充她,她為何不能冒充阿祖?心想這一定甚好玩,遂暗笑於心,趕
著兩人要走快走。
  關小刀對她轉變,感到狐疑:「你該不會想自己偷偷溜去吧?」
  水自柔冷道:「我要去,不必偷偷摸摸,我是怕你們誤事,如果你們認為不必趕,多留
幾天也沒人管!」
  掩飾得相當好。
  阿祖笑道:「多謝姐關心啦!」
  兩人視目而笑,似乎總能心靈相通。
  關小刀自是不想多留,亦道謝,道:「替我們備船吧!」
  阿祖瞄眼:「幹嘛求姐姐,我照樣行!」
  敲了小刀一記響頭,回房換衣服去了。
  關小刀一愣,隨即乾笑:「說的也是。」
  水自柔瞄他一眼,冷聲道:「警告你,在路上,不准對阿祖亂來。」
  關小刀邪邪一笑:「怎麼亂來?是不是吻別?」
  猝然撲向水自柔,抓人即吻,水自柔唉呀掙扎,關小刀汕笑:「再掙扎,胭脂沒了,看
你如何交代!」
  如此一說,水自柔不敢再亂動,終於怦動心靈,平白讓他吻去,水自柔嘴唇輕顫,這一
吻已讓她心滿意足。
  她突又掙開,窘紅叱道:「我是說,沒有得到妹妹同意,你不能對她亂來。」
  關小刀邪邪笑起:「知道啦,誰敢對你們兩隻母老虎亂來!」
  「誰是母老虎!」
  水自柔喝地一聲跳打過來,逼得小刀趕忙問逃,笑聲卻洋溢幸福,且得意無比。
  她叫著關小刀把嘴巴脂紅料理一下。
  關小刀弄笑逗得水自柔窘困嬌斥,關小刀始抹去唇脂,還想佔點什麼便宜,阿祖已換得
男裝走出。
  小刀不敢再放縱,反而誇起阿祖越穿越帥,阿祖瞄他一眼,哧之以鼻似的未理小刀,轉
向水自柔,告別去了。
  關小刀自覺沒趣,收拾隨身兵刃,遂等兩女告別之後,始跟著阿祖離去。
  水自柔只能送及弄雨塢,免得洩露阿祖身份,離別依依,她只有祝福兩人平安出征,平
安回來。
  弄雨塢依然飄雨,但卻映出一道漂亮彩虹,憑添幾許炫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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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2:04: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麥芽糖大戰
  十天後。
  關小刀和阿祖終於返回洛陽城。
  就近打探神劍門狀況之後,方知天龍三俠之霹靂俠雷萬鈞,斯文俠谷君平,以及天龍騎
多人,全被師爺給調回來,且團於地牢之中。
  由此可想而知,七絕劍手刺中師爺一劍,並未奪得他性命,師爺仍自興風作浪。
  關小刀雖然想救天龍騎,但衡量能力,仍得暫時放棄,還是先找到公孫白冰再說。
  可是探了許久,仍無公孫白冰之消息。
  阿祖道:「也許洛陽乃是師爺地盤,他們封鎖了消息。」
  關小刀道:「說的有理,看來,還是得親自探往神劍宮了。」
  阿祖道:「你可不能硬拚!」
  「那當然。」
  關小刀想及安盈盈為自己而死,那已是他胸中永遠痛楚,再也不敢任意行動,阿祖聞官
始放心不少。
  兩人檢查沿路所買之炸藥,但覺夠用,復又換上侍衛隊衣衫,始敢往神劍宮潛去。
  五十里眨眼即至,神劍宮外圍街景,顯得落莫許多,可感覺出,一股正在哀亡氣息正侵
蝕著神劍宮。
  守備並無想像中嚴密,小刀和阿祖有侍衛衣衫掩飾,輕而易舉即已潛入神劍宮。
  一切似乎沒變,關小刀更見得上次被炸藥轟塌之高牆,此時仍未修復,想及安盈盈被炸
得屍骨無存,不禁感傷不已,向著四處似乎染成碧血之跡稍作憑弔。
  忽聞得阿祖低聲說道:「有打鬥聲!」
  關小刀機警聽去,似在武天坪位置,當機立斷,帶引阿祖潛了過去。
  那武天坪本是一處以石塊堆高之六角凸字型練功坪,前次已被炸得凹塌多處,然此時卻
仍見及兩位高手惡鬥,其左右各列了十餘名手下以監視。
  關小刀潛近,躲在附近塌牆,往戰區一瞧,果然是公孫白冰和司徒崑崙惡鬥不止,十數
名手下則包括公孫白冰的四大護法,以及黑青鋒引領的十名劍手。
  雙方似乎鬥過一陣,看戲者不時露出疲累神情。
  忽見公孫白冰一招「兩儀化天」,幻化無數掌影,凌空欺打敵人。
  那掌影雖是激烈,但司徒崑崙根本不放在眼裡,連連以掌相抗,終究還是化去。
  司徒崑崙哈哈怪笑,笑聲尖若女人無異,他卻壓抑著,倒成了太監一般,聽來甚是刺
耳。
  他笑喝道:「戰了三天,不分勝負,你累我也累,何不對掌比內力,立即分輸贏,告訴
我,你如何解去陰陽之毒?」
  公孫白冰冷笑:「你只會用毒,算什麼刀槍不入,有膽把毒功撤去再鬥。」
  原來他見及司徒崑崙每每運勁處,總見紅霧乍現,他雖然解了此毒,卻仍顧忌再中此
毒,故而不願再近身相搏。
  司徒崑崙似也想在獲知解毒方法再殺人,雙方因此惡鬥三天,仍分不出勝負,不禁又氣
又急。卻奈何不了對方。
  當然,雙方精神皆不錯,全在於白天惡鬥,晚上倒各找地方休息,準備長期抗爭。
  關小刀聞及雙方所言,已有所瞭解,暗道這司徒崑崙功力似乎並未如前次犀利,是有所
隱藏?還是被刺一劍,傷了什麼脈穴不成?
  雙方自纏鬥又叫罵,打得難分難解。
  關小刀自覺兩人可能還要鬥上一陣,倒不如先去救人再說。
  阿祖道:「一定要現在救嗎?人數不少,可能會驚動司徒崑崙。」
  關小刀一愣,但覺有理,他們被困,倒也暫時能保身,如若救出,驚動對方,必定飲來
追殺,到時誰敢保證全身而退?在擒賊擒王之下,還是把目標放在司徒崑崙身上吧!
  想定後,關小刀說道:「救人之事,延後再說,你先到外面接應,我去炸他幾把,照我
現在功力,只要不硬戰,保身大概沒問題。」
  阿祖焦切道:「千萬別像上次……」
  關小刀道:「不會不會,現在有公孫白冰在場,司徒崑崙哪容易脫身?你先去便是,何
況有炸藥護身,他奈何不了我。」
  阿祖不想拖累小刀,便自點頭:「小心點,我躲在暗處,有狀況往那頭進。」
  關小刀笑道:「知道啦!」
  阿祖終在千叮嚀萬囑咐中潛退。
  關小刀則望著戰場,心想該如何才能一舉炸得司徒崑崙重創,然後宰他老命。
  然而,除了安盈盈那招,把整個人撲過去之後,似乎無計可施。
  他不由放棄,心想,能撈多少便撈多少。反正聯合公孫白冰照樣可以收拾對方。
  想定之後,他冷目瞧及戰況,忽見司徒崑崙被逼得連連後退,時機自是成熟,關小刀馬
上繞到那頭,猝如電閃般暴射出去。
  他自從練得太乙神功五成功力以後,輕身之術突飛猛進,這一掠,奇快無比迫近不及三
丈。
  司徒崑崙忽覺有異,但他自恃功力天下無敵,便自哈哈大笑,黃袍衣衫掠風而動。
  關小刀見他不動,正中下懷,「神刀破天地」猛轟出去,但見大刀如電龍猛躥過去,奇
准無比劈向背脊,叭然一響,司徒崑崙竟然悶呃往前栽去,大刀彈向空中,關小刀喝飛過
去,抓在手中哈哈邪笑。
  他沒想到此招能劈得司徒崑崙往前栽去,那表示司徒崑崙總受點什麼損傷,這幾月練功
總算有了回收。
  他未放棄任何機會,乍見司徒崑崙落入下風,猝地猛虎反撲,大刀再砍下來。,
  司徒崑崙背脊受劈,疼得他往前栽,此時若公孫白冰趁機揮劍,他可能受傷,然而公孫
白冰發現關小刀參戰,心中不屑,立即掠閃一邊,不想佔人便宜。
  司徒崑崙得到喘息,想及偷襲者,怒火三丈,哇哇厲叫,凝盡全功,但覺大刀追近,猛
地雙肩雙臂往後厲抖,一道罡氣暴躥而出,轟得關小刀唉呀一聲,如斷線風箏倒彈空中,摔
落二餘丈遠處,哇哇疼叫。
  司徒崑崙怒極而攻,雖是以肩背發勁,然其威力已和手劈無異,誰知卻只能震退關小
刀。落地仍能出聲,顯然離那吐血而仍差一段距離。
  他不禁大怒,丟下公孫白冰瘋虎般撲來。
  那黑青鋒本是帶人欲捉,他自掠退,落個清閒。
  司徒崑崙撲近,認出關小刀,謔邪大笑:「我找得你好苦哇!」
  兩掌開攻,砰砰數響,關小刀唉呀再躲,每躲退一次,地面即被打出凹洞,他拚命大
叫:「公孫白冰,你為何不動手?」
  公孫白冰冷哼不理。
  司徒崑崙幾掌未中,怔詫道:「你內功何時增強?」
  直覺關小刀內功極差,故而劈掌之際,根本未追前,故而讓他取巧而退,如今知曉,自
是窮追急打。
  關小刀窮於應付,猛地抖出大刀,如扇子般掃來,喝著:「看我乾坤一斬!」
  司徒崑崙狂笑:「如何能斬?」
  不相信刀背能斬人。
  豈知關小刀刀背一翻,那另一面竟然藏有三束雷管,就這麼一翻,奇快無比砸向目標,
司徒崑崙猝叫不好,急於掠躲。
  然而突發過快,他避之不及,三束雷管同時轟開,炸得司徒崑崙悶痛掠退,一件黃袍已
百孔千穿,甚至假鬍子,假髮都被燒得七零八落。
  黑青鋒見狀大驚,趕忙喝著十餘劍手追殺過來,關小刀不想鬥他們,輕喝一聲,掠飛而
起,大刀架向利劍,借此反彈,追向公孫白冰那頭,他急叫:「你為何不出手?」
  公孫白冰冷道:「我們是公平決鬥。」
  關小刀急道:「到現在還談公平?宰了他,你不就天下第一?」
  公孫白冰冷哼,不願回答。
  關小刀看是說服不了,司徒崑崙又厲吼攻來,他心念一轉,說道:「既然如此,你們打
斗便是,我後補!」
  說完趕忙掠向屋頂。
  司徒崑崙哇哇厲叫:「給我下來!」
  他想追去,公孫白冰卻封劍刺來。
  司徒崑崙怔愕,連間數劍,怒斥:「你們想聯手嗎?」
  公孫白冰道:「他已退出。」
  司徒崑崙怒道:「沒看到我受傷在身!」
  「刀槍不人,豈會有傷?」
  公孫白冰突然收劍:「你如果自認不敵,我可以等。」
  司徒崑崙哇哇大笑:「好好好,兩個一起來,我照樣收拾你們!」
  怒喝一聲,伸手猛扣對方劍刀,兩人復又纏鬥。
  關小刀見狀直叫好,只要逮著機會,立即偷襲,然而他如意算盤立即被打破,黑青鋒見
他落單,喝著十數名劍手一齊次來。
  關小刀但見四處仍有護衛湧來,自知待不了多久,便喝道:「公孫白冰,你好好鬥啊,
我去去就來。」
  說完,炸藥猛轟一記,炸得黑青鋒等人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則趁機往北方掠逃。
  待眾人追向北方,他復潛往東南方向,及近高牆,阿祖過來接應,兩人潛出宮外,不敢
逗留,直往洛陽方向逃去。
  逃至半路,躲入山林之中,看著有無追兵?潛伏已久,不見追兵,始換上百姓衣服,逃
往洛陽,找了家較偏僻清幽客棧,住了進去。
  阿祖詢問狀況。
  關小刀大略說了一遍,並得意笑道:「功夫練了倒是有用,驚神刀已能劈開他衣衫,這
至少已可破去他護體神功,而且我挨了幾掌,並非想像中的嚴重,該是太乙神功發揮的功
效。」
  阿祖急道:「可中了毒?」
  關小刀道:「就算中了,我體內還有解藥,自能解去。」
  阿祖急道:「先運功試試!」
  關小刀不敢大意,立即盤坐,忽又想及太乙神功不必固定坐著運功,便躺了下來,讓自
己舒眼些。
  阿祖怔叫:「你還不運功嗎?」
  關小刀笑道:「在運啦,你家的神功亂行的,任何狀況皆可運功,你還沒學吧,改天教
你!」
  阿祖暗謝於心,表情仍冷:「快查出是否中毒!」
  關小刀只好認真運勁,只運行一周天,但覺心神情爽,就連受傷青紫部位都化散不疼,
他不禁佩服太乙神功之奧妙。
  阿祖趁此到了外頭叫兩碗麵食,端了回來,見小刀已坐起。便問結果,關小刀哈哈直
笑,表示沒事,兩人會心。坐於桌前,把一大碗刀削面給吃個精光。
  隨後,兩人開始討論戰況。
  關小刀道:「司徒崑崙還是厲害無比,若不用千斤炸藥,恐炸他不死,那個公孫白冰又
毛病太多,竟然不肯跟我聯手,否則準可以收拾他,可惡!」
  阿祖道:「既然如此,咱們等他倆打得兩敗俱傷,再下手不遲。」
  關小刀道:「難啦,公孫白冰根本不肯近身,好像怕再中毒,兩人已斗三天之久,體力
還那麼好,聽說晚上還休息呢!」
  阿祖道:「那你該告訴他,解了陰陽之毒,以後便不再怕了,公孫白冰想來會再拚
命。」
  關小刀道:「我怎知是否會再中毒?」
  阿祖道:「縱使會,你也要說不會,大不了你再救他一次便是。」
  關小刀道:「他也是我的仇人咧,可是不救他又過意不去,有失人道。」
  阿祖道:「當他反過頭來對付你時,看看你跟誰談人道?」。
  關小刀乾笑:「罷了罷了,下次哄他便是,倒是炸不死司徒目侖,實在憤恨於心。」
  阿祖道:「扛個千斤炸藥去吧!」
  關小刀道:「那倒其次,問題是每次砸去,都很難近他身,炸藥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如
果有什麼特別粘的東西,一下子把炸藥粘在他身上,或許有希望。」
  阿祖道:「抹漿糊不就成了?」
  關小刀瞄眼:「別太天真好不好,就算漿糊干了,也粘人不著,我要的是一種膠,好像
狗皮膏藥那樣,一沾身,就要花大勁才能抓起來,那種東西或許有效,我知道有漆樹汁、松
油大概可以,卻不知夠不夠粘?」
  阿祖道:「麥芽糖如何?沾上身,也得花大把時間清洗。」
  關小刀道:「可是它得加熱才能使用。」
  阿祖道:「那豈非更好,若冷了,粘勁更強,如果澆在司徒崑崙身上,夠他受呢!」
  關小刀驀有所悟:「倒是好主意,若用一大桶把他粘住,他准脫不了身,然後……」
  他忽而想到任人宰割是何滋味。
  當下拍手叫好:「就這麼辦,咱們去按購麥芽糖,然後粘死司徒崑崙,就算粘不死,至
少他毒氣逼不出來,說不定還窒息而死呢。」
  兩人為此,得意不已,欣笑地直往街道搜去,不到傍晚已扛回兩大桶,足足可吃上三
年。
  關小刀呵呵直笑:「那些人問我買那麼多何用?我說要做特大號壽糕,他們竟然信了,
真是!」
  阿祖道:「我說要粘蒼蠅,他們還拍手叫好呢,不過事後又捨不得了……」
  兩人說出種種笑話,自也笑的開心,然想及正事,笑意也就弱些。
  關小刀道:「我得先用熱掌溫它,看看能否管用!」
  於是以太乙神功之熱勁,運及桶中,果然不久,冒出淡淡麥芽糖香,竟然使人流涎,兩
人伸手沾去,吃得津津有味。
  關小刀笑道:「莫要當真吃上癮才好。」
  但覺熱功有效,安心不少。
  阿祖舔了手指,不敢再吃,笑道:「何時去粘司徒崑崙?」
  關小刀道:「還得先讓公孫白冰鬥得他落花流水再說,我看我得潛回神劍宮找公孫白
冰。」
  阿祖道:「現在?」
  關小刀道:「當然是越快越好。」
  阿祖道:「我跟你去。」
  關小刀道:「這好嗎?」
  阿祖道:「不要嫌我累贅,我們是一體的,如果我留下來,要是出事,你照樣得不償
失。」
  關小刀恍然欣笑:「說的有理,我才捨不得你呢!」
  說著,想伸手鉤她下巴,阿祖嗔笑道:「少不正經!」閃開去。
  關小刀逗笑著:「明明是女的,你偏說是男的,害我做夢都想親你呢!」
  阿祖忽而想及上次被吻之事,窘紅著臉,裝出嗔斥:「你管不著,再佔我便宜,休怪我
翻臉無情!」
  關小刀看在眼裡,笑在心裡,道:「不說啦,要上路,換衣服吧!」
  阿祖這才回房,眨眼兩人已換妥黑色夜行衣,心想能及早便及早,故已把兩桶麥芽糖扛
起,趁夜再潛回神劍宮。
  五六十里,不到一更次已潛至。
  神劍宮戒備已森嚴不少。
  關小刀後悔沒把雷萬鈞、谷君平等人救出來,否則倒可用來對付黑青鋒,省事不少。
  後悔無益,兩人再往裡頭潛去,已至高牆下,發現守衛,關小刀武功大進,一掠而上,
那守衛正想喊叫,已被小刀點了暈穴,隨即再把他挾落地面,藏於暗處。
  阿祖立即跟了過來。
  關小刀道:「你且暫當守衛應付一下,我去看看公孫白冰,沒事立即出來。」
  阿祖頷首,便將麥芽糖交了過去,自行抓起利劍,掠向高牆,充當守衛。
  關小刀則扛著兩桶麥芽糖,再次潛向武天坪那頭,轉過數道迴廊,地頭已到。
  已近二更,打鬥早已停止,司徒崑崙和黑青鋒已不見,只留十數位劍手看著現場。
  公孫白冰和四大護法席地而坐,調功靜養,準備明天再戰。
  如此雙方互相約定,倒是十分特別,那些守衛自知公孫白冰能耐,亦不敢越雷池一步,
敵我共存情景實是少見。
  關小刀將麥芽糖藏於土堆中,再探探狀況,倒也覺得公孫白冰怎會如此白癡?連休息都
選擇敵人陣區,害得自己不知該如何接近?
  觀察許久,實在已無法避免被人發現,遂決定光明正大現身,當下選了角度,掠向屋
頂,往下喝道:「副堂主,在下有事求見!」
  此語一出,驚動眾人。
  公孫白冰冷眼一瞄,已知來人,冷道:「是你?」仍是不動。
  師爺手下見狀,霎時驚惶欲喝喊。
  關小刀冷聲說道:「我是對方之人!」
  立即掠下,直落公孫白冰前頭。
  師爺手下聞言稍愣,若是對方人馬,師爺有令,自不便喊了,何況小刀大刀置於屋頂,
又背對眾人,他們根本認之不出,復見他已和公孫白冰交談,當然認識,只好暫且在一旁監
視。
  關小刀見及公孫白冰,淡聲一笑:「你好氣魄,待在此處過夜?」
  公孫白冰冷道:「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關小刀笑道:「我當然不敢管,我只是來告訴你,你已中過陰陽之毒一次,又被解去,
已有免疫作用,也就是說,你不必再怕此毒了,就像我,白天中了幾掌,還不是沒事。」
  公孫白冰稍動容,冷道:「我每戰一次,功力即加強幾分,他遲早要栽我手中,哪怕他
什麼毒!」
  關小刀這才想及太乙神功任何姿勢都能練,就算打鬥,照樣能練,他想公孫白冰必想以
司徒崑崙超強武功以激發本身潛力,難怪他會約戰數天數夜而精神不墜。」
  關小刀笑道:「你能收拾他最好,但別忘了,夜長夢多,你怎不想想,他也可能以同樣
方法對付你?」
  公孫白冰冷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走吧!」
  關小刀自討沒趣一笑,道:「別忘了,他曾經陷害門主夫人,而且還想非禮她!」
  說完,轉身欲走。
  公孫白冰嗔怒:「他當真?」
  關小刀道:「有空自己去問,他還從師爺府挖地道到夫人住處呢!」
  說完掠向屋頂,趕忙躲於暗處。
  公孫白冰霎時暴立而起,吼著:「這畜牲!」
  突然衝向師爺手下,左右掌同時開攻,打得十數人人仰翻,他又吼:「去叫司徒老奸出
來,不必等明天,我現在就戰死他!」
  那群人東倒西歪爬起,有的掠退,不敢靠近,有的早已報告狀去了。
  關小刀暗道:「效果這麼好!」
  他想,決鬥即將要展開,自己計劃是否要提早實施?
  心意一轉,且見機行事再說。
  那前去告狀守衛眨眼奔回,遠遠即道:「師爺說他沒空,有明天再說:「
  公孫白冰聞言更怒:「是我要殺他,哪由得他選時間,不出來,我逼得他躲不了!」
  猛地撲身過去,直若猛虎入羊群般,打得守衛東倒西歪,有的甚至口吐鮮血,倒地不
醒。
  那告狀者見狀,哪還敢停留,趕忙拔腿即奔,直喊不妙,公孫白冰已瘋狂。
  公孫白冰咆哮直喝:「司徒崑崙給我出來,否則殺了你所有手下。」
  他連縱數處,劈倒近二十名守衛,嚇得其他人如見瘟神,人未至,已先行躲藏。
  關小刀見狀,喝道:「他藏在秘密地牢,在你的左斜方一直去便是。」
  公孫白冰霎時掠身而起,電也似地追殺過去,見人劈人,勢如破竹,一殺數百丈,眼看
就要毀去一大堆逃兵,忽見一道紅影掠擋而來,一連三掌,封住公孫白冰去路。
  那人冷斥:「不是說好明日再戰,你敢違約?」
  公孫白冰乍見此人一臉女相,說話更似女人,頭髮黑散,哪是司徒崑崙,不由怒斥:
「滾開,我不想殺女人,快叫司徒崑崙出來!」
  那人冷笑:「要找他,先過我這一關。」
  猛地騰起,叭叭叭,一連三招六式,打得公孫白冰連連後退。不由驚訝此女武功如此之
高,不得不小心應付。
  躲在後頭的關小刀見狀,方知司徒崑崙乃因臉面偽裝不及,才不肯現身,這下可好,逮
了個機會,便游笑喝道:「他就是司徒崑崙,他因為練了陰陽真經,已從男人變成女人,不
但鬍子沒了,聲音變尖、甚至卵蛋都不見了,比太監還可憐啊!」
  一大群守衛聞言,不禁動容,難怪最近師爺老是說話變幻莫定,忽而粗忽而尖,原是偽
裝而來!
  公孫白冰聞言亦自怔訝,隨即訕笑:「原來你便是司徒崑崙,這種功夫,你也敢練?丟
盡男人臉面!」
  司徒崑崙不由惱羞成怒,厲吼:「我不是師爺,我是冷面羅剎,關小刀給我出來……」
  暗處關小刀訕笑道:「是就是,何必不敢認帳,他的東西全部藏在地牢秘室,想拆穿他
的,去找找看便知。」
  司徒崑崙更吼,一掌迫退公孫白冰,閃身如電疾射暗處,關小刀趕忙掠逃,司徒崑崙暴
掌打去,地面轟出大凹。
  關小刀有意引他回到武天坪,也好用上麥芽糖粘炸藥,於是唉呀直叫,人卻疾掠如魚,
東穿西跳,惹得司徒崑崙哇哇大叫,追殺更急。
  公孫白冰叫的更凶,他本想找司徒崑崙拚命,豈能容地走脫?連縱十餘身形,穿掠兩落
廂房,終於截人於庭園之中。
  他厲道:「你敢侮辱夫人,我要你償命!」
  右手利力刺出,左手霸掌擋人去路,司徒崑崙避之不及,硬被攔下。
  他哇哇厲叫:「我是女的,如何非禮夫人?你信口雌黃!」
  身形硬擋利劍,雙學反擊對方。
  暗處關小刀又道:「別忘了你以前是男的,現在才變成人妖,還挖地道到夫人住處,害
不害臊?」
  司徒崑崙厲嗥:「我撕爛你嘴!」
  想攻,又被公孫白冰擋去,他猛地厲吼:「你也一樣,擋我者死!」
  雙掌凝力轟去。
  公孫白冰竟然不再躲閃,猛地迎掌反擊、雙方空中觸掌,輕對暴響,各退十數丈,猛翻
斤斗始落地面,呼吸已自浮動。
  司徒崑崙詫訝對方已敢對掌,冷笑道!「不怕再中味毒了?」
  公孫白冰冷笑:「該怕的是你!」
  一招「狂星射月」奇速無比刺向對方眼睛,試著想突破罩門。
  司徒崑崙哈哈狂笑,不閃不避,雙掌凝力,準備發出致命一擊、忽見紅霧浮現,衣衫鼓
脹起來,那利劍刺來,他雙目一閉,雙掌同時翻出。
  公孫白冰自是不差,太乙神掌之「乾坤無極」化開,儘是往對方掌勁破去,砰砰數響,
化去不少掌勁。
  然對方勁道實是太強,迫得他射出利劍,騰出雙掌,再次反攻。
  那「乾坤無極」貴在雙掌並用,左干右坤,混耍開來,既可化去對方罡氣,又可趁勢突
擊。
  忽見對方掌勁被迫偏,空門已露,無極掌勁猛擊過去,誠然一響,正中司徒崑崙胸口,
打得他悶呃一聲,暴退三十餘丈,他想煞身,地上石磚被挑起不少,最後一頓,方始鎮住,
嘴角已掛出血絲,顯然受了內傷。
  公孫白冰一招得逞,冷笑一聲,掠身接回射出長劍,又自長嘯,欺身再攻。
  司徒崑崙哇哇狂笑:「你以為很行嗎?看我這招『神鬼俱滅』!」
  那掌勢旋來,嘯風乍起,直若龍捲風似地暴打開來,公孫白冰被捲其間,一時不易抽
身,司徒崑崙復又化掌有若火山爆發,怒切過來,叭地暴響,公孫白冰硬被轟退十數丈開
外,血氣為之浮動。
  司徒崑崙扳回一城,哈哈謔笑不止,猛地反攻過來,公孫白冰更不落後,劍、掌並用,
雙方再次殺得難分難解,互有長短。
  關小刀自知司徒崑崙已無法脫身,自是大好機會,遂潛回武天坪那頭,扛來兩桶麥芽
糖,潛至戰區,掠向屋頂角落,躲了起來,並運熱勁準備將麥芽糖軟化,只要一有機會便淋
他一身粘,
  運勁中。忽見阿祖潛來,正在找尋自己,關小刀遂又跳出來喝喊:「司徒崑崙接我一
彈!」
  猛地砸出一片瓦條,趕忙躲向暗處,潛往阿祖那頭。
  司徒崑崙對炸藥已是過敏,但聞聲音,一時驚慌躲閃豈知瓦片落地,卡卡碎散,他方想
斥罵,公孫白冰一掌迫來,復又打得他人仰馬翻,氣得哇哇大叫。
  關小刀見狀又笑起,看來再叫幾聲,說不定對方已被打得鼻青眼腫,但他仍有妙計待
用,暫且不叫,潛向阿祖,急問:「你怎來了?」
  阿祖道、「裡頭打起來了,守無用,我便進來,看網子!」
  右手抓了一捆,道:「上次結的,我在秘牢附近找到,雖然有破洞,但一時要穿破也不
容易,配合麥芽糖,大有可為。」
  關小刀頻頻欣笑:「你倒是腦袋聰明問得快,不錯,到時粘他眼睛,看他從哪裡找洞
鑽。」
  看看地形,便說道:「我在屋頂叫幾次,司徒崑崙必會怒極往上攻,我則倒下麥芽糖,
你躲入廂房中,見他沾身,立即罩網,不管是否罩住,你得躲逃,因為他反擊力道太重,你
根本受不了一擊。」
  阿祖頷首:「我知道,那些守衛怎都不動?」
  瞧著遠處守衛不解其中道理。
  關小刀道:「大概發現師爺變成女的,愣住了吧,或而怕被公孫白冰宰了,黑青鋒似乎
已回師爺府中,此處已無大將,反正他們幾乎不可能再動手,走,我帶你去廂房!」
  抓起網繩,拉著阿祖,潛了過去,雙手一觸,阿祖感到甜蜜上身,更死心塌地跟了過
去。
  及進廂房,關小刀找了角度,交代阿祖把網稍稍打開,若有動靜,立即行事,如果覺得
危險,寧可遠遠丟網。切記不可近身,阿祖含頷首應和了,關小刀突然吻她臉頰,羞得她窘
斥壞蛋,關小刀已邪笑跳窗而去。
  阿祖心頭湧起一陣湯漾,這感覺好美啊!
  關小刀佔盡便宜,自是暢快,但掠回屋頂,瞧及戰圈,立即恢復冷靜,一邊運功將麥芽
糖給溫熱,一邊注意雙方打鬥。
  只見得招來式去,時若狂龍絞天,隨又化成雙虎撲殺,復而掌劍連砍十數回,戰況之激
烈,幾已分不清誰是誰局面。
  兩位絕頂高手似乎旗鼓相當,殺得難分難解。
  關小刀待麥牙糖溫得差不多時,這才起身跳往明顯處,喝聲再起:「司徒崑崙,你的肚
兜掉出來了,呵呵,他現在流行穿肚兜!」
  司徒崑崙情急之中奔出,他仍穿件紅衫,遠遠望去,倒似紅肚兜,關小刀恃意想排他發
怒,便喝給門下弟子聽聽。
  此舉果然引來司徒崑崙嗔怒:「你敢胡說,待我砍下你人頭。」
  他雖動怒,但三番兩次因為轉攻而吃了公孫白冰苦頭,此時倒不敢再貿然行動,且逮到
機會再說。
  關小刀喝他不成,諷言又來:「怎麼?你承認自己是司徒崑崙了?」
  轉向守衛:「看到沒,好端端一個男人變成醜女人,這種師爺,天下少有,聽說他還強
奸貼身護衛,你們可要小心,天天洗乾淨屁股等他摧殘嗎。」
  此語一出,守衛更自驚心,師爺非禮之事時有耳聞,如今被提出,更讓人顫寒,軍心不
由動搖。
  司徒崑崙不由再怒:「你說什麼?找死!」
  猛起想攻,卻被公孫白冰截逼,落入險境之中。
  關小刀學他那女人尖叫聲,且雙手插腰,一副女人相,「你說什麼?」
  忽又哈哈謔笑起來:「我說你是性變態,每個晚上都要強姦男人,沒聽清楚嗎?可惜你
卵蛋都被閹了,怎麼耍?我到現在還想不清,能不能請教一二?」
  復又對守衛道:「他還裝了假奶子,而且有痔瘡、便秘,肚子有五條像蜈蚣在爬的大皺
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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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2:05:33 |只看該作者
 司徒崑崙終於忍受不了,哇哇大叫,極欲殺人而後始暢快。厲喝:「有膽別走!」
  一連七八掌擊退公孫白冰,猛一躥身,沖天炮式暴射過來。雙掌凝足十二成功力,極欲
一掌把人劈死。
  關小刀斥笑:「不走的是呆子!」
  趕忙躲入暗處。
  忽見司徒崑崙嗔怒衝上,關小刀喝道:「看彈!」
  一片瓦片己砸出,司徒崑崙忌畏閃退,斜掌打去,復見瓦片四散,哈哈厲笑:「沒炸藥
了吧?你死期已到!」
  凌空一扭,復又射來。
  關小刀見他正欲翻上屋頂,喝地一聲,一大桶麥芽糖猛砸過來,司徒崑崙見狀大驚:
「這是啥?」
  話未說完,大桶已至,甚至潑散開來,司徒崑崙猛劈掌,不敢硬接,登時抽退欲躲,豈
知後面劈來公孫白冰勁道,打得他反彈回來,幾乎撞向屋頂。關小刀見機不可失,第二桶麥
芽糖猛抓於手,疾撲過來,相準他腦袋即砸套過去。
  司徒崑崙但覺有異,伸掌打去,叭然一響,穿透木桶,那粘膩麥芽糖同時淋下,罩得他
滿頭滿臉,霎時封住雙目。
  他驚駭欲掙扎,雙掌一絞,卻如陷入泥沼之中,被粘得亂七八糟,怒駭之下,猛施千斤
墜往地面撞去。
  關小刀見狀急喝:「阿祖快!」
  急撲下來。
  阿祖早就見人落地,猛地撲窗而出,巨網一張,罩個正著,關小刀哪肯放棄機會,大刀
運足全勁,疾砍復砍,一連十數刀砍得司徒崑崙門呃不斷,想怒叫皆因瞼面被麥芽糖所封,
根本叫不出聲音。
  關小刀砍人不死,喝著阿祖快走,猛將身上十數支雷管引燃。丟在司徒崑崙身上,復喝
快走,猛地反撲欲逃。
  豈知炸藥竟然超過預估,過早爆炸,轟地一聲,白煙滾飛而起,關小刀正叫糟,背後遭
重擊,悶哼一聲,倒摔地面,不省人事。
  那白煙掩處,似乎公孫白冰、阿祖亦被波及,悶叫傳出,始終未再見及身形逃出威力范
圍之外。
  守衛個個臉色大變,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場決鬥,難道落個同歸於盡局面?
  待關小刀悠悠醒來,昏昏沉沉中,直覺落身一冰冷石室之中。
  冰冷石塊浮現,似乎已被埋在地底,莫非已經被人葬了?
  死亡感覺便是如此嗎?
  關小刀想及死亡,不由驚心,趕忙掙扎坐起,卻發現腰背疼痛傳來,他反而驚喜,會痛
咱然還活著了,咬了手指,仍痛,始放心許多。
  「這是哪裡?」
  抬眼望去,四面似乎是天然石窟,岩塊凹凸不平,卻仍有致排列。
  左巖壁置有燭台,火光即從此傳出,右巖處,置有石康,床上有條滾花棉被。
  這棉被好熟啊!
  關小刀心念一閃,再瞧及鐵門,悄然道:「這不就是上次被司徒崑崙囚禁的秘室嗎?」
  他趕忙往鐵門外頭瞧去,果然頗有類似之處,心頭不由暗苦,自嘲不已。
  看來那炸藥不但沒炸死他,反而把自己炸入地牢,實是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
  他想探清一切,遂往外叫:「喂,來人啊!大爺肚子餓了,還不送東西來!」
  沒有回音,靜悄悄,此處似乎只關他一人,若真如此,那他豈非要被活活餓死?
  關小刀仍不肯放棄,連連喊得口乾舌燥,仍不見回話,他不由苦笑,看來得靠自己想辦
法脫逃了。
  他深深門鎖,不禁憶起上次那把鑰匙,若在手中,那該多好?可借它已隨安盈盈消逝無
蹤……他復又幻起安盈盈甜美性感笑容,如果她在,那該多好?然而可能嗎?他感歎不已。
  思緒翻轉中,目光余角突地幻出黑衣女子,以為幻覺,但抬頭往外瞧,竟然當真有位嫵
媚女子含笑而來。
  關小刀一愣:「李春風!」
  來者正是李春風。
  她依然喜穿黑紗羅裙,顯露出那豐盈體態,舉手投足之間莫不露著調情意味,許久不
見,她更是明艷照人,媚力四射,不過那黑紗羅裙倒是保守許多,未再忽隱忽現,故露挑逗
之態。
  李春風端著一碗熱騰騰東西,含笑而來,說道:「你不是餓了?我為你熬了一鍋蓮子
粥,你嘗嘗著!」
  走近時,左手拿出鑰匙,輕而易舉打開鐵門,將鑰匙一丟,含嬌帶媚,把蓮鍋粥端了過
來。
  關小刀見及未鎖門,心下一喜:「你不怕我逃了?」
  李春風媚笑道:「怕啊,也不怕哩!」
  關小刀道「何意?」
  李春風笑道:「怕你逃了,我沒伴;不怕乃是指,你根本逃不出去。」
  關小刀道:「當真?」
  李春風笑道:「你可以試試!」
  關小刀忽而想及她也練得邪功,道:「你想阻止我?」
  李春風嵋笑:「我怎捨得為難你呢?只不過此處四面封死,你又武功盡失,怎麼逃?」
  關小刀怔詫:「我武功失了?」
  趕忙運勁,竟然一點力道全無,不由苦笑起來:「這斤斗栽得不輕吶!」
  李春風媚笑道:「那是後事,慢慢再去煩,現在先吃了它,你不是叫餓?」
  把蓮鍋粥送到他面前。
  關小刀道:「該不會有毒吧?」
  李春風笑道:「你連陰陽之毒都能解,還怕中毒?」
  關小刀瞄她一眼,心想武功已失,對方足以宰割自己,自無下毒必要、這才端起熱粥囫
圇吞飲,把它吃了,果然蓮香四溢,口味極佳。
  關小刀遂道:「你廚藝不錯嘛!」
  將碗置回盤中。
  李春風媚笑道:「多謝誇獎。」
  坐於石床,理著秀髮,姿態頗為逗人。
  關小刀帶著警覺:「為何對我那麼好了?」
  李春風幽幽一歎:「同是淪落人,何苦相煎?」
  關小刀一愣:「你也被囚禁於此?」
  李春風頷首:「沒錯。」
  「不信!」
  「為何?」
  「被囚禁還有鑰匙,還能做菜做飯?」
  李春風嫣然一笑:「我只是住在較大的牢房而已,跟你一樣,還是走不出此處,至於做
菜做飯,全是司徒崑崙要我侍候你,如此而已。」
  關小刀皺眉:「你也被囚了?」
  忽又想及什麼:「你不是也練了陰陽邪功?」
  李春風輕歎:「我是練了,可是武功卻全部被他吸走,竟然變成受害者。』」
  「你也失去武功?」
  「正是。」
  「陰陽邪功能吸人內勁?」
  「不錯。」
  關小刀半信半疑,若真如此,司徒崑崙豈非功力越來越強。
  李春風輕歎道:「必須在陰陽交合時才能發揮作用……」
  關小刀暗道:「是了,司徒崑崙練成此功之後,突然變成女的,他該找男人吸功,可惜
大概卵蛋真的沒了,才無法陰陽交合。」
  他道:「你怎沒變成男人?練了此功,不是會陰陽倒轉?」
  李春風歎息:「我武功全失,任何作用也發揮不出來。」
  忽又覺得慶幸:「如此也好,若真的陰陽倒轉,不知會變得什麼模樣,我還是喜歡我現
在這個樣子,你喜歡嗎?」
  說著欲在小刀撒嬌抱去。
  關小刀急忙跳開:「別忘了我們有仇。」
  李春風笑道:「都已落難如此,還談什麼仇?說不定我們會在此終老一生呢,何不結為
夫妻,共享人生樂趣,老實說,自從在春風閣一別之後,我早就愛上你,你感覺不出來
嗎?」
  關小刀窘笑幾聲:「當時我是在虐待你咧。」
  「我就是喜歡你的虐待,小冤家,到現在,你還逃避什麼?」
  李春風嚶地一聲,撲了過來,兩人同是失去武功,關小刀竟然避之不及,被她抱住、李
春風果然採取主動,呼吸急促地欲親小冤家,甚至伸手想解他衣衫。
  老實說,李春風長相媚態絕對不比安盈盈差,那身軀扭柔帶勁,雙峰照樣結實堅挺,只
要是男人,甚難逃其誘惑。
  關小刀自被其挑得血氣浮動,但想及她跟司徒崑崙親熱一事,不由倒盡胃口,急忙掙
扎:「別殺風景,我還沒有情緒,你想強姦我嗎?」
  推推扯扯中,始把李春風推開。
  李春風不禁幽怨道:「難道你嫌我殘花敗柳之身?可是妓女也有從良一天,我既然選擇
你,今生今世將對你忠心,你大可放心……」
  關小刀暗道噁心,說道:「那倒其次,我被困於此,哪有心情談情說愛?」
  李春風道:「可是你永遠無法逃出去啊!」
  關小刀道:「不試怎知無法?」
  說完起身,已往門外走去。
  李春風急道:「你要去哪?」
  理了衣衫,跟追過去。
  關小刀道:「當然是找通路!」
  李春風道:「你恐怕要失望,我找了那麼久,根本毫無通路可尋。」
  關小刀不理她,逕自尋向四周,已發現此處另有兩間小牢房,其後一條是二十丈長通
道,盡處是一間更寬敞天然石洞,洞壁處,滲有山泉,那裡挖了水池,或許飲用之水,全在
於此。
  水池旁則有簡單爐灶、廚具,還在冒煙,看來是方才煮蓮鍋湯所剩之煙火吧!
  右邊則見石窗,窗上封有臂粗鐵柱,再旁邊則有三階石梯,梯上則為鐵門,除此之外,
已無他物。
  關小刀敲著石牆,找不出空心處,復敲鐵門,發聲甚沉,至少有半尺厚吧,且鑰匙孔在
外,根本撬不開,他探向石窗外頭,只見崖深不見底,對面山峰倒是景致不差。
  他敲了敲鐵柱,牢固不動,不由暗歎:「若功力恢復,或可突圍而出,否則將困死此處
矣!」
  他往窗外喝叫:「有人聽見嗎?關小刀被囚於此,聽到快來救人!」
  聲音傳處,如泥牛沉海,未見回音。
  李春風歎道:「我已喊過不下千萬聲,到現在還是沒走出石牢一步,你死心吧。」
  關小刀不由苦笑:「你倒認命,我可還要拚命!」
  說完找向爐灶處,想找鐵器,也好挖石鑿洞。
  然而那頭除了一鍋子,一鍋鏟,另有幾個瓷碗之外,已根本找不出鐵器可用。
  關小刀抓來鍋鏟,想挖石壁。
  誰知乃鋁製品,一使勁便彎曲,只好放棄,目標落於鐵鍋,立即抓起,想砸破,換來小
鐵片以供使用。
  李克風急道:「使不得!」
  攔了過去。
  關小刀道:「為何使不得?有了鐵片才能挖牆啊!」
  李克風道:「毀了它,只好天天生吞米飯啦,司徒崑崙故意整人,拿的全是生食,不煮
根本不能吃,若破了鍋子;還沒挖通,恐怕已經餓死了。」
  關小刀不由有所顧忌,放回鐵鍋,道:「可是,難道就這樣等死嗎?」
  李春風淡然一笑:「你要挖,拿那鑰匙去挖吧,老實說,我也挖過,可惜效果並不好,
只有死了這條心。」
  她不願多解釋,找來鑰匙,交予小刀,便看著小刀行向窗下,一勁兒猛挖。她則在旁欣
賞,或心血來潮,唱它一段相思情,舞它一段蝴蝶雙飛。
  關小刀偶而瞧她,冷嘲說道:「你倒是自得其樂。」
  李春風笑道:「不樂,莫非憋死不成?」
  仍自翩翩起舞。
  關小刀無奈,只有邊欣賞邊工作,或而被其感染,竟也哼起小調,倒像個快樂的小工
人。
  李春風舞足勁道,終於汗流浹背,始自停止。
  媚聲一笑:「好累啊,我得洗澡了!」
  她竟大大方方走至水泉處寬衣解帶。
  關小刀忽而瞧及裸背,驚道:「你想幹什麼?」
  「洗澡啊!」
  李春風轉身過來,尖挺酥胸袒露,一幅美女出浴圖已然浮現。
  關小刀為之臉紅:「你不會保守些嗎?」
  李春風媚笑道:「怕了?這裡除了你我,別無他人,何況你我遲早結為夫妻,見著了又
如何?你若不敢瞧,躲到裡頭啊!」
  關小刀可不認輸:「我在工作,為何要躲?」
  李春風調情一笑:「那自最好,我美嗎?」
  摸著滑亮肌膚,勾引著良家少男。
  若不想及李春風種種噁心事,她的確是位充滿性感的女人。光見及那尖聳胸脯亭亭玉
立,已不知迷惑多少男人,關小刀一時血脈怦動,趕忙別過頭,復又受不了誘惑,轉頭過
來,故作無謂狀,卻欣賞著美女調情裸裕,不知不覺中總露出幻想。
  直到李春風媚笑之後。招手要他過來共浴愛泉,關小刀才收神回來,趕忙想著她種種惡
行,情緒始較為穩定。
  李春風見狀呵呵媚笑,幻想著假以時日,或可又能俘擄男人之心吧,不禁洗得更撩逗,
還好關小刀己克制住,韻事方自不再演化下去。
  李春風好不容易沐裕完畢,媚態天生地穿上衣服,眼看天色漸暗,便下廚煮飯,其實一
個鍋子』也弄不出什麼明堂,晚餐即以香菇肉絲粥了事。
  關小刀吃完過後,已覺疲累,趁豐春風不在,霎時沖洗完畢,隨即回到床上,曲肱而
枕,不斷想著,若司徒崑崙仍活著,不知阿祖是否逃離毒手?如若被捉住,現在又變成如
何?是生?是死?
  他也不解,司徒崑崙如此恨自己,怎會讓自己活到現在?
  難道他當真要把自己活活困死此洞?
  抑或是他想看李春風和自己生出兒女?
  關小刀越想越亂,遂又抓起鑰匙,不敢稍作休息,復又挖向牆石。
  然而那牆石似乎特別堅硬,辛苦一天,雙手都磨得破皮滲血,卻只陷入半寸深,且只是
短短的三寸長,若想挖出一大洞,恐怕時日難以估計吧!
  關小刀不禁謂歎,然在無計可施之下,只有硬挖了。
  李春風瞧他如此苦喪,於心不忍,便走來,含笑道:「既然知道挖穿不易,何不想想他
法。」
  關小刀道:「若另有方法,我還挖個什麼勁?你最好過來幫忙挖。否則……」
  李春風笑道:「否則如何?」
  關小刀一時也想不出威脅之話,道:「否則我要是挖通,不帶你一起脫逃!」
  李春風訝然驚笑:「這麼說,你是有心帶我走了?」
  竟然心花怒放。
  關小刀瞄眼:「洞都穿了,你自己不會走?」
  李春風含情一笑:「這下一樣,只要你有心,我可心滿意足了,來來來,小冤家,我正
想出一個法子,不知是否行得通。」
  關小刀怔愣中,已被她拉向石梯上,坐了下來。李春風想以得更近,也好享受男女溫
情,關小刀卻不自在,立身而起。
  他道:「想出什麼?還需摟摟抱抱?」
  李春風稍失望,忽又媚笑道:「害臊是不是?遲早摸遍你全身。」
  關小刀瞄眼,斥道、「噁心!」
  李春風笑道:「到時可別求我幄!」
  「做夢!」
  「別說的太早,我可能解去你身上禁制!」
  「你?」
  「別忘了,我也練過陰陽神功。」
  關小刀一愣,心想司徒崑崙或許正以此功夫封去自己武功,若真如此,那李春風豈非知
道如何解去?
  當下驚喜笑道:「怎不早說,害我轉了那麼久,快快快,試試看能否解去!」
  李春風媚笑:「怎麼?在求我了?別忘了,這會摸遍全身的!」
  關小刀一時困窘,乾笑道:「就算是吧,反正也不是沒摸過,不過,得真的有效才
行。」
  李春風笑道:「我可沒把握,那樣能摸嗎?」
  關小刀皺眉,心下一橫:「試試也好,該摸的地方摸,不該摸的請別亂摸。」
  李春風媚笑道:「我哪分得那麼清楚。」
  她突然倚上來、從背後把關小刀抱個滿懷,關小刀怔詫,但心念一閃,隨她去了。
  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麼三貞九烈之徒,犧牲一次,若能換回功力也是值得,遂挑笑道:
「抱著就能解去禁制嗎?」
  李春風媚笑不已:「誰知道,說不定還要行夫婦之禮呢,你可願意?」
  關小刀稍窘,如故作鎮定:「若真如此,只好便宜我啦!」
  李春風呵呵媚笑:「原來你也是浪蕩子,禁不了誘惑啊!」
  關小刀黠笑道:「世上禁得起你誘惑的人並不多!」
  「真的?那你非禮我啊!」
  李春風一手把小刀轉正,倚了過來。笑媚中,引帶結實胸脯輕顫傳來,惹得關小刀滿面
飛紅。
  乾笑道:「先解開穴道再說,否則我心頭總有心結,無法放開。」
  李春風媚情一笑:「隨你吧,只要你日後別忘了我便是……抱我回床吧!」
  關小刀一愣:「回床?」
  李春風媚笑:「難道要在這裡幫你解穴?」
  關小刀呃地一聲,乾笑道:「說的也是,娘子,走啦!」
  說完,抱起騷尤物,逕往石床行來,李春風則膩得更緊,直道好甜蜜恩愛啊,關小刀亦
配合演戲邪笑不已。
  好不容易,石床已至,始把李春風放下。
  李春風媚笑不斷,說道:「脫衣吧,我幫你算了。」
  果真膩來,幫著小刀解帶,露出結實胸脯,禁不了誘惑,復往他乳頭吻去,嚇得小刀趕
忙縮身,驚叫:「你想幹什麼?」
  李春風已呵呵笑起:「原來還是童子雞呢!」
  關小刀斥道:「廢話少說,我早已破功,你少自我陶醉!」
  但想想,自己似乎真的沒跟任何女人親熱過,有些悔恨。
  李春風笑態仍媚,卻也辦起正經事,說道:「陰陽神功挺是複雜,你得告訴我現在狀
況。」
  關小刀道:「只是提不起內勁,其他一切如常人。」
  李春風喃喃點頭,復又問道:「你是否中了陰陽之毒?」
  關小刀道:「以前中過。但已解去。
  李春風驚詫:「陰陽之毒可解?」
  關小刀道:「事實上已解了。」
  李春風怔問:「你用什麼方法解此毒?」
  「呃……」
  「說清楚些,自有益恢復武功。」
  關小刀本想告知乃靈鳳玉珮之能,但心念一轉,若說出,日後豈非害了門主夫人,便
道:「是我娘配的藥方,她浸淫醫藥多年,自知解法。」
  你娘是藥姑姬戀紅?」
  關小刀點頭:「正是。」
  「她真的能解?你沒騙我?」
  「幹嘛騙你!」
  「那她一定瞭解此功了?」
  關小刀想想,道:「她知道陰陽真經得自陰陽魔女而已。」
  「那練了,男人會變成女者也是她說的?」
  「嗯。」
  「她還說什麼?」
  關小刀眉頭一皺:「你似乎對此很有興趣?」
  李春風聞言,頓覺小刀似有疑心,便說道:「司徒崑崙陷害我,是我大仇家,我當然想
得知任何可治他的方法,包括解毒方法,所以才問得緊。」
  關小刀恍然,道:「沒了,那解藥真的來自母親所配,你若想要,改天弄點給你便
是。」
  李春風笑道:「謝啦,坐妥吧,我慢慢替你檢查。」
  伸手把小刀按於床面,開始仔細搜其脈絡。
  關小刀剛開始還怕她佔自己便宜,但幾指過後,直覺她的確認真為自己解穴,始放心不
少。
  眨眼之間,已過一個更次。
  李春風摸索之後,亦解去三處要穴,關小刀忽覺內力稍稍升起,登時大喜:「有效了,
我的內力快恢復啦!」
  李春風方噓氣,抹去額頭香汗,嬌笑道:「我還以為摸錯門了呢,這陰陽神功果然精奧
不已,光是點穴、解穴手法即變幻莫,還好,我學了不少,還管用……」
  關小刀道:「你又如何得此真經?」
  李春風忽而瞄眼:「還不是你惹的,硬是把我抓回田家堡,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躲進
伏牛山,準備養傷,結果無意間在一口深潭中發現一具浮起之白骨,抱著一口箱子,我便把
箱子搶過來,那箱子已生繡,根本打不開,遂用石塊敲開,見著裡邊便是《陰陽真經》,想
來是那白骷髏之物吧!」
  關小刀急道:「他會是陰陽魔女?」
  李春風道:「誰知道,反正都已白骨一堆,看他可憐便埋了。」
  關小刀道:「除了真經,沒有其他東西?」
  李春風道:「有一顆丹丸,被司徒崑崙吃了,經書記載。它司起死回生,但我看那丹靈
便是劇毒由來。」
  關小刀怔愣:「司徒崑崙因為服下丹丸才練成毒功?」
  李春風道:「大概吧,那丹丸的確有用,增加他不少功力,只可惜我……」
  突然大事感歎:「不談這些,只要你能解毒,自能對付他。」
  關小刀苦笑:「希望如此,真經現在在何處?」
  李春風道:「在他身上,當時他盜我武功之後,早就連真經一起吞了。」
  關小刀哺哺說道:「有機會得把它毀了。」
  李春風道:「你娘對陰陽魔女之事知道多少?」
  關小刀道:「只知有這麼一個人及陽陰邪功之事而已。」
  李春風知道他未盡詳言,雖想瞭解一切,卻也不願太逼人輕輕一歎,認真替他解穴便
是。
  復過一更次,幾指截向齊門要穴,關小刀唉呀疼叫,李春風怔詫:「怎弄痛你了?」
  關小刀苦笑道:「我的齊門穴曾經受傷……」
  「被誰所傷?」
  練功受傷的……」
  關小刀頓覺左齊門穴脈傳來勁道,心下大喜:「哇哈哈,右半身恢復功力啦!」右手一
耍,果見勁道。
  李春風怔詫不解:「你的武功怎會分左右兩半?通常是不分的。」
  關小刀笑道:「我也搞不清,這是第一次。」
  「你練了何功?」
  「呃…太乙神功!」
  關小刀自覺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便說了:「此神功喜歡陰陽倒反,跟陰陽真經有些類
似。」
  「就是公孫白冰所學的?」
  李春風欣笑道:「它似乎也可練成金剛不壞之身,可跟司徒昆合相抗衡?」
  關小刀道:「可惜還差了點。」
  李春風道:「不過公孫白冰精進實在嚇人,他是用何方法?」
  此乃無上機密,小刀怎可能說出,道:「我要是知道,可就好了。」
  李春風道:「騙人,你也在幾個月之內武功大進呢!」
  關小刀道:「那是靈刀堂堂主水無涯幫的忙,他給了我一顆靈丹,我才能增加功力。」
  李春風恍然一笑:「卻不知是何靈丹?哪天我也想要顆回來吃吃看。」
  關小刀怕她日後騷擾靈刀堂,便道:「去少林要吧,水無涯說那是少林掌門賜的,如果
你能脫逃的話,便去要吧!」
  李春風嬌笑道:「你都恢復一半功力,怎逃不出?待我把你另一半功力給恢復便是。」
  說完要小刀運勁,碰到受阻之處便說出,李春風好想辦法解穴,如此一來,已省去摸索
之苦。
  至於李春風手勁不足,便利用小刀自家勁道,能截中地方便截去,若截之不中,李春風
再努力解去。
  如此折騰至四更天,待最後一道少商穴脈終於迫通,關小刀全身勁流霎時串連,一股霸
氣呼之欲出,他哈地一縱,跳落地面不斷壁掌,打得呼呼作響,威風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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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2:06:24 |只看該作者
 李春風則筋疲力盡倒在床上,呵呵笑道:「去把門破了吧,我得好好休息再說」
  關小刀當真迫不及待,奔向那數寸厚大鐵門、運足十二成功力,猛劈過去,咚地震響,
有若撞鐘,震得他耳根生疼,直覺此音或傳太遠,莫要引來司徒崑崙才好,於是改劈窗下巖
塊,那正面對深崖,縱使墜地,恐怕也是萬丈深淵之下了。
  當下凝力,往硬巖壁去,一掌印出三寸凹,一連數掌。轟然一響,果真炸開尺餘圓潤,
足可容得人身爬過。
  冷風湧人,吹得關小刀心神大喜,再世為人感覺甚棒,便自探頭往外瞧。下邊則是深雲
烏烏,上邊乃是滿天星斗,甚且見及樹木橫出,他心下一喜,自可攀爬而上以脫逃。
  時不宜遲,便向裡頭叫著:「李騷包,我先走啦,你慢慢混吧!」
  豈知李春風已奔於通道口,一臉孤苦無依,聲帶悲苦道:「不帶我一起走?我武功盡
失,攀不了高崖……」
  關小刀心下一軟,畢竟她解去自己禁制,留有恩情,若看她困死這裡,實是過意不去,
心想待救她出去,再分道揚鑣,她武功已失,該不可能再胡作非為才是。遂招手道:「過來
吧,女騷貨!」
  李春風登時春風化雨似地欣笑,飛奔過來,道謝連連,還調情說道:「就是對你騷,如
何?」
  想粘男人身子。
  關小刀瞄眼:「粘那麼緊,怎麼爬出去?」
  李春風見了一聲,窘笑放人。
  關小刀訕笑道:「別太騷啦,要是我受不了,鬆了手,可就地底下見了。」
  李春風媚笑:「那可好,做個同命鴛鴦,今生無悔。」
  關小刀斥聲真是,始往外爬,攀上岩塊後,便伸手把李春鳳拉出來,縱使李春風騷,但
身形懸空之下,再也不敢吭聲,遂往上攀掠。
  雖然帶著人,但上頭松枝凸巖不少,得以借力,眨眼已掠高數百丈,或見較平滑地區,
李春風只好負向他背面,小刀得以騰出四肢,照樣攀得有驚無險。
  足足攀高千餘丈,方始登上崖面。一此時東方吐白,野鳥輕鳴、枝頭沾露,碧草合青,
佳景天成,再世為人感覺,使小刀欲高吭長嘯,但想及可能驚動司徒崑崙。便自忍了。
  李春風則滿臉喜色。大呼好啊,足足半年未見過日出山景了。
  關小刀瞄她一眼,捉笑道:「騷女人,你可收斂些,回到人間別再胡搞亂搞,免得惹禍
上身,你走吧!」
  心想自己也不知去路,但帶著她又不習慣,遂叫她先離開便是。
  李春風聞言,笑容頓失:「你要拋棄我?」
  關小刀想笑,道:「這不是拋棄,而是分道揚鞭,我又沒娶你當老婆,談什麼拋棄?」
  李春風苦著臉:「陪我走出山區好嗎?看在我解你穴道份上……」
  關小刀終被此恩情扣住,道:「好吧,若出了山區,你得自行走人,不得再纏我!」
  李春風輕歎:「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關小刀道:「這得怪你以前做了那麼多壞事。」
  李春風再歎:「或許將來你便會瞭解我了……」
  「走吧!」
  關小刀招手,先行踏步,他心想,還是別去瞭解她這種人的好,免得吃不完兜著走。
  李春風跟在後面,失去武功的她,走得跌跌晃晃,有若千金小姐。
  關小刀但覺這樣下去,不知要走多久,送回頭,一手抄她腰際,掠奔下山,李春風終於
笑顏再展,直道小刀最是體貼,找到機會便膩過來,享受片刻溫存。
  關小刀懶得理她,他只想趕快離開此山區,自是全勁奔馳,或而掠樹梢,或而縱險澗,
幾乎直線掠行。
  終在一時辰之後,掠出深山區,凝目望去,卻發現神劍宮即在山腳下,小刀始知自己身
落騰龍山脈。
  他放下李春風,道:「你走吧,我還得進人神劍宮探消息。」
  李春風急道:「你不怕司徒崑崙?」
  關小刀想及阿祖不知如何,當然非闖不可,冷道:「怕就不來了,再見!」
  說完,逕往前行。
  除了探查阿祖消息,他仍得奪回兵刃。
  李春風突然追叫「等等!」關小刀仍不理,甚至走得更快。
  「我知道有條秘道可通神劍宮!」
  李春風這一喝,終於把小刀喝住,他反眼望來,倒想聽聽答案。
  李春風追前嬌笑道:「當時司徒崑崙對我好時,帶我走過那說道,現在你救了我,我報
答你便是,跟我來!」
  說著引在前頭,往神劍門後官行去。
  關小刀直覺那是真話,便跟在後頭,沿途,李春風不斷說那司徒崑崙如何無情無義,實
是該殺,至於小刀嘛,總是討人喜歡。
  小刀懶得理她,催著她快找秘道,李春風瞄眼媚笑,道聲:「煞風景,要快,抱我
啊!」
  關小刀終於抱她掠行,終又逗得她呵呵笑起,總像找到老公似地心滿意足倚得甚緊。
  兩人終掠於一處數百株腰粗古松林,李春風始道地頭到了,關小刀放下她,她便往松林
中幾棵業已長著青苔、綠蕨之巨岩處,尋了幾眼、扳向一小石,突見一小岩塊往下沉,秘道
終於出現。
  她欣笑道:「這裡便是了,直通深宮,你……」
  關小刀早已鑽身進去,訕笑道:「後會無期,自行保重啦!」
  岩塊一推,隔了對方。
  李春風跺腳直罵無情無義,丟下她一人。
  然而人已遁去,罵又何用?還好已恢復自由之身,樂得哼起小調,飄身而去。
  至於小刀深入秘道之後,已嚴加戒備,亦步亦趨搜行過去。
  此秘道半似天然,半以人工穿鑿,大約兩人寬,卻婉蜒如蛇王走來似入迷道,幸好只有
一條,否則極易走失。
  幾乎探行七八百丈之後,始聞及油燈味道,關小刀自知地頭到了,更加小心潛去,盡處
石門擋道,他推敲一陣,發現按鈕,將它啟開,裡頭碎見火光傳來,原是較寬秘道,右牆每
隔十丈即置
  (原書此處缺兩頁)
  關小刀直覺神劍門並無此人。
  那人已走進煉丹房,將瓶罐堆在一旁,並開始升起火爐,那煤塊似乎放置過久,染了灰
塵,不易引燃,他不禁破口大罵:「什麼王八東西,連這時也想整我嗎?」
  一氣之下把煤塊用散。
  關小刀乍聞那叫聲尖銳刺耳,不男不女,心下驚愣:「會是司徒崑崙?」
  想及是他,簡直見著魔鬼,連呼吸聲都快憋死,以免引他發現。
  然而他若是司徒崑崙,怎生走路如染重病?
  難道他中了什麼毒?連面貌都毀去,亦或此人根本不是司徒崑崙?
  關小刀決定證實此人是誰,便偷偷潛探腦袋,瞧瞧那躲在哪間秘室。
  他尚未探出結果,忽聞左側第三間傳來聲音:「沒想到我會毀在陰陽毒功之上,我不該
練它!」
  說完,長歎後悔不已。
  關小刀如被抽了一鞭,至此,他確定此人便是司徒崑崙,否則他怎會說及練了陰陽毒
功?
  司徒崑崙的確沒想到會在秘室中遇到死對頭,如若讓他發現,憑他深強功力,自己豈非
小命不保!
  關小刀終於不敢蠢動半寸,藏於牆角,閉氣以待,希望這老魔頭趕快走掉。
  然而司徒崑崙卻只顧升火熬藥,口中不斷嗔罵、偶而傳聲較清楚,竟是「關小刀你害得
我好慘,我要剝你皮!」
  嚇得關小刀心驚肉跳,坐立不安,不得已,又想逃走,他想潛回秘道,可是如此必定經
過煉丹房,若被發現豈有命在,如若潛往無慾塔,能開得了那頭鐵門嗎?外頭是否另有重兵
防守。
  掙扎中,他仍選不出該往何處逃去。
  司徒崑崙卻己升起火球,置於銅鼎下,將銅鼎燒熱,並倒了不少奇藥入鼎,隨後伸手往
鼎中浸去,自時傳來尖悶疼叫。
  那叫聲如殺豬,刺得關小刀心驚肉跳,不由想及司徒崑崙是中何毒?怎生需要如此痛苦
治療?那毒藥必定十分厲害,否則怎連他這金剛不壞之身也擋不住?
  那會是什麼毒?
  忽又聞及司徒崑崙汗流滿面,暴戾吼聲:「賤女人敢拿這毒功叫我練?待我治好,必定
把你碎屍萬斷,我不該練它,什麼陰陽無敵,什麼刀槍不人,放屁,全是放屁!」
  他猛劈銅鼎,打得鏘鏘作響,怒氣十分火爆。
  關小刀聞言又自怔愣:「他後悔練陰陽毒功,難道已後悔由男變女?還是走火人魔,反
被毒功所傷?」
  瞧司徒崑崙身上冒出一顆顆殷紅爛瘡,恐怕是潛伏已久之毒瘡,看來他或許真的受了毒
功之害。
  關小刀心念直轉,司徒崑崙已被毒傷所困,不知功力是否受到影響?若真如此,倒是收
拾他之大好機會。
  然而有可能嗎?他那身天下第一毒功,縱使再怎麼受影響,也不致於差到哪去吧!
  想來想去,小刀仍不敢公然挑戰。
  然而聞及對方哇哇痛叫,該是全力治毒傷,自己或可找機會開溜便是。
  於是他先潛往無慾塔那頭,登上石梯,掀開石門,走了出來,忽覺一股濃沉帶腐臭藥味
湧來,原來是傳至那八字型練功台上的一堆爛衣服,敢情司徒崑崙躲入這裡已經不少時間。
  他無暇理會,掠向較高處那圓型通風口、往外瞧去,可惜乃因石洞太深,只能瞧及外面
一點回,不能見及地面所有狀況。
  連換幾洞皆如此,只好放棄,掠回地面,走向那只有肩頭高想出去還得矮半截身子的拱
形門前。輕輕敲及鐵門,沉重聲音傳來,恐怕至少有一尺厚吧!
  他想開啟,卻找不出門栓、卡鎖之類,不由疑惑,這門是如何開啟及封閉?於是開始摸
索,東按西扣。總想找出方法。
  然而,他才摸索不了幾處,忽聞秘門掀動,嚇得他暗叫不好,直覺往八字形練功台掠
躲。
  可惜他卻掠錯方向,那石門掀處,司徒崑崙正抓著大盆子準備走出,豈知突見頂空投來
光影閃動——原是小刀掠身所掩,他怔喝道:「有人?」
  司徒崑崙目光復往練功台瞧去,關小刀正自叫糟,想躲已是不及,兩人四月相對,同聲
驚愕「你?」字一聲,竟然雙雙欲躲。
  司徒崑崙猛潛回秘室,秘門砰地緊閉。
  關小刀正也想逃,可是忽聞砰聲,心頭一顫,登時疑惑,司徒崑崙武功高過他甚多,為
何要逃?
  莫非他當真受傷在身,功力大打折扣?
  若真如此,豈非是除他大好機會!
  反正此處不通,若司徒崑崙折回,照樣無處可走,倒不如強悍膽子,先聲奪人先殺過
去,說不定睛貓果真碰上死耗子。
  心念一閃,幾乎先後腳之差,猛地喝道:「哪裡走!」
  硬欺過來,欲掀秘門卻不開,驀地運足掌勁劈去,叭然一響,石門爆裂大洞,關小刀坦
蕩而入。
  此時司徒崑崙正從煉丹房捧著大堆瓶罐欲逃。
  關小刀截了過來,卻不敢貿然出手,忽見司徒崑崙一張勝已變成朵朵花開,爛瘡腫紅,
不禁暗道何毒如此厲害?
  他謔喝道:「皇天不負苦心人,看你往哪逃?」
  比手劃腳,準備應戰。
  司徒崑崙哈哈狂笑:「我本想饒你不死,你卻硬要死,怪不得我下毒手!」
  右手猛翻,勁風乍湧,直劈過來。
  關小刀但見勁風仍強,不敢硬接,跳退數步門去。
  司徒崑崙怒笑:「你用炸藥轟我,我便用奇毒毒死你。」
  猛逼過來,右手從左手捧著一大堆瓶罐中抓出一瓶青色罐子,怒笑一聲,砸甩過去。
  那青瓶暴轉,綠液滲飛,撲滿天地,直衝關小刀。
  他哪敢硬接,猛劈掌勁,迫退泰半,身形疾翻貼向壁頂,青瓶下身飛過,撞向石壁,青
液蝕得地面冒出青煙,哧哧響聲甚是刺耳!
  關小刀但覺那是奇毒之藥,若被沾身,豈非立即要刮肉去皮。應以自保,當下或得搶
攻,迫他不能出招,待逃出此秘道再說。
  身形仍粘在頂壁上,已喝吼大叫,雙掌耍出太乙神掌之「風雲變色」,他雖然沒練熟,
但已見過水無涯耍過幾遍,情急中混耍開來,照樣電閃雷劈似地風雲乍起,強怒無比劈表過
來。
  司徒崑崙哇哇怒叫你敢!左手抱瓶不能動,右手卻仍旋打掌勁封招反擊,然而壓力過
大,砰地一響,他竟然悶呃一聲,身形往後噴撞,足足拖帶十數丈,撞向那頭內壁,瓶罐掉
了不少。
  關小刀飛身落地,怔詫瞧著雙掌,不敢置信,竟然能將無敵天下的司徒崑崙劈倒在地
上。
  司徒崑崙門呃一聲,隨又咆哮怒罵:「大爺毒傷在身,有膽日後再戰!」
  急忙抓起瓶罐,竟然不肯抗敵,拔腿即往秘道奔去。
  關小刀見他奔開,直覺喝叫哪裡逃,趕忙追掠過去。
  心想,縱使司徒崑崙因毒傷不想戰,或而激怒他,反而被打得七零八落,然如此大好機
會何處尋得?說什麼也不能放棄!
  一連三縱,司徒崑崙已不及十丈,關小刀猛又凝力,照樣使出「風雲變色」,掌勁劈
山,在那兩人寬秘道中,威力更是突增不少。
  司徒崑崙但覺背後強勁灌來,欲轉身對敵,竟然不及,心念未畢、背脊中掌,哇地一
響,他猛往前撲栽,一拖十數丈,壓得瓶瓶罐罐全部碎爛不堪。
  那似乎仍有毒劑滲出,燒得司徒崑崙哇哇大叫,邊爬邊跳而逃。
  關小刀又自怔愣,司徒崑崙武功當真如此不濟。眼前這人會是真的?大喝別走,疾追過
去。
  司徒崑崙邊逃邊厲吼:「關小刀少得意,待出了此秘道,有你好受!」
  逃得更快。
  突見雙岔口,一閃即逝。
  關小刀追及岔口,不知該往山林哪頭,亦或地牢哪頭追去。正猶豫中,忽聞地牢那頭傳
來藥味,心下大喜:「看你往哪走!」
  直追過去。
  司徒崑崙逃得好快,眨眼躥出秘牢,正待把秘門扣上。
  豈知關小刀掌勁已至,砰然一響,石門顫動,根本扣之不了。司徒崑崙只好放棄,直往
出口奔去,那最後一道乃是鐵門,他猛竄出去,便即扣上門鎖,已自哈哈大笑:「小畜牧你
慢慢開吧!」
  話未說完,關小刀疾掌轟來,打得鐵門鏘然作響,卻紋風不動。
  他焦切不已,連劈數掌未見功效,只好改劈門邊石柱,猛轟下去,頗有顫動,他復連轟
不止。
  外頭司徒崑崙見狀哈哈大笑,正待出言挖苦,豈知護衛圍了上來,一人喝道:「何人敢
闖神劍門,還不快束手就縛?」
  見及此人光著上身,還長爛瘡,且不男不女,眾人已生厭惡,哪會想及此人便是平日作
威作福的太上師爺!
  司徒崑崙見護衛竟然把自己當敵人,不由大怒:「我是師爺,連我都不認得嗎?」
  一名護衛冷笑:「你是師爺?那我是門主了,先拿下他再說!」
  一聲喝令,十數劍手欺殺過來。
  司徒崑崙不由氣得全身發抖,厲喝:「反了反了,擋我者死!」
  雙掌凝力轟去。
  果真把六七人打得人仰馬翻,護衛頓生忌意,不敢再貿然攻進。
  司徒崑崙為之哈哈大笑,揚掌耍弄,直退而去,護衛不斷退閃。
  眨眼已退去百丈開外。
  關小刀但覺毀門已過慢,遂喝叫:「開門,我是黑青鋒,讓妖人逃了,有你們好受!」
  外頭護衛乍聞,哪管得是真是假,只要有人能制住老妖人即可,便把鎖扣一扯,砰地一
響,關小刀撲撞出來。
  眼看司徒崑崙進去百丈,復被大批護衛半攔半退似地堵住,他疾掠而夫,三縱已至,喝
著:「老妖哪裡逃!」
  天馬行空掠起,復轉猛虎撲羊,一招「乾坤無極」劈轟過去。
  這招「乾坤無極」曾被公孫白冰要出,用以破去司徒崑崙護體罡氣,乃太乙神掌第八
招,威力可想而知。
  雖然關小刀只是依樣畫戎蘆似地耍出,但在配合太乙神功之下,照樣奇猛無比。
  那司徒崑崙此時簡直變成另一人似的,明明感覺背後有掌勁劈來,他亦想反掌迎敵,卻
總慢了一步,猝地背脊又中狂掌,打得他同吐鮮血,往前撲栽,撞倒三名護衛,那毒瘡沾處
竟然使護衛肌膚疼痛,嚇得他們忍痛刮皮自救。
  關小刀見狀大叫讓開,一連三掌砰砰砰打得司徒崑崙滾向牆角。
  他始站立其前,加以看守,冷聲道:「你果然受傷在身,連功力都無法施展!」
  司徒崑崙抹去嘴角血絲,謔聲冷笑:「我不是司徒崑崙,他若現身,你早沒命!」
  關小刀雖疑惑這人武功如此之差,或而不是師爺,但他那男變女相雖長了紅瘡,卻曾被
自己見過,該是不差啊!
  靈機一動,他說道:「李春風說你活該服了毒丹,才變成這樣!」
  司徒崑崙一愣,突又厲吼:「那賤人,自始至終都在騙我,我要找她報仇——」
  關小刀聞言冷笑,暗道:「你果然是司徒崑崙!」
  卻怕護衛聽著,惹來麻煩,不願喊出。
  然而對於堂堂第一高手落得如此不濟,他亦頗為驚訝,冷笑道:「你身上紅圈圈該不是
被我炸傷的吧?」,
  司徒崑崙不禁更怒,厲道:「不是你的麥芽糖,我怎會病發!」
  關上刀更詫:「陰陽之毒怕麥牙糖?」
  乃他始料不及,果真一物克一物,不禁呵呵笑起。
  照他想來,乃是麥牙糖粘得他全身,他逼不出毒霧,越聚越多,反而傷了自己肌膚所
致。
  司徒崑崙瞧他越笑越狂,已忍受不了,厲喝一聲、雙掌夾以全身勁道,欺撲過去,竟也
難得再現紅雲。
  關小刀自覺太乙神掌威力不弱,遂又凝掌相迎,根本未把毒霧放在眼裡,雙方一觸,凌
空劈斗十數掌。
  司徒崑崙畢竟受傷匪淺,硬是被逼彈退去,氣得他哇哇大叫,直喝手下:「把他殺了,
我是師爺,聽到沒有!」
  一群護衛散落四處,怔忡相望,對他喝喚根本不理。
  司徒崑崙不由又喝:「你們敢不聽我話?看這是什麼?」
  往褲腰搜去,似想找出什麼。
  關小刀訕笑道:「爛女人別假啦,還敢假冒師爺,要不要臉!」
  司徒崑崙突然抓出一塊金牌,喝向手下:「看看我的金令,還不快擒住這叛徒!」
  護衛見令乍驚,想來他若不是司徒崑崙,自也跟他有所牽連,縱使不願加入戰日,亦自
裝模作樣圍殺過來。
  關小刀見狀自知不除司徒崑崙,後患無窮,登時搶攻,凝掌撲去,喝道:「你敢偷門主
金牌,我斃了你!」
  太乙神掌連連劈來。
  司徒崑崙被迫得東彈西跳,無暇再喝令手下,已自運起全勁加以抵擋。
  然而關小刀勢在必得,一掌「乾坤無極」迫去對方掌勁,砰然一響,再印對方胸口,打
得司徒崑崙悶血又吐,倒撞牆頭。
  他竟然狠命再加勁道,猛把石牆撞出圓潤,滾落那頭,逃之夭夭。
  關小刀怎能讓他走脫,喝著哪裡逃!掠撲過去,翻過後頭,已見司徒崑崙奔逃二十丈開
外,如若有大刀在手,立可取他首級,現在只能憑掌勁取勝。再欺過去,眼看就要再送一
掌,豈知左右竟路來數道黑影滯著寒光逼至。
  那寒光一抖,來勢洶洶,迫得關小刀猛地閃退,定眼瞧去,竟是黑青鋒領著十幾名劍手
趕來助陣。
  關小刀見狀大喝:「你們找錯人啦,他才是叛徒,妖魔!」
  司徒崑崙見及救兵,心下大喜,立即轉頭過來,謔喝道:「我才是師爺,宰了他,重重
有賞。」
  黑青鋒早就見及師爺脫落假髮一幕,自知他是真者,可惜卻變得如此模樣,讓人退避三
捨。
  然而他更恨關小刀,冷邪笑起:「你才是神劍門叛徒,先宰了你再說,上!」
  他猛揮手,十餘劍手立即撲湧過來。
  雖然他們可能武功不算太高,但神劍門之劍陣威力一向不俗,且又加入黑青鋒,威力更
強三分。
  關小刀縱使掌勁了得,可惜他卻未練熟全招,勉強只能強運掌退敵,然而左敵被逼退,
右敵復攻上來,如此招招連招,終也通得他節節敗退,東彈西跳,不由哇哇叫起,心想若有
大刀在手,那該多好!
  就這麼一分神,左肩被黑青鋒劃出血痕,痛得他趕忙欲躲,復見數把利劍刺來,迫得他
落地打滾,狼狽已極。
  關小刀連連敗退,直罵黑青鋒不知好歹,迫殺忠良,黑青鋒卻一味冷笑猛攻,欲除他而
後始快。
  不但是他,就連司徒崑崙見狀,有機可乘,竟也抓過手下一把利劍,飛衝過來,疾招便
刺。
  他能當上神劍門師爺,自對神劍劍招研究甚深,縱使此時有傷在身,但神劍乃走輕巧快
捷為主,用勁不大,這一刺殺,火候竟然不在黑青鋒之下。
  一連三招下來,終又傷及小刀腰背數道傷口,疼得小刀哇哇大叫,向那些呆頭護衛尖
叫,不救人,丟把劍過來總行吧!
  他想手中有劍,自能施展刀法,局勢將改觀。
  然而那些守衛只顧觀看,不敢有任何行動。
  關小刀又吃一劍,怒得喝吼尖叫:「都死到哪去,還不快來助陣!」
  凝著掌勁,相準一人,準備破他而去。
  然那聲音喊處,竟然有了回音。
  忽聞遠處有人叫著:「來啦來啦!快快快!」
  復見一大群人馬湧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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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2:07:11 |只看該作者
  突見變化,雙方乍驚,關小刀情急望去,一大群玄棕人馬飛衝過來,正是天龍騎弟兄。
  他們本是被囚,沒想到卻被放了出來,領頭者竟是阿祖,她抓著愜月大刀,急欲找到小
刀,且不停喝喊:「小刀你在哪?」
  關小刀見狀大喜,趁對方任愣之際,一掌擊退一名劍手,猛衝空中,叫著:「我在這,
大刀快來!」
  阿祖見著,欣喜不已,喝聲地一聲,大刀疾拋空中。
  關小刀接個正著,哈哈大笑:「你們該死啦,看我一招『刀斬無情天』!」
  忽見他反縱人群,大刀一揮,化成翻江搗海狂龍,直往對手兵刃砍去,嘯風過處,掃得
眾人衣飛發跳,兩眼睜之不開,鏘鏘鏘鏘脆響不已,陣中利劍竟然被砍斷七八支之多。
  眾人乍驚,關小刀喝地又是一招「橫掃千軍」霸氣掃來,劍手毫無招架餘地,跌得亂七
八糟,若非小刀乃用刀柄掃去,不知多少人頭將落地。
  關小刀兩招打散劍陣,自是狂笑,目標衝向黑青鋒及司徒崑崙:「你們別逃,看我『神
刀斬魔頭』!」
  長刀豁地砍來,霸勁嚇人。
  黑青鋒偏不信邪,利劍刺砍過去,豈知方觸及大刀,鏘地一響,竟被砍成兩斷,他驚叫
不好,斷劍當成暗器射來,抽身即退。
  關小刀收回大刀,以刀背擋掉斷劍,忽見他逃跑,喝聲:「哪裡逃!
  然而司徒崑崙亦自脫逃,他權衡輕重,輕喝追殺過來之天龍三俠之震靂俠雷萬鈞,斯文
俠谷君平,他喝道:「雷大俠,交給你們啦!」
  他長刀再抖,打向空中斷劍,那斷劍受擊,直若利箭猛往黑青鋒射去。
  叭地一響,射於他前頭不及三尺,嚇得他任嚇頓停,雷萬鈞已追殺過來,他只好拔起斷
創迎戰。
  那關小刀卻早就追向司徒崑崙,眼看他想竄進烏松林中。
  關小刀謔邪鳴叫:「你進得了嗎?」
  一連三縱,追殺過去,神刀脫手飛出,一招「刀斬無情天」奇猛無比新了地去,司徒昆
侖回劍猛挑,卻被大刀打偏,他不敢硬戰,喝地一聲,落地打滾,已自脫逃。
  關小刀掠撲過來,抓回大刀,哈哈大笑:「投降,饒你老命!」
  司徒崑崙厲吼:「想要贏我,還早!」
  猝地反攻過來,利劍再抖神威,化出五朵劍花,欲刺對方胸膛要處。
  關小刀自覺他乃強弩之末,大刀一抖,逗著他玩:「這是什麼招?梅花三弄,抑或
是……」
  話來說完,司徒崑崙卻怒笑:「這叫『含血噴人』!」
  當真逼出毒血,奇快無比噴吐出來。他乃想以自身之毒當武器,縱使未必毒死對方,能
毒瞎眼睛亦是撈回本。
  關小刀沒想到他會出些奇招,但見毒霧噴來,竟然如此之近,迫得他唉呀尖叫,猛施千
斤墜滾落地面。
  司徒崑崙卻又抓出一盒東西,厲笑道:「這才是真正毒中聖品綠蜂針!」
  猛按盒子,細針如牛毛疾射噴來。
  關小刀乍聞綠蜂針,臉色早已大變,想當初在靈泉沐浴,被水自柔刺得全身生疼,記憶
猶存,司徒崑崙竟然能把這東西搞到手?
  然而想及司徒崑崙能把李春風從靈刀堂延攬過來,弄個一兩盒綠蜂針並非難事。
  此時司徒崑崙早已心存拚命,始不顧身份,用著靈刀堂毒針,這一噴射,簡直霸道難
擋,關小刀聞聲,猛滾再滾,仍自逃躲不了,唉呀尖叫,左半身恐怕中了不少計,且帶麻
疼,顯然有毒,一時竟然癱瘓。
  司徒崑崙見狀哈哈厲笑:「跟我鬥?死命去吧!」
  利劍一抖,疾刺過來。
  關小刀豈肯認輸,左邊不能動,仍自滾身左近,右手抓起驚神刀,躺在地上,照樣耍得
虎虎生風,但見司徒崑崙罩刺過來,一招「刀現蓮花」擋了過去。
  鏘然一響,利劍乍斷。
  司徒崑崙驚心動魄,哪敢再戰,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當下喝地一聲,掠身即
逃。
  關小刀欲追不易,眼看對方就要溜走,猛吼:「哪裡逃……」右腿右手一蹬,身形斜彈
而起,忽見司徒崑崙欲向人古松之林,他猛喝一聲,一招「神刀破天地」射砸過去。
  卻見大刀飛脫刀柄,有若流星飛竄,奇快無比衝去。
  司徒崑崙但覺背脊冷風勁沖而來,猛地閃向左側巨松之後,本以為必可逃過一劫,哪知
神刀似已通靈,刀身忽而砸向左側松幹,叭然一響,斜斜反彈,那勁道更猛三分,奇快無比
砸向左近不及七尺的司徒崑崙。
  他哪知大刀會突然轉彎?猝見驚變,驚駭想閃,已是不及,叭地悶響,大刀竟然穿中肚
腹,疼得他死命尖叫。
  關小刀聞聲冷笑,厲吼著:「還我安盈盈命來——」
  想及安盈盈死狀,不由悲中神力大起,右腳一瞪,人如飛箭疾衝過去,眼看巨樹已至,
他猛地運足畢生勁道,逼向手中刀柄。直刺古松,叭然一響,鐵棍般刀柄猛穿而過,更穿出
司徒崑崙胸口。
  他怔駭不已,瞧著胸口多出鐵柱,且染著鮮血,伸手欲抓,卻抽不出來,駭叫著不要不
要……終於抵不過死神呼喚,溢吐最後一口濃血,腦袋一偏,死於非命。
  關小刀這才噓喘大氣,喃喃說聲:「盈姐姐,你該可安息了……」
  復靠於樹幹,心神一洩,疼麻立即上身,這才想到被綠蜂針刺中,急得往左半身瞧去,
已自青腫起來,嚇得他趕忙伸手揪扯毒針,然而背面根本揪之不著,便大聲尖叫:「阿祖快
來啊,我完了!」
  阿祖本在收拾黑青鋒,忽聞小刀叫完蛋,急得她驚心動魄,飛命衝來,見及小刀靠於樹
前,驚急道:「你!」
  看人仍會喘氣,心頭稍安。
  關小刀急道:「我中了綠蜂針,幫我拔,有毒!」
  阿祖早聽及水自柔說過有這門武器,聞言即湊上來,抓開衣衫便拔取毒針,見紅綠痕如
花點,驚笑道:「還好阿柔要我帶了一些藥,她說可解靈刀任何堂武器之毒,大概也能解綠
蜂針之毒吧!」
  她從懷中取出玉瓶,倒出解藥,抹於傷口,解藥滲去,清涼頓現,關小刀噓氣:「有
效!」安心不少。
  阿祖自也放心,替他抽了十數針,然而再下來便是褲襠臀部,她窘熱笑起:「下邊有受
傷嗎?」
  關小刀不由窘笑:「我自己來,你叫他們快住手,司徒崑崙已死了。」
  阿祖怔詫:「死了,人在哪?」
  「後面!」
  關小刀伸手指向背後,阿祖狐疑,往樹幹那頭瞧去,見及司徒崑崙死狀甚慘,怔然訝
叫,跳閃一邊。
  隨即又嗔笑起來:「死得好,咱們幾乎毀在他手中。」
  關小刀道:「去通知他們,免得徒增傷亡。」
  阿祖自知道理,立即飛奔而去。
  關小刀趁此機會,跳向隱密處,解了腰帶,小心翼翼拔去臀部毒針,邊拔邊斥笑,這臀
部倒是對打什特別有緣,一有機會便遭了殃。
  毒針除去後,他始抹上解藥,隨即穿妥衣衫,活動一番筋骨,但覺疼麻去之不少,始盯
向司徒崑崙,瞧他全身是毒,實是讓人頭疼,不敢動他,拔下大刀和刀柄,司徒崑崙倒栽地
面。
  他倒想要火化,遂瞄向古松,準備攀折枯枝以燃火。外頭卻傳來阿祖叫聲:「他們不相
信司徒崑崙已死!」
  關小刀往外瞧去,一大堆人往此移動,他倒落個輕鬆,瞄向黑青鋒,冷道:「自己看
吧,如果你認為他是師爺,師爺便死了,如果你認為他不是師爺,那請你去把師爺找出來
吧!」
  黑青鋒和幾名劍手立即掠來,乍見此人胸穿肚裂,已然斃命,黑青鋒為之輕歎,幾名劍
手卻疑惑此人是否是師爺?黑青鋒不語。
  關小刀冷道:「不管他是不是,你們要找人打鬥,大可衝著我來,否則滾一邊去!」
  大刀一耍,威風立於當場。
  那群劍手吃過他的虧,縱使心中下服,卻也不敢張聲。
  黑青鋒冷道:「師爺不在,暫且饒你,待我找到師爺再說!」
  伸手一揮,喝著手下走人,大群人馬立即掠去。
  霹靂俠雷萬鈞喝聲大笑:「找到也未必好到哪兒去,師爺府遲早要被拆掉!」
  黑青鋒冷哼,頭也不回,掠牆而去。
  雷萬鈞示威一喝,舒暢不少,忽又間及關小刀:「他真是司徒崑崙?」
  他和天龍騎老早已被支走,回來卻被囚禁,哪曾見過師爺面目,沒想到乍見之下,會是
個不男不女的傢伙,難怪會疑惑不解。
  谷君平亦自追問,想得到證實。
  關小刀笑道:「的確不錯,這件事若非親眼見著,根本難解釋,如果你們想證明,我看
去練陰陽真經,保證讓你們滿意。」
  雷萬鈞聞言,急搖頭:「使不得,若真的變成和老妖一樣,我寧可自殺!」
  谷君平道:「還是把他火化吧,若師爺真的已死,神劍門將重見光芒,咱們快把門主接
回。」
  關小刀猛點頭:「那當然,呵呵,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收復失土,晚上先暢飲一番再
說!」
  此語一出,終引得天龍騎大喝歡呼,一掃多日晦氣。
  緊接著,谷君平喚來手下,找來乾柴枯枝,架成一堆,並把司徒崑崙屍體丟上去,引燃
火堆、加以火化。
  焚燒中,仍見淡紅煙霧飛昇,可見陰陽之毒實是根深蒂固奇毒無比。
  待司徒崑崙屍首完全火化之後,眾人始安心離去,只留兩名弟兄料理善後。
  關小刀則覺得毒血讓人噁心,便找向井邊,取出井水加以沖洗兵刃,然後還抹了石灰粉
以消毒,方始敢收回身邊。
  一切似乎已無礙事,小刀便提議大家打掃、整頓,不但是神劍宮,連總管府,以及街道
皆要重新打掃,以換來新氣象。
  天龍騎登時大力支持。
  在一聲令下之際,眾人歡天喜地拚命幹事。
  有的更到外面傳遞消息,直道師爺已死,天下太平,街道眾生立即復活似地直叫衰運已
去,開始說說笑笑,暢所欲言,甚至準備重新開張,大做生意。
  那些被逼得暫時隱身的天龍騎。在同得消息之後,全都歸隊,相互道喜聲不斷,果真是
重振幫威,氣蓋天下。
  谷君平對無雙夫人頗有暗戀,找了幾回地把師爺手下給逼走,使得無雙夫人行動不再受
限制,感激之餘,也就答應谷君平邀約,晚上赴那慶功大宴。
  一切全皆在歡呼中進行。
  直到夜晚,設宴神劍廳。
  所有頭領級幹部全被邀來,足足席開八桌,關小刀斬了司徒崑崙,自有功勞,便被抓坐
主位,這一坐,他倒覺得升起君臨天下快感,隨即不斷敬酒,不亦樂乎。
  然而酒過三巡,忽見白髮老頭現身大門,有人已喊長老已到。
  眾人怔愣瞧去,正是裂天手嚴上羽,眾人紛紛拜禮。
  嚴上羽拱手回禮,含笑道:「怎把老夫給忘了?」
  關小刀乾笑:「只是小兵小卒聚會,屬下想把門主找回,再由他邀您,這樣比較適
當……」
  嚴上羽朗聲一笑:「門主邀,我可以不來,弟兄就算沒邀,我也要不請自來!」
  此話一說,豪氣干雲,引得眾弟兄鼓掌歡迎。
  關小刀哪敢再坐主位,立即跳開,恭請嚴上羽入坐。
  嚴上羽哈哈一笑:「論輩分,我是該坐,但論功勞,我卻不能坐,就以美酒三杯,敬你
這小英雄,我先乾為敬!
  當下借來酒杯,連飲三杯,又自引起掌聲。
  關小刀急道別折煞小的,也陪飲三杯,在一陣吹呼中,終把嚴上羽接坐主位。
  嚴上羽連謝弟兄,暢飲不下數十杯,卻仍精神奕奕,不愧是老當益壯。
  歡飲一陣後,嚴上羽始又說道:「下次別忘了邀師爺府那班弟兄。」
  此語一出,眾人怔愕。
  嚴上羽便道:「其實神劍門之所以分成兩派,全是師爺搞的明堂,如今他已死去,自不
可能再興風作浪,那班弟兄其實亦無大惡,只不過各事其主罷了。想想他們也有父母、妻
兒,自不該自相敵對,自相殘殺。天龍騎雖然得勢,亦該拿出寬宏大量包含他們,畢竟他們
是幫中一份子,人生父母養的。」
  眾人聞言,頗有感慨。
  霹靂俠已受感動,立即支持喝道:「長老說的有理,罪魁禍首只有師爺一人,他們也是
人生父母養,自已弟兄,我決定寬容他們,日後不再兵戎相見!」
  轉向手下,道:「支持我的,乾一杯!」
  此語一出,眾人喝著舉起酒杯,個個支持。暢飲而盡。
  嚴上羽不由感動得含淚直笑,終於化解神劍門長遠亡痛,便又再敬三杯,隨即陪著弟兄
真正痛飲。
  喧暢叫飲中,漸漸有人不支醉倒。
  直到三更,幾乎全倒,尤其嚴上羽,還是弟兄把他抬回府中。
  此中最為清醒者,該是谷君平和柳無雙,兩人半帶醉意,相攜賞月去了。
  至於關小刀則倒在椅下,雙腳朝天,不省人事。
  阿祖不得不把他背回客房,自己亦因不勝酒力,或而帶點半推半就,飛紅著臉,倒在他
懷中昏睡過去。
  睡夢中,兩人似乎夢起在邀夢窟相吻一事,不由得陶醉其中,享盡男歡女愛之樂。
  阿祖直覺如嫦娥在飛,越飛越高越笑,關小刀在下頭追著。
  她邊飛邊舞,衣衫一件件褪盡,直到最後一件肚兜一掀,已是課程相見,她竊喜自己酥
胸尖挺,身材健美,關小刀卻擁了上來,親吻著她,兩人掉落月宮中,吻得甚是甜密,就快
把持不住之示,忽見水自柔嗔哼撞了出來,厲吼「你騙我——」給他一巴掌。
  阿祖唉呀一聲,跳身而起,夢景盡失,再看看自己,並未全裸,暗自慶幸,可是胸衣似
乎被敞開過,不禁窘困,發覺小刀仍自熟睡,始道要命,滿臉飛紅地把胸襟整理妥當。那幕
激情仍讓她怦動,急得她直咬舌頭,直叫冷靜冷靜,終較能自制。
  轉身看看窗口,已是日上三竿,還好自己是女扮男裝,而且身份未被拆穿,否則現在走
出去,豈非會羞死人?
  她再次整理衣衫,始敢喊向小刀:「起來啦,太陽曬屁股囉,你不是說一大早要趕去請
回門主?」
  關小刀被喚,始悠悠醒來,迷茫中哺南說道:「好夢……夢得我不想起來……」
  阿祖好奇問道:「你做了什麼夢?」
  帶點窘意,想著不知是否一樣?
  「這夢嘛……」
  關小刀睜開眼睛,突然邪裡邪氣在阿祖身上遊走,並帶笑意。
  阿祖但覺全身赤裸似地,更形窘困,卻裝嗔掩飾,冷道:「你還能夢什麼,大酒鬼一
個,還不快起來,等著吃晚餐是不是!」
  說完嬌喝一聲,走了出去。
  關小刀已呵呵邪笑:「早知道醉酒有那麼多好處,我天天醉它又何妨?」
  聞及身上,又自笑起:「好香啊,真讓人受不了!」
  陶醉一陣,阿祖又來敲門,他始心不甘情不願爬了起來。
  整理一番衣衫,便自盥洗,隨即吃了早餐,並檢查傷勢,但覺無礙,心想收復神劍門乃
大事一件,最好讓三爺和門主早點知道,便決定去通知。
  阿祖雖然想跟去,但小刀說快去快回頂多四五天,她留下來收拾殘景便是,阿祖無奈,
只好留下。
  關小刀則立即出發。
  他倒念念不忘那匹驢馬,逮到機會,便回總管府牽它上路。
  經過一年飼養,驢馬早就健壯如牛。
  見及小刀,亦自欣喜揚蹄,關小刀幾乎不認得,卻從紅眼睛中瞧出感情,立即喝著愛馬
快奔。
  跨身坐上,愛馬直若飛箭,躥奔而出。
  那速度直叫小刀驚詫不已,很似乎能追風似的,一個踏步飛行十數丈,竟然輕而易舉掠
穿街尾那條三丈寬水溝及溝邊小竹叢。
  關小刀直叫好:「這才是男人的馬,飛啊!」
  一聲喝令。
  怒馬飛奔,直若追日,日行千里似乎已是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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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勾程之約
  烈馬果真奔馳神速。
  原該四天行程,它兩天兩夜即已奔至。
  清晨剛過,關小刀已抵雲中山。
  烈馬速度早已讓他讚不絕口。
  既然地頭到了,他只好下馬,疼心拍拍馬背,道聲:「去吧,山上草地正嫩,去吃大
餐。」
  馬兒會意,輕嘶一聲,感恩示禮,便自往草叢奔去。
  關小刀頻頻頷首稱讚自己眼光不俗,終於選得好馬,今生足矣。
  陶醉歸陶醉,他仍往山區行去。
  三度回訪,此次最為爽快,原是帶著大功的原因吧!
  及至古墓附近,放哨的七絕劍手已發覺有人,關小刀便自動報上姓名,且叫道:「一切
太平啦,可接門主回去啦!」
  七絕劍手聞言任喜,想再問清,小刀則已忍不住,直往秘穴奔去。
  一別將近半年,墓穴竟然被佈置成家園,桌椅、器皿一應俱全,倒是住的舒舒服眼。
  胡三爺仍是一副精明模樣,只是掩不了歲月催人老,灰髮多了幾根,這半年,他過的並
不好受。
  見及小刀返回,他欣喜迎接,兩人坐於秘室大廳八仙桌前,互道長短。
  關小刀當然一開口便說及司徒崑崙已經被宰了。
  驚得胡三爺目瞪口呆,直間為什麼?
  關小刀便說他毒發,功力大打折扣,故而被宰,胡三爺慶幸一中,露出光彩笑容,直道
老天有眼。
  關小刀笑道:「所以說,現在可以回去啦!」
  胡三爺道:「老實說,我也準備回去探查一趟,沒想到你便來了,省了我不少事。」
  一旁的方干秋喃喃念道:「不知萬鈞和君平現在如何?」
  風流俠憋了半年,幾乎已不知風流何物!
  關小刀笑道:「雷大哥和三哥已開始大口喝酒了,只等你回去啦!」
  方子秋聞言欣笑起來:「他倆倒是先快活了,不知總管何時可帶我們啟程?」
  胡三爺道:「當然是越快越好。」
  方子秋為之欣喜:「那屬下去通知他們開始收拾行李。」
  胡三爺歎笑:「來時空空,住了半年,竟然有行李?有點笑話。」
  方子秋會心一笑,已去辦事。
  關小刀卻不見門主,便問:「門主和夫人可在?」
  胡三爺道:「在山上散步,經過此災難,門主終於瞭解夫人是何等愛他,已不再疑神疑
鬼,他甚至想辭去門主職位,和夫人廝守山林,可是我勸他打消念頭,畢竟此乃非常時期,
辭職對不起神劍門,何況他還是老門主親生兒子,他倒接受了,不過,若聞知大敵已除,恐
怕會念頭重生。」
  關小刀道:「那怎麼辦?瞞他!」
  胡三爺道:「能瞞得了多久,還是照實說吧,反正找不到接班人,他根本脫不了身。」
  關小刀苦笑:「我們拚得要死,門主例看得開!」
  胡三爺道:「或許因為看得開,才能和各大幫派和平相處。」
  關小刀道:「卻因此養大師爺,這也不大好。」
  胡三爺笑道:「師爺不是被你宰了?已經天下太平啦,不過受此教訓之後,門主日後將
會小心多了。不談這些,我去接人回來,也好早日回宮。」
  說完拍拍小刀肩頭,獎賞鼓勵全在其中,終也出了秘室。
  關小刀仍自混沌不解,老想著當一個門主該如何?
  過於仁慈,引來奸臣弄權,若太過霸道,可能引起幫派鬥爭。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未來老丈人的確不差,能逍遙自在,又能統理全幫,實是不可多
得。
  他已決定將來以老丈人為目標,終也心神暢快,哼著小調,走出外頭。
  方於秋早把二十餘天龍騎集合起來,成一馬隊,準備回家。
  一大堆人正綁著行李,笑聲不斷。
  想來任誰聽得可以歸家,心情必定爽快吧!
  關小刀此時對馬兒最有興趣,便湊上去,邊相著馬邊問:「以前不是把馬兒散了?怎生
又聚了這麼多?」
  方於秋笑道:「那是半年前之事了,後來風聲漸弱,我又把馬兒找回來,你喜歡吧,留
你一匹!」
  指著左近黑白花馬。
  關小刀自得一笑:「不必了,我騎了我的愛馬,感覺好極了。」
  方子秋道:「便是你買回那匹?」
  關小刀道:「正是。」
  方千秋想笑:「它真能作戰了?」
  關小刀笑道:「那才叫戰馬,過癮。」
  方子秋瞧他神采飛揚,直覺那馬兒似乎有了變化,再也不敢想像是匹驢馬,便笑道:
「哪天也讓我騎騎?」
  關小刀笑道:「當然可以,不過得看它願不願意。」
  方子秋笑道:「我努力便是。」
  關小刀便自得其樂,相往其他馬匹,雖然它們仍自不差,心頭卻總覺火眼金睛最順眼,
不禁自得其樂笑不絕口。
  笑聲中,忽見三爺領著斯文門主以及漂亮夫人返回,關小刀立即迎上去拜禮。
  門主雖仍書生模樣依舊,但經過此事之後,目光已變得沉靜許多,或面說老練,亦可說
心事重重吧!
  至於夫人,依舊美麗如昔,歲月根本來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見著小刀,她總難掩感
激疼愛之情,含笑點頭中,如見愛子。
  門主亦自拜札,直謝小刀為神劍門除了大害。
  關小刀除了乾笑,已說不出客套話,直道眾人皆在等門主回去,希望他早日抵達,至於
那句「可別中途開溜」可沒說出口。
  門主含笑中,直道:「是該回去了。」
  關小刀這才放心。
  隨後方子秋已轉告三爺準備妥當,三爺始請門主、夫人上馬。
  至於小刀則表示另有坐騎,三爺這才上馬,引著大隊,一聲下令,馬群匆匆行往山下,
結束流亡日子。
  關小刀則行至山腰,始喚來愛馬,他本想表現一番,可是念頭方起,忽又取消,畢竟在
門主面前耍帥,對他有些不敬吧,這倒罷了,若他看上愛馬,自己豈非平白損失!
  暗自慶幸想通此點,便策著愛馬,悠哉跟在飛騎後頭,跟了一天,又沒趣,遂向王爺報
告準備連夜趕路回去打點,三爺道:「要這麼急嗎?」
  關小刀道:「很急很急!」
  三爺一笑,便讓他去了。
  小刀述到機會,果真連夜快奔,此次更催快速度,愛馬果真狂勁更猛,直到次日近午,
便已殺回神劍宮,小刀讚賞不絕,放它在附近山丘吃草去了,自己則扛著大刀奔口神劍宮,
只道一聲:「門主明日可回!」
  果然引得眾兄弟歡聲不已,個個前去準備迎接活動。
  次日午時一過。
  門主人馬已奔近,天龍騎弟兄霎時引馬相迎,甚至耍著綵帶,在熱鬧繽紛中將人迎回宮
中。
  經過幾天整修,宮中所有損壞幾乎都已修復,甚且再上新漆,顯得煥然一新。
  回家感覺直讓流浪弟兄滿心高興。
  門主更連連道謝弟兄忠心相助,得以保住神劍門威嚴。
  晚上更是席開百桌以慶祝。
  熱鬧聲中,終把過去不快之事一掃而盡。
  唯一遺憾的是師爺手下侍衛隊雖然來了人,卻非全部,且心結未開,不見開懷暢飲。
  此事著在三爺等人眼裡,然而化解心結非一兩天之事,也就故作不知,一樣招呼相應,
免得更引反效果。
  一夜暢飲至三更天,果然個個胸懷大開,直道明兒再來。
  次日倒換至總管府請客,眾人情緒更旺,酒飲三百石,醉倒數百人,的確創記錄。
  如此歡暢情緒足足持續三天三夜方自降溫。
  關小刀則出盡風頭,盡日陶醉在英雄行徑之中。
  逢人便說如何以弱敵強,殺了叛徒司徒崑崙,群眾亦愛聽,便任他鬼扯。
  此時就算他說吹一口氣便把師爺吹死,照樣引來群眾鼓掌叫好。
  一連吹了三天,他似乎也累了,始回到租屋住處。
  此屋屋主康太平已不知去向,安盈盈又已犧牲,小刀接收下來,把門前寫上「大刀
坊」,正正式式據為己有。
  他正想著,或許將來可賣「大刀面」,說不定生意興隆,客人不絕呢!
  然而憑他現在身份,做小市民生意,只不過是幻想罷了!
  今日一早,阿祖料理早餐之後,便把小刀喚醒,要他盥洗後吃飯。
  阿祖卻若有所思,想著事情,喃喃說道:「你覺得師爺真的死了嗎?」
  關小刀啃著饅頭,瞄眼道:「別再想些莫名問題困死自己如何,現在是天下太平,大家
想盡辦法賺錢,你該想的是如何賣大刀面,咱們好發大財!」
  阿祖瞄眼:「發什麼財?公孫白冰賞了你幾顆夜明珠還不夠?」
  關小刀一愣:「你怎知道?」
  阿祖自得斥笑:「你以為我這跟班幹假的,你有多少私房錢我都瞭若指掌,要不要打
賭?」
  關小刀呃地乾笑:「何必呢,你我資產都已相通,不是嗎?」
  阿祖斥笑:「誰跟你相通!」
  臉色忽又轉正:「我在跟你說真話,別再打哈哈!」
  關小刀道:「啥事,這麼正經?」
  阿祖道:「師爺之事。」
  「他?」關小刀吞了饅頭,瞄眼一笑:「你是不是被他嚇壞,到現在還在作噩夢?」
  阿祖冷道:「我昨天看到他了。」
  「什麼?」關小刀嘴中第二顆饅頭掉下來。你看到他,在哪?」
  「師爺府!」
  「你去過?」
  「路過。」阿祖道:「記得我們轟斷那秘道嗎?昨晚我從那裡經過,便看到師爺黃影問
了進去。」
  關小刀聞言,心緒已鬆,弄笑道:「別嚇死人好不好,穿黃衣者多的是,又在夜晚,一
定看錯人啦!」
  阿祖道:「我本也這麼想,可是後來越想越不對勁,才找你談談,看看是我反應過度,
還是其的有問題。」
  關小刀笑道:「早說嘛,嚇得我吞下下饅頭,司徒崑崙明明死自我手中,且我們親自火
化它,該錯不了,若另有師爺,也該是他人假冒!」
  阿祖道:「也有可能假冒在先,例如說師爺變女的,真正師爺便早已藏起來。」
  關小刀道:「會嗎?他的變化在地牢,而且是我親自見著,否則我怎敢相信,何況他毒
功、個性幾乎完全一樣,你說,到底哪裡不對?」
  阿祖道:「可記得我們被囚困嗎?後來你跟黑青鋒大打出手時,突然有個黑衣人跑到地
牢,打開牢房,我們才得以出來,那個人是誰?」
  關小刀道:「你都沒看清,我怎麼他是誰?不過他既然放了我們,該是朋友非敵人!」
  阿祖道:「我當初是這麼想,但再聯想之後,又覺得他好像有圖謀,目的是在逼死司徒
崑崙。」
  「喔?我倒願聞其詳!」
  阿祖道:「他說了一聲『司徒崑崙已受重傷,快去收拾他』,便不見了,他目的可能針
對師爺而來。」
  關小刀道:「我們還不是全對師爺而戰?」
  阿祖道:「可是在節骨眼裡才放我們出來,這不尋常,也就是說,他既然能救人,早該
救了,何必等到那時?」
  關小刀道:「這種推理不盡全對,或許他早有心相救,可是顧忌師爺而未行動,後來發
現師爺已受重傷,他才敢行動,至於他為何要藏身,該是怕身份暴露,我們可猜猜他是誰,
卻不能硬說他有陰謀,且更離譜地猜師爺可能還活著。」
  阿祖道:「這只是疑惑之一,至於猜師爺可能還活著,有兩點,其一便是我昨晚見著的
黃影,其二便是那場戰鬥,就是你拿麥芽糖粘住師爺,又點燃炸藥炸他那一戰。」
  關小刀道:「出何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我根本沒把人炸死,卻把自己炸昏了。」
  阿祖道:「幻想似乎如此,但我覺得炸藥根本沒炸開。」
  關小刀道:「不會吧,我看到一團煙霧噴出,便受擊而暈倒,你不也一樣?」
  阿祖道:「是一樣,可是那天打掃,我發現廂房根本還完好如初,連窗紙都未震破,試
想那麼一大束炸藥炸開,連人都能炸昏怎生薄紙竟然不破?而且一點被炸過痕跡全無?」
  關小刀道:「或許被換新窗了吧!」
  阿祖道:「不可能,是我去清理麥芽糖痕跡的,他們換新窗,不可能不清髒處吧!」
  關小刀道:「若沒炸開,爆炸聲如何響起?我們又如何暈倒?」
  阿祖道:「有人利用機會,另丟出煙霧彈,然後趁機把我們擊昏!」
  前小刀怔詫道:「你為何有此想法?這幾乎根本不可能。」
  阿祖道:「是不可能,卻有人做了,試想,我們若被炸藥轟著,怎會衣衫完好如初,臉
面不沾一絲火藥灰,你有嗎?」
  關小刀想及當時醒來之後,的確穿著同樣一件衣服,不禁當真起了疑惑之心:「倒是有
理,我的衣服亦完好如初……」
  阿祖得到認同,說得更起勁,道:「那煙霧彈不但害得我們昏迷不醒,就連公孫白冰也
中獎,他到現在身在何處?」
  關小刀道:「可能回江南了吧!」
  阿祖道:「我問過弟兄,沒人看到他回去,而且他也不可能回去,因為他的心根本在這
裡,我已傳令回江南,這幾天便有消息,不過,我不認為他會回去。」
  關小刀道:「若真如此,誰又有此功力,突然間把公孫白冰放倒,甚且包括司徒崑崙、
你跟我?」
  阿祖道:「有兩個人……」
  「誰。」
  「練了陰陽魔功的人。」
  「你是說李春風和司徒崑崙?」
  「他們才有這麼高的武功。」
  關小刀道:「不可能,李春風跟我關在一起,她早已武功盡失,還是我背她逃出來
的。」
  阿祖道:「那就是司徒崑崙了,他們可能有兩個,一真一假,說不定你殺死那個是假
的!」
  關小刀不由笑不出來:「照你這麼說,我們豈非仍在危機四伏之中而不自知?」
  阿祖道:「如果我看到那黃影是師爺的話,那這一切便都是真的了。」
  關小刀苦笑不已:「希望別當真的好,否則神劍門豈非完了。你說,我現在該怎麼
辦?」
  阿祖道:「當然是先查清師爺是真是假了。」
  「怎麼查?」
  「當然是師爺府了!」阿祖道:「趁那人尚未發現我們起疑之際,較易查出他是誰。」
  關小刀苦笑:「我就是怕查出之後,一切又得從頭再來,那將又不知要死傷多少人
啊!」
  阿祖輕歎:「我們別無選擇,縱使那人不是師爺,必定是放我們出牢那黑衣人,也就是
說,我肯定有這麼一個人。」
  關小刀苦笑:「天啊,才樂個幾天,便又將陷入苦戰之中,老天真是會開玩笑,看來出
門又要帶炸彈了!」
  阿祖道:「早發現總比晚發現好,如果能及早找出公孫白冰,或可聯合他共同鬥垮這神
秘人吧!」
  關小刀道:「我得找三爺商量,看看如何處理較為恰當。」
  阿祖道:「免了吧,以三爺功力,根本對付不了神秘人,何況我們仍未查出實證,多說
多讓人心惶惶,就把他們當作在雲中山古墓之中,咱查咱的事便是,反正那人有意隱藏,大
概在進行某種陰謀,在陰謀未成熟之前,該不會露出凶殘面目才對。」
  關小刀無奈道:「好吧,先查再說:「
  欲查人,自是夜晚較為方便,小刀則不露聲色,吃過早餐之後、先去三爺那頭拜個早
安,便徑往師爺府中行去。
  未久,小刀已臨師爺府前,守衛見及他,甚是忌諱,不知該如何處理。
  關小刀含笑說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我想看看弟兄,可以進去嗎?」
  守衛欲言又止。
  另一位則前去通報,黑青鋒聞聲趕了過來,冷道:「師爺並不歡迎你,不過你要進來,
沒人阻得了。」
  關小刀笑道:「這麼說,你認為師爺還在了?」
  黑青鋒冷哼:「你想進來便進來吧!」
  「謝啦!」
  關小刀終於跨步進去,東張西望地瀏覽風光,見著面帶疑惑守衛,便含笑打招呼,以示
親切。
  黑青鋒則跟在後面盯緊,似在防他有所突來之行徑。
  關小刀道:「我說那個是師爺,你們偏不信,難道還有師爺。我能見他嗎?」
  黑青鋒冷道:「不必假惺惺,你殺了他,還敢來此囂張?」
  關小刀道:「可是你卻說他是假的,我可被你們搞迷糊了。」
  黑青鋒冷道:「這只不過是安慰屬下說法,你若想見他,下輩子吧!」
  關小刀道:「這麼說,你也相信師爺真的死了?」
  黑青鋒冷斥:「人死,一了百了,你不必再在口舌上討便宜。」
  關小刀道:「那抱歉,不談不談,四處走走總可以了吧!」
  黑青鋒冷道:「你已經在走。」
  關小刀呃地一笑:「是極是極,那我就不客氣啦!」
  當下他東晃西晃,終已晃至獨尊樓,守衛照樣嚴密,關小刀道:「人已不在,還守那麼
嚴,不知換誰住進去?」
  黑青鋒冷道:「裡面沒有,你想看,請便。」
  關小刀笑道:「真慷慨,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遂行前,守衛讓兩旁、他推門而入,裡頭一塵不染,顯然常打掃,且師爺東西寸步未
動,保存甚佳。
  他心下暗忖,難道師爺當真還活著?
  繞到書房、寢室,一切如故,查不出蛛絲馬跡,只好退下,本想再查秘道,可惜黑青鋒
跟身邊,只好作罷,找個機會從另一頭再探便是。
  探不到什麼,他只好打個哈哈說道:「你對師爺倒是忠心耿耿,連他東西都保存如此完
整,實在不容易。」
  黑青鋒冷道:「那是我的職責,你還有什麼地方要查?」
  「不是查,是走走看看而已!」關小刀笑道:「既然你這麼不歡迎,那就算啦,我走
了,等你下次心情好些再來。」
  黑青鋒冷道:「悉聽尊便。」
  一人訕言,一人冷語,說說唱唱中,關小刀終於走出師爺府。
  他立即問人暗處加以監視,看看對方是否在騷擾之後有所行動,可惜直到中午,並無動
靜,關小刀只好放棄,回到大刀坊先吃午餐再說。
  阿祖問及情況,小刀便將所遇狀況說一遍。
  他道:「倒是沒看到任何疑點,不過他們仍當師爺還在人世,所有東西皆未動過。」
  阿祖道:「你不怕神秘人起疑心?」
  關小刀道:「總比茫無頭緒亂撞的好。」
  阿祖道:「下一步呢?」
  關小刀道:「找不到線索。只有用最笨的方法,暗中監視。」
  阿祖道:「總該有個目標?」
  關小刀道:「我先監視門主夫人住處,畢竟司徒崑崙對她迷戀甚深,若他活著,遲早會
去,你則監視秘道及師爺府,偶也看看神劍宮有誰進出,希望能找到線索。」
  阿祖頷首:「就這樣啦!」
  好不容易等到夜晚,兩人換上夜行衣,便各自行動,關小刀潛入攬月樓附近松林,暗中
監視住何行蹤。
  阿祖則躲進街道暗角,從此處可見及秘道被炸過之四洞,右邊則可監視神劍宮,往左則
可盯住師爺府,地點甚是理想。
  然而一連三夜,兩人並無任何發現,不禁讓人洩氣不少。
  難道那神秘人早已溜了?
  兩人正為此事頭疼不已。
  第四巳忽聞得風流俠方於秋找來,問及是否見著雷萬鈞,他已三日未歸。
  關小刀問明原因,始知他到洛陽喝酒便一去不回。關小刀直道沒見著,由於有事,不便
去找,方子秋只好帶人去尋。
  第五日又發現七絕劍手之一的江平亦已失蹤。
  有人說他回家探親,但七絕劍陣一向七人同行。縱使要走,也會找人暫時代替,江平如
此不告而別,還是第一次,難怪七絕劍手會緊張。
  他們把此事告知三爺,三爺想不出原因,便找來關小刀,眾人便聚在神劍宮藏書閣前,
一邊保護門主,一邊討論情況。
  關小刀問道:「江平不是早已準備回家一趟?」
  七絕劍手之一,名為石軍說道:「他是準備,卻在下月初,此時不可能走人,因為七絕
劍陣要七個人才能產生威力,他不可能不告而別。」
  那要英道:「昨夜更還在,但過了三更,他說要去小解便一去不回。」
  關小刀道:「他可有女人?」
  石軍道:「他跟我較熟,據我所知,沒有。」
  關小刀解嘲一笑:「這麼說,他是無緣無故失蹤的了?」
  七絕劍手默認,且為江平擔心。
  三爺歎道:「看來只有加強戒備,且派人到他家打探,否則實在理不出辦法。」
  關小刀道:「我補江平缺、看看有何不一樣!」
  他直覺必定有人搞鬼,乾脆自己下海查明。
  三爺在無計可施之下,只有答應。
  於是關小刀便換上七絕劍手黑底鑲黃邊制眼。
  一夜守來,並無任何動靜。
  次日三更,關小刀自也假裝要去小解,方至轉解處,總覺有人跟蹤似的,他心下一喜,
不再往茅房走去,而是溜往左近較空曠地區,待通過小天井,突然閃入暗處小解,方鑽進
去、忽又閃了出來,猝見一道黑衣蒙面影子驚慌門向屋頂欲躲。
  關小刀喝叫道:「你是誰?偷偷摸摸,出來吧!」
  飛掠躥去,想拆穿此人面貌。
  那人忽見小刀,怔詫叫聲「是你!」根本不想排戰,猛問後退,七絕劍手聞聲攔來,那
人根本不閃,猝如狡龍,咻地一溜似地,已從七人身邊鑽溜過去。且一閃即失。
  七絕劍手怔駭不已,如此身手,簡直超乎想像。
  關小刀亦自怔愣,此人莫非是阿祖所說那位神秘黑衣人?
  他是誰?
  是否他抓走江平?
  關小刀想喊出師爺名字,卻又怕驚動他人,關想師爺沒死因而作罷。
  見及七絕劍手愣在那裡,小刀便道:「回去吧,別讓門主落單!」
  七絕劍手聞言立即反掠回去,小刀亦跟追過去,名為看守,腦袋卻不斷揣測此人是誰?
為何要抓走江平?
  及至四更天,看無動靜,小刀始告別六人,逕自回家。
  然而那黑衣人遁逃之際,並未立刻潛失,他竟然掠向街角,阿祖一眼即已發現,便往前
跟蹤。
  黑衣人掠至街尾一處古槐樹下,突然轉身,阿祖想躲,黑衣人已輕輕笑起:「不必躲
了,你不是找我很久?」
  阿祖於笑:「在下是想謝你救命之思。」
  黑衣人淡笑:「是嗎?」
  阿祖道:「順便想知您到底是誰?」
  黑衣人笑道:「知道對你並不好。」
  阿祖道:「你是司徒崑崙!否則怎會對我不好?」
  黑衣人淡笑不斷:「我放你去殺司徒崑崙,你竟然還猜我是他?聯想力實在豐富。」
  阿祖道:「上次鑽入秘道那條黃影是不是你?」
  「原來你看見了!」黑衣人歎笑:「我說嘛,怎會現了行蹤,原是被你撞見,真是人算
不如天算,不過這樣也好,你們既然想到有我這個人,我躲著也沒意思,咱們就玩點新的游
戲吧!」
  阿祖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笑道:「有一個人比你更想知道我是誰,告訴你,他不就含恨了?」
  阿祖自知他所說的便是小刀,道:「好吧,那話留住不談,你引我到此,是何目的?」
  「約會。」
  「約會?」
  阿祖怔愣:「你我有何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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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3-7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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